《开局就被林冲打死》 第1章 满城欢庆杨衙内傻了 重和元年，汴京城刚刚入了秋就迎来了让老百姓们欢庆的事情。 “听说了吗？杨府的杨衙内那个混蛋让人打死了。” “真的假的？怎么回事？快说说。” “我也是听杨府的下人的说的，杨衙内那个混蛋竟然在大相国寺前调戏林家娘子，被那禁军枪棒教头林冲直接给打死了。” “嘶……那个混蛋死了倒是不可惜，可惜了林教头啊，那可是个好人啊。” “可不是吗，我听说了，高俅那厮已经将林教头扭送到了西城所，落到了杨戬的手里，恐怕是完蛋了，唉……” “哼，高俅和那杨戬都是一丘之貉，唉，真是可惜了林教头这个人了。” “嘘，噤声……不要乱说，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本来应该放鞭炮庆祝的事情，却因为林教头的落难，也没了兴致，但是这祸害了汴京城多年的混账王八蛋杨衙内死了到也是件好事啊。 杨府里乱了套了，一头银发的杨戬火急火燎的，眼眶有些红红的，似乎真的哭过了，不断的催促让人去找郎中。 杨戬，官拜太傅，彰化军节度使，西城所的掌权人物，只要他喜欢，这全天下的郎中都抓到杨府里来也是可以的。 杜公才哭丧着脸：“太傅，这汴京城最好的郎中都在这里了，若是……” “若是什么？没有什么若是？我的儿必须救过来，还有，那个叫什么林冲的……” 杜公才马上说道：“太傅，林冲已经被押在西城所的牢狱中了。” 这个时候，老管家疯了似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太傅……太……太傅，衙内醒了……” “哈？”杨戬眼睛一瞪，瞬间表现出了超越了这个年龄的老人以及太监的反应能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了书房中，年轻的杜公才愣是没看清杨戬用了什么身法。 不过落在后面的杜公才却拽住了老管家：“叔父，衙内……真的醒了？” 老管家看到杨戬消失，眉宇间充满了阴鸷：“是啊，算了，公才，有些事再等等，不要急。” 卧房中，杨浩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哎？卧槽，脑袋好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稚嫩的面孔，只是那眼神中为什么满是讨厌和失落呢？ 看着周围的一切，杨浩明白了。 “卧槽，我这是穿了啊，可是……” 当看到满头白发，满眼担忧的杨戬的时候，一些信息涌入到了脑子里。 杨浩，杨戬的义子，亲身父母双亡，是杨戬过继过来的，几年里宠到了天际的那种…… “等等？杨戬的儿子？这是……他娘的文艺皇帝赵佶的时代啊？重和元年？这……距离靖康就还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儿啊，你可是醒来了。”杨戬一进来就带着哭腔：“你若是去了，那为父也活不成了。” 从杨戬扑簌扑簌掉下来的眼泪，杨浩确认，这确实是真情流露了，然而…… 一个事实让杨浩有点不好接受，自己竟然是被林冲给打死的，确切的说自己的前身是被林冲打死的，而这个该死的前身竟然越俎代庖去干了高衙内那个王八蛋该干的事情。 只不过，在杨浩混乱的记忆里，总觉得敲自己一棒子的不是林冲，而是另有其人，是谁却完全想不起来。 当然了，杨浩清醒了，这是杨府最大的喜事，不管怎么说，杨戬的心放下了，所有来的郎中都得到了打赏，这可是杨戬少有的慷慨。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汴京城所有老百姓们跟死了爹一样，所有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甚至有些店家都挂出了休息的牌子，理由是心情不好…… 杨戬欢腾了一天，结果又郁闷了，杨浩是清醒过来了，却不似之前了，三天里，每天都会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棵已经开始落叶的树发呆。 这不对啊，太不对了，哪怕你出去逗猫遛狗的也好啊，顺便调戏调戏良家妇女这才是你的生活啊，你这天天对着一棵树在那里念念叨叨的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傻了？ 于是乎，大批的郎中又来了，却也没有任何结论，可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杨府的杨衙内得了痴傻之症。 然后……汴京城又是一片欢呼声，终于有人放了鞭炮以示庆祝，据说西城很多店面的物价都给打了五折，反正就是高兴。 杨戬却是愁得不能再愁了，宫里甚至都来了消息，原本杨浩是被官家，也就是徽宗赵佶指婚了的，对方是沧州柴家，当代崇义公柴皇城的小女儿，但是现在杨浩杨衙内得了痴傻之症，据说崇义公那边不日就会来汴京城，考虑一下退婚的事情。 这让杨戬很是烦心，可杨浩就是坐在那院子里不出来，在那里傻傻的看大树。 不是杨浩真的傻了，而是他在消化，任何一个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总要熟悉一下的，杨浩是个被网络文化熏陶的和老腊肉一般的家伙，作为一个时刻准备着成为穿越众的他来说，他同时具备了穿越众的优点，心态好，能够快速的接受现状，不会死钻牛角尖，同时他更清楚，既然穿了，那就得为以后打算了，凭着自己这超越了上千年的智慧，要是不在这个时代折腾点事出来，那真的就太愧对自己了。 只是一直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杨戬的儿子，汴京城有名的混账王八蛋之一。 想归想，接受还是要接受的。 贼头贼脑的春喜儿在院门外探头探脑的，杨浩叹了口气：“唉，滚进来，有什么事就说。” 听到召唤，春喜儿兴高采烈的跑进去，作为杨衙内身边的贴身小厮，这是个尽职的小厮。 三天里，杨浩也看明白了一件事，整个杨府里，除了杨戬和春喜儿，就没人待见自己，就是第一眼看到的贴身丫鬟都是如此，可见自己的前任是已经混账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衙内……那个，有个大和尚求见，说是那日里打了您的人是他，和林冲那厮无关。” 第2章 鲁智深闪亮登场 三天里，杨浩捋顺了现在的事情，自己是杨戬的儿子，是汴京城有数的混账王八蛋之一，自己干了高衙内该干的事，至于为什么要干还不清楚。 然后自己被人弄了，前身死了，自己接任了，至于是谁弄死的自己，杨浩自己还不敢确定是不是林冲。 然后林冲下狱了，老子要被退婚了…… 被退婚是无所谓的，反正柴皇城的女儿到底长的是美是丑自己也不知道，没有感情基础的爱情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是不会相信的。 不过春喜说有个大和尚来求见，杨浩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物：“会是他吗？或许……” “带来见我，衙内我不想动，累的很。” “好嘞，衙内您稍等。” 杨府之大，凡人所不能估算也。 什么叫达官贵人，达官贵人首先府邸要大，杨府有多大，在不考虑马桶和夜壶这些辅助工具的情况，要是想上厕所最好提前做准备，要是屎堵屁股门才去，那基本就是拉裤兜子了。 不多时，春喜儿带着一个壮硕的大和尚走了进来，只看到了那两道菜刀一样的浓眉和那双囧囧有神的大眼就已经确定了来人，更别说那敞开的袍子里露出的花绣。 没错了，就是鲁智深，在这个时代，能长成这样的，除了鲁智深这头孽龙绝对没别人了。 还没等鲁智深和春喜儿说什么，杨浩已经迎了过来，带着一脸略显谄媚的笑容：“可是鲁提辖当面？” 这一句话到是让鲁智深愣了一下，自打上了五台山，又辗转到了这汴京城大相国寺，鲁提辖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被这个原本是自己一棒子敲死的，祸害了整个汴京城多少年的混账王八蛋喊了出来，虽然自己很喜欢别人称呼为提辖，可现在却感觉…… 好恶心，妈的，以后再也不能被人这么称呼，这个混账脏了提辖这个称呼啊。 “快，春喜儿，去准备些酒菜过来，我要与鲁提辖把酒言欢。” “哈？”春喜儿惊呆了，这特么什么操作啊？人家是来认罪的啊，你这……要把酒言欢是个什么情况？ 看到春喜儿愣住，杨浩厉声说道：“要你去就去，快点的。” “哦。” 春喜儿答应着，还没离开，鲁智深瓮声瓮气的摆手：“衙内无需这般，洒家前来只为认罪，那日里对你下手的是我，和林教头没有任何关系，还清将洒家下了牢狱，放了那林教头。” 在杨浩残留的记忆里，打了自己的人确实不是林冲，而是另有其人，却没想到竟然是鲁智深。 新一代的杨浩很清楚，林冲在某些时候是很怂的，因为林冲是体制里的人，被体制打压的早就认了命，要不是后来因为林娘子被逼死，陆谦和高衙内那两个王八蛋步步紧逼，他也不可能上了梁山。 在汴京城打杀一个当朝红人家的衙内？林冲还真的可能不敢，但是鲁智深就不一样了，这个家伙从打死镇关西开始，就他娘的没老实过，要不为何被人评价为孽龙？ “我知道啊。”杨浩两手一摊：“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也没打算追究啊，回头林教头我也会让我爹放了的，提辖莫要如此，早就听闻提辖乃当世英雄，今日得见，实乃在下三生有幸，若不能把酒言欢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恩荣，来，提辖还请坐下说话。” 鲁智深不是个善于言表的，被杨浩一番话说的一愣一愣的，一个没把持住，还真的坐下了。 早前杨浩确实是去调戏了林家娘子，林冲没有敢于出手，但是鲁智深出手了，那个时候看杨浩那简直就是垃圾一样，就是抱着打死的心去的，可是现在看这祸害汴京城的杨衙内，怎么感觉…… 好像正气了很多，眉宇间似乎也没有那混账王八蛋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鲁智深入杨府，杨戬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生怕自己的儿子有个闪失，火急火燎的让杜公才带着一群家丁冲到了杨浩所在的院子里，看到的却是已经摆了一桌子的酒菜。 杨戬也是愣住了，这特么什么情况？ 杜公才看到鲁智深，恶狠狠的一指：“来人，将这凶徒给我拿下。” 杨府的家丁到也是壮实的，然而在鲁智深面前是绝对不够看的，家丁到是动了，不过杨浩站了出来。 “都干什么？退下？还有没有规矩了？” “杜公才，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我这里撒野的，我今日里要宴请鲁提辖，你也敢来搞事情？” 杜公才是没太明白什么叫做搞事情，但也看出来了，杨浩这是要保鲁智深，求助般的看向杨戬，不想杨戬看都没看。 老太监三角眼一眯看着杨浩：“我的儿，你确定要如此做？” 杨浩躬身，大礼参拜：“爹，日前是孩儿做了错事，竟然当街做下恶事，才有了这番报应，孩儿想的明白，这些年是走错了路了，走错了就要改正，那林教头也没有任何的过错，还请爹放过他，这样孩儿也能心安许多，从今以后，孩儿自当发愤图强，再不做那混账事情，让爹为了孩儿操心。” 这番话说的，着实让杨戬有些触动，虽然说杨戬心里对过往的那些事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但如果杨浩能够努力，在这朝堂之上努努力，这到是他想要看到的，总好过每日里在这汴京城驾鹰遛鸟的好。 “若是这样……也罢，我儿真要这么决定，为父尊重你的意思，不过今日里天色不早了，西城所那边要放了那林冲，也等到明日里。” 其实对于林冲是死是活，杨戬不在意，他的心里只在意杨浩的想法而已，杨浩如果要弄死林冲，杨戬一声令下，分分钟的事情，杨浩要让林冲活着，那也是杨戬一句话的事情。 杨浩说要宴请鲁智深，没毛病，杨戬答应了，留下了一些家丁就走了，只有杜公才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 到是鲁智深感觉好乱，有些不知所措的搓着手，尽量压低了声音问杨浩：“那个……衙内，你是真的要放了林教头吗？” 第3章 人人喊打杨衙内 鲁智深是个莽人，但同时又是个极为重义气的人，为了林冲，他可以做任何事，包括低三下四，包括委曲求全。 杨浩知道，如果林冲放不出来，那自己搞不好就会和高槛那个王八蛋一个下场，被鲁智深烧死，然后这个货跑路出去，没准还得上了二龙山。 通过鲁智深的到来，杨浩渐渐的捋清了一些事，去大相国寺是高槛邀请的，春喜儿是富安支开的，林冲是陆谦支开的，而扑上去是高槛那个王八蛋怂恿的，这就很明了了，王八蛋的高槛把自己当成了探路石了。 “放心，鲁提辖，我爹已经答应了，就明日，我当亲自去将林教头请出来。” 杨浩很清楚，这是北宋，不是自己那个时代，出门左转打个出租车就可以很快到达的时代了，既然老爹杨戬说了，那就只能这样了，西城所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去的，没有手令想要放人是很麻烦的事情。 有了这句话，鲁智深也知道不能急，急着就要告辞，杨浩是想留鲁智深在这里的，可惜人家压根没有那个想要和你亲近的想法，洒脱的走了。 杨浩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似乎这和自己知道的历史不同，林冲没有被刺配，鲁智深也还在大相国寺，梁山也没有开始造反，宋江这个名字还没有如雷贯耳，这他娘的，不会是因为自己而产生了蝴蝶效应？ 而他自己也从没想过，崇义公柴皇城的小女儿居然会被指婚给自己，不过据说人家要来退婚了，这到是无所谓的，虽然说在这个年代被退婚是一件十分可耻的事情，然而作为超越了时代的杨衙内来说，退了就退了，老子又不认识你，万一是个丑女，自己也省了不少的事了。 再说了，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什么李师师啊，潘金莲的，我还会在乎你一个柴家的小女儿？更主要的是，杨浩一直都不喜欢柴进这个人，人送外号小旋风，沧州赛孟尝，说什么赛孟尝，不过就是花钱买人心罢了，这种人才是活的最虚伪的。 最让杨浩揪心的是名声的问题，听说杨衙内痴傻了，汴京城又是放炮又是舞龙的，热闹非凡，可见自己的前任是多么操蛋的一个家伙，想要做点事，总要有个差不多的名声，这样已经臭到了极致的名声，恐怕自己出门吃个早餐都得让人下了泻药。 “很烦那……” 月色下，杨浩仰天长叹，一旁的丫鬟婷儿垂着头不说话，这丫鬟就是杨浩刚刚醒来时候看到的那个眼神里带着厌恶的丫鬟，至于说为什么自己的贴身丫鬟都这么讨厌自己，杨浩用屁股都能想出来，自己的前任是他娘的干了多么可恶的事情了。 婷儿才十四岁的样子啊，禽兽啊，虽然没有真的得逞，但也给人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啊。 “他娘的。”再次咒骂一声，杨浩冲着外面喊：“春喜儿，备车，我要出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衙内吩咐了，春喜儿就一定会去照办。 杨浩刚刚离开杨府的同时，杜公才悄悄的找到了老管家：“叔父，我看这件事情不简单了，不如将那个林冲直接做掉，这样的话……” 老管家看着杜公才，微微皱眉：“这样是不是太急了？” 杜公才咬了咬牙：“叔父，不能再等了，很多事情已经到了火候了。” 老管家略微一思索，叹了口气：“也罢，那你就去做。” 紧随着杨浩之后，一骑快马从杨府的角门匆忙的离开了…… 西城所很远，最起码离着杨府很远，这是个在徽钦二宗时期臭名昭著的地方，应该说，正是西城所那可怕的赋税和该死的立法索民田契才逼得河南山东很多地方的百姓开始造反。 而弄出了那个玩笑一般的立法索民田契的正是杜公才那个家伙，也是因为这个方案，让杨戬大发了一笔横财，同时也算是给了杨戬一份政绩。 驻守西城所的正是杨戬麾下的彰化军，按说泾州彰化军节度使这个官职本来也只是杨戬遥领的，但是赵佶照顾老太监，而且老太监要行西城所赋税之事也需要人手，这彰化军也就被调入到了汴京城，几近于成为了杨戬的私兵一样。 彰化军一军并没有全都驻守西城所，每日里在这里轮值的只是一个都的兵力，都尉张三德就在今夜轮值西城所。 接到了杜公才的快马急报，张三德就明白了，三天里，已经鞭打了那林冲不知道多少次了，对于这种禁军出来的，张三德是看不上的。 地方军和禁军总是会较劲，谁也看不上谁，彰化军自打来了汴京城，也受了不少禁军的气，现在逮到了一个禁军枪棒教头，那还不得往死里弄，再说了，这林冲可是将自家老大的衙内打成了痴傻之人，基本上弄死就是最终的结果了。 得到了杜公才的指示，张三德亲自进了西城所的大狱，狱中的林冲没有一点的生气，披头散发，浑身的血迹，双手还被镣铐一左一右的锁在了墙壁之上，根本得不到一点休息的可能性。 赤着双脚，同样是被镣铐锁住了，嘴唇干裂，嘴边全是血迹，听到有人进来，林冲抬头，双眼无神的看了看。 张三德冷笑了起来：“嘿嘿，堂堂禁军教头也有今日，林教头啊，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不用再受罪了，今晚，你的死期到喽。” 林冲苦笑摇头，却不说话，心里只想到了那还在家中的娘子，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 见林冲不说话，张三德觉得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心里不禁有气：“来人，先给他来一百鞭子，算是行前鞭，打爽了老子有赏。” “哗啦啦……”牢门打开，狱卒带着冷笑拎着鞭子就要进去。 张三德得意的笑着，看着面如死灰的林冲，突然有人从后面狠狠的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你他娘的，是谁让你们对林教头动刑的？” 第4章 你说巧不巧？ 杨浩三天里弄明白了一件事，虽然自己名声不好，但同时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自己可以横行霸道，对于张三德这样的人就不能给好脸，越是给好脸色反而会不拿你当回事。 而对于林冲这个人，杨浩的心里是纠结的，年少时候读水浒，林冲是英雄，是真个水浒传中数一数二的英雄人物，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杨浩渐渐的觉得林冲太怂了。 自己的媳妇被高槛调戏，却只敢对富安和陆谦发火，野猪林也好，沧州牢城营也好，他一直在怂，怂到了山神庙，他才明白，人家就是要他死，终于上了梁山，在王伦的压制下，他依旧在怂，要不是晁盖和吴用各种挑拨，他也不会火并了王伦，总之……怂就像是一个符咒一样，伴随着林冲。 当然，杨浩也想过，林冲毕竟是体制内的人，而且古人对女人实在是…… 或许林冲也想着能有朝一日重回体制内呢？就连杨志都是个官迷，这个时代或许都是这样。 虽然说心里对林冲有着一种矛盾的情节，可当看到如今林冲凄惨的样子，心里还是一股怒火燃烧了起来，这就好像是自己养的宠物自己可以打骂，但是别人是坚决不可以的。 “谁他娘的……”张三德挨了一脚，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牢门前，一转身看到是杨浩，已经出了口的脏话直接被噎了回去，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衙内来了，小的……” 话还没说完，杨浩跟上又是一个耳光：“是谁让你们这么对待林教头的，我爹都说了，明天就放了林教头，你们都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哈？”张三德捂着自己的脸，一脸的委屈愣住了：“不对啊，衙内，是府里来的消息说要处理掉这个林冲啊？” “滚蛋。”杨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马上吩咐道：“春喜儿，快，将林教头接到我的车上，去找郎中，给我找汴京城最好的郎中。” 一番忙活，林冲被抬上了杨浩的马车，全程林冲都是懵逼的，不是要弄死我吗？怎么……这个讨厌的，全汴京城的祸害杨衙内会亲自来了？还要把我接走？这是要换个地方弄死我？ 等到杨浩也上了马车，林冲才艰难的挣扎着起来：“衙内，林冲多有得罪，还望衙内宽宏大量，能够放过我家娘子，林冲死而无憾。” 这就是林冲的怂，明知道杨浩是调戏他媳妇的人，但依旧还是想祈求杨浩能够放过自己的家人，在林冲的心里，他家的娘子是最重要的。 杨浩笑了笑，让林冲躺好，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是和蔼的样子：“林教头，你要好好的养伤，放心，之前是我脑袋发了昏，才做下了错事，回头我会去亲自给嫂子道歉，林教头，不要挂牵了。” “这……”林冲表示有些不能理解啊，这是怎么了？不对，这里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衙内，莫不是想要戏耍林冲不成？想要弄死我林冲大可直说，不要玩弄这些虚假的把戏。” 林冲生气了，竟然生气了，那怒目而视的样子像是下一刻就要出手杀人一般。 这到是杨浩有点没想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二了，差点脱口而出：“有种你打死我啊……” 好在理智占据了上风，话到嘴边咽回去了，虽说林冲还带着镣铐，但是这家伙毕竟是这个时期的猛人之一，带着镣铐都能打的柴进手下的教头跟狗一样，要杀了自己还不跟玩一样？ “别……别误会，林教头，我说的是真的，你要听我解释啊。” 杨浩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不争的事实，虽然自己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脸，但依旧能够柑橘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的这幅身体在求饶的时候，真的是可以卑微到一定境界的，就好像这幅身体就是专门为了跪地求饶定制的一样。 到是林冲还真的压住了火，依旧狐疑的看着杨浩。 杨浩继续说道：“林教头，是这样，我之前的确是犯了混，都是我的错，要是不信，明天天一亮我就让鲁提辖来作证，他是知道我的。” 提起了鲁智深，林冲有些将信将疑了，他可以不信杨浩的话，不信这里每一个人的话，但是不会不信鲁智深，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干翻了杨浩的就是鲁智深。 猜测，怀疑伴随了林冲一路，到了医馆，春喜儿直接将已经关了门的医馆砸开了，然后才给林冲打开了镣铐，这是春喜儿的坚持。 医馆是汴京城有名的医馆，是专门给达官贵人们看病的，林冲很清楚，这种地方就自己这个身价的都来不起，诊脉起步的诊金自己都付不起。 刘正和就是这正合医馆的东家兼主治医师，大晚上的被春喜儿叫人直接从被窝子里揪了出来，听说来的是杨府的杨衙内，老东西陪着笑脸赶忙让人将林冲抬到了屋里。 刘正和很清楚，惹闹了这位爷，那自己就不用在汴京城混了，这整个大宋估计都容不下自己了，虽然心里对杨衙内也是深恶痛绝的，不过他也知道杨衙内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侍候的舒服了，衙内大人从来不会少给银子的。 林冲的伤多是一些皮肉伤，没有伤及内里，刘正和一边卑微的给一旁的杨浩说着，一边细心的给林冲处理着伤口，就快要弄好的时候，听到外面春喜儿喊：“衙内，有地方走水了啊。” “着火了？”杨浩本没有什么兴趣的，这个时代着火太正常了，房子都是木质结构的，想要烧个地方都不用汽油这么麻烦的东西。 不过纵使这里是汴京城，也因为时代的缘故，有地方着火，很快就看到映红了半边天，一座城池，多是平房结构，少有的高依稀的房屋除了皇宫便是那些酒楼青楼的场所，顶多不过三层罢了，着了火，满汴京城都可以看的到。 屋子里的林冲通过那开着的窗子望出去，一下子面色变得紧张了起来，大声说道：“哎呀，那是我家的方向……” 第5章 绝对有猫腻儿 杨浩此时有种哔了狗的感觉，林冲那一声喊叫着实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按照水浒的说法，林冲发配后，高槛那个王八蛋要强上林家娘子，那林家娘子刚烈，可不就是放了火烧了自己。 “春喜儿，快，速去看看。” 说完这话，杨浩也没停着，因为脱了困的林冲已经冲了出去，只留下屋堂之内目瞪口呆的刘正和老大夫。 这种状态下的林冲是没人能拦得住的，奔跑的速度快于奔马，杨浩可没那么好的身体素质，让春喜儿驾了马车跟着追了上去。 刘正和看着消失的背影喃喃的念叨着：“衙内……诊金……呃……算了……” 汴京城中有宵禁，虽然不似大唐当初长安一百零八坊那么的严格，但毕竟是一朝京都，当然了，宵禁禁的是百姓，对于那些达官贵人们，开封府的衙役们还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毕竟这不是当初太宗执掌开封府的时候。 一个时代存在的久了，腐败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大宋，一个光鲜亮丽的时代，一个被人称作最富裕的时代，可这个时代最终也以落幕收场，怪谁呢？是怪金和元的凶猛呢？还是怪那些安逸久了不知未雨绸缪的人呢？ 杨浩坐在马车上，追着林冲的同时发现自己的思维又他娘的深邃了。 “妈的，追人呢，怎么会想这些。” 果不其然，临近着火地方的时候，林冲被拦住了，不管怎么说，开封府的值夜差役就是不让过，恰好杨浩的车架到了，为首的班头手按腰间刀柄没好气的大吼着：“什么人、宵禁不知道吗？” 春喜儿从车架上跳下去，上去就是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杨府的车都不认得，都特么想死了。” 不得不说，连杨浩都佩服春喜儿的霸道，在自己面前卑微的跟个孙子一样，到了这些差役面前，摇身一变他都是大爷了，宰相门子七品官，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啊。 班头捂着脸，一听说是杨府的车，登时脸色就变得恐惧了起来，汴京城杨府那就是杨戬了，杨府里能有资格出入乘车的除了杨戬就是那个……那个混账王八蛋杨衙内了。 汴京城里上到八十老翁，下到三岁孩童，谁他娘的不知道得罪了杨衙内是随时会被抄家的，这班头马上跪了，跟死了娘一样的哭了，哭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春喜儿，让他让路，速去。” 等到到了着火的地方，林冲悲怆的一声哭嚎：“娘子啊……是我害了你啊……” “果然……”杨浩叹气，不过这个时候，一道灵光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如果这是高槛那个兔崽子来了，当初在大相国寺为什么要怂恿我去呢？这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就为了设计林冲？ “不对，感觉这里面有猫腻儿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抓住了什么，但又在迷雾中理不清。 大火很大，房屋已经面目全非，进去救人是不可能的，有心下车想要去劝慰一番，还没开口，一个黢黑的家伙从角落里冲了出来。 “兄长，兄长？可是兄长回来了？” 高大的身材，壮硕的体魄和那粗豪的声音直接暴露了此人，正式鲁智深，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妇人，却是林家娘子。 原来这鲁智深离开了杨府后，心里总觉得有些事情放不下，索性也没有回大相国寺，就在林家附近找了个地方，没想到今夜真的出了事，赶到这里冲进火场救人的时候，林家娘子已经昏迷了，家中的丫鬟也死在了火场里，只救出了这林家娘子一人。 相比起杨浩，刘正和才觉得自己是哔了狗了，刚要关门休息，杨浩又回来了，病人还多了，林冲和鲁智深都好说，林冲是外伤，鲁智深只是些许的烧伤，林家娘子就麻烦了。 毕竟这个时代医术有限，对于这种烟气熏呛到昏迷的，刘正和有些无奈。 “衙内，林家娘子这是……” “说人话。” “好嘞，林家娘子小老儿实在是没办法。” “没办法你不早说？” 看着杨浩要发怒，刘正和交集的加快了语速：“有人能治，有人能治，这个人现在就在汴京。” “谁？”杨浩也是急了，一是因为林冲，他很清楚，林家娘子要是挂掉了，那林冲会疯的，再一个，这么姣好的女人就这么死了，那就太可惜了啊，他还想从林家娘子嘴里证实一些事情呢。 “我的师弟安道全，他是建康人士，这两日正好来汴京看我……” 话还没说完，杨浩就急了，听到安道全这个名字本来也是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心情就好转了，安道全啊，人家敢称呼赛华佗虽然有点吹牛逼的嫌疑，但是医术是真的高明啊，最可怕的连整容术都有涉猎，宋江脸上的金字就是他弄没了的。 “人在哪呢？” “呃……在，在红袖楼……我那师弟……” 谁特么有功夫还听你啰嗦，杨浩冲着门外大喊一声：“春喜儿……” 春喜儿已经应声道：“衙内稍带，我这就去把那安道全提了来。” 什么是好下人，春喜儿这样的就是，不用说，马上去办事，这样的人用起来才叫一个得心应手。 按说这个时辰了，就算是红袖楼这样在汴京城里的红火的青楼也是关张了的，不过春喜儿可不管那些，毕竟是杨府的下人，是混账王八蛋杨衙内的贴身小厮，硬是将红袖楼的大门砸开，从被窝里将安道全给拎了出来，直接提回了正和医馆。 至于嫖资这种东西，春喜儿是不会给的，至于安道全给没给他就更不管了。 杨浩第一眼看到安道全的时候，就是觉得这个别人口中的神医长的是如此的猥琐，尤其是那两撇山羊胡，着实的增添一副油腻猥琐的气质。 这安道全还真就不知道杨浩是谁，身上只是胡乱的套了件内衣，很是恼怒的吹胡子瞪眼睛的：“要我救人？就这样要我救人？不管，我安道全岂是你们能威胁的？爱死不死，我是绝对不管的，大不了打死我。” 第6章 跟我走吧 安道全这个人是有点尿性的，相比起刘正和确实有点自己的脾气，不过杨浩很清楚，有本事的人才有脾气，在医术水平上，他是觉得相信安道全有那个资格装逼的。 林冲也不确定安道全是不是能够救自己的媳妇儿，但是病急乱投医，起身一把拉住了安道全：“先生，还请先生施救，林冲定当……定当涌泉相报。” 话是求人的话，可那张脸……却明显的带着你他娘的要是不救人，老子就弄死的样子。 光是一个林冲不够，鲁智深一站起来，安道全的脸都白了，浑身打着摆子，好像马上就要晕厥过去似的。 还是杨浩知道安道全的命脉，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安道全，你要是救治了林家娘子，我就让人将你那李巧奴弄出来，让你和她一起过日子，怎么样？” 安道全一听这话，马上来了精神：“真的？” 李巧奴，安道全的老相好，也算得上是建康府的名妓了，张顺当初请安道全，这老东西不出山，张顺就把李巧奴给弄死了，逼得安道全离开建康府上了梁山，杨浩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不人道，李巧奴又没碍着自己什么事。 而且杨浩更看的出来，安道全是个要面子的人，和林冲鲁智深都一样，这些人都是要面子的，不管什么时候，你称呼林冲一声林教头，他就会觉得面子上有光，称呼鲁智深一声鲁提辖，他就会觉得你尊重他。 安道全也是如此，他是有着有本事人的臭毛病，就是傲气，自傲的厉害，其实杨浩能看得出来，林冲和鲁智深起身，安道全就想要答应了，只不过需要一个台阶而已，那自己就给你一个台阶了，反正李巧奴也没什么的，一个妓女而已，想要李巧奴换个身份，不过自己一句话的事。 对于妓女的身份，杨浩没什么反感的，在这样的时代里，这是个悲哀的产物，女人的身份地位被弄的十分的低下，当然了，在这个阶层里也涌现除了不少的可歌可泣的人物，反正他很清楚，过不了多少年，韩世忠就会娶了一个叫做梁红玉的女人…… 得到了杨浩肯定的回答，安道全兴高采烈的将所有人都请了出去，要单独施救林家娘子，杨浩虽然有心想要看看，但还是被弄了出来，没办法，这个时代人对一些秘术有着很是纠结的保密情怀，有些东西就是不能让外人看到的。 焦急的等待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安道全就已经完事了，林家娘子清醒了过来，不过还是有些虚弱。 看到杨浩的时候，林家娘子着实的慌乱的一批，杨浩也是正式的打量了一番林家娘子，不得不说，这林夫人确实长的面容姣好，没有少女的那种青涩，有着轻熟的独特味道，不怪高槛那个王八蛋念念不忘的。 杨浩是好一顿的解释，到最后都赌咒发誓了，才让林家娘子消除了一点点的戒心，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杨浩在大相国寺调戏自己，却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的。 赌咒发誓是这个时代人比较信服的保证，反正杨浩是不信的，怎么发誓都行，到是让林冲两口子和鲁智深都相信了。 从林家娘子的嘴里终于得知，正是高槛趁夜摸进了林冲的家，林家娘子是逼不得已才点燃了自家的房子，吓跑了高槛。 林冲听了来龙去脉，登时火起，双手握拳，发出‘咔咔’的声音。 “高槛……我林冲……” 后面的话没说，杨浩嘴角冷笑着接过了话茬：“林教头，你想说不杀他誓不为人吗？想好了哟，那可是高俅那厮的家生子。” “我……”林冲被这话挤兑的有些发窘，林家娘子在一旁也是面色凄苦。 体制内混的久了，林冲两口子都明白，被顶头上司的儿子惦记上了，基本没有好下场了，除非举家逃离这汴京城。 鲁智深也是急了：“怕他个鸟甚，大不了就打杀了那家伙，咱们一起逃了便是，寻个好去处，落了草也比在这里受这鸟气强的多。” 杨浩听得直撇嘴，这特么果然具备着强烈的土匪气质，没路走了就占山为王，要不说，梁山这些人聚到一起没准真的就是天注定呢。 “诶？我说鲁提辖，林教头，你们眼里就真没有我了吗？不是还有我呢吗？” 听到声音，林冲和鲁智深都诧异的看向杨浩，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在他俩的心里，杨浩喝高槛都是一丘之貉，自己能忍着不动手就算不错了，你还要干啥？ “二位先不要急。”杨浩笑了笑：“通过这件事，我终于想明白了。” 杨浩确实想明白了，高槛怂恿自己去调戏林家娘子绝对是有目的的，至于什么目的，暂时来想只是为了弄死林冲，好让高槛自己好下手，如果这么看的话，搞不好弄掉林冲都有可能是高俅的授意也说不定。 不过高槛为什么敢假借自己的手，而不是他人的，他想不明白，难道高槛真的是想要林冲弄死自己？ 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林冲和鲁智深面面相觑，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两人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弯弯绕。 杨浩看了看林冲：“林教头，高俅那里摆明了你是回不去了，现在你最好的方法就是跟我走，在杨府，我可保你无事，你要想明白，我杨浩虽然之前混账了些，但还请林教头相信我，我是真的打算和教头交个朋友的。” 林冲犹豫了片刻，和鲁智深低声的商量了一下，最后拍板答应了下来，暂时避祸杨府，这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这个时候离开杨浩的保护，那后果会很难说。 就在杨浩带着一群人准备打马回杨府的时候，西城所的一骑快马也进了杨府，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杜公才急匆匆的离开了杨府，身后还跟随了十数个壮汉，这些人打马直奔西城所…… 第7章 净街大神杨衙内 从正和医馆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行至天汉桥附近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天汉桥街市已经热闹非凡，杨浩也是体会到了宋朝老百姓的富裕，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代表了这街市的繁荣。 宋朝的富裕确实是很多人承认的，应该说，这是一个资本萌芽的时代，然而，没有走上那个资本爆发的路线，就被前金和蒙古铁骑给扼杀掉了，真的是可惜可悲又可叹。 杨浩杨衙内发扬了一个好男人的作风，将马车让给了有伤的林冲两口子，自己则很不自在的骑在一批看着很温顺的大白马上。 前任杨浩就不会骑马，自己这个从后世来的接盘者也不会骑马，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两个胯下磨得很是不舒服，不过没办法，尽量忍耐着，杨浩心里明白，或许这门技术也是自己早晚用得上的。 一阵喧闹吸引了杨浩的注意力，看到街市那边围了好多人，似乎是出了什么事，远远的还能看到开封府的差役已经赶了过去。 “春喜儿，去看看。”杨浩不是个好热闹的，但是这里是天汉桥街市，他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一种感觉不太可能的可能性。 春喜儿蹭了蹭眼睛，虽然已经劳累的走着路都能睡着，听到杨浩的声音，还是连忙答应着，一路推搡开行人飞奔而去。 很快人就回来了：“衙内，那边杀了人了，听说是有个卖刀的砍了这天汉桥的泼皮牛二，开封府的差役都到了。” “杀了牛二？”杨浩登时喜上眉梢，杀了牛二那不就是杨志吗？这真特么是个惊喜啊。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宋江还没造反，自己一出场就是被林冲打死，连安道全现在都被自己绑架了，遇到杨志算啥？反正这就叫无巧不成书了。 “过去看看。”杨浩一甩马缰绳，十分帅气的样子，然而这高头大马真的是没法去到那热闹的地方。 还是春喜儿明白这个时候该干什么，冲着人群大吼一声：“都瞎了眼了吗？杨衙内出行，谁敢挡道？” 三秒钟，差不多就三秒钟，杨浩目瞪口呆的看到前面瞬间让出整条大路，所有的行人都挤在了道的两旁瑟瑟发抖…… “卧槽……太特么壮观了。”杨浩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名头有这么大的威力的，直接就净街了啊。 这就是威慑力，一个名声在汴京城臭大街了，但还让所有人惧怕的人的威慑力，杨浩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听说自己得了痴傻之症后都能放炮庆祝了。 由此可见，自己的前任在这汴京城做了多少的人神共愤的事情，这是让人都恨到骨子里了，当然，也有一点好处，就是也让人怕到了骨子里。 看着满大街两侧整齐划一的流露出惧怕和憎恨眼神的汴京城朴实的老百姓们，杨衙内有些想要扬天长叹。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杨衙内心里苦，但是不说。 顺着大街一直到了事发地点，就见到一个半边青面的汉子，孤傲的抱着一柄长刀在那里站着，面前倒着一具尸体，血流了满地，周围的人都离得远远的，只有几个开封府的差役手拿武器和锁链，准备要上去锁拿这汉子。 都不用想，这标志性的面相已经彻底的印证了杨浩的猜测，杀牛二本来就是杨志的事情，被人不能代替的。 还不等杨浩开口说话，从马车上早已经出来张望的林冲已经先开了口：“前面的可是青面兽杨志杨制使？” 杨志抬眼看过来，微微眯了眯眼，深沉的答道：“不错，正式在下，敢问……” 话还没说完，为首的捕头很是凶狠的看向杨浩一行人，呲着牙吼叫：“什么人？可是这杀人犯的同伙？” 杨浩都懒得答话，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果不其然，春喜儿直接跳过去，指着捕头大骂：“瞎了你的狗眼，我家衙内岂是你能污蔑的？我看你是想死了，看到没有，这是太傅家的车架。” 对于春喜儿的词汇量，杨浩是真的想吐槽，每次说话，开口就必然是一句‘瞎了你的狗眼’，想着等有机会一定要调教一下，要不然显得咱太傅府里实在是没文化。 汴京城里衙内很多，但是太傅现在来说只有一个，捕头登时有些迷乱，这一大清早的，实在不是杨衙内这种祸害出行的时候啊，这是怎么了？ 对于捕头想要解释这里的事情，杨衙内是懒得听的，不过就是杨志卖刀，牛二装逼，然后就被砍了而已，手中马鞭一指杨志：“那是我家的护院，不知道他也姓杨吗？那牛二本就是泼皮无赖，杀了也就杀了，开封府要想问责，尽管来我杨府找我便是。” “这特么……”捕头心中是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就因为那人姓杨就是你家的护院了？ 然而想归想，话是不能说的，杨戬的势力太大了，这个时期的杨戬简直就是如日中天，在汴京城，就算是蔡京之流也要忍让三分，更别说这么一个开封府小小的捕头。 杨志懵懵懂懂的就被带走了，然后留下了天汉桥街市所有人在这里目瞪口呆，等着杨府的人都离开了很久，终于有一个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的哭喊了起来：“天杀的啊，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家的男人被人杀了啊……” 其实杨志也好，林冲也好，包括鲁智深和跟着回来的安道全，没有一个是傻的，他们都很清楚，如果杨浩不出手，那么杨志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开封府缉拿归案，然后下场自然就很清晰了，不要说什么牛二是市井无赖的话，杀人了就是杀人了，这是不变的事实。 杨浩回到府里，第一时间就去寻杨戬，老太监也正好起来了，正要寻杨浩来吃早饭，两人到是撞到了一起。 “爹，不是说了放过那林冲吗？要不是昨夜我连夜去了西城所，那林冲就被弄死了，张三德那个混账东西对我说是府里下的令，爹，您可是说话不算话啊。” 第8章 杨大忽悠上线 杨戬对杨浩是宠爱的，面对杨浩的责问，杨戬愣住了：“不能啊，我的儿，为父答应了你，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从表情上，杨浩觉得杨戬没有骗自己，这个时候杜公才来了，急匆匆的样子：“太傅，太傅大人不好了，西城所值夜都尉张三德等人畏罪自杀了，据说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杨浩一眼才继续说道：“据说是他们受人蛊惑，要暗害了那林冲，被衙内拆穿了，与凌晨时分吊了颈了。” “卧槽？”杨浩瞪大了眼睛，心里有种很古怪的感觉升腾而起，他不信张三德是受人蛊惑的，对于彰化军这些家伙，一定是有人下了命令才去做事，如果张三德还在，那么一切都可对质，现在张三德突然自尽了…… 这特么就太可疑了，看多了影视剧，太明白这个道理了，这是明摆着的杀人灭口了，什么狗屁的畏罪自杀，扯呢？ 杨浩直视着杜公才，却发现杜公才虽然微微躬身表示着谦卑，可眼神里却丝毫没有害怕自己的样子。 一个很不好的想法在心头油然而生，但杨浩不确定。 “算了，死了就死了，既然那林冲活了下来，浩儿，就由你安排，不过些许小事而已。” 杨戬的盖棺定论让杨浩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杨浩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什么。用过了早饭，杨戬入了宫，杨浩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几个人都安排了住处，反正杨家之大，常人所不能想象也…… 安道全早就去了房间睡下了，到是林冲安顿好了自己的娘子，就和鲁智深杨志三人坐在院子里等待杨浩的回来。 看到三人整齐划一的站起来，杨浩挥了挥手笑着说：“吃了吗？” “呃……”三人有点懵，不约而同的点头：“吃了，您呢？” “呃……我也吃了，算了，说正事。” 落座之后，几个人的眼神都落在了杨志身上，林冲虽然也想清楚自己的未来，但很明显，他想先看看杨浩怎么处理杨志的事情。 杨浩也从杨志的脸上神情感觉到了这个青面汉子的焦急。 “好汉，话不多说，我是杨浩，当朝太傅杨戬是我爹，你杀人了，不管是误杀还是怎么回事，要是去了开封府，刺配是肯定的，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是跟着我，做我的亲随，一年的时间我保你在军中可以得到一个不低于制使的位置，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拒绝的话，出了我家的门，估计你就要被带到开封府了，你考虑一下，答应还是不答应？” 开门见山，绝对不拖泥带水，这就是杨浩的做事方法，愿意跟我就跟我，不愿意拉倒，可以赶紧滚。 杨志想都没想，直接点头：“我答应了。” “呃……”杨浩明显的楞了一下，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你……不应该拒绝一下的吗？” 这下轮到杨志愣了：“我……应该拒绝吗？” “好……我特么败了。” 这帮活土匪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委婉，杨浩也是怪自己太矫情，挥了挥手招呼着：“春喜，带着他去换一身行头，就……先用咱府里的行头。” 春喜是个聪明的，跟着杨浩这么多年还没被打死，就证明他的情商智商都不低，心里很明白这个杨志肯定是要被重用的，丝毫不敢怠慢，恭敬的带着杨志出去了。 其实杨浩心里明镜儿的，杨志杀了人，这在春喜眼里就不是一般的闲汉，一般的闲汉能杀完人还跟刚吃了两屉包子一样露出满足的神情吗？ 诚如杨浩认为的，杨志是个官迷，但杨志不是个傻子，如果没有杨浩的出现，他就肯定会进了开封府，在官场里混过的杨志很明白，进了开封府最好的结果也是刺配，现在有人要罩着自己，要是不答应，难道我杨志真他娘的是个傻子？ 杨志离开，杨浩才正色的看向林冲：“林教头，我也说了，之前是我混账，如果你要是觉得不想在我这杨府，大可离开，不过你也看出来了，高俅也好，高槛也好，都不会放过你，但你要是不想在这汴京城，离开这里，我给你准备盘缠，然而你要是想报仇，我这里是你最好的去处了，而且……我可以帮你。” 林冲的浓眉一挑，最后这一句我可以帮你才是最触动他的，体制内混的久了，怂归怂，但是说不想报仇那是假的，虽然对杨浩的人品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和鲁智深对视了一眼后，他点了点头：“衙内，若是如此，您要在下做些什么呢？” 看到林冲点头，杨浩出了口气：“暂时不用，你要养伤，嫂嫂也是受了惊吓，将养一些时日，自然有用你的时候。” 说林冲投靠，那是假的，现在只不过是一种交易，大家互相利用的交易，杨浩心知肚明，将眼神转到了鲁智深的身上。 鲁智深大脑袋一不楞：“我家哥哥已经无事了，洒家这就要回大相国寺了。” “哈哈……”杨浩笑了：“鲁提辖，之前你打了我，昏睡中我做了个怪梦，其中还提到了提辖，不知道提辖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二。” 古人是信鬼神的，一个怪梦，还提到了鲁智深，一下子让林冲和鲁智深都有了想要听听的兴趣。 杨浩略微的整理了一下，随后便细说了起来：“那日里，被提辖打昏后，我到了一个很玄妙的境界，竟然看到了佛祖在那菩提树下禅定，佛祖告诉我说，那鲁提辖乃是罗汉转世，是来点化世间昏昏之人的，而我杨浩正是那昏昏之人，提辖的一棒子，恰好将我那顽劣都打散了，从今往后，我杨浩便不再会做曾经的那些恶事，清醒了后，这个梦我也记得清楚，提辖啊，你说你算不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一番话说的林冲和鲁智深都是目瞪口呆，大和尚张着大嘴巴好半晌才说道：“衙内，洒家是吃肉喝酒，也……也能是罗汉转世？衙内莫要诳我。” 杨浩笑道：“提辖莫非不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道理？” “嘶……”鲁智深瞪大了眼睛：“虽然觉得你说的不对，却又感觉好有道理啊……” 第9章 你这是要造反啊 当然有道理了，那可是道济和尚说的，禅宗五十祖第六祖还不够你臭屁的？ 春喜带着杨志离开没多一会儿就气急败坏的跑回来了：“衙内，衙内，气死我了，老管家不让杨壮士领衣服不说，还要将杨壮士赶出去，说是不能随便有外人进入到杨府。” 杨浩听了这话，一个高就窜了起来：“卧槽？你没说是我带回来的人？” “说了啊，老管家说了，谁带回来的也不行。” “妈的，反了他了，这个老不死的，这是要上天啊他。” 老管家姓杜，是杨戬的老宅子了，而且这个老杜头还是杜公才的亲叔父，要不然杜公才那个狗贼也不会爬到了杨戬的身边，而杨浩从打进了杨府，这老杜头就一直在杨戬面前阳奉阴违的。 至于为什么老杜头这么看不上他，杨浩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前任的杨浩有点惧怕老杜头，老子可他娘的不怕。 谁是这家的少爷？我才是，你个老不死的想干啥？ “走，我去看看。” 杨浩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过了个院子，就看到老杜头一脸严肃的瞪着杨志，杨志依旧抱着膀子站在那里不动，在老杜头身后到是有十几个杨府的家丁狐假虎威的想要冲上去。 杨浩看的清楚，那都是老杜头的人，心里的火气陡然就冲上了头，指着那几个家伙大吼着：“谁他娘的敢动老子的人？杨志，看谁敢动，给老子打杀了。” “一群不怕死的，你们想造反啊？这特么是杨府还是杜府？老杜头，你是不是要连我也赶出去？” 老杜头有老杜头的想法，在没有杨浩这个家伙之前，他是杨戬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唯一的亲信，用大清朝的话讲，这老家伙就是杨戬的包衣奴才。 杨戬无亲无后，这偌大的家财在杨戬死后会归谁？没有杨浩之前，老杜头一直有个想法，让杜公才这个自己后辈中比较出彩的家伙来搞一下，但谁知道横空杀出来一个杨浩呢？最可怕的是杨戬十分喜爱这个过继来的假儿子。 如果说杨浩在汴京城内的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背后没有这老杜头的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他就是要让杨浩作死，杨浩把自己作死了，就一切都好办了。 高衙内高槛那一下，他真以为杨浩完犊子了，没想到杨浩活过来了，还他娘的活蹦乱跳的，这就很闹心了呀…… “老杜头，你他娘的是不是连我也要赶出去？” 还别说，杨浩一句话说到了老杜头心坎里了，可惜老杜头不敢答应啊，不过老杜头也不怕，抱着膀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嘟囔着：“衙内，太傅吩咐过，府里不能有可疑人随便出入，这……” “滚蛋，杨志是我的护卫，什么时候成可疑的人了？”杨浩说着话，可是他也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可怕的事实。 自己在这杨府里居然只有春喜儿一个亲信，其他人明摆着都是听命老杜头的，而最可怕的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似乎都是听命老杜头的。 这就真的很可怕了，老子堂堂杨府衙内，竟然在这杨府里，权势还不如一个老管家，甚至……还不如那个胥吏杜公才。 “嘿嘿。”老管家笑了：“也罢，既然衙内说是护卫那便是护卫，老奴可不敢妄自决断，还请衙内将此事自行禀报太傅。” 杨浩很想把这个老杜头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一顿，可还是忍下了，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陷入了深思之中。 几个时辰都没有放自己出去，有些事情感觉已经捕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杜家叔侄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可为什么这两年杨戬都是视而不见呢？这里面有什么意义？ 在杨府里，自己只有一个春喜儿可用，就算现在有了杨志和林冲，再算上个鲁智深和安道全，但很明显，这后来的几位不可能对自己推心置腹的，自己需要真正的能使唤的人。 要找那种不问青红皂白就能帮自己揍人的那种的，写写画画中，一堆的纸张中，只有俩个名字最是得自己的心意。 “戴宗，李逵。” 别以为戴宗李逵是什么好饼，这两个货在江州那就是一霸，戴宗做牢头，但凡是入了江州牢城的，不给钱的直接杀威棒打杀了便是。 杨浩喜欢李逵，喜欢李逵的直爽，真性情，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样的才是自己最需要的，别管什么正义不正义的，老子是主角，老子就是正义。 主义打定已经是入了夜，知道杨戬回来了，杨浩直接去见了杨戬。 “爹，我要讨个营生，孩儿不想这样每日里无所事事了。” “哈？”杨戬惊讶了，不过惊讶至于也多了一份喜悦：“我的儿，你这是……想要讨个什么官职，为父明日里入了宫便去和官家讨要便是。” “爹，我想要个皇城司的差事……” 杨浩冷不丁的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杨戬怔了一下，老太监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杨浩反应很快，看出了老太监似乎有些懵，马上做出乖巧状：“爹？是不是不太好办啊，要不……就算了？” 这怎么能算了呢？杨戬一向对杨浩都是有求必应的。 “我的儿，不要急，明日里为父去见了官家自然会提起，只是……那皇城司荒废得久了，都是些懒散的夯货在那里……” 杨浩明白杨戬的意思，马上说道：“爹，您放心，我有我的想法，不会胡来的。” 他自己很明白，必须有自己的想法，不然真的会死的，作为一个穿越众，永远不要小看了古人，就算你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层面，能够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但也不见得就能够斗得过这帮老狐狸。 杨浩知道，杨戬没有几年好活了，到时候老爷子一死，自己没有自己的势力，李彦那个王八蛋一接手杨戬的位置，自己就可以去死了，尤其是还有杜公才那个王八蛋在后面撺掇。 第10章 老高是个狠人啊 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们都在害怕有人篡夺了他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因为他们自己很清楚，什么狗屁的上天之子，什么狗屁的天选之人，那都是扯淡，老子的天下就是从别人家手里抢来的。 太祖说枪杆子里出政权，那就是没错的。 所以这些开国皇帝们都会弄出来一个该死的特务机构，唐有不良人，明有锦衣卫，后来还多了东西二厂，清有沾杆处，大宋也有自己的特务机构，那就是皇城司。 皇城司传承自武德司，赵匡胤当初亲自挑选精锐充任亲事官，整个大宋一朝，皇城司都有着很大的权利，职司整个皇城的禁卫以及探查军中情况，以防谋反。 赵匡胤时期，皇城司最主要的就是针对诸班直的宿卫将军和禁军，在南宋时期，皇城司更是飞扬跋扈，是不论文武官员都不愿意亲近的存在。 只不过皇城司相比于大明的锦衣卫还要差上很多，在真宗朝时才逐渐的开始涵盖与官情民事。 特务机构发展的缓慢以及内部的糜烂，这是军事上的一大损失，在当下，这皇城司已经糜烂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是杨戬也懒得去染指，大家河水不犯井水是最好的。 不过杨浩也明白，只要自己提出了要求，杨戬就一定会满足自己的，不过一个皇城司的差事而已，简单的很。 是夜，杨浩拿出了汴京城有名的丰乐楼的名酒上等眉寿宴请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可不要小看了这眉寿酒，这可是汴京城达官贵人们才能喝得起的酒，而这上等眉寿更是只有杨戬这样身份的人才能够得到的孝敬。 酒坛一开封，鲁智深和安道全眼睛都直了，林冲和杨志虽然克制着，但很明显能看的出来他们喉头都在蠕动。 杨浩也没有准备什么好菜，这个时代的菜就那么回事，直接让春喜儿去弄了几斤熟牛肉来，这玩意儿才是最靠谱的。 几坛子酒下肚，相谈那就甚欢了，杨浩也没少喝，但是这个时代的酒的度数着实还放不到这个曾经在酒桌上酒精考验过的家伙。 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有人和安道全走一趟，去建康府给安道全收拾一下，顺便把李巧奴给弄来，以后安道全就必须在这汴京城扎根了。 杨浩非常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安道全绝对不能自己回去，谁知道这个糟老头子会不会自己跑路不回来了，前车之鉴啊，这个货太不靠谱了。 不想的是鲁智深居然拍着胸脯保证他要去，反正那大相国寺回不回是无所谓的，有好酒，而且是的，这才是正事儿。 林冲有伤，并非一日两日可以好的，更何况这个时候他两口子都不便露面，到是有心要说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过也无所谓，原本杨浩是属意林冲或者杨志的，鲁智深相比有点不靠谱，不过既然人家开口了，也就这么定下了。 顺便给出了杨府的腰牌，让二人顺道去一趟江州，传了那戴宗和李逵来汴京，虽然不顺路，不过杨浩实在是没人可用。 有了太傅府的腰牌，相比那江州的知州也说不出什么，这个时代，一个牛逼的腰牌那是相当的给力的。 酒过三巡，话说的也透彻。 “春喜儿。”杨浩剔着牙：“说说，汴京城哪里是来钱最快的。” 春喜儿赶忙咽下了衙内赏赐的熟牛肉，想都不想就说道：“汴京城来钱快的不是赌坊就是勾栏，不过最来钱的还是汴河码头啊。” “哦？你可知道汴河码头现在是谁做主？” “回衙内，我听说现在都是那是高家的地盘，平时都是高衙内身边的富安在打理。” “卧槽？”杨浩来了精神，码头这么来钱的地方居然被高俅那个王八蛋占了。 其实真说起来，汴京城来钱的多了，但是那都是牛逼人物把持着，高俅虽然贵为太尉，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个靠着蹴鞠才赢得了赵佶的欢心爬上去的，在蔡京童贯这些人眼里，他狗屁不是。 甚至说在杨戬和梁师成眼里，他都不算什么，码头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虽然来钱，却不是这些人看得上的，这也就便宜高俅这个破落户。 “嘿嘿，有意思了，富安个破落户怎么能主持汴河码头这么重要的地方呢？杨制使，你说该怎么办呢？” 这一声制使的称呼登时让杨志有些飘飘然了，想起自己去太尉府的冷落遭遇，再想想杨浩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借着五分的醉意，杨志豪情万丈：“一个破落户而已，打杀了便是，衙内看上的地方，怎么容得高俅那厮染指？” 鲁智深更是一拍桌子：“杨制使说的不错，既然衙内看中了，就干了他娘的便是。” 林冲不说话，但是能看的出来眼睛里在喷火，其实林冲一点都不傻，这一天的接触下来，他明白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将自己的媳妇当成目标的不是杨浩，而是高槛那个王八蛋，在体制里混的久了，他更清楚了一点，那就是高家父子根本就想他死。 而且他这几日里受得气，憋了一肚子的火需要一个发泄的目标，杨浩是不可能了，离开了杨府，他林冲连去的地方都没有，那么高家父子就成了他的目标了。 很多人提起历史，大多会喜欢武人而不喜欢文人，很大程度上大概也是因为武人的耿直，或许是因为他们更容易将智商用在战阵和厮杀上，当然，这不代表武人都是傻子。 林冲就不说了，杨志为何如此痛恨高家？ 老高同志够狠啊，运送花石纲，杨志翻了船，这个二杆子准备了厚礼去求见高俅，想让高俅从中斡旋，结果老高同志没给办事不说，礼也没给退了，要不然杨志能落魄到卖刀的地步？ 每每想到这件事，杨衙内都会感慨的拍着春喜儿说：“春喜儿啊，老高是个狠人啊，咱们得学习，以后都要这样……” 春喜儿：“……” 第11章 会骂人吗？ 杨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头有些疼，这该死的上等眉寿喝多了也上头。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婷儿那有些嫌弃的眼神，说起来，这婷儿不过十三四的样子，模样到是清秀，只是杨浩实在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对人家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要腚没腚，要胸没胸，一马平川的身材，怎么也不会入了自己的眼啊？ 发觉杨浩用异样的眼神打量自己，婷儿有些慌乱了起来，垂着头不敢抬起来，低声说道：“衙内可要洗漱？” 洗漱是要洗漱的，然而，这个时代没有洗面奶，没有牙膏，没有……等等。 杨浩想了很久，人家都能弄个肥皂出来发家致富，然而……自己他妈的好像不会啊。 用过了饭，知道杨戬入了宫，鲁智深和安道全也出发了，都是春喜儿安排的，这个家伙到是给足了盘缠，林冲依旧会在小院里养伤，林家娘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了，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还没缓过来。 不过杨浩自己也觉得，人家是在防着自己呢，虽然话说的好听，可毕竟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无法磨灭的黑历史。 然而，杨衙内发现自己其实进入了一个混吃等死的节奏里，两天了，杨戬都没从宫里出来，满以为自己入皇城司的事情会很快有个结果的，也不知道这两天宫里是出了什么事。 老杜头那边没有为难过自己，该给钱给钱，连个屁都没有。 “这样不行啊……”杨浩躺在树荫下，打着饱嗝拍着肚皮慵懒的说道。 春喜儿马上接口：“衙内，要不咱们去红袖楼转转？” “好啊……”杨浩一下坐了起来，说实话，从小到大都对这古时候的青楼有着一种莫名的好奇。 然而，当院门口站着的杨志轻蔑的扫过来一眼之后，杨浩瞬间将那猥琐的笑容收了起来。 不行啊，老子在这帮活土匪面前的好印象还没留下呢，杨志也好，林冲也好，这都是自我标榜十分正义的人，就算是憋死都不会上青楼的那种人，要不能把脸都憋青了？ “春喜儿，备车马，咱们去汴河码头看看。” “好嘞。” 出旧曹门，一路在牛行街上招摇过市，到是真的领略了汴京城的繁华，真不愧是众人所说的，这是一个集文化，娱乐，经济为一体的城市，杨浩能看的出来，这里的百姓事富足的，反正是极少看到衣着阑珊，穷困潦倒的人。 像杨志这样逼到卖刀的估摸着确实是少数的，不过这里是汴京城，毕竟不是其他州府，按照水浒的说法，现在的江浙一带以及山东河北都是衣服民不聊生的样子，要不然也不能逼得都造了反。 汴河，贯穿了整个汴京城，这个贯通了河南山东江苏和安徽的水系运道，是这个时代里最重要的运输手段，掌控了汴河水道，相当于掌控了很大一部分财富。 杨浩都得承认，高俅好眼光，毒辣的很，自己不出面，弄个富安挺在这里，这是公开的敛财。 这汴河码头并没有在汴京城内，出了新曹门向南，到了至虹桥一带，才是码头的所在，所有要入汴京的货物都要在这里装卸。 马三原本是这码头的很有名的闲汉，自从富安在这里掌了权，他就成了这里的大管事，据说是将自己的妹妹送给了富安，不过闲汉也有闲汉的资本，马三壮硕的身体和那一脸横肉就是资本。 加上富安的支持，在他手里丧了命的也不是少数，虽然比不得死在鲁智深手里的镇关西那么豪横，但是在汴河码头一带，还真没谁敢来招惹他，就连开封府的差役们见了面都要称呼一声马三爷。 风和日丽是一天美好的开始，马三靠在竹椅上，手里捧着个大茶壶，半眯着眼看着码头忙碌的样子，很是开心。 “忙点好啊，忙点好，忙点钱多，三爷我今年也该买个大宅子了，再弄上两个小娘皮，美滋滋啊。” 正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眼睛陡然睁大，只见停靠在码头的大船上走下来一男一女，男的颇为帅气，不过这不考虑了，到是那女子，清秀水灵，明眸皓齿，在马三爷的眼里，这简直就是满月楼所有的姑娘都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个小娘子啊。 “妈的，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看模样并非官宦家的，要不然怎么会坐了这破船，身后还只跟着两个下人，地方小财主，老天爷还真是照顾三爷我啊，想什么来什么。” 那一男一女下了船还没走出多远，马三爷冲了过来，懒洋洋的一指：“那两人，站住。” 为首的男子循声看来，器宇轩昂，丝毫没有一点的惧怕，沉声问道：“何事？” “何事？老子怀疑你们是贼人，来人，给我拿了，通知开封府的差爷过来。” 马三一声令下，登时涌现出十几个闲汉过来就要拿人，那男子刚要开口，突然一旁传来一声怒喝。 一中年文士怒目而视，指着马三大喝：“马三，在京城我就听闻你在这汴河码头为非作歹，今日里恰被我看到，本官定当将你所做一切告知开封府……” 文士的话还没说完，马三嘿嘿一笑：“哟呵，怎么？官爷？官爷会坐这种破船吗？你是哪门子的官？” “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翰林院张择端，马三，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听说过许多你的恶行，今日定不饶你。” 这话一说出来，那男子反倒不说话，微微笑着挡在女子身前，靠后站了站。 马三也笑了，笑的很狂妄：“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笑死三爷我了，一个翰林院的翰林也敢来管你三爷我的事？也不问问三爷的背后是谁？我看你是自己想死了。” 张择端没想到马三如此张狂，一时怒急，指着马三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想骂人似乎又觉得不雅。 一个油里油气的声音突然在张择端身旁传来，杨浩笑嘻嘻的带着众人走了过来：“想骂人又不会骂是吗？看我的。” 说完转头看向马三，破口大骂：“马三，你个狗娘养的，今天你的死期到了，你个腌臜货，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装叉了？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爹要是知道你现在是这么个操行，当年就应该直接把你甩墙上……” 朗朗上口……器宇轩昂…… 众人：“……” 第12章 学生张择端 马三虽然不是很明白自己的爹如何把自己甩在墙上这么高深的问题，但是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不是好话，这是作为一个资深闲汉以及市井混混的觉悟。 古人骂街是很文雅的，就算是市井流氓混混也不过就是会说些腌臜货之类的，这和千年之后的小流氓一比，那就是小学生碰上了大学生的区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不只是马三懵逼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懵逼了，杨志依旧一脸平静的表情，可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那是一种看到了异常惊艳的事情的感觉，更别说春喜儿了，春喜儿完全就是看偶像的样子。 在春喜儿的眼睛里，此刻的衙内是那么的神勇，神勇的异常。 张择端傻眼了，虽然对于有些话不明就里，但是知道，这是骂街的一个境界，是自己所不能及的，虽然感觉有辱斯文，但是……嗯，真他娘的痛快啊…… 我们是文人啊，文人是不该这样骂人的，可是……为什么感觉好爽？ 看看这话说的，狗娘养的？直接就做出了一个人生的定性，有人生没人养，这是他一生的写照啊，至于甩在墙上……嘿嘿……嘿嘿……为什么这么想笑…… “哈哈……”张择端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且这一笑起来像是控制不住得了疯病似得。 杨浩回头疑惑的看着这个接近中年的文士：“笑什么？你谁啊？” 张择端是个正统的文人，是在翰林院任职过的，很明白京城的一些套路，从打扮就知道眼前的这位是官宦人家，双手执礼躬身：“学生翰林院翰林张择端，还未请教……” 杨浩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文人而已，本不想理会，听到这个名字直接张大了嘴巴：“卧槽，你说你是谁？” “学生……张择端……”张择端反倒是愣住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罪了眼前这位。 “呵呵……呵呵……”这下轮到杨浩傻笑了。 张择端啊，这可是不得了的人物啊，徽宗时期就没出什么牛逼人物，这位爷绝对算是一号了，画了清明上坟……啊呸，清明上河图的大爷啊…… 妈的，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个家伙不就是活在这个时代，而这个时间段他正好就在汴京城鬼混呢吗。 偶遇张择端，杨浩杨衙内瞬间心情大好，连抢码头的事情也都可以抛之脑后，随手招呼着：“春喜儿，去，给张大哥找车架过来，我与张大哥一见如故，回府马上安排酒菜，本衙内要和张大哥一醉方休……” “衙……衙内……”张择端不是个傻子，一听到衙内这个词，本能的就知道自己好像是要上了贼船了。 有心拒绝，但看到杨浩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和身后抱着刀的杨志，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春喜儿答应着要去寻找车架，却被马三的人拦住了，马三很不忿，十分的不忿，被人骂了一顿，人后人家不搭理你了，要回家喝酒去，这换了谁能受得了？ “都给老子站好了，娘的，这汴京城里敢称衙内？除了我家高衙内之外谁也不行，你算个什么东西？” 马三是真的不怕什么，在他的心里，汴京城里没有人敢惹高俅，这就是靠山，是资本。 “干你娘了个腿的，高槛那个王八蛋这么教你的？给老子上，打死这个狗娘养的。” 杨浩急了眼，一声令下，早就憋屈的春喜儿带着那十几条……闲汉就冲了上去，瞬间就和马三的人厮打了起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杨浩低估了汴河码头的实力。 只靠着这十几条看似壮硕的闲汉根本扛不住马三的这些人，片刻功夫就被放到了一多半，剩下的也没了战斗力。 杨浩傻眼了：“卧槽，丢人现眼了？那个……” 话还没说出来，杨志将怀中刀直接抽了出来，淡淡的说道：“衙内稍待片刻，待我取了那马三的人头。” 杨浩终于明白什么叫活土匪了，这杨志骨子里就有着一股狠劲，但凡是在军中厮混过，或者是落草过的土匪，都有着一个共性，那就是三句话不和，老子就要弄死你。 宝刀出鞘，匹练般的白光闪过，就看着直接倒在地上一片码头的打手，个个身上带伤，倒是不至于死的那种。 要知道，杨志何许人，梁山八骠骑之一，和林冲鲁智深武松都有过交手的家伙，这样的人岂是汴京城这些闲汉能比的，只要他乐意，这码头估计会血流成河，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马三也有些懵逼，在汴河码头混了这么久，充其量就是和汴京城的混混打交道，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真阵仗，就杨志那冷漠淡然的样子和浑身的杀气，他就知道，这人是真的要杀了自己的。 “都上，都给我上，快点来人，去找富大总管，快啊，快去高府求救。” 杨志过处，寸草不生，这家伙看似不急不缓，可是只要有阻挡在前面的直接就是一刀，敢不退的，不死也是个残废。 杨浩暗自咽了口涂抹，来到这个时代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血腥的事情，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时代的残酷。 “杨志，别弄死，打断他四肢。” 杨志默默点头，眼看马三要跑，突然加速，凌空就扑了过去，三下五除二，眨眼间马三就成了四肢全断的爬虫，在那地面上哭嚎了起来。 杨浩看着满地的血腥，捏着鼻子过去，看着马三：“马三，要你知道，老子姓杨，杨戬是我爹，他娘的，汴京城要是只有一个衙内，那也是我杨浩，还轮不到他高槛。” 说完招呼春喜儿：“春喜儿，叫人把这个王八蛋扔到高家门口去，留个话，就说汴河码头的买卖我杨浩看上了，让他们最好知道该怎么办。” 树倒猢狲散，马三废了，那些帮闲也都跑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到是杨浩，喜滋滋的拉着张择端就要回杨府，张择端很无奈的指了指一直在一旁看着的一男一女：“衙……衙内，学生还有公务，这一次是奉了官家的命去接了这兄妹二人，还要去复命啊……” 顺着手指看过去，杨浩登时愣住了…… 第13章 老子坚决不退婚 皇宫大内的值房中，午睡刚醒的杨戬喝着小宦官送来的清茶，颇为滋润的样子。 不得不说，宋朝的宦官活的是真的好，可以外放做官，虽然在某些程度上似乎不如明朝的太监，但是人家活得滋润。 杨戬是皇宫老人了，是伴随赵佶一直走到现在的老太监，在这皇宫中有如老祖宗一样的存在。 茶过半盏，小太监匆匆进来：“太傅大人，梁太尉来了。” “快请。” 梁太尉何许人，正是梁师成，兴德军节度使，太尉，开府仪同三司，传说中苏轼的私生子，被后世光荣的称为北宋六贼之一。 两个老太监的会面是和谐的，主要是杨戬和梁师成都知道，两人没有权利争夺的事情，杨戬官至太傅，彰化军节度使，掌西城所，京东西路。而梁师成是兴德军节度使，太尉，掌淮南一带，在某些程度上说，大家各走各的路，各自搂各自的财。 而且两人也都明白，官做到了这个份上就到头了，不能想太多，权倾朝野谁都想，但是那样会死的很快。 “太傅大人，令郎的事情官家下了条子，梁某定当安排妥当，太傅大人尽可以放心。” 梁师成入宫就是来见赵佶的，赵佶给他下了条子，不管怎么说，他都要来宫里复命，这是必须的事情。 杨戬笑了：“哈哈，太尉大人何须如此，都是小事情，还劳烦您这亲自来一趟。” 梁师成也笑着坐下，自然有小太监奉上热茶，看着小太监都退出去，这才低声说道：“太傅，刚刚听官家说那柴家的人来了汴京了？” 杨戬眼睛微微一眯，点头道：“是啊，柴家偏房出了个叫柴进的，江湖绰号小旋风，据说在沧州一带素有贤名，笼络了不少的江湖人士，官家担心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避开了柴家要退婚的意思，好像根本没有这件事情似的。 “嘶……”梁师成抽了口凉气点头：“这到是不得不防，那柴皇城到是好说，这个柴进嘛……” “无妨。”杨戬摆手：“既然来了汴京，官家见了，若是无事便可安心，若是有龙虎状，杀了便是。” “哦？”梁师成惊讶道：“官家这次是请了……” 杨戬点头，闲谈几句，有小太监匆匆进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太傅大人，官家派去接了那柴进兄妹的翰林被……被衙内接到了杨府去了，包括那柴家兄妹也去了……” “哈？”杨戬一下愣住了，这小兔崽子是要闹哪样？ 真要说起来，杨浩真不是要闹哪样，他没想到张择端这个翰林去接来的人竟然是柴进，更没想到的是和柴进一起来的就是自己被钦定了亲事的柴家小女儿柴思若。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这个世界到底准备了多少惊喜你永远不会知道。 柴进不卑不亢，器宇轩昂，相映衬下，杨衙内就略显得油滑浮躁，猥琐的异常了，不过杨浩还是看的出来，柴进和他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妹妹好像对自己都很好奇的样子。 然而，张择端才知道汴京城的典故啊，杨衙内和高衙内一样啊，都是混账王八蛋啊，自己还好说，就柴思若这样的漂亮妹子进了杨府还出的来吗？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人家虽然说是打算退婚，但是婚约还在的。 可是……一路上，张择端又疑惑了，为什么这位衙内对自己表现的异常的热情，反而是有些冷落了柴家兄妹，难道……取向……卧槽……不是…… “我……我张择端是孔门子弟……我……誓死不从的……” 从不从的已经不是他张择端说的算的了，车架直接进了杨府，一到地方，杨浩就支会婷儿忙乎起来，请了张择端和柴进入了厅堂，到是对柴思若小美女说道：“柴小姐，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想是尘土沾身，我已经命下人准备了香汤，小姐可先去沐浴，也会清爽舒适一些。” “这……”柴思若有些懵，看了看柴进，见柴进点头，才落落大方的施礼：“衙内考虑周全，思若谢过。” 柴思若年方二八，端庄文雅，真可谓是腮凝新荔，鼻凝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见惯了化妆术和美颜术的杨浩是真的被这天然无雕饰的柴思若惊住了，别看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去多看柴思若一眼，也没有表现的登徒子的样子，但是心里已经都快炸了，只有一个念头，老子坚决不退婚，就算是赵佶那个混蛋要老子答应也不行。 张择端现在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过很快的，酒宴就准备好了，丰乐楼上等眉寿酒摆在那里，老张同志眼睛都直了，这可是好酒，以他的资本，平时是喝不到的，就算是不平时，也是喝不到的，这都是汴京城少数的一些人弄得到的东西。 在杨浩的要求下，杨志也上了桌，没一会儿，杨浩就发现，柴进看似话不多，但是明显对杨志更有兴趣，反倒是对自己没什么太大的意思，张择端很快就有了醉意，什么回宫复命的事都忘脑后了，用他的话说，反正今天就是到了，也得明天才能有机会，而且还得看官家的意思，无所谓了。 这他妈的就是名副其实的酒壮怂人胆啊。 还没等到柴思若沐浴出来，春喜已经火急火燎的跑来：“衙内，太傅大人回来了，还有梁太尉也来了，让您快点过去呢。” “哈？”杨浩一琢磨就明白了，梁太尉就是梁思成了，离开前还对春喜说：“去，多准备点熟牛肉，让他们慢慢喝，我去去就来。” 出的厅堂，一阵香风铺面，清脆的如同空谷幽泉般的声音：“思若多谢衙内准备的一切，衙内这是要出去吗？” 听到这声音，杨浩的心都是酥的，有些不知所措，抓耳挠腮的点头：“我爹回来了，过去看一下，你先去吃些东西……” “是太傅大人吗？”柴思若微微笑着说道：“若是太傅大人回来了，思若当去拜见的……” 第14章 参见梁叔叔 高家炸了锅了，高槛得知马三被四肢打断扔到了自家门口，登时就火冒三丈。 “富安，陆谦，给我叫上人，我要让那个该死的杨浩死，我要打死他，他竟敢觊觎汴河码头，我看他是找死。” “衙内，衙内息怒，这事还是等太尉大人回来再行定夺。”陆谦拉着跟疯了一样的高槛。 陆谦很聪明，富安也不傻，两人都明白，想收拾杨浩，最好是玩阴的，毕竟人家的爹杨戬在那摆着呢。 高俅就算是势力再大，能大的过杨戬？杨戬现在是重心不放在汴京而已，一个一直伴随在赵佶身边的老太监，活着就给封了太傅，这是多么大的恩宠，就算是蔡京这种老臣都要礼让三分的，你高俅算什么？ 不过高俅是个有追求的，理想很远大，这从赵佶还是端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的理想，走到了他这个位置上，谁还不想走的更高一点，做一个权倾朝野的权臣呢？ 就在高槛发疯的时候，高俅回来，下巴上带着三缕黏上去的胡子，极力的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个半阉，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 一张长脸上镶嵌着一对儿诡异的三角眼，那眼神就像是瞄上了猎物的毒蛇一般，阴鸷的气息遍布一张长脸之上。 “这是要做什么？”高俅一回来就看到了撒泼打滚的高槛。 “爹，您回来了，爹，您要给我做主啊，那杨浩欺人太甚了。” 高俅将目光转移到陆谦的身上，他很清楚，想要高槛将一件事交待清楚，那是很困难的，一般情况下，高俅有事都是问陆谦和富安，这两个才是正儿八经办事的人。 陆谦到是一五一十将事情都说了，高俅沉默了片刻：“如此……将那马三扔出去，这事和我高家没有任何关系，另外……陆谦，你们之前布的局可不怎么行啊，该怎么办，你心里应该想的清楚。” 陆谦马上垂首：“请太尉大人放心，卑职会安排妥当的。” 看着高俅要离开，高槛傻眼了：“爹，就……就不管了？那杨浩……可是，可是……” “哼。”高俅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多余的话再没说，转身走了。 …… 柴思若说要和杨浩一起去拜见杨戬，这到是出乎了杨浩的意料，纵使大家心知肚明两人是有婚约的，而且人家是来退婚的，但柴思若突然来这么一手，他还是没想到的。 柴思若出身崇义公柴家，这在当时就是名门望族，不管柴家是不是没落了，但人家依旧是有底蕴的，柴思若自幼便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杨戬回来了，不管是不是要退婚，她作为一个晚辈，都是要去拜见的。 杨浩是真的没想那么多的，就是觉得柴思若居然会和自己一起去拜见老爹，这他娘的是不是就不退婚了呢？ 不管怎么说，在没见到柴思若之前，杨浩真的就没把这个婚约当回事，指婚而已，谁都没见过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人品如何也不知道，退了就退了呗，无非就是脸面上有些挂不住而已。 但真的看到了柴思若，尤其是这谈吐做派，杨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女人必须是我的，谁也不好使。 来到书房，就看到杨戬坐在上首位，一旁还坐着面目看似和煦的老家伙，那光秃秃的下巴直接就表明了身份，杨浩心思电转，马上想到了这是谁。 杨戬见杨浩进来，笑着招手：“浩儿啊，快来见过……” 话还没说完，杨浩已经笑着过来，躬身施礼：“杨浩见过梁叔叔。” 杨戬愣住了，梁师成也愣住了，杨戬愣住是因为从没见过杨浩如此乖巧，而梁师成愣住是因为杨浩的称呼。 整个汴京城，不管是哪位官员，哪家的家人，见了他梁师成都只会称呼一声梁太尉，却从未有人敢称呼为叔叔的，看着杨浩恭谨的样子，梁师成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哈哈，好，好啊，太傅大人真是有个好子嗣啊，如此乖觉，到是我大宋之福，日后定当能够成为我大宋的肱骨之臣啊。” 梁师成确实很开心，开心的就是杨浩称呼他为叔叔，这一声叔叔就是对他男人身份的认可，这是每一个阉人都幻想的事情，他们渴望在别人的眼里，能把他们看做是真正的男人，梁师成如是，童贯如是，高俅亦如是，虽然高俅只是个半阉。 杨浩的话，算是直接拉进了和梁师成之间的关系，到是跟随而来的柴思若见礼，让杨戬和梁师成都若有深意的对视了一眼。 “好，不错，不愧是崇义公的后人，落落大方，且先去休息，待到来日见了官家，自有安排。” 听到这话，杨浩微微一怔看向柴思若，却是发现柴思若面色平静的施礼：“思若告退。” 待到丫鬟将柴思若引了出去，杨戬才看向梁师成：“太尉如何看？” 梁师成微微一笑：“崇义公后人，着实了得，举止文雅，倒是得体的紧。” “呵呵。”杨戬也笑了：“不错，不过具体如何，还待官家看过再说。” 两人交谈倒是没有避讳杨浩，梁师成看了看外面，起身说道：“太傅，我这便先回去了，这是勾当皇城司公事腰牌，浩儿何时得空，便去那皇城司点个卯便是，那边我自会知会的。” 一声浩儿就是认可，梁师成将腰牌放下，皇城司提点，位在提举之下，却是各处干办之上的位置。 杨浩明白，不管再怎么样，梁师成握在手里的皇城司也不可能将大权都交给他，提点已经是很高的一个位置了。 送走了梁师成，杨浩感觉自己的酒醒了很多，其实从杨戬和梁师成对话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惊，惊的是这两个老太监对柴家人的态度。 “爹……官家要柴家人来汴京是有用意的？”杨浩试探的问道。 “呵呵……”杨戬慈爱的看着杨浩笑了，示意杨浩坐下后点头：“不错，浩儿啊，你要知道，官家一直都不太放心这柴家人啊，尤其是现在出了这个柴进，被人称为沧州赛孟尝，呵呵……” 第15章 交心夜谈 赛孟尝吗？或许，在杨浩的心里，梁山忠义堂里，先不考虑地煞七十二人，只是天罡三十六人里能坐上前排交椅的，就没几个实在人，个顶个的鬼的厉害。 与其说柴大官人是因为柴皇城的事情被牵连逼上梁山，倒不如说柴大官人一开始就不太安分，明知道老赵家提防你，你还收留那么多江湖人士，这是要干啥？ 只不过当杨戬说出这是赵佶的担心的时候，杨浩还真的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干什么都行，唯独不会当皇帝的文艺帝王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细想一下，毕竟人家是皇帝，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不堪到和一个普通人一样，从小就算是在不喜欢帝王之术，耳濡目染的也会懂得很多。 不过杨戬是很高兴的，高兴的是没想到杨浩终于开始心里琢磨正事儿了。 收个儿子，给自己传宗接代养老送终是一个想法，当时杨戬更希望的是杨浩能够顶起杨家这一份基业，不学着自己当太监，只要能够传承下去，杨家不衰就行。 “浩儿，这两日里，你又是招揽人手，又是要到皇城司的，可是对以后有了打算？” 杨浩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昏迷之时孩儿做了个梦，梦到了佛祖……啦啦……” 杨大忽悠上线，杨戬听了之后，还真的是紧锁眉头细细的思索了起来：“这么说……那鲁智深到是罗汉在世了？” “是不是罗汉在世不好说，不过爹啊，孩儿也是想要有点正事了，就打算从皇城司开始，还有，孩儿想招募一些自己的人手，爹您看……” “哈哈。”杨戬笑了，大手一挥：“尽管去做，但有什么需要，爹都支持你。” 要的就是这句话，杨浩心里有数，老官家和杜公才不可信，整个杨府的人似乎都想要和自己离得远远的，除了春喜儿，所以自己必须有自己的班底。 从杨戬这里出来，杨浩心情大好，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才知道酒局已经散了，张择端喝多了，都说胡话了，柴进也有些过了，早早去休息了。 杨志不知道去了哪里，春喜儿在这里乖巧的守候着，院子里只剩下林冲坐在夜色里，看到杨浩回来，起身躬身：“衙内，可有时间说说话？” 看着林冲那边还放着一壶酒，虽然面色有些酒醉的潮红，却不见有喝多的样子，杨浩点头笑了：“教头有如此雅致，我当然是有时间的。” 这边刚坐下，春喜儿马上就送来了下酒小菜，顺便掌上了灯笼。 有春喜儿在身边，杨浩是真的觉得省事的多，太贴心了，自己撅起来屁股，他都能知道这是要放哪种屁。 一口酒下肚，林冲很直率的开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衙内，柴大官人邀请我夫妇二人北上沧州，说是要请我去做他家的教头。” 杨浩怔了一下，随后就想骂人了，柴进你他娘的还真是够直接啊，这才来就想要挖老子的人？干恁娘的，这要是被你挖了墙角，就算你是大舅哥也不行啊，而且你这么干是要做什么？真得想要造反？ 不动声色的看向林冲：“教头如何打算呢？” 林冲嘴角上弯，浮起一抹笑意：“我拒绝了。” “哦？为何？” “崇义公的名头虽然够大，柴大官人也着实名声响亮，可未必能为我报仇，衙内，林冲不傻，高太尉既然能够舍掉我，离开这里，我到哪里都不会更安全，而且……这一次柴大官人入京，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啊。” 谁说林冲脑袋不够用的？这明显是平时装傻。 杨浩笑了：“看来教头心里是明白的，不过要报仇，恐怕也需要些时日，不是吗？” 林冲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咧着嘴说道：“林冲明白，当然也等得起。” “衙内，还要感谢您所做的一切，这几日里，我也想明白了，或许衙内说的对，这里面着实有很多事是还没弄清楚的，我家娘子那边是受了些许的惊吓，若是有些不妥的地方，还请衙内见谅。” 杨浩好像突然明白了林冲为什么在等自己，这算是一种表明心迹的方式，柴进来拉我了，我没去，因为我相信你，而且杨浩自己明白，虽然林冲两口子住在这里，但是林家娘子根本不出来，说惊吓是有的，但是提防自己是真的，毕竟有大相国寺的阴影在，想要人家改观还是很难的。 不过林冲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就证明了一点，林冲开始相信自己了。 这里面还是利用的意思多一些，因为自己是杨戬的儿子，是可以抗衡任何一股汴京城势力的存在，是高俅现在不敢惹的存在。 这样也好，信任总是需要时间的，只要给自己机会，就不怕自己做不成。 一个好的开端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杨浩觉得林冲能和自己谈就算是一个不错的开端，总比那些将一切心事藏在肚子里不说的好。 林冲心满意足的回去休息了，杨浩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将春喜儿喊了进来。 “春喜儿，明天起，给我招募一批人，要够强壮的，敢打敢拼的，另外还要找一批丫鬟侍女的，充实咱们这个院子。” 春喜儿有点不明白，但是还是点头：“衙内放心，明天我就去找人，丫鬟……还是得去牙行看看。” “行，你去看看办，用多少钱去跟老官家要，他要是敢不给，就让杨志抽他。” 安排好了一切，杨浩睡去，第二天一早起的到是早，在婷儿服侍下换了一身白色长衫，着实的收拾了一番，骚包的站在院子里，恰恰看到同样起的早的柴思若出来。 “思若小姐，休息的可好？” 柴思若看到如此打扮的杨浩着实是愣住了，随后掩口轻笑，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一声鬼哭狼嚎。 “完了啊……误了大事了，这一番我命休矣……” 第16章 我保你，放心吧 杨浩是个正常人，正常人对美女总是没有抵抗力，尤其是柴思若还是他一直梦寐已久的那种。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想接受退婚，那么杨浩就一定会做一些事情来让柴思若接受自己，这也是他一个现代人的想法。 就算是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杨浩也相信感情基础才是最主要的，主要能让柴思若喜欢上自己，那就没有其他什么问题了。 然而，张择端的鬼哭狼嚎将他策划的即将开始的风花雪月打破了。 这些文人啊，总有些另类，尤其是张择端这种有才气的文人，喝大了，那就是天老大他老二，不喝酒的时候，怂逼的性格就暴露了出来。 柴进和柴思若入京是官家的旨意，张择端算是个宣旨的人，到了汴京城，不第一时间去复命，跑到杨府来喝酒，还把自己喝大了，这就是欺君，在任何时代都是要死的。 这吼叫让杨浩顿时没了心情，想好的一些说辞也都憋了回去，看着柴思若无奈的摊了摊手：“唉，我去看看，毕竟是我将你们带回来的，这件事还是得算在我的头上。” 柴思若微微一笑：“衙内倒是个有担当的。” 这到不是担当不担当的，杨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张择端因为这件事被砍了脑袋，毕竟那流传千古的清明上河图还没有问世呢，那东西可是宝贝，甚至可以说想要仿都仿不出来的好东西。 当披头散发的张择端看到了杨浩的时候，那张死了爹一样的脸更加的难看了起来，可他自己也明白，官家他惹不起，就算是这个小小的衙内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唉……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杨浩过去像是好朋友一样揽着张择端的肩膀：“我说小张啊，你别这样，这事要怪呢只能怪我，你尽管带着柴家兄妹去复命便是，官家那里，我自会让我爹去说项的，放心。” 张择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成了小张了，从年龄上来讲，自己可是要比杨浩大很多的，然而…… 并没有什么卵用，衙内说你是小张你就是小张，毕竟杨浩的凶名在那里摆着呢，这一刻看着是和风悦色的，也可能下一刻就让那个抱着刀一脸青色的装逼家伙上来把自己砍了。 张择端不是傻子，更不是腐儒，虽然杨浩的保证听着是那么的不靠谱，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复命是必须去的，自己怕死跑路是绝对不存在的，杨浩的保证也就成了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杨浩让春喜儿安排了人送收拾利索的张择端等人离开便去找了杨戬，将事情说了。 杨戬微微皱起了眉头：“浩儿可是想要将这人收为己用？”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听便知道了意思，毕竟张择端这种人是入不了杨戬的眼里的。 杨浩点头：“是的，爹，这个人是个有大才的，我很喜欢。” 张择端有没有大才不敢说，但是画的一手的好画却是实打实的，杨浩心里并没有想着张择端是否可堪大用，只要张择端能够好好的画画就行了，总之不能因为自己被赵佶给砍了脑袋。 其实杨戬是懒得去为这种小事说项的，虽然自己在赵佶那里的地位很高，但这情面说到底也不能乱用，就算是赵佶不在乎也是如此。 不过既然是杨浩的意思，杨戬也没多想：“如此……也罢，浩儿放心便是。” 皇城司，不归三衙管制，一个直接隶属于官家直属的特务机构，起初的皇城司或者是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称职的特务机构，然而，任何一个机构时间久了，也会出现糜烂的迹象。 赵佶时期的皇城司更是糜烂到了不堪的地步，原有的勾当皇城司公司是有十人，而现如今只有五人，各不统属，各有各自的一摊。 在这几人之下有勾押官，押司官各一人，前行四人，后行六人以及勘契官二人，不过这属于吏员，可不是有官职的公务员。 李贺在这皇城司混了很多年，此刻的李贺半耷拉着眼皮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那盏茶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身腱子肉的张虎走了进来，豪迈的将外衫扔在了椅子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没好气的说道：“我说李勾当啊，梁太尉那里可是来了消息，今天那个杨衙内可能就要来了，你还有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多少年来，皇城司自成体系，原本十人的位置，现在只有五人，基本上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外人能进的来，现在突然来了个杨浩，而且是名满汴京城的纨绔，几个人不可能不会多想的。 李贺是最了解张虎的，张虎是禁军出身，别看一身的横练，但是头脑很是够用，要不然这家伙也做不到这个位置上来，而且还稳稳的和大家平起平坐。 李贺淡淡一笑，将茶盏推开，眯着眼看着张虎：“哦？张勾当想怎样呢？” 张虎呲了呲牙：“能怎样？这是咱们的地盘，现在突然来了外人，你就不怕那些背地里的勾当被挖了出来？” “那又能怎样呢？”李贺继续笑着：“可要知道，这是太傅家的衙内，可不是你我可以随便就做了手脚的。” 其实在皇城司里，李贺的位置很是牢固，有着总领皇城司的意思，张虎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来找了这李贺。 “李勾当，难道就因为这样，咱们就要退让吗？这些好处你可是没少拿的，要是这杨衙内来了真是有着某些目的，咱们的以后可就不好做了啊。” 李贺依旧保持着笑意：“是吗？张勾当，莫非……是你背后的那位有些担心？” 张虎闻听，面色微微一变，冷笑了起来：“哼哼，只是我这边吗？难道你背后的人就不着急？” 说完这话，起身拿起衣服甩手离开。 看着张虎走了，李贺悄悄的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很简单的写着：“任其为之……” 第17章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皇城司仅存的五个勾当，李贺，张虎，王德禄，王德顺，胡全，有点意思啊……” 皇城司下属机构有探事司和冰井务，探事司打探汴京城内一切消息，冰井务则是个油水很足的部门，刨除这两个地方，皇城司更有这接近一万禁军的编制，原本是负责宫闱之内的一切，然而，到了这个时代，这原本是皇城司负责的宫禁也被高俅夺走了。 而那所谓的一万编制的禁军也大多是空额，被吃着空饷，身为杨戬的儿子，想要知道这些是很容易的，反正这些事情全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只有赵官家自己不知道而已。 大家心照不宣，文官集团也好，宦官集团也好，武将集团也好，大家都很默契，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去抠眼珠子的。 吃空饷，不作为，这就是现在皇城司的状态，杨浩一路看着这些资料，很是无奈的摇头。 对于整个大宋来说，三司糜烂，军队糜烂，这都不是最致命，最致命的就是这原本应该是直属赵官家管辖的密探机构都糜烂到了这个程度，可想而知，被金人平推是迟早的事情。 “赵佶啊赵佶，你还真是除了做皇帝，干啥都行。” 坐落在左承天门内的皇城司的属衙一点都不起眼，那有些破旧的门扉让杨浩都有点提不起兴致。 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怎么就会落魄到这个地步的？ 想象中那种霸气的形象荡然无存，正门处只有两个门子在那里懒洋洋的晒太阳，丝毫没有一点身为皇城司这么霸气的部门一员的觉悟，像极了后世中那些靠时间等待下班的混子。 只看到这些，杨浩就明白了杨戬为什么放弃了执掌皇城司的欲望，相比于西城所，这里真的太差劲了。 “干什么的？这里是皇城司，闲杂人等……” 门子看到杨浩带着杨志和春喜儿过来，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呵斥着，果不其然的是话还没说完，春喜儿就跳了出去。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我家杨衙内，新任勾当皇城司公事，你们是想死不成？” 还是那熟悉的语句，还是那熟悉的语气，春喜儿为能够替杨衙内出头而沾沾自喜，那模样……将狗仗人势诠释到了极致。 听到杨衙内这个名号，这两个门子马上打起了些许的精神，说到底，杨浩的大名在汴京城实在是太响亮了。 看到杨浩亮出了腰牌，两人对视一样，马上换上了谄媚的笑容，躬着身：“衙内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都是小的的错。” 傲娇的春喜儿当先开路，引领着杨浩走进了皇城司。 真说起来，这左承天门内的皇城司属衙还真的不算大，这里没有亲事官那些军卒，只有勾当在这里办事。 院子里很简陋，只看到两个老迈的奴仆在那里清扫院子，杨浩等人走进来都没抬眼看一下。 倒是李贺率先迎了出来，见到杨浩，当先抱拳笑道：“衙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之前太尉大人支会过，到是没想到衙内来的如此之快。” 李贺此人到是长得中正，下巴上还有三缕很不错的胡须，看着不像个奸徒，笑容也是很真诚的样子，让杨浩看着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知……” “在下李贺，和衙内同为这皇城司勾当，日后还请衙内多多照顾。” “哦。”杨浩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再无别人出来，心里便明白了一些。 李贺到是会察言观色：“衙内勿恼，张虎几人正在当值，日后定会来拜会衙内的。” 既然是这个样子，杨浩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原本以为这些皇城司的老人会想着办法给自己来个下马威的，结果……他娘的就一个让你发不起来脾气的李贺在这里，好无趣的样子。 “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李勾当忙着，我还有点其他事要办。” “不喝了茶再走吗？” 看着杨浩带着人离开，李贺微微的笑了：“呵呵，这是来找事的，结果没找成啊。” 杨浩确实是想着来找事的，只是没想到这帮兔崽子不按常理出牌，索性也就离开了，他心里很明白，梁师成顺水人情给了自己这个位置，但是却不可能来了就让他掌控权利，想将拳头打出去，要先学会蓄力。 离开也是好的，毕竟他还有事要办，在他的院子里，他需要属于他的人手，绝对不能再是老杜头安排的，虽然自己没有什么证据，但还是认为老杜头绝对有鬼，包括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婷儿，他都不相信，生怕哪一天婷儿端着一碗药过来，笑眯眯的对他说：“衙内，来起来喝药了。”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但在这样的时代里，这是必须存在的几个职业。 想要买下人，牙行是最好的选择，不敢说在这里可以找到最好的人选，但签了卖身契的人却不在少数。 当然，牙行也是富贵家庭才来的地方，穷人来这里，基本都是卖身的。 牛市街牙行老板王大牙是这一行当里的翘楚，汴京城里很多人家的下人都是从这里买过去的，用句行话说，就是成色好，人品有保证。 在一些富贵人家那里，王大牙都是有名号的，然而今天王大牙栽了，此时的他就跪在自己牙行门前的台阶下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衙内啊，不能啊，这些是太傅府里定下的人，您要是带走了，小的没法交代啊，太傅府会打死小的的。” 站在台阶上的正是高槛，名满汴京的混账王八蛋高衙内，摆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扫着那些站在一旁畏畏缩缩的女人。 “哦？太傅府里订下的？那就是杨浩他们家了？那更好了，这些人我高槛看上了，全都带走，太傅府里问下来，你就说我带走了便是。” “不能啊……衙内……” 王大牙的话还没说完，富安已经上去一脚将王大牙踹翻在那里：“王大牙，衙内看上你的人是给你脸了，再敢说什么不能，就打杀了你这夯货……” 第18章 杀神杨志 高槛是个没心没肺的，他可以不关心马三的死活，可以不关心林家娘子去了哪里，但是对于杨浩，他是有恨意的，因为这是脸面问题。 马三可以死，但是打了马三，那就是打了他高家的脸，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汴河码头的生意提供了他绝大多数的吃喝玩乐的资本，杨浩让马三传的话说的明白，汴河码头我杨浩要了，这就是绝人财路。 老话说的好，绝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虽然高槛早已经忘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或者说他根本也不在乎自己爹娘，但你现在要抢老子来钱的道儿，那就是绝对的仇人了。 高槛和杨浩没什么情谊，之前能混到一起也不过是狐朋狗友，因为有着某些共同的爱好而已，总之，汴京城的这些纨绔衙内们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 今天可能还勾肩搭背，明天就可以横刀立马，这样的表面交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听说这是太傅府里订下的一批下人，高槛可不管是不是杨戬要的，只要能让自己痛快，他就干了。 富安一脚踹翻了王大牙，圆滚滚的王大牙在地上滚了三圈才稳下来，四十多岁的他在那里挣扎半天都没爬起来。 一旁站着的七八个身着朴素的女人中，有一个登时目露寒光，却被一旁的稍老一点的女人快速的按住了。 “百花，不要乱来，别忘了咱们的目的。” “可是……王大哥他……” “百花，大事要紧，王大哥没事的，不管是能进太傅府还是太尉府，对咱们都是好事。” 看王大牙那凄惨的样子，高槛很是开心：“哈哈，好有趣，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带走，打道回府。” 只要能让杨浩不开心的事情，高槛都乐意去做，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杨浩要的。 当然，这些人就是春喜儿和王大牙订下的，王大牙说正好刚从南边弄来了一些姑娘，自然就被春喜儿给订下来了。 高槛这边还没迈开腿，杨浩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你这就要走？还要把我的人带走？高槛，我看你是活腻了是不是？”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浩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大相国寺的遭遇肯定是有高槛参与的，虽然挨揍的是前任，但仇还是记下来了，而且刚到这里，就看到王大牙被踹翻，春喜儿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告诉了杨浩，杨浩自然明白，这已经不是他和高槛之间的争斗了，而是太傅府和太尉府的面子之争。 当王大牙说出这是太傅府里要的人的时候，当高槛无视这句话的时候，在所有围观的人眼里，这件事已经升级了。 杨志阴森的站在杨浩身边，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随时就要动手的架势。 要说仇恨，杨志这才叫仇恨，带着礼物去拜访，礼物收了，人被扔出来了，换了谁，都想砍了老高家的人，这高家人办事是真的不地道，用杨浩的话形容，高俅做事是真的狗，但是……要学习。 见到杨浩，高槛也来了火气，本来高俅压下来了马三的事情就让他很不忿，正愁没地方发泄呢，没想到在这里还真遇到杨浩了。 “姓杨的，你还敢出来，老子今天打杀了你这家伙，让你知道这汴京城谁才是厉害的。” 汴京城谁最厉害这种话，没人敢说，蔡府有蔡府的实力，太傅有太傅的实力，而且汴京城还有一大帮子挂名的太尉节度使的，谁敢说自己最厉害？ 不过高槛敢喊这话，因为高俅是实权的太尉，整个汴京城的禁军都在他手里控制着。 真说要动手，杨浩还真有点心虚，自己身边只有春喜儿和杨志两人，而高槛那边，富安带着七八条壮汉，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到是没有看到那个陆谦。 杨志双眼死死的盯着高槛，低声说道：“衙内，要动手的话，我可否大开杀戒？” 杨浩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选择相信了杨志的武力：“可以，不过高槛那厮……” 杨志冷笑一声：“衙内放心，我省的，暂且留着那厮便是。” 简短的交谈之际，高槛已经跳脚的暴怒了起来：“富安，给我打杀了那姓杨，快，都给我上，给我弄死他。” 高槛这人就这一点好处，心里藏不住事，总是高俅压制着，高槛也咽不下去马三被弄废了这口气。 富安是个明白人，知道杨浩不能出问题，但是杨志和春喜儿就无所谓了，而且他也清楚，这已经是太傅和太尉之争了，事情的严重性完全的升级了。 “给我上，先打杀了那青面的丑鬼。” 青面……的……丑鬼…… 杨志的青面是他的逆鳞，这天生就有的东西，虽然他自己很痛恨，却也没办法，但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就算是自己绰号青面兽也是如此。 富安这句话可是捅了大篓子了，杨志身上杀气陡然爆发，长刀出手，匹练般的白光闪过，瞬间就消失在了杨浩身边。 杨浩吓了一跳，拉着有点目瞪口呆的春喜儿快速靠后，这特娘的太危险了，要不人家说杨志是青面兽呢，这家伙是真的兽啊……太可怕了。 码头上的时候，杨志并没有使出真本事，毕竟那些码头上的人也只是马三手下的苦哈哈，没必要赶尽杀绝，但现在不一样了，富安是真的激怒了这头猛兽。 猛兽出笼，寸草不生，杨志的人快，刀更快，还没等富安反应过来，前面的七八个壮汉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浑身浴血的杨志就如同杀神一般站在那里，凛冽的眼神直接笼罩在了富安的身上。 “哇……啊啊啊啊……”好半天，富安才大叫出来，转过身连滚带爬的向着高槛靠过去，可是高槛也吓傻了，一向养尊处优的他何曾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裤裆里一热，一些带着骚气的液体已经流了出来。 倒是那些女人中，被称作百花的妙龄女子眼睛一亮，暗赞一声：“好身手，好刀法。” 第19章 皇仪殿内 赵佶，整个上下五千年里，赫赫有名的艺术皇帝，和李煜不同的是，李煜专攻诗词，赵佶却是个全才，除了如何做一个好皇帝之外，就没有他不精通的事情。 当然，也不能说赵佶就一点事情没做，在位期间，评定了四方叛乱，尤其是方腊的造反，而且还用重金赎回了燕云一带的一些地方，虽然说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然而，他最大的成就依旧是他的字和画，在这方面的造诣，等闲人是真的拍马都赶不上的。 将最后一笔收笔，赵佶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傅，那柴家人可是已经在外候着了？” 一旁侍候着的杨戬微微躬身：“官家，已经候着了，要召见吗？” “那便见见，摆架皇仪殿。” 皇仪殿，顾名思义，这里是皇家仪气的代表所在，在这里，梁师成，高俅，蔡京等人都恭候多时了。 高俅很想和蔡太师聊聊，可惜的是，老迈的蔡京坐在那里半耷拉着眼皮，压根儿不想搭理这个不入流的家伙。 梁师成更是老神在在的样子，时不时会扫一眼候在那里的柴家兄妹和战战兢兢的张择端。 张择端是真的慌，之前被点了名的去接柴家兄妹，那是官家赏识他的画作，入了官家的眼，但现在，自己回京却没有马上复命，纵使杨浩那个狗东西说是要作保的，可是他张择端可不敢全信啊。 赵佶的到来让他的心更是揪了起来，跪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形式一般的复命的话说过了。 赵佶笑道：“朕听说张卿家昨日就已经到了汴京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张择端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这都怪杨浩那个狗东西，怎么自己就不去争取一下呢？ 还没等他答话，杨戬已经起身：“官家，事出有因，张翰林却是昨日便到了，只是犬子仰慕张翰林的才学，又知道那柴家小姐到了汴京，便先行接到了府里，到是扰乱了官家的秩序，官家若是要怪，这也是犬子的错啊。” 整个徽宗时期，能这么和赵佶说话的不多，杨戬便是一个。 梁师成也笑道：“太傅说的是，官家，那柴家小姐原本便是官家指婚那杨浩的，年轻人嘛，想要见见也是人之常情。” 梁师成的话得到了杨戬投来的感激的神色，蔡太师依旧老神在在，眼睛睁开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原状，不在关注，到是高俅，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哈哈……”赵佶笑了：“两位爱卿，朕也只是问问，既然是这样，这件事就过去，张卿家，你先退下。” 张择端脸上全是大汗啊，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没事了，感激的看了杨戬和梁师成一眼，躬身告退，心里却琢磨着，看来这杨浩也不是那么狗，说的出做得到，要是……这人名声好点，到不失为一个结交的好友，可惜了……这人的名声太臭了啊。 “柴卿家，朕听闻柴卿家在那沧州素有小孟尝之称，可真有此事？” 张择端出去了，正菜才开始上席，赵佶不在乎张择端的欺君之罪，但是他在乎的是老赵家的位置，但凡做皇帝的，就算是再不靠谱，他也不喜欢那些造反的，就算是自己很清楚，老赵家是抢了人家老柴家孤儿寡母的天下，那又如何呢？谁的天下不是抢来的？ 柴进起身躬身：“都是江湖传言，官家不可轻信，柴家在沧州安分守己，绝对不会做那腌臜之事，虽时有周济周遭百姓，却也是力不从心。” 话很简单，就是告诉你，我没想造反啊，我们家虽然想行善，但是也没那么多钱的。 赵佶到是没有继续追究，笑了笑摆手：“哦，卿家放心，朕是不会偏听偏信的，柴家公忠体国，怎么会有不忠呢？这一次，朕是想问问，对于朕的指婚，柴家可是有不满？” 不满？当然他娘的不满了，柴进也好，柴皇城要是能满意了才有意思呢？ 那杨浩是个什么东西能有资格娶了我们柴家的女儿？那在汴京城都臭大街的家伙怎么配得上我柴家？ 可是不满能这么说吗？柴进当然不能说，到是彬彬有礼的看了杨戬一眼后才说道：“官家，家叔膝下只有思若一人了，家叔想若是迎娶了我这堂妹，最好是能够入赘到柴家，生得一儿半女，也好传承了这崇义公的位置。” 杨戬眉头皱了起来，其实大家都明白，杨浩的名声不好，柴家想要退婚根本不是因为柴皇城膝下无儿，但是柴进用这个做借口，杨戬可不会答应的，杨浩是他好不容易从自己本家过继过来的子嗣，怎么可能入赘你们柴家？ 不愉快归不愉快，却也不会在赵佶面前就发作，只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赵佶扫了杨戬一眼，淡淡的说道：“卿家说的也是个理，到也不着急，这事再议议看。” 其实在问起这个事的时候，柴思若很想开口，只是在这里，没有她开口的资格，她只是陪同，赵佶想见的也不是他。 不想高俅突然起身，阴阴的看了杨戬一眼，随后躬身说道：“官家，若是柴家想要个入赘的女婿，微臣到是觉得也不错，若是太傅大人不答应，微臣有个侄儿到是愿意的。” 这是要做什么？ 高俅的话终于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就连半耷拉着眼皮的蔡京都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杨戬终于有点坐不住了，这可是对他的公然挑衅了。 “哦？高太尉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意有所图？” 一瞬间，这皇仪殿内倒是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柴进很自觉的退了回去，看着两个名声都不咋地的家伙斗鸡一样的对视着。 这个时候，小宦官匆匆进来，有急报。 赵佶听了之后笑了：“呵呵，有意思了，刚刚开封府送来急报，说是太傅府上的人和高太尉府上的人为了争夺下人，当街杀人，血流成河，开封府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你们说说，刚如何是好啊？” “哈？”众人全都目瞪口呆了起来…… 第20章 入宫面圣 如果说只是有人斗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汴京城里就算是市井中的城狐社鼠也多有斗殴伤人，更别说这些高门大院的纨绔们了。 但是，这之前有个前提，一般的事情开封府是都可以处理的，现在这个事情开封府居然处理不了，甚至报到了宫里来了，那就不一般了。 赵佶的话里说的明白，太傅府和太尉府，这两个名词一出来，问题升级了…… 柴进和柴思若也是对视了一眼，在沧州，打死人的事也时有发生，但是这里不同，这里是汴京城，弄得血流成河了都，这得是多大的阵仗？ 蔡京抹了了抹有些干的眼皮，正色了起来，问起那小宦官：“开封府可曾说是否抓捕了人犯？” 小宦官忙不迭的答道：“回太师的话，开封府来人说，太傅府的衙内说自己一力承担，要抓人就先抓他，事情都是他做的。” “嘶……” 众人的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杨戬，杨戬此时感觉自己心里是哔了狗了的，自己的儿子啊，这几天多乖巧的啊，怎么就干了这么糊涂的事了。 就算是自己在赵佶这里有多么的被宠信，可是当街杀人，血流成河，而且被开封府给捅到了这里，还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怎么兜？ 柴进和柴思若对视了一眼，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柴思若暗自心想，到是没发现，这杨浩竟然是个如此有担当的人。 到是梁师成眼珠一转，插口说道：“太傅大人，前几日令郎不是得了那痴傻之症，可是又犯了？” 杨戬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定是如此，定是如此啊，梁太尉说的是。” 说着转身：“官家，我家浩儿是得了痴傻之症的，定是犯了病才做下了这种事情。” 赵佶还没说话，高俅就跳了出来：“呵呵，太傅说的到是轻巧，有痴傻之症就可以当街杀人吗？若是以后每日里都当街杀人，我大宋的律法何在？颜面何在？” “你当如何？”杨戬登时就怒了，瞪着眼睛看着高俅。 高俅依旧冷笑：“当然是依律办事，杀人偿命，我还听说，这杨浩可是领了皇城司的职事，痴傻之人领了皇城司一职？可是笑我大宋无人可用了？” 面对高俅的步步紧逼，杨戬都有心要撸胳膊挽袖子上前肉搏了。 倒是梁师成鬼的很，阴森森的看了高俅一眼，对赵佶说道：“官家，事情原由，不如招了那杨浩入宫，一问便知。”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高俅说出来杨浩领了皇城司的职务，这就是连梁师成一起绑上了杨戬的船，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事儿赵佶是知道的，而且给梁师成下条子的就是赵佶啊。 说到这事的时候赵佶的脸色着实变了，扫了一眼不再出声的蔡京，随后点头说道：“不问不知，如此也好，去传那杨浩入宫来对质便是。” 小宦官还没走，蔡京突然开口：“还有太尉府里的当事的人也要传召进来。” 蔡京是有这样的特权的，只要他开口，赵佶没有不答应的。 这话说出来，高俅略有深意的看了蔡京一眼，却不敢对视，转头看向杨戬：“太傅大人，若是令郎真是痴傻之症，日后还要严加看管，可不要再有这当街行凶的事情啊，还有那职司……恐怕还是不要占着的好啊。” “哼。”杨戬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高太尉管好自己的事便是，我们家的事情还不劳烦你费心。” 杨浩是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点小事竟然要被招进皇宫，想想要见到臭名昭著的文艺皇帝赵佶的时候，还真的是有点小激动了。 只是没想到走的又是承天门，过承天门恰好经过皇城司属衙，正看到李贺等人在门前。 张虎抱着膀子冷笑了起来：“听说了吗？当街杀人，血流成河，事情通了天了，开封府硬是报到了官家那里，这下可好，这位新任的勾当恐怕要回家喽。” 李贺冷笑道：“张勾当觉得会那么简单吗？” 一旁的王德禄撇了撇嘴：“怎么？李勾当似乎对这位杨衙内很有信心吗？别忘了，他来了，咱们未必好过啊。” “就是。”张虎接口：“李勾当，你可要知道，这一次是太傅和太尉之争，在汴京城里，太傅老了啊，现在还是太尉大人如日中天，不是吗？” “且看。”李贺只是笑笑，再不做声。 和杨浩一起被带来的有高槛，富安和杨志这样的人是没资格进来的，入了皇仪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柴思若，杨浩登时心情好了很多，至于一旁的大舅哥柴进，他……选择了无视。 大礼参拜，说实话杨浩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参拜，到是有样学样的，跟着高槛学了下来。 赵佶看了看还有些恐慌的高槛，再看看东张西望的杨浩笑了。 “呵呵，杨卿家莫不是真的得了痴傻之症？” 杨浩楞了一下才开口：“官家……您说的杨卿家莫非就是我？” “哈哈……”赵佶笑的更开心了，真说起来，那些人命他才是真的不放在心上的。 到是高俅直接起身：“莫要胡言乱语，面圣之地，要有仪容，杨浩，你可是真的痴傻，所以才纵容家奴当街杀人？” 高俅？杨浩眼睛微微一眯，突然明白了点什么，这不对劲，这里除了赵佶笑眯眯的，大家都是很正色，尤其是自己老爹，脸色很不好看。 妈的，事情是闹大了，开封府那帮狗东西还真会找事儿啊。 “对啊，就是我让人杀的人啊，怎么了？” 杨浩这话一出，高俅开心了，杨戬梁师成脸色都变了。 高俅开心的点头：“官家，就是他纵容家奴杀人，微臣以为，可以依律办事，不得纵容。” 话还没说完呢，杨浩自己起了身，一把拉住了高俅的衣袖：“我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人吗？你不问就要依律办事，你这是不分青红皂白要草菅人命啊。” 众人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第21章 三字经的问世 高俅愣住了，蔡京愣住了，柴家兄妹也愣住了，这特么的是君前失仪啊，轻点的杖责出去，要是官家不高兴了，砍脑袋是常事。 然而杨浩还就是这么做了，也别说杨浩是不懂皇宫规矩，反正就是闹到一热，想要和高俅掰扯掰扯，想都没想就起身了。 按照前一世的习惯，下一秒要是高俅说的话不好听，就准备抡拳头的，然而，高俅愣住了。 赵佶也愣住了，不过楞了片刻就变换了神色，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杨浩笑了。 杨浩也发觉了不对，可是已经这样了，只能继续装傻充愣。 “高太尉难道就不问问我为何当街杀人？” 高俅一怔：“呃……是啊，为什么当街杀人？不要妄图给自己找借口……” “高太尉不要着急，我且问你，身为皇城司勾当，是否有探查汴京城内一切事宜的权利？” 高俅点头，这一点他不会否认，皇城司就是干这个的。 杨浩看他点头，冲着赵佶躬身：“官家，微臣刚刚入职皇城司，接到线报，牛市街牙行来了一批人，这些人身上有问题，本来打算要带回去调查一番，却没想到受到高衙内的阻拦，还让家奴阻止微臣行事，敢问官家，身为皇城司勾当，可否便宜行事，将阻拦皇城司办事的人格杀？” “卧槽……”众人又愣住了，这理由……无可挑剔啊。 而且顺着这话都看向了高槛，你阻拦皇城司办事？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和那些有问题的人有勾结？ 高俅并不知道在牙行门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一刻他的三角眼也眯了起来，很想从高槛的嘴里了解到当时的情形。 高槛虽然脑子不灵光，可这一刻也明白了点什么，将众人都看向他，登时慌张的摆手：“没有，官家，没有啊，那些人都是下人，原本是打算买回去的。” 不等官家问话，更不给高俅机会，杨浩没等高槛说完就直接走过去质问：“你当时是这么说的吗？在当时，牙行的牙纪王大牙已经说了，那是太傅府订下的下人，你怎么说的？” “我……” “你说甭管他什么太傅府还是太师府的，只要是你高槛看上的，就都要抢走是不是？” “我没有……” “你还说，在这汴京城，只有你高家才是最厉害的，只要是你高家看上的，其他人都得让给你是不是？” “我没……” “你更说，别看是这些乡野贱民，就算是宫里的……” 说到这里，杨浩突然停顿，转身冲着赵佶就跪下了：“官家，有些话实在是大逆不道，微臣惶恐，微臣不敢说，微臣想起那些说辞，便感到痛心疾首，官家圣明天子，泽被四海，却不想有了如此不忠不实的臣子，微臣更是为高太尉感到不值，辛苦育儿，去是如此，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 后面的话他不说了，但是话点到就行了。 “嘶……”赵佶抽了口凉气，蔡京如是，杨戬梁师成如是…… 高俅的脸都绿了，极力的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一个养不教，父之过，杨家贤侄说的好啊。”梁师成抚掌大笑。 这是补刀，红果果的补刀，杨浩却是懵住了，难道……三字经还没出现啊…… 不过普普通通的六个字而已，却可被当做是金句，这就想是后世里看到的那些网友神评论一样。 回头看了一眼柴思若，发现柴思若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柔和了很多。 到是蔡京突然开口：“杨家贤侄，恐怕这六个字并非全文？” 在文学造诣上，蔡京确实是很强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如蔡京赵佶这些搞文学的，一旦场子里的蛔虫勾了起来，你就得满足他。 杨浩也正色了起来：“启禀官家，这是微臣在闲暇时读史所想，以三字为一句编纂的词令，不算很长，微臣这就背诵出来，还请官家，太师，梁叔叔指正。” 梁师成瞬间感觉面子上好有光，一向都想成为文化人，以大苏先生的私生子自居，他很需要这样的认可的。 赵佶很有兴趣，大手一挥：“诵来听听。” 杨浩微微整理了一下，昂首挺胸朗诵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 洋洋洒洒上千字被他硬生生的背了出来，当然，他也很清楚，在唐皇之后的那一段被掐掉了，他可不想被大宋科学院抓起来给研究了，有些话不能说啊，就算是袁天罡在世也不行。 相比于那些词句华丽的诗词歌赋，三字经是朴素的不能在朴素的东西了，然而就是这朴素的东西，却将很多事情都融合了进去了，尤其是劝学方面。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随着杨浩最后的声音落定，皇仪殿内一片寂静。 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东西，硬生生的包含了文学、历史、哲学、天文地理、人伦义理、忠孝节义等等，而核心思想又包括了仁，义，诚，敬，孝。 这些东西这大殿里的人，除了高槛以外，没有人不懂的，能和赵佶玩到一起的，都是在文史上有一定功底的，就算是高俅，也不是个白给，人家也是写了一手的好字。 “嘶……” 赵佶有些兴奋，兴奋的站了起来，背着手在龙椅前踱步，蔡京终于有了动作，捋着胡须，看向杨浩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杨戬是彻底傻眼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是个什么德性的，驾鹰遛鸟，调戏良家妇女很是在行的，什么时候开始搞艺术了？自己也没见这儿子看过什么书啊。 柴进和柴思若对望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震惊，这和收到的情报绝对不符的，都说这杨浩是不学无术，京城有名的混蛋，可这……怎么解释？ 高俅脸色变幻莫测，故作小声，却又让大家都听到的嘀咕着：“怕不是剽窃了谁的大作，杨家贤侄，可莫要做下了这龌龊的事情啊。” 第22章 我是谁？我在哪儿？ 皇城之外，杨志一身血污，傲然挺立，在他一旁是焦急的春喜儿，另一边则是富安，王大牙以及王大牙手里的那些乡野村妇。 开封府很有头脑，既然官家召见了杨浩和高槛两个当事人，没准还需要这些人当庭对质，又或者直接下了旨意，斩了某个某个人。 所以这些相关人等全都被带到了承天门外等候着。 开封府尹吴择仁是个聪明的，身兼户部侍郎的他很清楚，这是太傅和太尉之间的争斗，不是他能插手的。 汴京城里派系林立，蔡京，杨戬，高俅，以及现如今在外的童贯，王黼这些人，都是各自代表着一个体系。 吴择仁虽然也属于蔡京所代表的文官体系，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是个清流，然而就算是自己是个清流，也明白参与到了这个事情里，不好脱身不说，还会沾惹一身的骚，莫不如把刀子递给别人，比方说徽宗赵佶。 上面不来旨意，所有人也只能等待，不过所有人都离得杨志远远的，就算是开封府的差役也是一样，那一身的血污和漫天的煞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可怎么办啊，这事都闹到官家那里了，杨制使，你说衙内不会出事？” 杨志冷冷的看向了富安和王大牙等人：“哼，若是衙内出了事情，我会杀光这些人给衙内陪葬的。” 这就是活土匪的想法了，很简单，刚才杀的那些人和眼前的这些人在杨志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当开封府来人的时候，当杨浩毅然的站在杨志身前的时候，杨志就有那么一种感觉，自己没有跟错人，之前的那些传言自动的在脑子里就被过滤掉了。 有的时候，感动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杨志一路走来都是坎坷的，身为杨家后人，想要重现当年杨家的风光，他是很努力的，然而时不我待。 押送花石纲翻船，怕被责难用自己最后的积蓄去求见高俅，结果被老高坑的差点连裤子都没了，卖个刀还能被牛二找上门，这简直就是地狱倒霉鬼了。 要不是被杨浩带回去，他敢相信，自己已经不知道被刺配到了哪里。 今日里杀了几个高家的奴仆，到是出了一口恶气，可他也明白，开封府怎么可能放任这血流成河的事情，当开封府的差役到来的时候，杨浩站到了前面，就那一瞬间，杨志感动了。 被杨志扫了一眼，富安只感觉掉到了冰寒地狱，打心底里冒冷气，说到底他只是个市井泼皮出身，怎么可能和杨志这种杀神相提并论。 春喜儿也恶狠狠的瞪着富安：“杨制使说的对，要是衙内出了事，就弄死这些狗东西。” 皇城外不知城内事。 皇仪殿里，高俅一句酸到了牙根的话一说出来，梁师成直接就跳脚了。 “哎哟，高太尉这是什么意思？剽窃吗？那么敢问高太尉，杨家贤侄这是剽窃了谁的大作呢？可有证据？” 杨戬本来一直是懵逼的状态的，但是现在高俅居然质疑自己儿子的才学，这他娘的老子还能忍？ “高太尉，可是不服气？这是我儿的才学，你竟然敢指责我儿剽窃？” 杨浩反倒不出声了，没办法，自己确实特么的剽窃了，然而……那又怎么样呢？堂而皇之的受着，有些东西提前出现也是好事不是吗？ 赵佶笑了，拍着手说道：“都不要吵了，朕博览群书，却不曾见过此文，杨卿家，杨浩，嗯，不错，将这些给朕写下来，朕要仔细的阅读一番。” 蔡京也捋须微笑着点头，这老太师再怎么说，都是个文人，文人对文教有好处的东西都是喜欢的，三字经不是什么圣贤书文，但浅显易懂，涵盖很多，尤其是劝学的部分，这是很和蔡京的胃口的东西。 “不错，官家说的是啊，这文虽通篇通俗，却是易懂，又涵盖了仁，义，诚，敬，孝，实是当下读书人应当读的东西。” 赵佶拍板：“不错，太师说的正是，就这么定了。” 说完看了一眼还跪在那里目瞪口呆的高槛，很是随意的问向蔡京：“太师，这当街杀人一事……” 蔡京笑道：“官家，事情不是很明了了吗？身为皇城司勾当，杨家贤侄有此等权利，高槛纵容家奴阻拦，应该也是不知道杨家贤侄的职权，权当做不知者不怪，到是高太尉要回去好好的调教一番了。” 杨浩暗骂一声老狐狸，不得不佩服蔡京的处事方法，反正这件事就是不了了之了，也别责怪谁，没有用，总不能真的把高槛给砍了。 赵佶之所以问蔡京，也是因为赵佶拿不定主意，蔡京给个台阶，大家都下来就完事了。 赵佶看向高俅，似是责怪的说道：“你可听到了？” 高俅连忙躬身：“微臣知罪，这顽劣之子定当严加管教。” 这样的结果大家都能接受，谁也不会再胡搅蛮缠的，赵佶看了看杨浩：“杨卿家，可为这书文题了名字吗？” 杨浩躬身：“官家，微臣称之为三字经。” “三字经？”赵佶微微皱眉，沉思了片刻点头：“也罢，那就是三字经，记得写好了给朕送来，朕要看的。” “微臣领命。” “好了，都退下，朕乏了。” 所有人从皇仪殿中出来，高槛还是懵的，怎么……就完事了？那个杨浩嘟嘟囔囔的说了一些听不懂的怎么就没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儿？ 到是高俅恶狠狠的瞪了杨浩一眼，领先带着高槛走了。 他很清楚，明面说是没事了，但是这一场太傅府和太尉府的争斗中，他输了，杨浩得到了赵佶的赏识，而高槛呢？得到的是训斥，最可怕的是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杨戬和梁师成很明显的成了联盟。 到是柴家兄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佶太不着调了，对两人的安排连个屁也没放就赶出来了。 杨浩看向二人：“柴大官人，若是不嫌弃，还是暂居杨府如何呢？” 第23章 官拜宣德郎 皇仪殿内，所有人退走，这时从帘幕之后走出两人，皆是一身朴素的道袍，为首的老道士须发皆白，慈眉善目，身后跟着一名中年道人，道士髻很随意的插着一根木棍，到是有些洒脱不羁的样子。 赵佶走下来，对着老道士到是恭敬：“罗真人可是都看到了？” 罗真人颔首一笑：“看到了，官家大可放心，贫道看的清楚，那柴进虽有虎气，却无虎身，无需多虑。” 赵佶长出了一口气：“此番罗真人入京还要多盘桓些时日，朕还想多听听罗真人释疑啊。” 罗真人点头：“贫道受龙虎山师兄之托来这汴京走一趟，到是会盘桓数日，自当为官家答疑解惑，到是那位名为杨浩的……” 提起杨浩，赵佶似乎也来了兴趣：“哦？罗真人可是看出了什么？” 不想罗真人只是缓缓摇头：“有些看不透……” “嘶……”赵佶今天已经不知道倒抽了多少口凉气了，能让大名鼎鼎二仙山紫虚观的罗真人说看不透，他又怎么能不多想？ 派人将罗真人师徒送了出去，赵佶自己静了片刻，突然喊来小宦官：“来人，传朕口谕……” 倒是罗真人师徒离开后，那中年道人颇有些疑惑：“师傅，那杨浩有何奇怪的地方吗？” 罗真人面沉似水：“胜儿，能让为师看不透的人不多啊，若有机会，你可去接近一下，或可了解一些。” …… 承天门外热闹了，蔡京离开没走这里，到是梁师成杨戬等人都是走的这边。 开封府的人已经接到了通知，没事了，这些人都不追究了，这是皇城司办案，闲杂人等不得过问。 本来还打算看热闹的皇城司张虎那些人一个个跟吃了死苍蝇一样感觉恶心，他娘的皇城司办案，老子咋就不知道呢？ 那个杨浩果然是个能折腾的，第一天挂上勾当的腰牌就折腾出个事来，这算怎么回事啊。 高俅阴沉这一张脸带着高槛出来，高槛自然是要接上富安的，然而杨浩似乎是故意的，到了那边，大声的喊道：“杨志，春喜儿，将王大牙的这些下人都给我带回府里，衙内我要审案。” 审案，审你麻痹的案啊，不只是高槛，就是高俅都想破口大骂，这个杨浩真是不当人子啊，这个小婢养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乱用，杨浩就是皇城司勾当，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杨志和春喜儿见到杨浩没事，也是高兴了起来。 正要离开的时候，宫里出来的小宦官飞奔似的跑来。 “杨浩接旨，官家口谕……” “哈？”杨浩傻了一下，不知道赵佶又要搞什么猫腻，在杨戬的催促下，众人全都跪下听旨。 “官家口谕，杨浩编纂三字经有功，特赐宣德郎……” 宣德郎，正七品的文官散职，没有什么实际权力，就是没事挂个名领俸禄的，这种散职根本不需要走正式的旨意，只要赵佶喜欢，随便给都行，再说了，赵佶本来就有点不着调。 杨浩写出三字经，这就是走的文官线路，那么给出一个文职的散职也是不错的，从正七品开始，这在汴京城的纨绔子弟里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你看看那边苟着的高槛……一目了然了。 人比人气死人，高俅没好气的瞪了高槛一眼：“没用的废物，给我回家。” 然而，消息不胫而走，汴京城又开了锅。 “三字经是什么经？” “没听说过啊，这杨衙内竟然还会写经文？” “不太可能，就那个驾鹰遛鸟的狗东西能写经文？估摸是别人写的被他抢来的。” “嗯嗯，你说的对，一定是这样的，就那个狗东西怎么可能写的出经文的。” 对于这些，杨衙内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也不会理会，杨衙内很忙的。 回到太傅府，让春喜儿先将那七八个女子带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安置下来，让王大牙顺便等候那里，这才和兴高采烈的杨戬去了书房。 杨戬是真的高兴，长脸啊，太长脸了，让高俅吃了瘪不说，自己的儿子还捞了个宣德郎回来，虽然是个散职，但毕竟是正儿八经的正七品的官职，总之以后老杨在汴京城同僚眼里就是可疑趾高气昂的了。 “我的儿，那三字经真是你撰写的？” 杨浩到是有心否认，不过一琢磨，自己否认了怎么自圆其说？编个白胡子老爷爷出来？不太现实啊，自己的一切就没有杨戬不知道的。 索性一点头：“不错，爹，我都说了，那鲁智深就是罗汉转世，一棒子敲开了孩儿的灵智。” “唔……”杨戬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若是如此，为父到要感谢一下那鲁智深了。” 他是宁可相信就是自己儿子有才的，也不像相信儿子是被鲁智深一棒子敲醒的，为人父母大都是这样的想法，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儿子才是最好的，虽然杨浩只是过继过来的。 这事过去暂且不说，杨戬又道：“浩儿，你的那些人，可想好了如何安置？对日后的打算可有细细盘算过？” “爹，我能给杨志求个官职吗？不过他现在不需要去赴任，在我身边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之后，他就可以放出去了？” 杨戬一笑：“呵呵，那杨志再怎么说也是杨家之后，既然为你所用，为父自然依你，先在彰化军里挂上个团练使的职务，你什么时候想放，自然可以放出去。” 其实这些对于杨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杨浩回到自己的院子，王大牙还一直候着呢，见到杨浩来了，立马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春喜儿将那几个女人带了过来，杨志抱着刀立在身后，就连林冲都出来了，还真有个审案的样子。 杨浩也是没想到，本来就是一说，没寻思春喜儿给当成正事了，不过既然人都到了，怎么也要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和名字什么的。 扫视了一下：“说说，都叫什么，哪里人？” 为首的正是那叫做百花的妙龄女子，朗朗的说道：“民女方百花，歙县七贤村人。” “噗……”杨浩当入口的茶水全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珠子看了过去。 第24章 方百花入府（求票求收藏） 方百花啊，如果说她只是报出姓名，杨浩也不至于喷了，或许是重名重姓而已，但是歙县七贤村都说出来了还有假？ 难不成歙县七贤村有很多叫方百花的？那是个方百花村？就跟王富贵似的？ 方腊之妹，和方腊一起，纵横整个吴越的女反贼啊，你不是应该在南边准备造反吗？你跑汴京城来干什么来了？ 这一口茶水喷出来，众人都是一愣，杨志也不知道是不是反应过激，长刀都出鞘了，一副杀过人留下后遗症的样子，但杨浩很清楚，杨志绝对是没杀过瘾而已。 方百花明显是一个激灵，但却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杨浩，倒是王大牙率先开口：“衙内……这……可是呛到了？” 杨浩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结果春喜儿递过来的锦帕擦拭了一下，示意继续介绍下去。 他想的很明白，方腊也好，方百花也好，造反或许已经开始，或许还在是心里的一个火苗，毕竟现在还没成型，总不能自己突然大喊拿下反贼之类的话，人家还没造反呢。 接下来的话杨浩基本都没怎么听的进去，那些村妇就真像是村妇，唯独这方百花，虽然面上故意弄的脏兮兮的，还是难掩自然的气质，不算是秀丽，带着一丝粗犷的美，细看那眉梢，满满的英气。 杨浩相信，方百花只要稍微的收拾一下，绝对是个很美的女人，然而，这个时候他可没那个心思，这毕竟是个能够带领数十万老爷们到处打仗的娘们，虽然现在还没展现出来。 自己是需要一些能够让自己相信的人，这些人可以慢慢培养，毕竟自己这个院子里，除了春喜儿杨志和林冲，以及林冲他媳妇之外就没有可信的人了，当然了，林冲他媳妇基本是不出来的，也不知道天天在屋子里忙什么。 但是难道自己真的将方百花留下？这绝对是个雷啊，有心想要推出去，却又有些犹豫。 王大牙谨慎的低声询问着：“衙内，这些人……您看着还合适不？” 询问声将杨浩拉出了思绪中，略微的思索了一下，索性一拍大腿：“得嘞，都留下，春喜儿，给他钱。” 杨衙内在汴京城名声是臭，不过一些人也都明白，只要把这位爷侍候舒服了，人家是讲理的，是给钱的，绝对不会干那种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事儿。 送走了王大牙，让春喜儿带着这些人去内院洗漱收拾一番，毕竟是入了太傅府里，必须要有个家仆的样子。 等这些人离开，杨浩暂时将方百花的事情放在脑后，让杨志坐下，直接说了杨戬的意思。 团练使毕竟是个武官官职，放在一般地方那都是正五品的位置了，虽然现在只是空领，没有实权，那也是让杨志兴奋了起来。 身为杨家后人，杨志以建功立业，重新光耀门楣为己任，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 之前答应杨浩的时候也是有着权宜之计的意思，毕竟不答应自己就有可能被刺配了，但没想到的是，杨浩这么快就给自己要了个武职出来，虽说只是彰化军的空头武职，一样让他兴奋的跳了起来。 “多谢衙内，杨志……杨志不知该如何答谢衙内大恩。” 杨浩笑了：“哈哈，你不是答应过我，要给我做一年的侍卫嘛，这就够了。” 林冲在一旁也道谢：“恭喜杨志兄弟了，为兄着实是为你高兴。” 这是真心的，林冲不是个虚伪的人，然而想到现在杨志终于看到了希望，而自己呢？还是要藏在这里，免得高俅那边有什么动作，想到这里，面色就有些凄苦。 到是杨浩看了出来，劝慰道：“林教头，不要急，再给我点时间，处理了眼前的一些事情，定当为教头讨个公道。” 林冲勉强的笑了笑：“多谢衙内，林冲省的，不过……既然衙内入了皇城司，林冲有些话还是想说一下。” “哦？”杨浩没想到林冲居然也知道皇城司的事情，不过想想也对，皇城司原本和禁军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说说看。” “这皇城司糜烂依旧，糜烂的不只是那些探事司，最可怕的是亲从官和亲事官，这原本额定八千人的禁军，现在恐怕连一半都不到，也正是因为如此，高俅那厮才夺取了宿卫之责。” “吃空饷了？”杨浩楞了一下，满额八千人的禁军队伍，连他娘的一半都不到，这帮兔崽子够狠的啊。 林冲缓缓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皇城司职司甚重，曾经是汴京城权柄最为着重的所在，也只有当今官家不甚看重，各方各面才把手都探了进去，导致了这皇城司糜烂如此，衙内要掌控皇城司，恐怕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林冲的话，杨浩放在了心上，他知道皇城司糜烂绝对没那么简单，就是没想到连军卒都如此，这可是大宋的密探机关啊，密探机关都如此了，大宋还有不走向灭亡的理由吗？ 赵佶啊赵佶，你还真是……让人无语啊。 林冲见杨浩陷入了沉思，打算邀着杨志离开去喝酒给杨志庆祝呢，春喜儿气急败坏的跑了回来，脑袋上还挂着几片烂白菜叶子。 “衙内，衙内您要给小的做主啊。” 看到春喜儿这个样子，杨浩也愣了：“卧槽，你这是怎么了？” “是……是吴婆婆那个老杂碎。”春喜儿带着哭腔说着：“衙内，小的原本打算给那几个下人寻一口饭食，结果却被那吴婆婆给打了出来，还说……还说这些人不是太傅府里的人，饿死也不管。” “卧槽？”杨浩一下站了起来：“你就没说是我新买的下人吗？” “说了啊，可是那个老杂碎说必须是老管家勘验过的才是太傅府的下人，衙内……衙内说的不行。” 嘿，你看我这个暴脾气…… 杨浩登时就活了：“他娘的她是要作死啊，跟我走。” 杨志和林冲对视了一眼，眼神异常坚定，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第25章 给我拿下 早就说过，杨府之大，常人所不能想象也…… 整个杨府中，主家之人只有杨戬父子，其余皆是奴仆，而这奴仆就是上百人之多，当然了，奴仆中也分个高下层次。 吴婆婆是内院管事薛婆婆的好友兼闺蜜，主掌着厨房事务，包括食材的采买事项，是个肥的流油的差事。 而薛婆婆据说又是老杜头的老相好，这里面的一些关系，杨浩一想也就明白了。 不过结合自己前任留下的记忆，虽然之前老杜头这些人也给自己下过绊子，却不如现在如此的明目张胆，现在连这个管厨房的老娘们都开始如此，这是要做什么？ 有些关节想不通，但是杨浩知道，自己身为杨家的少郎君小衙内，要是连做主人的威严都没了，那在这太傅府里，自己真就别活了。 有道是攘外先安内，先不管对不对，总之有些事得去做。 打了春喜儿，那就是打了我杨浩的脸，这口气杨浩是绝对咽不下去。 杨志跟上，是因为已经看到了希望，林冲也跟了来，是因为他从杨志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希望是个好东西的，有了希望，才会有动力。 杨府的厨房重地可是很大的，占了整个一个小院子，院子门口，方百花几个新来的仆妇有些不知所措，一个胖大娘们正用那胡萝卜般粗细的手指点着这些人呵斥着，这人正是吴婆婆。 “一群什么都不懂得乡野村妇，这太傅府是你们说能进来就进来的吗？别以为是衙内领你们进来就可以了，要知道，这太傅府可不是衙内一个人说的算的。” “不经过老管家和薛婆婆的审验，你们都得被赶出去，想要这么简单就攀上高枝儿？想都憋想？还想吃我吴婆婆的饭菜，当你们自己是什么人？剩饭剩菜给你们一口就算是赏赐了，知道吗？” 方百花几次都有点控制不住想要动手暴打这个胖大娘们，却被身边的大姐按住了。 杨浩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吴婆婆的大嗓门的吆喝，那样子俨然是在这府里，老管家和内院管事薛婆婆比他杨浩都好使。 这尼玛还能忍？ 开始驻跑了，开始启动了，他来了，他带着风雷来了，春喜儿也好，林冲杨志也好，看着逐渐加速的杨浩，都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我……让……” 吴婆婆还骂的正欢实呢，就看到一个逐渐加速的熟悉的人影越来越快的向自己冲来，语速也逐渐缓慢下来，瞳孔逐渐放大。 在院子里所有人的注视下，在方百花惊讶的眼神中，杨浩的身影逐渐的放大。 “啊打……”一声尖利的嘶吼，杨浩飞身一脚，正踹在吴婆婆的心口上。 “哎呀……”这吴婆婆不过就是个厨娘，哪懂什么功夫，被杨浩一脚踹中，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 杨浩帅气的落地，抬腿用手掸了掸自己的裤脚，鄙夷的扫视了一圈：“他娘的连我的人都敢打，你们是想造反啊？” 满院子里的人都噤若寒蝉，说到底下人就是下人，能像吴婆婆这样的人只有老杜头和薛婆婆这些有身份的人，其他人根本没有一点敢反抗的勇气。 只听到吴婆婆在那杀猪一般的喊叫：“哎呀，要死人了，衙内你这是要打死老身啊，老身可是太傅的老家人啊，您这是要……” 杨浩眼神一扫，转身进了厨房，顺手抄起一把菜刀直接按在了吴婆婆的脖子上，瞬间，吴婆婆的声音没了，只剩下惊恐的眼神。 “叫啊，你到是喊啊，你个老杂碎，连我的人你都敢打，是不是想造反？知不知道衙内我现在是皇城司勾当，官家御赐的宣德郎，我现在怀疑你与反贼勾结，意图谋杀朝廷命官，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想沉默，那么你所说的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一套米兰达警告的前半部分，杨浩顺嘴就说了出来，连思考都没思考。 “哈？”吴婆婆凌乱了，我怎么就……谋杀朝廷命官了？我怎么就勾结反贼了？我沉默？ 说到底是个没有什么文化的民妇而已，平时也就是做做饭菜，唯一聪明点的地方就是克扣点油水，回头给薛婆婆和老杜头点好处罢了，她能见过什么世面。 “来人，给我带走。” 有杨浩的命令，春喜儿跃跃欲试，没办法，吴婆婆积威还在，春喜儿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还没动呢，杨志已经大踏步走了过去，单手一提就将吴婆婆直接拎了起来，这吴婆婆到了杨志手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了惊恐的眼神。 其余人连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就看着杨浩来了，将吴婆婆带走了，顺便还扫荡了厨房里的一些吃食，将他的那些人都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杨浩没有马上对吴婆婆怎么样，让杨志将吴婆婆锁拿在了一个单独的小屋子里，让他看管好了。 这些事杨志和林冲自然可以办好，随后杨浩叫来春喜儿：“春喜儿，去给我找些工匠来，把那边的那片园子拆了，建个厨房，另外，把这些人先安置好，等明天再做安排。” 杨浩的这个独院确实很大，应当是属于太傅府的别院一样，想要建点什么建筑还是可以的，反正在这里再多来几十人也住的下。 是夜。 杨戬的书房里依旧亮着昏暗的烛火，手捧着一本书的杨戬淡淡的问道：“现在情形如何了？” 黑暗中一个声音答道：“回太傅，恐怕已经坐不住了，吴婆婆已经被衙内锁拿了。” “嗯。”杨戬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去，或许是到时候了啊。” 等到那人离开，杨戬叹了口气：“杜老三啊杜老三，念在你忠心耿耿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容忍一切，若是浩儿不争气，我也便不争了，然则，浩儿已经崭露头角，你却要如此，那就莫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第26章 辗转反侧的夜晚啊 杨浩很忙的，根本没有去理会关起来的吴婆婆，他得忙着把三字经下出来交给赵佶，这可是官家的吩咐，要越快越好。 然而看着自己的小书房中的笔墨纸砚，他陷入了沉思…… 不会写毛笔字啊，用惯了钢笔碳素笔的现代人有多少能写的一手好毛笔字的？尤其是赵佶还是字体上的大家，一手弄出来的瘦金体多少人都在追捧。 这自己要是用毛笔写出来一篇狗爬的一样的三字经，估计赵佶下一秒就能把自己砍死。 不过……没什么难的，既然不会毛笔字，咱们可以搞别的，直接让春喜儿去抓了几只大鹅，弄了最坚实的羽毛过来。 做鹅毛笔而已，那些复杂的咱们不会做，但是简易的临时用的还是可以的。 去油脂什么的工序都免了，直接四十五度角剪切，划上口子，弄个临时用的就完事。 洋洋洒洒一篇三字经写下来，墨是好墨，纸是好纸，就是字嘛……一般般，算是能入眼。 兴许是默写的太认真，杨浩都没注意到柴思若进了书房，在一旁看了许久。 在太傅府里，柴思若毕竟是客人，但同时也有着杨浩未过门的妻子的身份，而身为崇义公的女儿，柴思若在官面上可是郡主的身份的。 尤其是在这个院子里，她想去哪里，没人敢阻拦，这是阶级的特权，当然了，这个院子里也没人会出来阻拦，除了春喜儿就是婷儿，再就是那些刚来的方百花之流了。 “这是……”看着那鹅毛笔，柴思若好奇的问道。 杨浩随手将鹅毛笔扔在一边，无所谓的笑道：“哦，突然想到的，也许这样也可以写字，不说这个，思若小姐怎么想到过来了？夜已经深了，还没有休息吗？” 柴思若淡淡一笑，到是没有纠结那鹅毛笔：“衙内，刚刚听说您将府里的厨娘囚禁了起来？” “哟？这么快就知道了？”杨浩表示有点点的惊讶：“是啊，为老不尊，还不分尊卑，应该教育一下。” “是这么吗？”柴思若美目流转，带着一丝的狐疑：“那为何只是看管起来呢却什么也不做呢？” 其实杨浩本来不想说出自己的猜想的，在这里，他最信任的是春喜儿，对于柴思若是喜欢，但仅限于喜欢而已，却根本不了解对方，有些事有心想要藏着，然而在那娇媚的一撇之下，心跳陡然加速，想都没想就说道：“不急，总会有人着急的。” “嘻嘻。”柴思若笑了：“看来衙内早有安排，到是思若想多了。” 这下到是让杨浩一惊，从这话里就能看的出来，柴思若已经猜到了什么，这柴家的小姐心思可不简单啊。 想到这，连忙转换了话题：“思若小姐这么晚过来，恐怕不只这件事。” 柴思若点头：“是的，官家召见，不得不来，兄长说明日入宫面圣，若是无其他事情，还需回返沧州，家父年迈，体弱多病，不可离开的日久。” 听说柴进想要带柴思若回沧州，杨浩瞬间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迟疑了一下说道：“也好，那就明日……一起入宫。” 两人之间，绝口不提那婚约之事，好像没有那回事儿似的。 柴思若告辞离开，杨浩头一次在书房里陷入了沉思。 回到自己的住处，柴进就坐在那里等着，看到自己的堂妹，笑问：“去见那杨浩了？” 柴思若俏脸微微一红，点头应道：“是的，兄长可是有事？” 柴进叹了口气：“太傅府里的事情不要多管，我看那杨浩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汴京的好。” “好的，衙内说明日可一同入宫面圣……” “也好。”柴进点头，迟疑了一下又开口：“至于你和他的婚约……” 说到这件事，柴思若面色微微一变，淡淡的接口说道：“单凭父亲和兄长做主便是。” 看着柴思若回了房间，柴进独自叹了口气：“思若啊，你要知道为兄的苦心啊。” 柴进到底在想什么，杨浩没心思管，也想不通，毕竟自己也是很忙的，可真的要让柴思若回去吗？虽然没有感情基础，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 夜里，总是一些人忙碌的时候，杨浩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同为衙内的高槛也是如此。 回到太尉府，高槛就被吊了起来，高俅拎着马鞭这一顿抽啊，将在皇仪殿里受的气全发泄了出来。 这在高家是头一次，从高槛抱上高俅的大腿成了儿子之后，这是第一次被高俅如此毒打，想死的心都有了。 高俅是真的生气，同样为人父，你看看人家杨戬，多么的意气风发，本打算利用这件事打压一下杨戬梁师成的，结果呢？人家杨浩不禁得到了赵佶的赏识，还弄了个宣德郎的散职。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简直就是一坨臭狗屎，烂泥扶不上墙，真的是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高俅很明白，太傅和太尉之争他输了，最起码在这一场上他输了，自己从一个破落户经营到现在，无非是想要掌握更大的权利，然而在他面前摆着几座大山。 杨戬，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这些人都是赵佶崇信的人，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顶替了这些人，虽然说现在自己执掌禁军，可权柄还是不如人家。 看着趴在那里奄奄一息的高槛，心里也是有些后悔，打的太狠了，略一思索说道：“明日里，去告诉那杨浩，汴河码头的事情给他了，以后高家人绝对不允许再插手。” “啊？不能啊，爹……” 高槛的心在滴血，高俅又何尝不是呢？水运可是个大头的收入，但是高俅很明白，杨浩不会善罢甘休的，莫不如先把自己的拳头收回来，这样的事，他高俅没少做了。 “就这么定了，从明日起，你给我在家中读书，不得外出，让我知道你敢出去，我就打杀了你这夯货。” 看着外面的月光，高俅的面色逐渐的阴狠起来。 哼，杨戬杨浩父子吗？无妨，想要赢，我就先怂…… 第27章 你这是何物书写？ 杨浩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柴进，总之自己这个认定的大舅哥就是一副看自己不顺眼的样子。 自己准备好了舒适的车架，柴进也是摆出一张扑克脸，好像杨浩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似的。 两架车马，柴思若独自乘坐一架，而杨浩则和柴进同乘一架，春喜儿自然是跟随的，杨志也少不了，至于那个还被关起来的吴婆婆则交给了林冲看管，反正林冲天天闲着也是闲着，养伤期间嘛，总要活动一下的。 老杜头那边没有动静，杨浩也懒得理会，先管着，一个下人而已，太傅府里总要有个规矩，再说了，也不是只有这一个老娘们会操持厨房那些事情，这不是关了一晚上，该吃饭还是吃饭了吗。 坐在车架中，杨浩看着一直看向窗外的柴进，琢磨了一下，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我说柴大官人，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柴进转过头来，依旧是一脸的淡漠，迟疑了一下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衙内高门，只是我柴家高攀不上而已。” “就这？”杨浩目瞪口呆的看着柴进说完话又转过头去，连多看他一眼都懒得看的样子，恨不得直接抡拳头就打过去。 不过杨浩很明白，柴进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个家伙还是会点把式的，最起码收拾自己还是轻松加愉快的。 “得嘞，您不想搭理我，那我也懒得搭理你。” 柴进弄这么一出，杨浩也懒得再啰嗦，索性也沉默了下来。 车架到了承天门内，众人步行入宫，宫里早就知会过了，杨浩来了就带入宫中，赵佶这个人对自己喜好的东西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执着。 过皇城司属衙的时候，又是那两个值守在门前，看到杨浩的时候莫名的就站直了起来。 “他来了，他带着风雷来了，他……咦？不是来皇城司？” 杨浩得官家赏识，直接跳级成为宣德郎的事情早就传遍了这里，两人还想给这位新晋的勾当留个好印象呢，结果人家没搭理，直接走了，入宫去了，好失望……好失落…… 真要说北宋时期的皇宫面积并不算大，然而这也绕了很久，最终到了崇政殿，最稀奇的是，杨浩发现赵佶居然在看奏章，这简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在赵佶的两侧，正襟危坐一个年轻人，只从那华丽的衣着杨浩就确认了，这特娘的是太子赵桓，另一侧则坐着一个看似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虽然极力的摆出一副沉稳的样子，但还是露出了很多的青涩，杨浩却是猜不出这是谁，但可以肯定的，一定是皇子。 看到杨浩来了，赵佶放下奏章，很开心的笑了：“杨卿家来了，快，将你所书写的三字经呈送上来，朕看看。” 其实杨浩心里是忐忑的，毕竟自己是用鹅毛笔写的，而且自己的字是真的不太好看，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完全没有亮点。 小宦官将纸张呈送到了赵佶的书案上，赵佶打开，然后那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逐渐的凝重了起来。 “完蛋了，印象分全没了。”杨浩心里哀嚎着，谁让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个天赋呢。 良久，赵佶都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静静的等待着，这个时候，贼眉鼠眼的杨浩才发现在赵佶之侧居然有个看似不怎么干净的中年道人，那道人半耷拉着眼皮，根本不注意这周遭的一切。 “呸，神棍。”杨浩暗骂一声。 对于道士他不反感，反感的是那些靠着这些东西蛊惑君王，蛊惑人心的家伙，这样的人就是神棍了，反正历史上能混到皇帝身边的道士和尚里没几个好人。 良久，赵佶缓缓的将手中的纸张放下看向杨浩：“杨卿家，你这……是用何物书写，朕所知的笔种里还无法写出如此细的字体啊。” 卧槽？没说我字难看？ 杨浩马上答道：“官家，这是微臣用大鹅的羽毛制作的鹅毛笔书写而成？” “哦？”赵佶来了兴致：“鹅毛？也可以写字？” “嗤……”一旁的赵桓没忍住的笑了，见赵佶看向他，他才说道：“父皇，儿臣只是觉得这是无稽之谈，鹅毛怎么可能写字呢？” “哦？”赵佶没做出判定，而是看向了那中年道士：“公孙道长怎么看？鹅毛可以写字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浩登时狐疑的看向了那道人，复姓公孙？难道说是公孙胜？不可能，这不是个满脑子都是造反想法的道士吗？能混到徽宗身边还搞那么多事干什么？直接刺杀了徽宗不就完事了？ 道人睁开眼睛微微笑着说道：“官家，实则万物皆可成笔，只是要书写的好看，却是有些难度的。” “道长的意思是鹅毛可以成笔？” 道士依旧缓缓摇头：“官家，鹅毛或许可以成笔，只是贫道从未见过，更不敢相信杨衙内所说，恐怕其中有不实。” 这话让赵桓精神一震：“父皇，儿臣觉得道长所说有理，据儿臣所知，这杨浩在汴京是不学无术，怎么突然写就了这三字经，还能用鹅毛造出笔来呢？” 杨浩终于明白了，他娘的感情兔崽子赵恒你老早就知道老子的底儿了是不是？ “太子可是不信？” 面对杨浩的疑问，赵桓摇头，露出一脸的不屑：“不信。” 杨浩又看向那道人：“道长也是不信？” 那道人到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摇头：“有些怀疑。” 杨浩无奈的摇头，从怀中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鹅毛笔：“官家，这便是微臣自己制作的鹅毛笔，还请官家亲自试用一下。” “哦？” 看着杨浩手里那洁白的鹅毛笔，赵桓和道人的眼睛都直了，小宦官跑过来，小心翼翼的将鹅毛笔呈送到了赵佶面前。 赵佶拿了起来，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摇着头：“杨卿家，这……鹅毛笔如何使用？” 第28章 朱颜辞镜花辞树 其实硬笔书法虽然是近代才开始流行起来，但华夏几千年的历史里，早就出现了硬笔这种东西，上千年前就已经出现了骨笔，苇管笔，红柳木笔等等。 然而这些并没有成体系，尤其是在中原富足之地，还是毛笔盛行，骨笔也好，木笔也好，大都是艰苦之地才用的，因为毛笔那东西对他们来说太稀有了。 其实古人的智慧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世界能够发展到如今这样，这都是古人不断的积累经验才找到的最好的路子。 对于古人来说，如果有一个先知给了他们一个方向，不敢想象社会的发展速度会是什么样子。 用惯了毛笔的赵佶自然是搞不明白这鹅毛笔的功用的，见猎心喜，赵佶就是个喜欢这些奇淫技巧的东西的。 直接招呼杨浩到了书案前，杨浩到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坏了什么规矩。 鹅毛笔的使用很简单，纵是如此，赵佶依旧觉得很有意思。 杨浩示范过后，赵佶便亲自上手，不得不说，这个艺术皇帝在这些偏门方面是真的有天赋，虽然握笔姿势不是很顺畅，但写的字依旧是相当的漂亮。 “官家的字果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这字足以流传千古，让后世之人为之疯狂，竞相模仿，能得官家一副字，当供在祖宗祠堂的最高位上，每日顶礼膜拜，微臣恨不得日日看到官家的字，这才能安睡啊。” 卧槽？要脸不？杨浩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赵桓也好，道人也好，柴家兄妹也好，看着杨浩脸上带着一副诚挚的表情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拍赵佶的马屁，突然感觉好想吐，或者说……暴打这个臭不要脸连的一顿。 就连一旁侍候的小宦官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暗暗下定决心，杨衙内，自从听了您这恭维的话，奴婢决定跟你做一辈子好朋友，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赵佶笑了：“哈哈，爱卿不要夸大其词，不过爱卿的字真是要练一下了。” 说话也没耽误赵佶在写字，杨浩看的清楚，赵佶就是在写三字经的内容，那字比自己的着实漂亮的很多。 鹅毛笔真的能写字，一旁的年小的皇子似乎很有兴趣，目不转睛的看着赵佶写字，到是赵桓，看向杨浩的眼神更加的怨毒。 杨浩到是发现了，只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日后的钦宗，索性也不理会。 赵佶头也不抬将话题转移开来：“柴卿家，今日入宫可是有事？” 柴进连忙答道：“官家，沧州家叔皇城体弱多病，膝下无子，恐有不测，微臣不得不向官家请辞，回转沧州照料家叔，今日是特来向官家请旨的。” 柴家兄妹进京所为何事，大家心知肚明，但没有人去点破，罗真人说柴进做不成大事，那么赵佶也就放心了，总不能一直扣着柴家兄妹在汴京的，而柴进也清楚一点，如果赵佶不同意自己回沧州，那事情就麻烦了，所以这入宫也是一次试探。 赵佶沉默了片刻，快速的书写，随后放下鹅毛笔，满意的看着书案的字笑了笑：“既如此，那卿家就择日出发。” 一句话让柴进长出了一口气，和柴思若二人连忙叩谢天恩。 赵佶摆了摆手，随手将自己书写的三字经交给了太子赵桓：“皇儿，你且看看，这便是杨卿家所作的三字经，要仔细的读。” 赵桓恭敬的接过去，一字一字的看了起来。 随后赵佶把玩着鹅毛笔，杨浩马上说道：“启禀官家，这鹅毛笔只是微臣临时制作的简易的，如果要做出使用周期很长的，上好的鹅毛笔还需要费一些功夫，要去除油脂等等工序。” “哦？还要这么麻烦吗？也罢，朕到是很喜欢这东西，回头朕会支会将作监的工匠过去，你给朕制作一些上好的送过来。” “微臣遵旨……” 片刻之后，赵桓放下了手中的三字经，看向杨浩：“一直听闻杨浩在汴京城中为非作歹，不学无术，什么时候有了如此才华，父皇，儿臣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这篇三字经恐非杨浩所做。” 又来了？杨浩眼皮直跳，恨不得想要抓着这个赵恒狠狠的揍一顿。 赵佶微笑：“哦？皇儿是这么觉得的吗？” “是的，父皇，除非这杨浩能够证明他确实有如此才华，要不然儿臣断难相信。” 杨浩也是来了气了，直接就插口说道：“太子殿下，那您说我要怎么证明呢？” 赵桓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柴思若身上：“柴郡主乃是和你有婚约的，现在要离开汴京回转沧州，不如就以这离别为题，你填词也好，作诗也罢，只要你能做的出来，孤便信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和杨浩较劲，赵佶反倒不说话了，笑眯眯的看着杨浩，似乎真的在等杨浩的大作问世。 杨浩看向柴思若，看到了柴思若那似乎是很期待的眼神，一咬牙，点了点头：“好，太子殿下，我这边填词一首，您来评判。” 清了清嗓子，杨浩注视着柴思若，缓缓的迈出步子：“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一步一句，整整十步，整整一篇蝶恋花从杨浩的嘴里缓缓道出。 每踏出一步，没说出一句，崇政殿内的人的面色都会一变，直到最后一句朱颜辞镜花辞树落音，大殿内鸦雀无声。 此刻杨浩就站在柴思若的面前，二人面面相对，杨浩的看的清楚，柴思若从最初的惊讶到后面眼眶里竟然有了晶莹的泪珠。 “好。” 终于，赵佶大手一拍喝彩道：“好一个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杨卿家果然是个有才德之人。” 赵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甚至说有些苍白，不可思议的看着杨浩，实在想不通这个在整个汴京城都有名的混账王八蛋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才子了？怎么就和自己所知道的不一样了呢？ 第29章 我爹李邦彦 唐诗宋词元曲，相比之下，宋人是浪漫的，浪漫主义像是植入在了骨子里一样，从李煜到柳三变，从苏轼到辛弃疾，宋人对词牌有着独特的喜爱。 原本杨浩是真的不想和赵恒硬刚，毕竟自己很清楚，赵恒是太子，是为来的钦宗，是出来给赵佶背锅的，自己就算是再得宠，你和太子硬刚最后的结果都未必是好的。 然而赵恒似乎就认准了一样，咄咄逼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杨浩有着自己的冲动，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皇仪殿里想要揍高俅来着。 清末王国维的词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这一首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其中的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绝对是名句，反正杨浩自己很清楚，曾经多少文艺范的妹子都栽在这句词上了。 赵佶最是喜爱有才的年轻人，这首蝶恋花可以算是正中下怀，而且这家伙博闻强记的技能点很高，当下想都不想，直接让小宦官铺开纸张，大笔一挥，这蝶恋花十句词跃然于纸上，配上他这独特的瘦金体，还真的是美不胜收。 一首蝶恋花让柴思若有些失态，就是柴进也变得眼神复杂，整个崇政殿里，只有那个年纪小的皇子，很是好奇的看着杨浩，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 赵恒再也没有话说，这首词很明显他们都没听过，临场填词，十步成型，这便是才气，是他怎么也找不到借口反驳的。 赵佶很开心，大手一挥，由他亲自书写的三字经和蝶恋花都赏了出来：“杨卿家，朕赏你的，回头将作监的人过去了，你要给朕弄一些不错的鹅毛笔出来，朕很喜欢，退下。” 很满足，最起码杨浩很满足，离开皇宫路过皇城司属衙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那门前恰恰李贺在那里看到，二人连招呼都没打。 出了承天门，上了车架，打道回府，车上柴进终于开始打量起了杨浩，看的杨浩心里有些毛毛的。 “我说柴大官人，你这是做什么？” “无他，好奇而已。” 确实很好奇，柴进虽远在沧州，对汴京城里的事情也是很了解的，杨浩是块什么料，他心里有数，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想要退婚了，但现在…… 有点乱啊，这货怎么就突然写了三字经出来，又十步填词，这打开方式就不对啊。 “好奇就好奇，别对我有什么兴趣啊，老子的取向很正常的。” 正行进着，突然车架停住了，春喜儿那极其熟悉的语句传到了耳朵里。 “前面什么人拦路？瞎了你的狗眼了，不知道这是太傅府的车架吗？” 嘈杂的声音登时消失了，车架外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杨浩也是很无奈，只要抬出这个名号，绝对是净街的效果的。 “车上的……可是杨衙内？” “诶？声音好熟悉？”杨浩一听这声音，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张择端吗？ 直接掀起帘子从车架上出来，就看到张择端十分狼狈的在前面，一身的尘土，眼睛还青了一块，很明显是挨揍了啊。 在张择端身旁还有一群大汉，为首的到是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鬓边插着一朵花，风骚的不像个样子。 “怎么回事？”杨浩从车架上下来，看着张择端问道。 张择端说话都带着哭腔了：“衙内，今日学生在这里想要选一方砚，刚刚看好了，就被……就被这……” 话还没说完，那鬓边带花的年轻人已经插口：“哟，我当是谁呢，在怀州就听说这汴京城里杨衙内的大名，怎么？这是要管闲事？” 怀州？杨浩有点蒙，这人谁啊？好像根本都不怕老子的样子？ 到是张择端低声说道：“衙内，这是中书舍人李邦彦家的少郎君李东奇，刚从怀州老家过来的。” 那李东奇听了这话，得意洋洋的点头：“不错，就是我了，杨浩，我劝你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 卧槽？你看我这暴脾气，你要不说你是李邦彦的儿子还好，既然你是李邦彦的儿子，那他娘的不揍你都对不起自己了，委曲求全，卖国求荣，李邦彦算是做的够可以的了，要不是这个王八蛋，北宋还没那么快就倒了。 前金打过来，李邦彦是连抵抗的想法都没有，一力的主张投降，就这种人留着有何用？ 前行受阻，柴思若也从后车中下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却不想，这花容月貌正被李东奇看到，口水都差点留了出来。 一个怀州来的土包子，何时见过柴思若如此俊俏的小娘子，张择端的事情直接就不放在心上了。 “哟，这位小娘子到是不错，可曾婚配，是谁家人士？在下李东奇，家父中书舍人李邦彦，小娘子可跟我回家一叙？”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声怒吼：“叙你妈的叙。” 拳头挂着风直接砸在了李东奇的脸上，直打的李东奇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动手的正是杨浩，人都有逆鳞的，现在来说，柴思若就是杨浩的逆鳞，敢对柴思若动心思，老子就得打死你。 那些李家的家仆看到少郎君被打，刚要动，杨志已经抽刀在手，只一刀过去，最先过来的家仆已经被砍翻在地。 杨浩怒发冲冠冲着杨志大喊：“杨志，看好了，谁敢过来，直接给我砍死。” 回手从春喜儿手里将那马鞭抢了过来，照着倒在地上的李东奇就抽了过去。 “你个小婢养的，谁的人你都敢动心思？” “这是我媳妇知道不？这是我媳妇，老子打死你个王八蛋。” “你爹是李邦彦又怎么样？你个怀州来的土包子，老子今天就是打死你，你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不服气叫你爹来，老子跟他单挑。” “你特么到是起来啊，不是让我不要管闲事吗？不是很牛逼的吗？来啊，老子要是怕了你跟你姓。” 场面极度残忍……极度火爆……极度的杨衙内…… 春喜儿看的乐呵，这才对嘛，这才衙内该有的风范啊…… 第30章 杨衙内的新爱好 当街打人，吃饭不给钱，一言不合就砸店铺，站在人家门口撒尿，掀大姑娘的裙子等等…… 这些才是杨衙内该干的事情，周围的所有看热闹的汴京百姓看着杨浩疯狂的鞭打那李东奇，袖着手默默的点头：“嗯，这才是我们熟知的杨衙内，这才是内个味儿啊。” 杨浩能打死李东奇吗？不能，他到是想打死，但是自己也很清楚李邦彦是个什么货色，现在还是中书舍人，但很快就会成为少宰。 对整个历史不敢说熟知，但李邦彦还是清楚的，这个怂逼是绝对的投降派。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杨浩的体力是很差劲的，喘着粗气，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冲着柴进说道：“要不你也来几下？” 柴进看了看那奄奄一息，摇了摇头拒绝了杨浩的好意，这李东奇再打下去搞不好真就要死了，躺在那哼唧的声音都很微弱了。 不过柴进还是很感激杨浩的，毕竟杨浩是在维护柴思若，除了说话很是粗俗意外，到是个不错的护短的男人。 杨浩的思想毕竟和这个时代不一样，封建时代的男人眼里从来不会注重女人的地位，但是杨浩不同，认准了柴思若，那柴思若就是自己的女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维护不了，那他么还叫男人？ 扫视了一圈，见杨志和春喜儿都没有接手的意思，索性将马鞭给了春喜儿，指着李东奇骂道：“你个鳖孙，给我记好了，就算你爹是李邦彦，就算你在怀州可以作威作福，这特娘的是汴京，是老子的地盘，我爹是杨戬，不服气让你爹来找我。” 很霸道，很舒爽，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李东奇的家奴没一个敢放屁的，主要是杨志太可怕了，那一身的杀气，根本不是这些家奴能抗衡的。 杨浩走了，顺便把张择端也带走了，当然，还有张择端被李东奇抢走的砚台，最可怕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李东奇身上挂着的一块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玉佩也被杨浩顺走了。 临走时候还不屑的啐了一口：“呸，尼玛的穷鬼，出门不带钱包吗？” 众人：“……” 这杨家是穷疯了吗？杨衙内的爱好又增添了一项？ 车架上，柴进憋了半天才说道：“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不带钱的，李家少郎君的钱袋应该在家仆身上。” 卧槽？ 杨浩很有调转车头就回去的想法，不过最终还是算了，吃相不能太难看，顺走了一块玉佩就不错了，反正看着就比较值钱。 回了府里，让众人先回转院子，自己先去杨戬的书房之中。 见到杨戬第一句话就是：“爹，我把李邦彦他儿子都揍了，揍的不轻。” 杨戬眉毛一挑：“哦？为何？” 杨浩很明白，如果是欺负了普通人，这事说不说与杨戬知道都是无所谓的，但是李邦彦不同，这个人是会崛起的，还是让杨戬知道的好。 不过杨戬并不惊讶，反正杨浩是个什么德性他太清楚了。 “他敢调戏思若，爹，你说我不揍他？” 杨戬一听，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哼，揍的轻了，该杀了才是，待来日，我见了那李邦彦，到是要问问他怎么教育的儿子。” 有了这句话，杨浩心里就安定了很多，李邦彦这人原本是和宦官集团关系不错，也是借着这个势头爬到了少宰的位置上，但是既然自己来了，怎么可能让他稳步的爬上高位的？ 不说别的，先让宦官集团看不上他，掐断他的支持者，日后慢慢来便是。 杨浩自问不是个爱国心爆棚的伟光正人士，但是既然自己来了，难道还要这大宋再走一次靖康之难？那自己真的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来了，有些事便不会让他发生，活着，都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总要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做点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比方说，给自己立一个小目标？ 杨浩并不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能不能阻止靖康之耻的发生，但只要努力去做了自己也就心安了不是吗。 从杨戬那里离开，回到院子里，就看到那边站着三十条壮汉。 这都是春喜儿精挑细选的市井中的闲汉，不得不说这汴京城里的闲汉就是比其他地方的闲汉壮实，春喜儿也算是上心了，不管是个头还是壮硕程度，这绝对都是上上之选。 培植心腹不敢说，但是杨浩很清楚，想要在这个时代里活的好，能够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首先要自己活下去。 就从现在的太傅府里发生的事情来说，杨浩不敢保证自己懒散下去还会不会活着，其实对于老杜头的猜测他很想和杨戬说一下，但经过自己深思熟虑后，发现说了或许也没用，因为没有证据啊，不如自己暗地里来，免得打草惊蛇，也或者是自己猜错了。 看着这兴高采烈得意洋洋的三十条壮汉，那模样好像是进了太傅府以后就不愁吃穿了似的，不过这么想也对，进了太傅府，他们是真的不愁吃穿了。 林冲和杨志已经都在了，尤其是林冲捏着下巴笑的很诡异。 就他身上那些外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加上林冲又是个闲不住的，现在每天在这里呆着，都快长毛了。 杨浩走过去笑道：“林教头，这些人可堪调教？” 林冲笑道：“年纪大了些，不过要是训练得当，还是可堪一用的。” 三十人的数量刚好，再多了，以现在杨浩这个院子来说，养不下，他也不需要养那么多跟班，这只是个暂时的布局而已。 “那就有劳林教头了，将这些人在最短的时间里，调教的可堪一用。” 林冲点头：“衙内放心，林冲定当全力以赴。” 说完这话，看向那些壮汉，露出了一脸找到新玩具的笑意，很阴深的那种…… 壮汉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决定，想回家，想逃离……想…… 然而，想什么都没用了，因为你已经进了太傅府里，想出去吗？先问过林冲和杨志这两头猛兽再说。 第31章 衙内我是口吐芬芳 安身立命，首先得安身，杨浩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个怕死的，人死了，想干什么都干不了了。 所以想做事，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不是怂，而是惜命。 大宋朝发展到如今，确实有些病入膏肓的态势，内忧外患交加，当然了，这也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会经历的过程。 从来没有一个能够持续发展不没落的王朝，大宋也是如此，太祖太宗时期的文武们或许知道这天下怎么来的，还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是日子承平的久了呢？ 一致对外的锐利苗头没了，全都在琢磨着如何争权夺利，如何为自己背后的势力谋取更大的好处。 尤其是范王变法以来，固然是让大宋一度到达了富强的顶点，然而矛盾点也被转移到了内部，哲宗上位，保守派再次占据了高位。 然而，杨浩很清楚一点，历史上但凡是玩变法的，固然是有一定的好处，但是下场都不咋滴，记得曾经听某人说过，范仲淹起初走的路子还好，但是王安石步子迈得太大了，扯到蛋了…… 当然，想归想，杨浩自己也很清楚，这不是自己现在该考虑的，也考虑不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杨戬的儿子，自己连李邦彦的儿子李东奇都抗衡不了，还谈什么这个那个的。 是夜，书房，像是约好了一样，柴思若出现了。 见到杨浩先是俏脸一红，似乎是想到了白天里的事情。 “衙内，我与兄长已经订下了日子，三日后便要回转沧州，特来告知。” 到底是决定要走的，杨浩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点了点头：“哦，也好，到时我会去送你们的。” 婚约还在，却没人再去提这件事，杨浩也乐得不说，至于是否结婚的问题他不着急，柴思若刚刚年方十六，放在后世还没成年呢，这时候结婚就有点太禽兽了，反正老子是耐得住寂寞，经得起等待的。 柴思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衙内是有大才的人，日后……日后不要在当街说那些粗俗的话了。” 杨浩知道这是说的白天里骂那个李东奇的事情，也知道柴思若是好意，笑着点头：“这不是粗俗，是口吐芬芳……” “哈？”柴思若哪会理解这个，小嘴都张成了O型的。 “放心，我会注意的，多谢思若小姐关心。”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应用到男人身上也一样，杨浩打好了主意要追求柴思若，自然会在柴思若面前表现出良好的姿态的。 送走了柴思若，杨浩也不管时辰，让春喜儿将那些新来的仆妇都召集了过来。 看到方百花的时候还是感觉一阵的头疼，这特娘的是个雷啊，自己一忙都忘了这茬儿了。 春喜儿还笑嘻嘻的指着方百花说：“衙内，这个小娘子还是不错的，小的看不如就放在您身边做个贴身奴婢。” 贴你麻痹贴，杨浩很想说，把她放我身边？万一哪天她兴起了，弄死自己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方百花真的是个雷，不知道啥时候就炸了，杨浩不明白方百花为什么会来汴京，现在也不会让方百花成为自己的贴身丫鬟，反正放在这里，有林冲和杨志看着，估计也作不出什么妖来。 摆了摆手手没有回答春喜儿，向这些仆妇问道：“你们谁的刺绣做的比较好？” 对于这些从南边来的村妇，女红是最基本的操作，两宋时期，木棉的大量种植也让纺织业蓬勃发展，从而也刺激了女红的发展。 提起这刺绣，几个仆妇最后都将视线放在了方百花身边的一个老大姐身上，人长的很朴实的样子，正是那个在牙行时候一直压着方百花的大姐。 “回衙内的话，民妇的刺绣还行，不知衙内是要绣些什么？” 杨浩点了点头：“那行，就你了，明天一早过来教我刺绣，我要绣两行字而已。” 两行字对这些仆妇来说是很轻松的，答应了就放了他们回去休息下去。 倒是杨浩刚要准备休息的时候，杨志跟个鬼一样飘着来了。 “衙内，那个吴婆婆招了，林教头的意思让您过去一下。” 呦呵？杨浩还真没想到，吴婆婆这个老娘们居然这么扛不住，不过才一天嘛，就招了。 “走，去看看。” 到了关押吴婆婆的地方，林冲就站在外面，门口还立着两个面孔严肃的壮汉，正是今天刚招来的。 “林教头果然有办法，才一天就扛不住了？” 林冲嘿嘿的笑了：“不过一天没给饭吃没给水喝而已。” 卧槽…… 杨浩一直觉得林冲是个老实人的，但没想到这个家伙也是这么黑的，对待敌人，根本没有怜悯心的。 其实吴婆婆这种人不过就是普通的仆妇而已，哪有什么傲骨铮铮。 看到杨浩的时候，就哭的不成样子了，跪在那里一个劲的抽自己：“衙内饶了小的，小的都是被人蒙骗的才敢这么做的，要不然小的哪敢得罪衙内您啊，您就饶了小的。” “哦？是谁要你这么做的？” “是大管事薛婆婆，都是她告诉我的。” “她为什么要你这么做呢？”杨浩心知肚明，这事肯定绕不过薛婆婆，不过还是要追问下去。 “具体的没说，薛婆婆只是要我这么做而已，好像是……想要将您院子里新来的人都赶走。” “行了，我知道了。”杨浩点了点头：“吴婆婆，我可以放了你，不过之后你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心里应该明白？” 吴婆婆飞快的点头：“衙内放心，小的明白，小的都明白。” “不过不是现在，还要等上两天，你放心，在这里你可以有吃有喝了。” 杨浩不需要征求她的同意，现在还不到放了她的时候。 从这里离开，看着深邃的夜空，杨浩笑了。 “呵呵，格局啊，老杜头这些家伙的格局还是太小了，小的可怜，以为让我身边没有心腹就可以了吗？以为我的身边都是他们的人就行了是吗？真是可笑，老子可不是前任那个傻缺啊，老杜头，你这是自己作死就怪不得衙内我了。” 第32章 你不要动，我去买个橘子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皇宫里发生的事，不代表不会传出去，毕竟这不是什么秘辛，不是什么朝堂政事，更不是军事机密。 杨浩杨衙内写就了三字经了，杨衙内写了一首蝶恋花了…… 消息不胫而走，在那些喜欢八卦的人嘴里，这事情传播的十分的快，很快的汴京城的老老少少，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卧槽？这杨衙内是又填新技能了？啥时候修炼的？ 然而，很多人知道这是出自杨衙内之手，可并没有什么卵用。 汴京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不管文人雅士还是普通百姓，都会不屑的啐上一口：“呸，谁特么知道是不是这个狗东西在家里圈养了几个文士给他写的东西……” 外面怎么说自己，杨浩不关心，也关心不起，现在的他很忙，忙着和大姐学刺绣，虽然只是想要在锦帕上绣上两行字，可对于从未干过这个的他来说，是很难很难的。 但凡是来找杨浩的，都被春喜儿用古怪的表情挡在了外面。 “对不起，我家衙内在学女红呢……” 当然了，现在的杨浩也没几个人来找他，他自己也服气老杜头和薛婆婆真沉得住气，到现在都没露头。 不过，宫里还是来人了。 “衙内，宫里将作监来人，您看是不是……” “带过来。” 杨浩的吩咐春喜儿照做，这只是将作监来人，并非是宫里传旨，所以也没必要那么隆重。 宫里确实来人了，一个太监，一个皇子，一个道人，还有几个工匠，那为首的工匠长的是极丑的，满脸的麻子，像极了月球的表面。 皇子正是昨日在宫中所见的那个年幼的皇子，回来之后杨浩才知道，这皇子正式康王赵构，后来的南宋高宗，也是个完美的继承了赵佶血统的家伙，写的一手的好字，手底下也是任用了一些主和派，应该说是坑死了岳飞的罪魁祸首。 只不过杨浩是真的没想到，今天赵构能来，看到这个年仅十岁左右的家伙，一脑袋都是雾水，不是说就来将作监的人吗？你跟着跑来干什么？ 到是那为首的宦官一脸的谄媚：“参见宣德郎，卑职李彦，领了官家的差事，这些便是将作监的工匠，前来听任宣德郎的差遣。” 李彦？ 杨浩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中年宦官，这可是在自己老爹杨戬死了之后接任了西城所，更是将西城所立法索民田契发扬光大的家伙，逼得京东京西两路的百姓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 不过现在的李彦从官职上来讲，可比自己这个散职宣德郎强多了，到了自己面前还如此的卑微，杨浩也明白，这摆明了是因为自己的爹的原因，看这个情形李彦还没有完全成为赵佶眼里的红人呢。 至于那个道人……杨浩选择了没搭理，对于这些神棍，杨衙内是真的懒得搭理的。 “既然来了……你们带鹅毛了吗？” “呃……”李彦点头：“到是准备了一些，还请宣德郎示下。” “哦。”杨浩点头：“行了，既然带来了，你就让你的工匠先去想办法，给那些鹅毛去油脂，去完了油脂再来找我，我很忙的。” “哈？”李彦目瞪口呆的：“那……那是要如何去除油脂？” “我知道的话还用这些工匠干什么？我只给出方向，具体怎么办你们自己想啊，去，我这真的很忙的。” 看到杨浩的脸色不好，李彦马上闭嘴，招呼着那几个工匠就真的去琢磨怎么给鹅毛去油脂去了。 那道人这个时候才很标准的稽首：“贫道……” 话还没说出来呢，杨浩直接一摆手：“你先待着，暂时没空搭理你。” 说完看向赵构：“微臣见过康王殿下，您这是……” 赵构今天是穿了一身的便装，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只会认为是个富家小郎君而已。 这赵构背着手，原本在打量杨浩的这个小院子，听到杨浩的话，背着手故作成熟的说道：“杨浩，本王就是来看看，你不用在意，在宫里闷得慌，想出来转转。” 得，就是个出来找热闹的，杨浩明白了，这是在宫里憋久了，想找个接口出来玩而已，但是自己很忙，可没那个闲工夫领着你这个小屁孩玩。 “哦，康王殿下，微臣现在正在学习，不如……康王殿下也来坐坐？” “学习？杨浩你在学什么？” “微臣……您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渐行渐远，道人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有些凌乱：“那个……宣德郎……” “哦，对了，还有你啊，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去买个橘子……” “橘子……”微风拂过，撩起了道人那简朴的道袍，好生的凄凉。 两个仆妇走过，其中一个问道：“这人谁啊？” “不知道啊，衙内说是去买橘子，让他在这里等着。” “那道人是什么人？”杨浩问赵构。 被杨浩领着走，赵构似乎很兴奋，那端着的架子也放下了：“听父皇说是二仙山紫虚观的道人，他师傅在宫里给父皇讲道，我记得他好像是叫公孙胜。” 卧槽……还真是他。 纵使杨浩心里早就有了这方面的想法，但依旧还是很惊讶…… 公孙胜啊，谁曾想到这个水浒里鼓动大家劫了生辰纲的家伙竟然会到了皇宫里，不过杨浩也意识到了一点，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个时代里似乎很多事都和自己所知道的对不上号了。 到了暖阁里，赵构大惊失色。 “你……杨浩你竟然在学女红？” 时代的差距，女红是女人才做的事情，在这样的封建时代里，尤其是对于士族，对于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来说，连厨房都是不去的，可是杨浩现在就在一本正经的刺绣呢，赵构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太傅府里，李彦带着工匠一头雾水的研究鹅毛，公孙胜一头雾水的依旧站在那里不动，赵构一头雾水的看着杨浩刺绣，皇宫里却已经翻了天了，刚刚和罗真人论道结束的赵佶得知，自己很喜欢的儿子康王赵构丢了…… 第33章 我路过，橘子还没买到 皇宫乱了套了，李邦彦家也乱了，好不容易混到了中书舍人的位置，也是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每天都是宝贝一样养着，想着现在在汴京城也是有一号了，从怀州老家将儿子接来了，这才几天啊，就被人抽打的奄奄一息了。 如果不是因为动手的是杨浩，是杨戬的儿子，此刻的李邦彦已经带着家仆冲过去和人拼命去了。 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怪自己不争气，要是多生几个，死一个还有好几个呢，在这一点上，他比赵佶差太远，比蔡京也差很远。 自己的那个黄脸婆哭了一整夜了，哭的李邦彦心烦意乱的，恰逢好友吴敏赵野前来，听了这事，吴敏眼珠一转：“士美，这事恐怕不能忍？” 李邦彦诧异的看向吴敏：“不能忍？怎么说那也是太傅杨戬，可是官家的红人啊。” 吴敏知道李邦彦不敢去惹杨戬，就是自己也不敢惹，一个太学生如何去惹正当红的太傅？ 微微一笑：“呵呵，士美，这件事不要直接去做，却可走开封府啊。” 提起开封府，李邦彦皱起了眉头，沉默了片刻：“元中啊，你说吴择仁那个老东西会为了这事去触杨戬的眉头？” 吴敏到是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吴择仁那老东西自命清流，却每天也是畏首畏尾的，不过需要一个契机罢了，只要你我约上三五好友同去，你说他会无作为吗？” 赵野在也在一旁帮腔：“士美，我觉得元中说的没错，不能再放任了，看看那杨戬梁师成之流，坑壑一气，搞得这朝堂之上乌烟瘴气的，何时才有我辈出头之日，不如就按元中说的，让那吴择仁老东西来做这出头鸟，你若同意，我这便去约上几个好友，同去那开封府。” 说实在的，李邦彦很纠结，原本他是想靠上杨戬梁师成这些大树的，然而现在已经逼到了这个地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将自己的儿子毒打成这样？难道还不让自己讨个公道？ 咬了咬牙，一拍桌子，狠狠的说道：“不错，就这样，按元中说的办，大不了老夫也不做这鸟的中书舍人了，回怀州做个富家翁颐养天年算逑。” 这边厢，李邦彦全员总动员了起来，那边杨戬火急火燎的到了杨浩的院子，正看到康王殿下老实的坐在那里看杨浩玩刺绣。 顺便还给康王殿下赵构讲着一个叫做东方不败的男不男女不女的英雄豪杰的故事，听的赵构也是一愣一愣的。 一个每天待在皇宫里的皇子，十岁的孩子，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还没有经历自己的爹和长兄被人掳走的经历的赵构，还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东方不败和日月神教这种江湖生活让他突然有了些许的神往。 然而…… “康王殿下，原来您真的在这里啊，哎哟，官家都急坏了啊。” 赵构看到杨戬，小嘴都张的大大的，杨浩也愣住了，迟疑了片刻看向赵构：“卧槽，康王殿下，您是偷跑出来的？” 一瞬间，赵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有些羞赧，不过……杨戬父子俩谁敢责怪他啊。 到是杨戬快速的说道：“我这便差人去禀报官家，免得官家急坏了，至于康王殿下……” 话还没说完，赵构抢先说道：“太傅，本王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想……想听宣德郎讲故事。” 杨戬一听这话，看了杨浩一眼，眼珠一转笑道：“既然康王殿下喜欢这里，老奴这边去告知官家，想必官家也是喜欢的。” 走之前还给了杨浩一个眼神，这个眼神杨浩明白，意思很明显了，让他陪好了赵构，说不准赵佶也会过来。 反正大家都知道的是，历史上的赵佶就喜欢出宫，经常会去大臣家中，或者……一些勾栏之内的。 伸了个懒腰，杨浩打了个哈哈：“学的累了，康王殿下，咱们去看看那些工匠是不是找到了去除油脂的办法可好？” 赵构到是想也没想，估计也是坐的久了，点头：“好，那便去看看，本王也很想知道这个鹅毛笔是怎么做成的呢。” 离开暖阁，走到院中，路上的公孙胜竟然还站在那里，杨浩是真的吃惊了，这老道脑子有病？ “哟，公孙道长，还等着呢？” 公孙胜微微一笑，也不生气：“无妨，宣德郎既然说要贫道在这里等候，那自是有宣德郎的道理，贫道等着便是了。” 哟呵，这是心里有气，可就是不说，和老子比耐心是吗？ 杨浩嘴角挑了挑：“哦，既然如此，道长继续，橘子我还没买到，继续去买，路过，路过。” 说完，拉着一脸诧异的康王赵构就走。 走出没几步，赵构突然说道：“突然觉得公孙道长好可怜。” 杨浩心里一惊，没想到的是赵构竟然看了出来自己是在耍公孙胜，不得不佩服，皇子就是皇子，就算是在怎么样，从小接受的教育，耳濡目染的都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能比的。 “殿下可听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唔……没听过，公孙道长是可恨之人吗？” “或许，如果他当初没有哄骗了那一百单八人的话……” “什么一百单八……”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到公孙胜的耳朵里，道士又迷茫了，我什么时候哄骗了一百单八人了？ 看到李彦和那几个工匠的时候，杨浩这个气啊，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在看着一堆的鹅毛发呆，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尤其是那个满脸坑坑洼洼的，直接跑一边呆着去了。 “一群蠢货，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吗？不过去个油脂，让鹅毛能够去除味道，保存时间延长，你们居然连这个都办不到？还说自己是将作监？” 看到杨浩发作，李彦是一脸的哭丧：“宣德郎，这东西咱们确实没弄过啊，咱们不专业啊，还得请宣德郎指教啊。” “哼，恐怕他自己都不会。”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声音穿插了进来。 第34章 你是不是没完了？ 这个该死的讨厌的声音正是太子赵桓的，杨浩都没想到赵桓来的这么快，一转身，就看到赵桓一身的短打，身后还跟着两个矫健的壮汉，同样是一身的骑装短打。 很是不情愿的躬身：“微臣杨浩见过太子殿下。” 见到赵桓，就是康王赵构也要行礼，这是规矩，到是赵桓看到赵构，笑着说道：“九弟，你也太调皮了，不知道父皇到处找你吗？竟然学会私自出宫了，父皇随后就到，看到时候会不会责怪与你。” 赵构似乎有些怕了赵桓，不敢出声，低着头在那里很乖的样子。 到是李彦一些人跪在那里，没有赵桓的意思都不敢起来。 实则赵桓为何来的如此快，这边杨戬火急火燎的要给宫里传去消息，宫里也没闲着，已经查找到了赵构何时离开的迹象，顺便就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了，于是乎，正在骑马游玩的太子赵桓便先到了这里。 时间不长，这边赵桓还没有训斥完赵构，赵佶的声音已经都能听到了：“小九呢？小九何在？” 随后，就看到赵佶身边簇拥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还有个美妇，雍容华贵的，杨浩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了，赵构的亲娘，贤妃韦氏。 赵构到是乖巧，连忙跑过去，扑通就跪了：“父皇，母后，是孩儿顽皮，劳父皇和母后担忧了，请父皇责骂孩儿。” 赵佶哪里还会责怪，韦氏直接将赵构拉倒怀里，眼泪都下来了：“无事便好，无事便好，皇儿啊，以后再要做什么一定要和你父皇说啊，不要自作主张。” 杨浩偷瞄了一眼，在赵佶的身边不只有自己的老爹杨戬，还有高俅那厮，其他人无非是护卫和随侍的宦官而已。 到是看到赵桓在韦氏表现出慈母的样子的时候，露出了一丝丝的不屑的样子。 这事到也明了，赵桓的亲娘已经挂掉了，赵佶又是花花老爹，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来说，韦氏还是很得宠的，赵桓不喜欢很正常，总之不过就是宫斗剧里经常出现的一些噱头罢了。 要说韦氏不希望赵构取而代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皇宫里的人，个顶个的鬼子六的，只想自保的那种人，基本都会被消灭掉，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母慈子孝的戏份结束，赵佶才有功夫问话：“杨卿家，这里是在……制作鹅毛笔？可是已经开始了？朕难得出来一次，到是要看看。” 李彦听到这话，就是一抖，可又不敢说杨浩压根就没搭理他们，心里有点苦啊。 还好赵恒突然插话：“父皇，儿臣刚刚来到的时候，听到杨浩在训斥这些匠人不懂去除油脂的方法，还没有开始呢，到是杨浩，儿臣觉得他自己是不是也不会这去除油脂的方法，如果不会，儿臣认为他有蛊惑之嫌。” 就特么知道你不会放过老子，王八蛋，老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杨浩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个赵恒为什么就抓着自己不放了，难道说自己的前任太作的事？又或者是前任确实得罪过他？可自己继承的记忆里没有啊，和这个赵恒没有一点的交集啊。 赵佶到是来了兴致：“哦？朕到是想看看，杨卿家应该不会欺瞒了朕？” 语气带着疑问，面色笑呵呵的，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韦氏突然插话：“官家，这位杨卿家可是您说的写下了三字经和那朱颜辞镜花辞树的宣德郎？” “不错。”赵佶笑着点头：“就是他了，这可是太傅的爱子啊。” 杨戬顿时觉得面上有光，得意洋洋的看了一旁高俅一眼，而高俅直接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做啥也没听到。 反正比儿子是比不过了，你他娘的爱说啥说啥，老子不搭理就是了。 韦氏妙目扫了杨浩一圈，点头说道：“官家，臣妾到是觉得，能够写出三字经，又能填词的少年郎应该不会做出欺瞒君上的事情来，想必宣德郎是有本事的。” 一句话定下了基调，杨浩贼眉鼠眼的看过去就明白了，这尼玛太明显了啊，韦氏明摆着给自己的儿子拉联盟呢，赵恒对自己不喜欢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那韦氏必然会抓住机会的，拉拢了自己，那就相当于是拉拢了杨戬啊。 “呵呵，那杨卿家，看你的了，这去除油脂可有什么好方法，不要难为了匠人了。” 赵佶的话就是圣旨，杨浩连忙躬身：“官家稍候，微臣这就开始。” 其实所为的去油脂是很简单的，只是这些匠人们根本不知道这羽毛上到底有什么油脂，甚至不觉得这上面是有油脂的，这是因为对这些禽类不了解的缘故。 杨浩直接带领着几个匠人开始，无非就是皂角清洗，然后上笼开始蒸，就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不过后面的工序要麻烦一点，要进行热处理，热处理用的沙子不能温度过高，也不能温度达不到，这到是实验了好几遍才成功。 虽然是很枯燥的事情，赵佶到是看的很有意思，甚至自己还亲自上手参与了制作过程，完全一副在农家乐游玩的感觉。 看到自己制作出来的成品，赵佶很是开心，笑着对杨戬说：“不错，太傅啊，今日恐怕朕要叨扰了。” 杨戬笑眯眯的答道：“官家，老奴已经备好了酒宴。” “唔，不错，那柴家的也在你府上，也叫来，权当做是朕给他送行了。” 反正赵佶到臣子家里吃饭是常事了，到是赵桓只看到了柴进，却没有见到柴思若，神色上有些落寞，当然，这落寞的神色也是一闪即逝。 当然，能够进入这个大堂里用膳的，那都不是一般人，酒还没开始喝，赵桓就说道：“父皇，今日来到太傅府里，之前还听闻宣德郎手下有一猛士，当街杀人，血流成河，今日儿臣也带了卫率的猛士，不如要他们对练一番，也好给父皇助兴？” 卧槽…… 杨浩一口肉还没吃到嘴里就愣住了，你个王八蛋是不是没完了？ 第35章 断他一手即可 杨浩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个赵桓为什么像一条疯狗一样咬着自己不放，没完没了的。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要说赵佶还看不出来赵桓是在针对杨浩，那就太假了，不过赵佶依旧不动声色。 杨浩还没出声，那在堂外静立的一名壮汉到了堂前跪下朗声说道：“太子卫率马军都统制韩林愿为官家助兴。” 杨浩不知道这韩林，其余人似乎都了解一些，尤其是高俅露出了赞赏的神色，就是赵佶都来了兴致，看向杨浩：“宣德郎，朕记得你那家仆勇武非常，一人便斩杀了数条人命，不如唤来和韩林比试一下。” 太子卫率就是太子赵桓的亲卫而已，这里的人也都是禁军出身，杨浩不知道韩林是不是高俅的人，不过也脱不了什么关系。 说实话，杨浩是真的不想热麻烦的，迟疑了一下说道：“官家，臣的家仆不过一介粗人而已，怎么能跟太子卫率的都统制相提并论的，实在不敢让他来献丑。” 有的时候该认怂得认怂，得罪了太子赵桓毕竟在现在这个时候是很不乐观的，这个王八蛋虽然没上位，但是他现在看你不顺眼，没事就给赵佶吹吹风，或者指使一些和他走的近的官员给你下绊子，这就很闹心了。 听到杨浩的话，赵桓露出轻蔑的神色，他到是没说话，只是给了韩林一个眼神，韩林马上说道：“宣德郎，无妨，只是给官家助兴而已，若是您怕了，我可以只用一只手便是。” 如果是但从官职来说，韩林的都统制可是比杨浩的宣德郎高的，但是大宋朝的文比武高似乎是一个定律了，武职从来都斗不过文官，哪怕杨浩只是个散职，但宣德郎这个散职是文官散职，这就给他定了性了。 当然，韩林也知道只是自己的话，还惹不起杨浩，毕竟杨浩背后有个杨戬，而他韩林靠的则是太子。 杨浩是真的想开口骂人的，还他娘的让一只手？这是公然的蔑视加挑衅了。 赵佶似乎看出了火药味，但兴趣很浓，笑道：“哈哈，若是如此，杨卿家，还是不要拒绝的好，不如这样，朕做主了，谁能打赢，赏金百两如何？” 这话一落音，就连韦氏也笑了：“官家都如此说了，宣德郎还是不要推辞的好。” 杨浩暗骂一嘴，他妈的一群老狐狸，这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赵佶是个心理他猜测不明白，韦氏很明显，她是想看赵桓吃瘪，但是你个老娘们就这么相信老子的家仆比韩林厉害。 在杨戬的眼神下，杨浩缓缓点头：“也罢，到是不需都统制让一只手，我这就将我那家仆喊来。” 他可不敢让春喜儿去传话，有些话他是要亲自交待杨志的。 找到杨志的时候，这家伙正在看林冲在那疯狂的调教那三十条壮汉呢，直接拽走。 “不说别的，现在太子手下人找事，要和你比试，他娘的竟然瞧不起我，还说要让你一只手，我说不需要，老杨啊，你给我往死里打，这是面子问题，不需要多了，给老子砍了他一只手就行。” 杨志舔了舔嘴唇，默默的点头：“衙内放心，到教他知道咱的厉害。” 武人啊，最是受不住别人的刺激，杨浩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说那韩林要让杨志一只手就可以了，尤其是杨志还是个心气很高的类型，知道人家瞧不起他，不往死里砍就怪了。 当杨志这张丑脸出现的时候，赵佶和韦氏还真是吓了一跳，高俅故作没看见的样子，这个狗东西啊，收了人家的礼还不办事，现在还装不认识，杨浩是真的佩服这人的心态了。 杨浩笑眯眯的看着杨志说：“不要给太傅府丢脸啊，官家可是说了，胜者，赏金百两。” 杨志默默点头，不做声的将长刀握在手中，死死的盯着韩林，到是那韩林，一副蔑视的样子笑道：“十招便可定胜负了，宣德郎，日后恐怕还要寻找新的家仆了。” 杨浩一撇嘴：“你特么废话怎么那么多？打不打？” 赵佶一直不说话，就笑呵呵的看着，缓缓的喝着酒，时不时的撇一眼赵桓，又看一眼杨戬。 到是那韦氏和赵构都有些紧张的样子盯着堂外。 二人皆是长刀在手，杀气磅礴，完全就没有点到为止的样子，眼里的对方就像是杀了自己亲爹的仇人似的。 静如处子，动若脱兔，韩林也确实是个高手，和杨志的动作一样的快，二人交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地方杨浩连看都看不清楚。 金铁相击的声音清脆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赵佶登时睁大了眼睛，摆着手一直叫好，看的那叫一个兴奋。 杨浩还真没想到这个韩林还真的是有点本事的，能和杨志打到这个程度，不过眼花缭乱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啊……” 一声凄厉的嚎叫声之后，两人瞬间分开，杨志挥刀站在一旁，韩林已经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左手抱着右臂，那握刀的右手已经和他的身体分离开来。 “十招而已，肯定会分胜负的，不是吗？” 看到这一幕，杨浩终于松了口气，暗骂一声，妈的，紧张死老子了。 “好，好壮士……”赵佶拍桌大声的称赞着，到是对那韩林丝毫没有关心的样子。 “赏金百两，朕说到做到。” 到是赵桓，脸色苍白，闭嘴默不作声，高俅始终都没有抬起眼来，杨戬笑眯眯的扫了一圈说道：“官家，不过一个家仆而已，无需这般的。” 赵佶笑了：“哈哈，太傅无需谦虚，此等壮士该赏。” 本来被惊吓的脸色有些苍白的韦氏这时候也缓过劲来，点头附和着：“不错，太傅啊，官家说的极是，这样的壮士就该赏。” 说罢，韦氏看向赵佶：“官家，臣妾觉得和宣德郎甚是投缘，今日出宫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到是有块不错的玉佩，便算是奖赏，赐了宣德郎，官家觉得可好？” “唔……”赵佶点头：“爱妃说的不错，既然如此，你便赐给杨卿家。” 第36章 正气歌而已 杨浩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对皇族的那种敬意，赵桓如此，赵佶赵构也是如此。 一个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受过现代化教育的年轻人，你让他对着这些封建帝王家族去卑躬屈膝？杨浩自问做不到，之所以现在保持这个样子，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安稳的活下去而已。 第一次见赵佶，或许真的有些激动，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呢？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已，他的所有的光环都是身份和才气加上去的，又没有长出三头六臂的，没什么可怕的。 对赵桓也是如此，你对我好，那我也对你好，哪怕你只把我当路人也好，但是你这样针对我是个什么意思？老子可不惯你臭毛病。 想让我杨浩卑躬屈膝去讨好你？没门，真特么惹急了，老子也是舍得一身剐，把你拉下马的主儿。 当然，想想而已，杨浩是很惜命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傻了去和当朝太子玩命？脑子得有多大的坑？ 韦氏赏赐的玉佩，不过就是个饰物而已，名贵或许名贵些，但是这是一个态度，一个韦氏在表明的态度，杨浩不会不去接受的，他很清楚，不接受那才是脑子里真的有坑了，一下得罪太子赵桓和宠妃韦氏俩人？这就是完美的作死了。 杨志打赢了，太傅府扬眉吐气，这就很完美，目的并非是让赵桓丢面子，谁让是你赵桓自己挑事呢？难不成你要揍我，我特么还伸着脸让你打？就算是杨浩同意，杨戬也不会乐意的。 杨志打完了就退场了，赵佶说赏金百两也不会马上就给他的，有的时候，皇帝说话也会骗人的，不过大多数还是不会的，自然有起居官记录着，说要赏谁，就一定会赏，这是皇家的颜面。 接了韦氏的玉佩，韦氏很开心，坐在这里的都是老油条，包括柴进这个不入流的陪衬，没有人再去提起刚刚的比斗，就算是赵桓也转换了心情，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至于韩林？已经被弄走了，日后怎么样没有人会去关心。 韩林之于赵桓不过就是个棋子，说的不好听了，还可能连个棋子都算不上，对于这样的人杨浩没有任何的怜悯心，如果韩林之前没有故意挑衅，那么没准还会可怜一下的，现在？拜拜，大家不熟的。 没有人再说不愉快的事情，大家到是尽兴了起来，赵佶是酒到杯干，没多一会儿就面色红晕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酒蒙子的气息。 韦氏突然插话说道：“官家，宣德郎德才兼备，又能写下三字经这样的佳作，不如就让宣德郎赋诗一首，如何？” 卧槽？ 杨浩内心是拒绝的啊，你们今天都怎么回事啊，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折腾是吗？ 还没等说点什么呢，赵佶已经兴奋的一拍手：“不错，杨卿家，来，赋诗一首，让朕来品评一下，也让朕的爱妃看看你的才华。” 没人会去拒绝这个事情，杨戬很乐于看到自己的儿子出风头，高俅完全不说话，三角眼一眨一眨的似乎在等着杨浩出洋相，赵桓这次学乖了，默不作声，到是和高俅很相似。 只有最小的赵构露出了十分期待的眼神，那感觉像是杨浩一定可以的，杨浩无所不能似的。 “这……”杨浩很迟疑，猛然见让他来一首，他到是可以继续剽窃，可是他娘的我该拿哪一首出来搞事情啊？ 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让赵桓没忍住：“宣德郎可是作不出？” 还是年轻啊，隐忍能耐差的太远，你看人家高俅，人家就能沉住气，就不吭声，然后你赵桓就成了枪了。 听到赵桓的声音，杨浩就心里有气，既然已经得罪透了，索性也不想着去修复了，你不是看不上我吗？得嘞，老子也不需要你看得上，我还得要你好看，让你一直吃瘪吃到死。 清了清嗓子，杨浩站了起来，四十五度角仰望，摆出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造型，朗声诵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嘶……” 文天祥的正气歌一出，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越听下去，赵佶的面色越来越是严肃了起来，那酒后的浪荡也不见了，就连赵桓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杨浩丝毫不管这些人是个什么表情，继续的诵道：“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他……这是在表明心迹吗？”众人疑惑的看着杨浩。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足足三百字，杨浩一口气背诵了下来，此时的他很感谢当初逼着他背这一篇文章的老师，还真他娘的派上用场了。 心里却是在默念：“文大大啊，对不起了啊，没办法，暂时借用您的正气歌用用啊。” 三百字的正气歌余音绕梁，久久的，堂内都无人说话，赵佶是真的陷入了沉思，这个文艺皇帝在文学上的造诣还是相当高的，他很清楚这三百字里蕴含的意义，这是杨浩在借由文章向自己表明心迹啊。 他在告诉朕，他是一身的浩然正气，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韦氏没太懂，但看大家的神色也知道，杨浩的这一篇文章恐怕不简单了，就连太子赵桓都不吭气了呢。 终于，赵佶开口：“杨浩听封。” 杨浩怔了一下，连忙跪倒在地。 “杨浩才气出众，甚得朕之喜爱，赐承直郎，入宫侍读，杨卿家，你可要再接再厉，朕很看好你啊。” 这特么又升了？杨浩很无语，上一次直接跳正七品散职，现在又跳了？直接跳到正六品散职了，还他娘的入宫侍读？我给谁侍读？太子吗？那老子可不干啊。 正要问这个问题呢，老管家匆匆进来，在杨戬的耳边低语，杨戬本来正开心自己儿子的前途呢，面色陡然一变。 赵佶问道：“太傅，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杨戬回道：“官家，那开封府来了人，伙同李邦彦等人到了门前，说要找我家浩儿讨要个公道。” 第37章 痴傻之症是真的？ 开封府来人，直接上门来了，这还真是没想到的事情，杨浩有点没琢磨明白，李邦彦这是脑子抽了？还有那个开封府府尹吴择仁，你们这是要干啥？跟老子玩命来了？ 赵佶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出来到臣子家游玩，还碰上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生气？不过还是开口问了事情的缘由。 杨浩并没有多好的口才，而且这件事也没必要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发生过的事情说了，一直在这里把自己当成小透明的柴进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 “官家，承直郎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砰……” 赵佶很生气，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李邦彦我记得，还是朕钦点的进士，不想他却如此教子？崇义公的家人岂是他能戏耍的？” 老赵家对老柴家或许是有愧疚感的，毕竟是抢了人家现成的皇帝位置，但起初的几任君王或许对老柴家还是有照顾的，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不过赵佶也明白一点，对柴家，只要是姓赵的不能动，当然，前提是柴家不造反，不干政。 这是赵官家的底线，只要你们柴家在沧州老老实实的，不干涉政治，不结党营私，做个富家翁，就算是你欺男霸女都没人管你。 当然了，现在柴家已经没落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尤其是罗真人说了柴进没有那龙虎气之后，赵佶也放心了，但是李邦彦你儿子是要干什么？这在汴京城调戏柴郡主，这是打我老赵的脸是不是？ 最没想到的是，太子赵桓一脸的气愤站了起来：“父皇，儿臣以为，此等人应当押入开封府大牢，施以重刑。” 我靠？杨浩吓一跳，柴思若是我媳妇，我打了那李东奇是必然的，反正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你赵桓是要干啥？为了维护官家的颜面也不至于这样，怎么说李邦彦也是赵佶钦点的进士，现在的中书舍人啊。 赵佶看了赵桓一眼，挥了挥手说道：“太傅，让开封府府尹和李邦彦一干人等进来，朕到要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太傅府门前，李邦彦看着离自己远远的吴择仁，低声问吴敏：“元中，这可是铤而走险，若是不成，日后恐怕会不好过啊。” 吴敏自信满满的微笑着：“士美，不必担心，让那吴择仁去做先锋，咱们这些太学生一起施压，量他杨戬也不敢犯了众怒，真要是将官司打到官家那里，反倒是好说了。” “哦对了，士美，你可问过少郎君，那杨浩到底是为何殴打与他？” 李邦彦撇嘴：“这还需问？那杨浩作恶多端，在这汴京城里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想想杨浩过往的所作所为，吴敏也是唏嘘的点头。 正说着，太傅府大门打开，杨戬走了出来，扫视了一圈，尖利的声音开嗓：“哟，到是来了不少人啊，官家有旨意，开封府府尹，中书舍人李邦彦及相关人等进来，其他的就在这里候着。” 一句话，太傅府门前安静了，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再傻的人也听出来了，官家赵佶在这里呢。 按说呢，一个皇帝，出行的依仗那是很麻烦的，但华夏历史上从来不缺少另类的皇帝，赵佶喜欢出宫，喜欢微服，而且这是来寻康王赵构，本来就没带着依仗，就是太子赵恒原本也是在宫中打马游玩，得了信儿带着韩林两人就来了。 所以李邦彦这一行人是真的没想到怎么就这么寸，正碰到了赵佶在这里，听到杨戬的话，直感觉好像吃了十几只活蟑螂，有心想要撤了，却不敢，不进去就是康抗命不遵。 相关人等就不能是所有人都进去了，李邦彦也是硬着头皮，拉着吴敏让人抬着自己的儿子跟着一脸平静的开封府尹吴择仁一起进了太傅府。 府内大堂之上，酒宴也全都撤了下去，李邦彦一进来就感觉头皮发麻，不只是官家在，连贵妃韦氏，太子赵桓和康王赵构都在，偷摸的和吴敏对视了一眼，总有种要坏事的感觉。 众人跪倒，赵佶只扫了一眼那包裹的跟着粽子一样的李东奇，问向吴择仁：“吴卿，你身为开封府府尹，此来为何？” 这是明知故问，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总不让让赵佶上来就什么都知道，说白了，这就是官面上的客套，大家都玩的这么一个套路而已。 吴择仁拜倒：“官家，中书舍人李邦彦状告太傅府宣德郎杨浩当街无故打了他家少郎君李东奇，故来此讨要公道。” 他这话刚落音，赵构那稍显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现在应该是承直郎了，刚刚父皇封赏的。” 卧槽？ 众人一愣，这特么也太快了，这才几天啊，从宣德郎就蹦到承直郎了？就算是散职，那也不是市场的白菜，说给就给了？ 不过想想杨戬的被宠信程度，也就明了了，不管是吴择仁也好，还是李邦彦也好，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这又是杨戬搞的鬼。 赵佶看了看赵构，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继续饶有兴致的笑着看向吴择仁：“吴卿，按照开封府的规矩，不是应当直接传唤了杨浩前去吗？” 吴择仁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的回答：“微臣不敢，微臣也是来此求证，若是属实，臣当秉公执法。” “真可以秉公执法吗？没有任何徇私枉法的想法？” 赵佶的追问让吴择仁感觉很糟心，妈的，我是被抓锅的啊，苦主是李邦彦啊，老是问我干啥？ “回官家，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秉公执法，绝不徇私枉法。” “那便好。”赵佶笑着点头，看向了杨浩：“承直郎，你可是真的当街打了那李家的少郎君？” 杨浩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朗声说道：“回官家的话，打了，就是我打的，而且是当街打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是我做的，绝不抵赖。” “哈？”李邦彦和吴敏又对视了一眼，这特么是怎么了？怎么就上来就承认了？难不成传说中的这杨浩痴傻了是真的？ 第38章 他们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杨浩很正气，站在那里，傲然如松，正如他背诵正气歌时候一样，赵佶和韦氏都露出了欣赏的神色，看着杨浩的目光柔和的不像个样子。 就是杨戬都洋洋自得的，高俅则端坐在那里，面上流露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李邦彦和吴敏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怎么可能杨浩就承认了呢？ 杨浩一转头，看向李邦彦：“李大人，令郎可是对你说过我为什么揍他吗？” 提到揍这个字眼，李邦彦的面颊不自觉的就抽抽了几下，随后说道：“不过是挡了承直郎的去路而已，难道就因为挡了路你就可以下此毒手？我大宋的律法何在？礼仪何在？” “哦？令郎是如此和你说的？”杨浩眉毛一挑。 李东奇还真就是这么和李邦彦说的，反正他是不会将张择端和柴思若的事情说了的，如果说了，以李邦彦的脑子会这么来搞事情吗？吴敏也不会如此出主意。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坑爹的二逼儿子，李东奇绝对是坑爹界的佼佼者，在他眼里，自己的爹已经是中书舍人了，就应该维护他，而且在怀州日久，李东奇从来都是作威作福的，到了汴京就被人揍了，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砰……”一声巨响，赵桓恼怒的砸了桌案，拧眉立目的喝道：“胡言乱语，当街出言侮辱崇义公家柴郡主，殴打翰林院的翰林，竟然还想抵赖，李邦彦，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子嗣吗？” 诶？ 李邦彦和吴敏眼睛都直了，卧槽？还有这事呢？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感觉好无助，到是那吴择仁直接选择默不作声了。 杨浩看着赵桓，有些莫名其妙，我这还没开始对质呢，你丫的就急了，你急什么啊，打乱了老子的节奏啊。 李邦彦是真的想抵赖的，他很清楚崇义公柴家的特殊性，柴家人是不可能进入官场，但是你要是欺负人家，让官家知道了，挨收拾也是必然的，太祖曾说过，柴家人永不加罪，哪怕就是柴家造反了，也只能使狱中赐死，不可张扬。 用简单的话说，只要官家这边不放话，柴家就是永远的富家翁，而且是一般人得罪不起的那种的，崇义公世袭罔替，代代都有爵位在身。 别说是李邦彦的儿子了，就是李邦彦自己也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去调戏柴郡主，死大概是不会的，但是挨收拾是个必然，更何况大家都知道，柴郡主和杨浩有婚约啊，虽然之前说是要退婚的，但是现在不是也没说就解除婚约了。 杨浩摇头看着李邦彦：“李大人可是不信？不如就请开封府的差役去调查一番，那些街坊是都可以作证的，保证是我打的，绝对没别人插手。” 是谁打的重要吗？关键是动手的原因啊，李邦彦很清楚，当赵桓说出这话，看到柴进那愤怒的样子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自己被儿子坑了啊。 有心想问问李东奇，李东奇到好，直接一翻白眼装死去了。 不过李邦彦也反应很快，直接就跪了：“臣有罪，是臣教子无妨，还请官家责罚。” 赵佶冷眼扫了一圈：“哼，还知道自己教子无妨啊，李邦彦，你是朕钦点的进士，这让朕甚是失望，罚俸一年，闭门思过，正应了承直郎三字经里的话啊，养不教，父之过，你给朕回去仔细读一下三字经。” 罚俸一年并不算什么，没有撤了他的中书舍人这就算是开恩了，不过大家也都明白，李邦彦毕竟是赵佶钦点的进士，真要撤了，这就是赵佶打自己的脸，这脸面问题总是要留一下的。 杨浩也不好继续追责，死缠烂打会给赵佶留下很不好的印象的，看着李邦彦和吴敏这些人面如死灰般的告退，也算是了了这件事，不过以后会怎样，杨浩也清楚，李邦彦已经是自己的对立面了。 一个插曲而已，赵佶也没了继续饮宴的心情，摆架回宫之前特意交待下去，要求将三字经印发，由承直郎杨浩来负责，在最短的十年内印发三字经，要保证全汴京的官员都要诵读。 没头没脑的又混了个差事，杨浩感觉很烦，毕竟自己是很忙的。 回宫的车架上，康王赵构很是兴奋的和韦氏说着。 “母后，那个杨浩真的很有意思，给我讲了很有趣的故事，而且竟然还在学女红。” “哦？”韦氏的眉头一挑：“他竟然还学女红？” “是啊，他说什么都学一点，总是没错的。” “呵呵，这承直郎到是个秒人，皇儿若是觉得不错，就多交往交往。” 看着赵构似乎在努力的想着什么，韦氏疑惑的问道：“皇儿，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赵构缓缓的摇头：“没有，总觉得有些什么事忘记了，算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太傅府的暖阁里，杨浩努力的将最后一针绣完，伸了个懒腰：“婷儿，衙内我要休息了。” 在婷儿的服侍下，洗漱过后的杨浩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诶？有什么事忘记了呢？怎么总感觉有什么事还没做完呢，算了，不想了，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夜风中，公孙胜依旧傲立在那里，双眼有些迷茫…… “贫道何时诓骗了一百零八人呢？不会的，贫道没做过，一定是那杨浩胡说，对的，一定是的，不过他为什么要去买橘子呢？为何他的橘子还没有买回来？” 仆妇房中，恰好可以看到公孙胜的位置，看着他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方百花狐疑的问道：“大姐，那个道人可是有病？” 大姐点头笑道：“或许，你不知道吗？人家都说这太傅府的衙内得了痴傻之症，或许这个道人也是这样的。” “哦……”方百花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到是有些可怜，唉，这道人……算了……” “他们……是不是把我忘记了啊……”午夜时分，公孙胜突然这样的问着自己…… 第39章 帝王没有简单的 李邦彦状告杨浩，这在汴京城可是大事，中书舍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要搞太傅府的衙内，结果大家似乎都猜到了，李邦彦完败，罚俸一年，闭门思过。 汴京城的百姓们齐齐的啐了一口：“呸，你能告得赢杨浩那个狗东西，老子跟你姓。” 不过有心人还是了解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三字经到底是个什么经，官家竟然让堂堂中书舍人在家仔细的诵读。 于是乎，汴京城里兴起了一股子寻找三字经的风气，可是这毕竟是杨浩刚刚剽窃的，市面上根本没有，现如今有这个东西的，除了赵佶就是朝堂的几位大佬而已。 蔡京有，蔡京不说，但是消息还是传的快的，众人终于知道了，这三字经就是杨浩所做，洋洋洒洒的一篇通俗易懂的文章涵盖了各个方面，早先虽然听说，却选择了不信，觉得那是谣言，现在确定了，不想信也不行了。 杨浩一大早起来，洗漱好了才一拍脑袋：“我去，终于想起来了，把公孙胜这个老杂毛忘了啊。” 本以为公孙胜会自己离开的，没想到到了地方，公孙胜还真的像个柱子一样站在那里，衣服上明显被露水打湿了。 “我的天，道长，你还真的一直在这里站着等我？” 公孙胜微微一笑，很是高深的样子：“衙内说要贫道站着，贫道就站着便是，只是贫道一直想不明白，贫道何时诓骗了那一百零八人，那一百零八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还真是个执着的人啊，杨浩无奈了，而且有些愧意，应该说起初对公孙胜并没有什么好感，才会戏耍了这个老道士，就是没想到这个老道士有点一根筋。 “罢了，道长，那不过是我和康王殿下开的一个玩笑，您别当真，在这里占了一夜是我的过错，您还是到暖阁休息一下，我这就让人准备吃食。” “哈哈……原来只是个玩笑啊。”公孙胜笑了，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跟着杨浩去了暖阁。 虽然说这天气很暖和，可是毕竟站了一夜，老道士就算是修仙的也扛不住，到是一碗热汤下了肚，才显得好了很多。 正说着话，春喜儿来报说宫里的李彦又来了。 “哟，这是怎么又来了，鹅毛笔的制作方法你们不是都摸透了吗？” 李彦陪着笑：“承直郎，咱这次来是为了那三字经的事情，官家说要将作监刊印，没有承直郎在场，咱们不敢随便乱弄啊。” 杨浩笑了：“哟，我还真没想到啊，这刊印的事情你们也管。” “毕竟是官家吩咐的，小的们不敢有所怠慢了。” “得嘞，那我这便收拾一下，咱们去看看如何刊印。” 杨浩自己确实没想到将作监居然管着这么多事，赵佶既然让自己看着刊印的事情，正好去看一下，这个时代的印刷水平到了什么地步了。 庆历年间，毕昇发明了活字印刷术，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瑰宝，比后来德国人的活字印刷术足足早了四百多年，不过杨浩还记得，毕昇的活字印刷术是胶泥的活字，和后世的铅字差着很多，毕竟工艺水平有限。 铅字印刷所使用的铅也不是单纯的提炼的铅，而是按照一定的比例调和出来的金属物，这样才可以用的时间更久，具体如何配比，杨浩没有那么概念，只是大概知道而已，毕竟不是那个专业的。 胶泥活字也好，和后来出现的木活字也好，使用次数上都不是永久的，到了一定的使用次数，就会损坏，必须换新的，好在胶泥的制作方法不是很难。 跟随李彦到了将作监专门刊印书籍的地方，果然在这里见识到了最原始的活字印刷工艺，看着一个个忙碌的工匠，杨浩到是尽收眼底。 其实这个时代里，印刷工艺已经是很成熟的，不指望能够像后世那样完全的机械化，但是看着工匠有条不紊的工作，杨浩突然有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便是我华夏聪慧的老祖宗们，也是这些人，留下宝贵的文明让我们去继承。 本来有心想要建议一下，铅活字的技术的，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先不说这个时代对铅合金的工艺没有，就单单是对铅这个东西预防也没有，要知道，这东西弄不好是会导致大范围中毒事件的。 就算明知道有些专门炼丹的道士知道有这个东西，也不能去点破，想想，多少人因为吃了什么所谓的金丹就拜拜了，包括某些帝皇。 在没有明确的一些办法的情况下，杨浩知道，有些事物还是不出现的更好一些。 第一版的三字经刊印出来，有人专门送来，李彦笑嘻嘻的说道：“承直郎大才，这第一版还是请您题字，怎么说这也是您的大作。” 杨浩翻了个白眼，就自己那狗爬的一样的字怎么好意思上这书上，略微一琢磨：“不，还是请官家题字，毕竟是官家刊印的，我这微末之名就算了。” 李彦倒是有心想要亲自去，不过这种见赵佶的事情，杨浩怎么会放过，根本不给李彦机会，亲自带着第一版的三字经入了宫。 到是畅通无阻的，主要是赵佶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个杨浩现在是官家眼里的红人，再一个，这是老祖宗杨戬的儿子，除非这些宦官是不想在宫里混了。 赵佶一见是要自己题字，到是开心的很，大笔一挥，很是洒脱。 “承直郎，那柴家兄妹可是定下了回转沧州的日子了？” 杨浩点头：“官家，已经定下了，后日就要出发了。” “哦。”赵佶点了点头，脸色也平静了下来，微微皱了皱眉：“算了，承直郎，你就代朕送送他们，朕就不去了，嗯……有些话，还是你们说起来比较好，承直郎可明白我的意思？” 杨浩心里一惊，迟疑了一下试探性的说道：“微臣会……告诉那柴进，安稳的做个富家翁才是最好的。” “哈哈……”赵佶笑了：“很好，承直郎果然聪慧，深明朕心，去。” 第40章 终究是忍不住了 只是简短的交谈而已，却让杨浩明白了，历史上这些当过帝皇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傻子的，赵佶看似荒唐，只顾玩乐，然而一个只顾玩乐的皇帝依旧在为了二十多年。 要说这是他爹和他哥打下的底子也没错，只是真要细说起来，一个皇帝，真的昏庸无道，或许早就被替换掉了。 杨浩突然想起来，曾经有个友人在酒后说过，很多人都说历代的皇帝怎么怎么样，却从来没考虑过是不是他自己想做皇帝，做了皇帝是不是真是他说的算的。 这历朝历代里真的是皇家独大吗？不见得，很多时候皇帝似乎都被文官集团控制着，或者说是被世家门阀控制着，一个皇帝能不能做的久，还要看世家门阀得到的利益如何。 很多人读史，也只是去寻找那些记载的史料，史料是否真实，没人敢说，杨浩深知一点，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至于其中有多少真实，多少虚假，只有撰写的人才知道，那个时间，那个年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个时代的人才知道。 对于赵佶，杨浩是确实有了新的看法，不能再像之前自己认为的那样，只是将他当做一个文艺皇帝看待了。 其实杨浩入宫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找赵佶要几个工匠，将作监有着大批的工匠，而且都是能人，其手艺绝对要比市面上的那些人强很多，当然，杨浩要工匠最主要的是改造自己的那个院子而已。 对于这样的要求，其实和李彦说一声就可以，就算是杨戬也有这个权利，不过杨浩就是觉得自己见一下赵佶是最好的。 将作监刊印三字经需要时间，从李彦那里要了几个工匠，没想到领头的居然熟悉，就是那个曾经去过自己府上的满脸坑的家伙。 “又是你？你们将作监没人了？”看到这个麻子脸，杨浩很是无语，虽然说自己不是外貌协会的，可是你每天看到一张可怕的麻子脸你会舒服吗？ 麻子脸到是不生气，也没有任何的尴尬，施礼说道：“卑职汤隆，现为将作监督造，不吹嘘的说，论技艺，这将作监里没多少人是卑职的对手。” 卧槽？ “等会，你说你是汤隆？可是人送绰号金钱豹子的汤隆？” 一听这话，汤隆笑了，虽然笑的很难看：“没想到承直郎居然知道卑职的绰号，都是人家说的，不值一提。” 这真是出门捡到宝了，要真说起来，汤隆在整个梁山上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戏份多点地方就是汤隆说了徐宁的信息，再就是去打铁做兵器去了，不过杨浩才不管那些，汤隆是有手艺的，老子要的就是手艺，不是那些只知道喝酒吃肉吹牛逼的家伙。 李彦还算是讲究，让汤隆领着足足十几个工匠跟随杨浩去了太傅府，这十几个人什么样的人才都有，汤隆主攻的还是铁匠技艺，这里还有木匠，泥瓦匠各种技艺类型的工匠。 杨浩的院子其实就是太傅府的一个偏院，有着很大的占地面积，在杨浩的坚持下，要求这些匠人将那些没有用的花园，水池，亭子和水榭都退掉，一个不留，改成平整的场地。 这就让林冲这些人都很费解了，大户人家里，谁家的院子不是为了好看才弄的，你这把这些东西都推掉填平的是要做什么？ 杨浩只说了一句话：“没什么，练兵。” 夜里。 汴京城偏僻的坊间，一家偏僻的酒肆的角落里，杜公才小心的张望着，直到一个黑衣人来到。 “可是下定决心了？”声音很嘶哑。 杜公才点头：“做便做了，后日里那杨浩会送柴家兄妹返回沧州，大抵是要走汴河码头的，就在那边动手即可。” “另一边呢？”嘶哑的声音继续问道。 “我叔父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只等到时候一起发作便是，只不过……虞候，若是事情发了，太尉当可保我一家平安？” 嘶哑的声音淡淡的一笑，揭下了面纱，正是高俅府中的虞候陆谦：“我都亲自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杨戬父子一死，该是你的都是你的，太尉要的不是那些家财，你当知道的，如果事发了，这汴京城里能救你的也只有太尉。” 杜公才的面色有些苍白，默默的点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知道，还请虞候做好准备，我的人恐怕并非杨浩身边那个叫做杨志的对手，咱们要保万无一失。” “当然。”陆谦淡定的点头：“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就等你的消息了。” 杜公才走了，陆谦才缓缓的站起来，低声说道：“将这里的人杀了。” 太傅府，夜晚的书房中，杨戬依旧捧着一本账目在看着，直到房中传来声响。 “崔三？” “太傅，卑职崔三。” “可有发现？” “杜公才去见了一个神秘的人，防范甚严，卑职靠不了前，说了什么没有打探的到，那人离开后，酒肆里的人都被灭了口。” “唉……”杨戬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账册放下：“看来他么是忍耐不住了，这几年里，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若是浩儿不争气也就算了，可现如今……” 见杨戬停下了话头，黑暗中的崔岩低声问道：“太傅，可否要加派人手在衙内身边？” 杨戬低头沉吟了片刻：“不了，如果浩儿自己能够解决了这件事，我也就放心了，暂时观望。” 见崔三似乎欲言又止，杨戬笑了：“可是觉得我对浩儿有些心狠了？” 崔三摇头：“不，太傅大人是想要看到衙内能够独当一面，卑职只是觉得现如今衙内身边的人手恐怕无法抵挡住杜公才的设计。” 杨戬点了点头：“也罢，正如你说的，崔三，你就暗中留意着，如果浩儿无法解决这件事，万不得已你就出手便是了，总是不能让那些家伙得逞的。” “卑职领命，太傅请放心。” 崔三悄然的退出了书房，杨戬缓缓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那一瞬间，感觉像是苍老了许多…… 第41章 当街刺杀 三字经的刊印是顺利的，毕竟是赵佶交待的事情，李彦丝毫不敢怠慢，第一批次的三字经一天时间就发放了下去，太学的太学生们基本是人手一册，成了一本必读之物。 一天而已，赵桓走到哪里都看到有人在看三字经，甚至有人发出夸张的赞叹之声，很是烦躁，如果这东西不是杨浩写就的，他也会推崇备至的，可这偏偏是那个该死的杨浩写就的，这就很烦恼了。 太学生陈东是东宫侍读，是赵桓的同龄人，也是赵桓最为说的来的好朋友。 一清早的就看到陈东在那里捧着三字经看的津津有味的，赵桓就更烦躁了：“少阳，莫要看了，今日与本宫一起出去一趟。” 陈东将三字经收了起来，拱手为礼：“太子殿下，今日可是有心事？” 赵桓看了看外面，叹了口气：“今日崇义公家的兄妹北上，本宫当代替父皇去送一送。” 陈东疑惑的点了点头：“谨遵殿下吩咐。” 正如赵桓所说，这是柴进和柴思若北上的日子，杨浩起了一个大早，早早的就做了准备，柴进说要乘船离开，那就要走汴河码头。 杨浩没有带了太多人，三十个临时家丁带了十人在身边，剩下的依旧交给了林冲。 一路上他的话都不多，柴进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微微笑着安慰道：“承直郎莫要因离别而悲伤，婚约不是还在吗？” 他看的到是真切，直接将杨浩的心事点明了，杨浩却摇了摇头：“到是淮海居士说的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原本高俅是要将汴河码头交出来的，可是当时虽然说了，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现如今的汴河码头的生意依旧是在太尉府的掌控之中，只是却再也见不到横行无忌的马三爷了。 来时是破船，去时可就不同了，杨浩可绝对不想自己未来的媳妇受罪的，挑了这汴河码头上最好的船只。 临别在即，杨浩才将一件丝帕拿了出来，交给柴思若：“思若小姐，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是我亲手缝制的，若是喜欢，就带在身边的，若是不喜，找个没人的地方扔掉便是。” 柴思若笑了：“衙内的礼物，思若自然会带在身边的，此一别……” 说起来都是离别的伤情，杨浩突然笑了：“只要思若不嫌弃，用不了多久，杨浩定当亲自上门。” 有了这话，柴思若面上一红，羞赧的点头，跟随柴进上了大船。 看着大船开动，杨浩心里空落落的，孤帆远影碧空尽了也没有离去。 船上，柴思若将那丝帕打开，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两行字：“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看了很久，才轻轻的将那丝帕折叠好，像是珍宝一样揣进了怀里。 码头依旧是烦恼的，春喜儿悄悄的在杨浩身边说：“衙内，小弟好像是看到了太子殿下了。” 太子赵桓？ 杨浩一转头：“在哪呢？” 春喜儿指了指不远处：“就隐匿在那群人里，应该是有人护卫着。” 杨浩不知道太子赵桓来这里是做什么，如果是来送柴进兄妹的应当是过来说说话才对，可是赵桓隐匿了，索性也不想了，赵桓看自己不顺眼，想多了没用，自己也没想着能巴结上赵桓。 到是陈东有些纳闷，太子殿下您不是说来送柴家人的吗？怎么见了却不过去的？这是替官家来送的吗？而且你这神伤的样子是要闹哪样？ 杨浩不想搭理赵桓，赵桓也不想搭理杨浩，权当做没遇见的样子，各自带人返回城内。 杨浩一行人还未入城，行至偏僻处，杨志突然拉住了马头，长刀抽出在手大吼一声：“列阵，护卫衙内。” 十名家丁才刚刚被林冲训练了几日而已，哪有什么战斗力，可依旧是有模有样的将杨浩围在了中间，将手中的哨棒紧紧的攥着。 杨浩能看到大家的紧张，他自己也是紧张的，不知道杨志为什么突然如临大敌一般，紧张的看向四周。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从四周出现了数十名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长刀反射着寒光。 卧槽？刺杀？老子这是得罪谁了？用得着这么多人来刺杀吗？难不成是太子赵桓？ 这个时候没有去多想的时间，刺客们可不会给你这样的时间，电视剧里那些出来先来个开场的刺客那都是不专业的，专业的一般不唠嗑，都是直接动手。 面对数十名手持利刃的刺客，那十个家丁是真的害怕了，浑身颤抖着，却不敢退却。 到是杨志，想都不想，怒吼一声就冲了上去：“你们保护好衙内便是。” 青面兽不愧有兽之称，这一刻的杨志彻底的化身猛兽，长刀过处，残肢和血液在空中交织着飞舞，看的杨浩突然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然而杨志毕竟是一人，那些刺客怎么可能都去招呼他，包围着的直接冲了上来，十名家丁也只是略做抵抗就彻底垮了，业余的和专业的一对比就高下立分。 杨浩眼看着一柄刀迎面劈来，当时也是吓傻了，春喜儿猛地将他推开：“衙内快走。” 就这么看着春喜儿被一刀砍在了后背上，血花飞溅，春喜儿闷哼了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不要杀他。”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杨浩陡然大吼一声，想要去救春喜儿，却被一股大力拉扯住了，正是杨志赶了过来，拉着杨浩：“衙内，不要枉费了春喜儿的好意，你不能死，你死了就不能给春喜儿报仇了。” 此时的杨志浑身血污，如同一个地狱里走出来的凶神一般，就这一个人护着杨浩，那些刺客竟然有些胆颤，没有人敢围攻上来。 杨浩通红着眼睛扫视了一圈这还剩下的二十多刺客，恶狠狠的吼叫着：“你们都得死，只要我活着，你们就都得死，不光你们死，你们的全家都得死……” 刺客中突然有人发了一声喊：“大家一起上，杀了他就可以荣华富贵，再拖下去官军就要来了。” 第42章 洒家来也 当春喜儿推开自己，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杨浩的心痛了，那种痛失亲人的心痛让他想大哭一场。 尽管是两世为人，可毕竟前世的他还没体会到这样的痛楚，来到这个时代里，虽然有杨戬，认识了杨志林冲鲁智深，然而唯一个最亲的人还是春喜儿，这个每天在自己面前卑微的活着的小奴仆。 封建制度下，虽然不再如曾经的奴隶制度那么可怕，可杨浩也知道，春喜儿是签了契约的，不只是春喜儿，如果春喜儿有了后人，也是杨府的奴仆，他没有自由的。 在杨府里，杜老三那个老东西如此横行霸道，春喜儿依旧能死跟着自己，杨浩已经将他当成亲人了，也是最信任的人，可现在，最信任的人为了救自己就倒在了眼前的血泊中，春喜儿可还只有十七岁啊，按照后世的说法，他他娘的还是个孩子啊。 当刺客们再次要冲上来，杨浩默默的从一旁捡起来一把长刀，双手握住，沉声对杨志说：“杨志，给我杀光他们，今天不是他们死光就是我死，不用管我。” 两世为人，第一次有了要拼命的想法，杨浩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些人是不会让自己活着的，自己唯一能活下来的办法就是拼一拼，不拼是死，拼一拼没准还能活下来也说不定。 虽然话是这么说，杨志又怎么可能不管杨浩，自己落魄之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希望，要是杨浩死了，那自己也可以死在这里了。 长刀一横，杨志一夫当关硬是守在了杨浩的身前，杨浩能清楚的看到，杨志身上也已经被劈砍了好几道口子，可依旧不退，咬牙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刀。 杨浩也没闲着，毕竟对方有着二十几人，杨志再厉害也照顾不过来所有的方向，终于有人掏到了后面，挥刀就看向杨浩，杨浩咬着牙双手握刀硬是抵挡了上去，一股大力传来，自己竟然连一招都没抗住，直接被掀翻在了地上。 杨志大惊：“衙内……” 眼看着那刺客的刀就要劈砍下来，只听到远处一声怒吼：“衙内莫慌，洒家来也……” 杨浩只看到一个光影，一件硕大的东西直接飞过来砸在了那刺客的头上，那脑袋就如同熟透的西瓜一样在自己面前爆开。 鲁智深？ 正是鲁智深，壮硕的大和尚还很远，却在几步功夫就跑了过来，一把拎起那方便铲，挥舞起来，豪气万丈的大吼着：“杨志兄弟，我来助你。” 杨浩就看着在鲁智深之后又跑来一个黑大汉，那面孔黑似碳，破马张飞般的胡子支棱着，挥舞着两把板斧就冲了进去：“哇呀呀呀……智深哥哥，这才刚来就有人砍啊，可快活死俺铁牛了。” 杨浩正惊讶李逵被鲁智深带来的同时，就看到李逵身后还跟着两个白面的汉子，手持利刃也跟着杀了进去，人不说话，下手却极为狠辣。 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的戴宗见过衙内，咱们还是先起来，有铁牛和智深哥哥在，那些刺客活不下来的。” 卧槽，都来了，安道全老远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带着稍微谄媚的笑意：“衙内，小老儿回来了，草民给您看看可是伤到了哪里。” 杨浩见到安道全，心里也急了，抓着安道全：“快，快去看看春喜儿，他被砍了一刀。” 纵使如此，安道全也是先看了杨浩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伤，这才去看了春喜儿，快速的看过后，长出了一口气：“衙内放心，春喜儿小哥只是伤重，有小老儿在，保他无事。” 别人说也许杨浩会不放心，但是安道全说春喜儿能活下来，杨浩就放心了，转头看向战场，发现已经快结束了，连忙大喊道：“留一个活口……” 终究是晚了，最后一个活着的被李逵那厮一斧子直接砍掉了脑袋。 数十个刺客全死光了，而杨浩这边的十个家丁也死掉了，该死的巡城司这个时候才出现，为首的队正大惊失色：“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发生了什么？” 杨浩也是动了真怒了，上去就是一巴掌：“老子是杨浩，太傅府的杨浩，官家钦赐的承直郎，给老子张大眼睛看清楚了，这么多刺客出现，你们巡城司都是他娘的死人吗？你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官，等死。” 队正懵掉了，不只是因为杨浩的大名，而是这场刺杀啊，数十人的刺杀啊，还是刺杀的太傅的儿子，这他娘的别说自己的上官了，就是自己的上官的上官也扛不住啊。 杨浩要走，他连拦的资格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速的将这件事报上去。 到是杨浩很急，春喜儿后背那一刀刀伤还在流血呢，再特娘的留下去就该流血过多而亡了。 太傅府里。 得知公孙胜竟然在自己府里住着，杨戬也起了讨教的心思，二仙山紫虚观虽然没有龙虎山天师府那么大名鼎鼎，但是罗真人能被赵佶请去轮到，那这徒弟也应该是有些道行的。 徽宗时期，道教盛行，就是杨戬也是信奉这个的，到了这个年纪，谁还没个炼丹长寿之心的。 老宦官亲自来到了杨浩院子里的暖阁里，和公孙胜闲聊了起来。 有仆人送了茶水进来，杨戬看了一眼，却不是熟悉的婷儿，沉声问道：“婷儿呢？怎么不见她？” 那仆人低着头，微微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回太傅的话，婷儿身体不适，去休息了。” “好了，你下去。” 公孙胜见那仆人转身，将那茶水揭开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淡笑道：“好茶啊好茶，只是佐料多了些啊。” 杨戬何许人，那脑子岂是一般人能比的，只听这一句话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拿下。” 那仆人还没走出去，听到这声音，突然从怀中掏出匕首，转身扑向了杨戬，大吼着：“你这阉贼，早该死了，若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连家都没有了。” 第43章 可是张家兄弟？ 密室中，杜老三颤抖的端着水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向杜公才：“公才啊，可是……已经开始了？”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老仆妇，如果杨戬在这里，便知道这就是太傅府里的内院大管事薛婆婆了。 杜公才阴沉着一张脸点头：“叔父，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已经开始了，现在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可是太傅大人毕竟……” 杜公才打断了杜老三的话头：“叔父，那杨浩是必须死的，您这么多年跟着杨戬可得到了什么好处了？想我为他鞍前马后的，到现在却连一个功名都没有，到是他那个便宜儿子，只是在官家面前露了露脸就成了承直郎了。” “要做就要做绝，太尉大人答应了，只要做的绝，以后咱们可以离开汴京做个富家翁也是不错的。” 杜公才的阴狠吓到了杜老三，薛婆婆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公才啊，你可保证……能做绝吗？不会出了什么纰漏。” “不会的。”杜公才摇头：“一定不会的，城外那边去的都是高手，定然万无一失，叔父，府里这边还需您照应着，毕竟这里都是您的亲信，我这便出城去确定一下杨浩死了没有。” “也罢。”杜老三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只能如此了。” 杨浩一行人入了城也没有马上回到太傅府，要是奔回太傅府，估计杨志和春喜儿流血就得流死了。 到是刘正和的正和医馆是最近的，而且那里有药材，有用具，还是安道全的师兄。 到了正和医馆，刘正和连个屁都没放，就和安道全一起去了忙乎杨志和春喜儿的伤势去了，杨浩这才算是出了口气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软的，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都，说到底这也算是鬼门关前面走了一遭了，要不是鲁智深及时赶到，那自己和杨志估计都得扔在那了。 想到鲁智深，才抬眼说道：“提辖，还给我引荐几位壮士？” 鲁智深到是爽朗：“来，几位兄弟过来见过衙内，戴宗兄弟和李逵兄弟可是衙内亲点的啊。” 戴宗和李逵确实是杨浩要的，看过水浒，总是对李逵有着一种莫名的喜爱，但真的要说起来，戴宗和李逵也都不是什么善类，整个江州城里，谁不知道这两位爷的，黑白两道通吃的主儿。 作为江州牢城的牢头，死在戴宗手里的人不在少数，就是李逵也是如此，二人走的都是官身，用鲁智深的话讲，去了一说汴京城的太傅府要招他俩，戴宗想都没想就收拾了细软，就是李逵有些麻烦，还打了一架。 李逵也是憨实，挠着头笑着说：“那时候俺不知道啊，还以为智深哥哥是个骗子呢。” 说着话，二人给杨浩见礼。 杨浩笑着将两人搀扶起来：“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在江州牢城不是埋没了二位的大才了吗？至于如何安排二位，还请不要着急，过了这件事，杨浩定当让二位满意可好？” 李逵是不会说话的，只是傻笑，戴宗连忙说道：“小的不敢奢求，单凭衙内吩咐。” 说着，杨浩看向了另两位皮肤白皙的汉子，二人到也顺畅，直接跪倒：“草民张横，张顺见过衙内。” 卧槽？ 杨浩惊讶了：“可是那江湖人称船火儿的张横哥哥和那浪里白条的张顺哥哥？” 张横张顺哥俩对视了一眼，到是有些惊讶：“衙内竟然知道我们兄弟二人？” 杨浩笑了：“哈哈，二位大哥在浔阳江上威名赫赫，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到是没想到，这一次提辖走了一趟江州竟然将二位也带了过来，真是天助我也。” 到是鲁智深一番解释，这才明白，李逵将鲁智深当成了骗子，大打出手，结果李逵还真干不过鲁智深，恰好被张顺看到了，张顺是出于义气帮李逵，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鲁智深就是鲁智深，到是没打的太过分，反倒是结交了下来。 鲁智深说明了来意，张顺兄弟二人恰好无事，就跟着来了，想着是来看看这汴京城的繁华的，没想到刚到就遇到了这一场刺杀。 一说起刺杀，鲁智深皱起了眉头：“衙内，可能想到是谁做的手脚？这可是汴京城，能在汴京城做下这么大的事情，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要以为这些人都是铁憨憨，毕竟是在体制里混过的，鲁智深一句话点醒了杨浩，杨衙内一拍桌子：“不错，恐怕没那么简单，得马上回府。” 可看了一眼还没有出来的安道全和刘正和，有些担忧。 到是戴宗劝说道：“衙内，杨制使和春喜儿兄弟在这里应当是无事的，还是正事要紧。” 当断不断是大忌，杨浩一咬牙点头道：“那就有劳几位跟我走一趟了。” 其实有的时候杨浩想不明白，鲁智深这些人怎么就会跟着自己去冒险的，如果但是说因为林冲，这绝对是说不过去的。 可是在当时，不只是鲁智深，戴宗李逵，张横张顺几人就是这样提着杀器招摇过市，直奔太傅府杀过去了。 在很多年以后，杨浩曾经问过几人，当初怎么就会跟着自己呢？ 鲁智深说：“衙内你当初不是说洒家是那罗汉转世的吗？既然是罗汉总要做一些罗汉该做的事情啊。” “可是……罗汉是要你去杀人吗？” “难道罗汉不杀人的吗？反正洒家是这么认为的。” “好，你赢了，我说不过你。” 到是李逵回答的爽利：“不知道啊，就知道跟着衙内这样招摇过市挺爽的。” 张横张顺跟着点头：“对，就是挺爽的，很爽很爽的那种。” 只有戴宗的回答还算是中肯的：“想着跟着衙内总是会平步青云的，现在想想，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杨浩也是多年之后终于明白了，谁特娘的也不是傻子，谁还不想活的更好一点，一群能上山当土匪的人，杀人越货的事没少干了，你跟他们讲人性有用吗？ 第44章 一片狼藉太傅府 别人不好说，真要说这鲁智深，曾经是渭州府的提辖，属于是小种经略相公下面的，打死镇关西郑屠的时候还提到过，然而，一个正规的提辖打死一个屠户却要跑路，细想一下就能知道郑屠的背景如何了。 鲁智深一路从渭州到了五台山，又从五台山跑到大相国寺才算安稳下来，可从此以后呢，敢保证郑屠背后的人不找他麻烦吗？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好好活着的想法，鲁智深也不例外，活在阳光下，和活在阴暗是两个概念，当杨浩放过了林冲，救了杨志，鲁智深就看到了一丝希望。 且不说李逵和戴宗二人，那张横张顺兄弟俩纵横浔阳江，干的也是杀人越货的买卖，谁还不想捞个好出身，难道真是一辈子混黑道？ 来到这个时代，杨浩就很明了，这是一个和水浒所讲完全不一样的时代，也没有谁就是打定主意了非要上山落草为寇的。 招摇过市说的再恰当不过了，坊间的巡卒谁敢阻拦一身杀气和血污的杨衙内？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杨浩也是第一次回家用闯的，那太傅府紧闭的两扇大门根本扛不住李逵的一个野蛮冲撞，直接就被撞飞开来。 正看到几个战战兢兢拿着棍棒的仆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杨浩，迟疑了片刻，竟然举起了手中的棍棒想要冲杀上来。 “哇呀呀……”不等其他人动手，李逵一声怪叫，已经从后腰上摸出两把板斧，真如一道旋风般劈砍了过去。 不过是些许跳梁小丑而已，真不够李逵一个人砍杀的，只是杨浩心里却有些涟漪，说到底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怎么就可以为了某人的谋划就连命都不要了。 只是杨浩也知道，这不是自己心软的时候，自己的老爹还不知道如何呢，府里还有林冲夫妻二人，还有公孙胜和汤隆那些人。 哦……对了，还有方百花那些人…… 李逵如同开路先锋，一路杀到杨浩的院子口里，进了院子，杨浩有些目瞪口呆了，只见林冲一人，手中一杆长枪如游龙般舞动着，那些在杜老三指使下的刺客们完全靠不了前，但凡能靠前的全都死在了当场。 二十名护院家丁全都守在暖阁那边，暖阁门前，杨戬正襟危坐，一旁的正是仙风道骨的公孙胜，微微笑着看着林冲在那里杀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也许杨浩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公孙胜这么热衷于要人性命这个事情。 看到杨戬林冲都没事，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指着杜老三大吼：“铁牛，给我将那老杂毛擒下来。” 杜老三当然也看到杨浩的到来，见只是几个人而已，赤红着眼连忙招呼人手：“过去几个，将那小杂种给老子弄死。” 看的出来，杜老三已经豁出去了，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尤其是看到杨浩走进来，他就知道，杜公才那边失算了。 这里他的人手也不过只剩下了三十几人，纵使是在太傅身边经营了多年，也不可能阖府上下都是他的亲信，大多数人还是杜公才从外面带进来的，真正有身手的却是没几个。 见着人多了，李逵更是兴奋：“哇哈哈，好个贼厮鸟，让俺杀个痛快。” 这货简直就是个杀神，张横张顺兄弟也只是给他打个下手，里面有林冲，外面这边有这几个人，三十几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被砍杀了个精光，要不是鲁智深阻止了李逵，这货就连那杜老三都给砍死了。 看到一脸死灰的杜老三被鲁智深单手提着跟小鸡儿一样，杨浩吩咐道：“提辖，暂且看管起来，事情恐是没那么简单。” 匆匆到了杨戬面前：“爹，府里这是怎么了？” 杨戬看杨浩一身血污也是着急，仔细的看过之后才知道杨浩身上没伤，这才放心下来，将事情说了起来。 如果不是公孙胜发现了那茶水中有毒，将那刺客直接扑杀掉了，杨戬这条老命就没了，只是那刺客死了，也是可惜。 本以为只是一个刺客，从暖阁一出来，就看到杜老三已经带人杀了进来，打着的旗号竟然是诛杀这里的奸佞营救太傅，说是这里的人绑架了太傅，上来就围攻正带着人训练的林冲。 也是林冲反应的快，要不然还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随后杨戬出面，杜老三又说这杨戬是贼人假冒的，真正的太傅已经被贼人所害了，这才有了这个场面。 杨浩到是没有说自己被刺杀的事情，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毕竟事情还可能没有完事，杜老三怎么有这么多人的，自己府里都没有这么多家仆。 “爹，现在需要调集……” 话还没说完，杨戬已经拿出了兵符：“浩儿，却调彰化军的人过来，不能再出事了，我这就要入宫面见官家，这件事必须让官家知道。” 太傅府的大管家带人谋自己主家的反，这可是大事，汴京城何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更何况这些人是哪里来的，从哪里弄到的这么多兵器带到了城里来，这都是问题。 杨浩接过兵符，特意安排让林冲跟随杨戬，要是别人他实在是不放心，而且这里面就林冲跟着去是最好的。 随后将兵符交给戴宗：“戴院长，速去西城所，将驻扎西城所的彰化军调集过来。” 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杨浩有点头疼，猛地一惊问公孙胜：“公孙道长，可曾见到我那贴身丫鬟婷儿？” “不曾。”公孙胜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衙……衙内，婷儿在这里，婷儿没事。” 小姑娘从拱门后走出来，瑟瑟发抖，一身的血污，甚至脸上还有着些许的伤，眼眶里全是泪水。 杨浩大惊：“婷儿，你这是怎么了？” 婷儿听后哇的一下哭了，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眼泪：“衙内，薛婆婆要我去给太傅下毒，我不干，就……就要打死我，多亏了百花姐姐救了我，将那薛婆婆打杀了。” 第45章 借机争权 汴河畔的刺杀，太傅府里的弑主，震动了整个汴京城，繁华了上百年的汴京城何时有过这样的事情，两处地方的暴民和刺客加起来人数已经过百了，最可怕的是那些武器是何处来的？ 坊间的传闻速度非常的快，而且越传越是可怕，说那太傅府里血流成河，太傅杨戬都已经被人砍成了多少段了，还有那杨衙内，在汴河口就被人杀了，回来招摇过市的不过是个假扮的。 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消息传到了东宫里，刚刚回到东宫的太子赵桓直接就傻眼了，毕竟他也是刚从汴河码头回来的。 刺杀，而且是数十名刺客带着武器标准的刺杀，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赵桓急问：“那承直郎可……曾无恙？” “侥幸逃得。” 瞬间有些失望，赵桓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本宫这就去见父皇，这些贼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汴京城外行谋刺之事，置我大宋的法度何在？” 赵桓到了赵佶那里的时候，杨戬已经到了，就看到这老太监披头散发的，脸上还有着血污，顿时有些不耻，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见得多了，无非是入宫时候给自己弄的，然而赵佶就是吃这一套。 事情赵佶已经很清楚，少有的发了大怒：“去，给朕传召，让高俅，梁师成，开封府的，巡城司的，都给朕滚过来，朕到要看看，他们都是干什么的，朕信任他们，将这皇城的安危交给他们，他们就是这么治理的？” “数十名刺客？上百的暴民，怎么入的城？哪里来的兵器？他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赵佶一怒，这些文官眼里的奸臣就很难受，高俅梁师成吴择仁等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宫中，这些人都不是傻子，入宫就已经打探了消息。 入了宫，见到赵佶面色不善，全都跪了：“臣有罪，是臣等失察……” “你们有罪？当然，你们罪大了，在京城行刺杀之事，吴择仁，你的开封府是摆设吗？巡城司的人都死光了？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有刺客来行刺朕了？” “臣惶恐，是臣的罪过，请官家息怒，微臣这就去查，定会给官家一个交代。”吴择仁心里是真的哔了狗了，但责任确实在他，开封府负责整个皇城的治安巡查，虽然说高俅和梁师成应该也有责任，但是大头在他这里啊。 高俅主掌禁军，禁军负责皇城的安全，梁师成主掌皇城司，可是皇城司现在是个什么蛋子样大家心知肚明，再说了，皇城司更多的是监察，名义上撒在市井里的逻卒不过才四十人，何况现在恐怕连这四十人他们都懒得弄了。 “给朕交待，你是要给朕交待吗？你是应该给太傅和承直郎一个交待，要是这件事你不弄个水落石出，你这个开封府尹也就不用干了，回家种田去得了。” 印象里，赵佶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是头一次，也怪这件事太大了，京城里出现上百刺客加暴民的，这可是大宋的脸面问题啊。 再说了，刺杀的还是太傅和自己很喜爱的承直郎杨浩，且不说杨浩了，杨戬那是一直帮扶自己的大宦官，是自己的好友，亲人，或者说是长辈都可以，竟然敢刺杀杨戬，这让赵佶能不发火？ 吴择仁连忙应承着，梁师成眼珠一转：“官家，此事关系甚大，臣以为应当有皇城司介入调查。” 他的话音刚落，高俅也跪下了：“官家，微臣以为，禁军可适当的分担巡城司的职司，以防城中再有不测。” 吴择仁眼睛一下就长长了，这特么的明显是来争夺权力的啊，就出了这么一件事，你们皇城司和禁军就想要瓜分我开封府的权利，早特么干什么去了？ 到是梁师成阴笑着：“呵呵，高太尉，你所掌禁军，负责好了皇城的安全就好了，这汴京城就不劳高太尉费心了。” 高俅还想争一下，还没开口，赵佶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好了，不要争了，这件事就这样，皇城司介入，与开封府一起，朕限你们三天内，将一切的前因后果查个水落石出，查不明白就都滚回家去。” 说完看向杨戬：“太傅，现如今府上的安危……” 杨戬马上答道：“官家，老奴已经调动了彰化军入城，可保家中万全。” “唔，也罢，这件事朕允了，就这样，都退下，朕等你们的消息。” 太傅府里，杨浩阴着一张脸，心情从未有过的糟糕，糟糕到了极点，两世为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死神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如果不是鲁智深带着人恰好赶回来，那自己就可以和杨志携手去投胎了。 将那已经面如死灰的杜老三提留到了面前，杨浩阴恻恻的看着这个老管家：“说，杜公才跑哪去了，别跟我说这和他没关系，还有，是谁指使你们的，没有外力的帮助，你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同时出手，对吗？” 杜老三艰难的抬起头来，凄凉的说道：“我要见太傅，我要见太傅啊……” 已经从彰化军处回来的戴宗上去就是一脚：“你给贼厮鸟，想谋害太傅，现在还想见太傅？把你知道的从实招来，别想瞒着，咱们爷们可是江州牢城出来的，最是喜欢审人这些事情。” 彰化军一军建制，戴宗是不可能都调动入城的，刺客的太傅府外，整整一营的兵马，五百人的兵力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杜老三从地上爬起来，还在挣扎：“不，我是太傅大人的老家人了，太傅大人一定会放了我的，一定的，求求你们了，让我见见太傅大人。” 就在这个时候，张顺悄悄的走进来，低声说道：“衙内，外面开封府来人了，说是要将这里的人犯提走，开封府要亲自审问。” 杨浩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妈的，这帮开封府的混蛋怎么知道的消息？而且来的这么快？ 第46章 莫名其妙的要人 政客有的时候和商人有着共通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为自己谋得更多的利益，高俅和梁师成都是如此，但吴择仁也不是任人都能欺负的主儿。 赵桓回到东宫，脸色很是严肃，将发生的事情和陈东说了一遍。 陈东也皱起了眉头：“殿下，汴京城里发生如此大的事情，且不说太傅及那承直郎为人如何，这开封府必然是难辞其咎的。” 赵桓坐了下来点头：“皇城司已经介入，到是那高俅也想分一杯羹，父皇到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哼。”陈东听到高俅这个名字就很是不屑：“一个只知道杂耍的破落户而已，到是皇城司的介入……皇城司到底不如当初了，郓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偷偷的看了一眼赵桓，赵桓听到郓王这个词也是神伤了一下，不过很快脸色就恢复了正常。 “郓王曾遥领皇城司，那时还是不错的，现如今嘛……算了，父皇是不会让本宫插手皇城司的事情的，到是开封府那边……少阳，你到是可以去支会一声。” 陈东眼珠一转，瞬间就明白了赵桓的意思，点头应道：“微臣这便去，微臣告退。” 开封府有开封府的系统，虽然开封府不复当初太宗时期的权大如天，可依旧要负责整个汴京城的治安巡查刑事的职责。 开封府捕头李朝阳，人送绰号开封府捕神，吴择仁回转开封府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提了过去，直接下达了命令，这个一向看似性格软弱的吴择仁这一次是真的来了火气。 李朝阳得了命令带着三班捕快就奔着太傅府来了，上门就是来要活口的。 杨浩还纳闷开封府是怎么知道自己手里有活口的，不过仔细一向也就明白了，开封府的人未必知道有活口，不过大多数时候人都是会留下活口，这才能查出一切的起因。 “随我去看看。”让人将杜老三看起来，杨浩一身煞气带着李逵和戴宗就去了府门之处。 杨戬没回来，杨浩就是这府里的老大，反正杜老三的人已经全都完蛋了。 李朝阳虽然是开封府的人，但是没有得到允许，他是没有资格进入到太傅府里的，更何况现在的太傅府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门口把守的都是彰化军的军卒。 清一水的制使装备，这彰化军虽然比不得边军的战力，可毕竟是正规军队，是开封府的差役比不了的。 “什么人来我府里要人？” 杨浩是看到李朝阳一行人的，然而依旧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抬着头，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上，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德性。 李朝阳连忙上前：“承直郎当面，卑职开封府捕头李朝阳，奉府尹大人之命，前来查问暴民活口，府尹大人说，官家下了令，三天要开封府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还太傅府一个公道。” 杨浩这才正眼看过去，这李朝阳生的一张国字脸，暗红的脸膛，浓眉大眼，左腮侧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看着倒是个正气的很的样子。 之所以看过去，也是李朝阳话说的好，不是我自己想来的，是开封府的命令，而开封府是奉了官家的令，你们要是不把人犯交出来，那查不明白可不管我们的事了。 “呵呵……”杨浩嘴角微微翘起，冷笑道：“李朝阳？捕头？你就是传说中的捕神？我被刺杀的时候你们开封府的人在哪呢？我们家被暴民攻击的时候你们人在哪呢？现在出来捡现成的？想的挺美啊。” 李朝阳也不生气，依旧板着脸一板一眼的说道：“承直郎息怒，事发突然，纵使是开封府也来不及做出应对，但卑职敢保证，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请承直郎将那人犯交予开封府来处置。”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朝阳虽然不笑，可是人家也不说什么过分的话，一切都是在按照规矩来，杨浩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发现说什么都有些无力，还不如直接耍无赖来的干脆。 正想着怎么说呢，又一票人马到了，为首的竟然是皇城司的李贺。 李贺笑眯眯的过来：“见过承直郎。” 随后看向李朝阳：“哟，这不是捕神吗？要人犯？官家说了，皇城司将介入此事的调查，捕神若是将人犯带走，我可是不好回去向太尉大人交待啊。” 从李贺到来，李朝阳的脸色就开始不太好看，听了李贺的话，更是阴郁了起来，沉声说道：“那李勾当的意思呢？是你们皇城司带走？” 到是杨浩没想到，一件事将开封府和已经糜烂的皇城司都炸了出来，如果李贺不说皇城司要介入此事，自己还真不知道赵佶已经下了令了，眼珠一转，将自己的皇城司勾当的腰牌拿了出来。 “哟，既然官家要求皇城司介入调查，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也是皇城司勾当，有权过问这件事，人犯就暂时放在我府上了，如何拷问是我的事，各位，请回。” 李朝阳冷冷的看了李贺一眼，冷哼一声点头：“既然承直郎如此决定，那么卑职这就回去答复府尹大人便是。” 李贺看着李朝阳转头就走，笑着对杨浩说道：“承直郎，太尉大人让我传个话过来，如何审问我们可以不插手，不过……有些事还需让大家都知道。” 说完这话，李贺也走了，杨浩倒是有些凌乱了，啥意思嘛？不是都来要人的吗？怎么打个照面也不多说就都走了？买东西不还将就个讨价还价的吗？ 还有那李贺说的什么意思？李朝阳又是个什么说法？ 他知道李贺嘴里的太尉指的是梁师成，可不是高俅那个龟孙儿，只是这梁师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正迷惑间，杨戬终于回府了，老太监直接将杨浩拉入到了书房中。 “人可交出去了？” “没有，还在咱们家呢，到是那个杜公才到现在都不知所踪。” 杨戬点头：“无所谓了，官家下令皇城司介入调查，浩儿，为父觉得这是个机会啊。” 第47章 重生 夜。 高俅皱着眉头，面前的陆谦垂首而立。 “失败了，可曾留下把柄？” 陆谦沉声答：“太尉放心，不曾留下把柄，那杜公才连小人的脸都没有看到的。” 高俅点头：“那便好，我听说那杜公才逃了，想办法除掉，至于他那个叔叔……不需要理会了。” “小人明白，这便去处理，不会给太尉惹到麻烦的。” 夜里总是一些人密谈的好时候，陆谦见了高俅，李贺也来见了梁师成。 “这是个机会，也许是官家要整饰皇城司的机会，自从郓王早夭，官家就对皇城司有了顾忌，决口不提这个名字，但现在……兴许是时候了。” 李贺只是低头听着梁师成在说，默不作声。 “杨浩那个小子你看如何？” 听到问话，李贺抬起头来：“回太尉，相比于一些人来说，承直郎到是率直一些。” “呵呵。”梁师成笑了：“或许，怎么说也是太傅之子，总不会和那些人站在一边的，且先看看，如果他有什么需求，你就从旁协助便是，皇城司里那几个家伙，也是时候该清理掉了。” 提到那几个人，李贺眼中精光一闪：“卑职明白，太尉放心。” 郓王，一个在徽宗时期曾大放异彩的文化人，也是赵佶十分喜爱的儿子，在历史上曾经参加过科举的王爷，算是有着真才实学的人物，也曾提举皇城司的存在。 杨浩听说郓王早夭的事情直接张大了嘴巴，他发现这个历史真的变了，自己记得郓王可是活到了靖康之后的啊，怎么在这里竟然早夭了？ 或许是自己的到来影响了历史？蝴蝶效应？总之杨浩终于明白了一点，就是自己所在的这个大宋，虽然大致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一些地方还是被改变了。 杨戬和他谈了很多，谈了皇城司的过往，谈了官家的意思，也谈了一些关于杜老三的事情。 看着静谧的夜空，杨浩还想着和杨戬的谈话，按照杨戬的意思，这件事也就只能是到杜家叔侄这里结束了，但是要想好如何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 事情并不难理解，杨浩想想也就明白了，他知道，以杜老三和杜公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纠结了这么多人，而且也没有办法将那些兵器带进来，但是他们还是做到了，这背后肯定有人支持，至于是谁，就算是自己想查，就算是杜老三会说，恐怕也是没有任何证据。 而杜公才更是杳无踪迹，细想的话，要么是杜公才跑路了，另一种可能就是被灭口了，两者之间，后面的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然而，借着这件事，要谋夺更大的利益才是正事，杨戬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对那些死于杜老三之手的家仆没有一点怜惜的感觉，就算是在面对林冲，杨浩也发现，林冲杀了那么多人，同样没有一点波澜。 “这特么操蛋的时代啊。”杨浩用力的搓了搓脸：“老子还是太年轻啊，还得努力啊。” 看过杨志杀人，可真正面对这种大场面，杨浩明白了自己和这个时代的差距，这个时代的人不会将人命看的那么重的，在他们眼里，或许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在那些政客眼里更是如此，能够为自己谋划到更大的利益才是正事，死一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好多人连那些救灾的款项都敢贪污了，反正在他们眼里，人命贱如狗。 “好，既然这样，我明白了，杨浩，为了自己，那就正儿八经的重新活一回。” 趁夜将自己现在的所有能用的人召唤到了一起，杨志虽然一身是伤，还是坚持着过来，到是春喜儿，一直处在高烧状态中，那后背的一刀实在是太重了。 其实原本杨浩以为要招揽像戴宗李逵张横张顺兄弟这样的人总是要展现什么王霸之气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根本不需要。 “杨志，先把伤养好，伤好之后入彰化军，领骑军都统制，我已经说好了，暂时接管彰化军中仅存的五百骑军，不过你不要急，咱们要慢慢来。” 杨志听了这话，喜出望外，站起来拱手为礼：“杨志定不负衙内厚爱。” 能看的出来，所有人都向杨志投来羡慕的眼神，尤其是林冲，那眼神炽烈的吓人。 “林教头，不要着急，我已经为你想好了以后的路子，不过暂时还不到时机，还要再等等。” 林冲讪然一笑：“不急，林冲等得。” “好。”杨浩笑道：“其他人等，莫要着急，既然我杨浩将诸位请入府中，定然已经为诸位谋划了日后，还请相信我，总会为大家谋个好出身。” 其实杨志外放就是个信息，戴宗也好，李逵也好，张家兄弟也好，谁不想谋个出身呢？官面能走的通的话，谁也不会去落草为寇的。 大宋在神宗哲宗朝的发展还是不错的，赵佶时期就是这么挥霍，依旧有实力和大辽西夏对抗，同时还能扫平方腊的造反，这可不是一般的国力可以支持的。 能走上官面，自然是最好的，反正对戴宗和李逵来说，汴京城混下去总好过在江州牢城那里继续厮混。 让大家回去休息，杨浩却是根本睡不着，回到自己的卧房看到婷儿靠在门廊处在打瞌睡，也没惊扰了她，转身又到了院子里。 这院子里的血腥气依旧很浓烈，在月色下正看到鲁智深盘坐在那里，悄悄的过去，听到的却是佛经，具体念的什么，到是没有听的太明白。 一直到鲁智深结束起身，这大和尚才有些尴尬的笑道：“衙内还没休息？洒家只是……只是想超度了这些亡魂罢了。” 杨浩也笑了：“我就说提辖是罗汉转世，不如明日里我吩咐那汤隆，造上一座佛堂。” “哈哈……”鲁智深洒然一笑：“那到是不必，衙内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吗？既然如此，有没有佛堂又有什么干系呢？” 第48章 我想逛窑子 耕牛就是耕牛，只要负责耕地就好了，耕牛永远不可能和农夫平起平坐。 黑森林法则存在与任何时代，任何角落里。杨浩发现自己甚至还不如鲁智深活的明白。 鲁智深吃肉喝酒，杀人放火无所不做，可依旧心中有佛，死了人他会去超度，超度过后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这特么才叫洒脱。 既然来了，那就应该具备这个时代的特质，要是再用自己前一世的心态来对付这个时代，恐怕自己得死成渣儿了。 一夜乱梦，清醒过来的杨浩看着依旧有些心有余悸的婷儿笑了：“哟，小婷儿，还在害怕呢？去给本衙内准备，衙内我要洗漱了。” 杨浩至始至终都没问过婷儿，自己的前任到底做过什么，但是婷儿能在这样的关头守住本心，没有答应薛婆婆那老东西，这还是不错的，最起码现在看来是可信的。 而因为方百花的突出表现，杨浩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方百花也成了他的贴身丫鬟了，和婷儿一起负责侍候他的一切。 据说这是老爹杨戬的意思，杨浩倒是有心反驳，可是反驳无效。 春喜儿醒了，是婷儿说的，杨浩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连饭也不吃就去了春喜儿的房中，有了这一次事情，春喜儿早就不住在曾经的那个破旧的地方了，毕竟是杨府的功臣，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豪华一点的房间了。 此时的他还趴在那里，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双眼无神，但是看到杨浩来了，竟然还想挣扎着要起来。 “趴着，别动，你是想死啊你。” 一旁的安道全吓坏了，也是按住了春喜儿：“不要乱动，再崩坏了伤口就不好弄了。” 对于春喜儿的生命力，杨浩是真的佩服了，那么重的一刀，整个后背都开了，流了那么多血，竟然没死，而且顽强的活下来了，换了是自己，估计早就嗝屁了。 仔细的看了一下春喜儿的伤口处理，对于安道全的医术也是佩服的紧，老安同志也是得意洋洋的在一旁炫耀着：“衙内放心，这是用桑皮线缝合的，伤口处都是用盐水清理过的，而且用的都是最好的止血金疮药，只要调理的好，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原本以为这种外科手术是近代上才有的，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有了如此手法，安道全说的仔细，杨浩听的也仔细，算是放下了心。 “春喜儿，这次你救了我，衙内论功行赏，等你好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春喜儿咧开干裂的嘴唇勉强的笑着，有气无力的说：“都是小的应该……做的，衙内……” “屁话，有功不赏怎么能行？只要你有什么想要的，衙内能做到的就一定满足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春喜儿想了想，有些羞涩的看了一眼在门口处站着的婷儿和方百花，那样子似乎难以启齿。 “卧槽，有什么就说啊，你还要脸的吗？”杨浩有点急了，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还这么扭扭捏捏的。 “呃……衙内，小的……小的从来没逛过窑子……” “噗……” 春喜儿的一句话让杨浩差点没喷了，就是安道全也有些目瞪口呆，无奈的摇头。 人嘛，都是有追求的，只不过因为格局，因为远见，每个人的追求又各有不同，对于春喜儿来说，或者说逛上一次窑子，这就是他上到另一个阶层的标志了。 杨浩笑着点头：“行，你先养好了身体，等你好了，衙内我一定带你去，去全汴京最好的窑子。” 从春喜儿这里离开，杨浩很开心，开心的是春喜儿没事，开心的是春喜儿也有追求，那么自己呢？ 府里的事情不用操心，有彰化军守备，将戴宗李逵带在身边，从守备中点了二十军卒跟随，直奔皇城司属衙。 皇城司内，李贺坐在首位，下面几个勾当全部到齐。 张虎带着忿忿的神情：“这叫什么事啊，清闲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找事做，那都是巡城司那帮混蛋的事情，咱们插一脚干什么？真要是把所有事都兜了出来，大家可没这好日子过了啊。” 王家兄弟对视一眼，也是点头，王德禄率先开口：“李勾当，这真要是上头查起来，就咱们的亲从官和亲事官那边的事真要弄出来，恐怕大家都要被下了大狱啊。” 李贺嘴角一撇，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再说了，亲事官亲从官那边和我有何干系？那可是你们二位的事情。” “你……”脾气暴躁的王德顺直接站了起来：“李贺，你特么的别给脸不要，那些钱你也没少拿了。” “哟呵，钱我是拿了，可我也不知道这钱是个什么钱啊。”李贺依旧一脸的玩世不恭的样子。 王德禄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李贺，你这是跟咱们爷们耍臭无赖呢是？” 到是张虎一拍桌子：“好了，都不要吵了，现在是要想想怎么对付杨浩，只要他进来，咱们都没好果子吃，之前他来过一次再没见到，以为也是挂个名算了，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现在都琢磨琢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 几个人被张虎一吼，也到是安静了下来，王家兄弟的脸色是最为难看的，亲事官和亲从官，这两支皇城司下的兵员配置就是他俩负责的，空额军饷都是他俩吃了大头，吃空饷，这是要杀头的罪名。 李贺依旧是细长的眼睛眯着，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到是一向老实的胡全突然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向门外走去。 “老胡，你做什么去？” 面对张虎的问话，胡全头都没回，淡淡的说道：“想着承直郎应该要来了，总是要迎接一下的，不是吗？” 张虎听了这话，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胡全的背影：“老胡你特么这是什么意思？” 李贺也起身，笑着踱着步子向外走：“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第49章 扣帽子吗？ 崇政殿内。 蔡京笑眯眯的问道：“官家可是想要重整皇城司了？” 赵佶面色严肃，叹了口气：“是啊，还是太师深明朕心啊，自郓王……之后，唉，朕是不想提起皇城司的，可现如今，竟然有刺客在汴京城如此猖狂，朕不得不防啊。” 蔡京点点头：“老臣以为也该如此，王黼去了北地有些时日了，与北辽的事情谈的也该有些眉目了，前几日传书过来说是北辽会有使者前来，这个时候京城可是不容有变的。” “不错。”提起大辽，赵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此时不容有失，太师以为，这皇城司谁来主掌会更合适呢？” “呵呵，官家不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吗？” “哈哈……”赵佶也笑了：“朕到是以为那承直郎可有一番作为，不过还要再看看，如果可以，朕会命他提举皇城司，另外，康王可为武德使，遥领皇城司。” 提起康王，蔡京老眼中精光一闪，随后笑着点头：“官家思虑的周全，老臣附议。” 赵佶喜欢大家同意他的想法，他是个很不喜欢被反驳的人，见蔡京没有多余的话，也是高兴的很，随口说道：“过些时日，朱勔回京述职，却是不知道又要带回来什么好玩意儿了。” 提起朱勔，蔡京也笑了：“呵呵，估计会有一些奇石花鸟进贡。” 对于朱勔，蔡京是欣赏的，这个家伙会来事，不光是他会来事，朱勔他爹就很会来事，朱冲一个当初最低层的给人做佣工出身的家伙，一路攀爬，到了朱勔做到了防御使，主持苏州应奉局，可以想象一下，这一家子是多么的会奉承。 苏州应奉局，在后面的朝堂里，那可是相当于江南织造的存在，可以想象朱勔在这个位置上得盘剥多少好东西，最鼎盛的时期，大宋整个东南都可以说是姓朱的天下。 …… 皇城司属衙门前，杨浩刚刚从车架上下来，就看到李贺袖着手和一个臊眉耷眼的老家伙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见到他的时候，两个人都快步走了下来。 “见过承直郎，知道承直郎要来，我二人便在这里迎候着，想着总是会等到的。” 杨浩看着笑脸的李贺，眼睛微微眯着，有点摸不透这个家伙的意思，到是那个臊眉耷眼的闷声做起了自我介绍。 “承直郎，在下胡全，在这皇城司主掌冰井务职事，若是承直郎有什么吩咐，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胡全的名字杨浩知道，也知道胡全掌控着冰井务，这可是个肥差，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背后的靠山一定很硬，只是杨浩猜不到胡全背后的人是谁。 拱手笑了笑：“二位与我同为这勾当皇城司，大家都是同级，就不要如此多礼了。” 李贺笑了：“不可，承直郎，我和胡勾当都是武职入皇城司，武功大夫不过七品，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的。” 杨浩这才明白，自己的散职是文职，而且是正六品，这两货是武职入官，在这大宋朝里，就算是和自己平级，武职也别想和文职平起平坐的，更别说还差着品级呢。 这就是太祖重文轻武留下的后遗症，当然了，历朝历代里，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了，文武之争，任何时候都存在着，甚至不管是不是有外战还是内乱，这样的争斗都存在着。 整个皇城司里内分探事司，冰井务，亲从官，亲事官，亲从官和亲事官都是禁军配置，那是皇城司做事时候的真正的力量，然而现在已经被掏空了，杨浩早就知道亲从官和亲事官被吃空饷的事情。 到是冰井务这边，没有任何的消息，各级衙门不管什么时候要拿到的福利从来没差过事，由此可见，这个胡全还是有能力的。 只是李贺可是执掌探事司的，现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探事司这边。 李贺笑着让出身位：“承直郎请，其他三位勾当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这话说的就很明显了，一共五个勾当，其中两个出来迎接了，剩下三个在屋子里喝茶？这啥意思？ 杨浩当然明白李贺说这话什么意思，不动声色，让随从等在外面，到是戴宗和李逵两人跟着就进去了。 入了殿堂，虽破旧，好在五脏俱全，张虎三人见杨浩为首走了进来，脸色不善，三人对视一眼，起身拱手，连话都懒得说，算是见过礼了。 这个完全可以理解，明知道是来个抢饭碗的，甚至说是砸饭碗的，没几个人会有好脸色的。 杨浩到是也不在乎，直接大刺刺的坐到了上首位，到是李贺来的勤快，亲自端来了茶水。 戴宗和李逵两人门口一站，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三人。 “几位想必是都知道了，官家下了旨意，要皇城司介入调查这刺杀的事情，既然已经下了旨意，几位可有什么举措？” 王家兄弟对视一眼，却不说话，到是张虎气咻咻的嘟囔着：“能有什么举措，承直郎既然有想法，就直说，皇城司现如今可不比当年的风光，现在就是开封府也能压咱们一头啊。” 杨浩一眼看过去：“这是怎么话说的？张勾当的意思就是不办事了？官家的旨意可以搁置了？朝廷花了钱就是养你们这帮大爷的？” 张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气急败坏：“我可没这么说，承直郎莫要给咱们爷们扣帽子。” “扣帽子吗？”杨浩笑了：“既然你说我要扣帽子，那我就给你扣到底了，铁牛，将此人给我拿下，现在怀疑他与那些刺客有勾结。” “哈？” 殿堂之上，所有人都惊了，就是李贺和胡全都没想到，这杨浩有点不按套路出牌啊，直接就动手是什么意思？ 李逵得了令，大嘴一咧，上去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拿下那张虎，张虎也是懵了一下，根本没反应过劲儿来，被李逵拿了个正着，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一张手直接糊在了他的脸上，那一刻，脑袋瞬间眩晕了过去…… 第50章 聪明人很多的 套路这东西，无非是既定条件下的既定规则而已，大家都按照一个规则行事，不按规则来的，就会被看做是异类。 现代的职场有套路，古代的官场一样有套路，这套路不是某个大佬制定的，而是大家默认许可的。 朝堂之上，就算是蔡京，童贯，梁师成，高俅之流，为了利益有了争执，大家也不会翻脸翻的比翻书都快，和气是第一位的，私下里下手却是没人管。 张虎没想过杨浩上来就来这邪的，说到底也是禁军出身，就算是敌不过李逵，也总能支把两下，却被这突如其来给弄的没了心神，被李逵直接一巴掌打的晕厥了过去。 杨浩之所以这么做，是打定了心思的，和杨戬的一席谈话，他明白了自己现在最该做什么，不能再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胡搞瞎搞下去。 杜老三的口供里很清楚，暴民是杜公才从京东西路收买的流民，而汴河河畔的刺客杜老三也不知道，都是杜公才安排的，而杜公才已经不知所踪了。 整个口供里最为要紧的一条线索就是杜老三提到了高俅，可惜的是，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你要真让杜老三去指正高俅，搞不好还会被高俅反咬一口，这种事真做了，估计连恶心人家一下都做不到，最好还惹得自己一身骚。 在这一点上，杨浩是佩服的，老高同志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真不是只靠着会玩蹴鞠就可以的，人家真正玩的是头脑。 所以杨戬说的是正确的，利用这个机会，扩大自己的利益才是正事。 皇城司的执掌权利，现在就是杨浩的正事，凭借着现如今赵佶的看好和自己老爹的支持，顺水推舟的事情而已。 做事要雷厉风行，按照这些人惯用的套路来的话，杨浩敢说自己绝对不可能斗得过这些人，既然你们想跟老子套路，那老子就不按套路来了。 看着张虎直接晕了过去，李贺这些人都傻眼了，王家兄弟更是站了起来，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想说点什么，砸了两下嘴，在李逵虎视眈眈之下，硬是没说出来什么。 杨浩冲着几人摆了摆手：“本衙内怀疑这张虎与刺杀我的刺客有勾结，现在要押回去审问，几位忙，本衙内走了。” 说完，在几人目瞪口呆之下，李逵提留着张虎直接离开了皇城司属衙。 等到几人离开后，王德禄才拍着手气急败坏的咒骂：“这该死的杨浩，这……他这是要干什么？无凭无据就陷害了张勾当？本官……本官……” “呵呵……”李贺冷笑了一声：“哟，好大的官威，刚才你干什么了？算了，不关本官的事，本官告辞。” 他走了，胡全也走了，只剩下王家兄弟大眼瞪小眼的。 “兄长，这可如何是好？” 王德禄眉头一皱：“我怎么知道，走，我要去一趟枢密相府了。” 从皇城司属衙出来，戴宗有些疑惑，低声询问杨浩：“衙内，就这样就走了吗？卑职看那王家兄弟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嘿嘿。”杨浩笑了：“抓一个就行了，总有聪明人在的，不着急，咱们有三天的时间不是吗？”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吴择仁就自命是个聪明人，在汴京城这个地界上，开封府的府尹可不好做，做不好就会得罪人，然而他就是在这样的夹缝中生存了下来，这府尹让他做的还风生水起。 虽然大家不太认同，都说这个吴择仁是个缩头乌龟，可人家的屁股就跟长了钉子似的，牢牢的钉在了这开封府府尹的位置上，真要说起来，这也是一门本事。 开封府的后衙之中，李朝阳有些不解的问道：“恩相，这个事情就不再追查下去了吗？” 吴择仁淡笑着，轻轻拨了拨茶盏中的茶叶，浅抿了一口才说道：“你啊，还不懂吗？既然官家要皇城司介入，这就是要整饰皇城司了，自然有人着急，再说了，那杨浩不也是皇城司的勾当吗，既然他要自己查，那就让他查就好了，想要揪出幕后之人最着急的是杨戬父子，和咱们有什么干系？” 李朝阳听后点头：“恩相说的明白，小人也听的明白，只是这皇城司若是要干预到城中诸事，日后府衙行事恐怕是有些不便。” “有何不便？”吴择仁眼睛一立：“不要乱说话，官家整饰皇城司是必然，皇城司司职监察禁军之职，若是真的能够起到作用，还是有好处的，只是……倒是不想看到杨浩那个混蛋借机起势啊。” 说到这一点上，李朝阳还是明白一些的，作为吴择仁一手扶起来的开封府捕神，他很清楚吴择仁的选择，为官清廉，虽然作为不多，但自命清流，一带文人，总不会和那些宦官奸佞搅和在一起的，更别说杨浩是杨戬的儿子，还是这汴京城有名的混蛋之一。 官家要整饰皇城司，皇城司内搅合的一团乱麻，几个勾当各有各的靠山，这一点李朝阳是明白的，现在杨浩再搅合进去，就更乱了，恐怕这整饰最后也未必有个好结果，更何况杨浩现在肯定是火急火燎的要查出是谁要刺杀与他。 二人正闲聊着，有差役快步进来：“禀大人，皇城司来了最新的消息，那杨浩将皇城司勾当张虎锁拿了，罪名是和刺客有勾结，已经将人带走了。” “什么？” 吴择仁和李朝阳都站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突然感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权因为二人深知这张虎为人跋扈，是因为背后的势力，出身禁军，可想而知，这杨浩怎么一出手，直接就锁拿了这张虎，还扣了好大一顶帽子上去，这是要干啥？ 这太不对劲了，张虎是皇城司勾当啊，身在这个位置上，勾结刺客？你这是要作大死的，会株连九族的，这绝对是扣帽子无疑了。 “快，派人去……不，还是你亲自去一趟，打探一下，这个杨浩到底是要做什么？官家可是给了三天的限令，可不能让他肆意胡来啊。” 第51章 汴京城乱套了 高俅最近感觉自己走霉运，特别想找个和尚道士的来家里做做法事，虽然说没觉得自己损失了什么，但就是感觉诸事不顺，特别有种水逆的感觉。 长吁短叹的，尤其是看到高槛这个狗东西，特别有种想抽出鸡毛掸子狠狠的抽一顿的想法。 自从被禁足以来，高槛还真的学乖了似的，每天捧着一本书，甭管看的懂还是看不懂的，人家的样子摆的十足。 “啪……” 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掸子抽在了高槛的背上，高槛都哭了：“爹啊，我没犯错啊，为何打我啊。” 高俅面孔一板：“手痒而已，怎么？还不许我打你不成？” 我特么……要不是你是高俅，老子和你拼了，这几天里，高槛觉得自己认了这个爹是自己一生的错误啊…… 陆谦来了，高俅终于放弃了这个玩物，当然，陆谦也得到了高槛感激的眼神。 密室中，陆谦低声说道：“太尉大人，杜公才找到了。” “哦？如何处理了？” “已经灭口了，不过做成了被盗匪劫杀的样子，想必明日开封府就会知晓。” “嗯，不错。”高俅欣慰的点头，这算是几天里最不错的消息了，虽然说杜公才的刺杀事情没办成，不过也无所谓了，原本也没多大指望。 对陆谦，高俅是真的欣赏，为人低调，办事谨慎，要是这小子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得省了不少的心，唉……可惜了。 正要说什么，高槛敲门进来，眼神还是有些畏畏缩缩：“爹，富安回来说，杨浩那个狗东西将张虎锁拿了，说是张虎与刺客有勾结。” “什么？”高俅脸色一变，登时站了起来，他娘的，还真是水逆啊，真是流年不利。 老百姓们不会管这些官员的关系，能活着就很不错了，汴京城里入了流的官员大都明白，张虎此人嚣张跋扈，在皇城司任勾当，出身禁军，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高俅的人，现在你杨浩直接锁拿，说张虎和刺客有勾结是啥意思？ 陆谦见高俅震怒，低声询问：“太尉大人，可要着人去查探一番？” “当然……”话说了一半，高俅突然打住，两道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了：“不需要了，今夜我当亲自登门太傅府，汴河码头……放手。” “这……” 说实话，陆谦有点沮丧，都怪杜公才这个二货没把事办好，不过陆谦也明白，这就是利益交换，如果这边不放点血，恐怕杨浩还会像疯狗一样乱咬，虽说是没有真凭实据，但是这样乱咬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咬出什么来。 然而，陆谦和高俅都没想到的是他们高看杨浩了，杨浩是真没有这个想法，乱咬是真的，但是没想要搞高俅，最终只是高俅和陆谦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赵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和韦氏在一起玩游戏呢，当李彦将这事禀报上来，赵佶只是愣了片刻就笑了：“呵呵，到是有趣，其他人可有什么动作？” “回官家的话，太师和梁太尉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开封府到是将李朝阳派了去，高太尉已经送了拜帖，今夜将要拜会太傅大人。” “哦？”听说高俅要拜会杨戬，赵佶到是来了兴致的样子，看了韦氏一眼，低头不语，李彦也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的等着。 过来好一会儿，赵佶才开口：“去告诉康王，让他也去看看。” 李彦领命离开，韦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到是赵桓一听说杨浩直接锁拿了张虎，直接就将面前的书案掀翻了：“这是谁给他的胆子，竟然直接锁拿皇城司官员，他可有真凭实据？这是肆意妄为，本宫要去禀告父皇。” 到是一旁的陈东淡淡的说道：“殿下，您觉得官家会不知道吗？” 这一句话就让赵桓冷静了下来，不过还是有些气咻咻的：“难道就让他如此胡来？那张虎若是真有罪行到也罢了，若是没有呢？屈打成招？滥用私刑？本宫相信杨浩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殿下可知那张虎的背后是谁？” “高俅？本宫知道，可毕竟都是传言而已。” 陈东无奈的摇头：“殿下，卑职觉得，此事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这只是微臣的一点建议。” 赵桓坐了下来，眼神流转，好一会儿才说道：“本宫知道了。” 等到陈东离开，赵桓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来人，备马，本宫要出去。” 杨浩锁拿张虎像是一阵风一样吹遍了汴京城，老百姓们无所谓，反正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谁死都一样，可各处衙门却炸开了锅，都知道皇城司已经糜烂到了骨子里，现在突然炸出这么一件事，也就成了谈资。 翰林院中，张择端正和几个翰林一起探讨画功，一个年轻翰林冲了进来，大声的说道：“诸位可知，那杨浩竟然锁拿了皇城司的勾当，罪名是勾结刺客，意图谋反。” “嘶……”众翰林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很清楚，皇城司就算是糜烂了，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纲突然出声：“无罪锁拿官员，这是目无法度，杨浩此等纨绔，最该锁拿了，这汴京城里遭他祸害的还少吗？” 众人看过来，都知道李纲此人，年少好学，本来都已经是做到了殿中御史，却因为刚愎之言获了罪，现如今只是个员外郎，在翰林院里混日子，不过翰林不像是那些奸党，这里对有真才实学的人是佩服的，而李纲就是被人佩服的一个。 他一开口，马上得到了众人的回应：“不错，伯纪说的没有错，杨浩那个腌臜东西怎么可以登堂入室，锁拿朝廷官员，他何来此等权利？我等应该为了法度去讨要个公道。” “对对，说的没错，伯纪，我们也是如此想，不如就此去那太傅府讨要个公道。” 李纲看到群情激奋，一拍书案：“不错，此时正是我等站出来的时候，大家随我来，这便去那太傅府中。” 张择端终于是急了，一把拦住了李纲：“伯纪，不要冲动，那杨衙内做事是有分寸的，断不会乱来的，还请听我……” 第52章 审问张虎 张择端不是个擅长交友的人，而且嘴头很笨拙，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人打断，开口说话的正是白时中。 “正道兄，谁不知你曾入那太傅府中饮宴，那杨浩还曾为了你当街暴打了中书舍人家的少郎君，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多说话的好啊。” 一句话到是惹得大家哄笑了起来，其实这些事大家心里都知道，就是没人会当面说而已，官场的套路，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去主动揭人短处呢？ 杨浩是个什么德性都是心知肚明，你张择端，翰林院的翰林去和杨浩结交，还想帮那个狗东西说好话？你这是想要攀附太傅的高枝儿啊。 平时不说，是大家为了脸面而已，现在你还出来阻挠，那就不得不说说看了。 李纲倒是没有嘲笑张择端，皱了一下眉头：“正道，这件事无需多说，我辈中人，不能坐视不理，杨浩此人行事如何，汴京城百姓有目共睹，若是再任由他目无法纪，这岂不是让朝廷的法度贻笑大方？” 曾经的杨浩是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主儿，整个汴京城里，除了他爹杨戬之外，就没人喜欢他了，就这么个玩意儿，你要说他开始干正事了，绝对没人信。 然而张择端是固执的，除了嘴笨之外，什么都好。 “可是……可是伯纪……我觉得，我觉得他是……” “他是什么啊……你给我走开……” 也不知道是哪个脾气暴躁的，一把推开了张择端，还给了一拳头，张择端就这样被淹没在了翰林学士的人潮中，几十名年轻的，年老的，包括中年的翰林学士和学子们蜂拥而出，招摇过市…… 杨浩根本不知道自己一个举动竟然搅的整个汴京城里风起云涌的，他也从来不清楚，汴京城已经如死水一般很久了，正需要一条鲶鱼来搅合一下。 张虎被直接提了回来，太傅府里从来不缺物件，只要你想要，我们就能给你弄出来，手脚的镣铐都是现成的，直接将张虎锁了起来。 “说，身为皇城司探事司的勾当，你竟然不知道有如此多的刺客和暴民进了汴京城，还有这些武器都是怎么送进来的。” 一番折腾之后，张虎也明白了，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冷笑着看着好整以暇的杨浩：“呦呵，我还以为你真有证据呢，看来是在诈我？你说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皇城司已经是个什么样子，想必你也知道，甭指望从我这能知道什么。” “呵呵，硬气。”杨浩也笑了：“我就喜欢硬气的，你是不是觉得我非要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口供才行？” “怎么？难道你还能杀了我不成？杀了我也是没有任何证据，会有人告发你的，杨浩，别以为老子怕死，有种你就来。” “是吗？放心，不着急，我先把我要说的话说完，然后再弄死你，让你死也死的明白，如何？” “有话就说，老子听着呢。” “好，那先说说你和高太尉的关系，出身禁军，一路提拔都是在高太尉之下，要说你和老高没关系，全汴京城都没人信的。” “哼……”张虎冷哼，不作任何解释。 “同时，全汴京城都知道汴河码头是高家把控的，杜老三已经招认了，那些暴民就是从码头过来的，兵器也是从码头偷运进来的，张虎啊，探事司的划分范围里，汴河码头是你的地盘，你跟我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就算是皇城司已经烂到了骨子，你敢说你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吗？” 提到了杜老三的招供，张虎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杨浩冷笑着继续说道：“汴河码头是高家的，你也是高俅的人，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是不是还觉得你的高太尉会保全你？这件事真的扔到了官家的面前，你觉得官家会不会诛了你的九族？” “嘶……不会的……” 一句话，暴露了张虎的想法。 杨浩坐了下来，嘲讽般的看着张虎：“不怕告诉你，高俅已经送来了拜帖，今晚会来我家和我爹相谈，你觉得……你招供不招供的有用处吗？” “你……你什么意思？”张虎不是完全的蠢货，在官场里混迹久了，总是会明白一些事情的，当杨浩说到高俅会来拜会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高俅来太傅府，那只能说明一点，高俅妥协了，这是官场常见的事情，输了就是输了，利益交换之后大家一切照旧。 谁都知道，就凭这件事想要扳倒高俅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证据不足，就算是证据足又如何？赵佶真的会将高俅怎么样吗？ “我不信，你诈我。” “呵呵，诈你？不着急，再过一两个时辰高俅就该到了，到时候让你看个清楚。” 从这临时的牢房中出来，就看到一身简朴道袍的公孙胜在一旁笑着作揖：“承直郎好手段。” 杨浩摆了摆手：“道长过誉了，都是自家人，就不要称呼官职了。” 这公孙胜怎么说也是救了杨戬，现如今是被杨戬奉为了上宾的，一则是救命之恩，再则是二仙山紫虚观罗真人此时还在宫中和赵佶论道，怎么说这也要照顾的好一点。 “也罢，衙内是打算将一切掐死在这个节点上了？” 杨浩点头：“不错，我爹说的对，要考虑好能得到什么，现在还不是和人拼个头破血流的时候，不是吗？” 停顿了一下，又想起了什么，杨浩仰头望天继续说道：“或者官家也是如此想的呢？” “哦？”公孙胜笑了：“想不到曾经人人喊打的杨衙内的心思竟然如此深邃，到是贫道看走眼了。” 正说着呢，戴宗引领着张择端从小门过来，急匆匆的。 “衙内，这人说有要事禀报。” 杨浩一看张择端，眼睛乌青的一块：“卧槽，你这是咋啦？又被人打了？谁啊？不会又是李东奇？” 张择端摇头：“不是啊，承直郎，出大事了，翰林学士们已经奔着你家这里来了，要和你讨个公道。” 第53章 你可敢赌？ 太师府中，蔡京刚刚写就一片字，看着很是满意，这个时候，一旁的三子蔡翛才敢说话。 “父亲，刚刚听闻，翰林院的翰林学士们去了太傅府，据说是要找那承直郎讨要个公道。” “哦”蔡京眉毛一挑，顿时来了兴致：“有多少人？是谁带的头？” “是李纲李伯纪，大约也有数十人去了，是为了承直郎锁拿张虎的事情，据闻翰林院中有人说这是目无法纪，栽赃陷害，没有真凭实据就锁拿官员，这才去了这么多人。” 蔡翛，虽然已经身为保和殿大学士，礼部尚书，可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依旧是大气都不敢喘，这一点，他和大哥蔡攸完全不同。 “呵呵。”蔡京笑了：“你怎么看？” 蔡翛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皱眉沉思了片刻才说道：“之前听闻这杨浩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可近些时日里，他又是写出来三字经，又是作了一首正气歌，还在官家面前填词让官家也很赏识，到是有些看不透了。” “不过，这几十翰林学士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锁拿张虎，他应该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刚刚发生，他就有了证据不太可能，恐怕是要借机生事，父亲，我是没猜透他这是要做什么，有些疑惑。” “呵呵，无妨，杨浩纵使是个毛头小子，你觉得那杨戬还能不懂吗？不管这件事背后是谁在搞鬼，都会到此为止的，官家也是要借这件事整饰皇城司了，这到是个好事，毕竟皇城司有监察禁军之职，近些时日，那高俅也是跳的有些过分了。” 提起高俅，蔡翛登时明白了，不过马上问道：“父亲，那胡全那边……” “我已经叮嘱过了，冰井务的事情能放则放，难道我蔡家还需要这点蝇头小利吗？在这件事啊，不要插手，你记住了。” 杨戬一听说翰林院的翰林们竟然要围攻自己的太傅府，直接就炸了毛了，老宦官自然有老宦官的威严的，这太傅府也是你们一帮只知道捧着书啃的穷书生们能造次的地方？ “今日里门外值守的是谁？告诉他，来多少给我抓多少，一个都别放过了。”老宦官跳着脚的叫喊着，要不是杨浩敢来，估计房子都得被拆了。 “爹，您消消气，不就是几个读书人嘛，交给我了，肯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看到杨浩来了，杨戬才算是心情好了些，坐了下来：“哼，就这些个翰林学士能干什么？还不如我儿，我儿才是文才大家，去，浩儿，给为父将他们赶走，不要让他们在这里堵着。” 说文才大家，杨浩是有些汗颜的，老子那点东西都是剽窃的啊，不过这话不能说啊，该装的逼还是要装的。 正打算出去，有人来报，说是高俅来了，不过看到正门那边有翰林们拥堵，就走了角门。 杨戬着人去引领高俅去书房，杨浩出去和戴宗对视一眼，戴宗心领神会的悄然离开，随后杨浩到了正门外，正看到几十个衣着光鲜的翰林在那里吵嚷。 见到杨浩出来，一名翰林陡然大喊：“杨浩，你这不为人子的家伙，快快将那张虎放出来，锁拿命官，你可有真凭实据？”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事情太多了，原本或许翰林们只是想来凑个热闹，可是一路走来，说的越来越多，不确实的事情也变成了证据确凿，到了这太傅府又被这些彰化军的军卒挡在了这里，心里的火气自然是不小的。 就是李纲也被气的不轻，这李纲本来也是暴脾气，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整个两宋交接时期最为暴躁的主战派之一了。 “杨浩，我大宋不是一个无法度的，你私自锁拿皇城司勾当，可有真凭实据？没有的话，我等当入朝告御状，定要给这天下人一个公道。” 七吵八嚷的局面让杨浩看着很是烦躁：“都别喊了，选个领头的跟我说，要是再这样，我可让军卒动手了，告你们个围攻太傅府也是可以的。” 翰林们到是还想骂几句，到是李纲冷静了下来，招呼了一声，大家才静了下来。 “杨浩，我来说，这里的人都是我带来的。” “好，你说我没有真凭实据，如果我有真凭实据呢？” 李纲冷笑了起来：“就算你有真凭实据，你只是一个散职，有何权利去锁拿皇城司勾当？” 这还真是不怪这些翰林们，皇城司任命本来就不走正常程序，再加上这个时代一些消息的闭塞，这些翰林们根本不知道杨浩也是皇城司勾当。 “哈哈。”杨浩笑了，随手将那勾当腰牌拿了出来：“你们不知道我也是皇城司勾当吗？这可是梁太尉亲自任命的，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梁太尉啊。” “这……” 李纲和白时中对视了一眼，却也不气馁，继续说道：“这是我的过错，可就算是你有这权利，可有真凭实据？大宋的法度可容不得你胡闹。” “可如果我有真凭实据呢？” “你怎么可能……”白时中一着急，话说到一半却停住了。 杨浩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看着李纲，毕竟李纲才是领头人。 李纲到也洒脱：“若是你有真凭实据的话，我等当会为此事向太傅大人请罪。” “好的很，我能问一下吗？你叫什么？” “李纲李伯纪。” 卧槽…… 可以不知道别人，李纲必须要知道啊，要是徽钦二宗，加上后来的赵构能够放权给这位大拿，没准前金也没那么好过了，这是个绝对的主战派。 登时一些小心思弥漫上了心头。 “李伯纪？很好，不如你我打个赌如何？” “打个赌？” “不错，如果我没有真凭实据呢，是我错了，你么想到哪告就到哪告，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可如果张虎认了罪，并且有了真凭实据，我也不要你请罪什么的，从此以后，你李伯纪就是我杨浩的门生，你可敢赌？” 第54章 死一个总比死全家好 “赌就赌，谁怕谁。” 诶？卧槽…… 李纲诧异的看向身旁的白时中，你什么意思？我还没说话呢你就给我做主了？感情不是搭上你自己了是？ 白时中被李纲瞪了一眼，马上闭上了嘴，有些畏缩的不敢出声。 到是杨浩看出了点什么，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李伯纪，你莫非是不敢？如果你不敢是不是因为你怕我真的拿出了证据呢？如果是怕我拿出证据而来我太傅府闹事，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和这张虎也有勾结呢？” “你……”李纲顿时怒容满面：“你这是血口喷人，我怎么……怎么会……” “你是想说和他没有勾结吗？那你怎么不敢和我赌？” 看着杨浩那张带着嘲讽一般的笑意的脸，李纲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张口说道：“好，赌就赌，我跟你赌了。” “很好。”杨浩两手一拍，指着周围的人：“你们都是证人，别到时候想要抵赖。” 李纲冷哼一声：“放心，我李纲从不抵赖，到是你杨浩……” 不等他话说完，杨浩直接打断道：“不用担心，我说到做到，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儿见。” 说完这话，杨浩转身就走了，彰化军瞬间将那些翰林们都阻挡在了外面，任由那些人叫嚣也绝不放一个人进去。 “这个该死的狗东西，一定是逃了，伯纪，放心，他一定是没有真凭实据的。” 看着白时中信誓旦旦的说着这话，李纲很想抽他，麻蛋的，要不是你个狗东西加刚儿，老子会跟他打赌，赢了到好说，要是输了难道让我李纲真的去拜入杨浩的门下？这可就让我连祖宗的脸都丢尽了啊。 没打赌之前，李纲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杨浩绝对是目无法纪的，但是刚刚杨浩那自信的样子，让他有点胆战心惊，如果张虎真的和那些刺客有勾结呢？那自己……完蛋了啊。 到是杨浩从外面回来，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没有去杨戬那里，直接回到自己的校园，戴宗过来低声说道：“衙内，那张虎见到了高俅进入太傅的书房，沉默了许多。” “嗯……”杨浩点头，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张虎并不知道高俅来是为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高俅来是为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高俅慌了，不慌是不可能主动上门的。 既然高俅都慌了，张虎能抗住吗？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而且这也是审问的技巧，没少看那些侦破剧，现在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虽然说是不是能够管用杨浩自己也不清楚，但总是要试试的，努力一下未必会成功，但是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成功。 和李纲打赌是有些冒失的，杨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撬开张虎的嘴，不过细想想也无所谓了，要是撬不开，没有什么所谓的真凭实据的，老子大不了不出去就是了，你们一帮着穷酸有种就在我家门口别走就是了。 高俅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可不是来吃酒饮宴的，来割肉的可没那心思和杨戬详谈，当然，杨戬也不想多留高俅在这里。 盏茶的功夫之后，高俅走了，杨戬让人给杨浩送来了最新的消息，高俅怂了，将会全面撤出汴河码头。 是不是真的全面撤出杨浩不敢保证，但最起码这是个好消息，尤其是这个当口上，是个绝对的好消息。 直接将张虎提了出来，此时的张虎和之前却有不同，双眼无神，面容都憔悴了许多。 “怎么样？看到你的高太尉了？” “呵呵……”张虎冷笑，依旧不说话。 “还心存幻想呢？直说，张虎，你可以不承认和高太尉的关系，我也不在乎，这一次高太尉来呢，是将汴河码头交了出来，你在官场混的也久了，想必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是。” 提到汴河码头，张虎的脸色就在变化，有些惊讶。 杨浩继续说：“你以为我是想要用你来扳倒高俅吗？你想错了，一切到你这里就结束了，没必要再追下去了，你也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你要么认罪，自己扛下来，要不然我上报官家，你的九族必然会被株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张虎，你再说自己和汴河码头没关系，那些刺客如何入城的你不知道，就真的没意思了。” 张虎迟疑了，眼神有些闪烁：“我是真的……” “呵呵，想说和那些人没关系是吗？”杨浩笑着起身：“算了，你既然这么负隅顽抗，那就请官家定夺，今夜……这里不会有任何守卫，张虎，看你的造化了。” 张虎的脸色这一次彻底的变了色：“不……杨浩……承直郎，我承认，我招了，我是知道有些人进城，也知道是走的汴河码头，但是我和那些人确实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这是个聪明人，当杨浩说到今晚这里没有守卫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以他对高俅的了解，自己绝对活不下来，哪怕是这里是太傅府里，只要杨浩和高俅达成了某种协议，自己死是一定的，根本无所谓是在哪里。 “很好，你是个聪明，我喜欢聪明人，死一个总比死全家要好的。” 杨浩走过去，拍了拍张虎的脸：“咬死一切，我可以保你的家人，张虎，现在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那些翰林们很烦啊。” 门外，李逵有些不解的看向戴宗：“哥哥，铁牛有些不明白，为何不追查下去，就连俺都知道这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人物啊。” 戴宗看着屋内杨浩的背影，默默的摇头，好一会儿才说道：“铁牛，莫要小看了衙内，衙内之心不是我等能够猜测的，这里面恐怕有很深的缘由的。” 让人给张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带出去见那些翰林们，杨浩走了出来，仰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高俅啊，你应该感谢老子，要不是老子为了京东西路，为了那个该死的立法索民田契，一定让你活不安生的。” 第55章 花园理论 赌徒心理，存在与任何一个阶层，任何一个角落里，只要心存侥幸，就有人会赌。 杨浩和李纲之间的赌只是个小赌，和高俅，和张虎，和这大宋朝堂才是大赌，高俅并不知道杜老三的暴民来自何处，他只需要考虑自己那点事而已，交出一部分利益，这是高俅自保的行为。 当然他也在赌，赌这件事到此为止，赌杨戬父子不会再继续追究下去，事实上，他赌的很准。 或许也是因为大家都太明白这朝堂的规则了，事情到此为止是最好的结果。 杨浩也在赌，他在赌一些人不知道京东西路的现局，立法索民田契这个该死的法令将整个京东西路搅的翻天覆地，一旦被六部和御史们知道了，杨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这件事继续查下去，一定会查到这些暴民的来历，京东西路不能乱，至少现在不能，杨浩很清楚立法索民田契所造成的混乱是什么样的，此时他需要的就是平息了这件事，掌控皇城司，得到自己的既定利益，随后展开对京东西路的整顿。 其实说到底，李纲也有着赌徒心理，不然不会接受了杨浩的赌约，任何人，哪怕是再正直的人，在做出某种决定的时候，会不停的去自我争辩，这就是赌的心理，知道的多就是筹码多，也许是赌对了，也许是赌错了。 当张虎被戴宗和李逵带到了太傅府的门前的时候，那张死灰般的脸让李纲的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杨浩带着一种让人动手的冲动的笑容出现在了李纲面前：“李伯纪，准备好了吗？” “你……”李纲是真的有点后悔了，可反悔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一辈子也不会做的。 杨浩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冲着张虎喊道：“张虎，说，把你的罪行都说出来。” 张虎打了个哆嗦，抬眼看了看这些翰林，颤抖着开了口：“那些刺客……是从汴河码头进入的，我是知道的……” 一句话说出来，翰林们已经哗然，更别提后面说的，张虎说的很到位，这是杨浩安排好的，刺客进入的事情张虎知道，但不是完全的勾结，说到底是个渎职的表现，至于是不是会死，不用想，看上面的意思。 然而，张虎很明白，自己恐怕是活不了的，就算是官家不追究，杨戬不追究，高俅也不会让他活下去，这就是规则。 李纲的面色苍白，他有心想要说这是张虎被屈打成招的，可是张虎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又或者说这是被威逼利诱的，可自己同样没有证据啊。 杨浩看着李纲笑了，过去拍了拍李纲的肩膀：“伯纪啊，明天我在府中等你啊。” 说完这话，推开众人，冲着街角的地方招了招手：“捕神大人，看了半天了，还不过来吗？” 李朝阳到是丝毫没有尴尬的神情，听到喊声也就过来了。 杨浩从戴宗手里将张虎的供状拿了过来，直接扔给了李朝阳：“这是张虎的供状，人我也交给你了，想必你们府尹大人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李朝阳愣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想到杨浩竟然会将张虎交出来，不管张虎招的是真是假，这是官家指派的任务，只要杨浩上报官家，这都是功劳，可现在杨浩给扔出来了，李朝阳一时间有些没弄懂。 张虎给李朝阳带走了，翰林们也散去了，李朝阳走的莫名其妙的，李纲走的失魂落魄的。 看着所有人离开的背影，杨浩嘴角翘了起来，笑的很开心。 赵构从太傅府的正门里溜了出来，看着杨浩有些不解的问道：“承直郎，你为何要将那张虎交出去呢？禀报父皇，这会是你的功劳啊。” 杨浩看着赵构还稍显稚嫩的脸缓缓的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殿下，在您的花园了，开着很多漂亮的花，你会摘哪一朵呢？” 赵构迟疑了一下，马上说道：“当然是最漂亮的那一朵啊。” “不对。”杨浩摇头。 “不对？” “是的，不对，殿下您要知道，这整个花园都是您的，当然是将那最不美丽的摘了扔掉啊。” “这……” 一天的忙碌，杨浩长出了一口气，这些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书房中，看着杨戬面前的那一份立法索民田契的实施方案，很有种想把杜公才这个混蛋揪出来打一顿的冲动，不过杨浩很清楚，杜公才或许已经挂了，也或许跑路了，总之自己想找到一个人，在这个时代无异于大海捞针。 “爹，可想好了这京东西路的事情了？” 杨戬的眉头也是紧锁着：“无非是一些乱民而已，难道真的就怕了他们？” 听了这话，杨浩就明白，阶级观念想要打消是很难的，老百姓在杨戬的眼里真的是什么都不算，说的狠点，估计连猪狗都不如。 想要爱这个时候改变杨戬的想法很困难，杨浩叹了口气：“爹，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总不会让爹失望的，可以吗？” 杨戬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罢，至于你要如何做，怎么做，需要人手还是如何，你做主。” 从书房中出来的时候，杨浩觉得杨戬似乎苍老了很多，也颓丧了很多，或许是因为杜老三的事情。 赵构回到了宫中，夜宴时分见到了赵佶，同时还有他的母后韦氏。 “皇儿，今日可看到了些什么，说与父皇听听。” 赵构一本正经的将和杨浩的对答说了一遍，赵佶起初笑着听的，可当赵构将杨浩最后的那句话说出来之后，赵佶不笑了，面色严肃了起来，甚至就连韦氏的脸色都变的严谨了很多。 良久，赵佶才开口：“这个杨浩，到是真的出乎了朕的意料，看来朕要他侍读还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韦氏马上跟着点头：“承直郎多才学，却还是比不上官家识人的英明不是吗？” “哈哈……”赵佶笑了：“不错，还是爱妃说的有理，明日就将旨意放下去。” 第56章 一团乱的杨衙内 花园理论而已，当这个问题抛出来，大多数人都会去选择自己最喜欢的花，或者是难看的，或者是好看的，却只有少数的一部分人想的是将花园据为己有。 这个理论赵佶是很喜欢的，与帝王心术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一点真要说起来，不只是赵佶明白，就算是韦氏也很明白。 大宋就是赵佶的花园，如何看护好这片花园是他的本分，在自己死后，这片花园还要交给自己的儿子。 在所有的子嗣中，其实赵佶最喜欢的是郓王，因为郓王最是像自己，可惜的是郓王早夭，而在其他的儿子里，他最喜欢的就是康王赵构，比太子赵桓还要喜爱，原因还是赵桓不像自己而已。 在赵官家的眼里，花园也只是大宋这一片沃土罢了，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杨浩的花园有多大。 小书房中，杨浩的面前是一张简易的世界地图，凭着自己的记忆将七大洲四大洋全部标注了出来，虽然画功很差劲，那几大洲的边边框框也只是大概大概而已，但是只有杨浩知道，这就是自己的花园。 大宋，这个时代里的大宋并非是最弱的不是吗？大辽已经走向了没落，就算是没有前金的崛起，大辽这个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的国度也会走向灭亡。 真的要说起来，如果不是前金和蒙古的崛起，或许这个世界会是另一番景象，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前金和蒙古的崛起也是一个必然。 蒙古人靠着弓箭和弯刀都可以肆虐整个欧洲板块，那么如果大宋能够自强一些呢？ “衙内，热水备好了。”婷儿怯怯的声音将杨浩从自己的幻想中拉了回来。 将面前这张草图揉成了一团丢掉，伸了个懒腰点点头。 方百花成了贴身丫鬟，取代了婷儿好些工作，比方说侍候杨浩洗脚这些事…… 看到方百花垂首在自己面前，蹲在那里仔细的给自己搓脚的样子，杨浩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怪异的想法，这个娘们会不会将自己的脚直接给捏碎了呢？ “百花，你们和王大牙很熟吗？” 提到王大牙，方百花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低声说道：“回衙内的话，不熟。” “哦。”杨浩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问道：“在家里种地已经活不下去了吗？” 方百花依旧是停顿了一下才说：“家里人多地少，没办法的事。” 说这话，她是始终都没有抬起头来，给杨浩擦干净了，就起身要去收拾。 杨浩在她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说道：“应奉局的税目很多？” 已经走到了门边的方百花再次站住，却没有回身，只是站了一会儿：“民女就是个村妇，不懂那些的。” 方百花走了，婷儿才过来，杨衙内更衣休息，这都是她的活计，哪怕是刚刚经历了生死也不能懈怠。 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婷儿自己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懈怠了，那么以后自己可能就只能是个普通的丫鬟了。 看着这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杨浩笑着说：“你不用这样的，我自己来就可以，多去休息休息，你还需要休养。” “啊？”婷儿张大了嘴巴，随后有些惧怕的直接跪了下来：“衙内，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要是做错了您就责罚奴婢，只要衙内高兴就好，奴婢……奴婢不……不敢……” 这一跪外加抽泣直接让杨浩懵逼了，我特么这是干啥了？你就跪了？让你休息是为了你好啊，你怕个毛线啊。 “我……你起来。” “衙内，奴婢以后一定做个好奴婢，衙内您不要赶我走啊，奴婢……” 我特么…… 杨浩这算是明白了，让她休息却被人家误解成了不要她了，捂着额头无奈的突然吼道：“别哭了，给我起来。” 这一吼反倒是起了作用，婷儿一下就不哭了，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杨浩看着她没好气的叹道：“唉，我是看你身上有伤而已，你别想多了，以后你还是我的贴身丫鬟，不过……你记住一件事，多和你那个百花姐姐聊聊她家乡的事情，她说了什么，都要过来告诉我。” “哦……” 看着婷儿懵懵懂懂的点头应了，杨浩也是有些无奈。 躺在床上都在想着，自己的人手着实的不够，现在只有杨志，林冲，戴宗李逵和张家兄弟，鲁智深根本算不上自己的人，而且很明显，鲁智深留在这里是冲着林冲。 公孙胜就更别说了，那是住在主宅里的上宾，每天都和杨戬论道的。 安道全不过一介大夫而已，别指望能干什么。 “他娘的……老子需要人才啊……” 要做的事情很多，因为这个时间段的大宋看似依旧富有，然而却是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 钦宗即位，太学生陈东上奏，李彦交恶与西北，朱勔祸乱与东南，蔡京梁师成搅乱了整个朝堂，童贯王黼交恶与辽金，这就是北宋六贼的罪名了。 杨浩相信，如果不是杨戬死的早，估计李彦那个位置就是杨戬的，李彦接管西城所将立法索民田契发扬光大到了京西，闹得流民四起，暴乱频发，朱勔的苏州应奉局更是直接逼反了方腊这些人。 且不说童贯王黼是否真的交恶与辽金，在现在看来，这汴京城浮华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更大的危机，因为赵官家是真的不知道朱勔这些个王八蛋在地方上是如何盘剥老百姓的。 想到立法索民田契这个事情，杨浩就很烦心，因为京东西路已经开始了，要不然也不会有暴民如此恨杨戬，恨到了被人直接利用当了刺客了。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啊，唉……” 一夜里，杨浩都没怎么睡，本想赖床来着，婷儿却已经进来报说：“衙内……前院来人说有个叫……叫李纲的人来拜师。” “哈？卧槽，他还真来了？” 要不是婷儿说起，杨浩都忘了李纲这个家伙了，原本以为李纲回去会郁闷很久的，没想到的是人家竟然一大早就来了，这可是惊到了杨衙内了。 第57章 李纲前来拜师 李纲是个正直的人，是个诚实的人，也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李氏一门也是官宦人家，父亲李夔曾经抵御西夏来犯有功，迁京西南路安抚使，两个弟弟也是文才出众，二弟李经已经官居校书郎一职，虽然不是什么实权职位，好在这是一个文人的追求。 一早提着准备好的束脩六礼出门的时候，就被自己的两个弟弟阻止，去拜入杨浩的门下，这就是有辱门楣的事情啊。 杨浩是个什么人？汴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混蛋里的混蛋，就算是最近弄出个什么三字经正气歌的又如何？那依旧是混蛋啊，而且还是权阉子嗣。 李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士族中的典范，堂堂李家长子因为一个赌约去拜入杨浩门下？说出去会被全天下的士人笑话的，更别说李纲日后的仕途了，本来就因为乱说话被贬为员外郎了，这以后还有出路吗？ 然而李纲依旧是推开了家人，正气坦然的提着六礼登门了…… 杨浩还真的没想到李纲竟然这么快就履行赌约，还以为这个人会自己放弃了，或者说纠结很久的。 披头散发的从床上爬起来，招呼着：“百花，快去准备，衙内我要洗漱。” “婷儿，你着人去汤隆那问问，我要他做的东西做好了没有，做好了就送过来。” 有些手忙脚乱，这毕竟不像是后世那样，起来随便洗把脸都能糊弄一天，光是这一头的头发就够整饰一番时候的。 好在婷儿是个麻利的丫鬟，手脚快的很。 “婷儿，你说有人来拜衙内我为师，我是不是应该沐浴斋戒一番啊？” 婷儿明显的手一抖，然后低声说道：“衙内，奴婢不懂这些的……” 古人的拜师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杨浩根本不清楚，但是李纲清楚的很，被下人带着一路从主院到了这偏院，一进来，李纲就有些懵逼了。 在这里，没有看到一处有美感的地方，没有花园子，也没有亭台水榭，更没有什么赏玩的水塘。 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在施工，建房子，平整地面。 一处看似校场的地方，为首一个俊朗的汉子手持哨棒，在不停的训诫着二十个壮硕的汉子。 一旁还坐着一个大和尚，看着一个面似张飞的黑大汉玩命儿般的舞动着手里的两尊石锁，一旁有两个白净的汉子站在树下指指点点，有说有笑。 另一边，屋前的廊子下面，一个老道正在和一个面向猥琐的老头对弈，看的出来，道人面容平静，到是那老头有些急躁了。 廊子外面有两张竹榻，一张竹榻上端坐着一个青面的汉子，身上缠满了绷带，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兴奋的时候还会手舞足蹈的，另一张竹榻上趴着一个青头小子，听得起劲了还会不停的喝彩。 “这……就是汴京城里纨绔的院子？” 当看到一个仆妇装扮的少女提着满满两大桶水从自己面前疾驰而过之后，李纲升起了一个念头：“我一定是走错了地方了，或者……我还在梦里？” 这完全不是自己印象中一个纨绔子弟该有的院子的样子，就算是自己的家里也比这里豪华的多，现在看这个地方，感觉根本不是汴京城的豪宅啊，到像是黑风寨的后山似的。 正在疑惑间，婷儿走来，怯生生的说道：“李……李大人，我家衙内有请。” “哦……” 跟随着婷儿，到了杨浩的书房之前，这杨浩倒是没有等在书房中，趁着天色好，直接在书房之前摆了一张椅子，大刺刺的坐在那里。 正看到那刚刚提着两桶水还健步如飞的妙龄仆妇就站在杨浩的身后，心里不由得纳闷，这杨府的丫鬟都是江湖人士吗？ “哟，李伯纪，你到是守约啊，我很喜欢，只是你这手里提的什么啊？” 束脩六礼，肉感，芹菜，龙眼，莲子，红枣，红豆，各有寓意，都不会太多，就是为了个意思，这是古人之礼。 被杨浩调侃，李纲面色一红，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正色道：“束脩六礼尔，邵武李纲前来拜师。” 说完就要大礼参拜。 这个时候，其他人都围了过来，公孙胜和安道全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棋子，饶有兴致的站在一旁看着，毕竟这是朝廷的员外郎，一任郎中前来拜一个汴京城的混蛋为师，先不说这年龄上的差距，就说这个事情，也是值得大家喝上一壶的。 “你先别着急拜。”杨浩阻止了李纲的参拜，笑着说：“李伯纪啊，要知道我杨浩的门下，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质啊。” 卧槽？ 这些不光是围着的人惊讶了，就是李纲心里都是上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看那额头暴跳的青筋，大有直接爆发的态势。 就是婷儿这啥也不懂的小丫头都知道，这可是员外郎啊，拜你为师你还矫情上了？我的亲亲小衙内啊，你是烧了啊还是烧了啊还是烧了啊…… 不等李纲暴怒，杨浩已经拿出了一个不大的六面体状的东西来：“李伯纪，这个东西是我设计的，我给他起名叫魔方，你过来看看。” 这正是一个后世随处可见的魔方，六面体，每一面呈现一种颜色，分为九宫格，李纲走过去，看的仔细，却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杨浩笑着快速的将魔方打乱：“看到了吗？现在都乱了，我要你讲每一个面的颜色再次组合回原来的样子，你能做到吗？” “这不……”李纲本想说不可能的，但是一想，这必然是有迹可循的，顺手就将那魔法拿了过来，研究了起来。 “伯纪啊，仔细的研究一下，我不要求多了，你能将一面弄好，就可以入我门墙了，去，皮卡丘……” 皮卡丘是个什么鬼李纲不知道，公孙胜和安道全也不知道，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这魔方吸引了过去，尤其是公孙胜这个老道士，眼睛里放着光一样的看着李纲手里的魔方，好像那里真的透着什么魔力似的。 第58章 提举皇城司 魔方，一个后世出现的益智类玩具，和华容道以及独立钻石棋并称为智力游戏界的三大不可思议。 杨浩让汤隆弄的是个三阶魔方，制作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中心轴加六个中心块，八个角块和十二个棱块组合而成。 不要小看了古人的智慧，当时杨浩跟汤隆一说，汤隆就很是心领神会的画出了一副草图，并且付诸于实施。 原本杨浩是打算拿这个东西来逗公孙胜玩的，谁让这老杂毛每天都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欠揍样子的，没想到在李纲这里先派上了用场。 魔方这东西其实和九连环一样，都有着某种技巧，掌握了玩起来就会很轻松，最后拼的就是速度了，不过一个初学者像要琢磨明白这东西，还是需要时间的。 弄好一个面相对要简单的多，要弄好六个面那就有着难度喽。 为什么要把魔方这东西扔出来，杨浩有着自己的打算，李纲会真心实意的来拜师吗？必然不会，这个家伙肯定是窝着一肚子气呢，没准还会给自己找麻烦。 和李纲去拼才学？杨浩没那个胆量，自己肚子里有几两墨水自己还是清楚的，能稳住李纲就算是不错了。 所以说，需要有个东西能够吸引住李纲，让他暂时的被稳住就好，魔方只是个试验而已，没想到还真的让李纲沉迷进去了，连带着公孙胜和安道全也被吸引住了。 到是戴宗李逵这些人似乎毫无兴趣，用李逵的话讲，砸碎了拼上就是了…… 杨浩愕然，因为自己当初最早玩魔方的时候，弄不好的时候也是将每一个模块抠下来从新组装的…… 简单……暴力…… 康王赵构很适时的出现了，看着李纲手里的魔方惊讶的问道：“杨浩，这是什么东西？” 对于太傅府，赵构可以如入无人之境，这是杨戬嘱咐过的，老家伙对赵佶的心理是相当了解的，赵构和自己的儿子交好，这是好事，杨戬自己也很清楚一点，赵桓不喜欢杨浩，也不喜欢自己，那莫不如…… “殿下怎么来了？可是有事？”杨浩还挺惊讶的，赵构怎么会这么早就跑到了自己这里来了。 赵构将眼神收回来，有点不舍的样子正色的说道：“父皇有旨意，杨浩接旨。” 卧槽？ 一句话说出来，杨浩赶紧要准备香案，到是赵构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就这样。” 在场之人全都跪在地上，李纲也将魔方放到了一边，诧异的看着赵构和杨浩，他想不通官家这个时候来的什么旨意。 “承直郎杨浩，年少有为，颇具才华，断事严谨，慧眼如炬，特着杨浩为提举皇城司，更勾当皇城司为干办皇城司，杨浩有皇城司内一切任免之责……” 这个旨意来的突然，杨浩也没想到这么突然，似乎赵佶很了解自己的想法一样，自己想要皇城司，他就给了，直接提为提举皇城司，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赵构领皇城司，杨浩是提举，除了赵构之外，杨浩就是皇城司的老大。 这升迁的实在是够快的了，简直就是坐着火箭的速度，杨浩自己也没想到，当时都楞在那里了，其他人也是瞪大了眼睛，就连李纲也狐疑的看着杨浩，为何官家如此信任这个纨绔子弟呢？一定是杨戬的问题，嗯，一定是的。 反应最快的还是春喜儿，这个家伙别看背上的伤还没好，已经第一个大喊大叫了起来：“小的恭喜衙内升官啊……” 春喜儿的带头之下，才赢来了其他人的道贺声，到是杨浩从地上爬起来，跟赵构再次确认了一番才算是相信了。 “殿下，官家的意思是皇城司的官员任免都有我说的算是吗？” 赵构眨巴着大眼睛，萌萌的点头：“是啊，怎么？你有想法？” 杨浩点头：“殿下，官家改勾当皇城司为干办皇城司，皇城司内勾当原应有十人，然而现在只剩四人，既为干办，也应当有十人的配额，微臣到是有几个不错的人选，可暂时补缺，殿下觉得可行否？” 赵构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当然可以，你举荐的人应该都是不错的，我相信你。” 杨浩留意到了赵构的用词，这个时候的赵构用了一个我，之前可不是这样的，称孤的人，那时候是有隔阂的，反正自从自己给他讲了一个关于东方不败的故事之后，这个家伙似乎就变了，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 有了这话，杨浩心里就有了底气：“戴宗，李逵，张横，张顺听令。” “卑职在。” 四个人到是聪明，马上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你四人即日起，皆为干办皇城司，收拾一下，现在随我去皇城司做交接，至于腰牌，我会让人赶制的。” 说完拉着依依不舍的留恋着魔方的赵构就走：“殿下，不要看了，回头我让人给您做一个更加精致的便是，咱们还是讨论一下关于黑木崖的一些建设性建议的好。” “哦，是啊，黑木崖这个名字不错的，那个东方不败有眼光……” …… 开封府内，李朝阳火急火燎的见到了吴择仁：“恩相，查明了，城外护城河内那具死尸就是杜公才没错了。” “嘶……”吴择仁倒抽了一口凉气：“死因可查明了？” 李朝阳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杀，绝非自尽。” “呵呵……”吴择仁冷笑了几声：“这是灭口啊，做的到是够绝的。” “恩相，那咱们怎么处置这件事？” “就说是酒醉跌落护城河呛死的，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太傅那边不会……” 吴择仁摇头：“放心，不会的，太傅很清楚这其中的道理的，因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李朝阳虽然不是很明白，还是点头应道：“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办。” 吴择仁笑着点头：“不错，要办的人尽皆知才好，去。” 第59章 扣帽子成瘾的杨衙内 转眼成了提举皇城司，不要小看了这个位置，康王赵构领皇城司，赵构要是不喜欢管理皇城司的话，杨浩在这里就是一家独大，赵佶给的权利很大，包括皇城司的一切任免之责。 走起路来都觉得腰板直了，之前梁师成给了一个勾当皇城司的官职，当然了，梁师成也只能给出这样的官职，要不是李贺胡全俩人和张虎不是一条心，自己根本不可能那么顺当的将张虎拿下。 而且大家平级，想要大展拳脚也是束手束脚的，现在就不一样了。 走在路上，就是李逵都觉得扬眉吐气，得意洋洋的样子活像是村子口那只高傲的大鹅。 皇城司属衙里，李贺和胡全像是早就得到了消息般的早早等在那里，见到康王亲临，二人到是安排的周全，同时派了人去通传王家兄弟过来。 康王亲临必然是大事，赵佶对皇城司的任免不需要走中书门下和三司各部，皇城司说到底是对皇帝一人负责的禁军，同样不需要知会枢密院，所以赵佶的旨意根本不需要别人知道，也不会大张旗鼓的。 皇城司的属衙内，戴宗和李逵以及张家兄弟登堂入室，直接坐在了大堂之上，虽然李贺和胡全感觉很不自在，但不能说什么，杨浩直接表明了，以后大家都是同僚。 李贺和胡全可是见过李逵出手的，原本在他们眼里，那张虎已经是身手不错的了，可惜的是在李逵面前，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聪明人都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虽然心里有些抵触，不过李贺和胡全都不会将内心的状态表现在脸上，到是和戴宗聊的不错。 在江州做个牢头，戴宗见过的人可是比很多人都要多的，见多识广不敢说，但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李贺和胡全背后有靠山，戴宗看的是明白的，聊起来也是捡大家爱听的说，谈谈江州的风土人情，到也让李贺和胡全有了很大的好感。 只是赵构根本闲不住，拉着杨浩到了屏风之后，非要杨浩继续将那东方不败的故事，搞的杨浩的眼神直往赵构的下三路招呼，总感觉这个历史上的南宋一代目有点练就葵花宝典的潜质。 “嗯，令狐冲这个人我不喜欢，还是东方不败好一些，很不错……” 说着这话，杨浩深知能看到赵构的眼神里有一些神往…… 王德禄王德顺兄弟俩结伴而来，一进来就看到大刺刺坐在那里的李逵和张家兄弟，登时脸色一变，对正和戴宗聊的火热的李贺说道：“这是怎么了？皇城司属衙大堂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了？这皇城司是要彻底沦落成市井茶馆了？” 看到俩人进来，李贺的脸色就是一变，等到这话一说出来，李逵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要起身，到是戴宗反应极快，挥手制止了李逵和张家兄弟的动作，带着一脸诚恳的笑容迎了上来。 “二位大哥，卑职戴宗，我们几个都是提举大人刚刚任命的干办，今后还要二位大哥多多照顾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德禄和王德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猜测，这王德禄冷眼扫了一圈，哼哼唧唧的点头：“干办？我们兄弟怎么没听说皇城司有了这个职位了？还有什么提举大人？谁封的？什么狗屁的提举管到我皇城司的头上来了？” “呦呵，好大的官威啊，我就是你说的那个狗屁的提举。” 屏风后，杨浩转了出来，嘴角上翘看着王德禄。 王德禄楞了一下，随后冷笑着：“提举？杨浩？你蒙老子？” “不信是吗？”杨浩也不生气，歪头冲着屏风后面就喊：“殿下，他们俩人不信我是提举皇城啊，怎么办呢？” 赵构阴着一张小脸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对于打断自己听故事的王家兄弟，他很是痛恨。 一见到赵构当面，王德禄和王德顺登时慌了神，跪倒在地：“卑职参见康王殿下。” “哼。”赵构冷哼一声：“不分尊卑，你们这样的人如何为官，如何执掌皇城司？官家已经下了旨意，着杨浩提举皇城司，有任免任何人的权利，官家的旨意，在你们嘴里居然是狗屁，你们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赵构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杨浩顺口接住了话头：“你们可是活够了吗？铁牛，将这二人锁拿了，藐视官家的旨意，这就是抗命不遵，康王殿下面前，还敢胡言乱语，可是有意图谋反之心？锁拿下去，严加拷问。” 诶？卧槽？ 什么情况？王家兄弟刚想要争辩，李逵和张顺已经动了手，三下五除二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直接将二人打昏了过去，扛起来就走。 李贺和胡全嘴巴张的老大，这特么……怎么就扣上了意图谋反的帽子了？这……这也太尼玛儿戏了。 赵构有些吃惊，看着杨浩：“那个……承直郎，本王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杨浩笑着说道：“当然，殿下爱民如子，体恤下属，宅心仁厚，怎么会想到这些人的恶毒呢，这王家兄弟公然违抗圣命，竟然说官家的旨意是狗屁，这可是大家都看到的，今日里他都敢无视圣命了，谁知道明日里会不会意图谋反呢？” 说完这话，转头笑眯眯的看向了李贺和胡全：“李干办，胡干办，你们说呢？觉得本官说的对吗？” “这……” 李贺和胡全对视了一眼，随即点头：“提举大人说的是，我等深以为然，这王家兄弟嚣张跋扈，是该查一查了。” “很好，就是欣赏二位这样的深明大义，这样，李干办，督促一下各部，腰牌要换掉，胡干办，将各部文档整理一下，这几日本官要看，去。” 看着李贺和胡全乖乖的出去，杨浩很开心的笑了。 “嘶……杨浩啊，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呢？” “没有的事，殿下不要多想。” “哦……也是，杨浩，你说我将宫殿的名字改成黑木崖好不好呢？” “嘶……殿下，不可啊，臣当死谏……”杨浩直接就跪了…… 第60章 又乱套了哇 杨浩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跳脱的人，没想到遇到个赵构，比自己还跳脱，且不说赵构居住的地方叫做什么，你给它改成黑木崖，就赵佶那个脾气不活劈了自己？ 就算是赵佶不生气，那些文官呢？估摸着追杀自己的人能从汴京城排到大辽的上京城去。 然而杨浩不知道的是汴京城的文人们着实因为李纲的事情开始乱了。 蔡京听到李纲果然进了太傅府，惊讶的一不小心揪断了两根胡子都没发觉。 “这堂堂的员外郎真的要去拜入那个杨浩的门下？” 蔡翛点了点头，脸色很是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是的父亲，下面人来说却是进了太傅府里，到现在都没出来，到是那杨浩跟着康王殿下去了皇城司。” “嘶……” 对杨浩，蔡京不反感，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因为杨浩能让高俅吃瘪，这就让老蔡很开心。 这些年里，蔡京很清楚自己老了，封了太师，就让出了执宰的位置，王黼这一次和大辽的谈判结束，必然是会迁任少宰的，童贯掌控着西北军，成了名符其实的西北王，担任着枢密使却基本不回朝。 在这些人都不在的时候，高俅就作的越来越花花了，甚至偶尔还敢挑衅到他蔡京的头上，这让蔡京很是不爽。 明着打压不好看，会让人说闲话，但是不打压心里又很气，杨浩能让高俅吃瘪，跳出来和高俅打擂台是蔡京很喜欢的。 但是说到底，蔡京是太师，是文官，甚至在很多人眼里，他是文官之首，李纲出身文人集团，一个正儿八经的文人投到一个宦官之后的门下？这说出去太不好听了啊。 但是听蔡翛说，李纲进了太傅府里就再也没出来，人家杨浩反倒是走了，不禁的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依着那个家伙的性子，这李纲怕不是……” 蔡翛眨巴眨巴眼睛：“父亲，莫非……那李纲已经被杨浩杀了不成？” 李邦彦的家中，罚俸之后的李邦彦的家冷落了许多，虽然还是中书舍人，但是大多数都知道，李邦彦恐怕要失势了，赵佶之所以没有撤掉他中书舍人的官职，恐怕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的。 原本吆五喝六的那些狐朋狗友没了，到是吴敏和赵野这个铁杆好友还在。 说到底要不是吴敏出主意，李邦彦也不能落到这般田地，原以为是可以拿捏一下杨戬的，没想到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到吴敏说李纲真的进了太傅府，就是有些抑郁的李邦彦都来了兴致了：“这李伯纪虽然在朝堂上得罪了不少人，可他堂堂员外郎真的要去拜入到阉宦门下，这……真是丢尽了文人的颜面啊。” 听了这话，吴敏和赵野都翻了个白眼，说到底俩人都明白早先李邦彦打的什么主意，他可是一心想要考上梁师成和杨戬的大腿的，现在闹崩了，你他娘的说这话了？ 不过真说起来，吴敏和赵野也是文人，谁想看到文人在阉宦面前低头呢？这真的是斯文扫地。 吴敏摇头叹息道：“恐怕那李伯纪入了太傅府凶多吉少啊，我听闻说那李伯纪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到是那杨浩跟随康王殿下去了皇城司属衙。” “嘶……莫非？”李邦彦眼珠一转：“元中说的可属实？” 吴敏一板脸：“士美难道还不信我？” “哈哈，元中莫要怪罪，杨浩此人性情残暴，只看他行事便可知一二，如果李伯纪入了府中现在都不出来，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我等应该召集翰林学子们，此事必须禀告官家，请官家做主。” 吴敏和赵野对视了一眼，有些担忧的问道：“士美，此事还是猜测，可不能乱来啊，怕是再……” 话没说完，但是李邦彦听出来意思了，心里不免隐隐作痛，可越是痛就越是恨，尤其是想起自己那到现在还卧在床上的儿子，更是恨的厉害。 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用，依我所见，那杨浩不是个心胸宽阔之人，李伯纪当众羞辱了他，他怎么会容得下李伯纪，这件事，我会去寻那李家兄弟，定要去官家那里告上一状。” 吴敏和赵野无奈的摇头，最终答应了李邦彦：“士美，若是如此，你我一同前往。” 汴京城中，文人雅士多聚集的地方很多，什么醉仙楼啦，什么红袖招啦，当然，最为雅致的地方名为十秀楼，据说最早这里有十位出众的名妓，吸引了不少的文人墨客，可是自从一位叫李师师的姑娘横空出世，这里就成了李师师一人的地方了。 能入十秀楼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必须是文才出众，同时又家资甚厚的才有资格，这两样缺一不可。 今日里，这十秀楼中到是坐了几位宾客，居中而坐一位秀丽的女子，真道是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双手抚琴，一曲作罢，左手边上首位一位鬓边已经有了白发的文士拍手称叹：“不愧是师师姑娘，真所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李师师微微颔首：“清真居士过誉了，师师还需多向居士讨教才是。” 被李师师一捧，这清真居士周邦彦捋须微笑，很是受用，现如今的他提举大晟府，这可是整个大宋朝里最高的音乐机关，专司负责谱制词曲供奉朝廷的，赵佶喜欢这个，周邦彦也是水涨船高。 “不知道今日里这汴京城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李师师这一摇一颦间都带着万种的风情，看的几位客人是真的有些心猿意马的，听到问话，到是那武功员外郎贾奕先开了口：“师师姑娘，我到是听说了一件事，员外郎李纲李伯纪今日要去拜入杨戬之子杨浩的门下了。” “哦？”李师师微微處眉，略微的回忆了一下：“杨浩？太傅之子？” 看到李师师那微显厌恶的神情，众人便知李师师一定也听说过杨浩的恶名。 到是周邦彦捋须说道：“不过一介浪荡子，到是可惜了那李伯纪，老夫倒是听闻他素有才名，恐是这一番要凶多吉少了啊。” 也不知道李师师是想起了什么厌恶的事情，轻哼一声：“哼，汴京城中浪荡子虽多，似杨浩这般恶徒却是少有的。” 第61章 石头记横空出世 被李师师厌恶不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最起码在座的这些人不会这么觉得。 见提起杨浩惹得李师师不高兴，周邦彦连忙转移了话题：“你我会友，何必要说那个家伙，凭空的搅了这气氛，惹得师师姑娘不开心，说点别的。” 众人齐声称是，倒不是碍于周邦彦的面子，只是大家不想看到李师师不开心而已。 反倒是李师师掩口轻笑：“清真居士无需如此，师师倒是有个提议，不如我们赌一下那李伯纪能否安全的从太傅府里走出来可好？” “哦？”周邦彦也笑了：“师师姑娘似乎对这件事很有兴趣啊。” “并非，只是凭添一些乐趣而已，如果谁押的准了，师师会单为某位先生献唱小曲一首如何？” 这是一种殊荣，是汴京城文化圈子里的殊荣，能够得到李师师单独献唱小曲，这说出去绝逼能吹上半辈子了。 一句话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就连周邦彦也来了兴致，抚掌笑道：“如此，到是我们这些人占了便宜了，老夫赌那李伯纪不会完好无损的出来，如果师师姑娘胜了，老夫当会为师师姑娘填词两阙。” 一时间，所有人都赌李纲不会好模好样的从太傅府里出来，但没有人说李纲会死，只是估计会遭遇到杨浩的报复而已。 李师师无奈的叹气：“唉，如此师师也只能是赌那李伯纪的运气了。” 没有人相信杨浩会是个好心肠的，更不会相信李纲的运气好到能让杨浩放下怨恨，但凡在汴京城久了的人都知道这汴京城的纨绔衙内们是个什么操行，所以这成了一个一面倒的局势。 当然，在大宋这个时代里，赌是存在的，在这些自命不凡的高雅人士眼中，赌也是一件雅事，但不能说是赌，是乐趣而已。 这和那些光着膀子吆五喝六的市井赌场可不一样，那样的赌，在这些人眼里就是不入流了，是大煞风景的事情。 杨浩根本不知道因为李纲入门这件事，整个汴京城里又开始了风起云涌，毕竟杨衙内很忙的，锁拿了王家兄弟，他也不急于要个什么结果，大家心知肚明，王家兄弟背后有人，就看背后的人是不是会出面而已。 不过此刻杨浩纠结的是赵构这个家伙，这小子似乎对黑木崖有着很另类的喜爱，十分的沉迷，这样可不好，必须纠正过来。 “殿下，我还有个故事，不知道殿下可想听否？” “哦？是吗？杨浩，快说说看，你说的故事一定很精彩的。” “那好，微臣这就给你说上一段石头记，这第一回就说这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却说那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 红楼梦，杨浩不敢说能背的一字不差的，看也毕竟看了很久，没办法，这里的一些东西在泡姑娘的时候着实有用，尤其是那些透露着文艺范的女孩子，十分喜爱这里的一些诗词，以及那伤春悲秋的气氛。 这一讲，到还真让赵构入了迷，毕竟年纪不大，对什么都有着好奇心，入了迷了，连魔方的事情都忘记了。 赵构之所以能够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在某些点上，他是像极了他老爹赵佶，这是没办法的，赵佶喜欢将赵构带在身边，也是因为从赵构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剽窃这种事，一旦开始了，就停止不下来了，而且杨浩恬不知耻的觉得将红楼梦这个故事讲出来也算不上是剽窃，不过是讲个故事而已，至于这个时代的人能否接受那是他们的事情了，反正老子玩的是架空，是虚构。 故事终究是故事，说故事不比看书，说书说起来终是快了些，杨浩这一讲就讲出了很远。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一阙终身误，让赵构都起了些惆怅之意，小小的孩子脸上竟然出现了落寞的神情。 “好了，杨浩，今天就说到这里，我要回宫了，明天我还去寻你，你要接着给我说故事听，我喜欢听。” 一段话里，赵构用了好几个我，这是一种放下戒心的行为，在有人的时候，他会自称本王，或者称孤，没人了，就很放得开。 杨浩很喜欢这样的态势，这是一个好的开端，给赵构讲故事并不是崇上魅主，只是为了一个开端而已。 自己拥有着超越了这个时代上千年的思想和知识，但也不能一股脑的说出来，这个时代需要改变，还得一步一步来，不能像那些变革者，步子迈的太大了，真的容易扯到蛋。 从左承天门回宫是很方便的，将赵构送走，杨浩才召集自己的人，准备打道回府，至于王家兄弟？先关着，自己不用着急，自然有人着急。 东宫之中，太子赵桓听着陈东来报的事情，听的是目瞪口呆。 “你说李纲堂堂员外郎真的去了太傅府了？而且进去就没出来？” “是的，殿下，我刚刚听闻中书舍人李邦彦已经训了那李纲的族弟校书郎李经，准备去那太傅府里闹事呢，而且据说还纠结了一群翰林院的学子们。” “这……”赵桓又楞了一下：“这成何体统。” “这该死的杨浩，只是一个他就搅合的这汴京城成了什么样子，只看看这段时日里，已经出了多少事了，不行，这件事本宫得管管。” 陈东一看赵桓急了，连忙劝说道：“殿下，不可，微臣以为，他们要闹，任由他们闹便是了。” “任由他们闹？”赵桓有些诧异。 “不错。”陈东自信满满的笑了：“微臣以为，殿下应当让官家知道就可以了。” “哦？”赵桓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也笑了：“不错，你说的不错，本宫这就去见父皇，许久没有陪父皇用膳了……” 第62章 又特娘的被围了啊 赵桓见到赵佶的时候，赵佶正由韦氏陪着在御花园中赏玩，真说起来，这大宋一朝里，皇宫的面积和后来的紫禁城比起来，真的是差太远了。 见到赵桓到来，韦氏依旧没有避讳，赵佶没有那么多讲究，再说了，就算是让韦氏退下韦氏也未必会走，正宫都没了，韦氏可是最着紧她的儿子赵构的。 后宫妃子里，谁会甘心只让自己的儿子做一辈子闲散王爷的？韦氏知道赵佶喜欢赵构，这就是筹码。 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是真的不会了解，女子孱弱，为母则刚的道理。 “皇儿来了，可是有事？” 看到赵桓来了，赵佶露出和善的笑容问道。 赵桓见过礼，沉声说道：“禀父皇，那个……承直郎杨浩又惹事了。” 原本是想要旁敲侧击的说的，可是见到韦氏不走，赵桓就知道了，自己没有旁敲侧击的机会了，还不如来个直接的。 “哦？他又怎么了？”一听是关于杨浩的，赵佶还真有点来了兴致。 赵桓倒是不敢隐瞒，将从陈东那里听来的都说了一遍，不等赵佶下定论，韦氏在一旁已经开口：“这……怪不得承直郎啊，官家，臣妾以为，李纲既然和承直郎做了赌，拜入承直郎门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承直郎文才出众，这可是官家知道的。” 赵桓想要提醒赵佶的是杨浩的卑劣性子，怕是李纲已经被锁在了太傅府里接受着残酷的折磨呢，但是韦氏几句话就直接打乱了他的节奏，这是李纲拜不拜师的问题了。 想起杨浩，赵佶笑着点头：“不错，爱妃说的是，承直郎的文才是不差的，到也不屈了李纲。” 赵桓急了：“父皇，儿臣担心的是承直郎性情秉直，若是那李纲被承直郎锁拿了……” 后面的话没说，赵佶的脸色有些不悦，这是对他的认知的一种否定，恰恰这个时候赵构回来了。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皇儿，今日里做了些什么，说与父皇听听。” 见到赵构，赵佶就很开心，赵构也是乖巧，恭敬的给赵桓见过礼后才起身，略有些兴奋的说道：“父皇，今日里承直郎给儿臣讲了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石头记。” “哦？”赵佶眼神一闪，兴致来了，这个文艺皇帝在这个时间段里，对石头有着莫名其妙的执着，要不然也不会弄出个花石纲来，一听到石头记这个名字，顿时有了兴趣。 赵构也是博闻强记的厉害，一本正经的将杨浩讲述的故事说了出来。 赵桓是真的没心思听故事的，但是赵佶将话头错了过去，自己急也没用，不过没多一会，就被赵构所复述的故事吸引了进去。 红楼梦这小说，大多数有着一颗文艺心的，或者是女人都是喜欢的，老赵家的血统在赵佶这里基本确定了文艺范，不管是赵佶赵构还是赵桓，都一个熊样，更别说韦氏了。 听到那一阙终身误的时候，韦氏竟然落下了泪，就是赵佶和赵桓也有些唏嘘…… 杨浩根本不知道赵构回了宫就把这一段故事讲给了赵佶他们，带着戴宗几人招摇过市，到了家门前才看到自己家门口又他娘的被人围了。 “这特娘的是要干啥？”看着那一群翰林士子们，杨浩脑袋有些疼。 远远的能看到信任的官家杨福在那里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这杨福也算是杨戬身边的老家人，为人忠厚老实，杜老三之事之后，就成了这太傅府里的官家，不求有多能耐，只要府中安稳就好。 在杨福面前，一个士子挥舞着手臂激愤的吼叫着：“速速将我兄长放出来，不然我等定然禀明官家，治了那杨浩的罪。” 身后的士子们跟着七嘴八舌的。 “不错，伯纪兄可是当朝员外郎，你们怎么可以将起羁押在府中，我等定然要禀明官家，还这朗朗乾坤一个清明。” “正是，速速将伯纪兄放出来……” 只听了两句就明白了，是因为李纲入府的事情，可是杨浩依旧不明白，李纲打赌输了来这里拜师和你们有个蛋子的关系，你们这他娘的是要围攻老子的家？ 惯的你们臭毛病，忍你们一次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铁牛，给我将这些人冲散开来。”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杨浩从来都不是个好性子的人，这不管是前任，还是现任，而且他很清楚，哪怕自己做再多的好事，再是给这些所谓的文人面子，人家也只会拿你的面子当成鞋垫子，没用，还不如来直接的，该什么样还什么样的好。 这事李逵是喜欢做的，听着这些文人叽叽喳喳的早就烦到了家了，这黑大汉一声大吼，竟然抽出了腰后的板斧。 “都给俺闪开了，衙内回府，敢拦路的给俺死来……” 黑旋风名符其实，不过别看这人看着憨傻，心里却是明镜的，手里两把板斧根本没有舞动起来，旨在开路，不伤人命，当然，你要是给脸不要的话，那就另说了。 肃静，随后是整齐的列队，像是夹道欢迎杨衙内回府一样。 人嘛，都是怕死的，没有多少人会像是祢衡一样玩什么击鼓骂曹的，之所以击鼓骂曹估计祢衡自己也很清楚老曹不会杀他的，但是最后到了黄祖那个大老粗那里，就拜拜了。 这些士子能够聚集起来，杨浩很清楚，一定是有人煽动，没人在背后使劲的话，谁会自己跳出来骂街？那是真的脑子有病。 张横张顺兄弟更是直接抽出腰刀，一左一右的护着杨浩走过去，直到到了那个为首的士子身前，杨浩才站住了。 “你是什么人？” 那人看了看周围，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到是看这张家兄弟那狞笑的样子，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杨福快跑了几步过来有些可怜的说道：“衙内，这位是员外郎李纲李大人的族弟……” “族弟？”杨浩疑惑的看向眼前的人。 这人这个时候才有了点胆气，梗着脖子脸色涨的通红的说道：“不错，本官校书郎李经，李纲正是我的兄长，杨浩，速速将我兄长放出来，要不然……要不然……” 第63章 做人一定要豪横 “要不然怎样？拆了我家不成？”杨浩建李经有些口拙，直接抢了话头。 拆了太傅府吗？李经到是想，可没那个胆子，整个汴京城里想做这件事的人很多，但是有胆子做的绝对没有…… 见李经被怼的不知道说什么，愣在那里，杨浩转头看向老实的杨福。 “杨福啊，身为府里的大管家，你要知道，这里是太傅府邸，不是寻常百姓的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这里聚众闹事的，知道吗？” “堂堂当朝太傅，府邸门前每日里聚集着一群乌合之众，这像个什么样子？这要是一般人看到也就罢了，要是传到了官家耳朵了，成何体统？说不得要是派了禁军过来，你说咱太傅府可有颜面？” “是是是，衙内说的是，都是杨福的不是。” 看着这主仆俩人在这里一唱一和的，翰林士子们突然心里有种哔了狗的感觉，乌合之众？杨浩你个狗东西说谁是乌合之众呢？ 李经很想就这事儿和杨浩理论一下，可是看到李逵那铜铃般的大眼睛直往自己身上招呼，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杨福啊，记住了，咱太傅府里的人要学会豪横，再有什么野狗到这里乱吠，直接让军卒驱散了就是了，你也知道，咱们家刚经历了那么大的事，要是有心人混到了这些聚众人之中，想要图谋不轨，万一我爹出了事怎么办？” 一说到这个点上，杨福的脸色变了，他可以卑躬屈膝，他可以委曲求全，但是要是杨戬出了事，那是绝对不行的，这是一个老家人该有的衷心。 然而，变了脸色的不只是杨福，周围的士子们脸色也变了，都知道太傅府被暴民攻击不过数日前的事情，现在杨浩这个狗东西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卧槽？ 李经登时急了：“承直郎，我等只是要来见我兄长而已，可不是……” 话没说完，杨浩转头过来，邪笑着：“嘿嘿，校书郎是吗？你可敢保证跟你来的这些人里就没有意图不轨的吗？” “我……”李经登时语塞，他发现虽然纠结了一群人过来，但是自己了解的还真不多，这里面有些人只是一面之缘，根本谈不上熟悉啊。 “校书郎，承蒙官家不弃，在下刚刚成为了提举皇城司，皇城司司职何事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既然你不敢确定的话，皇城司可以代劳，若是查到这里面有不轨之徒，说不得校书郎大人也要被牵连啊。” 杨浩越说脸色越是冷了下来，他娘的，换了谁也会生气的，老子这好歹说是太傅府，不是大明朝的宫门前，没事就聚集到这里干什么？要廷杖吗？廷杖没有，板斧可以考虑一下。 戴宗适时的往前一站，沉声喝道：“来人，将这一干人等看押，带入皇城司大牢逐一审问。” 这一下，这些士子们慌了神了，一些和李经要好的还算是沉得住气，但是那些纯粹来凑热闹的就懵逼了，不是说好了来找杨浩的麻烦的吗？怎么就要下狱了？这事情的打开方式不对劲啊。 还有，那杨浩怎么又成了提举皇城司了？怎么就又提升了的？官家你这是要闹哪样？ 李经也有些乱，终于软了下来：“承直郎，还请息怒，我等只是……只是……” “只是想要见你兄长是吗？如果你兄长无大碍，你可知道你今日之罪？若你兄长是自愿留在这里，你该当如何？” “这……”李纲来拜师，李经很清楚，自己也劝过，可是自己的兄长是个什么秉性他清楚的很，那就是个一根筋，所以他很明白，李纲就是自己要来的，但是他担心的还是李纲是不是受到了羞辱，甚或是各种虐待。 “呵呵……”杨浩冷笑，扫视了一圈那些士子，发现已经有人在开溜。 “李经，我敬你是校书郎，但是现在你是在触犯当朝太傅的威严，你的兄长，我现在就让他出来，如果他没有任何的事情，也是自愿在这里的，你和你的这些友人们必须在我家门前跪下认错，要不然，老子就会怀疑你们一定是图谋不轨。” “来呀，给我围起来，一个都别放跑了。” 一声令下，太傅府门前的彰化军军卒迅速涌动了起来，将这些士子团团的包围了起来，在真刀真枪的威逼下，士子们有些慌乱，脸色变得苍白，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你……杨浩你这是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你也好意思说这话？”杨浩很生气，生气的厉害。 “李经，我问你，要是你家门口没事就被一帮子乌合之众围堵你会开心？你会高兴？你要是敢说是，我特么明天就让彰化军全都堵在你家门口。” “好好和你们说话不听，非要跟老子玩邪的，今儿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邪的，什么是豪横，我杨浩，在这汴京城里就是这么豪横，现在我让李纲出来，如若他没有任何事情，你们不想下跪道歉也可以，全他妈的给老子去皇城司大牢蹲着。” 应该说这一刻，杨浩的浑身都散发着王霸之气，竟然让李经等人连话都说不出口，尤其是那明晃晃的刀枪指着他们，全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戴宗，你去把李纲那个货给我提出来，让他们看看。” 李纲一直在府里，至于是不是受了什么虐待杨浩不知道，但最起码知道一点，林冲公孙胜这些人是讲理的，比较不讲理的人都带在自己身边了，所以李纲应该是安全的。 当李纲被戴宗带出来的时候，这个家伙满脸的愁容，手里拿着那个魔方，杨浩看的清楚，有一面已经只差一块就可以弄出来了，然而就是这么最后一块才是最难的地方，当然是对这种初学者来说。 就是被戴宗拉着出来，这家伙还在神游一般：“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一定有办法的……” 李经看着状若神经的大哥，弱弱的呼喊了一声：“兄长，你这是怎么了？” 第64章 给老子跪下 十秀楼中，赌约进行中，小厮匆匆进来报导适时的状况。 太傅府门前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个清楚，周邦彦捋须而笑：“呵呵，尝闻这杨浩性情暴躁，果不其然，师师姑娘恐怕是要输给我们了啊。” 李师师莞尔一笑：“师师也是没办法，大家都选择了一面，师师只好选择另一面了，只是李伯纪还未露面，不是吗？” “哈哈……”周邦彦得意的大笑了起来：“也是，那便再等等，只是我们也是无奈啊，师师姑娘的小曲可是世间绝品，我等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放水呢。” 李师师的琴棋书画的造诣都很高，但要说最好的还是小曲，那唱功让整个汴京城的男人们都为之着迷，就算是周邦彦这种人都不能幸免，为了能够听得李师师的小曲，这些人可以一掷千金，甚至可以卑躬屈膝。 这就是男人，为了得到想要的可以放弃一切的一种人，当然，全天下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毕竟万事没有绝对性。 宫中，听罢了赵构讲述的石头记，李彦匆匆过来，低声说道：“官家，太傅府里那边有回复了。” 这时赵桓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老爹一直关注着外面的事呢，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蠢，甚至觉得陈东也有点蠢，这来告状告的实在是莫名其妙，大有画蛇添足的感觉。 “说说。”赵佶点头说道。 李彦连忙说道：“承直郎已然回府，命彰化军军卒将那些士子围了起来，说是若是李纲无事，则要求士子们在太傅府门前下跪道歉，并且怀疑这些士子中有图谋不轨之人。” “这是何道理。”一听这话，赵桓就急了：“翰林士子乃是我大宋的栋梁，是各部要员的候补，他杨浩怎可以怀疑这些士子？这是说我大宋识人不明吗？” 扣帽子这种事似乎大家都会点，而且干起来是驾轻就熟的，赵桓的话让赵佶的眉头微微皱起，挥了挥手手说道：“皇儿不要急。” 说完这话看向了赵构：“你说说看，可有什么看法？” 被点名提问，韦氏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了，生怕赵构说错了什么，从此不再受待见。 赵构到也沉稳，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承直郎自然有承直郎的道理，堂堂当朝太傅家宅，接连被翰林院士子围困，换做是谁，都不会很开心的，所以，儿臣以为，承直郎不过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罢了。” “而且，太傅刚刚遭遇过刺杀，此时太傅府应当安定下来是最好的，只是却总有有心之人在背后推动某些事情，父皇，儿臣执掌皇城司，这事也会去探查一下的。” 话说的还算是有条理的，韦氏长出了一口气，赵佶很是欣慰的点头，笑着说道：“不错，皇儿想的周全，是该当如此啊，我大宋堂堂太傅的府邸，屡屡被人围着，这成何体统。” 赵桓很惊讶，他惊讶的是赵构，恍惚间，还以为这是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九皇弟呢，但现在看来，人家长大了，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鼻涕虫了啊…… 太傅府门前，李纲现身，却好似神经质了。 “兄长，是我啊，我是李经啊。” 李经的呼唤让李纲从苦思中清醒了过来，看着李经有些吃惊：“咦，你怎么来了？” “啊，兄长，我是怕你出了事，所以才来看看的。” “哦。”李纲点了点头：“无事，你回去，为兄在这里还有些事没有想明白，还需要些时间，很急的。” 说完这话，李纲连杨浩都没有理会，一转身进去了。 所有的士子，包括李经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想要说什么，就看李纲突然又转身回来，冲着杨浩一个大礼：“公孙道长说这魔方虽小，却暗含宇宙至理，学生参悟了一天，却始终不能参悟透，还请老师教诲。” 不要质疑宇宙这个词语，早在庄子齐物论中就已经提到了这个词，在古人眼里，天地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这是个早就存在的理论。 李纲的一句话说出来，李经为首的士子们彻底石化了啊。 卧槽，我的亲大哥啊，你是真的拜入到了杨浩这个狗东西的门下了？你这是要疯吗？你让咱们老李家的颜面何在啊？ 士子们的心是真的哔了狗的，堂堂员外郎拜入杨浩门下了？这以后还能正常的愉快的玩耍吗？ 还有，你说的那个魔方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暗藏宇宙至理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哟呵？”杨浩笑了：“李伯纪，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你为徒了？我说过，你要能弄出来这六面中的一面，我才会考虑，你忘记了？” 诶？ 阿勒…… 在场的士子们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堂堂李伯纪要拜你为师你还不收？杨浩你这狗东西是哪里来的自信的？ 到是李纲面色有些愧疚的样子：“学生愚钝，还请老师赐教，这魔方实在是蕴含甚广。” “好了好了，你先进去，等我处理完了这些狗东西之后再和你说教。” 得到了明示，李纲果然不管那些士子，甚至连自己亲弟弟都不多看一眼，转身入了太傅府，走的那叫一个洒脱，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 杨浩笑着转过身来看向李经：“怎么样？校书郎，现在明白了，之前说过的话，你们可以要兑现的，如果不认错道歉的话，皇城司的大牢可是等待着你们呢。”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李经很想这么说，也想这么做，包括他身后的这些士子们，都想这么做，可是那明晃晃的刀枪让他们知道，装傻肯定是不行的。 “给老子跪下。”杨浩一声厉喝，好脸色全都收了起来，换之而来的是狰狞。 “不下跪道歉的，全给老子锁了，送到大牢里去，妈的，一群给脸不要的东西，真以为读了几本书就了不起了是吗？就可以趾高气昂的到处装逼了是吗？今天老子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豪横。” 第65章 尘埃落定（求收藏，求推荐） 对李纲这个人，杨浩说不上喜欢，然而在这个时代里，李纲是少有的主战派，是少有的脊梁骨还在的人物，不像是那些主和派，连老祖宗最后的尊严都丢了，更别说硬实的脊梁了。 而对于文人，杨浩也说不上讨厌，只是不喜欢那些迂腐的读死书的腐儒而已，尤其是那些只知道窝里横，见到了大辽和前金的铁骑就会瑟瑟发抖的家伙们。 这些人在争权夺利的时候总是亮出自己的獠牙，真到了外事上，瞬间乖巧的像只兔子，只知道一味的狂舔，说什么不要擅启边衅，结果呢？成功的早就了靖康之耻，可人家呢，转头就走，该跑的跑，该投诚的投诚，依旧在不断的为自己掠夺着权利和利益。 杨浩的一声厉喝着实的吓到了这些翰林士子，从未有过任何人如此强横的对待他们，就算是官家也不曾有。 太祖说，刑不上士大夫，整个大宋朝对文人都有着特殊的优待，也正是这种优待惯出了一些臭毛病。 杨浩是从来不会惯着这些人的，一次再一次的容忍只会让对方更加的肆无忌惮，只有给他们一次教训，他们才会老实下来。 彰化军的军卒似乎也是憋着一股火，刀枪直接顶在了所有士子的眼前，齐声喝道：“跪下。” 军伍中人，自带凛冽的杀气，李逵将手中板斧一横，指着这些士子：“都跪下，俺铁牛的板斧可是好久没有见到人血了。” 李经犹豫了一下，膝盖一软，真的跪了下来，因为他能感觉到，如果自己不跪，杨浩可能真的会杀了自己，只看杨浩已经从戴宗手里接过了腰刀就能知道。 一人跪，自然就有人跟随，这些来的士子多是跟风，甚至有人的想法是吸引眼球，希望某个朝堂的大佬们能够看到自己，但真的面对刀枪顶在面门上的时候，一切都是虚幻，不能死，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说没有气节之士，只是这些人里没有罢了。 看着这些人齐齐跪下，虽然那道歉的话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杨浩也清楚，事情只能到这里了，冷冷的说道：“戴宗，给这些人登记造册，一个都不要漏了，命皇城司逻卒盯着，只要这些人或者家人有异动，直接锁拿了。” 说完这话，不理会这些面如死灰的士子，转身进了府门。 皇城司专司探查，就算这些人想要反驳也是没用的，因为皇城司就是干这个的，以前的皇城司还低调一些，但现在……毕竟不是以前了。 蔡京还在府中等着消息，不多时，蔡翛从外面回来，低声说道：“父亲，这个承直郎……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怎么？”蔡京眉毛一挑。 “李纲无事，现了真身，对杨浩口称老师，那些士子们却是惨了，被杨浩用彰化军军卒逼着在太傅府前跪下道歉了啊。” “嘶……”蔡京看着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揪下来的胡子甚是心疼，不过杨浩的做法也着实惊到他了。 再怎么说，现如今的朝堂智商，蔡京还是文官之首，杨浩如此对这些翰林士子，在某些程度上是在打文人的脸面，打文人的脸面，就等同于是打他蔡京的脸啊。 “父亲，可是要参那杨浩一本？” 蔡京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挥手道：“不，再看看……” 到是皇宫之中，最新的消息终于送到，听闻李纲无事，赵桓还是出了长气的，然而，杨浩逼迫翰林士子下跪这件事，让他是真的很生气。 只可惜不等他发牢骚，赵佶看向了赵构：“皇儿觉得呢？” 赵构捏着下巴略微一琢磨：“父皇，儿臣觉得承直郎这样做是对的，这些人中，儿臣不敢确定是否存在图谋不轨之徒，到是应该由皇城司监察一下。” “哈哈……”赵佶笑的很开心：“不错，朕很开心，就这样，朕乏了。” 这是下了逐客令，同时也定下了基调，赵桓很清楚，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而且这很明显了，赵佶是支持杨浩这么做的，只是不明白，自己的老爹怎么就这么支持这个该死的狗东西的。 回到东宫，陈东早已经离开，在寝宫里，挂着一幅精致的画，画上只有一个少女，看着这张画，赵桓的面色变得柔和，缓缓的念出了那一阙终身误…… 如果杨浩在这里，会一眼认出，那画上的少女正是柴家郡主柴思若…… 十秀楼中，众人还在等着消息，终于，小厮来了。 周邦彦笑着看向李师师：“师师姑娘，这结果还……需要说吗？” 这是在给李师师留面子，最起码在座的各位都觉得李师师是输定了的。 李师师淡然一笑：“当然要说了，怎么也要知道一个结果不是吗？” “那好，你说说。”周邦彦无奈的苦笑。 小厮得了吩咐这才开口说道：“员外郎李大人已经现身，拜入了承直郎杨浩的门下，口称老师，那些士子们在太傅府门前下跪道歉了，当时小的听到那李大人说承直郎有个叫做魔方的东西，据说那东西暗含宇宙至理，小的也没太听明白……” 这个小厮也是碎嘴子，说的倒是仔细，就连对话都学了个清楚，不像是人家只捡干货说。 小厮的话说完了，周邦彦和众人的脸色都变的异常的难看，内心里还不断的问自己，那杨浩难不成是转了性子不成？ 贾奕到是头脑灵活，在一旁劝慰道：“听闻那杨浩得了痴傻之症，兴许是脑子不大灵光了呢？” 周邦彦摇头苦笑：“是我等输了，那就是输了，不需要任何的解释的，若是他真的痴傻了，那李纲又怎会拜入他的门下呢？到是那魔方是个什么东西，老夫还真的有些好奇。” 一场赌局，没想到的是李师师赢了，大家突然意兴阑珊了起来，纷纷告辞离去。 空旷的屋子里，李师师轻轻的在桌面上摆出了两份帖子，一份上面写着三字经的字迹，一份上面写着正气歌。 秀眉微微皱起，喃喃自语着：“这魔方又会是何物呢？” 第66章 布局开始 杨戬的书房中，老宦官很舒适的喝着小酒，是不是的会扔两个豆子进嘴里。 别看杨戬执掌西城所，整个京东西路的赋税都要过他的手，已经富可敌国的老东西还是喜欢这一口儿。 酒都不用太好的，豆子要腌透了再煮的，这样很有滋味，杨戬还记得自己没有发迹起来之前，能吃上这么一口儿那就是享受了。 外面发生的事情，老家伙心里清楚的很，看到杨福引领着杨浩过来，就咧开了嘴：“哈哈，浩儿回来了，外面那些腌臜货可走了？” 杨福屁颠屁颠的抢着说道：“太傅大人，衙内好手段，生生的让那些士子们下跪磕了头才走啊。” “哈哈……”杨戬笑的更开心了，拍着书案：“浩儿过来，和爹说说怎么回事。” 能让翰林士子下跪认错，别管是用的什么方法，也别管是不是有人做到过，反正杨戬觉得很解气，而且在整个大宋一朝里，还没听说哪个宦官能如此的豪横的。 杨浩也不隐瞒，说了整个经过，杨福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爷俩儿。 “浩儿，这皇城司的职事你可想好如何去做了？” 杨浩点点头：“爹，还能怎么做，尽心尽力便是了，皇城司乃是官家的眼耳，总是要做点事的。” “哈哈，浩儿啊，不错，你也看出来了，这是官家有意要重整皇城司了，这位置最是尴尬，要用心去做，这件事爹是放心的，只是那京东西路的事情你可想好了？” 京东西路，立法索民田契，杨浩都想不明白，杜公才这个王八蛋是怎么想出来这么损的招数的，强制性的将百姓的田契收回，将最好的田地据为己有，驱赶这些百姓去山林，河滩去种地，同时还要交所有的赋税，这就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都说徽宗朝养了一群的奸臣，但是徽宗赵佶真的知道这些官员在下面干什么吗？ 权利的下放让这些人肆无忌惮的去施展自己的脑洞，就看这一个京东西路就明白了，而且现在来说，童贯执掌西北边军，连中央政权都插手不进去，赵佶有什么办法？ 大宋朝的中央政权是最为繁冗的，沿袭了一部分的唐制，又增加了一些自己的东西，老赵家为了增加中央集权，弄的各部的权利架构多处的重叠，乱七八糟。 有的时候杨浩都在怀疑，这老赵家的人得是多不自信，总是提防有人造反抢了这天下。 整个京东西路的立法索民田契已经进行了一多半了，要不然杜公才也不会弄了一伙暴民来刺杀杨戬的，现如今的京东西路已经呈现出了民不聊生的态势，关键是下面的税吏官在驱赶那些交了田契的百姓。 “唉……”杨浩叹了口气：“爹，既然已经做了，就继续做下去，同时如果那些乡绅士族如果愿意交出田契的，咱们也都收了就是。” 说到乡绅士族，杨戬突然露出了很古怪的神色：“我的儿啊，你不是发烧了，那些乡绅怎么会将田契交出来的。” 杨浩耸了耸肩：“无所谓啊，他们不交就不交，不过爹，您得下令，不能驱赶百姓，让他们都回到自己的土地上，继续种地，告诉那些税吏官，不得扰民，让他们都种地，但凡是惹得流民四起的，别怪我不客气，若是让我知道了，我杀他全家。” 兴许是感受到了杨浩的杀气，杨戬正色了起来：“浩儿，真要如此？” “是的，爹。”杨浩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您听我的，绝对不会错的，我所想的，是咱们杨家的永世的基业啊。” “好，爹听你的，明日里爹就下令。” 京东西路对于杨戬来说，那就是自家的后花园，赵佶那龙椅坐的如此的稳当，其中有一条，那就是他真的懂得如何放权，整个京东西路的一切，都是杨戬说的算，这就像是朱勔能够掌控整个大宋朝的东南一样。 这些权臣在某些时候就像是一方诸侯一样，不只是拿着税收的大权，甚至还可以进行官员的任免，所以杨戬给京东西路下令，那边就没有人敢不从的。 从书房出来，杨浩长出了一口气，仰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无奈的摇头。 没有办法，自己现在还没有实力去管京东西路的事情，这不是将田契还回去就可以的，既然已经收了田契，莫不如就做点大事，该收缴的继续收缴，只要这件事做成了，没准会是另一个大宋。 可……真的那么容易吗？ 杨浩苦笑着回到自己的院子，正看到婷儿在那里。 “婷儿，你去招呼一下林教头，让戴宗几个人也都过来一下。” 人不多，这个时间公孙胜是不会来的，据说鲁智深也在做晚课，实在搞不懂，一个酒肉和尚居然还这么执着……不过听林冲说，是因为杨浩说了鲁智深是罗汉在世之后，这个家伙才这样的，这让杨浩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杨浩开了口。 “戴宗，明日起，你负责招募逻卒，不要从皇城司里挑选，你自己去找人，所有用度去找胡全支取，想他是不敢阻拦的，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织出一张大网来，整个汴京城里的风吹草动，我都要知道，你可能做得到？” 戴宗噗通双膝跪地：“衙内放心，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看的出来，戴宗很是激动，激动的身子都有些颤抖，曾经的一任江州牢头而已，现如今竟然要执掌这么大的权利，又怎么能不激动。 “张横张顺听令。” 张横张顺连忙起身拜倒。 “你二人从明日起，去往汴河两处码头，务必将码头所有人收为心腹，想这事是难不倒二位的，我同样给你们时间，三个月内，这汴河码头上所有的行船，载的是什么货，拉的是什么人，我都要清楚，一年的时间，我要知道江淮湖浙水系上所有的事情，至于你们是招募人手，还是拉拢你们自己原有的人手，我不管，你们可能做到？” 二人同样是激动万分，对视一样，大礼拜倒：“卑职定不辱命。” 让二人起身，杨浩才看向了已经有些着急的林冲：“林教头……” 第67章 衙内竟然懂医？（求收藏，求推荐） 林冲确实有些急了，杨志虽然受伤，但是只要伤好了，手底下直接就多了五百骑兵啊，那可是实打实的权利了，甭管是不是有仗打，但这毕竟是个好的开端。 杨浩执掌皇城司，直接就给了戴宗这后来的四个人干办的职司，而林冲呢，眼睁睁的看着，还只是在府里调教那二十名剩余的家丁，别以为林冲能忍就行了，人家心气也高着呢。 被杨浩点到了名，林冲直接就站了起来，有些激动，有些期盼，还有些忐忑…… 杨浩笑着让林冲坐下：“林教头，皇城司亲从官亲事官的事情你比我了解，明日里与我一起去看一下，以后这亲从官与亲事官的总掌就要劳烦教头了。” 亲从官亲事官原属于禁军，当然是游离于正经禁军之外的，是皇城司辖下专司负责周庐宿卫，说白了，赵官家的皇宫内最贴身的护卫之责就是这些人负责，但是赵佶疏远了皇城司，高俅趁机将这个职司抢走了。 禁军无非是殿前司和侍卫军，再就是皇城司手里的亲从和亲事二军，然而殿前司和侍卫军都要听命于高俅，这皇城司可不需要。 让林冲到这个位置上，一是要发挥林冲的长处，再就是要恶心一下高俅，你不稀罕的，想要弄死的人现在老子用的很顺手，让你看着还无可奈何。 杨浩的话音一落，登时所有人都向林冲道贺，这可不是一般的官职，这他娘的是军权啊，亲从官和亲事官加起来足足八千的配置，只要弄好了，这就是一股超强的战斗力了。 林冲也很开心，和众人抱拳，心满意足的坐下，对于皇城司亲从官和亲事官是个什么状态他很清楚，但别管那里现在烂成了什么样子，林冲都有信心将那里弄好就行了。 最后才说到安道全，杨浩给安道全的安排很简单，由府里出钱，给安道全弄个医馆，这个医馆不是专门给普通人治病的，而是专司负责那些达官贵人的，安道全的医术不用说，最擅长搞一些疑难杂症的。 而且这个老小子一手的左右逢源的本事，那可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这种人可以和任何人打成一片的。 在安排好后，安道全搓着手有些扭捏的说道：“衙内，您看……小老儿是不是也来上一块腰牌，这样行事起来才方便啊。” “嘿嘿……”杨浩笑了，到是忘了，安道全不只是个财迷，还是个官迷：“你别着急，皇城司的腰牌暂时不放了，不过我到是想着要给你弄个太医署的官职来着，那毕竟和你对口啊。” “得嘞，有您这句话就行了。” 老安到是知足常乐，想着能成为太医，这就行了，反正都是官儿不是，再说了，皇城司的名声毕竟不是很好听，这个他是知道的。 所有人的事情都安排了妥当，就准备散去的时候，李逵站了起来：“衙内，那俺铁牛呢？咋个就没个差事？” 李逵瞪着两个铜铃般的大眼珠子，到是很纳闷的样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浩笑着摆手：“铁牛，跟在我身边杀杀人不好吗？为何要个差事？” 一听这话李逵乐了：“嘿嘿，衙内说的是，俺铁牛明白了。” 你道这李逵傻吗？他可不傻，真的是跟着杨浩杀人那么简单？杨浩也只是一说，但是李逵明白的很，这就是近身侍卫，这是衙内对自己的信任，一般人还捞不到这个位置呢。 夜深，人散。 杨浩揉着额头，感觉到有些乏累，婷儿轻轻的走进来低声说：“衙内，百花姐姐已经准备好了浴桶和热水，您要不要去沐浴以解乏累？” 劳累一天，洗个热水澡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只是这个时代里只有浴桶，没有那可爱的大澡堂子啊。 大户人家，沐浴是沐浴的地方，书房是书房，卧室是卧室，这都是分开的。 婷儿到是没有跟过来，知道方百花会在那边侍候着，杨浩打着哈欠推开了门，刚刚走进去，就听到一声娇喝：“什么人？” 卧槽？ 杨浩一个激灵，什么情况？难道有刺客？定睛看过去，透过那薄纱的屏风，只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急忙在拿衣服要穿上的样子，只是……这个人太慌乱了啊，屏风倒了啊。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在杨浩面前一览无余，不是方百花还能是谁，到是方百花反应的快，一闪身躲在了浴桶后面，有些羞怒的说道：“你……你先出去。” “哦……好……”杨浩还真的唯唯诺诺的转身出去了，并关上了房门。 恰好婷儿跑来，急慌慌的似乎听到了什么：“衙内，可是出了什么事？” 杨浩快速的摇头：“没有，并没有……” “可是……”婷儿急了：“可是衙内您留鼻血了啊……” 卧尼玛……丢人丢大了啊。 没办法啊，刚才的画面太香艳了啊，实在没想到方百花的身材那么的惊艳，他娘的。 说话间，方百花已经穿好了衣服出来了，婷儿到是没注意那湿漉漉的秀发，急切的说道：“百花姐姐你在这里，我这去寻郎中过来。” 其实婷儿就是去找安道全而已，方百花见婷儿没有发现什么，长出了一口，可是一看杨浩，还是面颊上飞起一抹红晕，低声说道：“衙内，奴婢只是……只是见水要凉了，挺可惜的就……就……” “得了”杨浩一挥手，另一只手还堵着鼻孔瓮声瓮气的说道：“别说了，我都明白，以后你要是想洗就提前知会我一下，这里你可以用，没事的。” 安道全到是来的快，还背着个药箱，一见到方百花那羞怯的样子，就意味深长的笑了，先给杨浩处理了一下，其实这么一会儿，鼻血已经止住了，不过安道全还是不放心，又把了把脉：“衙内这是内火虚耗……” 本来还想多说点什么，直接被杨浩打断了：“没那么多事儿，老子就是上火了，给我弄点败火的就完事了。” “咦？衙内竟然还懂医？” 第68章 童家二老爷（求推荐，求收藏）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杨浩睡不着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方百花的身姿，而且他很担心啊…… 方百花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啊，这个娘们的身手是相当的不错的，这要是半夜偷摸进来把自己给宰，那乐子可就大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应该是把贞洁看的很重的。 迷迷糊糊的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到了天亮，都没有等到方百花的刺杀，终于算是小睡了一会儿，然后杨浩做了一个春梦…… “妈的，看来老子也该和春喜儿学学了，要去逛窑子啊。” 按说在这个时代，像婷儿这种贴身丫鬟基本都是给少郎君们采撷的，只是杨浩是个拥有着良知的人啊，婷儿才多大啊？那可真的还是个孩子啊。 方百花现在也是贴身丫鬟，可是……他娘的，打不过，怕被打死是真的。 洗漱的时候是又是方百花侍候的，只是过了一个晚上，方百花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恢复了原有的样子，反倒是杨浩自己扭捏了起来。 “嘿，老子矫情个什么劲儿呢？人家都没当个事儿啊。” 事实就是如此，往往你很在意的事情，反倒是人家根本不在意，杨浩把人家看了个通透，现在到是觉得好像自己吃亏了似的。 在去往皇城司的车架上，杨浩终于想明白了，汤隆不就在府上呢嘛，反正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得给老子弄个澡堂子，泡澡必须澡堂子啊，要不然怎么叫泡澡呢。 想到了，晚上回去就让汤隆搞定这件事。 皇城司属衙内，杨浩刚走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李贺和胡全居然小心翼翼的在那里站着，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呦呵，这是怎么了？”杨浩有些不明所以。 话音刚落，就见那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人，只看那衣着，便是高贵之人，面白，有须，生的到也中正，年近中年的样子。 面色倨傲的扫视了杨浩一圈：“你就是杨浩？” 杨浩也打量了一番这人：“不错，我就是杨浩，到是你是什么人？在我皇城司属衙里敢如此和我说话？” 那人嗤笑了一声：“呵……” 到是那人身后一个小厮打扮的出来狗仗人势的说道：“这是我家二老爷，乃是枢密相童贯大人的族弟。” 童贳？ 杨浩突然想起这个人来，到是听杨戬提起过，童贯一直在西北，很少回来，已经成了名符其实的西北王，这童贳在汴京城里也是愈发的横行霸道。 只不过这位爷的横行霸道和自己的前任不是一个路数的，大家很少会纠结在一起，其实说到底是人家童贳根本瞧不上杨浩高槛这个档次的，人家玩的更高级一点而已。 汴京城里看不惯他的多了去了，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童贯的亲弟弟，童贯掌着枢密院，整个大宋的最高军事长官，而且手里还有着庞大的西北军，谁敢放个响屁出来？ 王家兄弟刚在牢里蹲了一宿，你童贳这就坐不住了？ 杨浩心里冷笑：“哦，原来是二老爷啊，只是不知道二老爷来我这皇城司所为何事？” 童贳大刺刺的直接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杨浩：“怎么着？真以为得了官家的赏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来这里为了什么你应该心里清楚。” 杨浩苦笑摇头，慢慢的踱步走到上首位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说道：“二老爷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本官还真就不知道了。” 听到本官这个词，童贳的脸色一变，陡然坐直了身子：“杨浩，你这是跟我装傻是吗？不要以为你是太傅的儿子，就有资格和我这么说话，你可想过后果？” 如果是童贯在这当面，杨浩还真不敢怎么样，但现在只是童贳而已，童贯还远在西北呢，更何况，就算是童贯回来了，依着童贯的性格会和杨戬这边彻底闹掰吗？现如今的童贯可是和蔡京走的不近了。 童贯一派和蔡京一派俨然已经是对立面的，童贯可不会再给自己多增加一个政敌，杨浩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就和杨戬这边已经了解了一个透彻，童贳根本没有政治头脑，不过就是个二世祖而已。 “怎么？二老爷这是准备要插手我皇城司的职事是吗？”杨浩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嘴角上的讽刺意味十分的重。 “你……”童贳一拍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指着杨浩还待说什么，外面突然出来了声音。 “康王殿下到。” 杨浩深吸了一口气，妈的，来的真及时啊，要不是赵构来了，他都能看到李逵要准备动手了，这个夯货可不管童贳是个什么东西的。 童贳没想到康王赵构会来，面色阴晴不定的，这个时候赵构已经走了进来，背着小手，面罩寒霜的扫了童贳一眼。 众人连忙跪着迎接：“恭迎康王殿下。” “都起来。”赵构走到童贳面前，打量了一番：“童贳？你来皇城司做什么？可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 童贳一怔，连忙说道：“草民……草民是来……” 在赵构面前，童贳还真就是个草民，因为他没有官职，更没有爵位。 赵构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既然知道是草民还不速速离去？皇城司乃禁军重地，岂是你说来就能来的地方？” “是是是，草民这就离开……” 看着童贳离开的背影，杨浩到是不觉得解恨，只是有些奇怪赵构对待童贳的态度。 等到童贳的人都离开，安排了戴宗几人去交接办事，转到了屏风后面，杨浩才问起来：“殿下，您对这个童家的二老爷可是不喜欢？” 赵构眼睛转了一圈点了点头：“是的，不喜欢，单单的就是不喜欢童家的人而已。” “哦……”杨浩有所领会的点了点头：“殿下，一会儿微臣要去检阅亲从官和亲事官，殿下可要去看看？” “当然了，一定要去看看的。” 赵构一起身，突然又站住了：“对了，杨浩，还有件事啊，母后说你的石头记的故事很好，要你书写下来，母后要看……” 卧槽？ 第69章 炸营 胡全到是真的办事，戴宗也好，张横张顺也好，支取银钱根本不使绊子，就是李贺也是做的面面俱到，而且能看的出，皇城司到是真的积累了不少的财富。 总之按照胡全报告的说，这些银钱暂时来说，皇城司是够用的，当然，这也有赵构接管后，由上头直接拨下来的款项。 赵佶既然决定要整饰皇城司，自然不会差遣饿兵的，但是同样，给了你钱，差事办不好，那就等着挨收拾就好了。 戴宗撒了出去，张家兄弟也撒了出去，杨浩并不担心他们会怎么样，这三人都是江湖上行走惯了的，很多事情他们都明白该怎么做，而且有了钱好办事。 人毕竟不能事必躬亲，那会把自己累死的，而且将权利都抓在自己手里，这是最差劲的管理模式。 杨浩自己是有着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理念和知识，可是真的要说在江湖上做事，如何在这个时代将市井中，码头上那些人拢在手里，他还真不会，在这一点上，他绝对没有戴宗和张家兄弟强。 从皇城司属衙到亲从官和亲事官的驻扎地还有一段距离，赵构到是没有多想，直接邀请了杨浩坐到了他的车架上，这可是王爷才有的范儿，平时是享受不到的。 当然就算是这是大宋王爷的规制，也还是没有后世的车坐着舒服啊。 不过杨浩终究没想到的是赵构竟然会把红楼梦讲给韦氏听，也没想到韦氏一听就入迷了，仔细想想到也没什么，这个时代的能看什么？四大名著都是出自明清，就算是封神演义也是明朝的。 唐宋时期，大家玩的都是诗词，唐人爱诗，宋人唱词，元曲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时代里，人们的娱乐是匮乏的啊，一本红楼梦的横空出世，可以填补很大的空缺的。 尤其是这红楼梦最是能得女人心，那伤春悲秋的气氛，凄迷委婉的爱情和里面让人无法忘怀的诗词，简直就是让女人臣服的利器。 既然韦氏有要求，杨浩只能答应，这是不可抗的，再说了，老子是穿越众，但凡是穿越众，谁他娘的还不能拿红楼梦出来说事了？ 说起童贳，赵构脸色正经了起来：“杨浩，这件事就这样，那两个人削了他们的职司，说到底还是要给枢密相一些面子的。” 其实杨浩很明白王家兄弟是童家的人，不过童贯还没下作到用两个人来吃皇城司的空饷，这多半是童贳的作为，和杨戬早就谈过，有些事可以不守规则，但有些事是必须遵守这个官场规则的，毕竟童贯不是高俅。 这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高俅的格局还只是汴京城，只是徽宗而已，童贯的格局已经是放眼天下了，人家是要做西北王的。 说了这事，赵构突然看向杨浩：“杨浩，开封府呈报说已经找到了杜公才，这人自尽在护城河中，你怎么看？” 杨浩叹了口气，能特么怎么看？开封府李朝阳那个混蛋一天的时间弄的满汴京城的人都知道杜公才是自尽了的，老子能说啥，再说了，大家都已经默许了这件事已经结束了的，说白了，开封府这么做就是给这件事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罢了。 没有什么锦上添花一说，不过就是给大家一个交待罢了，上头宽心了，涉事的也都宽心了就完事。 杨浩耸了耸肩肩：“还能如何？自尽了算是便宜他了，就这样。” 赵构笑了，摇着头转换了话题：“父皇说，要你着紧将皇城司整饰出来，过些时日，朱勔就要回京了，我到是听说因为花石纲，他将整个江浙弄的民不聊生，我可不想再有刺杀之事，毕竟朝廷大员屡屡被词，这关乎到了朝堂的颜面啊。” 听到朱勔要回京，杨浩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想到了方百花，想到了方百花就想起了昨夜的香艳…… 卧槽……我特么在想什么呢？ 方腊造反，归根结底和朱勔在江浙一带的横征暴敛有着绝大的关系，那么方百花入京是不是为了朱勔呢？可方百花怎么知道朱勔要回京呢？ 杨浩正色起来：“什么时候回京？” “月余。” 别看赵构还小，脸上却已经有了惆怅的神情，杨浩也是缓缓摇头：“月余时间就要皇城司重组起来，着实有些困难啊，不过微臣会尽力的。” 确实有些难，皇城司荒废已久，且不说情报系统的重组，就是这亲事官和亲从官就很麻烦，空额太多，战斗力衰退都是个必然。 行进的车架停住了，林冲在外面低声说道：“殿下，提举大人，已经到了军营。” 二人相继下来，军营门前已经有人快速的迎了过来，三人到都是将官打扮，齐齐跪倒叩首：“卑职李铎，胡一清，韩栋参见康王殿下，提举大人。” 这里是亲从官军营，亲从官原本应该有五指挥使，从等级上来说，亲从官都是从亲事官中挑选的精锐，而且身高都有要求的，最早的太祖时期，用现代身高来说，亲从官也好，亲事官也好，最基本都是一米八五以上的大个头。 亲从官的指挥使都是上指挥，而亲事官的都是下指挥，官职上看似没什么，但上下有别。 杨浩看的出来，这李铎就是三人之首，面相到是不错，方正的很，看不出有任何的异色。 “亲从官该有五位指挥使，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人迎了出来？” 李铎一时语塞，和胡一清韩栋对视一眼，躬身说道：“还请提举大人明鉴，这亲从官……已经很久没有满额了……” 杨浩是心知肚明的，到是赵构直接变了脸色：“这是为何？” 不等李铎回答，突然有个小校快速的跑来，像是要有事报给李铎，杨浩看的仔细，直接开口：“有什么事就说，不得隐瞒。” 小校有些慌乱，连忙说道：“禀大人，亲事官那边……那边炸营了……” “什么？”在场众人登时变了脸色。 第70章 我需要给你个明白吗？（求收藏，求推荐） 炸营，在任何时候都是大事，这是绝对的大事，一旦炸营，不管事情是否平息了，军事长官都要受到一定的处罚，而现如今，皇城司归属杨浩提举，那杨浩就是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 杨浩和赵构对视一眼，心里虽然惊讶，二人到也平静，杨浩再明白不过了，这是尼玛的设计好了找老子事儿的啊，这种在未来的职场上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到是李铎有些慌乱，快速的说道：“请殿下，提举大人先入营休息，卑职这就去处理。” 说话间，他身后的胡一清和韩栋已经动了起来，速度很快的就从营中调了一卫人马出来，个顶个的雄壮威武，浑身带甲，就像是准备好了似的。 杨浩没有进入军营，直接说道：“带我们过去看看。” “这……”李铎露出了很是为难的脸色。 赵构不给他劝阻的机会：“李指挥，你前面带路，本王去看看是谁想要造反。” 是不是造反不好说，也不知道赵构是不是跟杨浩学的，总之这个帽子先扣上再说，这让杨浩很是欣慰，小伙子，你很有前途的啊。 李铎没办法，毕竟是王爷发话，前面带路，胡一清和韩栋两个指挥使已经策马先行了出去。 杨浩到是真不害怕，有林冲和李逵这两个杀器在身边护卫，这个时代里，基本是应该没什么人能把自己怎么样了。 亲从官和亲事官的军营距离不远，可也有着一段距离，路上杨浩看着急匆匆的李铎问道：“李指挥使，似乎……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李铎苦笑了起来：“提举大人，想必亲从官和亲事官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您来之前就了解过了，这亲从官原本该有三千兵额，现如今却只有一千人，这一千人还是我和胡一清韩栋二位死命保下的，想着有一天官家总是会想到我们的。” “亲事官那边更是坑壑一气，大人，卑职是个直心肠的，知道那王家兄弟被大人锁拿了，索性也就说明了，亲事官那边有几个王家兄弟的心腹，昨日我们就收到消息说他们要闹事，索性就提前做了准备。” “哦？”对于李铎说的是真是假，杨浩不好判断，不过看这家伙的样子，到是真诚的很：“这么说，李指挥是在向本官表忠心喽？”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觉得提举大人是可以重现皇城司昔日荣光的。” 李铎的姿态很卑微，卑微的让杨浩根本无法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别有用心，眼看着亲事官的军营已经到了，索性也就不说了。 对于炸营到底该如何处置，杨浩还真不清楚，毕竟没经历过这些事情，不过这些丘八似乎熟悉的很。 全副武装的亲从官在胡一清和韩栋的带领下直接就冲了进去，两人各带一队，迅速的将操练场上聚集的亲事官给分割开来，明晃晃的刀枪之下登时很多人都退缩了。 杨浩骑乘在马上，到是看的清楚，操练场里明显也是分成了两伙人，一伙已经是刀枪在手，就是那盔甲有些破破烂烂的，另一伙人则似乎是事发突然，连盔甲都没有装备，更别说武器了。 场中有数十名被砍伤的军卒躺在地上，有的一动不动，有的还在哀嚎。 那边带着武器的为首一人生的彪悍，络腮的胡子，一张脸上还带着两道疤痕，凶恶的很，朴刀指着胡一清：“胡一清，你们想干什么？敢管老子的事，不想活了是吗？” 胡一清也不示弱，长枪一挥：“王三刀，你这是要造反吗？今日提举大人当面，你竟然还真敢闹事，不怕死吗？” 这王三刀还真没有怕的样子，脑袋一歪，这个时候看到了已经进入营中的杨浩：“提举大人？老子只知道勾当王大人，听说提举大人一来就将勾当王大人锁拿了，让我们兄弟怎么想？提举大人总要给个明白。” 杨浩也歪着头看着这个凶神恶煞般的王三刀，缓了几个呼吸才开口：“王三刀是吗？我需要给你个明白吗？” “你……”王三刀为之愕然。 就连一旁的赵构和李铎都有些吃惊，为何杨浩在这个时候还要激怒王三刀，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应该安抚，随后是解决问题。 “林冲听令，斩了这个造反的狂妄之徒。” 杨浩一声厉喝，一旁的林冲早已经按捺不住，一抖缰绳：“林冲得令。” 战马一声长嘶，猛地冲了出去，马上的林冲单手提枪，双眼死死的锁定在王三刀身上，一身的杀气全部张了开来。 杨浩甚至相信，此刻的王三刀在林冲眼里就是高俅，是陆谦，是高槛…… 王三刀只是一愣，突然大吼：“杨浩，你敢杀我？” 话刚吼完，林冲已经到了近处，王三刀前面的军卒都有些发蒙，到是那林冲一夹马腹，那战马如有灵性般的腾空跃起，马上的林冲侧身单手长枪直接探了下来，这一枪十分的惊艳，在王三刀的眼里，就像是云中突然穿出来一杆长枪似的。 一枪锁喉，毫无悬念，一瞬间，整个校场之上全都鸦雀无声，就是李铎这些人也是面色惨白，他们是熟悉王三刀的，就是自己出手，没有点时间也是拿不下这个悍将，只是没想到林冲如此的干脆利索。 杨浩双手一拍，大叫一声：“漂亮。” 随后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可还有谁想要个明白的？” 林冲策马盘旋，手中长枪的枪尖上兀自滴着鲜血，众人看了看倒在地上死的透透的王三刀，都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互相对视着，眼里满是恐惧。 没有一点的声响，校场上静悄悄的，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倒是急了李逵，这个黑大个从腰间拔出了板斧，直接冲到了两伙人中间。 看到林冲一枪建了首功，到是真让他心痒难耐了。 “哇呀呀，到是说话啊，提举大人要你们说，就快说，谁来说句话啊，俺的板斧已经饥渴难耐了啊……” 第71章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不让你们说话的时候搞炸营，要造反的，现在让你们说话了你们又不说了，李逵好郁闷，说好了随便的杀杀人呢？怎么你们都这么老实的呢？那老子还怎么杀人呢？ 在场的人确实怕了，承平日久，不要说这些皇城司的亲事官，就是殿前司和侍卫军那些禁军也从来没上过战场，甚至很多人根本就没有杀过人，没有一点点的血性。 林冲的威武震慑了全场所有人，为首的王三刀被干掉了，那些想要闹事的顿时都失去了主心骨。 杨浩下马，走到校场边的高台之上，让赵构坐到了主位上，招呼李铎过来。 “李指挥，这里谁是王三刀的心腹，谁是闹事的主犯，想必你是知道的，去给本官找出来。” 李铎根本不敢反驳，下了高台，不多时就揪出来十个，看似都头的军卒，这些人被李铎拉出来，一个个都跪在了高台前，哭喊着求饶。 李铎回来后低声说：“提举大人，只这些，其他的无非都是不懂的军卒，还请大人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杨浩迟疑了一下，从李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到是觉得李铎是个真性情的人，随后点了点头：“将所有将士召集起来，列阵，本官有话说。” 看着有些忙乱的场面，就是林冲也摇头：“衙内，这些军卒真是疏于演练啊。” 忙乱的局面终于消停了下来，所有的军卒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高台上的赵构杨浩，以及在高台下跪着面如死灰的几个领头闹事的。 李铎上来：“提举大人，亲事官总计三千四百二十三人，集结完毕。” 一听这数字，杨浩冲着赵构乐了：“殿下，您看看，满额兵员五千人，现如今只有三千余人，那些空额的呢？” 赵构的脸色也很难看，阴郁的咒骂着：“该死的王家兄弟，这二人当杀。” 吃空饷，吃的就是老赵家的钱，老赵家的人说实话是很小气的，甭管这钱最后落到了谁的口袋里，但现在就是王家哥俩背锅，这是必然的。 杨浩挥了挥手：“铁牛，行刑。” 李逵领命就跑了下去，两把板斧在手，正儿八经的排头砍了过去，十几个罪酋被按压在那里，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片刻间全是人头落地。 不能说杨浩冷血，见过了太傅府和汴河畔的厮杀，杨浩对死人似乎有点淡然了。 倒是赵构的小脸有些苍白，杨浩在一旁低声说：“殿下，乱世当用重典，沉疴还需猛药，皇城司沉疴已久，若是心软恐难在短时间内达到官家的要求，您说呢？” 赵构缓缓的点头，却是没有说话，像是在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似的。 杨浩没有让赵构离开的想法，觉得这是赵构应该经历的事情，一个没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的皇族，是不成熟的。 很多时候成为皇帝，掌管天下，每日里只是坐在皇宫之中，不了解百姓疾苦，不知道兵事的残酷，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任好皇帝。 杨浩知道，赵桓不待见自己，那自己就只能培养自己的方向，兴许……赵桓当不成皇帝呢？ 十几颗人头落地，校场上鸦雀无声，全都战战兢兢的看着高台这边，生怕突然一声令下，李逵的板斧就会飞到自己的脖子上。 杨浩终于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开口：“本官杨浩，官家命我提举皇城司，却不想竟然有人欺上瞒下，吃了这皇城司的空饷，今日里本官不会多说什么，也不想多说什么，罪酋伏法，我不知道你们其中还有多少人心里有什么想法的，暂不追究，这是李铎指挥使给你们求来的。” “王三刀想要本官给个明白，本官就告诉你们，身为军人，就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需要你们知道的，你们就不需要知道。” “从今日起，林冲林教头将出任都指挥使，统领亲从官和亲事官各指挥使，你们这里虽然死了几个人，到也不打紧，各营各都各回各处，之后会有安排。” 讲话不多，言简意赅，总之杨浩只想告诉他们一件事而已，那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至于说这些人是否能领会，林冲这些军官是否能让军卒做到，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铎胡一清和韩栋三人还是回到亲从官那边，至于说这空额如何补齐，杨浩自己才懒得去想，这是赵构该操心的事情，到哪去要人要兵，让他回去跟他老子说去就是了，这事自己不参合的好。 林冲出任都指挥使是杨浩早就想好了的，至于林冲如何练兵，那是林冲的事情，自己又不懂，已经忙碌了好多天，总是要休息一下的，自己也不是连轴转的机器不是？ 赵构到是直接，回了皇宫就将亲事官军营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赵佶听了个目瞪口呆，良久才说道：“这个小子，好大的杀性，不过这样也好，到是镇得住这些军卒，皇儿啊，朕会和殿前司说一下的，至于缺额的那些就从殿前司补齐，至于那两个干办……就让杨浩处理了，他会明白的。” 赵佶心知肚明，王家兄弟是童贳的人，难道说真的为了吃空饷的事情去治童贳的罪？不可能的，童贯还在大西北呢，人家手里可是拿着兵权呢。 杨浩在亲事官军营砍了十几个脑袋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毕竟这是皇城司的事情，但有些大佬们还是会知道，比方说蔡京，梁师成，高俅这些人。 身为上层机构的主要人物，必须要无时无刻的知道汴京城内出现了什么最新的事情。 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不约而同的都是目瞪口呆，毕竟汴京城里动辄砍十几个脑袋的事情不多见了，然而在这杨浩身上，短短的时日内，已经死了多少人了？甭管是刺客也好，还是被他弄死的也好，反正承平了太久的汴京城，现如今总是透着一股子血腥气…… 而杨浩呢？已经回了府里，将汤隆拉倒了自己的书房，打开了一张图纸。 “老汤，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弄出来？” 第72章 我总觉得你在坑我 忙碌了数日，终于得以休息，开封府将杜公才的死定为了自杀谢罪，上报官家，皆大欢喜，这件事就算是完事了。 赵官家体恤太傅大人受了惊吓，再次赐了各种赏赐，总之不是银钱，但这些东西拿出去卖了也是值钱的东西。 杨家不差钱，有人送来东西，那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不比实惠的，李彦就很是明白杨家的需求，杨浩在府里动工，只要有需求，就找李彦，李彦一句话，将作监就没有敢下绊子的，要人有人，要物有物。 给汤隆看的图纸是正儿八经的洗澡池子的设计，这个时代不像后世，可以烧锅炉有专门的一套设备，不过这个时候不缺煤炭。 杨浩只是给出一个设想，如何搭建地龙，如何保证水池里的水是热的，而从中协助将真个施工图纸规划完成的就是李纲。 反正这个家伙从那天踏入这个院子之后，就没走，直到杨浩稍微点拨了一下，这个家伙终于将那个魔方的一面完成了，才算是从那种魔怔的态势中走了出来，顺势就正儿八经的拜在了杨浩的门下。 至于公孙胜所说的什么宇宙至理，到现在还在研究中，这是个喜欢挑战的人，而且是一根筋的挑战，一面完成了，开始了向双面进军，不得不说，有的人是天才这是个事实，李纲就算是天才中的一员，但绝对不是顶级天才。 很快的两面可以搞出来了，现在已经开始向三面成型发起了攻击。 学生住在老师家里，吃老师的，喝老师的，用老师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反正孔老二就是这么规定的，所以李纲在这里住的心安理得。 杨浩也搞不清楚李纲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可以这么顺理成章的拜入了师门，霸占了自己的书房，现在再想赶出去就有点晚了，毕竟是自己选中的人。 不过有一点，自从李纲霸占了这里，张择端来的也多了起来，毕竟是两个纯粹的文人，在一起总是有着共同的话题，虽然之前或许有些不愉快，但现在很明显两人成了一个阵营了。 终于闲了下来，杨浩喜欢在回廊里放上一张躺椅，舒服的晒着太阳，暖洋洋的，让人浑身通透的舒泰。 半眯着眼看到安道全急匆匆的跑回来，杨浩懒洋洋的喊了一声：“老安，干什么去？” 安道全笑嘻嘻的跑过来：“衙内，刚弄了一株上了年岁的灵芝，想着保存起来……” “灵芝？”杨浩一下坐了起来：“拿来我看看。” 灵芝是灵芝，这东西在后世很常见，但至于说是不是上了年岁的，杨浩看不出来，捏着这不大的灵芝杨浩问道：“老安，这玩意儿很稀有吗？” 安道全扎了扎嘴：“衙内，这玩意儿稀有到谈不上，但想要有好的，总是不常见的，况且产地不在这边，有的时候急用起来，还真是寻不到。” “那这个东西……”杨浩犹豫着，并试探着说道：“没想过自己种植吗？” 上一辈子，杨浩是亲眼见过种植灵芝木耳这些菌类植物的，当初自己的一个同学家里就是做这个的，没事的时候自己还去帮过忙，整个一个流程下来，了解的透透的，其实按理论说起来是很麻烦，但真正实施起来非常的简单。 安道全瞪大了眼睛：“衙内，这个东西可以自己种植吗？” “试试嘛，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杨浩笑了。 一直以来，杨浩都是行动主义者，要是真的闲着，恐怕会闲出一身病来，当然，做事也要看做什么，他不喜欢的，不想做的，你逼他也没用。 灵芝这种东西，对温度要求的很高，但并不喜欢光照过度，这到是简单的很，暖室有现成的，主要需要的是椴木，这也不难办。 其中最为重要的工序就是灭菌，接种和发菌的管理，这个是很重要的，灭菌不到位，基本就废掉了。 最简易的灭菌方法就是蒸汽，这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杨浩规划出来的地方不大，命名为试验田，整个的劳作过程，李纲和张择端都参与到了其中，只不过二人对于能否种植出来灵芝持怀疑态度。 赵构终于来了，一见到杨浩就急了：“杨浩，母后急了，你的石头记的后续可是写出来了？” “哎呀……” 这个事杨浩还真给忘了，赵构不来，就完全忘到了脑后去了。 拉着赵构进了书房：“殿下，您缺钱吗？” 赵构有些不明所以的摇头：“不缺，怎么？杨浩你很缺钱吗？” 杨浩也摇头：“不缺，但是殿下啊，谁会嫌钱多了扎手呢？” “嗯，你说的对，不过杨浩你跟我说这些是做什么呢？” “殿下，您说将石头记刊印成书会不会很受欢迎呢？” “咦？”赵构来了兴致：“一定会受欢迎的，我就很喜欢，父皇和母后都喜欢，所以你要怎么办呢？” “书局啊，这事将作监就可以做啊，卖书啊，多简单啊。” “嘶……”赵构瞪大了眼睛：“杨浩，本王去卖书？父皇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殿下想多了，卖书这么下贱的事怎么能让殿下去做呢？这件事我来做就好了，殿下是刊印书籍，是弘扬文化，这是功绩啊。” “嗯，杨浩你说的对，印书总是一件好事的，父皇会高兴的，不过那卖书所得的银钱……” “银钱乃身外之物，殿下不许计较的。” “你不是说没人嫌钱多扎手的吗？杨浩，你是不是在坑我？” “怎么会？殿下要做的是造福利民的事情，锱铢必较不是殿下的作风啊。” “嗯，我觉得你说的对，但我总觉得你在坑我？” “不可能，殿下您产生了错觉。” “是吗？” “是的，殿下，现在我就将后面的书写下来，殿下可以带回去交予娘娘。” “好，快点，我都等的着急了。” 杨浩无奈的摇头：“伯纪啊，你过来代笔，为师要开始讲故事了……” 第73章 你三我七 杨浩的字不用说，跟狗爬的一样，谁看了都会反感。 在任何一个朝代里，能够在朝堂上任职，首先字得差不多，要不然那满篇蝌蚪的奏章谁看？李纲能够成为员外郎，后来又迁了起居郎，这字是不错的。 杨浩是边讲给赵构听，边让李纲记录，最后再稍微的润色一下，一共讲了不多，也就五章的内容。 红楼梦这个故事毕竟不能讲太快了，总共是百二十章的内容，讲快了就结束了。 上一辈子追网文的经历让杨浩很清楚一点，不能太快了，得吊着胃口，这样才有人追更啊。 一上来把这百二十章的内容全抛出去了，自己手里没货，那就没意思了，卖书能赚多少钱杨浩不清楚，但这毕竟是个营生，如果做的好了，还有其他故事可以继续，比方说四大名著其他的，当然了，水浒传就算了，容易弄出事来。 赵构听了五章的故事，心满意足的捧着李纲整理好的手稿跑了，至于皇城司的事情连问都不问，完全的交给了杨浩。 他走了，李纲陷入了沉默。 闲下来的杨浩依旧靠在回廊的躺椅里，像个颓废的老大爷一样晒着太阳，比老大爷牛逼的是他的身边有婷儿侍候着茶水和一些新鲜的时令蔬果。 木制的房门根本阻碍不了一些谈话声传入到耳朵里，书房中李纲和张择端的谈话全都传到了杨浩的耳朵里。 “正道啊，是我想错了，原以为老师在文学上的造诣并不深，之前的三字经和正气歌都是旁人所作，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是我听信了他人的谣传啊。” 随后张择端的声音传来：“伯纪兄，我早就说过啊，你们是看错了衙内的，衙内虽然平日行事乖张，那是你们不了解他，唉……” 红楼梦一本书而已，或许在李纲眼里并不算什么旷世奇作，其中的诗词也并非符合这个时代的华美，然而杨浩就这么平平无奇的说出来了这个故事，他做了笔录，并且润色，李纲很明白，这是个值得钻研的故事，最起码现如今的那些学子们，还没有能写出如此东西的人来。 李纲的心里也有小九九的，为什么来太傅府，为什么要拜杨浩为师，赌约是一个，另一点，李纲想要知道杨浩是不是沽名钓誉，只要找到杨浩之前的三字经和正气歌都是他人所做的证据，就可以让杨浩彻底完蛋，然而…… 事情往往都是这样，事实和真相会背道而驰，只是李纲是真的不知道，杨浩是真的沽名钓誉的。 谈话很简单，似乎也并没有防备这杨浩，杨浩听着就当了一个乐呵，制止了婷儿想要去做点什么的冲动，看着院子里依旧在忙碌施工的汤隆等人，怡然自得。 “这特么才是一个衙内该有的生活啊……” 一口吞下婷儿剥好了的葡萄，顺便在婷儿白嫩的小手上摸了一把，惹得婷儿娇羞不已。 红楼梦最新章节入了宫，首先过目的自然是赵佶，这个文艺皇帝对这种东西是爱慕不已的，不过赵构更得意，因为他是最先听完了杨浩口述的。 赵佶一边看过了最新的内容，对李纲的字还是赞赏的：“皇儿，这字可不是杨浩所书，是何人代笔？” “回父皇，是员外郎李纲，现如今他是真的拜入到了杨浩的门下，成了杨浩的门生了。” “哦？”赵佶眉毛一挑，笑了：“呵呵，到是有意思，朕记得，那是个耿直的人，不过到了承直郎门下，到是不错，若是承直郎打磨的好，还是个可用的人，这样，迁李纲为起居郎，就这么定了。” 李纲是不会想到，自己只是帮着抄写了红楼梦就从闲散的员外郎跳到了起居郎的位置上，起居郎顾名思义，这是会时常伴驾的所在，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的位置，却不想李纲是得到的如此的轻松。 “父皇，儿臣有个想法，不知父皇会不会同意。” 赵构想起了要印书的事情，有些忐忑的说道，毕竟没有赵佶的同意，私自用了皇家的书局是不行的。 “哦？皇儿说来，朕听听。” 赵构到也实在，将杨浩的意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赵佶一听乐了。 “哈哈，承直郎到是打的好算盘，告诉他，朕允了，不过所得财物他三你七，就这样了。” 当杨浩听赵构说了这个分成模式的时候，暗地里咒骂：“妈的，这个该死的贪财的狗东西。” 当然，这话不能被赵构听到，至于多少分成无所谓，能拉着赵佶下水就行了，只要量大，还在乎那几个小钱？ 一本书才多少钱？主要的还是后续的一切连锁反应。 杨浩想的明白，百二十回的红楼梦不能直接都扔出去，先刊印前二十章的，随后再陆续的，缓慢的将后面的抛出去，当然了，这前期的营销才是最重要的。 他自己是最清楚的，自己在汴京城里是个什么名声，哪怕自己做了再多的事情，这名声都是改不过来的。 当然也可以说这书是别人写的，不过那样的事情能干吗？绝对不能干，自己出名的事情为什么要让给别人呢？ 当夜，杨浩将在外忙碌的戴宗和张顺都招了回来。 二人首先汇报了一下皇城司暂时的情况，当然一切也只是起步，并没有那么快，张横已经返回江州去招募旧部，这些人干惯了江面上的买卖，用起来也是顺手，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前干是犯法的，现在干是官营的…… 到是戴宗这边起步还算是不错，李贺和胡全也给与了不少的支持，汴京城最为密集的地方都安插了逻卒进去。 “你二人听好了，明日起，要你们的人出去开始散播这些消息，你们拿去看看。” 戴宗和张顺二人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有些慌乱：“衙内，这些消息散布出去可是对衙内您不利啊，这……卑职不敢。” “笨蛋，要你们去做就去做，管那么多干什么，衙内我另有打算。” 第74章 澡堂子初建成 “听说了吗？太傅家的那个狗东西竟然要出书了，还是官家的书局发售的。” “呵……啐……那个鳖孙能写出什么来？别以为用个三字经糊弄了我们就以为自己是文学大家了。” “说的可是呢，那个家伙能写书？估摸着是抓了几个文人圈养了起来逼着写的。” “各位兄台，我到是听说，那个鳖孙时不时的会通过康王将文稿送入宫中，据说是叫什么石头记的，宫中是颇为喜欢。” “真的假的？兄台可莫要为那个狗东西站台啊。” “切……怎么可能？若是书局真的发售了那石头记，在下定当买下一本仔细看看，一定要抨击这个狗东西，怎么会让他有机可乘。” “兄台说的是，我等文人当如此做。” 短短的几日里，汴京城的酒肆茶楼里这样的交谈比比皆是，杨浩每日里靠在回廊下的躺椅里听着戴宗张顺送回来的消息，对此表示很是满意。 这只是最简单的舆论炒作而已，炒作不单单是吹嘘自己，自黑同样是炒作，这在后世的一些圈子里都是不成文的了，在某些圈子甚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炒作，杨衙内也不过是学了个皮毛而已。 杨志已经耐不住寂寞，伤还没好利索已经钻进了彰化军里，随着杨戬出行了。 对京东西路的立法索民田契有了一些定论，杨戬生怕下面人做不好，竟然亲自带兵去了京东西路，这到是杨浩没想到的，不过后来一分析，也琢磨出了些许的意思，恐怕杨戬是怕杜公才还有余孽罢了。 有杨志跟随，彰化军又基本都带了出去，安全方面杨浩还是放心的，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大规模农民起义爆发的时候。 春喜儿也有些起色，最起码不用总是趴着了，桑皮线缝合术加上安道全的精心调理，这个家伙已经可以正常坐着拍杨浩马屁了。 只是看着春喜儿在那谄媚的剥着葡萄皮，杨浩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滚蛋，这种事以后你不要做，衙内我看着恶心，让婷儿来就是了。” 这让春喜儿很是委屈，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婷儿侍候着杨浩，顺便还他娘的占点小便宜。 婷儿娇羞，却不躲避，大家族里的贴身丫鬟最是知道自己的命运，婷儿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以后是个什么样子，要是侍候的主子喜欢，总是能捞到个妾室的位置的。 前任的杨浩那个熊样的，任谁都不会喜欢，但是被鲁智深敲了一杠子之后的杨浩不一样了，做官了，有才了，还写书了，时不时的还会关心人了，哪个小姑娘会不喜欢？ “衙内，近几日和百花姐姐聊天，听她说，江浙一带现在都被那个什么花石纲弄的活不下去了，地也种不了，好多人家都四散了，成了流民，像她这样能投奔汴京的，都是幸运的了呢。” “她还说，要是那个什么应奉局再继续横征暴敛的，那江浙的百姓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婷儿说的简单，杨浩却是听的仔细，眼珠一转，你一个天天口称民妇的为何懂得这么多？ 这是个一个信息闭塞的时代，正如自己为了卖书要营造那么多的舆论一样，不这样，根本无法将信息快速的传播出去，方百花你口称自己是个村妇，可为什么对应奉局的事情都这么清楚呢？ “哦，百花呢？怎么没看到她？”杨浩扫视了一圈问道。 婷儿乖巧的说道：“百花姐姐出去了，这几日她都会出去，说是来了同乡，想去看望一下。” “同乡？”杨浩狐疑的犯起了嘀咕。 在这个家里，杨戬不在，他就是老大，对于下人的管理是很松弛的，毕竟受上一辈子的影响，要讲人权，这些人虽然签了契约，但也不是完全的卖身在这里，大都是长工的制度，和春喜儿婷儿这样的是不同的。 现在的大管家杨福又是个好说话的，府里的人出入本来就没那么严谨，更何况还是杨浩这个院子里的人，杨福更是不会去管的太多。 正说话间，汤隆兴匆匆的跑来：“衙内，您要造的浴池，卑职给您造好了，您去看看吗？” “哟呵？可以啊。” 杨浩还真没想到汤隆是够麻利的，自己的图纸给出去，这才几天就弄出来了。 当然，这是基于杨家有钱的基础之上的，有钱就有人，将作监更是不敢下绊子，要料有料，都是最好的。 这个浴池建造在了离杨浩卧房不远的地方，长宽五米左右，清一色的玉石打造，看着就大气，一旁的辅助设施也都是杨浩要求的，虽然没有花洒那些现代化设施，不过不着急，慢慢来，面包会有的，牛奶也是会有的。 “这……也太……”一旁的春喜儿看着都目瞪口呆了。 北宋时期，汴京城这样的富庶之地是有公众的汤池的，不过那里也是以浴桶为主，一人一个大浴桶，洗个澡不够憋屈的，对习惯了大浴池的杨浩来说，这样洗澡还特娘的不如不洗，完全丧失了洗澡的乐趣了。 汤隆在一旁洋洋自得的介绍着：“衙内，按照您的吩咐，卑职在这池子下面纵横贯穿了几道地龙，只要那边一烧起来，保证这里的水温不会掉下来。” 其实这就是个很简单的土办法，只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想到而已，当年杨玉环喜欢在华清池里沐浴，还不是不断的加着热水，就是没想到过用一些土办法弄个恒温系统出来。 “很不错，汤隆，注水，衙内我今晚就要舒爽一下。” 阔别已久的大澡堂子，杨浩开心就会打赏，汤隆也是尽心办事，做的好就一定会赏。 入夜时分，杨浩就泡在了大池子里，蒸腾的热气熏在脸上，说不出的惬意，看的一旁的春喜儿那羡慕之前溢于言表，只可惜这小子还不能沾水的。 戴宗匆匆而来，一进来就吓了一跳，春喜儿是个乖觉的，马上起来缓缓的出去：“小的出去守着。” 看着戴宗惊讶的样子，杨浩笑道：“怎么样？下来试试啊？” 戴宗快速的摇头：“卑职不敢……” 第75章 觉得有问题就要查 澡堂子这个东西，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这很正常，尤其是那些带着严重的洁癖的人，绝对不会和别人共享这种东西，好在杨浩没有这些毛病。 然而就是如此，戴宗也不会脱衣服下水的，这是尊卑的区别。 戴宗很明白自己现在的身家得来不易，绝对不会干了得意忘形的事情，就连李逵，虽然羡慕，但也只能是在门外候着，不该想的就不要想。 在整个太傅府里，杨浩的体系里，大家都明白这一点，等级的存在是一个必然。 杨戬和杨浩自然是府中的最顶层，其次下来就是公孙胜，这在杨戬眼里不只是救命恩人的问题，只是觉得公孙胜是个道家高人，是供奉的位置。 当然，除了公孙胜之外还有个供奉就是鲁智深了，鲁智深之所以成了这么高的位置，还是因为杨浩的那一番忽悠，杨戬愣是信了鲁智深是罗汉在世，这话就连鲁智深自己都信了。 最主要的是清醒过来的杨浩根本就是大变样啊，跟他娘的开了天窍一样，又是文才出众，又是能组建自己的小集团，更是搭上了康王这条线，还得到了赵佶的赏识，这尼玛杨戬还能说啥。 到最后杨浩自己都信了，索性就让汤隆给鲁智深弄了个小佛堂，就和公孙胜挨着，道佛两家，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打起来。 其次下来才是林冲杨志李逵戴宗这些人，府里的仆人们很清楚，这些都是衙内的班底儿，不能轻易招惹的，而且个顶个的心狠手辣，杀起人来从来都不含糊。 随着杨浩逐渐的掌管全府，春喜儿和婷儿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现如今就是杨福这官家见了春喜儿和婷儿也是和颜悦色的说话，绝对不会像早先的杜老三那个死出儿的。 现在林冲出任皇城司都指挥使，等同于殿前司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鸟枪换炮了，比当初的禁军教头可高出了不少，按说林冲是可以搬出去住的，但是现在的他跟打了鸡血一样一脑袋扎进了军营中，谁敢保证他老婆的安全？ 明着说高槛是被禁足了，高俅也老实了不少，可就凭老高家这爷俩的操行，杨浩可不敢保证百分百安全的。 所以林家娘子还在杨府中，到是心态转变了很多，竟然操持起了厨娘的职务，整个太傅府的厨房大权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戴宗和张家兄弟那是基本不怎么回来的，到是林冲走了，李逵有了玩物，最早物色的那二十个家仆现如今成了李逵的直属，每天早上跟着李逵拎着石锁甩膀子，很是具有观赏性。 各尽其能，各司其职，戴宗每天会整合收到的所有消息，选取自己觉得有用的报到杨浩这里。 不过说实话，汴京城里哪里可能每天都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的，更多的是谁家汉子偷了腥，哪个王八蛋又扒了灰的，或者是哪个院子里又来了新姑娘。 说到底现在戴宗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通过自己暂时掌控的逻卒情报网给石头记的售卖造势而已。 杨浩见戴宗也不下水，也不管那么多，自得其乐的说道：“石头记的发售还需要十日的时间，你还需要继续造势，要好坏参半的来，还有，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 戴宗略微沉吟说道：“到是大相国寺那边最近有些热闹，据说是从江浙一带来了个僧人，曾是宫内的天竺僧金总持的徒弟，叫做什么摩尼什么的，卑职查阅过，这天竺僧金总持当初离开汴京城时是到处游历，至于是不是有这么个徒弟，还不得知道。” 听到天竺僧，听到大相国寺，杨浩也坐直了起来，皱着眉头：“你觉得这个摩尼什么的有问题？” “卑职……不敢说。”戴宗迟疑了一下：“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卑职说不好。” 杨浩点了点头：“既然觉得不对劲就查一查，记住，直觉很重要，你身为皇城司干办，不要去理会其他的，只要觉得有问题，你就可以去查，就应该查。” “卑职明白。” “对了，你还要查一下那个方百花每日里出去见的什么同乡，这件事不要声张，只你我知道便可。” 戴宗点头应道：“卑职领命。” 戴宗悄然离开，整个的浴室之中安静了下来，没有特殊的吩咐，等闲人是进不来的，想要进来，先问过李逵的板斧再说，更何况还有忠诚的春喜儿小哥在门口守着。 四周的琉璃盏中的烛火和袅袅的水汽形成了一片氤氲，杨浩静静的靠在池子边上，陷入了思绪之中。 既然浴池已经出现了，那么相应的东西也应该开始了，肥皂，香皂，洗浴用的一切的但凡能实现的都可以逐渐的出现了不是吗？ 大宋是个富饶的时代，这个时代的匠人并非完全没有地位，更不是没有头脑，他们缺的是一个方向，只要给出一个方向，总会有个结果。 盛唐时期的万国来朝奠定了外来物的基础，只是有些东西，有些物事，或者说有些食物还没有被完全的利用起来罢了。 不过做事呢，要一步一步来，步子迈大了，扯到蛋的事情见的太多了。 正想着肥皂或者香皂的制作工艺的时候，婷儿轻盈的走了进来，一袭纱衣，纱衣里仅有着红彤彤的肚兜，俏脸上带着红晕低声说：“衙内，奴婢侍候您更衣……” 杨浩只回头看了一眼而已，瞬间愣住。 婷儿也愣住了，随后惊慌失措了起来：“哎呀……衙内，您……您又流鼻血了……” 杨浩感觉自己真的是哔了狗了啊，怎么就这么点出息呢，安道全你个狗东西给老子去火的药到底好使不好使啊，这他娘的老子可是丢大人了啊。 想象中香艳的侍浴的场景没有出现，杨衙内鼻子里塞着两个小布团在婷儿十分幽怨的眼神下钻进了书房。 “衙内我要努力工作，衙内我要败火……衙内我要……” 第76章 第一次的教授 其实洗浴文化在唐宋时期就已经花开遍地，不过这是有钱人的享受，像汴京城里甜水巷的浴室院，只是还没有系统的形成大众能够消费的起的地方而已。 苏东坡就很是喜欢这一口的，而且十分的奢华，洗个澡都要七八个人侍候，然而有个屁用，就那种洗浴在杨衙内眼里就是个屁，完全没了洗浴文化的精华。 “连个香皂都用不上你跟老子说能洗的干净？” 宋人有钱，追求奢靡，就是个男人洗过澡了也会涂脂搽粉做熏香，最让杨浩接受不了的就是一个大男人，非要在鬓边插一朵花，这个风气是真的够恶心，恶心的大宋在面对游牧民族时候连脊梁骨都没了。 对于浴室院的那些享受，杨浩不喜欢，也不去追求，他有自己喜欢的。 作为一个穿越众，不搞点新东西出来，那还能说自己是个穿越众？丢人丢份儿啊。 制作肥皂而已，最麻烦的是火碱，也就是氢氧化钠这个东西，没有专业的东西，杨浩知道自己是搞不出来的，不过有更简单的办法，就是用草木灰来提取最基本的碱水。 主要的三大件而已，油脂，碱水，盐。油脂和盐有都是，有钱就很简单，稍微麻烦的就是碱水。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杨浩让人准备了东西，亲自将那些草木烧了起来，在将作监忙碌了几天的赵构和李纲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满脸灰黑的杨浩，都是大惊失色。 赵构从赵佶那里讨要了书局售书的活，自然就认真了起来，整个将作监刊印都是他在盯着，到是赵佶也很喜欢看到这个情况，觉得这样的赵构才是更好的。 到是李纲，原本拜入杨浩门下，回家是有点不招待见了，尤其是他那个弟弟校书郎李经，颇多埋怨，但终究是个弟弟，不敢对大哥如何，没想到的是李纲突然一下迁升为起居郎，李家自然是看到了希望。 之前李纲被贬为员外郎，大家跟风将他闲置了下来，现在刚刚拜入杨浩门下，就成了起居郎，这很明显是官家要启用的意思，李经不是不明白，埋怨自然也就少了许多。 李纲到是个一根筋的，二十章的内容都是他手书的，干脆就一脑袋扎进了将作监，跟着康王赵构做起了监工，到也算是替杨浩出面了。 杨浩到是乐的个清闲，在家里休养生息兼研究研究新东西。 看到杨浩一脸的黑灰，赵构登时停住了脚步：“杨浩，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是怎么了？” 饶是李纲沉稳，也是愣住了：“老师？您这是……为何要亲手来烧这些草木？” 杨浩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接过来一旁焦急的婷儿递过来的面巾擦拭了一下：“我在造新玩意儿，殿下有兴趣吗？” “新东西？”赵构眉毛一挑，顿时来了兴致：“什么新东西？吃的？喝的？玩的？” “都不是，是用的。” “用的？” 不只是赵构，就是李纲也有了兴趣，好奇心这东西，是真的能害死人的。 赵构和李纲其实有着一个共同点，就是因为好奇，才走到了杨浩这个圈子里，好奇这个曾经为祸汴京城的狗东西怎么就会突然变得有才气了，好奇这个家伙的脑子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掏出来。 杨浩也不明言，亲自动手，筛选草木灰，装入到容器中加水烧到沸腾，随后放置了下来。 “然后咧？” 看着杨浩做完这一切，就把自己洗了个干净，赵构有点急了。 “等啊。” “等？等到什么时候？” “明天，殿下，明天就大概就会有结果了，话说，你们那边都准备好了？” 被杨浩一转移话题，赵构就正色了起来。 首批的五千本简装本石头记已经都刊印完成，并且装订完成，这得多亏了毕昇老爷子的功劳，活字印刷术的出现让北宋的文学方面到达了一个鼎盛的时期，这是大利于民的事情，批量的印刷，让书本的价格越来越是降低下来，也让更多的人能够学到知识。 现在就等着发售的时间，赵构说翰林院和太学已经出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官家出手刊印的缘故，总之人家直接订购了一千册，说白了，要流落到市面上的不过四千册而已。 这个时代的上好的纸张还是很贵的，赵佶点头的事情，将作监用的自然是上好的纸张，说白了，能购买的起的都不是普通百姓。 杨浩要做的也是这样，因为普通百姓更关心的是每天的吃喝拉撒，谁有功夫跟你们在这里伤春悲秋的，这钱要赚就赚那些每天风花雪月的士子的，反正他们有钱不是吗。 “杨浩啊，我听闻坊间有很多流言，似乎都是对你不利的啊，这发售可能赚钱否？” 赵构有些担忧了起来，到是一旁的李纲不出声，嘴角抿起一丝笑意。 杨浩满不在乎的说道：“是我让人传的，殿下啊，这叫就叫营销啊。” “哈？营销是个什么东西？” 对于赵构，杨浩有着足够的耐心，坐下来慢条斯理的讲解了起来：“殿下啊，您看咱们要卖书不是吗？既然要卖书当然是要卖的更好啊，如何卖的更好呢？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啊，对吗……” 赵构听的到是仔细，绝不插话，瞪大了眼睛不断的点头，就是一旁的李纲也是听的认真，时不时的会若有所思的神游片刻，似乎悟到了什么东西。 杨浩讲完了，喝着茶水，看着还沉浸其中的赵构和李纲，很是欣慰，特别满意自己的教授。 “我明白了。”赵构一拍双手，从沉浸中清醒过来：“不过，杨浩啊，父皇说了，赐你侍读，你是要进宫陪我读书的，你什么时候去呢？” 卧槽？ 杨浩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他奶奶的，忘了这个茬儿了，赵佶给了自己一个侍读的头衔啊，当初还怕是陪太子赵桓读书，自己都忘脑袋后面去了啊。 “殿下啊，要不……咱们明天把那新东西做出来再说？” 第77章 为宣传而献身 夜色中，李纲有些怅然。 “老师的思想果然是鬼斧神工，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果然如此啊，老师年纪轻轻，却是有如此的思想，纲不如也，只是……老师此等年纪，是何人调教呢？难不成是无师自通？嘶……好可怕……” 边走边是拿出那小小的魔方，视如珍宝一般…… 魔方到是多做了几个，最精美的两个，一个送给了赵佶，一个送给了赵构，其他人根本没有，想要？可以的，来求我杨浩啊，只要你们拉的下脸面，本衙内是可以考虑的。 魔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小子是不胫而走，只因为当时李纲在众多士子面前说这东西暗藏宇宙至理，然后这颗种子就发了芽，好多人是求而不得，连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就是太子赵桓都想着弄个这个所谓的魔方研究一下，到底神奇在哪里，可惜赵佶的他要不得，赵构的又抢不得，让他来跟杨浩要吗？以太子的身份索要是可以的，可惜的是赵桓拉不下那张脸。 反倒是杨府里，就连婷儿都有个普通的魔方在手里把玩，用杨浩的话说，有他娘的什么神奇的？不过就是个玩具而已。 侍读，顾名思义，就是陪着读书而已，皇家有皇家的教育系统，相比起来，赵构是康王，没有太子那样的待遇，太子是单独教授，其他王子公主的，都是在一起读书，能够教授这些人物的都是大学士。 你要说没有兴趣那是假的，杨浩还真的想看看这个时代的这些大学士是如何教书的，只不过是自己懒而已。 皇城司的事情到是不需要自己操心，戴宗张顺那边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亲事官亲从官那边林冲也没有受到怠慢。 赵构直接找殿前司要人，殿前司到是不敢有半分的怠慢，划拨禁军，补充了缺额，军器军服全都补发到位。 就是那王家兄弟也放了，只是贬为庶民，逐出了汴京，这算是给了童贳极大的面子，至于童贳也没有再出来闹事，估摸着赵佶是给下了条子的。 第二天一早赵构就来了，来的时候杨浩还在蒙头大睡，看到赵构那张脸，极不情愿的爬起来，打着哈欠：“我的殿下啊，还不到时辰啊，您这也太急了点。” 赵构是真的着急，主要是因为好奇心的缘故，从打自己第一次见到杨浩开始，就一直在给自己惊喜，昨日里杨浩不告诉自己要做个什么新东西出来，这位康王殿下属实的是一夜都没有睡好，所以才来的这么早。 其实说肥皂这种东西，在很早已经就有发现，只是没有系统的形成一种生产模式，魏晋时期，大家用的都是一种叫做澡豆的东西，唐时孙思邈的千金方中就有澡豆的制作方法的记载，其实和最基本的肥皂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至于是谁发现了猪胰腺的作用的，不可考，也没有任何记载。 而后来有人用草木灰代替了澡豆中的豆粉，这就成了最早的胰子。 说到底这些东西都是贵族才用得起的，并不是普通人家都能用的上的，到现在为止普通人家还只能是用皂角，毕竟这东西很普遍，可是清洁效果上就差了很多。 杨浩的肥皂的制作和古人相比，就是多了一个过滤提取碱水的过程而已，古人只知道用草木灰，却没想到需要的只是草木灰中的碱而已，没有了过滤提取，直接用草木灰，导致了胰子看起来十分的难看，缺乏了观赏性，在使用上效果也差了很多。 终于，赵构终于等到了杨浩开始动手，将碱水取出来，草木灰扔掉，准备好的油脂，猪胰腺加入糖，开始熬制，看着他一步步的动手，赵构歪着头说：“杨浩，我怎么看着这么恶心？” 其实换了谁看着也恶心，这些东西混合到一起就是这样的效果，到是春喜儿似乎看出了点什么：“衙内，小的看着这好像是在做胰子？” “哟呵，春喜儿看不出来你还懂点东西啊，不过衙内我弄的这可不是简单的胰子，这叫香皂知道吗？” “香皂？”春喜儿和赵构都愣住了，有点不能所以，不过有一点还是知道的，这肯定和洗漱有关，因为有个皂字。 熬制，烘干到定型都需要时间，杨浩精选了几种不错的香薰添加了进去，模具也是精心设计的，有月亮形状，有心型的，也有星星形状的。 等到成型，杨浩直接带着赵构去了自己的浴室，这里再次进行了一些改造，汤隆带着一般人用水车加上竹筒硬生生的假设出了一个可以不间断供水的管道，管道的另一边是一个木制的花洒，说白了，泡上一个热水澡，出来再冲洗一下，爽的不要不要的。 看着杨浩毫不顾忌的三下五除二下了这对于皇家来说并不算是华丽的浴池，赵构犹豫了，从小到大记事以来，都是自己洗澡别人侍候，还从没和谁坦诚相见过呢。 他不下水，杨浩也不勉强，自己只是来试用一下这新的淋浴系统和香皂的罢了，反正自己这小鸡仔一样的体魄也不怕被人看，需要的只不过是赵构的宣传而已。 看着杨浩神奇的掰动了一个阀门似得东西，那木制的花洒真的神奇的淋下了水，随后杨浩用那被称作香皂的东西擦洗到浑身都是泡泡，赵构感觉自己彻底凌乱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 过程是简单的，最终杨浩结束了整个过程，香喷喷的穿好了衣服，带着香喷喷的味道在赵构面前炫耀着，赵构终于明白了，拿起几块看样子不错的香皂就跑了。 看的春喜儿李逵等人都是目瞪口呆：“怎么康王殿下还干打劫的事儿呢？” 杨浩笑了：“哈哈，这可不是打劫，这是的宣传啊，铁牛，去把杨福唤来，咱们准备发笔小财。” 太傅府里当天晚上就开始派出去了许多人，采购所需要的用品，汴京城里流传出了一个传言：“听说了吗？杨浩那个狗东西最近喜欢上了吃猪胰子，唉，真是造孽啊……” 第78章 臣请更名 和晶莹剔透的香皂比起来，赵构就觉得自己用过的澡豆做出来的胰子兼职就是垃圾，现在想想那东西擦过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太恶心了。 如果是和后世相比来说，杨浩弄出来的香皂真的是连最低级的都比不了，但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超出了这个时代太多的认知的东西了。 回到宫里的赵构先是自己体验了一把，随后就去见了韦氏，想着这东西自己的母亲应该是喜欢的，没想到赵佶也在。 不得不说，赵佶是真的不务正业，没事基本都会泡在后宫里，当然了，他的才气着实吸引了不少女人的欢心，这和李煜绝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曾有人怀疑过，赵佶就是李煜投胎转世来祸害老赵家天下的，谁让当初赵老二玩了一把熙陵幸小周后的，那时候李煜可还没死，脑袋上已经一片草原了，这就是死了也不瞑目啊。 当然是不是真的，谁他娘的知道呢？ 赵佶最近到是常见到赵构，看到赵构能忙碌起来担负起责任来，赵佶也很高兴。 “哟，皇儿来了，可是又有什么新鲜的事情？” 赵构也是心急，从杨浩那里拿回来的香皂自己只留了一块，其他的都带到了这里来，直接拿了出来。 “父皇，这是杨浩新做出来的，他说叫做香皂，儿臣用了，着实是比宫中的胰子好用的多，清洗起来，也干净了很多。” 其实东西一拿出来，赵佶就已经看出了点端倪，韦氏更是被那香味吸引了，加上这东西看着像是半透明的，很是新奇，被赵构一说，马上令人准备了水，打算试用一下。 当然，韦氏和赵佶也不会是去洗澡，不过是就是洗洗手试一下而已。 有道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赵佶和韦氏看着光洁的还带着香味的双手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皇儿，这是那杨浩弄出来的？” “是啊，父皇，杨浩在家中弄了一个汤池，着实的……嗯，好用。” “哦？”赵佶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对于除了如何治理国家之外的事情，他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那朕到是要去看看了。” 杨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对于生产力还没有达到的情况下，前期的推广还是走高端路线，毕竟自己的资源在这里摆着呢，推广效果达到了，才能让所有人都用得起，用得上。 可是杨浩依旧想不明白，自己你就算是真的喜欢吃猪胰子怎么就和造孽挂上钩了？ 这特么到底是有着什么联系？什么叫造孽？杨浩现在干的事才是造孽，又拆了一座园子，全都改成了临时的加工作坊，在杨福的号召下，全太傅府里的女仆们齐上阵，开始跟衙内学习如何做香皂。 杨福是不敢反抗杨浩的，可是看着杨戬很喜欢的一个园子被生生的拆了，还是有些痛心疾首的。 汤隆到是干活利索，杨浩一声令下，就连李逵都参与到了作坊的建设当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尤其是那二十名每天甩石锁玩的家丁，成了主力。 赵佶来到太傅府的时候，是真的惊讶了，实在想不通杨浩这是要干啥。 不过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事，杨戬不在汴京，那这家里主事的就是杨浩了。 表明来意，杨浩也不藏着掖着的，直接将赵佶带到了那个浴室中，汤池到是无所谓的，到是那淋浴系统吸引了赵佶的注意力。 当然了，这种供热系统也是赵佶没有见过的，这个文艺皇帝倒是不见外，很是舒坦的在杨浩这里体验了一把新式的洗浴方式，临走的时候就扔下一句话：“把你的设计送到宫里来，朕要建一个更好的。” “官家喜欢，微臣必然尽心，只是微臣有事奏。” “说说看？”赵佶的心情很好，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杨浩正色了起来：“官家，皇城司下亲事官亲从官重组，既然已经不负责周庐宿卫之职，微臣以为这亲从官和亲事官的名头就不该用了，而是应该换一个。” “哦？”赵佶到是没想到杨浩说的是这个事，微微沉吟了起来，毕竟当初疏远了皇城司的是他，现如今高俅已经接管了禁军大权，更是负责整个皇城的宿卫，再将皇城司调进去，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那么……你觉得应该如何称呼呢？” “微臣以为，皇城司主掌探查职司，乃是官家直属，那么亲从官亲事官可改为天子亲军，遇有不法乱民之事，皇城司有责任代天子行事，将一切不法乱民之事扼杀，也彰显了官家的威严。” “嘶……”赵佶还真没想到过可以这样，当然了，这毕竟是杨浩借鉴了大明朝锦衣卫的方式，锦衣亲军最早也不过就是皇家大汉将军，当然了，南北镇抚司在纪纲的手里发扬光大，从而成了大明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 真要说起来，皇城司不遑多让，只是老赵家的皇帝们太害怕军权外放，总是提防着有人造反，想用皇城司，却不能做到监察天下，诟病太多。 这是杨浩的一个试探，如果赵佶答应，那么皇城司才有可能成为大宋的可怕的武器，如果赵佶不答应，那就只能另寻他路。 “容朕想想，杨浩啊，你的心是好的，朕知道，朕也明白，只是有些事……算了，不说了，朕这就回宫了，还有就是不要太过堕怠，侍读一事，朕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微臣明白。” 将赵佶送走，杨浩微微叹气，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事不能着急，想要改变老赵家这些人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这就像是要把大宋文武的脊梁扶正起来一样的难。 想想这大宋一朝，其富庶程度已经达到了封建时代的顶峰，可偏偏就是没有一个有钱人该有的样子。 “唉……大宋啊，你特么应该是这个时代最豪横的国家啊，为何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第79章 茂德帝姬 侍读究竟是个什么位置，杨浩没有仔细考虑过，无非是陪皇子读书之类的而已。 然而侍读终究是没那么简单的，诚然宋徽宗赵佶是个昏庸的，甚至说是荒唐的，但说到底他是大宋的天，是大宋的官家，不为百姓想，他也会为老赵家的统治地位去想，更会为自己的子孙想。 杨浩之于赵构，就相当于陈东之于赵桓，陈东就是赵桓早起的侍读，然而到了如今，陈东在朝堂也没有任何实质的官职，还是顶着太学生的头衔游走于东宫，这就是赵桓日后的班底。 陈东的实质官职只能是赵桓去给，这是任何当皇帝的都明白的事情，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赵佶比一般人要明白的多。 至于说到底去侍读学个什么，杨浩更不懂，只知道一大早上就起来准备，然后入宫，到了崇文殿内等待，终于等到了赵构的到来，随后便是一群皇子帝姬。 在生儿育女这方面，杨浩对赵佶是佩服的，这个老混蛋一辈子啊，记录在案的儿子三十一个，女儿三十四个，这加起来就六十多个了，很多人可能觉得这个数量并不算多，但是仔细想想，这只是在他在位期间的成果，这个家伙基本上是在播种的道路上没有停歇的。 “微臣见过益王，见过祁王，见过济王……” “微臣见过荣德帝姬，见过安德帝姬，见过成德帝姬……” 帝姬就是公主，大宋朝宣和时期改公主为帝姬，这个称呼后来被某岛国学了过去。 杨浩像个叩头虫一样，一早上就迎接了各式皇子和帝姬们，到是佩服的紧，老赵家这几代下来，甭管赵匡胤和赵老二长的如何，但现在基因洗礼的是真的强，各色皇子帝姬说不上是英俊潇洒，绝色美人，大多长的周正的很。 不过杨浩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人家各个皇子和帝姬里就没有带着侍读的，都是带着宦官宫女的，只有自己是来做侍读的，这他娘是啥意思？老赵你玩我吗？ 果不其然的是，除了赵构外的其他皇子帝姬们对杨浩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只有年纪较小的几个似乎有些好奇。 直到最后一位帝姬驾临，杨浩终于是眼前一亮，他娘的，太漂亮了，瞬间亮瞎了狗眼那种的。 这位像是集中了基因上的各种优点一般，虽然年纪还不大，可就这张脸上，根本找不出一点瑕疵的感觉。 “微臣杨浩参见茂德帝姬。” 茂德帝姬赵福金，整个徽钦二宗时期有名的美人，金人南下，点名就要这个帝姬，是第一批被送进了金军大营的人，有道是人美……必遭罪啊…… 从年龄上来说，赵福金比赵构还要大着一岁，然而从气度上，赵福金就比这里的所有皇子和帝姬都像是要尊贵一些似的。 淡淡的看了一眼杨浩，赵福金开口：“承直郎杨浩？” “正是微臣。” “哦，到是听人提及，你为康王侍读，今日终是来了。” 不咸不淡的话，说的杨浩感觉似乎没头没脑的，说完这话人家赵福金就走了啊，坐到了属于她的位置上去了啊，在就没搭理杨浩，弄的杨浩有些不明所以然的感觉。 悻悻然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赵构神秘兮兮的低声说道：“杨浩，皇姐就是那副性子，你不知道，她可是最喜欢石头记的了。” “哦？”这到是杨浩没想到的，抬眼扫了一眼赵福金，发现赵福金很快的转头看向了别的地方，神色上似乎还有些慌乱。 呵，小丫头，年纪不小，到是装的挺累的，说到底赵福金从年龄上来讲，也不过是个马上十二岁的孩子而已，面上端庄罢了。 看着这满眼的皇子帝姬们，想起历史上的靖康之耻，突然感觉有些心痛，金人南下，靖康之变后，皇子们去了封地的还好，这些帝姬们都未成年就成了金人的玩物，大多数都被折磨至死，尤其是这些帝姬们甚至被辗转好几人手中充当玩物，更别说后宫那些嫔妃宫女们。 这是谁的错？怪赵佶？怪赵桓？还是怪那北宋六贼？又或是那些避祸只为求和的文臣武将？ 很多人有错，不能归咎与某个人，如果那些内战如虎，外战如鼠的家伙能找回自己的脊梁呢？那大宋还会如此吗？ 如此富庶的一个国家，农业和商业都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的一个国家，竟然没有骨气去抵御外敌，说出去真是让人笑破了天。 想想那些每日里在朝堂里勾心斗角，却不敢对辽金甚至西夏说一声不的官员们，杨浩感觉到恶心，不禁嗤笑出了声。 或许是心有所想，嗤笑声不免大了一些，瞬间这崇文殿内鸦雀无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杨浩，尤其是那坐在窗边的赵福金，很是讶异杨浩怎么会如此不懂尊卑。 作为主讲的翰林院大学士郑居中先是愕然，随后愤怒的指向杨浩：“承直郎，可是不屑于老夫的讲解？” 郑居中所讲为算学，北宋时期，不只是经济和农业达到了一个高度，这个时期的文化更是有着一定的高度，大宋设立中央官学，在官学之下，不知有太学讲解经史子集，这些皇子帝姬们更要学习算学，画学，甚至还有徽宗弄的道学。 从郑居中进来，赵构摆出了一堆的算筹开始，杨浩就在神游，作为一个已经能够掌握微积分的人，你让他在这里跟着这些孩子们玩小学生数学？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啊。 郑居中怒了，杨浩也有点懵，说到底人家是大学士，连忙道歉：“不敢不敢，请大学士息怒。” 道歉是道歉，就是没什么诚意是真的，这在郑居中眼里反倒更像是侮辱，气就更胜了。 “果然是些出了三字经的承直郎，只是不知道承直郎在算学上可有什么成就？不妨指教一二，老夫也当是学习了。” “不会，完全不会，卑职就是误打误撞而已，大学士请继续教授便是，都是卑职的错。” 这话说的郑居中更气了，什么就误打误撞了？是你写了三字经误打误撞还是笑话我是误打误撞？ 第80章 非得逼我是吗？ 算学，也可是说是数学的前身，在同个时代中，不敢说天朝的算学已经领先了世界前茅，但想必不是西方国家能比的，这个时代的西方应该还处在一个黑暗的时代中。 为何说大宋是一个文化达到了一定高度的时代，这个时候，儒家理学正在酝酿中，儒学还没有到达明清时期被过度解读的时代，科举也没有被重八哥弄的八股搞的大家都去读死书。 只是从中央官学来说，这已经是个百花齐放的时代，连道学都能允许成为官学，可见这个时候的文人的包容程度是很大的。 郑居中给皇子们讲授的是九章算术中的一些算题，可惜的是，这些东西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或许是很深的学问，可对于杨浩来说，一个一元一次方程就可以搞定的东西，怎么可能听的入神呢？ 然而郑居中最为生气的并非是杨浩的态度，而是杨浩话里的用词，在这崇文殿里，就算是当朝太子坐在这里，也要口称一声学生，你杨浩算个什么东西，一口一个卑职的，怎么的？老夫的学问还不够给你当老师吗？ 上来一个误打误撞，你丫的什么意思？你误打误撞就弄个三字经出来了，你意思说你要努努力比我们还强呗？ “呵呵……”郑居中冷笑了数声：“承直郎大才，这一口一个卑职的，到是将这里当成了朝堂了？看来老夫是没有实力教授与你，只是不知道承直郎对算学是否也精通？” 这话一说出来，杨浩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学士，刚要开口认个错，低个头把这个事妥过去，就听到赵构已经开口：“大学士，承直郎博学多才，定然是精通的。” 卧槽？老子惊了个讶啊，赵构你特娘的是队友还是对方派来的卧底？ 本心是不想得罪这种老学究的，这种人最是烦人，到不是怕，而是嫌麻烦，没想到赵构竟然替自己开口了，最可气的是自己还不能揍这个兔崽子。 “不敢不敢，是康王殿下谬赞了，还是请大学士教授，是学生无知，口无遮拦，还请大学士不要怪罪。” 本来赵构一句话让在座的皇子帝姬们都提起了一点点的兴致的，可杨浩认怂的话一说出来，大家又好生的失望，顿时失去了多看一眼的兴趣。 杨浩才不在乎呢，就算是赵福金这未来的大美女在这里又如何？老子又不是靠你们吃饭的，只要你们的爹还认同我就行了啊。 这一认怂，郑居中的脸色也好转了一些，干咳了一声想要放个台阶就此翻篇了，不想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承直郎何时如此谦虚了？本宫倒是觉得承直郎可以一试的，不过算学嘛，在承直郎眼里当不得事的，不是吗？” 太子赵桓适时的出现在了门口，带着揶揄般的笑容看着杨浩。 这一出现，在坐的所有人都起身施礼，郑居中也是没想到赵桓会来，慌忙见礼：“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说起来本宫当初也是随大学士学习的算学，该当执弟子礼的，大学士无需多礼。” 对于赵桓的礼让，郑居中很是满意，身为学士，最是喜欢这种君上，能供着他们，他们就觉得是无上的荣光，更觉得未来的储君当有如此的风范。 杨浩见到赵桓就有种吃了死苍蝇的感觉，这个家伙是阴魂不散啊，这才刚消停了几天啊，就又追上来了，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有什么仇怨，就跟自己抢了他老婆一样，没完没了的。 众皇子帝姬各归各座，杨浩发现赵桓在众多赵佶的后裔中似乎很有威严，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能不惧怕这位太子的，只有赵构和茂德帝姬赵福金了，其他人连直视赵桓的胆气都没有。 赵桓笑眯眯的看着杨浩：“官家曾说承直郎大才，怎么会不懂算学呢？本宫觉得承直郎是在藏拙不是吗？” 赵桓为什么会来，也是刚刚听说杨浩真的进宫来侍读来了，打听到今日正式郑居中主讲算学，想着杨浩应该不会对算学有什么研究，索性就来看看，没想到正看到郑居中在这里发脾气，便进来了。 如果只是一个郑居中，到也没什么了，杨浩无所谓去置气，可是赵桓一出来，就觉得心里一股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还是保持着谦恭的样子：“不敢，是官家过誉了，算学上微臣不敢说精通，也只是略懂，若是殿下非要微臣一试，那微臣不妨就出个题目，请殿下和大学士过目？” “哦？”杨浩敢应战，赵桓是很高兴的：“可以啊，本宫到是一定要看看的。” 郑居中也来了兴致，之前的杨浩是个什么德行他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凭着一个还不知道是不是他写的三字经蹿红了，心里不免有气，也想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有真才实学，更想看着这个狗东西出丑。 “咳咳……”杨浩清了清嗓子，扫视了一圈淡淡的说道：“我的题目很简单，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僧人各几丁？” 问题很简单，一百个馒头，大和尚一个人三个馒头，小和尚三个人分一个馒头，问大和尚小和尚各多少人，这是算法统宗里的题目，放到后世里真不算什么，但这在当时来说，却需要很麻烦的推算了。 简单的四句话出了一个题目，就是郑居中都惊讶了，不过很快就沉浸在了推算中，在座的皇子里，喜欢算学的也是很快的拿出了算筹快速的扒拉了起来，杨浩到是看的仔细，赵构和赵福金是这里动作最快的。 当然，也注意到了赵桓身后一个年轻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当然，赵桓也皱起了眉头，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题目的答案。 没有方程式，再不用算筹或是算盘，这是很难推算出来的，郑居中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尴尬，想要用算筹推演一下，觉得有点掉了身价，可不去自己推演一番，就觉得心里像是有个猫在用爪子挠他一样，好难受…… 第81章 微臣是清白的 做学问是件需要执着的事情，郑居中能做到翰林院大学士自然是个执着的人，眼前的问题让他很是烦躁，题目不麻烦，对于渴望学问的人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可是又不能自降了身价。 好奇心人皆有之，赵桓有，他身后的陈东也有，耳闻了杨浩诸多的事情，陈东也想看看这个赵佶指派的康王侍读有什么本事，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似纨绔的家伙还真是张口就来，四句简单的打油诗而已，就出了一道算学题目。 赵桓甚至觉得这题目不是杨浩想出来的，可自己没有证据啊，他宁愿这是杨浩从别人那里学过来的。 百僧馒头，题目其实是很简单的，杨浩笑眯眯的看着大家都在飞快的计算，赵桓也不再出声，不多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率先响起。 “大僧二十五人，小僧七十五人。” 说话的正是茂德帝姬赵福金，俊俏的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秀眉微微蹙起来，似乎有些怕自己说的答案不正确似的。 随后赵构也惊呼：“没错，答案就是这个。” 杨浩微微一笑，双手一拍，很是恭敬的说道：“二位殿下果然聪慧过人，答案正确。” 超级简单的题而已，其实用百鸡法就可以很简单的算的出来，只是这个时代的数学还没有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很多时候都要靠算筹来实现。 见有人算的出来，郑居中长出了一口气，至于如何算出来的他不需要追究，答案正确就可以了，毕竟是他的学生都能算的出来的题目，那就难不倒他这个大学士的。 看了看时间，见赵桓不再说什么，郑居中说道：“不错不错，今日且先到此，时辰到了。” 赵构似乎早就等着这结束的时间呢，起身施礼然后就拉着杨浩匆匆的要走，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赵桓讥讽的声音：“承直郎到是略懂算学，不过也便是如此了。” 杨浩明显感觉到赵构拉着自己的手哆嗦了一下，不过没有做什么举动，他淡淡一笑，头也不会，边走边说：“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数人物，而立之年督东吴，早逝英年两位数，十位恰小个位三，各位相乘与寿符，哪位学子算得快，多少年华属周瑜……哈哈……”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努力的记住这几句话，尤其是郑居中和赵福金，就是陈东也陷入到了思索中，赵桓恨的牙痒痒，没想到自己一句刺激的话让杨浩又丢了一道题目出来。 赵构之所以拉着杨浩快点离开，是要商讨石头记发售的事情的，第一批次的五千册已经全都刊印完成，用的纸墨都是上品，就是装订都很有牌面的，毕竟是官印出品，而且首页石头记三字还是赵佶的题字，这可就不得了了。 这里面还有插画，是杨浩让张择端画的十二金叉的画像，不得不说张择端果然是一代大师，在听了杨浩的述说后，竟然将十二金钗画的是惟妙惟肖，颇有神韵。 距离杨浩定的发售时间还有三天，赵构很急，生怕到时候没人买，这毕竟是第一次做生意，心里总是忐忑的。 当然，这也是杨浩第一次到了赵构所居住的地方，说不上华丽的非常，不过还算是有品位的。 纵观历史各朝各代，大宋的皇宫相比汉唐明清真的算是简陋的了，就是汴京城和那长安洛阳金陵北京比起来，也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 赵构的宫殿不大，但在诸多皇子中，除了太子赵桓的东宫外，这里便是最好的了。 看到那些摆设，杨浩就心痒痒，总想顺手搬回家去，不管是不是珍贵，看着就很上档次。 “什么？二十贯一册？杨浩，你不是疯了？这么贵怎么可能有人买呢？” 对于杨浩竟然定价二十贯一册，赵构完全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满打满算的，这头一版的石头记一册的成本连半贯钱都没有，你上来就卖二十贯？一些普通的书籍现在不过几文钱到几十文钱而已，二十贯你卖给鬼去？ 大宋是富有，大宋人是有钱，大宋的官员们是高薪，可再有钱也不会花二十贯买一册？ 这让赵构十分的不理解，甚至感觉自己要扑啊。 “殿下啊，您要相信臣啊，翰林院已经预订了一千册出去，这是按照内部价格预订的，当然了，微臣说句不当说的话，这是翰林院给官家的面子，而对于剩下的，微臣有信心当天售空，如果有剩下的，微臣全包了，保证不会让殿下失了面子。” “呃……”赵构略微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用这样的，毕竟风险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我就是觉得，这个价格还是有点离谱了。” 正说着呢，小宦官匆匆进来说道：“殿下，茂德帝姬来了。” “哦？她来做什么？” 事实上，赵构很少和赵福金有交集，虽然要称呼一声皇姐的，不过赵佶这么多子嗣里，谁又能和谁玩的好呢？这毕竟是皇家啊。 来了，总是要见见的，赵福金进来后，赵构和杨浩都起身见礼，赵福金略做惊讶似的看了一样杨浩：“倒是不曾想到，承直郎也在这里。” “本宫听闻石头记就是出自承直郎之手，这马上就要发售了，不知道本宫有没有可能看到呢？” “对于石头记本宫是很喜欢的，只是希望承直郎能快点写出后面的故事，本宫很想看看。” “殿下宽心，微臣写出最新的故事，定当让殿下一睹为快。” “那好，本宫告辞了。” 几句话说完，赵福金走了，基本没和赵构说什么话，等到赵福金离开后，赵构纳闷了：“杨浩啊，皇姐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没和我说什么？倒是和你很熟的样子？你们……早就认识了？” 杨浩噗通就跪了：“殿下啊，微臣冤枉啊，您要相信微臣和茂德帝姬是清白的啊……” 第82章 秘捕王大牙 清白是肯定清白的，赵福金按年龄说才十二岁啊，那还是个孩子啊…… 然而有些事总是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黑的，赵构秉承了老赵家一贯的多疑心态，杨浩这一跪，这小子就发散了思维了。 “不对啊，杨浩，自从皇姐听了石头记的故事后，确实是问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情，我还听说皇姐还抄录了你那一阙朱颜辞镜花辞树呢。” “哈？”杨浩有点懵逼。 自己对赵福金是真的不熟啊，今天才第一次见，再说了，也没有别的心思啊，这还是个孩子就不说了，我杨浩是有未婚妻的啊，我要娶的是柴思若，你就算是帝姬又如何，能不和皇家挂上关系就尽量不去挂关系啊。 赵福金你搞毛线？不要坑我啊。 实则对于赵福金，杨浩更多的是同情，因为知道这一段黑暗的历史而已，女人在封建时代里没有地位，像武则天那样的，几千年也就出那么一个。 帝姬又如何？更多的都是政治婚姻，赵福金到了年纪就嫁给了蔡京的儿子蔡鞗，还没多久，金人南下了，茂德帝姬赵福金成了金人点名要的女人，第一批就被送进了金营里。 在这样的时候，父亲赵佶，长兄赵桓，老公公蔡京和丈夫蔡鞗连个屁都没放，这样的女人不让人心疼？ 当然了，这些人最后也没捞到什么好果子，一味的委曲求全，一味的退让，退到最后国将不国，赵佶和赵桓甚至去了北方旅游，要么说赵佶也是心大，到了五国城旅游还玩了七八年才挂掉。 每每看到赵构的时候，其实杨浩都想说，你小子虽然称帝后追封了你老娘为后，可惜的是你老娘回不来了啊，你多了好多的后爹呢。 有道是解释是不行的，在赵构狐疑的小神情下，杨浩仓皇逃离了宫城，到了左承天门，少有的出现在了皇城司的属衙里。 反正是要进宫，与其说让自己的车架和李逵在宫外等，不如就在这里是最好的，李逵反正也领着皇城司干办的职务呢。 恰好的是戴宗也在，见到杨浩低声禀报：“衙内，方百花的事情查清楚了，确实是出去见了外人，走的是王大牙的路子，见了谁卑职还在查。” “另外大相国寺的外来僧人查明了，名字是艾哈迈德，很受大相国寺的礼遇，最近鲁提辖也经常会去寺里。” 艾哈迈德？这特么是天竺僧人的名字？你特么糊弄鬼呢，这明明是阿拉伯人。 杨浩到是来了兴致了，正琢磨这个什么艾哈迈德的事情呢，戴宗低声问道：“衙内，卑职觉得王大牙十分可疑，要不要这就提回来？” 听了这话，杨浩略一思索，方百花说是见的同乡，也许真是通过王大牙这里走的线，春喜儿说过，王大牙是汴京城里牙行的佼佼者，但再一想，方百花毕竟是方腊的妹妹啊，这他娘的王大牙要是有问题，自己难辞其咎了就。 “行，你去，不要声张，要秘密得将人带回来，我在这里等着。” 对方百花，杨浩始终怀有戒心，大宋经不起动荡，就算是自己知道历史上童贯率大军回来平叛也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可这其中的耗费呢？ 老百姓在整个一个造反的过程中会是什么样子，江浙本是鱼米之乡，这个地方陷入了混乱中，对大宋的影响就会非常的大。 不过杨浩也很清楚，要平息江浙百姓的怒火，其根本就在于苏州应奉局朱勔，这个王八蛋不搞一下的话，江浙早晚都会被逼反。 然而朱勔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还没见到人，杨浩不敢下定论，只等这一次朱勔回京看看再说。 戴宗去的快，回来的也快，王大牙被带到了这属衙里，直接就哆嗦了，见到杨浩，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衙内可是要买些仆人？小的那里刚来了一批新鲜的，衙内要不要看看？” “哟，王大掌柜这是干什么，来坐，来人那，看茶。” 杨浩如此的和颜悦色，反倒是让王大牙更心惊了，这不对啊，汴京城都知道杨衙内的脾气的，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的呢？ “王掌柜是哪里人？” 杨浩慢条斯理的用茶杯盖扒拉着茶叶沫子，慢条斯理的问道。 “小的……小的就是这京城人士。” “是吗？”杨浩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王大牙一眼：“不应该是江浙人士吗？” 王大牙一愣，眼角的余光都看到李逵要摸板斧了，马上点头：“衙内说的是，祖上是江浙一带的，来了京城好些年头了，自认为是京城人了。” “哦，说的也是，来了很多年了，自然就是京城人了，不错，王掌柜这次来的新鲜货又是江浙一带的？” “呃……多是江浙一带的，倒是其他路的也有，并不多。” “唉，这江浙一带还真是个问题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多背井离乡的流民。” “衙内说的是啊，唉……”王大牙跟着点头。 这时候，杨浩突然快速的厉声问道：“方百花去见的是谁？” “见的是庞……呃……” 戴宗都惊了，暗自跟李逵挑大拇指：“卧槽，衙内这招高啊，刑都不用上，就套出来了。” 王大牙瞬间面如死灰，浑身抖的像是在筛豆子，马上跪倒在地：“衙内，不关小的的事啊，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 “是吗？既然你说不关你的事，那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的好，你说呢？” “可……可小的的家眷都在他们手里控制着啊。” 杨浩和戴宗对视了一眼，沉声说道：“你不说也是死，王大牙，如果你相信本衙内，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本衙内向你保证，绝对不打草惊蛇，不会害了你的家眷，你可相信本衙内？” “我……”王大牙是真的欲哭无泪了，看着凶神恶煞般的李逵和戴宗，这明摆着是连第二条路都没有啊，只能默默的点头…… “衙内，您要说话算数啊。” 第83章 下一步的计划 早先的杨浩的人品嘛……大家都知道的。 现如今的杨浩自己也说不好自己会不会说话算数的，反正摆在王大牙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从实招来，不招的话面对的就是狰狞的戴宗和李逵，随后估摸着全家也都会死掉。 说到底皇城司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辈所处的地方。 人生处处是惊喜，没想到的是去陪皇子读书还能遇到赵福金这档子事，当然也没想到来了一趟官衙竟然弄出了王大牙这档子事。 当王大牙说出方百花去他那里见的人是庞万春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才对嘛，既然方百花都来了，那方腊手下八大天王总得出现一下的不是吗，这才符合剧本啊。 杨浩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看过水浒的时候，到最后竟然发现自己喜欢的并非是梁山一百单八将，而是方腊的八大天王，这八个家伙太强大了，生生的差点把梁山人给打没了，不管是从个人武力值还是战略决策上，绝对比梁山这群乌合之众强太多。 反正从那之后，杨浩再也不相信拜把子这种事了，看看桃园三结义，看看瓦岗一炉香，再看梁山聚义堂，可别跟老子说什么义气当头了，说好的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呢？当大哥的都是会骗人的。 不多时，戴宗将王大牙交待的结果送来了，这王大牙知道的还真不多，之所以用了他，就是因为他真的和方腊是同乡，当然只是曾经，他见到的人只有庞万春，至于方百花和庞万春见面谈了什么，他也无从得知，但知道，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朱勔。 杨浩陷入了沉思，那么方百花和庞万春都到了这汴京城来是要做什么呢？ “戴宗，眼看着要入冬了，朱勔回京的日子在即，你说说看，这些人在谋划什么呢？” 戴宗想都没想：“卑职以为，无非是要刺杀，卑职曾听人提起过，这位朱勔大人在江浙一带防范甚严，恐怕是无从下手，想是入了汴京城，官家脚下，防范会松懈，以方便动手。”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杨浩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于为什么，却又说不清。 “无妨，戴宗，让王大牙回去，告诉他，这件事权当做没发生，方百花再去，他该干什么干什么，让手底下人多盯着点，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卑职明白，衙内，那……那位即将回京的朱勔大人不需要通知一下吗？” “呵呵，朱勔？”杨浩笑了笑：“不需要，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更好，你只要盯住了方百花和庞万春就好，对了，还有那个什么艾哈迈德，给我探探底儿，看是个什么路数。” 朱勔会不会死，杨浩才不关心，北宋六贼里，要说谁最该死，朱勔首当其冲，徽钦二宗时期最为浩荡的农民起义就是他逼出来的，他要不死，那真是没天理了。 要是方百花真的能刺杀了朱勔，反倒是自己还能省了不少事，所以，静观其变是最好的，没准方百花这边要动手的话，自己还能帮个忙。 从属衙回到家中，就看到家里的人都很忙碌，安道全基本是天天守在那个暖棚里，盯着灵芝菌的生长，在他的意识里，快要入冬了，这要能长出灵芝来简直就是逆天了。 太傅府里轰轰烈烈的香皂生产链已经完全的成型，杨浩的要求很简单，流水线一样的工作，烧草木灰制作碱水的就只做这个，炼油脂处理猪胰腺的也是一拨，各司其职，互不相干。 管理者就是婷儿，还别说，这小丫头现在颇有自信，而且很有天赋，不仅管理上井井有条的，而且对香皂的工艺也颇有心得。 在她不断改良之下，香皂越发的晶莹剔透，添加香薰也越来越是精准，能够更好的将香味散发出来，要不说，还得是女人懂女人。 材料的配比，熬制的时间，烘干的时间，杨浩让婷儿都做了笔记，在笔记的基础上多加试验，争取弄出更好的香皂。 第一批香皂送进宫里，得到了赵佶很大的赏赐，当然，无非是些金钱俗物而已，老杨家不缺钱，不过也不会嫌钱扎手的。 到是少有的遇到了鲁智深，这大和尚满面红光的回来，很是兴奋的样子。 “这是干什么去了？”杨浩很是好奇，这家伙每日里闲散的要命，今儿这是怎么了？ “哇哈哈哈……”没说先笑：“衙内不知啊，那大相国寺近几日来了个天竺僧人，洒家想着去听听佛法，不想那天竺僧有个护法僧，生的精壮，孔武有力，洒家看着心痒，今日里到底是和他过了过手，着实痛快。” 卧槽？ 杨浩下了一大跳，听这话的意思，鲁智深好像没有完胜的样子，这特么能和鲁智深过招的得是什么猛人，而且听鲁智深这话总觉得好怪异，怎么就生的精壮，就看的心痒了…… “先不说了，洒家这一身臭汗，先容洒家去洗涮一下。” 在这里，鲁智深从来不矫情，杨浩乐得这样，就这种猛人养在家里一辈子都成，总有一天会用上的不是吗。 看着府里所有的人，除了春喜儿以外都在忙碌，杨浩叹了口气：“有些东西是该提上日程了啊。” 原本不想活的像个小说一样，可有些东西是必须准备的，书案上的纸上就写了三个字。 “酒，糖，碱。” 酒是酒精，当然高度酒的酿造也是必须的，在某些时候，高度酒也可以暂时替代一下酒精的应用。 随后就是白糖的生产工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毒品让人类无法拒绝，那就是糖，这个曾经让欧洲人为之疯狂的东西。 最后是碱，现在虽然可以简易的弄出碱水来，可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碱，氢氧化钠在日常中的应用是十分广泛的，可是这生产工艺嘛…… “操。”杨浩指着老天骂了一嘴，该死的生产力低下啊。 “算了，不想了，一步一步来，先酿酒。” 第84章 李纲挨揍了 糖酒在后世，是副食中最重要的存在，且不说酒文化在天朝传承了数千年之久，糖同样是老百姓生活必不可少的。 对于糖的应用，在战国时期就有了榨取甘蔗汁食用的例子，到了唐中晚期的时候，最早期的冰糖已经出现了，宋糖霜谱中曾有记载，番禹，广汉，遂宁有冰糖，而遂宁为冠。 其实早在汉魏时期，西域就已经引进了甜菜的种植，北方有甜菜，南方有甘蔗，这是出产糖的两大作物。 大航海时代开启之后，欧洲贵族们疯狂的殖民美洲，掠夺财物是其一，更多的是为了甘蔗园，他们喜欢糖，在那个时期，糖在欧洲是奢侈品，是普通人没有资格享用的。 不过对于制糖，杨浩明白不能着急，既然这个时代有着基本的制糖基础，需要不过的就是更好的技术，从提取到成品，说到底，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当务之急是高度酒的酿造，从这个基础上才可以考虑酒精的问题，这些都属于最基础的东西，做成了，对以后的技术大开发有着很大的助力。 这一夜，杨浩睡的很不踏实，梦里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会儿去酿酒了，一会儿去制糖了，最可怕的是还特么的去炼丹了，而陪着自己炼丹的居然是赵福金…… 这就很可怕了，从梦中惊醒，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守在门边的方百花马上过来：“衙内，可要洗漱？” 杨浩挥了挥手，让她去准备，自己还沉浸在梦中，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陪着自己的不是柴思若，而是赵福金，这很可怕，帝姬不能碰，这不是什么好事。 杨浩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就算是赵佶昏庸，自己也不想和老赵家有过甚的关系，关系乱套起来会很烦的。 努力的忘记掉梦中的画面，洗漱过后，才算是心情好了点。 对于侍读这个职务，他是不需要每天都去的，毕竟还身兼着皇城司提举的职务，不过用赵佶的话说，总是要抽点时间过去看看。 刚刚简单的用了点早点……或者说是午餐，就看到下人引领着张择端急匆匆的来了。 这张择端一件了杨浩就急吼吼的说道：“衙内，不好了，伯纪兄在翰林院被人打了。” “哈？”杨浩原本还想调侃一下这位大画家的，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李纲被人打了。 “什么人敢打我徒弟？他不想活了？” “呃……翰林院好多人……” “卧槽？来人，备马，铁牛，跟我去翰林院，一帮兔崽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杨浩很生气，很愤怒，李纲有的时候是很楞，或者说是直爽，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是你们翰林院一帮穷酸随便欺负的？ 就算是他做了什么错事，那也得是我这个老师来，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李逵听说要打人，兴趣满满，人都不多，就那二十个每天甩石锁的家丁直接带上。 路上才了解到是怎么回事，迁任起居郎的李纲不能再像之前混日子，总是要当值的，下了值闲来无事就去了翰林院想要看望当初的同僚，没想到的是受到了不少人的冷嘲热讽。 没办法，谁让他拜入到了杨浩的门下呢，起初都以为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的是李纲是真的入了门，还给杨浩站台，一个石头记的刊印，每天都在盯着，这让这些学子们觉得李纲已经背弃了他们，投入了京城纨绔的门下，这不就是逢迎巴结吗。 尤其是这刚投到杨浩门下，就从闲散的员外郎跳到了起居郎，这尼玛不是杨浩的功劳？这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不要脸了吗？ 话很难听，起初李纲忍了，直到郑居中出现，得意洋洋的对李纲说：“伯纪啊，原以为那杨浩在算学上有什么本事，他出的题目老夫已经解出来了，不过如此。” 如果是普通人说就算了，郑居中是翰林院大学士，是德高望重之辈，李纲平日里也是很尊重的，可现在郑居中居然也说出这样嘲讽的话来，李纲就不高兴了。 “大学士，吾师何为，岂容你如此评说？还请自重身份。” 按身份来说，郑居中是大学士，杨浩只是个承直郎，你一个大学士和杨浩置气，这就是自降身份。 然而李纲这一句话到底是惹怒了郑居中和诸多学子，有人忍不住叫骂了起来，李纲也是个刚硬的，和很多人缠斗了起来…… 据张择端说，李纲很惨，他跑出来报信的时候，已经是白热化了。 汴京城无人敢拦杨衙内，当然了，也有人能拦，只不过能拦的人谁出来管这些破事？ 到了翰林院门前，杨浩压根没有下马的意思，打马直接就冲了进去。 李纲着实有些惨，头发蓬乱，眼睛也青了，嘴角还有血迹，衣服破破烂烂的，很是狼狈，有几个或许是和他交好的学子正在一旁劝慰着，另一边则是一群气呼呼的撸胳膊挽袖子的学子们，似乎还不肯罢休的样子。 郑居中则站在回廊间，完全没有出来说什么的意思。 杨浩纵马直接闯进了这里，这些人都傻眼了，随后就看到气势汹汹的李逵手里拎着两把板斧，身后跟着二十名孔武有力的手持兵器的壮汉。 郑居中真是吓了一跳，眼睛都长了，连忙跑出来指着杨浩说道：“承直郎，这里是翰林院，可不是你纵马行凶的地方。” “我行凶？”杨浩端坐与马上，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大学士，我可行凶了？我到是看到我的学生李纲被人打了，你到是说说是谁在行凶？” “你……”郑居中语塞，李纲被打了这是一个事实，而杨浩是不是要行凶，也只是在酝酿之中，还没有成为既定事实。 “纵使如此，你也不可纵马，这里是翰林院……” “呵呵……”杨浩冷笑了几声，打断了郑居中的话头：“大学士，本官提举皇城司，对汴京城有探查追查之责，现在本官怀疑这里有凶犯，涉嫌参与日前的刺杀案件，大学士，你可是要包庇凶犯？” 第85章 怒骂郑居中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郑居中都忘了，杨浩还有个提举皇城司的官职呢。 皇城司这个曾经也算是臭名昭著的机构消失在人前有些时间了，导致了好多人都忘记了这个机构的存在。 然而现在皇城司已经启用了，逻卒四出，据说皇城司内部已经焕然一新，郑居中是个学士，但不代表对汴京城的动态不知道。 说到底，这皇城司都是大宋的特务机构，虽然说只是探查那些图谋不轨想要造反的，而且大多是监察官员内部，禁军这些地方，但毕竟是特务机构，有没有证据，都是人家一家独大。 杨浩一个帽子扣下来，郑居中就傻了，这尼玛要说翰林院学子有造反的吗？你疯了你，这都是大宋官员的根基啊。 “承直郎，容老夫说一嘴，这里不可能的，这都是大宋的学子啊，若是因为伯纪之事……” “若是因为伯纪之事又如何？”杨浩嘴角微翘，不屑的扫视了一圈那些刚刚还气势汹汹，现在怂的跟个鹌鹑一样的学子们。 “老夫……”郑居中看了一眼惨兮兮的李纲，无奈的摇头：“伯纪之事终究是学子们之间的纠纷，承直郎可否……” “卖你个面子？”杨浩冷哼一声：“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称你一声大学士是给你脸了，别在这里倚老卖老，这么多人欺负我的学生你不管，现在出来卖脸面？你觉得你有那个资格？” 几句话呛的郑居中目瞪口呆，多少年了，何曾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就是当今的官家赵佶对自己也是礼遇的很，从未有过如此粗鄙的事情啊。 老头子一瞬间被气的浑身哆嗦，竟然说不出话来，终于是有人气不过：“承直郎，你怎敢如此对大学士说话，我……我要上折子，我要参你。” “哟呵？终于有敢出来说话的了？” 杨浩这时才从马上下来，提着马鞭指着说话的学子：“你是不是也参与了殴打我的学生的事情了？” “我……”那学子看着杨浩那个样子，吓得后退了两步，却不敢承认。 “一群敢做不敢当的东西，我大宋就养了你们这么一群废物？若是承认了，还真是可以高看你们一眼，天天只知道窝里斗，欺软怕硬算什么本事？不是和李纲动手吗？我这个学生是有些不成器，可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辱的。” “人多欺负人少是吗？你们是欺负我家人少？现在我来了，刚刚动手的都出来，老子跟你们玩，跟你们打个痛快，出来啊。” 李纲原本是想要劝阻一下杨浩的，毕竟这里是翰林院，闹大了对杨浩可是不好的，而且影响着实恶劣，可听了杨浩的话，却是闭了嘴。 从未有过的一种感动，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这就是来给自己出气的啊。 再看看那些平日里和自己虚与委蛇的家伙们，现在看来这些人更可恶，更加的不真实。 看着李纲过来，杨浩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大伤，才板着脸说道：“不错，伯纪啊，以后记住了，有人打你要还手，要做一个有脊梁的人，不要被人吓怕了。” 李逵气势汹汹的一甩板斧：“一些腌臜货，怎么都怂了？让你们一起上，你铁牛爷爷自己接着了。” 学子们会惧怕杨浩，因为杨浩凶名在外，不只是一个提举皇城司这么简单，更是汴京城有名的混蛋，惹了这个家伙，没准哪天被敲个闷棍都是很有可能的，但是李逵就不行了，这可是翰林院，是高尚的地方，你一个夯货算是干什么的。 “你这夯货是何人？” 李逵也不生气别人骂他，大嘴一咧笑了：“皇城司干办，李逵，怎么，你要和俺试试？” 卧槽？ 这么个夯货是皇城司干办？全翰林院的学子们顿时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可那又如何，李逵有腰牌，名符其实的皇城司干办，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士子们也不是傻子，和李逵玩五把操儿？会死的，就这个夯货，一把过来自己可能就真的死了。 看着这些人怂了，杨浩不屑的扫了一眼：“郑大学士啊，话说这起因也是因你的话，怎么？算出了我给的题目就觉得自己很行了？我再给你出三道题目，你可敢接着？” 郑居中还是气咻咻的，可看着李逵那个样子，却又不敢说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很清楚：“你出便是，老夫有何不敢。” “笔来，纸来……” 杨浩大手一挥，郑居中到也知趣，忙让人准备笔墨纸砚。 毛笔啊，很麻烦啊，可没办法啊，杨浩只能将就的挥毫。 “一个两位数，十位数字与个位数字之和是五……” “一个水池，有甲乙两个水管，单独开放甲管注满水池比单独开放乙管要快十个时辰……” “甲乙两人同时从张庄出发……” 其实是很简单的三道后世初三的应用题，可就这三道题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高难度的题目，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解算出来的。 “郑大学士，能解出来，我自然还有更难的题目，如果你解不出来，对不起，我需要你向我的学生道歉，就这样了。” 杨浩带着李纲等人扬长而去，只扔下了一群面面相觑的翰林院学子，到是李逵没有得到动手的机会，有些不忿。 杨浩自己却是明白，自己可以豪横，可毕竟这里是翰林院，就算是自己占理，可以扣帽子，但最终还是会惹麻烦上身，这翰林院要是真被他闹出点事来，那就相当于是拽了猫的尾巴，会让文官集团疯狂的。 郑居中到没有在意杨浩的离开，而是被那三道算题吸引了进去，这种题目他是从来都没见过，然而对于求知的人来说，越是稀有的就越是吸引人，这是对知识的一种渴求。 “题目是好题目啊，就是这个……字太丑了啊，有辱斯文啊……” 看着纸张上杨浩留下的墨宝，郑居中的眼角直抽抽…… 第86章 吾不及承直郎矣 转眼间就到了石头记发售的日子，对此，太傅府里表示很隆重，这毕竟是衙内写的书啊，现在要发售了，还是官家刊印，这可不能当成小事来办。 杨浩是被杨福和春喜儿等人催促着沐浴焚香的，这事儿放在等闲人家，是要祭祖的，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可不是后世那些写网络小说的能比的，唉，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清爽的换上了一身光鲜的新衣，杨浩直接将书局对面茶楼的二层包了下来，坐在窗边品着茶，静静的看着书局那边。 书局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迟来的赵构一上楼就激动的不行，这小子今日里打扮的倒是普通，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富家学子似的，到也算是知道了什么是低调。 “杨浩，看样子是要大卖了，这五千册看样子应该可以全部售出了。” 五千册头版石头记，翰林院预定了一千，且不说他们看不看，这是给官家看的，面子问题，四千册而已，不过赵构并不知道，书局里只有两千册而已，剩下的两千册还在杨浩的手里呢。 书局前很火爆的场面要归功于戴宗之前的工作，不管市井上是说这本书好还是坏，总之是宣传做到了位的，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总会来看一看，这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奇书，还能被宫中的贵人们叫好的。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杨浩大闹翰林院，给算学大学士郑居中留下了三道算题的事情这两天里传开了，起初大家对杨浩闹翰林院的事情是愤愤不平，可第二天就不一样了，传言郑居中被那三道算题竟然愁白了头。 于是乎很多人都在猜测杨浩到底给郑居中留下了何等的算题，竟然难道了这位大学士。 最为让大家惊呼的事情是，郑居中竟然高呼了一声：“算学之上，吾不及承直郎矣……” 只这一句话，就炸了天了啊，翰林院大学士，专攻算学的大学士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那他妈的杨浩这个狗东西难不成是算学天才？ 又能写书？又能填词？又会算学？这还是那个横行汴京城为非作歹的杨衙内吗？ 总之这件事传开了，杨浩听后也是目瞪口呆：“卧槽？还可以这样？愁白了头？那老东西的头发本来就是白的好吗？” “杨浩，人是很多，不过……二十贯啊，真的能卖出去吗？” 是啊，二十贯啊，光是论重量的话，二十贯得有小二十斤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真的有人会买吗？ 书局门前的人群中。 “兄台也是来买书的？” “不是不是，就是来看看杨浩那个鳖孙儿的书是不是能卖的出去，呵呵，二十贯啊，谁会买？” “是啊，咦？兄台，不买书，你的小厮为何背着褡裢？” 突然一声炸锣。 “开售喽……” “兄台，再会，我要去看看……” “给我来十册……” “卧槽？你不是不买吗？” 买不买的，这毕竟是官家刊印，皇家书局出品，总有有见地的人的，皇家出品，放在家里也是一种荣誉。 杨浩深知这一点，也抓住了这一点，深宫中的赵官家自然是不明白的，赵构更不明白。 看着火爆的场面，赵构张大了嘴巴，也就是两柱香的时间，卖完了，书局前依旧有很多人没买到，在那里唉声叹气。 杨浩挥了挥手，叫戴宗过来：“去，让他们去做，先放五百册，五十贯，爱要不要。” 戴宗领命出去，赵构狐疑的看向杨浩：“杨浩，你怎么……” “殿下，想赚钱吗？想赚钱就不要多问。” 看着杨浩笑嘻嘻的样子，赵构果然没有多问，到是杨浩将一份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盒拿了出来。 “殿下回宫的时候，还请将这一份礼盒转交茂德帝姬，这是微臣答应的礼物。” 赵构再次狐疑的看向杨浩，并且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神情：“杨浩，我就说你和皇姐之间……” 杨浩是真的想哭了：“殿下啊，臣是清白的啊，这是答应帝姬的第一册石头记而已，您不要多想。” 赵构是不是会多想，杨浩也控制不了，总之赵构走了，杨浩也撤了，走的时候还听到大街上有人叫骂。 “该死的黄牛党，他娘的一册竟然抄到了五十贯？这群杀千刀的啊……” 坑这些人的钱，杨浩丝毫没有负罪感，能买得起这书的绝非等闲家庭，都是有钱人嘛，怎么能说坑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买卖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的不是吗。 赵构是个诚信的人，杨浩托他办的事，回宫就办好了。 赵福金看着面前这个精致的小礼盒，竟然有些许的小激动，缓缓的将礼盒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本精装的石头记，就是书本的边线上都镶着金边的那种。 在书本的下面，还放着几块有着独特香味和独特形状的香皂，一打开，香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宫室之内。 一旁的宫女很是乖巧的说道：“承直郎到是真的有心了呢，奴婢知道，这香皂现如今只有官家和几位贵妃才有呢。” 这件事赵福金自然是知道的，本来还想从赵佶那里讨要的，没想到杨浩已经送来了，想着这东西会擦到自己身上，俏脸上竟然有些红晕。 “啐，他到是会做人，近日里可有什么传闻说说看。” “奴婢听说郑居中大学士被承直郎难倒了，承直郎大闹了翰林院，给大学士出题三道，大学士一夜愁白了头，感叹自己不如承直郎呢。” “是吗？”赵福金惊呼了道，随后抿着嘴却换上了笑意：“若是他的话，也应该有这本事的，好了，你退下。” 宫室中再无他人，赵福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着：“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你是已经看透了这人间的烟火了吗？” “浮华满目，终是一场幻影吗？人都说你是这汴京城的祸害，可之前你为何要如此呢？真是一个看不透的人那。” 第87章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蔡京看着面前摆放着的精装本石头记到是露出了笑意。 “大闹了翰林院，留下难题难住了郑居中，这些时日里，这汴京城到是被你折腾的不轻啊，杨浩，有点意思。” 在梁师成的面前，同样摆放着精装的石头记，是李贺送来的。 梁师成笑了：“这个小子有点意思，李贺啊，皇城司的职司啊，若是那小子不想你做了，那便辞了，终是官家有了心思。” 李贺点头：“卑职明白，卑职知道该怎么做。” 精装本不多，也就少数的那么几个人能得到，杨浩本着雨露均沾的思维，将汴京城有头有脑的人物都送到了，包括童贳都没落下，唯独就是高俅家里没个响动。 高俅得知这件事，气还是气的，于是乎高槛又挨了一顿鞭子，高俅是边打还边告诉自己：“最近水逆，不宜出行。” 好东西，总是要和喜欢的人分享的，杨浩将石头记和一些香皂直接打包，让杨福派了人送往沧州柴家，这是无可厚非的，杨浩不是那种人走茶凉的主儿。 他知道，柴思若一定会喜欢这些东西，当然了，这里面还夹杂了一份情诗……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徐志摩的一首现代诗，却直接敲击在了柴思若的心上，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杨浩给柴思若留下了极深的好感，那一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早已经深深的打动了她，现在不管杨浩写出了什么，她都会觉得是好的。 虽然是现代诗，可字里行间里透露着的是满满的情谊，不过在大宋还好，这已经是个有一定开明程度的时代了，但饶是如此，一个人坐在闺房里，柴思若还是红透了俏脸。 随后柴家就忙了起来，柴思若大小姐发话了，要给汴京城未来的姑爷送东西，大小礼物特产的备了两大车，柴皇城看着是长吁短叹，要不是柴进过来劝说，估计能背过气去。 不管柴进和柴思若如何说在汴京城的见闻，柴皇城就是不相信，一个纨绔怎么就成了文才出众的人了呢？还得到了官家的赏识？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柴皇城自己很清楚柴家的处境，赵官家可是绝对不会让柴家介入到权利机构中的，当初所谓的指婚意图就很明显，怎么可能将柴家郡主指婚给一个在朝堂上能说得上话还有实权的人呢？ 之前杨浩什么都不是，这就很清楚，可现在呢？杨浩可是皇城司的提举啊，官家的特务机构的主官人员，这是要干啥？ 不管怎么说，柴思若还是受宠的，柴皇城就这么一个女儿，那是宝贝的不能再宝贝的，那当真是捧在手里怕化了的主儿，没办法，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 “兄长，可否派一些可靠的人送去汴京，这路途遥远，盗贼横行，恐有是非。” 柴进皱了皱眉，明白这里的意思，沧州到汴京城，现在看是不远，对那个时代了说，要走很多天的，而且从河北地界过去，这一路上还真的是盗贼横行的。 “也罢，我这门下有个武二，身手了得，正好他要回乡探望兄长，且让他随行便是。” 且不说武二上路，杨浩最近可是感觉春风得意，各种的舒泰。 赵佶似乎终于是想通了，给他下了旨意，亲从官亲事官更名天子亲军，更换军服，掌团龙旗，拨军马三千，组建三千骑军，司职汴京周边一切的探查事务。 杨浩明白，赵佶这是放权了，而且赵佶本身就是个很会放权的人，蔡京如是，童贯如是，高俅亦如是。 虽然更名天子亲军，然则对外宣称依旧是皇城司麾下军卒。 林冲依旧是都指挥使，由殿前司调任过来的徐宁为骑军都统制，掌三千骑兵的训练指挥事宜。 李铎调任步军都统制，辖下五指挥使，除胡一清和韩栋外，另外由林冲提拔了三个新人补充了上来。 张横也回来了，两兄弟嘴上很轻松说着是已经掌控了汴河码头所有的事情，不过杨浩明白，这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凶狠的事情了，不过这些杨浩都不在乎，在这个时候来说，为达目的只能不择手段。 方百花偶尔还会去庞万春会面，只是次数不多，戴宗没有打草惊蛇，只是继续盯着，鲁智深最近还是会去大相国寺找那个据说能和他相当的大和尚过上两手，基情满满的样子。 到是那个艾哈迈德的家伙最近在汴京城里时不时的会现身说法，到是赢得了很多人的尊敬的样子。 不过没有任何不法的事情，杨浩也不能将他怎么样，当然了，杨浩很忙，因为灵芝出芽了，而且酒酿造出来了。 酿酒技术在大宋时期已经很成熟，但是这个时代缺乏蒸馏技术，这就导致了没有高度酒的出现，天朝人的酒文化太悠久了，高度酒不管什么时候出现，都是一个必然会出现的产物。 没有酒精计这些东西来测算酒精度数，不过通过最简单的挂壁可以估算个大概，而且杨浩也曾经是酒精考验出来的，一般多少度的酒喝一口就能说个大概。 在杨浩面前摆着四种酒，依次是三十度的，四十度的，五十度和六十度的，当然，这个度数是个大概。 杨浩个人是喜欢五十度一下的，对于高出了六十度的闷倒驴，是真的没法享受。 “铁牛，你来，先尝尝那种好喝？” 在林冲等人羡慕的注视下，李逵憨笑着上前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三十度的出来，抬手一仰脖直接闷了下去。 “咦？果然……有些东西。” 大宋的酒基本可以达到二十度的样子，李逵是个好喝的，三十度的酒难不倒他，倒是杨浩能看到林冲几个人喉头那里都有着吞咽的动作。 没办法啊，酒香四溢啊，这酒一开封，味道就和平日里喝的不一样的。 第88章 赵佶的疑心 酒这个东西，说不出到底是好在哪里，但总是有一群人喜欢着。 上档次的人喝酒喜欢品，要的是那种意境，比方说苏东坡喝酒就绝对不可能和李逵似的牛饮，李逵这厮喝酒在杨浩看来，这就是暴殄天物啊。 经过林冲鲁智深一干人等的认可，果然五十度的酒是他们的最爱，从来没喝过这么烈的，几大碗下去就个个红透了脸。 公孙胜倒是说了句实话，这酒比御赐佳酿还要好喝，喝起来干脆，一杯入喉，火烧到胃里，很是舒爽。 然而，这帮人是根本不讲究喝饱不如喝好的道理的，酩酊大醉是注定的结局。 御酒固然是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就是汴京城里一些不错的酒家里也从来不缺陈年佳酿，不过李逵戴宗这些人在一般的酒肆里厮混的久了，喝过的酒就算是好酒，也多是店家兑过了水的，还真比不上公孙胜见多识广，毕竟是见过赵官家，真正的喝过御酒的。 纵是如此，大家也都醉了，喊着醉话，对杨衙内是好一番歌功颂德的醉倒了。 这酒是酿出来了，不过需要一个正儿八经的作坊，对于酿酒这件事，大管家杨福是不反对的，但还是跪了：“衙内啊，不能再拆了，这作坊就建到城外去，小的在城外有个庄子，愿意献给衙内啊。” 杨浩一听乐了，这特么还有意外惊喜啊，杨福这才当上大管家几天啊，就可以在城外置办庄子了，不过杨浩对这并不在意，首先杨福的庄子不是贪了府里的钱财来的，是某些自己都不想搭理的小官送的，无非是想搭上杨戬这条线而已。 宰相门人七品官，杨戬在赵佶那里很是受宠，又是当朝太傅，这大管家自然不是一般官员能比的。 这些消息自然是戴宗送来的，杨浩不是个双标的人，只要是自己的人，该收点就收点了，再说了，那些送礼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敲他们的竹杠理所应当。 “成，就这么定了，回头把府里的作坊都搬过去，杨福，你很不错，以后那边的事你也得多照应着。” “得嘞，衙内放心，小的明白。” 其实杨浩很明白，酿酒和其他事情不同，这每日里的污染是存在的，总不能真的将偌大的太傅府弄的跟市井作坊一样了，那等杨戬回来，非扒了自己一层皮不可。 不过要说，杨浩还是真是佩服林冲这些武人的体质，宿醉一夜，一大早就回了皇城司大营，李逵照常的起了大早，带着那二十条好汉甩石锁，完全没有宿醉的迹象，就连安道全和公孙胜都像是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赶着中午饭的时候，赵构来了，直接表明了来意，要石头记的后续，连带着问一下第二册何时发布。 这小子是赚钱赚红眼了，先抛开一个王爷缺钱不缺钱的问题，成本不到一贯钱，市面价格卖到二十贯，还是疯抢，最可怕的是杨浩自己调走了那两千册啊，起初是五十贯出货，随后慢慢的涨价，最后一百贯都有人要。 这可是瞒着赵佶的，赚的钱，杨浩也没全拿，和赵构直接二一添作五了。 应了那句话，没有谁是嫌钱扎手的。 “杨浩，父皇让我跟你说，听说最近汴京城有个天竺僧，到处宣讲佛法，很是得百姓拥戴，可有此事？” 杨浩一听，暗骂一声，狗屁的天竺僧，艾哈迈德这么个名字怎么听他娘的也不像是天竺人，这家伙搞不好也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 不过赵构传话过来，杨浩心里明白了一点，赵佶还是收到风声了，这位文艺皇帝可还是道宗皇帝呢，十分不喜欢佛家的东西，沉迷道家不能自拔的那种，早先宫中那些编纂佛经的可都是被他赶走的，现在听说汴京城来个有大神通的和尚那还了得？ 可是…… 据戴宗的调查是，这个艾哈迈德每日里就是宣讲佛法而已，偶尔会给一些信众展露一手神通，并没有什么恶事，甚至都不要什么香火钱的，老赵同志，你总不能真让我们皇城司用莫须有的罪名。 “是有这么一个僧人，既然官家问起，还请殿下回官家，微臣这便查个清楚。” 赵构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吃饱了，走了。” 很特娘的洒脱，杨浩也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家的饭菜比宫里的饭菜就好吃呢？这赵构总是会卡在饭店来，来了也不客气，吃饱了，事说完了就走，故事什么的不需要讲了，只要杨浩这边写好便是。 石头记的火爆着实是有些好评的，不过至于那些好评杨浩不在意，杨浩只在意是不是有人花钱买书，赚钱才是正事儿。 “来人。” 春喜儿屁颠屁颠的进来：“衙内有何吩咐？” “备车，大相国寺走一趟。” 赵官家有意思要查一下，那就得查一下，不管这个天竺僧有没有问题，总是要去看看的。 汴京城大相国寺在赵佶不喜欢佛法之后，荣耀就不如从前了，但依旧有无数的信众会来这里求签礼佛，这是信仰的问题。 杨浩没有那么多的信仰，不信道也不信佛，当然他不是讨厌信仰，人有信仰是好的，但切记不要被人利用。 天朝几千年里，从来都不缺那些将信仰当成煽动武器的人，虽然他们最终都失败了，但这样的人真的很可恨。 步入大相国寺，春喜儿就低声说道：“衙内，刚刚问过了，今日那天竺僧会开坛说法，据说有不少的信众，还会展露佛法，咱们过去看看？” “哦？这么巧？”杨浩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要去看看的，铁牛，让侍卫等在外面，跟我去听听佛法。” 在大相国寺知客僧的引领下，终是到了一处院子里，院子中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信众，虔诚的跪坐在那里，远远看到殿前立有一法台，台上端坐着一个面皮黝黑的僧人，到是宝相庄严的样子。 第89章 针锋相对 “啐，杨浩那个鳖孙儿怎么会来这里的？这可是佛门重地，庄严的地方，他来干什么？” “嘘，小点声，被那个鳖孙儿听到了你就死定了。” 终究是汴京城的名人，虽说是大多数人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还是有人将杨浩认了出来，心生厌恶，却也是不敢做声。 甭管杨浩是不是写了什么书，又是做了什么的，在普通人眼里，他就是个恶人，是个鳖孙儿。 普通人的眼里只有好坏之分，定性了你是坏人，你就很难翻身，更别说杨浩是已经被人众口铄金了的，汴京城里能说他好的，寥寥可数。 到了这里，杨浩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信众们到是虔诚的很，都垂首低眉的跪坐在那里，很是认真的听着艾哈迈德在那里讲经。 这里没有因为他的进入而引起什么动静，艾哈迈德也像是没看到杨浩进来一样，用那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继续说着，眼睛都不看过来一眼。 声音很好听，一瞬间能敲击人心灵的那种，杨浩歪着头想，这个家伙要是在后世去电台工作绝逼是个好播音员，就是做个直播，光是这声音就足够圈粉了。 一身的僧破到是简朴，甚至可以看到有多个补丁，看着端坐的样子，身材不算高大，也不壮硕，面上的皱纹很多，眼神深邃，自带一股子沧桑的气息。 杨浩不禁狐疑了，这个人怎么也看不出有任何毛病的，说他是苦行僧，不会有任何人怀疑的，赵佶啊赵佶，你这就是看佛门不顺眼啊。 艾哈迈德讲的到底是什么经，杨浩听不懂，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他很少去了解正儿八经的佛经，到是平时吹吹牛逼，偶尔蹦出一两句毕竟禅性的话还是有可能的，真的碰到佛学大家，直接毙命。 看着这乌泱泱一堆的信众那虔诚的样子，杨浩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如此的执着，有信仰没错，可真的把信仰当成是神一样供着，就有点不理解了。 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自己重生前那个时代里，宗教从来都没有衰败过，总是有人会执着的追求着，甚至在自己那个时代，都见过有人信奉某个宗教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这就真的很费解。 尤其是最前面的那些信众，看衣着的光鲜程度和那大腹便便的样子就知道，那都是有钱人家，肥头大耳都难以掩盖住双眼里迸发出的虔诚的眼神。 李逵坐了一会儿就有点耐不住性子了，这厮的心里绝对没有佛性的，杀人越货才是他的本分，到是春喜儿听的很是认真的样子，那眼神里充满了兴奋，就好像已经看到了满天神佛似的。 杨浩无奈的摇头叹气，让李逵稍安勿躁。 到是台子上有个壮硕的浓眉大眼的和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和尚四方大脸，坐在那里都比别人要高出很多，安静的坐在艾哈迈德的身后，大多时候都是闭眼养神，时不时的会睁开双眼扫视一圈，随后再次闭眼。 这家伙估计就是鲁智深说到的那个天竺僧的护法？到是条汉子的样子，不怪能和老鲁同志打的难分难解的。 终于，艾哈迈德的讲经说法完事了，杨浩看着所有的信众都开始激动了起来，春喜儿在一旁连忙解释道：“衙内，这是那天竺僧要展现神迹的时候了。” “神迹？卧槽？”杨浩诧异了。 就看着那艾哈迈德在壮硕的大和尚的辅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钵盂放在那里，随后盖上了一块红布，等红布撤掉，钵盂里竟然是满满的水，水里还有两条小鱼在那里游玩，信众们是争相的传开，不时的发出惊呼赞叹的声音。 “天哪，神僧啊，阿弥陀佛，这就是神迹啊……” 杨浩听着这样的呼声，突然感觉好厌烦，尤其是看到身边春喜儿也露出了那崇拜的神色，到是李逵依旧是一副不屑一顾极其不耐烦的样子。 上去就给了春喜儿一脚：“你信了？你是不是傻？没看过变戏法的？” “戏……戏法？衙内，您说这是戏法？” 看着杨浩脸色十分的难看，春喜儿马上做出了决定：“对，这就是戏法，衙内说是戏法，那就是戏法。” 他娘的什么叫我说是就是？杨浩很是气愤，因为这说白了就是一种魔术手法，自己见的多了，要不说自己讨厌那些利用宗教信仰来蛊惑民众的人，这艾哈迈德明显就是那样的人。 不是说好了不收香火钱的吗？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给你的小箱子里你别跟我说装的是卫生纸，妈的，就这还摆出一副在世观音的样子，还真是看不过眼了。 正想着如何去揭穿这个该死的僧骗的面目呢，没想到艾哈迈德已经走了过来，仍是那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施礼后平和的说道：“小僧昨夜感悟佛法，曾有顿悟，今日当有贵客临门，施主面带贵色，恐怕就是小僧所说的贵客了。” “哦？和尚说我是贵客？我贵在哪里呢？”杨浩笑了，没想到这个天竺僧如此的直白，连客套都懒得客套的样子。 到是两人的对话吸引了周遭的信众们，这些人怎么也不相信，杨浩这个鳖孙儿竟然会成为神僧的贵客，这太他么的说不过去了，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艾哈迈德微笑着，用那能蛊惑人心的嗓音说道：“承直郎当面，怎么能不贵呢，提举皇城司，又能写出石头记这样的奇书，杨衙内当是贵客啊。” “哈哈……”杨浩笑了，没想到这个说是每日里只是讲经说法的苦行僧竟然把自己摸的也很清楚。 “在下不过区区六品散职罢了，何来贵可言，若是要论尊贵，当今官家才是最为尊贵的，和尚可不要乱说哟。” “哈哈……”艾哈迈德也笑了：“衙内说的是，到是和尚我说错了话，还请衙内勿怪。” “是吗？那既然和尚承认自己说错了话，那昨夜的顿悟又从何说起呢？莫非……还有其他贵客不成？若是没有，恐怕和尚是在打诳语了。” 听到这话，艾哈迈德的面色变了…… 第90章 聊疯了？ 和尚不该打诳语，这是戒律，艾哈迈德的话把自己绕了进去，而最另他没想到的是杨浩居然如此的咄咄逼人。 脸色微微一变，不过马上恢复了过来，还是那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到是他身后那个壮硕的护法僧面露杀气，却也是转瞬即逝。 杨浩将一切收在眼底，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样子，本来他对于这些僧人没什么厌恶的，如果艾哈迈德没有玩那么一出神迹，他是真的不准备做什么的。 但是你玩这么一手，很明显是在蛊惑人心，招揽信徒，这就耐人寻味了。 大相国寺的僧人也招揽信徒，但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偶尔也会出去做一些法事什么的，却不会故弄玄虚，这就是区别。 正常讲经传道可以，蛊惑人心，那就是妖僧，这就是杨浩在这件事上的认知。 “怎么？和尚，莫非动了杀心？” 杨浩是步步紧逼，根本不想给艾哈迈德任何喘息的机会，这句话一说出来，李逵已经手按在了腰间，就要将那板斧拎出来，就连春喜儿都做好了要去喊那二十条家丁的准备。 到是艾哈迈德稳稳当当的合十说道：“我佛慈悲，怎可妄造杀戮，衙内多虑了，小僧今日得见衙内风采，甚是喜欢，这必然是佛祖的指点，不知衙内可有兴趣入内一叙？” “没兴趣。”杨浩直接摇头。 卧槽？ 周遭看热闹的并且带着羡慕神情的信众愣住了，这可是神僧啊，人家看得起你才要和你入内一叙的，你杨浩什么操行自己不知道？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艾哈迈德更是吃惊，甭说这小小的承直郎了，这整个汴京城里多少达官贵人都想将自己奉为上宾的，这里面可不缺少那些上了二品的大员，甚或是当朝的大学士之流，就是那在当今官家面前最为红火的太尉高俅都来过几次，你小小的杨浩算什么东西？ 不过另艾哈迈德心惊的是，在杨浩的眼里他看不到一点点的尊重和崇敬，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有的只是揶揄和嘲讽之意。 灵机一动，艾哈迈德笑道：“衙内可是不信佛？” 一句话瞬间引得周遭的信众都投射来仇视的目光，在这里，你敢说不信佛，那么这些疯狂的信众将你撕碎的可能都存在的，这就是信仰的疯狂，就像是某种狂教徒一般。 杨浩根本不理会这些信众，嘴角依旧挂着嘲讽般的笑意：“别给老子岔开话题，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打诳语了。” 哎呀卧槽，老子特么的心态炸了呀。 艾哈迈德是真的有种想弄死杨浩的心了啊，你个鳖孙儿没完没了了是吗？抓着老子的一个语病非要刨根问底的。 于是乎，信众们的眼神随着这句话又投射到了艾哈迈德的身上，眼神里是满满的狐疑。 对啊，你可是神僧啊，神僧怎么可能打诳语呢？这特么不对啊。 心里恨到了极点，可脸上还要保持着春风拂面的样子，艾哈迈德真的是很难受。 “是佛祖的指引，兴许是贵客还没来呢？衙内你说呢？” “呵呵，和尚你刚才是不是想杀了我？” “我没有。”艾哈迈德回答的干脆，语气不免稍微重了一点，因为杨浩说到了他的心里。 “咦？你生气了？” “我没有……” “你明明有。” “我特么没有……” “哟……” 神僧骂人了？刚刚神僧是不是骂人了？ 信众们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这一幕，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在他们面前，杨浩依旧云淡风轻，可是神僧艾哈迈德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迹象。 这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 看着艾哈迈德显露了凶相，杨浩心里笑的更开心了。 “和尚不要急，既然是佛门之地，动了怒自然是不好的，不如我们来研究一下佛法？” “哦？”艾哈迈德的三角眼里还是露着凶光，但也有些惊讶，这该死的鳖孙儿居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移了话题？ “和尚可否回答，我……是……谁？” “你？”艾哈迈德一愣，随后有些迟疑的说道：“你是衙内杨浩啊。” “问题来了。” “哦？” “这得从人和宇宙的关系开始讲起，在你的身上一直缠绕着一个问题。” 艾哈迈德狐疑的伸开双臂，在自己的身上扫视了一下：“什么问题？” “我……是……谁？” “这……我已经知道了啊……” “不，你不知道，你是谁？艾哈迈德吗？不，这只是个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你可以叫艾哈迈德，我也可以叫艾哈迈德，甚至他们都可以，可把这个代号拿掉呢？你又是谁？” “我……我……” “好，那么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是谁？” “这个问题已经问过了啊。” “不，刚刚问的是本我，现在问的是自我。”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当我用我这个代号来进行对话的时候，你的代号也是我，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是否是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呢？” “这……没什么意义啊。” “那好，问你几个有意义的，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去？我为何要出现在这个世上？我的出现对这个宇宙意味着什么，是宇宙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宇宙？” “我……” 见艾哈迈德眼神出现了混乱的迹象，满脸都是问号，杨浩继续快速的说道：“我和宇宙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天是否有尽头，时间是否有长短？过去的时间去了哪里？未来的时间又在何处停止？我在这一刻提出的问题还是刚才提到的问题吗？” “我……” 这已经是艾哈迈德说出的不知道第几个我了，脸上的迷茫之色越来越是浓重。 杨浩淡淡的笑着：“是的，我……是……谁？” “是啊，我是谁呢？呵呵……我到底是谁啊？” 艾哈迈德就这样不断的嘟囔着这几句话，跌跌撞撞的向着寺外走去，头也不回，像是要奔赴战场的烈士一样。 杨浩这才看向周围，发现那护法僧竟然也沉浸在迷茫中，那些信众也都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些大相国寺的高僧，鲁智深竟然也在其中，只是大家好似都在悟着什么…… 第91章 由我是谁引发的种种事件 “聊疯了？” 赵佶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被汴京城的人，甚至大相国寺的和尚们奉为高僧的天竺僧怎么就被杨浩这个鳖孙儿聊了一会儿就给弄疯了呢？ “是的，官家，奴婢查了，确实疯了……” 李彦的回答算是给了一个肯定，赵佶依旧在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中，他是不喜欢僧人，但不代表能够抹杀，可是杨浩出手，三下五除二弄了个疯子出来，这尼玛就可怕了。 桌案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杨浩给艾哈迈德提出的那些问题。 “我是谁？我生从何来？死从何去？天是否有尽头，时间……” 一连串的问题，让赵佶的也逐渐的庄重了起来，喃喃自语着：“这个小子的心境竟然如此深邃啊……这些问题看是荒诞，却如此的发人深省啊……” 艾哈迈德疯了，杨浩的这些事不能当做朝堂议论的政事，却是各位大佬们愿意知道的一些趣闻。 蔡京听着儿子蔡翛说的这些事，最终摆出了一个目瞪口呆的神情出来。 想自己混迹朝堂几十年，怎么说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可特么生生的把一个神僧给说疯了事情还是头一次见啊。 虽然说遵循赵佶的意思，不信僧人那一套鬼话，但不代表蔡京不知道汴京城里的事情，艾哈迈德被人称作神僧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这件事……细思极恐…… 当蔡翛将杨浩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后，蔡京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这小子不简单，问题深邃，想不到他竟然还通佛法……” “他通个屁的佛法。” 最近水逆的高俅怒了，艾哈迈德曾经是他的上宾啊，还以为真的碰到了一个神僧了，结果竟然被杨浩给聊疯了，这特么上哪说理去。 一甩头看到战战兢兢的高槛，藤条在手，高槛在劫难逃。 太尉府里顿时鬼哭狼嚎了起来。 这些时日，高槛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认错了爹啊，你看看人家太傅杨戬，对儿子多好啊。 高俅也认清了一个事实，认错了一个儿子，看看人家杨浩，同样是认干爹，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不争气？ 艾哈迈德是真的疯了，每日里游走在汴京城的大街小巷，苦思我是谁这个很多人都无法解开的问题。 戴宗一直派人跟着，最终确认，是真的疯了。 杨浩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同样也很烦恼，据说大相国寺的高僧们都闭关了，要去追寻我是谁的真理，甚至有想请杨浩去大相国寺现身说法的想法，不过被杨浩一再的拒绝了，当今官家不喜欢的事情，老子去做了那不是作死吗？ 鲁智深很开心，这感觉好像坐实了当初杨浩说他是再世罗汉的说法，反正自从杨浩被他敲了一棒子之后，这杨浩做的事情就牛逼的没边了，现在都能把个和尚说疯了，这得是多大的能耐。 艾哈迈德疯了，走了，去追寻真理去了，鲁智深竟然将那护法僧领了回来，这护法僧也是一直沉浸在杨浩提出的问题中，到了太傅府里，硬是沉默了两天才惊醒过来，对着杨浩是纳头便拜，求杨浩收入门下。 说实话，杨浩起初还真有点想法的，可是这个护法僧说他叫邓元觉…… 杨浩瞬间没了想法，感觉哔了狗了，这方腊的八大天王进汴京俩了啊，再加上方百花，老方同志你要做甚？ 赶走是不可能赶走的，杨浩发现了一个事情，方百花看到邓元觉的时候脸色却是变了又变的，但是邓元觉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不认识方百花，而且邓元觉这个家伙是真的佛门弟子，不喝酒不吃肉，和鲁智深完全是两个极端。 方百花是个雷，庞万春也是雷，这邓元觉更是个雷，鉴于都是雷的情况下，是否会爆，何时爆，杨浩觉得还是放在身边的安全，更何况还有鲁智深看着呢，就武力值来讲，鲁智深可不虚邓元觉，正常较量或许差不多，真拼命的话……也是半斤八两。 “我是谁？这茫茫宇宙可有尽头……”公孙胜魔怔了。 其实道家和佛家在某些地方上有着大同小异的概念，都在追寻一种虚无缥缈的境界，或者说，在最早的那些人里，将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归咎与神学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挡着了阳光的公孙胜，杨浩很是无奈，对着李逵喊了一声：“铁牛，你说说看，你是谁？” 李逵咧嘴一笑：“俺就是李逵啊。” 看看，多么直白简单的回答，越是头脑复杂，满脑子弯弯绕的人，就越是容易掉进这样的牛角尖里，越是直来直去的，反倒是没那么多想法了。 “可……”公孙胜依旧是满脑子疑惑：“衙内不是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吗？” “我说是代号就是代号了？道长，你太执着了，我说让你去死你去吗？” “呃……”公孙胜愕然，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贫道不去。” “那不就得了，我说的未必是真理，你依旧是公孙胜，李逵依然是李逵，代号什么的，那么纠结干嘛？人啊，要学的洒脱，遇事莫强求，想多了没用，只会让你也成为疯子的。” 一席话虽然没有彻底解开公孙胜的迷惑，不过好歹没让他走了艾哈迈德的老路，只是这汴京城里，还有很多人开始纠结与我是谁的问题，比方说大学士郑居中，比方说李纲张择端这些喜欢钻牛角尖的家伙们。 总之是杨浩火了，到是老百姓们根本不纠结，简单明了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呵……啐……那个鳖孙儿是谁？那个鳖孙儿就是杨浩，还能是谁。” “好无聊啊。”杨浩在暖洋洋的阳光下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到了春喜儿幽怨的眼神，瞬间明白了。 “春喜儿啊，好利索了是吗？去，备车，衙内带你去享受这花花世界。” 春喜儿闻听，一个高蹿了起来，跟脱了缰的野狗一样冲了出去…… 第92章 我要师师姑娘亲自来请 十秀楼中，李师师的面前书案上摆放着石头记，这可是她差人花了百贯钱才弄来的，一旁的素绢之上，书写着秀丽的两行字，正式那朱颜辞镜花辞树。 “杨浩，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想起曾经那个纨绔混账的样子，李师师就皱起了秀眉，那个杨浩着实让人讨厌。 可现如今呢，能填词，能写石头记，能写正气歌，据说最近还把一位高僧硬是给说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之前的杨浩是装疯卖傻？还是说现如今的杨浩浪子回头？ 十秀楼已经冷清了很多天了，这里是汴京城的富贵士绅们最喜欢来的地方，不过也不是人人都能入得了门。 没有百两黄金，或者说是有不错的新作诗词，根本机会能进来，百两黄金且不说等闲人就拿不出来，那新作诗词一般的还真的入不了李师师的眼，所以曾有人戏说，这十秀楼的门槛是仅次于皇宫的地方了。 最近几日，也不知道李师师是怎么了，谢绝了所有的访客，就连周邦彦这样的人都拒绝了，更别说其他人。 这十秀楼的李妈妈都快愁死了，虽然说她已经靠着李师师赚的盆满钵满的，可应了杨浩的那句话，谁特娘的还嫌钱扎手的？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古人诚不欺我，李妈妈的眼里只有钱，而李师师就是她的摇钱树，李师师不干活，李妈妈就会愁的头疼。 可李妈妈依旧不能得罪了李师师，没办法，李师师名气太大了，大到她都不能掌控的地步。 说句到家的话，要是她敢赶李师师出门，李师师自立门户分分钟让她十秀楼没有任何生意做。 而且就李师师的那些拥趸们，足以弄死她千百次。 一阵的吵杂声传来，李师师微微皱起秀眉，轻声吩咐着：“怜儿，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怜儿放轻了脚步，快速的出去，又快速的回来，低声说道：“姑娘，李妈妈说是那杨浩在外求见，被李妈妈挡了。” “杨浩？”李师师惊讶的抬头，随即说道：“快，你去告诉妈妈，就说……让他进来。” 杨浩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当初可是答应了春喜儿的，等春喜儿好了就领他逛窑子，了了春喜儿的心愿。 说到做到，既然我杨衙内要逛窑子，当然是逛最好的。 满汴京城里窑子不少，却没有一家能比得了十秀楼的，甭管十秀楼是不是只有一个李师师，也甭管李师师是卖艺不卖身的，总之老子就是来了。 记忆里前任杨浩确实来过，好像被骂了出去，依着杨衙内当初的横行霸道，楞是没敢炸毛，没办法，据说能在这里的达官贵人们着实牛逼的紧。 再次来到这里，杨浩没报太大的希望，但总是想要见一见这位名满天下的史上第一名妓，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 刚到了十秀楼门前，就被挡住了，报了名号，随后李妈妈就出现了，摆出一副十分令人讨厌的样子。 “哟，这不是杨衙内嘛，上次的事情忘记了？劝您一句，师师姑娘是不会见你的，还是快走，省的老身还要麻烦。” 杨浩还没说话，李逵就怒了：“说的甚的鸟话，我家衙内来你这里是看得起你们，敢说这鸟话，看俺不活劈了你这老杂碎。” 李逵的凶相着实是吓到了李妈妈，也吓到了这十秀楼的护院们，毕竟每天见到的都是温文尔雅的文人，就算是带了家仆，也是文质彬彬的样子，何时见过此等凶汉。 到是杨浩拦住了李逵。 “铁牛，不要吓到人家了，算了，既然人家不欢迎，咱们走就是了，本衙内到是觉得红袖招更适合咱们这种人啊。” 杨浩要走，李妈妈长出了口气，到也不会再说什么刺耳的话，李逵那两把板斧看着着实的吓人。 这才转身走出没几步，怜儿飞快的跑下来说道：“妈妈，姑娘有请……杨衙内。” 哈？ 李妈妈愣住了，这是什么操作？这女儿莫不是犯了失心疯了？招惹这个鳖孙儿干什么？ 杨浩也愣住了，卧槽？怎么情况？李师师要见我？ 李妈妈是真的不敢违拗了李师师的意思，脸上纠结了片刻，直接换上了笑脸，站在门前挥舞着那锦帕招呼着：“哎哟，我的杨衙内啊，这哪说的呢，快请进，刚刚都是老身的不是啊，您不要见怪。” 原以为杨浩会很高兴的回转过来，不想的是杨浩根本没转身，挥了挥手：“算了，这里不适合我等，我们还是去红袖招。” 当啷…… 好清脆的声音，你挥手就挥手，掉在地上那好大的一块金锭是什么意思？ 李妈妈傻眼了，你杨浩这是给脸不要是不？我家姑娘都有请了啊，就见你一人，这是多大的荣幸啊，算了，老身不跟你置气，看着金子的面子上。 快步走过去，顺手将那金子捡了起来，摆出一个交还的姿势，陪着笑说道：“哎呀，都是老身不懂事理，衙内勿要见怪，老身这就给您陪个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老身当个屁放了还不成嘛。” 杨浩也不去接那金锭，揶揄的看着李妈妈：“怎么？我杨浩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你可是把本衙内当做是那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鳖孙儿了？” 李妈妈脸色瞬间变了又变，可最终还是忍气吞声下来：“不会的，这是师师姑娘的意思，衙内不是也想一睹芳容嘛，这……” “别跟我在这里这个那个的。”杨浩直接打断了李妈妈的话头：“想见我可以，去让你们家师师姑娘亲自下来请我。” 卧槽…… 这话一说出来，李妈妈惊呆了，春喜儿也惊呆了，应该说大街上过路的行人们都惊呆了。 杨浩你个鳖孙儿是不是失心疯了？让师师姑娘亲自下来请你？你当你是什么人了？别说你杨浩了，就是这汴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也没人得到过这种殊荣的？ 到是那婢女怜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快速的跑了回去，将这事说与了李师师…… 第93章 就是字丑了点 李妈妈感觉自己要疯了，周围的也感觉要疯了，不是自己疯，就是杨浩疯。 李师师名满京城，人家都是上门求着要见一面，哪怕是坐在最外围，看上一眼都是好的，你杨浩个鳖孙儿咋地？这是要不当人了？ 李妈妈决定放弃了，反正金锭还在自己手里，足以让她忍气吞声，不再纠缠，反正李师师是不会下楼的。 “呵呵……” 干笑一声，李妈妈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衙内……还真是……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异想天开吗？” 杨浩嘴角一翘，冷笑了起来：“呵呵，刚才是我要进去，你们不让，那好，现在我要走了，你们家的师师姑娘要见我？既然是要见我总是要摆出一点诚意的？没有诚意？对不起，走了。” “你……” 李妈妈话还没说出来，清脆的入山间清泉叮咚的声音已经传来。 “妈妈不要为难，是师师唐突了，衙内还请勿怪，不知衙内可否入内一叙？” 听到这个声音，杨浩是真的愣住了，他没想到李师师会亲自下楼，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要面子而已。 但现在李师师真的下楼了，而且这声音，简直是让他身体一酥，差点没软了下去。 转身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张清新脱俗的面容，带着我见犹怜的神情，让人看过去，就有种想要疼爱一番的冲动。 爱莲说怎么说的来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仿佛这句话就是说的李师师一般。 曾几何时，杨浩以为这个名满古今的第一名妓会是妖艳魅惑的，可现在看来，自己错了。 妖而不艳，魅而不惑，李师师将一个度把握到了极致，当然，长成这个样子，也是她父母的功劳。 总之此刻的杨浩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刚才装那个逼干什么？ “杨浩见过姑娘。” 很标准的文士礼，到是让李师师噗嗤一下笑了。 “衙内里面请。” 在李妈妈以及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下，李师师引着杨浩走入了十秀楼。 这消息要是传开了，特么的是要爆炸啊，杨浩能得李师师亲自下楼相请？你丫到底是哪辈子修来的福？ 雕梁画栋，檀香萦绕，四面挂着不少的字画，李师师的秀楼处处都透着一股子文气典雅。 从门前，到上楼，杨浩都在观察李师师，说实话，在他心里，没法评说是柴思若更漂亮，还是李师师更美一些。 两人完全没有可比性，这是两种风格的女人，柴思若端庄，秀丽，典雅，带着一股子空谷幽兰的感觉。 李师师则不然，她是温室中的玫瑰，让人看了就会有冲动，同时还有种让你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矜持。 “衙内的石头记的后续想必应该快要出来了。” 杨浩看的清楚，李师师的书案上摆着一本石头记第一册，最普通的那种，自然是明白为何。 笑了笑点头：“是啊，师师姑娘喜欢？” 李师师也淡淡的笑了：“是啊，衙内的石头记让师师都有些寝食难安了呢，只是想着快些的看到后面的故事。” 这微微一撒娇的样子，让杨浩瞬间心跳加速，连忙避开眼神，看向了墙面的字画，匆匆的说道：“既然如此，师师姑娘支会一声便是，第二册刊印完成，在下会着人送来，姑娘看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师师有些受宠若惊了呢。” 杨浩发现李师师实在太聪明了，这个女人充分的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运用的纯熟，和自己聊天也是滴水不漏的，时不时的还会撒个娇，弄的自己心痒痒的要命，可偏偏人家坐在那里，你还没有敢用强的胆量。 这就是高手，杨浩很明白，真的要是动心眼，恐怕自己真玩不过这个娘们。 就看那书案上放着的一个魔方，别管李师师怎么得到了，杨浩看的清楚，其中竟然已经对齐了四面了，这个娘们就是无师自通的啊，在某些方面，感觉比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徒弟李纲都要强。 和这种人真的不能聊太深了，容易把自己套进去啊，想起李纲，杨浩灵机一动。 “多谢师师姑娘的款待，想起家中还有个学生不成器，在下暂且告辞，要回去教训那个不成器的学生了。” 李师师微微一愣，毕竟多少人在这里都是想赖着不走的，这杨浩到是个另类，刚坐了没有半盏茶的时间就要离开？ 不过马上恢复了颜色，浅笑着说道：“既是忙碌，那师师也不强留，到是今日与衙内所聊甚是不错，衙内又是有才学之人，可否为师师留下一份墨宝，也好让师师时刻记挂着。” 这个女人是个事儿逼啊，杨浩真有这种感觉。 不过既然你要墨宝，杨浩低头沉思了片：“也罢，笔墨。”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词是好词，字却不是好字，这是李清照的一阙一剪梅，早先杨浩很是喜欢，想着这个时候的李清照应该还在山东，这首词也还是没写出来呢，便顺手写了出来。 词写完了，放下笔来，杨浩头也不回的离开，李师师却已经沉浸在词的意境中，连抬头也不曾抬头。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吗？杨浩你是如此的有才情，可为何之前却要装疯卖傻呢？” 李师师喃喃的念叨着，在心里，却已经将杨浩当成了之前都是装疯卖傻的人，现在这个才气十足的杨浩才是真正的杨衙内。 “唉，就是这字……实在是太丑了点了。” 从十秀楼出来，杨浩也是大方，顺手又甩了李妈妈一块金锭，出了门，看了看十秀楼周边的情况，脸色逐渐的阴沉下来。 略微一思量，才低声对李逵说：“铁牛，让人去找戴宗，今晚让他回来，有要事，速去。” 第94章 勾栏瓦舍我全都要 自从高度酒被杨浩弄出来后，戴宗这些人时不时的是会回来喝点过过瘾的。 不过杨浩并没有着急高度酒的销售问题，作坊全都挪到了杨福在城外的庄子里，叮嘱了管事的人，现在酿造出来的高度酒全部封存，只供应府里用的就好。 到不是为了弄个什么几十年陈酿的，总之杨浩很清楚，高度酒一旦开始销售，必然会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不说是不是扩大作坊的问题，反正手里存货还是要有点的。 戴宗风尘仆仆的，似乎是刚忙完什么事情。 杨浩直接命人安排了酒菜，边吃边说。 “汴京城的窑子瓦舍你可有安排？” 戴宗略微皱眉，迟疑了一下说道：“衙内，卑职到是布置了一些人手，只是这汴京城内勾栏瓦舍太多，而且一些地方不好插手进去，不过还在进行中。” 如戴宗这种曾经混迹最底层的人最是明白，勾栏瓦舍是最好的情报途径，这里的人流最为混杂，有的时候喝大了，什么话都敢说，而且那些姑娘最是会套人话的。 “嗯……” 杨浩点了点头：“你说的我明白，不过不需要考虑哪些，记住，咱们是皇城司，谁敢阻拦跟我说，年底前，我要看到整个汴京城里没有死角，不管是那些名气的楼子，还是市井的勾栏，或者是那些半掩门的，皇城司必须掌控起来。” 听了这话，戴宗有些犯难：“衙内，属下知道您的心思，只是……冰井务的钱粮怕是供不上了。” 冰井务是皇城司的财务大主管，当然，皇城司的钱粮供应是不走度支司的，直接走的是皇家的账面。 这皇城司毕竟是官家直属的特务机构，不需要通过度支司这些地方的许可。 杨浩点了点头：“不要怕花钱，这个事我明白，也不要太给冰井务胡全那边压力，钱粮暂时从府里出，回头我会和康王殿下知会的，官家总是不能差着饿兵。” “另外，十秀楼那一片你可了解？” “十秀楼？”戴宗略微迟疑马上说道：“属下到是查探过，十秀楼周遭原本是有着不少住户的，只是那李师师出了名之后，十秀楼的李妈妈就将那周遭的地方都买了下来，大概是要扩建。” “呵呵……” 杨浩笑了，没想到的是这李妈妈还挺有远见的，买了周边的地，到是显得十秀楼更加的鹤立鸡群了。 “行了，我明白了，十秀楼你暂时不用理会，到是其他的地方，马上着手进行。” “属下明白。” 真的说，杨浩不缺钱，且不说杨戬楼了多少钱财，就一个京东西路的赋税，这太傅府里的钱就多的用不完。 当然日后钱财会更多，杨浩很明白，汴河码头被张家兄弟接管后，现在虽然还是在支出，不过以后那将会是最赚钱的地方，另外高度酒这些东西上市就会是提款机一样的存在。 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步子大了会扯到蛋，这是杨衙内深信不疑的至理名言。 对春喜儿，杨浩是有些愧疚的，毕竟答应了人家的，要带人家逛窑子，结果到是自己私会了李师师，春喜儿只有在门口守着的份儿。 不过回来后，人家春喜儿压根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用春喜儿的话说，就是李师师这个娘们除了脸还行之外，其他的都不行。 “找娘们，还得是腚大的，铁牛哥过了，腚大的好生养。” 杨浩听了这话，有种哔了狗的感觉，对于这个小子，完全的琢磨不透啊。 李逵还懂女人？李逵不应该是满脑子只有杀人概念的吗？ 总不能自己真的领着春喜儿去窑子里找个腚大的，那太丢人了，于是乎，甩出了一堆钱，让他自己去解决问题便是。 汴京城烟花之地很多，饱暖思**，古人诚不欺我，甭管其他地区的老百姓活的如何，在汴京城以及周边地区，大多数的百姓是能吃饱喝足的，于是乎，娱乐产业自然是会兴起的。 所以说，杨浩是不可能放弃勾栏瓦舍这样好的收集消息的好地方的。 另外戴宗说，艾哈迈德是真的疯了，时而会有清醒的瞬间，不过最终还是沉浸在自己到底是谁的问题里，皇城司的逻卒跟了多日，这家伙在汴京城乱溜达，混的跟个要饭的似的，不过看他是天竺僧的份上，到是总有人会施舍一口饭吃。 石头记第二册的刊印提上了日程，到不是为了李师师，而是杨浩需要赚钱，赶在年关前出这一版，可以卖个好价钱出来。 李纲再次被抓了来，成了专业的写手，忙乎了整整一天，才算是完事。 送走了李纲，方百花进来：“衙内，那个……邓元觉大师求见。” 邓元觉可不想是鲁智深那么莽撞，住在这里，很有自己的规矩，见杨浩，肯定会是求见，是个很规矩的人。 杨浩看着方百花的面色有异，揶揄般的笑了笑：“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方百花连忙摇头：“没有，奴婢身体很好。” “哦……那让邓元觉进来。” 邓元觉在太傅府里住着，并非是投靠，只是和鲁智深在一起修行，两人在一起到是经常讨论佛法，而且总是时不时的感慨杨浩的佛法精深，竟然能够想到那么深邃的问题。 这邓元觉实在是太高大了，和鲁智深一样，又高又壮，站着比身高的话，足足高了杨浩两个脑袋。 “衙内，贫僧苦思数日，总觉得有些话不说这心里不舒服。” “哦？”杨浩到是来了兴致：“坐下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大师觉得不舒服了？” 邓元觉到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皱着眉头说道：“衙内可知，那天竺僧艾哈迈德其实并非佛门子弟。” 杨浩眉头一挑，面色却十分的平静：“有点意思，你接着说。” 到是邓元觉见杨浩没有惊讶，心里暗暗吃惊，迟疑了一下，满脸的纠结的说道：“那艾哈迈德原本修行的教派叫做摩尼教。” 第95章 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大宋如何？ 当摩尼教这个名词说出来的时候，杨浩依旧没有什么惊讶之色，这让邓元觉更是吃惊。 “衙内……莫非早就知道了？” 杨浩乐了，老子知道个屁，这只能怪老子比你多着上千年的认知而已。 这个时代相比于后世，最缺乏的是信息的整合和匮乏，然而当自己知道了方百花和庞万春都在这里了，再加上你一个邓元觉，自然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兴许这个时代的人，任何一个人知道了这三个人，也不会将三个人联系起来，但是杨浩很清楚，这特么都是方腊的核心力量啊。 三个核心人物出现在汴京城，要是没点事情，那真的说不过去了。 “大师为何与我说这些？” 杨浩笑眯眯的看着邓元觉，直看的邓元觉有些心惊，人家没回答自己的问题，瞬间心里就明白了，这位爷肯定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叹了口气，有些丧气的说道：“衙内，贫僧当不得大师的称呼，只是江浙一带，真的是过的太苦了，艾哈迈德一直在江浙一带传教，据说确实曾追随金总持修行佛法，贫僧跟随他来这汴京城也是无奈，终是要偿还方大哥的恩情的。” “哦？” 这到是没听说过，邓元觉居然是因为欠人情吗？ “你所说的方大哥可是方腊？” 杨浩淡淡的问了一嘴，这一问更让邓元觉吃惊，瞪大了眼睛：“方大哥不过江浙一带的平民，衙内竟然知晓？” 杨浩依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手里摆弄着一个魔方，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造反……就能让生活有所好转吗？” “嘶……”邓元觉惊得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理会邓元觉吃惊的样子，杨浩也猜准了这大和尚是不会动手的，继续慢条斯理的说着。 “我承认，朱勔那个货着实可恨，花石纲闹的江浙一带民不聊生，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了，不过细想想，难道就只是一个花石纲吗？大师是个明理的人，我相信你的方腊大哥也是个明理的人，造反？真的只是为了百姓吗？” “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的私欲吗？” 这句话问出来，邓元觉的面色十分的纠结，终是叹了口气：“衙内，说句实话，原本方大哥只是想要为百姓讨一条活路，自从那艾哈迈德成了方大哥的心腹后，贫僧觉得方大哥变了啊，那艾哈迈德到处游说……” “唉……人心那，若不是衙内那一番透心的问题点醒了贫僧，恐怕贫僧还在艾哈迈德构筑的那一番幻想中沉醉呢。” 人总是有私欲的，历史上造反的人很多，尤其是农民造反的，兴许起初确实是为了一条活路，可后期呢？谁敢说自己还是那么大公无私的？ 且不说别人，就说这北宋末期的方腊，宋江，王庆田虎之流，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没私欲的？ 方腊起义，起初真的是摧枯拉朽一般的，在拿下了无数座城池之后方腊还是那个方腊吗？ 然而并没有什么乱用，童贯西北军过来，也只是三个月的时间，就平叛了，农民起义终归是农民起义，在正规军面前，还是不堪一击的，哪怕童贯的西北军在面对大辽和前金一样的不堪一击，一群没有正规训练和制式装备的农民还是干不过正规军的。 其实杨浩没想到邓元觉会跟自己如此推心置腹的说这些话的，兴许真就是因为自己模仿了吕秀才的那一番话。 这也是艾哈迈德为何会疯的原因，毕竟每个人的心境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会因为一件事，几句话陷入到抑郁，有的人反而是无所谓。 人和人不同，艾哈迈德因为那几个问题疯了，而邓元觉因为这几个问题成了一个沉醉佛法的僧人，毕竟谁和谁都是不同的。 “如果有一天，我杨浩能让江浙的百姓能衣食无忧呢？你还会跟着你的方大哥造反吗？” 邓元觉一愣，垂下了头，似乎很纠结，沉默了半晌，杨浩也不着急，就默默的等着。 终于抬起头说道：“贫僧相信衙内能做到，因为衙内所能想到的，绝非一般人能想到的，只是……贫僧终是欠着方大哥的恩情，有些事……还请衙内见谅。” 杨浩笑着点头：“这一点我清楚，住在这里，有些事你观望便是，给我三年时间，你定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大宋。” 邓元觉又是一愣，看着杨浩那自信的表情，一瞬间竟然觉得，杨浩一定会说到做到的，缓缓的点头：“贫僧……相信衙内。” 能说出这句话很难，但不知道为什么，邓元觉就是觉得杨浩说的话是真的，不是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而是在这里，就是这么感觉的。 要改变，不容易，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时期，想要改变一个国家当下的局面，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杨浩还是决定要去做，因为大宋原本应该是一个豪横的国家，为何还要被大辽，被前金，甚至后来的蒙元欺负呢？ 因为懦弱？因为文官？或许都不是，因为享受，过分的去追求享受了，从赵佶开始，从上到下的追求享受，在自己构筑的一个幻想里，总以为那些北方游牧民族是不可能南下的。 总觉得自己是泱泱大国，是天朝上国，那些化外之民是永远不可能翻转的，可惜的是，在几年之后，前金就南下了。 邓元觉离开后，戴宗悄悄的进来了。 杨浩淡淡的问道：“她可是离开了？” 戴宗点头：“是的，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您与邓元觉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听到了就好，邓元觉也不知道这些人具体的安排，恐怕还要等等，如果只是针对朱勔的话……” “到也无妨，这些每日里只追求享受的人们，是该受到一些刺激了。” “先盯着便是了，不要惊动了他们，对庞万春的布控要严格一些，他每日里所有的事情都要掌握，但不要惊了他。” 戴宗迅速点头：“属下明白，衙内放心。” 第96章 我要一支能打仗的兵 杨戬终于回京了，京东西路的事情暂时的拖住了，索民田契的事情还在继续，但实施的进度在减慢，这是杨浩需要的。 这一次杨志是最为志得意满的，终于成了领兵的将领，虽然说只有五百骑兵而已，那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老杨同志坚信，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是可以再战疆场，光耀老杨家的门楣的。 杨戬回京是大事，最起码对于汴京城的上流社会来说，这就是大事，除了高俅和那些清流之外，大家都很喜欢杨戬回来。 这老东西是汴京城上流社会的润滑剂啊，有他在，官场之内就和谐了很多，也平衡了很多。 赵佶更是喜欢杨戬回来，因为杨戬能帮他搂钱，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享受。 然而，杨浩最关心的是京东西路的百姓的情况，老百姓将土地当成是宝贝，索民田契闹不好就会发生民变。 根据杨志回来报说的，让百姓继续在自己的土地上种地，到是暂时的安抚住了这些百姓的暴躁的情绪，最起码暴动是不可能发生的。 而且杨戬亲自下令斩杀了几个横行的乡绅，到是真的挽回了不少的名声。 “林教头，亲军现在如何了？” 林冲很务实，接受都指挥使之后，基本很少回家的那种，一头扎进了军营里，玩命的操练着这些亲军。 已经更名为天子亲军的皇城司禁军原本其实就是门面货，太祖最早挑选出来这些仪容都很不错的，就是看着赏心悦目，真论战斗力，这么多年下来早就糜烂了。 军中的事情杨浩原本不过问，但不代表不关心，放手让手下人去做事，是最基本的管理方式，在后世，就是个学生都懂。 然而杨浩很清楚，自己要的不是仪仗队，而是一支能打仗，能杀人的战争机器。 在现在来说，杨浩能控制的军队只有这支八千人的皇城司亲军，虽然说想要调动彰化军不是不可以，杨戬是不会说什么，但是赵佶会怎么看？ 节度使原本只是个虚职，是荣誉，不过杨戬能直接指挥彰化军，是赵佶给的荣宠，也是掌控京东西路的根本。 杨戬可以将彰化军作为自己的私军用，但是杨浩呢？如果杨浩直接将彰化军作为私军，赵佶会怎么想呢？ 毕竟赵佶也不是个单纯的昏德公啊。 林冲到是很兴奋：“衙内，禁军的素质还在，还需强加训练。” 杨浩微微皱眉，他很明白，林冲这个人在有些时候是中规中矩的，缺乏一种突破性的思想，归根结底，这估计和林冲有些怂的心态有关系，缺乏一些血性。 “这样，杨志回来说这从京东西路回京，到是有些地方有匪贼落草为寇，整军三日，带着亲军出去，剿灭了这些匪贼，将亲军打造成一支敢打敢杀的军队，教头，记住了，我要的是一支能够上战场的军队。” 杨浩把话说成了这样，林冲也正色了起来，起身抱拳：“衙内放心，属下定当训练出一支精锐的军队出来。” 一支真正能打仗的军队，不在乎人数多少，在于精锐有多少，大宋在西北布置了几十万的军队，那又如何？依旧拿不下一个西夏，当然，童贯和种师道是不是在玩养贼自重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徽宗想要和大辽打一仗，好收回燕云十六州，来完成祖宗的遗愿，可惜的是打不过人家，最终只能想着用更和平的手法来买回来一些地方。 这特么说出去都丢人，是耻辱，所以下面的百姓是不会知道怎么回事的，上流社会的呢？又绝口不会说这是自己的国家去花钱买回来的土地的。 杨浩不觉得自己是个爱国心爆棚的有为青年，但也知道一点，想要地盘？那他么的就去抢就是了，这个时代，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大辽又如何？ 萧绰时期的大辽或许是励精图治很厉害，可后期呢？天祚帝这个作逼孩子生生的把大辽给玩没了，不从他手里抢土地还等什么？ 反正那些地方自己不抢，过个几年也会被完颜阿骨打直接拿走，此时必须要加快自己的脚步了。 昏暗的屋子里，庞万春听了方百花的话，陷入了沉思，到是一旁一个络腮胡子的略胖的中年人恶狠狠的说道：“若是那邓和尚有了反心，不如直接做掉了他算了，反正老子早就看不惯他这一副慈悲模样了。” 这话刚说完，方百花和庞万春都投过去一个看傻逼的眼神。 说话的人叫方德，是方腊的本家堂兄，当然也是方百花的本家堂兄，但说到底都是江浙一带的普通乡野村民。 对庞万春，方德是不怕的，不过对于方百花，他是真的有点害怕的，方百花彪悍那可在之前十里八乡都是知道的，等闲人根本就降不住这母老虎，方德早年间就挨过揍，有记性。 庞万春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唉，百花啊，我觉得邓大哥不是那样的人，邓大哥只是一心向佛而已，断不会忘记了方大哥的恩情的。” 方百花也点了点头，她很清楚邓元觉和庞万春的关系那是相当好的，庞万春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 “我明白，那个艾哈迈德是真的疯了？” 庞万春点头：“恐怕是了，我跟了他几天，时好时坏，这事做不得假了。” 说完这话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那个杨浩竟然只是凭着一席话就说的这天竺僧彻底疯了，说到底这个杨浩到底何方神圣？竟然恐怖如斯。” 提起杨浩，方百花苦笑了起来。 “呵呵，杨浩吗？他到是说，会想办法让江浙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的，庞大哥，你信吗？” 庞万春一愣，没有开口，到是那方德又抢过了话头。 “让江浙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就凭他杨浩？他算个什么东西，要我说，就应该反了这朝廷，方腊兄弟做个皇帝，这才有好日子过。” “到那个时候，万春兄弟也是个大将军，百花就更了不得了，不是吗？” 第97章 造祥瑞 皇帝轮流坐，今天到我家这样的好事谁都想，可想归想，别忘了要面对现实，方腊造反且不说后面是不是有着私心的成分，他们终归是不懂什么叫政治。 杨戬倒是很欣慰，高度酒的出现他也是很喜欢的，不过他选择了低一点度数的，毕竟老太监可不是那帮活土匪。 石头记第二册如期刊印，依旧火爆，这种模式的小说到是引爆了文人集团，据说好多文人都在家琢磨也要写上一本能勾搭大姑娘小媳妇的书呢。 杨戬仰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卷新出来的石头记，看的是津津有味的，脸上始终是挂着慈祥的微笑。 一旁的杨浩晒着太阳，半眯着眼睛，都快睡过去了。 这入了冬的暖日是最舒服的，再过去些时日，可就没有这样的好日子喽。 林冲带队走了，就连杨志也带着那五百骑兵出去了，权当做是练兵，戴宗那边到是没什么消息，至于钱方面的事情，杨浩和赵构一说，这小东西到是答应的爽快，就是见不到送钱过来，这是杨浩很烦恼的事情。 大管家杨福匆匆的跑来，见杨戬在看书，杨浩在打盹，站在了一旁，有话不敢说的样子。 杨戬放下书册，喝了口热茶，笑眯眯的说道：“有什么事就说，看你那个样子，别误了什么事情。” 杨福马上开口：“太傅大人，刚刚有人来报，高太尉家的衙内在家苦学多日，有所成，竟然作赋一首，而且太尉家中的梁木上竟然生出灵芝，说是祥瑞，是文曲降世，已经呈报了官家，宫里来话说，官家大悦，要晚一些带着群臣去看祥瑞呢。” 卧槽？ 听到这话，杨浩直接做了起来：“你说什么？祥瑞？梁木上生出了灵芝就是祥瑞了？” 杨戬到是直接板起了脸，有些恼怒的一拍扶手：“高俅那破落户，为了邀宠这是连脸面都不要了吗？来人，给我查，定要查他个假造祥瑞，欺君之罪。” 祥瑞这种东西，很难说的，有人看到了稀奇的动物，说是麒麟降世，上报上来就是祥瑞，然后大家欢喜。 灵芝这东西都知道是好东西，是药材，甚至在这个时代有人迷信到了灵芝拥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的，尤其是大冬天的，怎么会在梁木上生出灵芝呢？ 解释不了的好事，那就是祥瑞了，解释不了的坏事呢？那就是天罚了。 杨福听了杨戬的话，就要出去办事，却被杨浩阻止了。 “爹，别着急啊，不就是祥瑞嘛，给孩儿半日功夫，我让咱们府里都是祥瑞。” “哈？” 杨戬愣住了，这祥瑞难道是量产的吗？半日功夫要满府里都是祥瑞？ 杨戬是这一家之主，但不代表府里怎么样了他都知道啊，回来只听说杨浩用了杨福的庄子开始弄作坊，老太监倒是不在意赚的那些钱财，只要杨浩有正事儿，他就很欣慰了，然而他却不知道，杨浩早就在府里种了一暖房的灵芝啊。 这杨戬对于杨浩那真是有求必应的，见杨浩这么说，让杨福去做的事情也就作罢，任由杨浩折腾。 总之是能让高俅不痛快就行了，本来高俅这人就入不了杨戬这一类大佬的眼，又加上高槛和杨浩之间的那些破事，杨家和高家自然是势成水火的。 杨戬可不会给高俅任何的往上爬的机会，这个厮已经执掌禁军了，有实权的太尉，再给他机会，没准哪天爬到了自己头上，那还玩个屁？ 造祥瑞而已，谁怕谁？ 本来这两天就缺少点乐趣呢，想着弄点什么事，你说你老高同志这是自己往上撞啊。 还高槛作赋一首？老子就是不好意思说，前些时日抓了周边的一些文人入府恐怕就是这个事了。 执掌皇城司就是有这个好处，在戴宗的带领下，太尉府可是重点盯防对象，虽然说还没做到渗透到府里的地步，但是高家每天进出什么，戴宗可是查的一清二楚的。 换了身衣服，拉着春喜儿就去了暖棚里，这些灵芝都已经长了出来，一批长的还是不错的，安道全可是拿这些东西当宝了，亲自在这里侍候着。 用他的话说：“从来没想过这东西还可以种植出来，衙内真乃神人也。” 是不是真正的打心底里的佩服就不说了，不过老安这个家伙拍马屁的功夫着实比那些活土匪强很多。 “老安，我要用一些灵芝。” 安道全可是真的拿这些灵芝当宝贝的，有些不情愿的看着杨浩：“衙内，小的看这些灵芝还没有长成啊，这可不是一个采摘的时候啊，这个时候采摘了，药性上是要大打折扣的。” 杨浩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傻？衙内我现在要用，给我一部分就可以了，没有了咱们可以再种不是吗？只要有技术，你还怕灵芝不够用？” “呃……衙内说的是，是小的相差了。” 安道全最是识时务的，很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办什么事，换了一个耿直的，没准就会和杨浩据理力争的，但是他不会，他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杨浩给的，只要杨浩一句话，就李逵那个货，分分钟就可以弄死自己。 更何况李巧奴自打来了汴京，知道自己投靠了这么大一个靠山，没少吹枕头风，说死了也要抱住这个大腿啊，哪怕只是个挂件也够吃一辈子的了。 “春喜儿，去把汤隆，铁牛那些人都给我喊过来，咱们得加快点速度，要不然还没法完工了呢。” 安道全眨巴了眨巴三角眼，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衙内，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嘿嘿，造祥瑞。” “哈？祥瑞还能造出来的？” “当然。”杨浩洋洋自得的笑了，看着满棚的灵芝，突然在角落里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正在那里蹲着侍弄一株灵芝，很是专注的样子。 杨浩怒了，指着那个身影吼道：“谁能告诉我，那个画画的为什么会在那里？” 第98章 这是欺君啊 张择端是杨浩这里的常客，来的多了，连通传都不需要，大家都熟悉的很，反正杨浩不说话，他在这里基本是畅通无阻的。 但是你一个画画的不好好的画画跑到这里来玩种植业是干毛线？ “衙内，张大人是个侍弄灵芝的好手啊，最近经常在这里帮助小的。” 看着安道全那贱兮兮的样子，杨浩很火大，一把拉着张择端就走出了暖棚。 “正道啊，你看看你表字正道，就应该走正道啊，去画画，这玩意儿不是你该玩耍的，知道不？” 张择端到是很正色的，拱手躬身一礼：“衙内大才，学生就想不出，这灵芝居然都可以种植，如是能够大批量的种植的话，那么其他的药物是不是也可以呢？如果可以，大宋的百姓可就有福了啊。” 种植中草药不是没有，但是没有成规模的种植的，而且封建时代里也没有合适的肥料来做这些事情。 如果中草药真的可以成批量的出现，那么药材就会降价，很多买不起药材的百姓就真的是有福了。 张择端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然而，杨浩依旧很是恼怒：“大宋的百姓有没有福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你给老子滚回去画画去，画不出清明上河图来，老子弄死你。” “呃……”张择端目瞪口呆：“衙内，容学生一问，什么……是清明上河图啊？” “呃……”这一问到是真把杨浩问住了，勾着张择端的肩膀：“正道啊，你说咱们大宋富有不富有呢？” “富有啊。”张择端像个傻子一样点头。 这让杨浩很是腹诽，真的富有吗？那是相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很多地方的百姓已经被剥削的快没活路了，只不过你他娘的没看见啊。 不过杨浩没说这些，继续问道：“这汴京城可繁华否？” “自然是繁华的。” “那么你就没想过将这汴京城的繁华入画？” “嘶……”张择端抽了口凉气，似乎被启发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这个……学生到是没想过，不过衙内一说，学生……着实有些感悟了。” “有了感悟还不快滚？去多想想，多看看？” “好嘞。”张择端乐的屁颠屁颠的跑了，杨浩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想着怎么也不能让这位牛逼到不行不行的画家就此走上歪路啊。 这边太傅府里已经忙乎了起来，高俅确实很乐呵，水逆了好久了啊，终于看到一点曙光了啊。 那梁木上的灵芝长势甚好，看着就像是灵丹妙药一般，高俅也没想到，自己这大堂前的梁木上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小朵的灵芝出来的，既然老天爷给了这样的机会，那要是不抓住，可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富安匆匆的进来报说赵佶已经到了，太尉府里今日可是大开中门的，高俅和高槛已经是收拾的利索的很，一身华服，两人联袂赶紧到门前迎驾。 赵佶很开心，开心的不是高槛作赋一首，而是有祥瑞，这是个好大喜功的皇帝，其实但凡是有祥瑞，一般的皇帝们都会开心，有喜欢拍马屁的自然会将这算作是皇帝的功绩。 高俅引领着赵佶，赵佶身后又跟着很多的官员，就连太子赵桓和康王赵构也来了，毕竟是祥瑞嘛，入了冬能在府里的梁木上见到初生的灵芝，这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自然是奇观。 到了堂前，赵佶负手而立，仰头看着那一小株的灵芝，脸上露出了笑意。 “果然是祥瑞啊，这祥瑞出在高爱卿府里，又赶上令郎作赋一首，到是双喜临门了，想必令郎日后也可为朝廷效力了啊。” 高俅连忙躬身说道：“这是官家之福，是大宋之福，官家英明，天降祥瑞，微臣不敢贪天之功。” “哈哈……”赵佶很爽朗的笑了，指着那梁上的灵芝：“诸位爱卿都来看看，这冬日里竟然能生出这灵芝来，到是真的奇特了。” 以蔡京为首的群臣们其实都能看到，虽然不忿高俅这个厮的投机取巧，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扰了赵佶的兴致。 老板现在怎么高兴，打工的上去说一嘴不过如此？那你真的是不想干了，没看蔡京这老狐狸都在笑眯眯的拍马屁呢吗。 不过蔡京拍马屁是很有心机的，只说赵佶的功绩，对于高俅和高槛只字不提，压根将两人排除在外的。 高俅原本以为赵佶会一高兴随手赏赐高槛一个散职的，可赵佶没说，想等等的，没想到蔡京这帮家伙你一嘴我一嘴的，压根不给赵佶说的机会了，大家都疯了似的拍马屁，让赵佶在那里飘飘然的，彻底忘记了高槛还作赋一首的事情了。 对于什么祥瑞，赵桓也好，赵构也好，根本不屑一顾的，高槛是个什么德性，这两位爷清楚的很，无非是高俅想要给儿子讨要官职罢了，两人见蔡京等人不给机会，到也乐的开心。 终于赵佶的眼神放到了期待了很久的高槛身上，笑着对高俅说道：“高爱卿，令郎既然作赋一首，那自然也是有才学的，那么……” 话还没说完呢，李彦匆匆的过来：“官家，太傅大人差人来报，有要事。” 又被打断了，高俅哔了狗的心都有了，恶狠狠的瞪了李彦一眼，可惜人家李彦压根不看他。 “哦？太傅有要事？速速说来。” 李彦扫了周围一圈，才说道：“官家，太傅大人说，府里出了祥瑞，现在满府的梁木上都是灵芝……” 其实李彦说这话的时候，也觉得太假了，什么叫满府的梁木上都是灵芝？当你家是产灵芝的吗？这满府都是祥瑞说出来谁信啊？ 话音一落，周围一片肃静，赵佶都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高俅这下可真急了，气急败坏的说道：“官家，这是欺君啊，祥瑞怎么可能是满府都是的？这绝对是欺君啊。” 这话说的没错，祥瑞怎么可能是满府都是呢？ 李邦彦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连忙附和着：“官家，臣附议，太尉大人说的没错，这绝对是欺君啊。” 第99章 为大宋开太平 官字两张口，怎么说怎么有，不过说实话，你说你家现在到处都长满了灵芝，别说高俅李邦彦这些政敌不信，就是来报信的李彦都觉得这太尼玛扯淡了。 谁家梁木没事干了就长灵芝出来？还是入了冬的，高俅家这个不说别的，就长出来一小株而已，这都算是奇观了，你太傅家咋地？比别人家多点啥？ 别怪高俅和李邦彦这些人会跳出来了，就连开封府尹吴择仁这平时不爱多说话的都开了口了：“微臣附议，太傅这是欺君，这冬日里何来这么多新生灵芝之说？” 和高俅交好的，和李邦彦交好的，这个时候都站了出来，附议杨戬的欺君之罪。 蔡京和梁师成偷偷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开口，没办法，没法说啊，很明显杨戬这次玩大了，根本连缓和的余地都没有，没有人会相信谁家的房梁上会长出那么多的灵芝的，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高俅都跳脚了啊，本来赵佶已经要给高槛随手甩一个散职了，李彦你个王八蛋又来坏事，还他娘的说什么杨戬家都是祥瑞？这是要闹哪样？ 没有人敢站出来帮杨戬说话，赵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似乎对于杨戬这样欺君着实有些不高兴了，毕竟这是当着群臣的面，就算是自己再喜欢杨戬，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赵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算是个孩子，他都明白，这太扯淡，明哲保身，不能乱说话，因为老爹不开心了，自己要是多嘴，没准自己也会不开心的。 到是赵桓眼珠一转，微微笑着说道：“父皇，既然太傅大人呈报了，总要去看看的，万一要是真的呢？” 看？看个屁？你以为我们会信？群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赵桓，高俅的双眼中都快喷火了，老子这边的事还没完呢？能放你们走？ 刚要开口，赵构突然抢了个先：“父皇，儿臣觉得太子殿下所说甚有道理，是不是真的，总是要看过才知道的。” 到不是赵构想为杨戬说话，而是他突然想到，杨浩总是一个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的家伙，没准……还真的有可能呢？ 高俅急了：“官家……” 话没说完，赵佶阴着一张脸一挥手：“摆架太傅府。” 卧槽，高俅是真的想哭了，憋着一口气，行，你杨戬又来撬老子的行，我也去看看，定然要定你个欺君之罪。 应该说很多人都憋着劲呢，杨戬这些年来，荣宠太厚了，活着就成了太傅了，光是一个西城所，这老家伙就划拉了多少钱财？更别说人家是实领彰化军，还有着京东西路的封地，换了谁心里还不嫉妒？ 从高俅家到杨戬家，并不远，这些达官贵人们终归是不会住的离皇城太远，根本不可能和那些普通百姓住到一起去的。 刚到太傅府，就看到杨戬杨浩爷俩已经在门前等候，两人到是喜气洋洋的样子，没有一点大祸临头的觉悟。 这爷俩老神在在的样子，让赵佶看了都恨得牙痒痒，这欺君之罪看似没什么，可真的要说起来，是完全可大可小的啊，要是没有人落井下石也就罢了，但是被高俅这帮家伙抓着不放，杀头也是有可能的。 就是蔡京和梁师成这些和杨戬关系不错的，此刻也是有些替杨戬惋惜，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这不是作死吗？谁家能弄出这么玄幻的事情来？ 二人刚刚见完礼，都不等赵佶说什么呢，高俅就急了：“太傅大人，这祥瑞可不是等闲之事，您说您家里满是祥瑞，恐怕是个笑话，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杨戬白了高俅一眼，摆出一副老子不想搭理你的神色，连话都懒得去接。 到是杨浩笑嘻嘻的看着高俅：“高太尉，你是不是傻？” “你？你竟敢骂我？” “骂你？连看都没看呢，你就急着下结论，不是傻是什么？” “你……” “好了，不要吵了。”赵佶不开心的摆手：“正如承直郎所说，进去看了便知道了。” “官家请。” 杨戬当先引路，赵佶之后是赵桓和赵构，群臣都带着一丝的狐疑也跟着走进了太傅府。 终于…… 大家目瞪口呆了，这太傅府里，大堂之上，每一个梁木，柱子，甚至窗棂之上都有新生的灵芝出来，而且连偏房都是。 卧槽？ 现在不只是赵佶想爆粗口，应该说是群臣都想爆粗口，就是蔡京这种老成持重的老狐狸都惊呆了，这尼玛是个什么情况？开什么玩笑？大冬天的你家到处长灵芝？要疯啊这是。 赵桓也好，赵构也好，都看呆了，这太不可思议了，赵桓原本是想看笑话的，才鼓动赵佶来这里，现在想想，自己好像成了人家杨府的帮手了。 赵构的眼神就直往得意洋洋的杨浩身上飘，心里明镜似的，这就是杨浩搞的鬼。 高俅想哭，想回家，果然水逆时期不宜出门啊，还是回家拿藤条抽高槛来的舒服的。 赵佶亲自抚摸着自己够得到的一株灵芝，在那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着：“这……这竟然是真的？朕……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事情啊。” 杨浩不失时机的上来说道：“这必然是上天感应，官家是明君，上天赐福，官家之英明可比尧舜禹汤，功在春秋，大宋在官家的治理之下，必然会空前绝后，成为最为鼎盛的大宋，官家之功，恐怕是那始皇帝，汉武帝都不可比拟的。” 甭管这马屁是不是贴切，反正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杨浩就是一通不要脸的捧，将赵佶去比拟尧舜禹汤，去比秦始皇汉武帝，赵佶很开心，直接就乐了：“哈哈，爱卿莫要夸大，朕可不敢去比那些先人啊。” “是官家谦虚了，天降祥瑞，是上天的意思，官家是明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微臣愿以这身躯，为官家开疆扩土，子厚先生曾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微臣当以先生为榜样，为我大宋开太平，为这天下开太平。” 第100章 封爵了 杨浩不是理学的拥趸，但不得不说，张载先生的这四句话，说出了很多人的理想和抱负。 作为关学的创始人，理学的奠基者，张载先生还是值得尊敬的，杨浩不会去评说任何一个学派的利弊，毕竟学派的思想没有任何的错误，错的是那些有心人利用这些思想去为自己谋得利益罢了。 朱夫子的理学提出的时候，恐怕他也没想到后来者会利用他的思想拿去当成是党争的武器的。 且不说理学是不是好的，在后世的解读中，这恐怕是不符合时代的，但在南宋时期，它就是符合的，这是这个时代的学者们对文化的一种解读，也是学派的创立。 一部分喜欢琢磨历史的人总是会说，腐儒误国，这个观点杨浩是认同的，文人中不全都是傻子，要不然也不会出现文天祥这样的英烈。 但总是有着那么一群人，每天喊着要遵循祖制，要这样，要那样，十分的注重表面形式，摆出一副老子就是正统的嘴脸，被有心人挺到了最前面成了急先锋，然而最终呢？国家都没了，还谈尼玛的治国？ 尤其是大明时期的一些文人，哭着喊着骂皇帝，然后趴到午门外面要廷杖，在他们看来这是光荣的，老子敢骂皇帝，老子被廷杖了，然而呢？国家最终还是没了，怪谁呢？ 怪武将不出力？怪宦官专权？怪皇帝昏庸？就没见哪个文人出来自责一下的。 历朝历代，大多数的文人都会将错误归咎到他人身上，却从来没有哪个文人站出来说，都特娘的是老子的错的，没有，绝对没有。 大宋太祖赵匡胤更是给了文人特权，刑不上士大夫，导致了大宋的朝堂一面倒的趋势，而历朝历代的士绅不纳税，更是让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考取一个功名，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不交粮税了。 士绅们的土地越来越多，农民土地越来越少，从而导致国家的税收越来越少，国家没钱了，打不起仗了，养不起兵了，结束，拜拜，换下一个朝代。 果然都是皇帝的错，穷奢糜废导致的，和我们文人士绅无关…… 最可气的是大宋每一次出兵，都是文人监军，将军做出决策都要请示监军，他娘的，你一个天天之乎者也的懂打仗？ 但终归是说，文人是文人，学术是学术，杨浩不会因为讨厌那些士绅而讨厌知识。 张载先生的四句名言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满嘴仁义道德却不干人事的人罢了。 时代里缺乏的不是人才，不是天才，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军事家，缺乏的是做实事的人而已。 先甭管这祥瑞是真是假，赵佶很开心，哪怕他知道这是作假的，也不会去揭露，他要的就是这个状况，加上杨浩一番马屁，更引用了张载先生的话，文艺皇帝空前未有的突然有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感觉。 “说得好，杨爱卿实为我大宋朝堂的楷模，众位卿家，当向杨爱卿多学学啊，朕很开心，很高兴，杨卿家虽为散职，却心系天下，朕心甚慰。” “册封，杨浩为中散大夫，淮西子爵，爱卿日后当为更为努力为朝廷效力啊。” 卧槽…… 群臣目瞪口呆了，高俅目瞪口呆了，杨浩自己也目瞪口呆了，就连老太将杨戬都没想到，这一次赵佶真的是大方的不得了，直接封了杨浩为子爵，散职也跳到了正五品。 虽然没有实权，毕竟杨浩执掌着皇城司呢，不可能再给他任何朝堂中的实权官职的。 终大宋一朝，对爵位控制的都十分严格，别管是不是老赵家害怕有人造反的，也别管这爵位制度是不是完善，控制了爵位的封赏，终归是导致了寄生虫少了很多，要不然啊，这大宋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臣领旨谢恩，臣定不辜负官家的恩宠，定当为我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妈的，高俅真想骂人了，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当你是诸葛武侯呢？杨浩你还要不要脸了。 虽然大家看着杨浩的样子，都有种吃了蟑螂般的恶心，甚至有心说这祥瑞都是假的，但终究是没人敢说的。 就算知道是假的，现在是赵佶信了，赵佶开心呢，你要是站出来让赵佶不开心了，放心，赵官家绝对让你全家永远开心不起来的。 赵桓感觉自己被杨浩利用了，心里烦躁的不行，恨不得想要杀了杨浩，可当着赵佶的面他敢骂？ 当然了，就算是不当着赵佶的面，估计他也不敢。 赵构到是开心了，对自己的预估感觉很满意，杨浩这个家伙果然是个能出奇迹的家伙呢。 能写书，能带兵，能杀人，能赚钱，能搞发明，还特么能造祥瑞，这简直是个全才啊。 赵佶回宫了，群臣都散了，这里面不乏一些离开的时候对杨戬表示了想要站队的意思的官员，反正李邦彦知道自己是没戏了，这特么都怪当初听了吴敏的话，可那能怎么样呢，谁让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了。 打又打不过，下绊子也下不明白，老李觉得自己应该和自己的儿子一样，回老家算了…… 只是一夜，一夜而已。 杨浩再次成了汴京城所有百姓的谈资。 太傅府里满府的梁木上都长出了灵芝了，这是天降祥瑞啊，官家直接封赏了杨浩那个狗东西淮西子爵了。 “啐，那个狗东西居然能封了子爵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天降祥瑞竟然降到他们家去？老天爷你是没长眼睛吗？” 不管杨浩做了什么，终归是恶名改变不了，已经在汴京城百姓的心里根深蒂固了，然而杨浩也没想着去改变，没有什么意义啊。 杨衙内才不管百姓怎么骂他呢，现在忙着做生意啊，卖祥瑞，一株祥瑞一百两银子，爱要不要，不要就没了…… 于是乎老百姓们终于证实了。 “看，就说那个狗东西没好心肠的，祥瑞也是能卖的吗？真是老天爷瞎了眼了啊……” 第101章 武松来了 “入冬了啊。” “是啊，入冬了。” 杨浩和赵构两人，身披狐裘，在回廊下，守着一盆的炭火，看着这入了冬的第一场小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前一世里觉得黄河以南就很难见到雪，没想到这个时代里，刚刚入冬不久就迎来了第一场雪。 祥瑞真的卖完了，一百两一株，童叟无欺，杨衙内做声音还是有良心的，没有乱涨价，百姓们买不起，但是汴京城从来不缺有钱人。 长势最好的自然是送到了宫里，当然，杨衙内送礼也从来不会落下了谁，蔡京也好，梁师成也好，都落得个好处，在上流社会里，这就是脸面，而最没脸面的就是高俅了。 杨浩的话说，他家有了，不用管了。 高俅是真的感觉自己走了背运，据说已经找了不少的道士和尚的在家里做法事，想要将自己的水逆气运改变一下，有没有效果就不知道了。 “石头记已经发行第三册了。” “是啊。” “什么时候出第四册呢？” “年后。”杨浩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 “朱勔回京了，给父皇带了不少的好东西，我这里有不少父皇的赏赐，有时间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赵构很慷慨，最起码对杨浩很慷慨，石头记连发三版，刊印的越来越多，赵佶也好，赵构也好，都是大赚特赚了，不慷慨都不行。 不过朱勔回京确实是最近汴京城的大事，这老东西确实会做事，不只是给赵佶带了很多的贡品，就是这京城里的上流社会的老家伙们也没落下了，杨戬这边也得到了不少的礼品。 朱勔来拜访的时候，杨浩倒是陪坐了片刻，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白的可怕的胖子，这货养尊处优保养的简直比赵佶都好。 尤其那一双毒蛇般的眼睛，让杨浩记忆犹新，第一印象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斗，而且十分的阴狠。 不过出乎了杨浩预料的是，朱勔已经回京了，方百花这些人还是没动静，时不时的还是会去和庞万春碰头，但就是没有任何的大动作，这就让杨浩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有了庞大的资金支持，现在戴宗也将手伸到了汴京城里的各处灰暗的角落里，当然，除了十秀楼，那个地方太高调，根本没法插手进去，杨浩暂时也不想插手进去。 春喜儿兴匆匆的跑来：“衙内，十秀楼的师师姑娘又派了人来请您了。” 杨浩摆了摆手：“告诉他，老子不去，很忙。” 李师师的人来请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是杨浩封了子爵之后，再到石头记第三册的刊印发行，总是来人，但是杨浩统统回绝了。 不是说不喜欢李师师，而是杨浩觉得自己完全把控不了这个女人。 李师师很美，媚而不惑的那种美，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美，可是杨浩也清楚，这个娘们太聪明了，聪明的感觉自己的内心都会被她看透，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这种感觉，反正他是有这种感觉的。 这是个又文艺，又心机的娘们，所以杨浩觉得，在自己不能完全把控前，先晾着。 春喜儿屁颠屁颠的又走了，这种装逼的事情他喜欢干，起初李师师派来的人那可是趾高气昂的，现在好多了，都知道低眉顺眼了，没办法，这位爷是满汴京城里唯一一个敢于拒绝李师师的人。 最可恨的是，这太傅府里的人都不太好惹，第一次来了想摆谱，结果被那黑大汉直接两个巴掌，打的连爹娘都不认识了，所以说，拳头才是最好的外交手段。 不想春喜儿刚离开不大一会又跑了回来，更加兴奋的样子：“衙内，沧州来人了，是郡主家来的，大车已经进了院子了。” “呦呵……”杨浩顿时来了精神，直接蹦了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给柴思若这个未婚妻送了情诗就石沉大海了，没想到的是终于有了回音了。 其实细想一下就能明白为何回音这么慢了，杨浩派出去的都是快马，轻装简行，柴家这边可是大车押送，一路上自然是慢上很多，再加上这操蛋的世道，碰上个劫匪就很难说了。 送货来的领头人也是个伶俐的，见到杨浩直接就谄媚的见礼：“小的见过姑爷，姑爷安好。” “嗯，好，很好。”一声姑爷叫的杨浩心里热乎，很是得意：“打赏，所有人都有赏。” 其实送的什么东西无所谓，关键是柴家的态度，下人能称呼姑爷，那就是柴皇城那老东西已经认可了的。 杨浩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不能靠着自己的爵位，自己老爹的权势去逼迫柴皇城，只能是让柴家接受自己，没想到现在还真的有了结果了。 “谢姑爷赏。” 正说着呢，杨浩就看到大车旁站着一个身高八尺，仪表堂堂的汉子。 “那个汉子是何人？可是丈人家的护院？” 这一声丈人说的也是极为顺口，那小厮登时对杨浩惊为天人，原本以为自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这位姑爷比自己还不要脸。 连忙答道：“那位原本是柴大官人的庄客，这次受了大官人指派，护送我们一行人入京的。” 一听是柴进的庄客，杨浩来了兴致，走上前去：“那汉子，可有姓名？” 汉子也在打量杨浩，朗声说道：“清河人士，姓武名松。” 卧槽…… 杨浩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暴打保护动物的武松，变脸速度快的差点都没缓存过来，上前热情的拉着武松。 “竟然是清河武二郎？哎呀，真是让我想死了啊，来来来，咱们进去先喝上三大碗再闲聊。” 啥情况？ 武松有点懵，周围的小厮们也有点懵，咋个就这么热情了？ 武松确实没反应过来，在柴进的庄子上自己是不受待见的啊，这怎么入了京了，这位太傅之子竟然对自己如此热情？ 刚进汴京城可就听说了这位爷的故事了，据说前些时日刚被官家封了爵的，这样的人会知道自己吗？ 第102章 酒疯子武松 武松全程是懵的，搞不明白这位爷为何对自己如此的热情，凌乱的就被杨浩拉进了暖阁里。 “春喜儿，吩咐下去，安排酒菜，衙内我今日要与二郎喝个痛快。” 你谁啊？我和你很熟吗？ 武松满脑子都是这样的问题，事实上武松并不是那种一开始就讨厌官场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打了虎就成了阳谷县的都头了。 柴进讨厌武松，是因为武松的耿直，当然了，说好听点是耿直，说不好听的，这个时期的武松比较喜欢装逼，因为能打啊，拳头够大啊。 直到杀了潘金莲，狮子楼，十里坡，快活林，飞云浦，鸳鸯楼之后，那才是真正沉淀下来的行者武松。 人嘛，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武松经过那么多事才沉淀下来，李逵也是死了娘才看清了宋江的嘴脸，都是有个经过的。 好在杨浩碰到的林冲和鲁智深是已经沉淀过半程的，虽然没了风雪山神庙，但林冲依旧是林冲。 武松并非善类，是善类也不会在鸳鸯楼大杀四方，一个不留，临走了还装逼的留下杀人者武松的签名。 要不说梁山上是匪贼，正儿八经的好人是没几个的，手里无辜的性命多的是。 不过这阻挡不了杨浩依旧喜欢武松，毕竟是打过虎的，这和李逵用斧子砍是两码事。 大多数但凡看过水浒的，对武松和鲁智深都有着一股莫名的喜爱，不说这二人的作为，只是最好的鲁智深坐化，武松归隐，施耐庵想要表达的东西太多了啊。 不多时，李逵来了，鲁智深来了，安道全和公孙胜也来了，邓元觉是不参与这样的酒局的，很是自觉的留在屋子里吃斋念佛。 酒坛子一开，武松的心思直接放飞了，那飘香四溢的酒香直接就将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这酒……” 话都没说出来，眼睛都直了。 安道全笑眯眯的说道：“这可是衙内亲自研究的酿造之法，外面可是喝不到这么好的酒的，武二郎，你可是有福气了啊。” “快，给我来上一碗。” 这武松到是直爽，根本没有规矩可言，听了安道全的话，更是急了，不过这里也没那么多规矩可言，春喜儿很懂事，连忙给武松先倒了一碗。 这可是五十多度的，武松一口全干了，一瞬间脸就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嘶……” “好酒啊……嗝……” 酒确实是好酒，尤其是这高度数的，最是受这些活土匪们喜爱，杨浩自己是享受不了的，更多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黄酒，慢慢的品着，有滋有味的。 这太傅府里的酒菜自然是好的，是武松从来没吃过的，在沧州柴进府上，更是没可能吃的上，就是那里柴进最受待见的庄客也不可能吃到这么丰盛的酒菜的。 武松也不是个完全傻了的，看到鲁智深能和公孙胜这一僧一道有说有笑，能看到春喜儿和黑大汉李逵又打又闹的，加上后来的张家兄弟和戴宗，他感觉这里不像是堂堂太傅府了。 这更像是某个山寨的大堂里，就算是在柴进那里，也从来没看过在主家面前这么没有尊卑的场面。 “这不对啊……” 武松很纳闷，不过这高度酒快速的进入到胃里，渐渐的，神经也被麻醉了，众所周知啊，这是个酒蒙子，爱耍个酒疯的。 不耍酒疯也不会非要和老虎干，更不会去快活林走一路喝一路了，但具体他喝酒是为了壮胆还是怎么的，咱们说不清楚的。 “衙内啊……柴大官人看不上二郎我啊……” 声音里带着哭腔，很是悲怆，闹的杨浩是一脸的懵逼，卧槽，武松不是喝完酒只喜欢打架的？还好诉苦的吗？ “二郎啊，你想多了啊。” “没有啊，是真的啊，衙内啊，柴大官人若是待见二郎，也不会让二郎来这汴京了。” “怎么可能？正是因为柴大官人看中二郎的武勇才让你来的啊。” “啊？是这样的吗？” “当然了，二郎，你要相信我。” “哦……” “咣当……” 很诡异的，武松睡着了，这酒劲上来，彻底扛不住了。 酒醉之后有些事是没法谈的，杨浩很明白这件事，很是无奈的放弃了想要留下武松的游说。 对武松，出于喜爱，当然，要是真的留不住，杨浩也不会用强，强扭的瓜终归是不会甜的，除非打激素。 第二日，日上三竿，春喜儿才来报说武松求见，是想要告辞的意思。 让人带了进来，武松的面色有些羞赧，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衙内，昨夜酒醉，还请不要介意，二郎这边告辞回返清河，想着赶在年关前回家探望哥哥。” “回去？” 杨浩看的出来，武松的脸上有着很落寞的神情，笑了笑，拿出一块皇城司干办腰牌放在了桌子上。 “皇城司干办，有专行之权，有兴趣没有？” “哈？” 武松愣住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劲来，昨晚喝酒的时候，就知道了戴宗那些人都领着皇城司干办的职务，就连李逵也是，要说心里一点羡慕没有，那是假的。 又不是傻得，李逵这种夯货都能领个干办的职务，老子凭啥不行？ “回去探亲也好，过了年回来，跟随我，为国效力，这块腰牌就是你的了，我已经让春喜儿安排了马车和盘缠，二郎，可愿意？” 这一刻武松有些激动，只是一面之缘而已，没想到竟然直接给自己如此高的官职，这…… 突然的单膝跪倒：“二郎多谢衙内提携，年后二郎定当回来，只是多年不见自家哥哥，心里挂念的紧，还请衙内莫怪。” “当然。”见武松答应，杨浩很开心，亲自将武松扶了起来，拍了拍肩膀。 “去，回去过个年，然后回来，路上遇事不要冲动，若有不法之事，该管就管，若有人敢以官压你，报我的名号，咱们皇城司的人不能被人欺负了。” 几句话说的是武松热泪盈眶，竟然有点想哭的感觉…… 第103章 细思极恐 武松终是离开了，当初出走是因为犯了事，不想被抓，也不想连累大哥，现如今，事情过去，就算不过去，顶着皇城司干办的名头回那清河县，谁敢说一句不是的？ 人走了，日子还得过，林冲和杨志不断的将战报送回来，京东西路一带的匪贼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跟史上宋江这样成气候的根本没法比，亲军和那五百彰化军摧拉枯朽般的不断的打掉这些匪贼。 和这些匪贼对阵，是最基本的练兵，杨浩的就是让他们见血，让他们成为战争机器，让他们能够成为战场杀器。 每一个战场的杀器不是靠着每天出操，操练就练就的，需要的是血液，是人命堆砌出来的，只有真正历经了战场的残酷，他们才能真正的知道，如何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不要以为更名为天子亲军，就真的可以站在那里当男模了，杨浩很清楚，自己能够掌握的军队只有这些，如果能够正儿八经的掌控边军，他会将自己所有的军队训练成战争机器的。 在杨浩面前摊着一张在他眼里很是简陋的大宋的地图，京东西路那一片已经被李纲标记了好几个地方，这都是林冲扫荡过的地方。 “伯纪啊，记住这些地方，路一定要修好，另外……” 杨浩说着指了指后世的淮南淮北一带。 “这些地方一定要仔细勘探，都是矿脉，这件事我会和工部支会一声，届时你来带队，去那里。” 在杨浩的运作下，起居郎的李纲已经进了工部，成了工部有实权的员外郎，虽然看似平调，可这个实权对现在的杨浩体系是有用处的。 淮南淮北在后世是矿区，在那里不只是煤矿那么简单，各种金属矿都有存在，杨浩很清楚，以现在大宋的生产力来说，开矿不是难事，当然和后世的机械化想必，那就是另码事了。 大宋生产技术不是没有，而是没有用到正地方，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大宋富有，是因为技术的存在，可所有的技术都用在了民生上，对外作战成了最废的地方，甚至连自保都不能，更别说开疆扩土了。 当然，这里也存在着朝堂上的问题，权阉们把持朝政，文官集团压制武人，连出兵打个仗都要有个监军，一个将军如何指挥作战还要问监军行不行。 你特么懂个屁啊，一个外人进来就指手画脚的，真遇到事就先跑路了。 守旧派玩了命的打压改革派，能进步都进步不了，这就是大宋的病，得治。 然而治病也是要一步一步来的。 李纲将杨浩说的话，很仔细的记录下来，然后才开始有些怀疑的问道：“老师，您说的这些地方真的拥有矿脉？” “当然。” 杨浩自信的点头，随后指着东北，山西以及西夏一带说：“这些地方有着更多的矿脉，可惜，都被外族占领着，总有一天，这些地方都应该是我大宋的天下。” “伯纪，你相信吗，大宋应该富有四海，这话并非是说说而已，我杨浩当用我一生所学，为这大宋开疆辟土，让大宋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天下啊。” 没有什么豪言壮语的，但李纲却看到了杨浩的自信，甚至相信杨浩能够做到，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盲目相信的感觉最近越来越是强烈。 李纲很明白，最近他发现自己越发的看不透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老师，总感觉这个老师的内心里藏着很多自己根本不懂，根本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说着，杨浩点了点东北一带。 “在这里，那个完颜阿骨打是个雄主，不光是他，就是他那几个儿子都不是善类，伯纪啊，要记住，在朝堂上，只要听到关于完颜家的事情，都要记录下来。” 李纲连忙点头，也正色了起来：“老师放心，学生谨记。” 心里却更加的狐疑了起来，这位爷平时足不出户的，连汴京城都没出去过，怎么就断定了这个完颜阿骨打是雄主了？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老师，学生有个疑问。” “你说。” “老师平日只做学问，怎么会关心这些事情的？而且知道的如此详细，如此确凿？” “呵呵……” 杨浩干笑了两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没说话，转身走了，只给李纲留下了一个背影，高深莫测…… “这……” 李纲看着杨浩离开，又将目光注视在了地图上，越想下去越觉得恐怖。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细思极恐的，杨浩不解释，只能李纲自己去想，可越想越是觉得可怕。 “老师的心思竟然恐怖如斯？” 是的，就是恐怖如斯，杨浩不知道李纲还在书房里如何猜测自己，没办法，这个东西无法解释，就算是自己是皇城司的大佬也没法解释，现在的皇城司的手还没有伸的那么长，管控一个汴京城都有难度，更别说还对大辽那边有所接触了。 至于李纲到底怎么想，杨浩不关心，他关心的事情是这些人无法揣测的。 在他面前，跪着几个战战兢兢的百姓，春喜儿一一介绍了一下。 都是从南面找来的制糖的工人，大宋的制糖传承了唐时期的技术，不过现在来说大宋制糖都是南边居多，在北方，甜菜的种植并不是很广泛。 糖，作为最成功的让所有人痴迷的毒品，是必然出现的产物，甚至这东西是可以成为武器的，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而已。 “都不要害怕，要你们来，是让你们制糖，我这有种想法，你们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尽量做到最好，做好了呢都有赏，本衙内给你们弄个一官半职的都可以，但是要用心，知道吗？” “小的们一定尽心，衙内放心。” 制糖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要将现在的糖达到后世那种绵白糖，白砂糖的程度还很难。 不过杨浩不着急，最起码能先制造出来正儿八经的糖块也是好的，这东西一出来，仍旧是商机，可比现在的冰糖好太多了。 第104章 赵佶求药 终是到了年关了啊，赵构都忙的不出宫了，林冲等人说是已经在回返的路上。 整个太傅府里都忙的很，只有杨浩很闲，闲的屁都出来了。 婷儿自从成了作坊的负责人后，总是忙的脚打后脑勺的，这个小姑娘着实有创作的天赋，一个香皂作坊让她管理的井井有条的，时不时还推陈出新，总有新花样摆在汴京城的百姓面前。 唯一能陪着杨浩的现在就是春喜儿和李逵，以及李逵那二十条家丁，个顶个练的跟肌肉壮男一般。 当然，杨浩也没指望这二十条壮男能去上战场，这就是样子货，摆在家里的，定多是自己出去当纨绔的时候，能和其他纨绔的家丁打上一架，不能输，必须赢。 本来是给春喜儿安排了事情的，让他去督造制糖作坊，但是春喜儿很聪明，没去，就选择留在杨浩身边。 说白了，谁还没点心眼的吗？出去单独负责一摊事务，没错，是有了自由性，或许还能贪点钱财，可未来呢？真的比留在大老板身边强吗？ 杨戬最近也是经常在宫里，这宫里的事情更多，一个年过下来，不管是各种事情多的繁不胜数，就是花费也是巨大的。 赵佶祭拜先祖，都要杨戬陪同，杨浩也是好几天没看到自己这个爹了。 到是方百花最近很老实，也不出去了，这让杨浩更纳闷，朱勔都回来多久了，你们要动手就快点啊，也省的老子麻烦，还要搞这个王八蛋。 毕竟朱勔这个人没什么可取之处，接触过两次，杨浩很清楚，朱勔这人不是个能被改变的，他不同于蔡京梁师成之流，蔡京梁师成自认是文人，是有知识的，一些过分的事情还不屑于去做。 但是朱勔不同，出身的问题，他是没下限的。 正裹着狐裘大氅打盹的杨浩被杨福惊醒了，这官家最近是越发的发福了，脚步声都沉重了很多。 “衙内，太傅回来了，着您过去一下，在书房呢。” “哦。”杨浩答应着，起身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打着哈哈去了杨戬的书房。 老爷子好几日不回来，回来了就叫自己肯定是有急事的。 进了书房，杨戬笑眯眯的看着杨浩：“浩儿啊，为父听说你那边的安道全医术高明？” 杨浩眉毛一挑：“怎么了，爹是生病了？” 杨戬摇头：“不是为父。” 说着指了指皇宫的方向：“你明白的。” “哈？官家病了？不是有太医吗？” 杨戬继续笑眯眯的摇头：“不是这档子事儿，官家新晋纳了宫人，这宫人啊……嗨，有些冷淡，官家不喜，可这些事总不好和太医说，浩儿啊，你看看那安道全可是有什么良方？” 几句话下来，杨浩明白了，赵佶新纳了妃子，但是这姑娘性冷淡，没情趣，赵佶可是个很喜欢情趣的家伙啊，估摸着这妃子又很打动赵佶的心思，所以想来点助兴的，或者说是催那个啥的。 “得嘞，爹，孩儿明白了，这就去问问，回头给您回话。” “浩儿可要记得，宫里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的，要注意安全，不可乱来啊。” “放心爹，我知道的，总要有人先试试的嘛。” 看着杨浩走了，杨戬欣慰的笑了。 投其所好，是所有赵佶身边的人都明白的道理，这个文艺皇帝不仅文才高，同样是个花花公子，所以很多人都曾经怀疑过，这货是不是李煜那个被赵光义绿了的家伙投胎过来来祸害老赵家天下的。 杨浩很清楚，赵佶那边哪怕不是赵佶用药，这宫里的妃子们也是不可能什么都吃的，必须是经过确定的检验后，人家才会信你。 找到安道全，说明了意思，老安鬼魅的一笑。 “嘿嘿，衙内来的正是时候，原本配了一副药，是城东一个富户要的，这到是省了事了。” 还别说，安道全将那药直接搓成了药丸子，杨浩看着那两颗黑乎乎的药丸子，有点心突突。 “这玩意儿……吃了就有效果？” “当然，衙内请放心，这东西溶于水，无色无味，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察觉。” “卧槽？就这还无色无味呢？” “当然。”安道全很是自豪的拍着胸脯：“我安道全配的药，绝对是说到做到，这东西溶于水后确实是无色无味，我可是亲自试过的。” 杨浩半信半疑的将药带走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总是觉得安道全个老东西在骗自己，总得像个法子试验一下。 可是找谁呢？总不能随便就叫个人进来喝下去，看是不是会发作。 取了一杯水，将其中一颗药丸扔到了水杯里，没想到这玩意溶于水的速度十分的快，看着化掉后，这水竟然真的没有变颜色。 “卧槽，这么神奇？” 闻了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味，还真是安道全说的无色无味。 可依旧是没有好的人选，试药是个很残忍的事情啊。 靠在软榻上，竟然睡了过去，直到傍晚，方百花进来才叫醒了他。 “呃……口好渴……百花，给我倒杯水。” “衙内稍等。” 杯子被占用着，方百花是个很随意的女人，看着那杯子的水凉了，端起来一口给干掉了…… 杨浩看的眼睛都大了：“你……你给喝了？不会倒掉吗？” “倒了多可惜。”方百花重新取了杯子，给杨浩到了一杯水送过来。 接过水杯，杨浩打量着方百花：“你……喝了那杯水，没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啊。”方百花很随意的说道：“衙内，该用晚饭了，还是将晚饭送到这里来吗？” 操，老安骗我？不可能啊。 杨浩猜测着，迟疑着点了点头：“好，好，你去，我在这里用饭便是。” 看着方百花离开，杨浩才反应过来，兴许真是这药没有效果，亏了没有送进宫里去，要不然被赵佶怪罪下来，就真的不好看了。 不多时，方百花回来了，端着饭盘，将饭盘放置好，却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杨浩纳闷了：“百花？你怎么了？” 方百花转过身来：“我……” 第105章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方百花转过身来，把杨浩吓了一跳，这根本不是平时的样子啊。 此刻的方百花面红似火，双眼喷射着兽性的欲望，身体像是在被自己仅存的理智极力的压制着而颤抖不止。 “卧槽……这么……” “百花，你要坚持住啊，我这就给你叫老安过来。” 杨浩是真的吓到了，没想到的是安道全的药药劲这么强烈，起初没看到任何效果，这效果一出现，竟然是这样的。 刚跑出去两步，不想方百花一个闪身，已经到了他身前，变得粗重的喘气声都听得清楚，吹气如兰，杨浩只嗅到一股淡雅的芳香，然后整个人竟然被提了起来。 “诶？别这样，百花，你要理智啊，放我下来啊……” 理智是个什么东西，很明显此时的方百花是没有理智的，拎着一个杨浩丝毫不费力气。 甩手将杨浩扔到了床上，杨浩看着扑上来的方百花发出一声哀嚎：“不要啊……” 反抗是没用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因为打不过啊，在挨了方百花一个炮拳之后，杨浩老实了很多。 不是有人说过吗，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尽情的去享受…… 药效很强，持续了得有几个时辰，最终杨浩只记得自己和累瘫了的方百花相拥睡去了，等到清晨醒来，身边却是空空如也，伊人已去。 起身后，看到床榻之上的一片狼藉和那点点梅花，不由得又有些神往，虽然这个过程不怎么美丽，但是结果还是不错的。 “百花？百花？” 呼唤了几声，却不见人来，到是春喜儿应声进来：“衙内可是有吩咐？” 看到春喜儿，杨浩有点急：“你怎么在这里？百花呢？” “哦，小的听说百花姑娘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 顿时有种怅然若失的关系，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方百花会一去不复返。 “哦。”杨浩点了点头：“去把戴宗叫过来。” 戴宗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这个家伙也是个工作狂人，大多时候都是驻扎在皇城司属衙内，尤其是这年关将近，事情繁杂，各方的消息众多，光是消息的筛选就要忙的天昏地暗的。 看着戴宗那黑眼圈，杨浩叹了口气：“忙归忙，要注意休息啊，以后不能这样熬了，身体会毁掉的。” 戴宗连忙说道：“多谢衙内关心，属下会注意的，最近年关，事务繁杂，过了这段时间会好很多。” “嗯。”杨浩点了点头，也知道这是个关键时候：“可有百花那边的消息？” “属下来之前刚收到消息，百花姑娘一早去见了庞万春，随后出城去了。” “出城？”杨浩一愣，那种方百花会一去不复返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任何时代里，贞洁都是很重要的，方百花是个烈性子，就算是不了解的人也能看的出来，杨浩楞了半天，随后说道：“让人继续盯着，不要惊动了她，但要保证她的安全。”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戴宗看的出来，杨浩有点心乱了，至于为什么，不清楚，也不能随意猜测。 其实杨浩自己也清楚，对方百花并非是爱意，多的是愧疚，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虽然这个事出有因，可毕竟事情是发生了，总不能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纵使这裤子不是自己脱的，但总归是发生了。 方百花会去哪里？会做什么？杨浩想不到，他最怕的是方百花会想不开，自己了断了自己，那就太可怕了。 可后来仔细又一想，觉得方百花不会做出这么决绝的事情来的，毕竟这是个很有主见的娘们。 想起了那药，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特么安道全，你这药就是头牛也扛不住，老子要不是看到了，这尼玛让妃子成了野兽，赵佶能放过老子？ “春喜儿，去把安道全那个老东西给老子喊来。” 不多时，安道全飞奔而来，带着贱兮兮的笑容：“衙内，可是那药用了？” 杨浩正火着呢，甩手将茶杯砸了过去：“你个老东西，你想害死老子不成？那药就是畜生都扛不住，你他娘的想把官家和宫里的贵人们都当牲口吗？” 安道全吓了一跳，马上想到了事情的可怕性，连忙赔罪：“都是小的的不是，衙内息怒，可有补救方法？” 杨浩瞪了他一眼：“这药你能减轻药效吗？官家是人，贵人们更不可能吃这种虎狼的东西，给老子马上想办法，然后你亲自试药，我要看。” “哈？” 安道全突然感觉好无助，要老子自己试药？可是……没有可是，衙内说什么就是什么，安道全怕死的很。 “衙内息怒，小的这就去重新配药，定要衙内满意。” 等到安道全溜了，杨浩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感觉好落寞，以前有婷儿在，有方百花在，总觉得屋子里多站着一个人，就会多了很多人气，突然一下就剩下自己，就觉得缺了太多的东西了。 “春喜儿。” 召唤了一声，守在门外的春喜儿马上就跑了进来：“衙内有何吩咐？” “去把婷儿叫回来，哦，对了，让她忙完再回来，就说衙内我想她了。” 春喜儿顿时露出了古怪的笑意，连忙点头：“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叫婷儿回来。” “诶？你笑什么？春喜儿啊，你想错了啊，衙内我没别的意思啊。” “小的明白，衙内的意思小的最是明白不过了。” “你明白个屁啊你，你跟我说你笑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哎呀，衙内饶了小的，小的没什么意思啊，小的这就去叫婷儿回来。” “滚，你个龌龊的狗东西，当你家衙内是什么？衙内我是那种龌龊的人吗？衙内我是光明正大的人，是堂堂正正的人，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这汴京城里还有人比我杨浩更正直吗？没有，绝对没有……” “绝对没有……” 杨浩的吼声在太傅府的上空回荡着…… “哎呀，衙内的痴傻之症又犯了，快去找郎中啊……” 第106章 杨家就该豪横 “听说了吗，杨浩那个鳖孙儿又犯病了呢。” “你知道个屁，我那远方老表的二姨家的三侄子就在太傅府里厮混，可是说了，杨浩那个鳖孙儿搞了那贴身的丫鬟，丫鬟是抵死不从，最后听说吊了颈，杨浩是被吓的啊。” “呵……啐……就知道那个狗东西干不了人事。” “可不是嘛，别以为他写了什么书，又弄了什么东西就是好人了，记住了，狗改不了吃屎的啊。” “还是老王大哥说的是，听说那杨浩还弄了酿酒作坊，他家的酒要在这汴京城各大酒楼里开售，要我说，就不喝他家的酒，酒这东西再酿不就那么回事？” “呦呵，老李，前一阵还说就不用他杨浩的香皂呢，现在不也用了吗？” 汴京城里，杨浩是一个很好的谈资，有些事情哪怕是捂的再严实，还是会漏出去些许风声的。 极力的去隐瞒，去狡辩，去遮掩，这是那些阴暗的，无良的资本家们才会干的事情，杨浩不喜欢，有什么事咱们就光明正大的摆在台面上来说就是了，怕个屁，老子问心无愧。 说我杨浩搞了贴身丫鬟？无所谓。 说我杨浩是鳖孙儿是狗东西？也无所谓。 反正具体如何，老子自己清楚就行了，再说了，杨衙内很忙的，哪有时间去跟老百姓们扯犊子？ 方百花是一去不复返了，戴宗报来消息，探子跟丢了人，方百花不知所踪。 心里空落落的，是一种愧疚，对方百花的愧疚，也是对柴思若的愧疚，杨浩虽然也向往着拥有众多妻妾，可毕竟是一个从后世走来的人，心底那一夫一妻制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原本想着，等到柴思若成年就找个吉利的日子成婚的，所以对茂德帝姬赵福金，对京城名妓李师师，杨浩都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想法。 老子惹不起躲得起啊。 杨浩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别看赵福金还没长成，别看李师师是个艺伎，但就那小模样，那一颦一笑，是个男人就特么扛不住啊，所以……拜拜。 靠在浴池的边缘上，婷儿在身后给他轻轻的按着头，很是舒适。 这婷儿只着了一身纱衣，内里是通红的肚兜，看过去朦胧又什么，凹凸有致的身体时不时的就要触碰杨浩几下，弄的杨浩也是心猿意马的。 “衙内可是想百花姐姐了？” 杨浩没出声，婷儿犹豫了一下，蚊子般的说道：“那一夜……奴婢听说……听说……” “那一夜什么也没发生，不要乱嚼舌头。” 杨浩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这件事，心里就有股子火气，一下从水池子里站了起来，吓得婷儿连忙垂下了头。 “有些事不要偏听，不要偏信，做好自己就行了。” “奴婢……奴婢知道了。” 谣言可以在外面飞，但是杨浩不喜欢谣言在自己身边飞，那会很讨厌的，尤其还是自己身边最亲信的人。 婷儿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哪家的下人不想攀上高枝儿的？都想一跃而起，从土鸡变成凤凰，可想归想，有些事情不是想就可以的。 最近的太傅府里，那是相当的拥堵，年底了，送礼的人太多了，但是能够得到进入太傅府里喝上一杯茶的，那都是有着不低的品级的官员，等闲的小官也就在门廊里坐坐，甚至有些连杨福都不愿意接见，更别提杨浩了。 还有三天就是大年，到处都透着一股子喜气洋洋的，让看着也是欣喜，华夏民族的最重大的节日，终归是让大家都开心的日子。 春喜儿也换了一身新衣，很是得意的样子跑进来：“衙内，十秀楼来人了，这一次是李妈妈亲自来了，您见不见？” 真的是纳闷了李师师的执着了，没完没了的来请，杨浩也是哔了狗了，越是想躲着，就越是没完了。 “既然是李妈妈来了，总是要给些面子的，领她过来，看看是何来意。” 能让李妈妈亲自登门，杨浩知道这一次不能拒绝的太狠，最后的一丝面子要是不给的话，总归是不好看的。 不多时，李妈妈被领了进来，这李妈妈一扫往日的蛮横样子，脸上颇多憔悴，一进来就带着哭腔：“哎哟，我的杨衙内哟，您快大发慈悲去十秀楼看看，我家女儿自打衙内去过后，就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终日里也不见个人，现在已经是消瘦了许多，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这个年都过不去了。” 卧槽？ 杨浩吓了一跳，本以为李妈妈来是正常的宴请的，那寻思上来弄这么一出，是真的没想到的。 “师师姑娘……真的如此了？” “当然喽，我的衙内啊，老身怎会欺骗与您，我家女儿每日里只是捧着您送去的石头记，那真是书不离手，多少人来了，都被拒绝了，再不见客，饭食都吃的甚少，老身真是怕这女儿就这样挺不过去了。” 干，这还真是没想到，自己是不想见李师师，可不代表可以看着李师师就这样死掉，感觉这症状和自己知道的抑郁症差不多了，这要是严重了，是真的会死人的。 犹豫了片刻，杨浩挥手招呼春喜儿：“去，备车，让铁牛的人换上新衣，咱们走一趟十秀楼。” “哎哟，老身多谢衙内了，可救救我那苦命的女儿。” 看着李妈妈这一出，杨浩有点恶心，李师师苦命吗？从某种层次上来说，确实是苦命的，毕竟是也不想成为妓女的，哪怕是艺伎，再怎么有名气，再怎么得到人的赏识，终归是给别人赚钱的摇钱树。 而且在一些人眼里，名声和地位是改变不了的，妓女就是妓女，不可能成为天潢贵胄，人家馋的不过是你的身体罢了。 但真的要说的话，比起一些普通人来说，李师师已经算是好命的了，不是吗？ 太傅府大门敞开，车架出行，看到李逵率领的二十条家丁出现，李妈妈愣住了，街坊们也愣住了，甚至那些排队来送礼的官员们都愣住了。 二十条家丁，没人身上一件黑色的大氅，上面绣着红色的云纹，背后两个斗大的血红大字。 “豪横。” 第107章 老子没兴趣 汴京城人不知道红色云纹的黑色斗篷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那斗大的豪横二字，还是明白的。 这是明着告诉你们，别惹老子，惹了你可能会很不开心，总之你不开心了，那老子就很开心了。 坊间喜欢将这些权贵的事情当做谈资，但真的说起来，这都是谣言，越传越可怕，起初杨浩真的不会去想的太多，但是听的多了真的能保证自己无所谓吗？ 就算是真生气了还能让皇城司调动人马去抓人？告他们诽谤吗？不可能的。 晓组织的制使服装，配上豪横二字，这就是杨浩的表态，懂了的人自然懂了，不懂的那就再说。 李逵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横着膀子，像个推土机一样的在前排开路，两边一排十条壮汉，雄赳赳气昂昂的，极尽显摆只能。 就连赶车的春喜儿都是用鼻孔看人的操行，总之，杨衙内出行，就是明着告诉你，老子就是豪横，有胆子来惹我啊，有种的别在背后说闲话，可以当着老子的面来说。 李妈妈是第一次见识到了杨衙内净街的光环，太牛逼了，整条大街上谁敢挡道？谁敢驻足观望？但凡是有人的地方，跑的那叫一个快，都乖乖的。 “我的女儿啊，就这样一个狗东西，你到底是怎么了啊，老身还指着你给我养老呢啊。” 李师师从杨浩去过后就茶不思饭不想的是个事实，李妈妈是真的想不明白，杨浩这个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奇特的？除了甩金子时候帅气一点，其他的哪有可取之处呢？ 长相？没有，甚至感觉还不如周邦彦那个老东西帅气呢，气质？完全没有，才气？或许有点，可跟经常来十秀楼那些才子们比，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这是为什么呢？ 财产？这个是真的有，谁敢说太傅家里没有钱的？ 良心？啊呸，老身是要赚钱的，要个屁的良心。 疑问很多，却想不通，到了十秀楼了也没想通，十秀楼前的茶肆里有着不少的才子，都是赶着年关想要求见李师师的，可惜的是，连入门的资本都没有。 杨浩在门前下了车架，扫了一眼街对面的茶肆，那边站着不少读书人，有落魄寒酸的，也有衣着光鲜的，都抻着脖子在那看着呢。 看到杨浩来了，马上有不清楚的问道：“此人是何人？竟然要入这十秀楼的门？” “嘘，噤声，那可是汴京城的一霸，写就了石头记的杨浩。” “此人便是杨浩？在下看来也是平平无奇嘛。” “平平无奇到是对的，只可恨，他竟然能够入得师师姑娘的秀楼，着实可恨。” “想必是这狗东西又是强权威逼之下，师师姑娘迫不得已才答应的。” “咦？兄台说的倒是和在下所想一样啊。” 周围的读书人们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已经走进十秀楼大门的杨浩，齐声骂道：“狗一样的鳖孙儿。” 这或许算是大宋时期的国骂了，要是在大唐，或许国骂就是瓜怂了。 杨浩怎么可能去理会这些迂腐的读书人的，进了门，李师师的贴身丫鬟怜儿早已经等在了哪里，像是知道杨浩肯定会来一样。 乖巧的说道：“衙内，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杨浩点点头，随着怜儿上了秀楼，入得厅堂，就见李师师独自一人坐在那书案之后，手中捧着自己送来的精装版的石头记，时而處眉，时而展颜，一颦一笑间，依旧是是那么的妩媚妖娆。 只是相比于上次相见，却是有些憔悴，而且是未施粉黛，到是真的如李妈妈所说，这李师师真的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了。 怜儿将杨浩送了进来，自己却不进来，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李师师像是没看到杨浩来了一样，兀自的在那仔细的研读着，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杨浩耸了耸肩，也没说话，缓缓的走到一旁，坐了下来，那边的茶壶都是凉的，到也无所谓，自娱自乐般的满上一杯，品了品，到还有几分滋味。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李师师不抬头，只顾看书，杨浩讪笑了一下，起身向门外走去。 终于，李师师再也扛不住了：“衙内可是要走？” “怎么？你看书看的那么入迷，连我来了都不抬头，难不成我要一直等下去？” “呃……衙内勿怪，是师师唐突了。” “唐突？并没有。” 杨浩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有些惊讶的李师师。 “你以为我会像那些经常来这里的所谓的才子们一样？在那里像条哈巴狗一样等着？对不起，本衙内没有那个耐心。” 哈巴狗是个什么狗李师师不知道，但是天生聪慧的她明白杨浩的意思，连忙解释道：“都是师师的不对，还请衙内勿怪，来人，换茶。” “不用，没兴趣。” 杨浩一摆手，他很清楚，这是一次博弈，心理上的博弈，要是自己一直等下去，软了下来，那么李师师就赢了，这个娘们的心思太可怕，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当然了，别说是女人，就是一般的男人也比不了。 “衙内息怒，还请衙内听师师一一道来，师师是有苦衷的。” 见到杨浩要走，李师师是真的有点急了。 可是杨浩根本没犹豫，迈开步子，推门而出，直接下楼，招呼了一声：“铁牛，春喜儿，走了。” 李师师已经飞快的追了下来，可毕竟一个养尊处优的名伶，哪有杨浩这么风风火火的。 李妈妈也急了，可又不敢拦阻，只能在一旁哀求的说着：“衙内息怒啊，衙内还请听师师一言啊。” 看着这些人的嘴脸，杨浩突然感觉到很恶心，一脚将李妈妈踹翻：“滚开，你个狗一样的东西，本衙内要去哪里便去哪里，你也敢拦我？” 大门洞开，杨浩等人走了出来，对面茶肆看的清楚，都站了起来指指点点的。 “哟，那杨浩被赶出来了？” “嗯，大概是被赶出来了……” 可下一幕出现的情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卧槽？什么情况？师师姑娘怎么……” 第108章 我要十秀楼 十秀楼门前，李师师不顾地上的泥土，毅然的双膝跪地，凄凉的说道：“衙内，都是师师的错，还请衙内能听师师一言。” 是的，李师师跪了，这个名满京城的名伶竟然跪倒在了地上，这是所有人没想到的，那些读书人没想到，杨浩也没想到。 这被众多达官贵人众星捧月般捧在手心里的女人，怎么会跪了？ 看到李师师那凄苦的模样，那一刻杨浩心软了。 “你真的有苦衷？” “是的。” “呼……”杨浩长出了一口气，犹豫的在原地转了一圈，点了点头：“你先起来，咱们里面说。” 见到杨浩回转新意，李师师和李妈妈都是长出了一口气，怜儿连忙将李师师扶起来，让开门口，让杨浩进来。 走到门内，杨浩突然转身，指着街对面的茶肆摆出一副纨绔该有的样子：“铁牛，去，让那帮子闲人都给老子滚蛋，看着心烦。” 心里有气，总要有个出气的地方，对那些在那里巴巴的等着的所谓的读书人就不能客气了，反正杨浩也没觉得这群货能说自己好话的。 从新回到了秀楼之上，杨浩坐到了主位上，李师师再没有那故作的态势，拘谨了许多，怜儿泡了一壶新茶，也准备了点心。 “说说，到底是什么苦衷，这一次，不要瞒我。” “是，衙内放心，师师不会隐瞒任何事……” 此时的李师师很老实，确实没有隐瞒的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而事情的主角竟然是朱勔，这是杨浩没想到的。 朱勔回京了，回京了就想要来和李师师会个面，然而这十秀楼可不是谁想进都能进来的，就是蔡家的人都是如此，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当然了，这是蔡家对李师师没有兴趣，大家都是文明人，是讲究面子的，如果真的被哪个牛逼人看中了，李师师也没办法的。 而朱勔就是这个打破规矩的人，也不知道是恼羞成怒了，还是真的看上了李师师，直接下了帖子，摆明了，大年过了就要来将李师师带走，面上的话叫纳妾。 这一下，李师师和李妈妈才慌了神，想着请那些日常经常来的人帮忙，结果这数日来，根本没有人来这里，更别说去求见了，到哪里都是一个闭门羹。 “呵呵。”杨浩笑了：“朱勔这是都支会过了啊，你认识的那些人呢？周邦彦呢？没有出面吗？” 李师师自嘲般的凄苦一笑：“说是回转家乡了，要过了大年才会回来。” 这是客套话而已，谁特么还不明白啊。 杨浩撇了撇嘴：“都特娘的一群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主儿啊。” 听了这话，李师师的俏脸微红：“衙内这话……虽说……却是在理。” “想说我粗俗就说，没什么的，我杨浩本来就是个粗俗的人，不过你怎么想到找我了呢？你觉得我就可以让朱勔改变想法？” “衙内，这是师师的主意，和妈妈无关，师师想着这汴京城里，能不惧怕朱勔的，也只有衙内您了……” “别。”话没说完，就被杨浩打断了：“不怕朱勔的人多的是，但是你能找的只有我对吗？” “呃……是的。”李师师面上一红：“师师向衙内求助，只求衙内能帮师师度过这一关，师师愿意做牛做马报答衙内。” 好特么熟悉的套话啊，杨浩不禁有些感慨。 “做牛做马干什么，以身相许不好吗？” 说实话，或许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杨浩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就是随口一说。 李师师一听这话，先是一怔，随后垂下了头，有些神伤的样子：“若是……如此，也可，只要衙内不嫌弃师师的出身便可。” 卧槽？ 这下换了杨浩一惊了，这娘们？竟然答应了？不过想想也能明白，朱勔是个什么东西？老帮菜一个，能和风华正茂的我杨衙内相提并论吗？ 这娘们会选择啊，这是退而求其次了。 “你想多了啊。”杨浩摆摆手：“我是有婚约的，刚刚和你开个玩笑，说正事，如果我帮你，我会得到什么好处？” “呃……” 这么一说，李师师又愣住了，啥意思啊？你这是拒绝了？难道我李师师不美吗？还入不了你杨浩的法眼？看不起我？ 见李师师不知道该说什么，杨浩继续说道：“没有好处的事情你以为我会做吗？得罪了朱勔对我没什么好处的不是吗？如果你做不了主，可以叫李妈妈进来，咱们一起谈，这……十秀楼终归是李妈妈的不是吗？” 这话是对的，别看李师师名气大的不得了，可十秀楼是李妈妈的，李师师想不干这行了，赎身都赎不出去。 看着李师师凄苦的样子，其实杨浩真的有些心软，挺心疼这个女人的，一生凄苦，没有自由，虽然有人说后来是跟着燕青跑了，也有人说是怎么样了，可现在看呢？外表光鲜而已。 李师师果然去叫李妈妈了，这个时候杨浩一惊，赵佶能够爬上李师师的床，是不是因为朱勔这件事呢？李师师没有助力，随便跳出来一个大佬都能随便拿捏的，但是赵佶爬了这个床就不一样了啊。 卧槽？还真的是可能这样啊，那特么我这是…… 李妈妈来了，卑微了很多，恭谨了很多。 “衙内，老身恳求衙内帮我家女儿一把，衙内想要什么，只要老身有的，都可以。” “真的吗？”杨浩玩味的看了看这个曾经趾高气昂的李妈妈。 李妈妈连忙点头，点的那叫一个快速：“是真的，衙内，老身别无他法了，若是那朱大人真的带走了师师……老身，老身就……唉……” 说着眼泪都下来了，就是李师师也是一副梨花带雨一般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咬了咬牙，让自己硬下心肠来，不被这一副模样所打动，杨浩告诉自己，玩资本，就一定要心狠，要不然就是血本无归了。 “很好，要我帮忙可以，我要这十秀楼。” 第109章 今晚我要留宿 十秀楼是提款机，这里的交易的通用货币是黄金，想踏入这个院子，银子？铜板？会让人耻笑的。 大宋人有钱，尤其是汴京城的上流社会，连带着消费自然也高，银子只在红袖招，怡红院这样的地方好用，当然了，在一些阴暗的半掩门子里面，几个铜板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是十秀楼，永远是头号消金窟，哪怕只是进来坐坐，也不是等闲人消费的起的。 李妈妈是个善于经营的，抓住了李师师这么一棵摇钱树，摇身一变，从普通的老鸨子变成了会所妈妈桑，这眼光还是独到的。 但是真的比经营吗？和杨浩是没法比的，别管杨浩会不会经营，最起码在模式上，杨浩比她先进上千年。 从知道李妈妈购买了十秀楼周边的宅子，杨浩就已经动了心思，需要的是一个契机而已，现在就是时候了。 李妈妈一听杨浩要十秀楼，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直接哭嚎了起来：“我的老天爷啊，衙内啊，这是老身的命根子啊，没了这命根子，老身死……” “先别嚎了。”杨浩不屑的撇了一眼干打雷不下雨的李妈妈：“你要是不同意，我也可以不管了，不过我也可以将师师姑娘带走，留你一个空空的十秀楼，你觉得你还可以荣华富贵？” “这……” 果然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使，李妈妈也不哭嚎了，这十秀楼若是没了李师师，还算是十秀楼吗？还会有人给她金锭吗？ 到是李师师听到杨浩说要带她走，美目流转，悄悄的看了杨浩一眼，随后马上低下了头。 “十秀楼我要了，自然有我的经营方式，老东西，这里依旧有你的好处，跟着我杨浩，保你一辈子富贵，不想跟着我，你也随意，我这就走了。” 这就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了，不过无所谓，杨浩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做为大家眼里的狗东西，要是不干点狗东西的事情，能对得起大家吗？ 李妈妈不是个傻子，权衡利弊，也知道最终的选择，一面是朱勔的威逼，一面是追随杨浩。 要是从了朱勔，那李师师就没了，跟了杨浩，李师师还在十秀楼，十秀楼依旧可以经营下去，哪种选择最好，一目了然。 这就是命，她很清楚，哪怕平日里再如何受人追捧，到了这节骨眼上，在人家权贵的眼里，你就是个屁。 “唉……” 一声叹息，带出了多少的无奈，到是杨浩笑了。 “呵呵，老东西，实话告诉你，这汴京城里盯着你的不只一个两个，你做到今日，还真以为可以富贵一辈子吗？自己仔细想想。” 出身终究是限制了发展，李妈妈自己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等到一切商定，天都黑下来了。 “衙内，师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也罢。”杨浩点头，想想还从来没在这里吃过饭，算是品尝一下也好。 和李妈妈商量的很明白，对外说这里成了杨浩的地盘了，不过李妈妈依旧有股份，日后的经营策略按照杨浩的安排来，李妈妈不得有任何的违逆。 其实这是明摆着的，你以为李妈妈这种老鸨子真的敢忤逆了这汴京城的纨绔少爷？那才是真的作死呢。 十秀楼的饭菜很素雅，很精致，精致的杨浩都不想去触碰。 饭桌上没有别人，只有李师师而已，这种时候，李妈妈也好，怜儿也好，都知趣的退了出去，将这空间留给李师师施展。 酒是黄酒，当然也是好酒，度数低，喝的是一个品味，这和杨浩的高度酒没有可比性。 在这里喝酒，就像是后世在会所，在酒差不多，喝的是情趣，不是为了喝醉。 吃的味道还算是可以，不过还是不如在家里吃的舒服，李师师吃饭的时候很文雅，文雅的让杨浩都不敢表露出来自己的吃相。 这和方百花可不一样，杨浩看过方百花吃饭的样子，处处都透露着两个字，彪悍。 “今夜我在这里留宿。” 杨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李师师愣住了，随后马上说道：“好的，师师……会安排好一切的。” 看着李师师的样子，杨浩笑了：“呵呵，师师姑娘想多了，在这里留宿并非是要你侍寝，只是给朱勔一个信号而已。” “哦。”李师师随即点头，心里却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偷偷的瞄了杨浩一眼，见杨浩并没有多看自己一眼，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了。 难道我李师师真的吸引不了你吗？难道我李师师已经丑到了你多看一样都不想的程度吗？ 其实你当杨浩不想吗？想的很，李师师这种极品女人谁不想共度春宵的，但是不行啊，杨浩知道，和这种女人相处，要事事小心，处处都是在博弈，没准哪个地方没弄好，就着了道了。 一桌两人吃饭，却是各怀鬼胎，这饭吃的就很累了。 汴京城，朱勔府中。 朱勔刚刚用过饭，很是舒适的靠在榻上，享受着小丫鬟柔嫩的小手捏着那一身肥肉的舒适感。 想着自己会将李师师纳入房中，心情就是愉悦的，同时也对汴京城的权贵们表示了鄙夷，放着李师师这么不错的一个娘们不收入房中，还巴巴的跟条狗一样上去舔？是不是有病？ 所以说，汴京城里都是下没卵子的软蛋。 “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说的就是这些人啊。” 朱勔感慨着。 官家朱忠匆匆的跑了进来，给了丫鬟一个眼神，丫鬟马上离开，这才对朱勔小声说道：“老爷，下面人来报，太傅家的衙内进了十秀楼。” “什么？” 朱勔一下坐了起来。 “他难道不知道那李师师是我朱勔要的人了？” 朱忠摇了摇头：“恐怕不知，这夜已经深了，那杨浩还没有离开。” 朱勔听了，一巴掌拍在榻上，眼珠一转，诡异的笑了：“看来这小娘子是想要攀附太傅家来对抗我了？你去，带上几个人，记住，要先礼后兵，知道吗？” 第110章 莫怕，一切有我 朱勔很聪明，只从这一点上就推断出了李师师求助太傅府的断论。 对于汴京城的权贵们，朱勔瞧不上，也没必要瞧得上，身为苏州应奉局的一把手，坐拥整个江南，大宋东南一片都是他的地盘，他需要瞧得上谁吗？ 首先宦官集团，他是融不进去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对杨戬，确实有所顾忌，但还不至于到了害怕的地步。 毕竟朱勔走的是蔡京这条线，从朱勔的爹巴结上蔡京，就一直如此，加上朱勔善于经营，总是能投其所好，尤其是很对赵佶的胃口，这家伙简直就是平步青云。 对杨戬这些有权势的还算是尊敬，对那些所谓的文官清流，那是压根连搭理都不搭理的。 去和杨浩谈，不需要他亲自出面，大管家出面这就算是平等对话了，因为在朱勔眼里，自己是能和杨戬平级的。 朱忠也是这么觉得的，带着几个家丁就去了十秀楼，砸开了门，也不管那门房一脸的幽怨，大刺刺的喊道：“让杨浩出来说话。” 很牛逼的样子，李妈妈出来都不敢说话的那种的。 但是杨浩没走，春喜儿李逵和那二十条家丁也没走啊，虽说李逵喝了不少的酒，听到有人直呼杨浩的名字，登时火了。 “是哪个贼厮鸟直呼我家衙内的名字，可是讨打不成？” 李逵的样子着实可怕，尤其是这黑乎乎的夜里，铁塔一般的黑旋风着实吓了朱忠一跳。 不过仗着自己是朱勔家的人，横行惯了，到也不怂，打眼扫了一眼李逵。 “你就是那杨浩的家人？我是朱家的官家，要你家衙内出来说话。” 杨浩本已经休息了，没有和李师师在一起，这让李师师颇多怨恨，刚刚睡下，就听到春喜儿急匆匆的来报。 “衙内，不好了，朱勔大人家的人来了，铁牛哥要动手了。” 哟？杨浩披上外衣，走了出来。 这还真是没想到，朱勔果然是盯着这十秀楼呢，这么快就派了人来，到是有些意思了，这尼玛是要跟老子叫号了？ 李师师也出来了，秀发有些凌乱，似乎也已经歇息下了，面色有些慌乱，见到杨浩，担心了起来：“衙内……” “莫怕，一切有我。” 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李师师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从来没有过的一种安心，看着杨浩的背影，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这么多年来都从未有过的感觉弥漫了整个心头。 杨浩根本没有下楼，就在二楼的廊子里站下，院子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楚，见李逵竟然没有动手，笑着说道：“这大半夜的，谁来扰了老子睡觉？铁牛，给老子打出去，甭管他是谁。” 李逵在体制里久了，也知道有些时候不能鲁莽，但是有了杨浩这句话，那就得嘞。 “嘿嘿，衙内放心，有铁牛在，定要您睡个好觉。” 朱忠急了，他看的出来，这是真要动手的，抬头看向二楼：“杨衙内，我是朱忠，是朱勔大人的官家，我家大人……” “我管你家大人要干什么呢？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李师师是我杨浩的人，让他滚远点。” 说完这话，杨浩大手一揽李师师柔嫩的肩头，转身就回了屋子。 那一瞬间，李师师明显颤抖了一下，不过却没有抗拒，虽然隔着一层纱衣，但杨浩还是感觉到入手处一片滑腻，真的是想来个就地正法的。 朱忠看到这一幕还不明白，还想说点什么，然而李逵不给机会了，沙钵大的拳头直接就砸了过来。 “扰了我家衙内的清净，你个贼厮鸟，看老子打不死你。” 战斗开始了…… 战斗结束了…… 很快的，虽然朱忠带了几个家丁在身边，但还不够李逵一个人爽的。 “呸，一群垃圾，实在不够爽的，滚蛋，衙内说了，不能乱杀人，再敢回来，活劈了你们。” 当夜，朱勔暴跳如雷。 “这该死的小畜生，安敢如此欺我？” “待明日，老夫定要他死，一定要他死啊……” 不管朱勔怎么样，杨浩这一夜睡的很不错，被子很香，香的入脑，一夜乱梦，梦的香艳，可毕竟没有和李师师同床而眠，这到是有些遗憾的。 离开十秀楼的时候，是李师师亲自送出门来，二人还来了个拥抱，这特么就坐实了啊。 杨浩深信这一早，在十秀楼周边有很多人看着，要的就是坐实这一切，让汴京城的人都知道，李师师是我杨浩的人了，别人就特么的别想了。 但说实话，一路回来他都在想，这和李师师的交集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原本以为会像很多小说里说的，自己凭着文才，智斗各路学子，艳压群芳，拔得头筹呢，没想到的是，竟然变成了李师师求助的桥段。 “这该死的人生啊，还真的是哔了狗了。” 朱勔的报复没有来，他也不是傻子，沉淀了一夜，赶着大早就去了蔡京的府里拜见。 “太师，那杨浩欺人太甚，下官已经和那十秀楼商谈好了的，他却昨夜宿与那里，这让下官的老脸往哪里搁啊。” 蔡京把玩着这朱勔刚刚送来的玉器，听了这话笑了：“呵呵，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个妓子，有何不可割爱的？难不成你还要去寻一个小辈的晦气？” 朱勔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被蔡京瞥见，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杨浩，现如今是中散大夫，虽说是个散职，不过最近他做的事恐怕你也是知道的，官家赏识，命他执掌皇城司，你可知道这个位置的重要？更不要说那是太傅的爱子，朱勔啊，你要三思啊。” 这些事情，朱勔都知道，可就是顺不过那一口气来，憋的难受，蔡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很直白的表明了立场，就是要让他忍下来的，再多说也是无益了。 告辞了蔡京，离开太师府，在车架上，朱勔狠狠的攥紧了拳头：“不过一个狗屁不通的纨绔罢了，难道我朱勔还真的为了你堕了面子不成？这个面子，老子一定要找回来。” 第111章 你这是傲娇啊 杨浩夜宿十秀楼，就像个炸弹一样，直接在汴京城炸开了花。 没办法，这杨浩也好，李师师也好，都是舆论的焦点，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啊，而且杨浩将一些事情做得那么明目张胆的，大家想不知道都不行。 刚从宫里回来的杨戬，直接就把杨浩喊了过去。 老太监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浩：“我的儿，可是睡了那李师师？” “卧槽，爹，咱们谈话这么直接的吗？” “唔……睡了就是睡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杨戬脸色一板，故作严厉的样子：“不过浩儿啊，要知道，那李师师就是进了门，也只能为妾，你可要记好了。” “呃……放心，爹，孩儿明白的。” 这是身份问题，李师师注定就是如此，要么成为别人窝藏的情人，最高只能走到妾的位置上，就算是谁会真心对她，也不可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大家族里的正妻。 “对了，朱勔那厮去过太师府了，浩儿，要当心，那是条毒蛇，不得不防。” 杨浩听了笑了：“哈哈，爹，我还怕他不来呢，尽管来便是，孩儿怎可能怕了他这个鸟蛋的。” “哈哈，不错。”杨戬也笑了，拍着手说道：“这才是我杨家好二郎，不错，怕他作甚，去，想做什么做什么。” 杨浩刚离开，杨戬的面色沉了下来，低声呼唤了一声：“崔三。” 声落，黑影从窗外跃入：“属下在。” “嗯，去盯着朱勔，总觉得这个厮不会就此罢休的。” “崔三明白，请太傅大人放心。” 东宫之中，赵桓楞在了那里。 “你说什么？杨浩夜宿十秀楼？就是那个什么李师师那里？” 陈东点头：“是的，殿下，刚刚听说的，据说那杨浩今晨从十秀楼出来，是李师师亲自送出来的。” 说着这话，陈东内心里却是有些神伤，曾经也做客过十秀楼，李师师绝代风华的模样让他也为之神往，可是他妈的，为什么啊？怎么杨浩这个狗东西就可以拔得头筹呢？这是为什么啊？ 对啊，为什么啊，赵桓也在心里问着，这是为什么啊，你杨浩已经有了柴思若了，为什么还要去招惹李师师呢？你不应该全心全意的为柴思若好吗？ 这世间有太多的为什么是没有答案的，只是有些人就是钻不出这个牛角尖。 “这该死的杨浩。”赵桓狠狠的攥紧了拳头：“身为朝廷命官，却夜宿勾栏之内，这是有失官体，本宫要去找父皇说道说道。” 这一次陈东没有阻止赵桓，因为他也恨，恨这天底下的好事怎么都落到了杨浩的头上，恨不得能一把掐死这个狗东西。 大宋时期，对官员留宿勾栏管的并不严，但总归是有法度的，这事说出去，确实是有失官体，但是这件事又是可大可小。 不追究，没人说什么，要是真追究起来，也可以变成一件大事，毕竟杨浩现在不但是中散大夫，还顶着一个子爵的爵位在呢，这说出去，对朝堂总归是个笑话的。 赵佶听赵桓将事情说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呵呵，年少的性子嘛，总是过于放纵了，那李师师朕也听闻过，却是个才女，在勾栏之中是有些可惜了，杨浩也是才子，才子佳人到也是绝配。” 赵桓是真没想到自己老爹居然是这个态度，愣了一下，随后痛心疾首的说道：“父皇，儿臣以为不可助长此等做法，朝廷命官，那杨浩更是爵位在身，却夜宿勾栏，若是这事传将出去，终是有失官体的事情，失了面子的是这朝堂啊。” “唔……你这么一说，到是……”赵佶迟疑了起来，杨浩确实深的他的喜欢，尤其是杨戬送来的那药，让他很是欢愉了几日，杨戬也没避讳，说了这是杨浩进献的，这刚给了自己快乐的事情，难不成自己就要去让人家不快乐吗？ 别看赵佶是个文艺皇帝，是昏德公，政事上可能差强人意，但是够义气啊，他知道杨戬父子都是对自己好的，甚至比自己儿子还贴心，犹豫之下，拿不定主意。 赵桓却是最知道自己老爹的情况的，登时急了：“还请父皇不要心慈，有错就要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杨浩呢，总是要……” 话还没说完，赵佶眼睛一瞪，摆了摆手：“好了，朕知道了，来人，去传康王过来。” 赵构最近有些无聊的，没怎么出宫，毕竟是年关到了，不管怎么说，先在宫里做个乖宝宝是最好的。 “殿下，茂德帝姬来了。” “哦？皇姐来了？”赵构一愣，平日里和这些皇族走的并不是很亲近的，到没想到这最为受宠的帝姬竟然会来看自己。 “快请。” 茂德帝姬赵福金，步入这康王殿内，赵构带着笑脸迎了上来：“这天凉的厉害，皇姐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这里坐坐的？” 赵福金依旧是如以往般板着俏脸，强行的挤出一丝笑意：“闲来无事，想出来走走，便走到了这里，想着也是多日不见康王，便来看看了。” “哦。”赵构懒散的抠了抠鼻子，嘟囔了一嘴：“我这里可没有杨浩的消息啊。” “什么？”赵福金一惊，俏脸微红，马上解释道：“我……本宫……又没说要听杨浩的消息的。” “哦，是这样啊，那皇姐就只是来走走了？” “你……”赵福金真被赵构气到了，跺脚就要离开。 这时候传旨的宦官来了：“康王殿下，官家急招。” 赵构一愣，张口就问：“可知所为何事？” 那宦官犹豫了一下说道：“奴婢不知，只知道是关于杨浩的事情。” 一听是关于杨浩的，本来要走的赵福金反倒是不走了，直接对赵构说道：“几日里也未见父皇，正好，和你一起去给父皇请安便是。” 赵构看着赵福金愣住了，随后低声说道：“皇姐啊，你知道吗？用杨浩的话说，你这叫傲娇啊。” “什么是傲娇？” “呃，我觉得这需要杨浩跟你亲自解释。” 第112章 眉清目秀赵福金 此时的赵构感觉自己是个倒霉催的，用杨浩的话讲，自己和高俅一样了，水逆，马上要年节了，竟然还要出宫来宣旨。 旨意很简单，就是申饬一下杨浩，竟然敢夜宿勾栏，这真的是胆大妄为了。 而最倒霉的是赵福金竟然跟着来了，这个茂德帝姬跟着自己去见了赵佶，也听了事情的大概，知道赵佶生气了，要申饬杨浩，而罪名是夜宿勾栏，这位帝姬不知道怎么想的，硬是逼着赵构带着自己来了，而且换上了一身小宦官的衣服。 车架中，端坐在赵构身后的赵福金，手里的锦帕都快拧成麻花了，还在拧，咬牙切齿的拧，赵构知道是为什么，此刻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会遭了殃，毕竟对自己这位皇姐平时了解不多。 平日里赵福金都是端着的，太注重仪表了，那高冷的样子，就是太子赵桓见了都要皱眉，说话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更别说赵构了，加上赵佶的宠爱，这也导致了大家对赵福金敬而远之的态度，从而谁也不太了解这位帝姬。 赵福金是真的不敢相信，在她眼里的杨浩是博学多才的，是才华横溢的，甚至说是英俊潇洒的，是国朝的栋梁，是大宋的脊骨……可为什么你要去夜宿勾栏呢？那种肮脏的地方不该是你去的啊。 要是赵构知道了自己的姐姐是这样的想法，一定会说：“姐啊，你真的想多了，杨浩真不是好人啊。” 长这么大，都是身处深宫，和赵桓赵构没法比，赵福金根本不知道宫外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险恶，当然，也可以说是某个人的险恶…… 杨浩听说赵构来宣旨，就知道一定是有人打了小报告了，没好脸色的接了旨意。 没有降职，甚至没有罚俸，就是纯粹的申饬，告诉杨浩，这样做是有伤官身的，以后不要再犯了，惩罚则是让杨浩率皇城司，全权负责上元节灯会的安全问题。 这特么算是责罚？赵构都不这么认为，但这就是赵佶的命令，反正已经申饬了。 当然杨浩明白，估摸着自己送进宫的药起了作用了，要不然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这赵佶是唉还人情的。 左右散去，入了书房，杨浩和赵构并肩走着，笑嘻嘻的说道：“殿下这是多日不见，又是英俊了许多啊。” 一句话，赵构心里的疑问都没了，摸着自己的脸自恋的说道：“有吗有吗？” 杨浩一回头看到还跟着一个小宦官，登时有些不高兴了，这是高层谈话，你个跟班的跟着进来算干什么的？ “你这厮怎么还跟着进来了？如此的没规矩？” 说着看了赵构一眼：“殿下，何时换了一个如此眉清目秀的奴才了？” “奴……奴才？”赵构脸都绿了…… 赵福金终是忍不住了，指着杨浩怒道：“奴才？杨浩，你竟然……你竟然敢说本宫是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这尖利的悦耳的声音一出来，杨浩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指着赵福金：“你……你……” 卧槽。 噗通跪地：“微臣见过茂德帝姬，刚刚臣出言不逊，实为臣不知是帝姬微服，还请帝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此放过微臣，微臣是真的没看出来啊。” 赵构撇了撇嘴，直接走了出去：“杨浩，我去看铁牛耍石锁了。” 诶？赵构你个小兔崽子不够意思啊，就这么把老子抛弃了？你把我和你最漂亮的姐姐放在一个屋子里，你就放心？ 赵构出去了，顺带还把书房的门给关上了，赵福金的小脸顿时泛起了一阵红晕，转眼看到还跪在地上的杨浩，心里一动想要伸手去搀扶，却在半途中又缩了回来，纠结的直跺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你起来。” 杨浩是如获大赦啊，连忙爬了起来，心里有些忐忑，对这个赵福金自己实在是不了解啊，完全摸不透套路。 起来了，也只是垂着头，不敢多看一眼，赵福金咬着下嘴唇，很是羞恼。 “杨浩，你很怕我？” 杨浩连忙摇头：“不，不是的，是尊敬，对，是尊敬。” “你……”这一个尊敬堵的赵福金不知道该说什么，气的索性坐了下来，看着杨浩直瞪眼。 屋子里又是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喘气声，好半天，杨浩试探着问道：“帝姬，可要喝茶？或者来点点心？我家的点心是不错的。” 见赵福金不出声，杨浩以为是默认，刚要出去逃离，赵福金开了口：“你……等等。” 一句话，杨浩又站住了。 “杨浩，你是有才学的，是才华横溢的，怎么……怎么会做出夜宿勾栏这样的事情呢？” 诶？你竟然会关心这事？难道你是为了这个事来的？ 杨浩抬起了头，迎面看到的是赵福金一对清澈的眼睛，虽然被他看的俏面微红，可那眼神中似乎更多的是期待，期待杨浩给她一个解释。 也不知为什么，杨浩心里一个冲动，直接坐到了赵福金旁边的椅子上：“帝姬，臣是冤枉的，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一下子和一个男人离得这么近，赵福金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当然赵佶除外，嗅到的都是一个男人身上的气息，登时显得有些慌乱，可看着杨浩一本正经的说起了事情，又强自镇定下来，聚精会神的听着杨浩述说。 事情到也简单，但是在杨浩添油加醋之下，朱勔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了，欺男霸女，横行江浙，无恶不作，什么踹寡妇门，扒绝户坟的，没有他不干的，至于为什么一个十秀楼的事情能说这么多，赵福金才不会去计较呢。 “这么说……你在那勾栏，哦不，是十秀楼中什么也没做喽？” 你看，这关注点就不一样，杨浩是希望赵福金知道朱勔是十恶不赦的，但是人家赵福金关心的是你睡没睡李师师的问题。 叹了口气，点头应道：“是啊，帝姬要相信微臣的为人的，微臣虽然不是饱学之士，可也知道礼义廉耻啊。” 第113章 方百花再现 “嗯，我相信你。” 赵福金乖巧的点头，双眼都在冒光那种的，很明显是真的相信了的。 杨浩突然觉得一种罪恶感弥漫着自己的心头，这特么……和那个骗小姑娘看金鱼的颓废大叔有啥区别？ 唉，都是命啊，没办法，老天爷，不要怪罪啊。 “到是那李师师着实有些可怜，其实平时里我也听说过一些的，这李师师素有才名，唉，这朱勔着实可恶，应该禀告父皇，惩罚他。” 好单纯，看着赵福金气的变色的小脸，杨浩脑子里就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 “帝姬切莫如此，朝堂之事，帝姬还是不要管的好，那朱勔贵为苏州应奉局提举，又和太师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岂是那么容易惩戒的？这件事还是微臣来的好。” “嗯。”赵福金再次飞快的点头，小脸上洋溢着的是崇拜的神色：“我听你的，我是知道的，你文才出众，定会有办法的，以后再也不听那些谣言了。” 这称呼变换的那叫一个自然，杨浩心里却是不敢接受的，这赵福金才十二岁啊，而且还是赵佶最喜欢的女儿，真闹出点什么事，不关是良心上过不去，这他么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哪怕赵佶再喜欢你又如何？哪怕杨戬再受崇信又如何？皇家的人是你想搞就能搞的？哪怕你是被搞的也不行啊，这个锅你背定了。 “话说……是谁向官家说了这事呢？”杨浩赶紧转换了话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其实……”赵福金有些犹豫了，甚至有点不敢直视杨浩，迟疑了片刻才很为难的说道：“其实是太子殿下。” 我靠，就知道这个狗东西沉寂了这么久还是没学好，妈的，这是跟老子死磕了呗，行，老子记住了。 心里骂着赵桓，脸上却还是一副虚伪的让赵福金找不到任何破绽的笑容。 “呵呵，太子殿下果然是关心天下事啊，为这朝堂更是殚精竭虑，实为我辈楷模，当每日铭记于心，以太子殿下为榜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赵福金斜眼看着杨浩：“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话说的有点言不由衷呢？”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微臣是发乎于心的，绝对是由衷的，对了，这天色要晚了，不如就在此用饭？” “哎呀……”不说时间还好，这一说时间，赵福金急了：“坏了坏了，光是说话了，却忘了，要是父皇和母后找不到我就坏了，我要回去了。” 冷不丁这么一说要回去，杨浩还真的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管怎么说，赵福金是个小美女，和美女聊天是很舒畅的，是不在乎时间的流逝的。 走出了几步，赵福金回头看了看杨浩：“杨浩……有时间你会……去看我的对吗？” “呃……是的，微臣会的，帝姬放心便是。” 杨浩不敢拒绝，这样的一个女人，虽然还很小，终究不能伤了她的心不是吗。 “其实……其实你可以称呼我福金的。” 这最后的一句话像是蚊子声音一般，赵福金说完脸都红透了，转身跑出了书房去寻那赵构。 杨浩听的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可这个时候不是他发楞的时候，追着出去，正看到赵构就在回廊下，扫了他一样：“哟，聊完了？聊完了就回去了啊。” “殿下，微臣送您。” 赵构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忙着，知道你肯定要消化一些东西的，不是吗？” 赵构走了，全程赵福金都再没敢抬头，到是将一个小宦官演绎的惟妙惟肖的，杨浩知道啊，很清楚赵福金不敢抬头的原因。 这份情已经表现的太明显了，然而真的很对不起啊，在下不敢接，在这一点上，在下很怂的。 不过赵佶下旨申饬杨浩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朱勔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就怒了。 “这他么是申饬吗？让他负责上元节灯会，这算是申饬？这是奖励还差不多，官家真是……真是……唉，这该死的杨浩，到底是给官家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朱忠不敢出声，等到朱勔不说话了，才低声说道：“老爷，太师府里来了人，捎了句话就走了。” “说了什么？” “太师说，官家的意思很明显了，老爷当知道该如何办了。” 不说这话还好，朱勔直接将一旁的茶盏拿起来狠狠的摔碎：“一群没卵子的软蛋，这汴京城都是软蛋。” 和朱勔一样咒骂的有很多，包括高俅，包括李邦彦这些吃过杨浩亏的，当然也包括很多汴京城的老百姓们，尤其是那曾经受过杨浩欺负的，恨不得这个王八蛋早点死了的好。 阴暗的屋子里，戴宗的人跟丢了的方百花出现在了这里，一身的打扮活脱脱一个老妪的样子，不怪皇城司的逻卒跟丢了，这一身易容着实太真实了。 庞万春看着方百花，叹气说道：“狗皇帝下了旨意，要杨浩的皇城司负责上元节灯会的一切，这件事恐怕不好办了。” 一旁的方德有些不服气：“怕个鸟甚，皇城司又如何？那杨浩又如何？要我说，就连那杨浩一并宰了，省的麻烦。” 方百花瞪了方德一眼：“不要乱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退却了，这件事不管总是要做的，成了便成了，不成也无所谓，回去也是饿死，不如放手一搏。” 庞万春点了点头：“也是，只不过……百花，你为何要离开那太傅府呢？在那里不是挺好的吗？” 方百花怔住了，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自觉的单手捂在了小腹上，心里凄苦无比，这段时日里，自己不管做什么，哪怕是做梦，总是会浮现出那个该死的狗东西了，可那个狗东西呢？竟然去勾栏夜宿？ “他是官，我是贼，道不同的。”这句话方百花不断的告诫自己，可那个身影就是挥之不去，总是萦绕在脑子里，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是如此。 “我走了，你们在这里要小心，到时候我会出现的。” 没有回答庞万春的疑问，方百花还是走了，带着满腔的怨恨溜出了汴京城。 第114章 年节的夜也不安生 有人会管这事吗？答案是没有，汴京城里不喜欢杨浩的大有人在，但没有利益谁特么愿意管闲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买好了瓜子，西瓜，准备好小板凳看戏，精彩的时候还会大声叫好。 这是世间常态，正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样，有人的地方，就从来都不缺乏吃瓜群众，就好像是灾祸从来都不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一样。 对大辽，对西夏，对已经开始崛起的前金，大宋上到赵官家，下到老百姓，大多如此，因为大宋有钱啊，以为有钱人家就打不进来似的。 当然，汴京城如此，但不代表全大宋都是如此，赵官家能看到的只是汴京城而已，其他的地方都是听信朱勔之流的胡说八道，他可能永远都想象不到，他所看到的，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杨浩每次看到这大大的地图就揪心，揪心的是北方的前金，对大辽反倒是没什么可怕的。 年节了，王黼没回来，这位左宰还在北面扑腾着。 赵佶原本是想用武力解决燕云十六州的事情，结果是没打过人家，不过天祚帝也是个好说话的，开出了价格，你想要土地吗？拿钱来，给你一些地方就是了。 其实说大辽这个时候就已经是走在下坡路上了，而且走的很快，天祚帝耶律延禧并不比徽宗赵佶高明多少，两个作逼孩子碰上了完颜阿骨打这个狼王，真是给了人家机会。 王黼和大辽还没有谈妥，原本在年前就应该入京的大辽使团没来，王黼也没回来。 到底那边发生了什么，杨浩没有资格知道，但是对大辽，对前金，不能掉以轻心。 戴宗匆匆的过来：“衙内，吩咐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 杨浩点点头：“没有什么纰漏？” “放心，衙内，这点小事咱们干的容易的很。” “很好，虽然说年节了，但是叮嘱弟兄们，不能掉以轻心，别人可以放松，咱们皇城司不能放松了，这个时间最是不能出事，安稳的过了这个年，所有人都有赏。” “得嘞，有您这句话就行了，弟兄们那边都安排好了，保证不会出事。” 杨浩也是提心吊胆的，年节这个关口，要是汴京城里出点大事，开封府跑不了，巡城司跑不了，他这个提举皇城司更跑不了，大家都有责任。 再说了，赵佶拨付了银子，你皇城司已经起步了，要是做不到事无巨细，要你何用？钱花哪去了？ 想起还要负责整个上元节灯会的事情，就头疼。 戴宗悄悄退了出去，杨浩敲打着桌面，突然一惊。 卧槽？方百花这些家伙会不会在灯会上闹事啊？水浒里梁山那帮活土匪不就是好干这样的事？真要是这样，还特娘的挺麻烦的啊。 马上将戴宗喊了回来，又召集了张横张顺兄弟，加紧汴河码头和灯会一带的盘查。 要想大索全城，杨浩没那个权力，就算是开封府要大索全城也需要上头点头，这毕竟是汴京，是大宋的都城，所以杨浩能做的只是将自己负责的区域严加看管起来。 灯会不能出事，因为赵佶会去的啊，这赵佶要是出了事，那自己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啊。 “方百花还是没有消息吗？” 戴宗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尴尬：“衙内，是属下无能，还是没有百花姑娘的消息。” “庞万春那边呢？” “很安静，这几日只有一个送菜的老妪去过，再没有其他动静。” “行，盯紧了，搞不好他们要行事，就是最近了，尤其是灯会，一定要多加防范。” 张顺舔了舔嘴唇，摆出一个很是凶残的神情：“衙内放心便是，若是他们敢闹事，咱们兄弟顶让他有来无回。” 嘿，这个活土匪，杨浩是真想骂两句，老子要的不是他们死，而是不要出事，你这个该死的。 到是张横心里明镜儿的，一脚踹在张顺腿上：“你个夯货，衙内说了，不是要出事，不是让你杀人。” 年节，在华夏人心里最大的节日，一年的完结，同时也是新的一年的开始，所有人，确切的说是除了杨浩，这太傅府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然而杨浩却并不是很开心，因为要打赏啊，自己都没想到，这到了年节了，还要给家里的下人赏钱，甭管这钱该不该给，他娘的让自己掏腰包这就是很难受的事情。 不过反正杨浩对过年这件事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后世里，年这个节日虽然依旧重要，但是气氛却是一年不如一年，早些年还为了放个烟花儿兴奋，到了后来，谁还放烟花啊，沙发上衣倒，捧着手机不撒手…… “嘿，听说了嘛，那个女人来了啊，看这样子，以后这家里真的要多一个主母了啊。” “别乱说，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那可是从角门进来的，又不是正门。” 小婷儿横了两个下人一眼：“没什么事乱嚼舌头，小心让衙内知道了，赶了你们两个出去。” 现在的小婷儿再不是曾经的小婷儿了，随着杨浩那是水涨船高，在府里除了大管家杨福和春喜人之外，谁敢说她怎么样的？而且府里上上下下管事的全是杨浩的人，谁都清楚，以后这婷儿或许就是内院大管事了，或者说……还会更高一点的，毕竟是衙内的贴身丫鬟啊。 将将入了夜，汴京城的大街上已经空荡荡的了，各家各户都沉浸在家里的团圆之上，十秀楼外，悄然的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 为首的看着从角落里过来的一个家伙问道：“可都探查清楚了？” 那人点头：“放心，都没出去，护院不多。” “那就好，行动，干了这一票，老爷那里重重有赏，他娘的，咱们爷们也有幸，看看这汴京城第一名妓是个什么模样。” 另一人偷笑道：“大哥，莫非是心痒痒了？” “滚蛋，心痒痒了也没办法，有的人啊，咱们这辈子是没那福气碰了。” 第115章 回去歇了吧 十秀楼的院子里灯火通明的，却不见一个人影，几个黑衣人翻墙进来，为首的就在嘀咕：“这特娘的才什么时辰，连护院都躲起来了？” 旁边人打量着周围，低声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又是年节，谁会一直在这里守着，这个时辰估计都喝多了，反正这里平时人就少。” 为首的点点头：“希望是，直接上二楼动手，兄弟们也早点回去领了赏钱过年。” 匆匆的上了二楼，冲进了李师师的闺房，却不见人，只看到帷幔之后一个人影，为首的一愣，双眼露出凶残的神色：“兄弟们，上。” 这时，帷幔轻挑，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正是皇城司干办戴宗的脸，笑嘻嘻的看着这些人：“哟，来的够晚的，等你们多时了，来人呐，给本官拿下。” 为首的一愣，想要逃离，可惜已经晚了，张顺呲着牙提着短刀就站在门口，身后是一票的皇城司逻卒。 终究是毛贼，和这正规训练过的没法比，都不用戴宗和张顺出手，这些人就被拿了，一点机会都没有。 太傅府的年夜饭并不热闹，杨浩想大家坐在一起吃还好点，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杨戬不在可以，杨戬在，谁也不可能逾越了这规矩。 饭桌上只有爷俩对酌，好听的话杨浩说了一箩筐，说的杨戬是老褶子都笑的抻开了，感觉年轻了十岁一般。 老宦官慢慢的饮了一杯，放下了酒樽，笑着看向杨浩：“浩儿，那个女人你就打算藏在府里了？也不让爹见见？” 李师师入府这件事是瞒不过杨戬的，杨浩自己心知肚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爹，我只是暂时帮她一把，不过就是看不惯朱勔那个狗东西而已。” “哈哈……”杨戬这一次大笑了起来：“浩儿啊，要记住，有些人恐怕你一旦沾上了，就甩不掉喽，不过那李师师到也不差，你若喜欢便收了，爹也想着早些抱孙子呢。” 我靠，老爷子你有点想多了，杨浩瞪大了眼睛：“我的老爹啊，你还是歇了，我可没想那么多啊。” “得了得了，小兔崽子，滚蛋，我乏了，要歇息了，滚回你那边闹腾。” 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其实杨戬也是着实想着杨家人丁兴旺起来，可没办法啊，自己是个宦官，这个儿子还是过继过来的，就是想开枝散叶也得等啊。 虽然说这年节，宫里那些干儿子都来祝贺一下，可毕竟都是些没卵子的阉人，能和自己的儿子比吗？ 从杨戬这边出来，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看到戴宗已经回来了。 “衙内，果然如您所说，抓了几个人，已经关在地牢里了。” “哦？”杨浩一笑，就知道朱勔你个王八蛋不会这么安生的啊，还真让老子猜到了。 “关起来，好生看管，先放一晚，明日里再开审，不要让他们跑了，也别让他们寻了短见。” 戴宗呲牙说道：“放心衙内，干这个，属下熟悉的很，万不会出错的。” 回到房间，杨浩楞住了，就看到换了一身崭新的夹袄的李师师坐在那里，面前是一桌不错的饭菜，在她身后是怜儿，而怜儿的对面婷儿在那里气鼓鼓的，似乎有些不忿的样子。 见杨浩回来，李师师连忙起身迎了过来：“衙内回来了，这饭菜……要不温一下，有些凉了。” 杨浩摆了摆手：“不用。” 脱了外衣交给婷儿，随后指着怜儿和婷儿二人：“你们出去，守岁也好，歇了也好，这里不用了。” 听着让两个丫鬟出去，李师师俏面微红，回到桌前，给杨浩斟了一杯酒，静静的等着杨浩的吩咐。 “你可知道为何要你来我这里住吗？” “师师明白，衙内是为了师师的安全，那朱大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杨浩将酒一口干掉，看着李师师又斟满一杯，点了点头：“是的，刚刚戴宗回来说，在十秀楼里抓了几个夜行人。” “啊……”李师师一声惊呼，面色惊慌，看来确实是吓到了。 “没想到，这就是人心险恶。” 杨浩虽然这么说，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朱勔已经张狂到了这种地步，连自己都这么出面了，他还敢派人来抓人，虽然戴宗还没拿到口供，但是这绝逼是板上钉钉的事，除了朱勔，谁还能大年夜里去掳人？疯了吗？ “在这里住的可还满意？” “师师是满意的，多谢衙内关心。” “哦，那就好，就怕你不习惯，最近先在这里住着，我既然答应了你，总是要帮你解决掉朱勔这个祸患的。” “师师多谢衙内。” “好了，回去歇了，我乏了。” “啊？” 李师师很不解的从杨浩的房内出来，满脸都是沮丧和疑问，是我李师师不够漂亮吗？为什么啊？这杨浩为何就不正眼看我一眼呢？ 却不想，房间里，杨浩在默默的念佛：“阿弥陀佛，三清道祖啊，我地个天，这娘们太诱惑了，思若啊，你老公我差点就没守住啊，太他娘的危险了。” 人啊，都喜欢钻牛角尖，此时的李师师钻了牛角尖，杨浩也同样如此，还没一个旁观者的杨戬看的明白，甚至不如太傅府里的一些下人看的明白。 朱勔家里，有些微醺的朱勔打发了下人，问朱忠：“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朱忠擦着额头的冷汗回道：“老爷，应该是快了，再等等，兴许是街上有人，不好动手呢。” “嗯。”朱勔点头应着，脑海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了李师师被抓来后，自己怎么好好享受一把的事情。 朱忠却是越来越急躁，派出去的人可是自己的亲侄子朱三啊，万万不能出事啊，出事就坏了。 朱勔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朱忠却全然不敢离开，很久之后，朱勔醒了，捂着头问：“什么时辰了？还没回来？” “老爷……”朱忠想哭了：“天都亮了……还没回来。” “嘶……” 第116章 百善孝为先 从打杨浩来到这个时代里，被他弄的倒抽凉气的已经不在少数了，赵佶父子三人抽过，蔡京抽过，梁师成抽过，高俅也抽过，汴京城里很多人都抽过，现在也不差朱勔这个家伙了。 年三十的好心情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变得荡然无存，这说到底是开年的头一天啊，就变得如此糟心，这一年还能有好吗？ 和朱勔一样心情不好的大有人在啊，这汴京城里但凡是觊觎李师师才情和美色的都很糟心。 因为李师师是在杨浩那个狗东西的家里过的年啊，这原本还心存的幻想全都破灭了啊。 “杨浩你这个鳖孙儿，老子承认自己或许有些想法颇为畜生，可你他娘的是真的不是人啊。” 多少人指天发誓：“杨浩，本人此生都与你为敌，苍天可鉴啊。” 应该说李师师是好多人的梦中情人，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为正妻，但是都会想要据为己有，这可是又有才情，又有样貌而且还有财富的一个女人啊。 不要以为这些读书人都是清高之士，在这种时候，其他他们同样是靠着下半身思考的生物，甚至比一些牲口还要下作。 你看那周邦彦就已经哭晕在了自己家中的茅房中…… “衙内，周邦彦那老家伙在家里咒骂衙内，要不要属下给他安置个罪名添添堵？” 戴宗一脸不忿的在对杨浩汇报着，杨浩淡淡的一笑，挥了挥手：“算了，不过是一群没卵子的软蛋而已。” 当戴宗的手开始伸向达官贵人的府邸的时候，周邦彦就已经得到了杨浩的特殊照顾，所以消息来的特别的快。 杨浩说的也没错，文人风骨，大宋着实有文人是有风骨的，有气节的，但是这话，范仲淹敢说，辛弃疾敢说，文天祥敢说，整个北宋末期绝对没有，全都是一群软蛋，有的时候甚至还不如一些宦官。 赵佶时期，但凡有一些气节之士，有挺直的脊梁，或许前金也不会南下的那么快。 李师师在一旁听的仔细，惊讶的低声问道：“衙内，那清真居士不是回了乡里过年节去了吗？怎么？还在汴京？” 杨浩让戴宗暂且退下才说道：“师师姑娘，你是真的不明白吗？周邦彦那个老东西是出了汴京，可是在大年二十九就回来了啊，年节时期，你以为他能随意离开汴京？” “清真居士？呵呵……” 不无嘲讽的笑声，狠狠的扎在李师师的心上，原以为自己和周邦彦可以成为忘年好友的，周邦彦有才情，又是大宋的音乐学院的院长兼音乐系统最高长官，一手词牌写的那叫一个绝妙，可没想到自己寄希望的人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心里的刺痛感让她难受的想哭。 杨浩说过笑过，起身走出了回廊，李妈妈悄悄的在一旁低声说道：“女儿啊，不要在痴心妄想了，一个年节，看透了？这汴京城里只有衙内才是真心对你好的啊。” 不得不说，李妈妈这种人最是会看人，也最是会见风使舵，周邦彦那些人是什么人，看的透透的，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杨浩，离开了杨浩，就一个朱勔就可以将他们都碾死。 李师师将身上的狐裘大氅又裹了裹，才感觉到一丝的温暖，这狐裘大氅是今晨杨浩特意送过来的，那一刻，酸痛的心才算是好受了一点，如果……这是那人的怀抱就更好了。 有人忧愁，就有人欢喜。 一辆大车从太傅府的角门进来了，车上的人下来后，李逵愣住了，甩掉了手中的石锁，飞奔而去，噗通跪地。 “娘，您怎么来了？娘啊，铁牛想死你了。” 来的人正是李逵的亲娘，还有李逵的哥哥李达和嫂子，其实杨浩早就派出了人去接这个苦命的老太太去了，原本想是接过来过个年，路上还是耽搁了时间，赶在了这大年初一才到了地方。 “铁牛？我的儿？真的是你吗？娘想你想的哭瞎了眼睛，铁牛，那官爷说你做了大官了，可是真的吗？” 原本最是不喜欢李逵的哥哥李达见这一番景象，再看李逵的一身新衣就知道了，连忙在一旁说着：“娘，是真的，铁牛真的做官了，官爷说的没错。” 对李逵的娘，杨浩的印象是最深的，李逵孝顺不孝顺且不说，记得自己看剧版水浒的时候，看到老太太哭瞎了眼睛，尤其说出那一句‘娘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的时候，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可最终这老人家也没享到福，路上喂了老虎，最为可气的是李逵回了梁山，说了这些事，这梁山上以宋江为首的家伙们竟然会大笑起来，这是真的让人寒心。 古人说，百善孝为先，杨浩觉得一个不孝顺的人，纵使他有万般好，都是个混蛋，是个混蛋到骨子里的人渣，所以他不喜欢宋江，更不喜欢梁山的做派。 李逵娘俩抱头痛哭，杨浩看着这一幕，笑着，眼角却有些湿润。 “老人家，我杨浩来了，这一辈子你就享享福。” 李逵止住了哭声，拉着老太太说道：“娘，快来见过我家衙内，这是咱的恩人呐。” 李达也赶紧扶住老太太说道：“是啊，铁牛，快，让俺们也来拜见恩人。” 一番拜见，被一个老太太跪在地上磕头，杨浩感觉自己有点受不住，连着搀扶起来对李逵说：“铁牛，照顾好老人家，回头在左近给你找个宅子，便安顿下来。” 这让老太太和李达又是一番千恩万谢的，杨浩匆匆的逃离了，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会做出不该做的决定来。 回廊里，披着狐裘大氅的李师师全程看着这一幕，李妈妈却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身后的怜儿轻声说道：“衙内对家里人还真的是好呢，姑娘，您说他会不会对咱们也这么好啊？” 李师师嘴角扯动，苦笑了起来：“哪怕他能对咱们有对家里人一半的好，我也就满足了，可惜……” 第117章 大年初三敲竹杠 “衙内，那些人招了，这是口供，已经画押。” 戴宗神秘兮兮的来了，悄然的将朱三的口供呈了上来，果不其然，这家伙在皇城司大刑侍候之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别以为有多少人是硬骨头的，硬骨头那都是久经考验练出来的，没经过特殊的训练，谁也扛不住那些可怕的刑罚。 用戴宗的话说，朱三这些人加起来，连三道刑都没挺过去就都撂了，说的那叫一个透彻。 其实杨浩也明白，朱三能全都招了，无非是想靠着朱勔的威慑力求生罢了，如果换了是开封府这些地方，朱勔的名头或许有用，老子这里可不行，这特么是皇城司，我杨浩就是要弄朱勔的。 “铁牛，带上人，咱们走一趟。” 正赶上李师师过来，疑惑的问道：“衙内这是要出去。” “是啊。”杨浩伸着懒腰，披上了婷儿拿过来的大氅。 “这刚刚初三就要出去？做什么啊？” “敲竹杠。” “敲……敲竹杠？” 大年初三，官员们都还在休沐之中，汴京城的街上人还很少，大多都是在家中，太傅府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就出现了。 黑色的底子，红色的云纹，斗大的豪横二字，家丁们雄赳赳气昂昂的簇拥着杨浩的马车出行了。 知道的人都明白，这是汴京城里又有人要倒霉了，要不然怎么会让这位爷大年节的还出来显摆豪横？ 都知道，这位爷最近豪横的紧，连十秀楼的李师师都掳回府里了，玩了把金屋藏娇，可惜的是，大家都不知道，人家李师师是自愿去的啊，杨浩这个锅背的着实是有些冤枉的。 朱勔从初一早上开始就提心吊胆的，他到不是怕那些人出了什么事，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些人落入了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人手里，那就很麻烦。 不过初一一天都没事，初二也没事，到了这初三，也算是放下了点心了，觉得搞不好那些人是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这两日里也派人出去寻找过，打探过，十秀楼依旧，没有任何的响动，唯独就是找不到那些人，到也不担心了。 “老爷，淮西子爵杨浩来了。” “什么？” 朱勔一惊，这特娘的大年初三你上门来是做什么？大家没什么交情的，更别说你来打了老子的官家，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朱勔，这个时候你又想做什么妖？ “不见，让他们走，就说老爷我很忙。” 朱勔很生气，压根不想看到杨浩那张脸，但又不能撕破了，毕竟碍着杨戬的面子呢。 甭管自己现在是有多受宠，在这一层面上，自己还真没法和杨戬抗衡。 “老爷，还是见见，不见不行啊，那些人在他手上啊。” 朱忠都快哭了，那声音是真的带着哭腔的。 “哈？”朱勔又是一惊，咒骂了起来：“干他娘的，让他进来，老爷我到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杨浩是谨慎的，进来了，身边也是带着李逵和春喜儿的，谁知道这朱勔会不会玩个摔杯为号，在这堂外准备了刀斧手，将自己剁成肉泥的，这都是没个准儿的事。 看到李逵，朱忠就很是肉疼，只咧嘴，却不敢说话。 入了堂，朱勔的脸色不好，也没有站起来，就坐在那里大刺刺的拱了拱手，算是礼了。 杨浩也不在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甩手就将那供状扔在了桌子上：“看看，我这个人很简单，二十万。” 什么二十万？朱勔愣了一下，将那供状拿起来，大概的扫了一圈，很随意的又扔了回去：“杨衙内这是什么意思？随便有人污蔑我朱勔你就信了？” “你这意思是抵赖了？”杨浩斜眼看着朱勔。 “抵赖？我朱勔不曾做过，何来抵赖？” “确定？” “当然确定。” “既然确定，那就没办法了。”杨浩笑嘻嘻的将那供状又收了起来：“在下会将这些供状交呈三法司及官家那里，自然有官家定夺，他娘的，敢来绑架老子的侍妾，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诶？卧槽？ “杨衙内，这么点事就要惊动官家？不是太好，官家日理万机，怎么会为这些小事劳心的。”朱勔是真没想到杨浩会这么臭不要脸的，什么叫绑架你的侍妾了？这就是给李师师定名了？还要呈交官家？你疯了你？ “怎么的？朱大人不让？之前官家还差康王殿下过问过，在下自然是要禀告官家的。” “呃……呵呵，我怎敢不让呢，只是觉得……觉得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惊动官家还是不太好的。” 朱勔很清楚，这事真要是到了赵佶那里，不说赵佶会不会降罪，但是一些掉分的事还是存在的。 杨浩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朱勔，又把那供状拿了出来：“二十万，我这个人简单的很。” 麻蛋的，朱勔这才明白了二十万啥意思，二十万贯钱买自己一个平安，这也太黑了。 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这是一笔巨款，巨的很的款。 朱勔的脸都长了：“杨衙内，二十万着实太高了，再说了，这回京来，怎么可能有如此的巨资在身边？” 北宋时期，钱庄还没有出现，到是出现了最早的纸币交子，可是这玩意最早是四川一带发行的，后来都糜烂了，发行方只用了百分之三十的本金来发行交子，最后价值跌的不要不要的，而且在汴京这边，根本不可能应用起来。 “呵呵。”杨浩笑了：“朱大人，二十万贯虽然很多，但对朱大人不过是个小数目而已，没有大钱不是有银子吗？金子在下也是可以接受的，不要忘了，在下可是皇城司的提举，这汴京城里，没有皇城司不知道的事儿。” 朱勔为之一愣，到是忘记了杨浩统领皇城司，原以为这杨浩只是个吃干饭的，在其位不谋其职，现在看来，似乎自己有点想错了，因为杨浩用手指沾着茶水写了几个地方，那正是他朱勔藏钱的地方…… 第118章 女人天生就会玩麻将 二十万贯很多吗？确实很多，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于朱勔来说，这不多，占着大宋一等一的肥缺苏州应奉局，二十万贯对他来说还是个事儿？更别说老朱家还经商呢？ 就算是用铜板结算，朱勔都没有什么压力，二十万贯真的不是个事，要是二百万贯嘛，那估计就动了朱勔的根本了。 不过就是如此说，朱勔也不会在汴京城里囤积二十万贯的铜钱，多是以银子算的。 大车从太傅府的角门入，惊呆了众人，谁也没想到，这杨浩说出去敲竹杠，就真的敲回来这么一大车的银子和铜板来，这太特么的玄幻了。 看着李师师张着小嘴的样子，杨浩很洒脱的一甩手：“你去看着他们入库，清点一下，核算够二十万贯就好，要是不够，我还得去找他算账。” 找他？他是谁？李师师没理会，到是喜滋滋的真的找了算盘账本去库房了。 怜儿在一旁很是抱怨了一番：“姑娘，这……衙内这是把您当成使唤丫头了啊。” 李师师笑着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这一家里啊，能管钱的会是个使唤丫头吗？” 怜儿虽然是个丫头，但跟着李师师就绝对不是个傻子，瞬间恍然大悟，欣喜的说道：“哎呀，姑娘，衙内这是把您当成……当成……” 后面的话没说，李师师俏面已经有些晕红，轻啐了一口：“啐，你这死丫头，不要乱说。” 朱勔怂了，给了钱了，平了事了，杨浩是个守信用的，朱三这些人直接就放了。 其实杨浩很明白，真要把这件事抖搂出去，让尽人皆知，定多是朱勔遭骂而已，指望赵佶真的降罪朱勔？不太可能。 但是朱勔也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能用钱摆平就用钱摆平，这是最简单的模式，真弄到朝堂上去扯皮，大家都不好看，朱勔更是知道杨浩这个人现在多得宠，要是只杨浩一人还好办。 这个该死的家伙背后是杨戬，是康王，还有个搞不清方向的梁师成，朱勔很清楚，这个时候蔡京是不会为自己说话的，为了这么点小事弄的自己一头乱，还不如直接出钱了事。 不过仇恨的种子还是埋下了，当然了，杨浩也没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和朱勔把手言欢，这是很扯淡的。 从朱勔这里讹来这二十万贯是有大用处的，这是计划内的事情。 招呼来汤隆，直接摆出一副草图来。 这汤隆现在已经被调用到了皇城司，脱离了将作监那个地方，这草图上一幢七层高的楼房，这在当时来说可是巨型建筑了。 汤隆直接瞪大了眼睛：“我的天，衙内，您要建这么一座楼出来？” “怎么？无法实现吗？” “这……太难了啊……” 这确实太难了，在没有水泥，没有钢筋混凝土，而且无法打一个够深够稳的地基的时代，建造一幢高楼出来，这是很特娘的扯淡的事情。 “我不管，给我想办法，去找能建的人，要钱要人跟我说，总会有办法的，老汤啊，要动脑。” “呃……话说，衙内，之前您要我做的东西做好了，给您带过来了。” “哟？不错哟，拿过来我看看。” 一个大箱子，不算很重的样子，箱子打开，杨浩眼前一亮，这是一整副的麻将，而且是纯玉制的，抚摸着都很有感觉的样子。 正巧李师师已经清点完了银两入库，进来说道：“衙内，二十万贯，折算下来只多不少。” “咦，这是什么？” “嘿嘿。”杨浩笑了：“这是麻将，来，我教你们打麻将。” 这个时代的娱乐项目太少了，文雅的人呢，一起吟诗作对，赏花赏月，再不就玩个投壶，这就是娱乐了，底层的到是有赌坊，像李逵就会去那种赌坊里，赤着膀子等着通红的眼睛盯着骰盅，吆五喝六的。 赵佶弄个灯会，这都算是与民同乐了，哪来的居家必备的娱乐项目啊。 娱乐，是让所有人将内心里的压抑释放出来的最好的手段，别管大宋有钱没钱，人总要有些可以去做的，喜欢做的事情，没有这些事，逼得老百姓最终都去哪些寺庙道观的，将钱扔给那些神棍吗？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居家逢年过节凑一桌麻将，这是很愉悦的事情。 人手不够？那是不可能的。 起初杨浩让怜儿上桌，这个丫头还有些惧怕，不过看着婷儿都无所谓的样子，也就顺从了，凑上李师师杨浩，正好一桌麻将。 到是春喜儿和李妈妈成了侍候局儿的了，怜儿和婷儿已经不争了，两个丫头到底是年龄相仿，很快的就成了朋友。 到是春喜儿和李妈妈，李妈妈太清楚自己的位置了，说死了也要在杨浩面前表现一下，这才能让自己以后的位置稳固啊，可惜了，春喜儿可是当仁不让的人啊。 杨浩教三个女人怎么玩，这三个人倒是聪明的紧，很快就掌握了玩法，一开始杨浩是胡牌最多的，可几圈下来…… “哎呀，清一色……”李师师推倒。 “哎呀，衙内，您看这是不是十三幺啊……”婷儿推倒。 “哎呀，我胡了，大三元……”怜儿兴奋的推倒面前的牌，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杨浩，生怕杨浩生气一般。 “呵呵……呵呵……”杨浩干笑着掏钱，他发现了一个错误，就不应该教女人打麻将，这麻将似乎天生就是给女人造的啊。 好难过……掏钱的时候真的好难过。 杨浩是越玩越没有兴致，这个时候春喜儿匆匆的进来：“衙内，康王殿下来了。” 李师师几人一惊，就要退避，杨浩乐了：“别走，冤大头来了，你们给赢他。” 赵构一进来就看到一桌子麻将，愣愣的问道：“杨浩，这是何物？” 杨浩笑眯眯的拉着赵构坐下：“殿下，可是在宫中无聊了？” “咦？你怎么知道？” “那么微臣给你讲解一下麻将的玩法可好？” “麻将？怎么玩？” 看着赵构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杨浩笑了…… 第119章 百败百战赵小九 “哟？殿下这是要走啊？” “嗯。”赵构显得有些落寞，神情委顿，表示并不想多说话。 “微臣送你。” “好。” “殿下慢走。” “哼……” 赵构是兴匆匆的来，郁郁寡欢的走了，杨浩笑眯眯的将他送出了门，急吼吼的跑回到了书房中，就看到三个娘们兴致勃勃的点算自己赢了多少呢。 一见到杨浩进来，怜儿和婷儿都一愣，连赢得钱财都不敢打，告了声罪快速的出去了。 李师师的面色也有些紧张，试探性的问道：“衙内，可是康王殿下发怒了？” 杨浩这才意识到为何婷儿和怜儿会落荒而逃了，恐怕是自己的脸色让她们以为自己会发怒的，毕竟被洗刷的干净的是康王殿下啊。 看着桌子上熟悉的玉佩，玉带和那个扳指，杨浩一撇嘴：“战场无父子，赌桌无大小，他发的什么怒，若是再来，只管赢他便是，他有钱，不怕输。” “这……怎么说也是康王殿下啊，这样好吗？” 李师师知道康王赵构和杨浩关系很好，但是这样对待一个亲王，真的不过分吗？这要是赵构都不恼羞成怒，这恩宠也就太高了。 “怕什么？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咦？周瑜……打过黄盖吗？” “呃……”杨浩一下愣住了，才想到这个时代里还没有三国演义呢，对三国的了解不过是三国志，而且广泛流传的也是一些说书人说的片段故事罢了。 摆了摆手连忙岔开了这个话头：“要是殿下再来啊，你们不能一味的胡牌，也要琢磨一下让殿下尝到点甜头不是吗？” “噗嗤……”李师师掩口轻笑：“衙内说的是，师师明白了。” 杨浩将那条玉带和玉佩还有扳指挑拣了出来，剩下的都放在了桌上，这毕竟是皇家的物品，可不能随便流露在外的，要是真的有一天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不好说。 “那些钱财你就让怜儿和婷儿分了，这三件东西我拿走了。” 李师师对这里面的最是了解，没了这三件东西，心里就更安心了一些，转头略显妩媚的说道：“衙内，师师陪着康王殿下玩这麻将，可没有什么奖励吗？” 杨浩只一回头看过去，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到了极致，那眉目流转间，实在是太勾魂了。 连忙摆手，快速遁走：“有的有的，日后再说……” “哎呀，衙内您流鼻血了……” 杨浩好久没流鼻血了，自从被方百花强推后就没流过，这也是有段时日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杨浩想方百花了…… “我特么还真是个禽兽啊，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她来了。” 初四，午，阳光明媚。 杨浩抻着懒腰起来，睡了一个好觉，梦到了方百花，然后自己的床上一塌糊涂，挺丢人的一件事，不过也挺正常的一件事。 见来侍候自己更衣的竟然是春喜儿，没好气的骂道：“怎么是你个夯货，婷儿呢？” 春喜儿谄媚的笑着：“康王殿下来了，没让打扰您，已经和师师姑娘，婷儿她们摆上了麻将了。” “卧槽？还真来了？战况如何？” “有输有赢，不过依小的看，康王殿下恐怕又会输光的。”春喜儿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表情有些古怪。 “哦？今日可是带了钱财来的？” “是的，殿下带了一个漂亮的小箱子。” 杨浩乐了：“呵呵，果然上道啊，等殿下要走的时候来喊我，你去侍候着。” 日暮时分，赵构背着手离开了太傅府，阴沉着一张小脸，衣摆宽松，双手空空…… “殿下慢走。” “哼。” “殿下明日还来吗？” “哼……” 初五……按风俗，破五是不出门的。 日暮。 赵构站在太傅府门前的台阶上，微风拂过，下摆飘飘，十分的落寞。 “杨浩，我觉得我被你家的女人坑了。” “怎么可能？”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是真的没有啊，殿下，微臣是冤枉的。” “我说有就有。” “殿下，臣以为，石头记最后的章节可以在上元节过后发行了。” “是吗？你都弄好了吗？这次可以赚很多。” “殿下慢走……” 赵构不是傻的，连着三天被人赢了个清洁溜溜的还不明白？不过同时他也是个好忽悠的，最起码对杨浩来说是这样的。 三天里，赵构输的东西就不是个小数目，李师师三人自然不敢私吞的，不过杨浩也不吝啬与赏赐，主要是对婷儿和怜儿，至于李师师嘛，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浮财。 初六日，正常的官员还在休沐，老百姓们也都还沉浸在年节的欢快之中。 皇城司亲军已经整军了，这是杨浩的命令，休息几天已经算是不错了，尤其是自己要负责上元节灯会的安全问题，到时候还真的是指望那些逻卒负责安全？开封府和巡城司明摆着不会帮忙的，这两个部门巴不得看笑话呢。 高俅那个厮就更指望不上，人家话说的明白，我们禁军只负责皇城的安全问题。 被林冲带出去，清缴了许多山寨之后，这经历了厮杀的亲军果然不一样了，站在校场的高台之上，都能嗅到一股子血腥气。 从自己熟悉的李铎开始，个顶个的身上带着杀气，早先那颓废的模样一去不复返，换来的是刚毅。 到了这里，杨浩是第一次见到从殿前司调任过来的徐宁，这位在水浒里也是大名鼎鼎的金枪将到是生的仪表堂堂，十分周正的样子。 在杨浩的心里，一直认为金枪将徐宁很强，只不过在梁上的时候是压根不出力，不管是打大辽还是打方腊，都是不出力那种的。 没办法，谁让你们梁山人办事那么下作的，人家在汴京城做官做的好好的，你们去偷了人家的金甲不说，还他娘的把家人都骗上山了。 咋办？不投诚能行？就依着宋江和吴用那个操行，明面上放了你，可能马上就会派人暗地里干掉你全家的。 想到这，杨浩暗地里咒骂了一嘴：“呸，狗东西宋江和吴用，换了老子也不会给你们卖命的。” 第120章 秘捕开始 瓦舍街新搬来了一户人家，人家姓李，一个瞎眼的老母和兄弟二人，大儿子已经娶妻，二儿子生的如同张飞。 没错，这户人家正是李逵一家，原本杨浩的意思是就近找一户人家的，不过太傅府附近终归是都是大户人家，总不能给李逵买个大宅子，那也太不成体统了。 而且也不能总住在府上，虽然说太傅府里不差那点地方，但规矩就是规矩。 杨浩要的急，戴宗也只能是物色到这里的一套宅子，不大，就一个院子而已，正房厢房的够这一家人了，反正李逵平时里也是不回府上的。 东西也是置办了齐全的，戴宗带着手下一些逻卒帮着搬了一些东西进来，这就算是一个家了。 李老太太虽然看不到这里，却能感受到，一身破旧的衣服也都换了下来，李逵给老太太做了一身新衣裳，手里也多了一根不错的拐杖。 李达两口子更是欣喜，一辈子了，老天终于开眼了，当初被李逵连累，这一家人吃了太多苦了，总算是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最起码以后可以吃到肉了。 几日下来，老太太也好，李达也好，算是弄明白了这杨衙内有多大的权势了，用老太太话讲，那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了，能得到官家的赏识，和亲王一起打闹，年纪轻轻就总领皇城司，又能作诗，又能写书的，听李逵说，就是聊聊天都能把一位德高望重的天竺僧聊疯了，这特么不是神仙是啥？ “铁牛啊，不要忘了娘的交待，娘要给衙内立上一块长生牌位啊。” 李逵不在意的嘟囔着：“娘啊，衙内人家活得好好的，立什么牌位啊。” “你懂个什么？”老太太不乐意了：“衙内是咱家的恩人，那可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咱得供着……” 啦啦说很多，李逵也只好应承着。 倒是附近有很多人围观，大正月里的搬来新邻居，总是想要打听一下的。 “哟，这新搬来的是外地的？正月里搬家还是头一回见。” “别乱说，没看那进出的都是皇城司当差的？我听说了，这家的二郎是在太傅府里跟着杨浩那狗东西的。” “咦？是那杨浩的走狗？切，我当是什么人物呢。” “嘘，小点声，出来人了，快散了，别真的得罪了人家，闹得不好的下场。” 校场上，对现在的亲军的样子，杨浩还是满意的，而且能看的出来，徐宁也好，李铎也好，这些管事的还算是负责，不需要自己操心，有林冲看着，这里当是不会出现大事。 “林指挥使，官家命我总览灯会的一切事宜，这安全防务逻卒是不能胜任的，从明日起，你来安排，直到灯会结束，那一条街上，不要出现任何乱七八糟的事。” 林冲正色道：“衙内放心，卑职定会安排妥当。” 其实这个灯会真要说起来，杨浩并不担心失火啊，或者是一些宵小，就怕的是一直没找到的方百花蹿了出来，这个虎比娘们谁知道能干出来什么事。 变数太大了，方腊之所以强，人家一开始就是奔着当皇帝去的，比之宋江，田虎，王庆强了不是一星半点的，根本不能按照一般的土匪的思维来琢磨这些人。 就单看一个庞万春的隐忍，从入京以来，这都多久了，据戴宗说的，庞万春就从来都没离开过那间屋子，到是那个方德时不时的会出去，找个半掩门子什么的。 这是杨浩最为担心的，他不知道方百花会做什么，但又有些纠结，甚至有些期待，想要看看方百花这些人能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之前自己不管灯会这一摊也就算了，现在管着这方面的事情啊，上元节的晚上，不只是百官会出现，赵佶会带着后宫得宠的妃子都出现的，包括一些皇子帝姬的，这尼玛要是出了事怎么办？算谁的？ 从校场回来一路上，杨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主意拿不定是最烦人的，更主要的是找不到方百花这个家伙。 这些时日里也找邓元觉谈过，但是能看的出来，大和尚是真的不知情，据他说，具体要做什么，只有到了汴京城稳定下来后，才会告诉他。 “妈的，还真是一群缜密的造反者。” 书房中，戴宗到来。 “方百花还没有消息？” 戴宗的面色很是尴尬的摇头：“卑职无能。” “算了，交待下去，等到初十，方百花还不出现，秘捕庞万春和方德，不要声张。” “卑职明白，已经部署好了，就等衙内一声令下了。” 初十日，宜出行。 庞万春看着要出去的方德，眉头一皱：“方德，还是不要出去了，我这一早上起来眼皮就跳，总觉得不对劲。” 方德打了个哈哈：“呵呵，万春老弟什么时候还信这些了，我就出去转一圈，没事的。” “这上元节近了，百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入城，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出事端的好。” “嗨，没事的，放心。” 方德可闲不住，都和后街的红儿约好了的，怎么能在这里耽搁时间。 “你……” 不等庞万春说完话，方德已经钻了出去。 这方德到也是谨慎的紧，一路上跟个贼一样，悄悄的绕了几个弯弯，才到了后街，敲了敲红儿的木门，很快的木门开了，门内传来娇笑声：“哟，怎么才来啊，人家都等了很久了呢。” “哎哟，我的小宝贝儿，哥哥我也着急着呢。” 方德说着，一闪身就钻进了门里，突然间，一柄刀顶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你……你要干什么？要钱？我都给你……” 持刀的人正是戴宗，咧嘴一笑：“方德是？等你多时了，我家衙内请你过去一叙。” “你……你家衙内？我不认识什么衙内啊，大哥，放了我，我错了，我有钱，都给你还不行吗？” “啪……”清脆的一个耳光。 戴宗恶狠狠的看着方德：“汴京城里还有敢说不认识我家衙内的？我家衙内是皇城司提举，现在可认得了？” “来人，绑了，带走。” 第121章 毫无悬念 从方德出去，庞万春就有着很不好的感觉，将藏着的短刀抽了出来，放在身边。 应该说，今儿一早起来，庞万春就觉得不太对劲，这或许是一个猎户出身的人的特有的直觉。 当皇城司的逻卒翻墙进来的一瞬间，庞万春就动了。 “不好，出事了。”一翻身，直接推开后窗跃了出去。 负责抓捕庞万春的正是张家兄弟，张顺从前门扑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庞万春从后窗跃了出去，咒骂一声：“呸，点子机警的很，给老子围他。” 皇城司办事，张横张顺兄弟也是老道的很，张顺扑了前门，张横已经守在了后院，见到庞万春，直接动手。 这原本浔阳江的两条蛟龙，却是要斗斗这陆上的猛虎。 在藏匿点不远处的街口处，街边的茶棚附近都被皇城司的人围了起来，杨浩端坐在正位上，下手则是李贺胡全二人，在最靠外面的地方，王大牙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生怕这抓庞万春的事情出了纰漏，最终连累到自己。 “提举大人，这事之前怎么没听说啊，稳吗？” 胡全是个谨慎的人，虽然背靠蔡家，不过一直算是个本分的家伙，也是担心这大正月里就开始行动，会惹出什么事端。 杨浩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官家命我执掌灯会安全一事，身为臣子，不敢大意，胡大人，莫非本官做事还要向你们过问吗？” 胡全一怔，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大人，是属下多嘴了。” 李贺在一旁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胡全一眼，却不做声，明哲保身是他一贯的做派。 这个时候，张顺匆匆跑了进来：“衙内，这点子扎手的紧，冲出了包围。” 面色有些沮丧，实在是没想到第一次动手出任务就这么丢脸，到是杨浩笑了：“呵呵，无妨，这些人自然是厉害的，不然也不回来这汴京城，外面有林指挥使的亲军围着，跑不了他。” 果不其然，亲军有人来报：“大人，指挥使出手，贼人已经拿下。” 庞万春不愧是个高手，一柄短刀冲出了张横的包围不说，差点挑翻了李铎，亏得林冲出手，将这家伙擒住了。 杨浩听了报告笑了：“呵呵，果然不愧是方腊的八大天王，可惜了，这八大天王也凑不起来了。” 王大牙这里，只有庞万春和方德，至于这汴京城里是不是还有其他方腊的余孽，杨浩不知道，所以杨浩选择了动手，不说别的，庞万春在这里，肯定是匪首，要是能把方百花也擒住，基本这件事就稳了。 只是方百花神出鬼没的，实在不知道藏在了哪里，这个时候，杨浩也不能大索全城啊。 正准备离开这里，开封府李朝阳带着一般捕快匆匆赶到，看到为首的杨浩楞了一下，随后硬着头皮走上来：“杨大人，有人来报，这坊间有人行凶，卑职……” 话还没说完，杨浩一挥手：“皇城司办案而已，怎么着？我们皇城司做事还需要经过开封府同意了吗？” 李朝阳是开封府捕神，应该说在皇城司没有整饰之前，这开封府就是汴京城治安的最大权利机构，杨浩很清楚，那个时候的皇城司也是备受这开封府欺负了。 就是现在自己执掌了皇城司，开封府不想在权利上继续争夺一下吗？说不想是假的。 整个汴京城体系里，开封府是个夹板位置，有的时候说他权利大，确实大，但有的时候做事又是畏手畏脚的，没办法，天子脚下，不可能放手去干的。 不过权利之争却是一直存在的，毕竟当年太宗也做过开封府的府尹不是，加上仁宗时期开封府的鼎盛，人家还是有着自己的执着的。 而且这大宋的体制很是繁冗，最烦的就是权利的覆盖，好多职能部门的权利都是重复的，这让人怎么执法？怎么使用权利？ 就好像明面上是兵部执掌兵权，可是要动兵，还需要经过枢密院，户部有财权，然而在户部之外还有个三司，这就很乱。 大宋的政权体制延续了唐的旧制，同时又想弄点自己的东西出来，于是乎就繁杂了，导致了体系的乱套。 重复的权利并不能让官员更加积极，反而是更加积极的去争夺权利，甚或是无作为。 宋的崩塌，有的时候不能说是帝王的无能，也不能说是外族的强大，从根本上，大宋就存在着毛病，而且从太宗赵光义开始，老赵家的人就是好大喜功的典范，别说什么仁宗神宗的，细细看过去，都是一个德行。 杨浩一句话将李朝阳堵的没话说，只能是讪讪的让开道路，皇城司人马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很是出了口恶气。 对李朝阳，说不上有太大的仇恨，但是杨浩不喜欢这个人，面上看着是一本正经的，似乎是个大公无私的人，但是根据皇城司的调查，这个王八蛋背地里也没少干龌龊的事情。 而且之前这王八蛋还没少为难自己，虽然说都是像看戏一样，但终究是有了过节的。 皇城司地牢里，庞万春直接被提审，这一次杨浩可不会晾他许久，杨浩心里急，急的是方百花的下落。 挺高大的一个汉子，红脸膛，魁梧的很，那双臂较比常人都要长一些，这是一个合格的弓手的特征。 肩上有伤，已经被草草的包扎过了，估摸着就是林冲下的手。 “庞万春。” 杨浩直接点出了名字，庞万春一愣，随后讪笑了起来：“呵呵，既然能抓到我，自然是知道名字的，到也不稀奇了。” “是吗？庞万春，我是杨浩。” “哦？”这一下庞万春到是惊讶了，没想到审自己的竟然就是听过很多次的杨衙内，到是抬头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你就是杨浩？” “不错，我就是杨浩，怎么样？打算在上元节动手是吗？其实从你们入城，皇城司就已经盯上你们了，具体的计划要不要和本官说说呢？” “哈哈……”庞万春狂笑了起来：“呸，狗官，老子就是死了也不会做那背信弃义的人的。” 第122章 你应该做个选择了 “恩府，这杨浩着实猖狂，皇城司办案现在都不经过开封府了，这样下去，可不太好啊。” 李朝阳很是不忿的给吴择仁告状，吴择仁无所谓的笑了笑。 “呵呵，官家命那杨浩总揽灯会事务，他必然是要做些事情的，做事情总比什么都不做强，这事若是官家知道了，只会说杨浩是个办事的人，而并非是责罚，朝阳啊，朝堂之事不是百姓之间的是非啊，你还得多想想，多看看。” “还有，这灯会一干事情虽然我们不能插手，但这上元节期间，汴京城其他地方的防务还是要做好的，不能让人挑到毛病，官家整饰了皇城司，这皇城司现如今是康王殿下遥领，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的才是。” 吴择仁是个官场老混子，对于官场里的事情比李朝阳看的透的多，要不然也不会在开封府府尹这个位置上坐的如此的稳当。 对杨浩，他看的很明白，赵佶既然给了皇城司机会，那么皇城司总是要做点事情出来，这样才能堵住群臣的嘴。 说实话，从打太祖时期，皇城司就不受待见，起初是监管禁军和军中事务的，但是后来愈演愈烈，开始监察百官，这就是群臣不喜欢的事情了。 郓王早夭，皇城司脱离了赵佶的实现，在众人落井下石之下，成了一个糜烂的地方之后，很多人都觉得皇城司不可能再复用了，没想到杨浩的横空出世，又让赵佶想起了这个地方。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头上悬着一把刀，而这皇城司一旦成型，那就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刀，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当然，没有做亏心事的人自然不怕，可大宋的官场有几个没做过亏心事的？ 庞万春是个硬骨头，杨浩心知肚明，这个货绝对不是几句话，或是上了刑就能开口的主儿，要不然也不会被方腊选出来来这汴京城做大事。 也想过让邓元觉来游说，不过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是邓元觉未必能劝得动，再一个，真让邓元觉来，邓元觉会很难做人的。 看着傲骨铮铮的庞万春，杨浩笑了笑，挥手吩咐：“戴宗，你们都出去，我和他单独聊聊。” 戴宗一愣，有些担忧的道：“衙内，这人凶恶的很……” 杨浩摇头：“无妨，已经上了镣铐，还怕他什么。” 说着看向庞万春：“再说了，他不会做什么不智之举的，不是吗？” 庞万春也笑了：“呵呵，不错，大名鼎鼎的杨衙内到真是有些血气，能给来碗酒吗？” 杨浩点点头，戴宗很快出去，送进来一坛酒便出去了。 杨浩亲自开封，给庞万春倒上了一碗，酒香四溢，这可是杨浩作坊里出来的高度酒，专供皇城司的。 这酒香一出来，庞万春就瞪大了眼睛：“这酒……这酒怎会如此的香？” “哦，这是我亲自酿造的酒，很烈。” “你还会酿酒？” 看着庞万春目瞪口呆的样子，杨浩笑了：“怎么？我不能会酿酒吗？” “嘶……你杨衙内可是官宦子弟，竟然会操持这些事情？” 杨浩不解释，指了指酒碗，庞万春是已经按捺不住了，端起来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咧嘴叫道：“好烈的酒，真是烧刀子一般……” “不错？你若是招了，以后每日都可以喝到这样的酒。” 话音刚落，庞万春就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不过杨浩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当然了，我觉得你不会这么轻易就招了的，要不然你就不是庞万春了。” “哦？杨衙内似乎对在下很了解啊。” “小养由基庞万春，方腊麾下第一神射手，有什么不了解的吗？” 杨浩慢悠悠的说着，又给庞万春满上一碗，随后走回去坐下来继续说道：“原本我以为，你们在朱勔回京前到达是为了刺杀朱勔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并不是，你们是打算在上元节动手，目的是官家，是吗？” 庞万春愣住了，缓缓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笑了：“衙内说什么便是什么，在下可是什么都没做。” “当然。”杨浩也笑了：“你是什么都没做，等你做了就晚了，庞万春，你已经在这里了，你那方大哥盘算的还是周全的，一路是你和方德，一路是那艾哈迈德和邓元觉，再有一路嘛，就是曾经潜伏于我府上的方百花了。” “现在你已经在这里了，艾哈迈德已经疯了，邓元觉在我府中潜心向佛，至于那方百花嘛，就差她了。” 其实杨浩并不确定庞万春和方百花是不是要在灯会动手，也不确定目的是不是赵佶，以一种猜测的方式说了出来，很缓慢的，随着庞万春的脸色的变化，杨浩确定了，就是这么回事了。 “你可以不说，你也可以不承认，我只是要告诉你，皇城司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方百花带着你们的人自投罗网了，庞万春，仔细想想，也许方百花还有活着的机会，这件事就看你了。” “你……” 庞万春毕竟不是受过训练的特工人员，一席话说下来，他是真的心惊，因为杨浩说的就是他们的计划，如果皇城司真的已经布置好了，那么方百花是真的没有活着的机会的。 在这种时候，抵赖明显是没有用的，庞万春陷入了纠结中，他不确定杨浩说的话的真假，但是方百花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可要是自己说了，那这大业如何能成？ 看着陷入了纠结中的庞万春，杨浩笑了，边笑边走了出去。 “庞万春，仔细的想想，是给做一个抉择的时候了，不是吗？不要妄想着什么大业能成的鬼话，艾哈迈德已经疯了。” 从地牢中出来，就看到戴宗几人在那里，戴宗过来低声说道：“衙内，那个方德什么都说了，连三道刑都没过去就说了，不过他不知道方百花的下落，属下认为他没有说假话。” 杨浩点头：“嗯，看好他们，尤其那庞万春，我相信他会做一个对的选择的。” 第123章 杨施主太深奥了啊 原本以为的那个选择没来，庞万春似乎是想通了，完全不提这事了，在皇城司地牢里有吃有喝的，当是旅店了。 这让杨浩有些暴跳如雷，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这个王八蛋不吐口不说，反倒是心安理得的住下来，没事就来一句：“有种就杀了老子。” 气人不气人？杨浩是真有心杀了他，可还不到时候，这事情终归是不能意气用事的。 上元节还是来临了，灯会照常，一年中，这一天是汴京城最热闹的，比年三十还要热闹。 赵佶喜欢热闹，喜欢看着大家都高兴的样子，当然了，据说他更喜欢看到汴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崇拜他的样子。 灯会的位置在大相国寺前面的那条街上，这里是全汴京城里平日最繁花的地段，也颇为宽敞，各种各样的花灯都已经摆在了街面上。 杨浩一清早就到了这里，林冲的八千亲军有一部分在这里和戴宗率领的逻卒到处巡查，做最后的安检工作，其他的亲军布置在外围，将整个这条街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佶出行，不容有失，晚上的时候群臣都在，一旦出现了意外，那真的很麻烦。 杨浩一到大相国寺，就被众多的和尚迎接了，为首的可是智清长老，没办法，这杨浩在大相国寺一番论道，活生生的将一个天竺僧说成了疯子，这家伙打机锋太厉害了啊，所说的理论太牛逼了。 自那日后，一众和尚参悟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这个我是谁的问题，现在终于有机会逮到本人现身了，还不想请教一番？ 一向都是人人喊打，人人躲避的杨浩头一次受到了如此热情的招待，这感觉……还真不错。 智清老禅师的笑容几近谄媚的样子，让春喜儿都有了一种地位要受到冲击的感觉，小心谨慎的盯着这群和尚。 这大相国寺里到是没什么好吃的，这个季节更是没有什么时鲜蔬果的，唯一好的就是茶是好茶，杨浩品的出来，这特么就是贡茶，要说和尚们偷了贡品那是不可能的，估摸着是哪位达官贵人当做香火钱赏的了。 环境也不错，大相国寺内靠近街边的楼阁之上，刚好可以看到整条街的样子，不得不说，老和尚们是用心了的。 “智清大师，可是有事？” 智清老和尚笑眯眯的点头，随后让一众僧人退了出去，这才开口说道：“杨施主那一日的一番机锋着实让老衲大开眼界，这些时日里，老衲与众师弟也曾参悟那我是谁的道理，却是无所得，今日得见施主，实在是难得的机会，故老衲特向施主请教。” 杨浩没想到这群和尚这么执着，多长时间了，还没过去这个坎儿呢。 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不就是我吗？我是杨浩啊。” “呃……施主，那日里我记得你说过，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可以是杨浩，我也可以是杨浩，那么说……” “错错错。”杨浩没等智清说完，直接摆手打断了。 “大师，我是杨浩不假，如果说你也是杨浩，那么我做的事你能做的来吗？” “呃……这个到是不能。”智清又是一愣。 “所以说嘛，我就是我，是不可替代的，而你也是你，同样是不可替代的，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东西又都是合乎理性的，说白了，你存在，即是道理，这世间千万人都是现实的，是合乎理性的，是有存在的意义的，不是吗？” 卧槽？ 智清长老有点想骂娘了，这意义有点太深了啊，什么现实理性的，完全不懂啊，可不懂也要做出装懂的样子来。 “呃……施主说的是。” 杨浩也是来了兴致，也不管这老和尚懂还是不懂，继续说道：“至于我是谁？我就是我，不可能是别人，你呢？你是智清，也是不可替代的，名字虽然只是个代号，可那只是名字而已，能代表你的本我吗？当然，这又是一个本我和超我的问题了……” 智清从这禅房里出去的时候是晕乎乎的，被杨浩一番本我超我的话掺杂着黑格尔的哲学直接说懵逼了。 众僧见到出来的老禅师，都想问个究竟，一脸的急切，老禅师一摆手：“都不要问，太深奥了，老衲要去仔细的想一下，杨施主啊，您实在是太深奥了啊。” 春喜儿看着离开的老禅师，有点惊慌：“衙内，这个老和尚不会也疯掉了。” 杨浩笑了：“不会的，放心。”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智清会不会疯，不过就算是疯了又如何？跟老子有个屁的关系。 大相国寺的禅房理所当然的成了皇城司的总调度室，不多时，戴宗和林冲两人都来了，外面的基本都已经安排完了，可以说是做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明面的，暗地里的，皇城司所有能调动的基本都调动了起来，张家兄弟和李贺这些人都隐藏在人群中，以备不时之需。 夜色降临的时候，杨浩的心情越来越是紧张了起来，他祈祷着方百花不会出现，可内心里却又有着另一种想法，希望方百花出现，不是想要方百花做出什么祸事，而只是想要看看这个倔强的姑娘而已。 或许只是为了那一夜的风情，当然了，那一夜也没什么风情可言，对杨浩来说，更像是疾风骤雨，没办法，自己是被人逆推了的，这特么就很难受。 可不管怎么说，也许是心理在作祟，杨浩就是想见见方百花，无关爱情，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承担一些责任而已。 可能是大男子主义，谁在乎呢？只要她敢出现，老子就敢把她抓回家。 望着长街之上以经点起的花灯，杨浩的眼神逐渐的迷离，迷离的觉得方百花已经就藏在这街上。 这个时候戴宗匆匆进来：“衙内，官家到了街口了，您要不要去迎接一下。” 蓦然惊醒，杨浩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皮，起身正了正衣冠，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走，去迎官家，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唉。” 第124章 你还要脸吗？ “微臣叩见官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叩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给赵佶和最受宠的韦氏跪拜礼就算是不错了，至于那些太子皇子帝姬的，杨浩才懒得理会。 一群小屁孩，老子凭什么给你跪拜？ 尤其是看到领头的赵桓，瞬间就没了兴致，要是只有赵构或者赵福金嘛，那就另说了。 除了这二人之外，对赵佶的其他子嗣，真的是兴趣欠缺，完全看不上。 赵佶到是开心的很，大笑了起来：“哈哈，杨卿家平身，这年节时分，还能如此的尽心，实属难得。” 一旁的韦氏被杨浩这一声千岁更是弄得开心的不得了，这许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称呼，掩口轻笑：“官家，一些时日不见，这孩子倒是越发的俊秀了，真是我大宋的栋梁，现如今啊，似这孩子这般实心用事的太少了，一定要赏啊。” “唔，爱妃说的是，杨卿家实心用事，必须要赏。” 赵佶这边话落，杨浩连忙躬身说道：“官家，微臣不敢居功，我大宋有此等良景，是官家英明治国，官家文成武德，是圣明天子，又有蔡太师，我父亲和梁叔叔这样的良臣辅佐，下有李纲这些实心用事的官员，这才有了大宋的富庶，微臣自得官家赏识，一日不敢懈怠，每日必然三省吾身，皇城司上下，自干办到逻卒都深深的念着官家的英明，自然做事更加的用心了。” 卧槽…… 众人惊呆了，官员们，皇子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杨浩。 “你丫的还是人吗？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的出口？” 这话确实是挺不要脸的，就是赵佶听着都有些脸红，但是……很爽啊，从来没人这么不要脸的赞美过他啊。 “呃……这有吗？” 赵佶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超越了祖宗已经成了圣明天子了。 “官家，自然是有的，臣觉得杨浩这孩子说的还是实在的。” 这话蔡京不好说，杨戬也不好说，但是被点名的梁师成可以说啊，心里爽啊，在官家面前被抬起来，这就是露脸的机会。 现在真是越看杨浩这孩子越是顺眼，这是个好孩子啊，吃水不忘挖井人，时时记着咱家呢，有好处大家一起捞，唉，这孩子要是我梁师成的儿子该多好。 杨戬笑着不说话，不能说，这个时候就笑着装逼就行了，多好啊，看，这是我儿子，羡慕嫉妒恨。 蔡京更不说话，老狐狸心里明白的很，但是这时候什么都不能说。 “哈哈……”赵佶十分开心：“梁卿家说的是啊，这孩子啊，是个好孩子，这都是太傅教导的好啊，我大宋真应该多一些这样的好孩子啊。” 人群中，赵构搓着手指头低声嘀咕着：“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一旁的赵福金捅了他一下：“你嘀咕什么呢？” 自打赵福金跟着赵构偷偷出宫之后，这原本关系并不好的姐弟反而变成了皇家子嗣里最为亲近的一对儿，时不时的会在一起说说话，这出宫也是走在了一起。 赵构摇头晃脑的低声说：“皇姐啊，我觉得杨浩这厮在忽悠父皇。” 一说杨浩不好，赵福金登时瞪起了眼睛：“不要乱说，你若是能有那杨浩一般都是好的了，这汴京城的青年才俊中哪有似他这等实心用事的？” 赵构咧了咧嘴，不敢再说下去，他知道，再说下去搞不好赵福金会揍他，倒不是打不过，而是不敢打。 商业互吹的环节过去了，赵佶开心带着群臣和众多子嗣走进长街，杨浩却不能跟随，不过让他跟着他也懒得去，这个时候回到禅房里静静的喝杯茶，等着方百花多好呢？ 赵佶的出现，让长街上更加热闹了起来，甭管赵佶为君如何，这些百姓毕竟不是几百年几千年后世那些了解历史的人们，他们还不知道，再有个几年，北方的狼们就要南下了。 此时的他们还沉浸在富足的喜悦中，官家能来与民同乐，这是天大的荣幸，是老天爷赐福的。 回到禅房内，杨浩依旧立在窗边，看着渐行渐远的这些大宋的顶级阶级的存在，脑海里却完全平静不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杨浩不时的会问春喜儿到了什么时辰了，只要过了午夜，赵佶安全回宫，方百花没出现，那这就算是完事了，而这一段时间，是最紧张的，也是最难过的。 赵佶一行人到是玩的乐呵，赵福金悄悄的找了过来。 “父皇，儿臣有些劳累，想要找个地方歇息一下，请父皇恩准。” 赵佶众多女儿中，赵福金最是得宠，这个宠就算是韦氏也争不得的，赵福金有要求，赵佶从来都是满足的。 一听自己最喜欢的女儿累了，赵佶又不想回宫，一思索说道：“这样，杨浩会安排好的，你去歇息便是，稍后一起回宫。” 赵福金甜甜的笑了：“儿臣谢过父皇。” 她要的就是这样，从年节前就再也没见过杨浩，早就憋闷的发慌，这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终于是见到了，自然是急不可待了。 禅房里，杨浩还在静静的品茶，这都喝了不知道多少壶了，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情很是复杂。 “衙内，茂德帝姬来了。” “哈？”杨浩一愣，心道这丫头来干什么，说实话，对赵福金他有点抗拒，赵福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可自己不敢接着啊。 一是这丫头是赵佶的掌上明珠啊，那可是个宝儿啊，自己不敢乱来的，再一个，这丫头才多大？自己可不想做禽兽的。 这边还没做出反应呢，赵福金已经推门而入，小脸绷着：“怎么？你不想见到我？” 一看人都进来了，还有什么想不想见的，杨浩连忙起身见礼：“微臣见过殿下。” 一个眼神过去，春喜儿麻溜的出去，将房门关了个严实。 出得禅房，春喜儿一拉守在门口的李逵：“铁牛哥，走，咱们离这里远点。” 李逵很是暧昧的一笑：“晓得的。” 第125章 些许火势而已 赵福金今日里穿着的很普通，完全没有一个帝姬该有风范，和平时里完全不一样，咋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哪个有钱人家的丫鬟。 这是赵福金特意打扮的，按说上元节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应该穿上那一套最标准的帝姬服饰的，不过……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受宠，任性。 这可是她特意跟赵构请教过的。 “你说杨浩为什么总是对我据而远之呢？” 赵构翻了个白眼：“皇姐，你太端着了。” “端着？” “是啊，用杨浩的话说，你得接地气啊。” “呃……什么是接地气啊？” “就是说，你不能总是摆着帝姬的架子，得平易近人啊，你天天板着一张脸，谁愿意接近你，所以喽，你首先要从打扮开始改变。” 于是，一个崭新的赵福金出世了。 看着春喜儿匆匆的离开，赵福金有点委屈的坐了下来：“杨浩，你不是答应我要去看我的吗？” “哈？” 杨浩一脸的苦逼，瘪着嘴说道：“殿下，不是臣不想去，实在是太忙了啊，官家命我操持这灯会的事务，这都多少天没回过家了啊。” “啊……”赵福金小嘴微张，略显惊慌：“那不是很劳累吗？可不要累坏了身子啊，真是的，回去我就和父皇说，怎么可以让你如此劳累的。” “呃……别，殿下啊，身为臣子，当为君分忧，怎可只为享受呢？杨浩身兼这皇城司提举之责，这是分内的事情。” 看着这正气凛然的杨浩，赵福金眼睛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大宋的臣子若是都如你这般，何愁我大宋不富强，真不愧是写出正气歌的少年郎，杨浩，这番话我一定转告父皇。” “殿下，不用的，臣只求问心无愧。”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着，你去说啊，去说啊，别藏着掖着的。 “要我大宋富强，殿下，不只是要有臣这样的臣子，要知道，少年强则国家强，当然，少年强，则少女……呃……” “少女什么？”赵福金听得聚精会神的，还在追问着。 杨浩一脸的黑线，麻痹的，说过头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春喜儿急促的声音：“衙内，不好了，走水了。” “什么？” 杨浩大惊失色，连忙从窗口看出去，就看到远处确实有一片火光，赵福金也急了：“杨浩，父皇他……” “没事的，殿下，不要怕，臣都有所准备的。” 冲出门外，快速的吩咐：“铁牛，带人过去，要保证官家的安全，春喜儿，你也过去，找到我爹，别让他出事。” 其实那边已经有戴宗等人照应着，可杨浩还是有些心慌，毕竟他知道，方百花不管是要赵佶还是要朱勔，目标都在那边，可不能出事的。 春喜儿担忧的说道：“衙内，那您这边……” “留两个侍卫就行了，快去。” 这是为公家办事，杨浩是不会带着那二十条豪横的家丁呢，门口只留下了两个皇城司亲军侍卫，李逵和春喜儿带着那些人飞奔而去。 “殿下，不要担心，臣是有准备的，不过是走水而已，不会有事的。” “哦。”赵福金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嘴上答应着，可小脸依旧是煞白的。 长街之上，除了赵佶一群人之外，还有很多百姓，有赏灯的，也有操持花灯的。 阴暗的角落里，已经化妆成了男人样子的方百花愣住了。 一旁的一个汉子低声惊呼：“姑娘，这……怎么有人先动手了？” 方百花摇头，眉头皱着：“不可能，咱们的人都在这里，怎么会有人先动手？” “不会是庞万春大哥他们？” “怎么可能？你以为皇城司的地牢是随意能逃出来的吗？通知所有人，准备动手。” “是，我这就去。” 黑暗中，方百花带着一群人悄然行动了起来，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却看到了另一群黑衣人，手提着兵器直奔大相国寺，看到这一幕，方百花停住了脚步。 “姑娘，怎么了？” 方百花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的一跺脚：“你们去，照计划行事，我去去就来。” “走水啦，走水啦……”高俅一边高呼着，一边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意，像是阴谋得逞一般。 赵佶吓到了，呆愣在了那里，眼前的那些花灯都化作了火海，百姓们狼奔豕突一般的四处乱跑，群臣也都慌乱了起来。 杨戬梁师成等人都围在赵佶身边，高呼着：“来人，护驾，护驾……” 就在大家全都慌了的时候，突然一队黑甲军卒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众人一惊，甚至都没看到他们是从哪里出现的。 为首的正是皇城司亲军步军统领李铎，全身披甲的李铎单膝跪地：“官家，卑职皇城司李铎，率天子亲军护驾，皇城司灭火队已经就位，提举大人早就算到一切，还请官家及诸位大人莫要惊慌。” “灭……灭火队？灭火队是个啥？” 不只是赵佶懵逼，群臣也懵逼了，没听说过这是个啥东西啊，而且这些皇城司的亲军出现的太突兀了，根本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他们藏身何处。 这一队军卒看着就杀气凛然的样子，将赵佶护卫起来，看着只是一队人而已，却有如铜墙铁壁的感觉，让人看着就放心。 吴择仁慌了，身为开封府府尹，虽然说这花灯长街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但是真的要是出了事的话，自己不吃挂落？ “官家，臣请调开封府差役过来扑灭这火势。” 赵佶还没说话，李铎冷冷的扫了一眼：“吴大人，我家提举大人说了，无非一点小火而已，灭火队足可以应付，就不劳吴大人费心了。” 又特么灭火队？这灭火队是个啥啊？ 正疑惑着呢，赵佶也在思考是不是要马上离开呢，就看到前面已经架起来了一根根的竹管，很快的，那竹管中竟然有水喷了出来，几根竹管快速的喷水而出，那凶猛的火势竟然瞬间就被扑灭了下来。 “这……这就是灭火队？”赵佶惊呆了，群臣也惊呆了…… 第126章 关于灭火队的命名问题 专门灭火的部门在宋朝时期不是没有，水龙车也有，但是每一次发生大的火灾都不能幸免，为什么？ 因为不重视，不能形成完全的成建制的部门，终归是杯水车薪。 挺大的火势瞬间被灭火队扑灭，看着有条不紊的收拾水龙车的灭火队，赵佶对这水龙车来了兴致。 宋时也有水龙车，但是太小了，而且用起来很是麻烦，根本无法做到对大型火灾的掌控，呈现在赵佶面前的水龙车是经过杨浩和汤隆改良过的，车型更大，蓄水量更多，而且添加了最简单的抽水泵的原理，能让水管喷出更有力量的水龙。 “这……这是何人所造？” 一直没出过声的赵构这个时候凑了过来：“父皇，这是杨浩所造？” “咦？杨浩还懂这个？” 赵佶吃惊，群臣也吃惊，群臣吃惊的不只是杨浩弄出了这个什么灭火队，刚刚的慌乱中，就是太子赵桓都有些不知所措，但唯独这康王赵构，小小年纪，没有慌乱不说，还帮着皇城司的亲军维持秩序。 这在群臣眼里看来，就很可怕了，从气度上，这第九子竟然比太子还要沉稳，换了谁不会多想点？ 这群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要不然也不会混迹到朝堂之上来，脑子里瞬间就会产生联想。 “据说太子殿下和杨浩并不亲近，而且似乎有些仇怨。” “康王时常出入太傅府，杨浩就是他的侍读，据说两人亲如兄弟一般。” “卧槽，莫非太傅那老东西早就知道什么？” 从一点小事就开始浮想联翩是这些人最擅长的，只不过赵构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父皇，杨浩早就开始打造这新型的水龙车了，起初只是放在家长使用，不过后来他说，我大宋的房屋多为木料，在干燥的天气里极为易燃，于是就在皇城司中成立了灭火队，专为应对突发事件。” 说到这里，赵构扫视了一圈，指了指长街上的花灯继续说道：“这花灯更是极为易燃，所以杨浩早就将皇城司的灭火队调到了这里，以备不时之需。” 赵佶听着连连点头，极为欣慰，一旁的韦氏见自己的儿子露脸了，忙在一旁说道：“官家，杨浩这孩子真的是心思缜密，所做所想总是能先人之先，真可谓是我大宋的栋梁呢。” “爱妃说的是啊。” 赵佶感慨着，在赵构的陪同下走进了水龙车查看，见那车上引着‘消防’二字，不免有些诧异：“皇儿，这消防儿子是何意？” 赵构叹了口气：“唉，父皇，原本杨浩定名这灭火队为消防队，说是消灭隐患，防范灾难，儿臣以为这名字并不好，所以就叫了灭火队了。” 赵佶听了不免咧了咧嘴，在他的想法里，消防也好，灭火也好，都不美观，文艺皇帝嘛，自然是更加喜欢文艺点的名字的，不过这时候也不能驳了赵构的脸面。 “不错，皇儿说的是，就叫灭火队，回头让杨浩送一辆这水龙车进宫，朕要亲自钻研一下。” 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刚刚稳定下来的赵佶又有些惊慌，忙问道：“皇儿，发生了何事？” 赵构也是一脸懵逼，这是他没想到的，到是李铎暗自皱眉，忙说道：“官家，怕是刚刚走水，有百姓引发了慌乱，卑职这就差人过去看看。” 街角里，站满了黑盔黑甲的皇城司亲军，胡一清啐了一口：“奶奶的，让他们喊出声了，恐怕是要惊扰了圣驾，来人，去报李指挥，事情了了，一个都没跑了。” 说完这话，指挥着手下亲军，将这里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刺客全部带走。 “干他亲娘的，提举大人布下了天罗地网，还能让你们这些杂碎偷了鸡不成？” 整个过程中，皇城司亲军没有一个出声的，沉默的像是一个个只会杀人的机器一般，这就是一次次围剿京东西路匪贼的成果，是杨浩希望看到的。 大相国寺中，禅房之外，突然传来两声惨叫，房内刚刚被杨浩安抚好了的赵福金又是一声尖叫，惊恐的紧紧的拉着杨浩的袖子。 杨浩也很意外，这特娘的完全是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啊，这两声惨叫，不用猜想都知道，守在门口的两名亲兵被干掉了，而且干掉的很利索，要么对方很厉害，要么对方人很多，不过杨浩很清楚，对方人很多，因为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 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呼啦一下冲进来一群黑衣蒙面人，手中是明晃晃的钢刀，一眼就看到了杨浩。 “卧槽。”杨浩身边一件武器都没有，想抵抗都没办法，一把将赵福金拉倒了自己的身后。 “要杀我可以，放了这个女孩子。” 他可不敢说这是茂德帝姬赵福金，万一被抓了去要挟赵佶怎么办。 心底里暗骂一嘴：“方百花，你个败家娘们，你竟然派人来杀我？你特么这叫谋杀亲夫你懂吗？老子是你第一个男人啊。” 一个刺客歪着头看了看藏在杨浩身后的赵福金，虽然看不大清，却也看了个大概，邪笑了起来：“嘿嘿，这小娘皮到是水灵，大哥，要不咱们……” 话没说完就被为首的刺客打断了：“不要多事，全都杀了便是，只要杨浩死了就行。” 干恁娘啊，杨浩着实有点急了，方百花你个傻逼娘们，老子跟你有这么大仇吗？ 眼看这些人逼近，想着恐怕自己是在劫难逃了，一转身将赵福金紧紧的抱着，用自己的身体护着赵福金，破口大骂了起来：“方百花，你个没脑子的东西，老子和你有仇吗？还派人来杀我？有种的你亲自来啊，老子怕了你不是杨浩，大不了咱们真刀真枪的干。” 突然…… 一阵的乒乓乱响之后，想象中的被乱刀分尸没出现，也没有谁砍了自己，身后是一片的寂静。 缓缓的转过头来，就看到一人站在面前不远处，地上躺满了尸体。 “卧槽……什么情况？” 第127章 因为你把我睡了 面前唯一活着的是方百花，很明显，这些人都是方百花干掉的，因为方百花手里的刀还在滴血，衣服的前襟上也满是血污。 知道方百花是个猛人，但没想到这么猛，杨浩彻底惊呆了。 “不是要我亲自来吗？我亲自来了，杨浩。” 方百花压根没有掩面，易容弄的胡子也摘掉了，除去身上的男装之外，没有任何的掩饰的想法。 “卧槽？这些人不是你的人？” “哦？要是我的人，我会杀的这么痛快？” 这特么就奇怪了，杨浩自问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方百花的人自投罗网呢，没想到的是还来了自己这里一拨，可特么的这些人竟然不是方百花的人？ 这……那这些人是谁的人？ 问题来了啊，不是方百花的人，这些人直奔自己而来，这算什么？他娘的，这是为了杀我杨浩来的人？ 可惜了，全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了，这就很闹心了啊。 “你就不能留个活口？”杨浩没好气的瞪着方百花说道。 方百花也不生气，反倒是洒脱的坐下笑了：“呵呵，你不是要我亲自来杀你吗？我来了，帮你干掉了这些刺客你还怪我？” 赵福金原本一直在杨浩身后，刚刚享受着杨浩的温暖的怀抱感觉挺暖的，现在都没了，听到方百花说要杀杨浩，登时急了。 一转身竟然胆大的站到了杨浩的身前，瞪着方百花：“你……你不能杀他。” “哟……”方百花眼前一亮，一开始还真没注意到这赵福金，只不过她也不知道赵福金的身份。 “这小娘子到是俊秀的很，杨浩，你这是又换了丫鬟了？” 杨浩一愣，还没说话，赵福金是真的生气了，被杨浩当成过小宦官，现在又被方百花当成了丫鬟。 “你……你才是丫鬟……” 杨浩生怕方百花真的会动手，一下将赵福金又拉在了身后，对方百花说道：“你想做什么我很清楚，但是……能听我一言吗？” 方百花看到杨浩护着赵福金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不自觉的单手抚在小腹上，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因为……”杨浩张了张嘴，一句因为你把老子睡了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不过想着赵福金还在，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最终叹了口气：“唉，因为你大哥方腊成不了事的。” 这一句话惊倒了方百花，不过很快又镇静了下来：“可是庞万春和方德和你说了什么？” “不需要他们说，对你们那点破事我杨浩了如指掌。” 这句话又让方百花小心了起来，双眼中杀气凛然，杨浩无奈的耸了耸肩：“摩尼教的教义或许是好的，可你们用错了啊，艾哈迈德没少忽悠你们。” “连摩尼教你都知道了？” 方百花说完这话，突然纵身一跃，直接到了杨浩身后。 “你要做什么？” 不等杨浩话说完，方百花已经一掌切在了赵福金的后颈上，看着赵福金软软的倒了下去，杨浩惊慌的赶紧抱住了，免得摔在地上。 “方百花，有什么冲我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哼。”方百花不屑的白了杨浩一眼：“只是让她昏了过去而已，你紧张个什么？我方百花还不是个谁都杀的魔头，有些事情她还是不要听到的好。” 听到赵福金无事，杨浩才心安了不少，当然，一方面也是怕赵福金要是死了，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直接也死在这里就是了。 将赵福金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杨浩叹了口气：“百花，你真以为你们造反就能成？今夜刺杀就可以成功？你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了吗？现在这个时辰，恐怕你带来的人都已经被拿下了。” 方百花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就是你布下的天罗地网？连有人要杀你你都不知道？” “呃……”杨浩感觉好尴尬，这件事自己的确是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戴宗这帮货疏忽了。 “你不要把这些事混为一谈，现在说你和你大哥方腊的事呢。” “呵呵，我大哥的事情你不是了如指掌嘛，没错，我们就是要起义，我们要造反，推翻这个昏君。” “然后呢？” 见方百花终于可以正常对话了，杨浩也放下了心，索性坐了下来，还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水，刚刚这一番折腾，说实话，腿有点软了。 “然后？推翻了赵官家，我大哥做皇帝，我就是长公主，怎么了？” “然后王寅做尚书？还有什么厉天闰，石宝做个大将军？” 几个人名一说出来，方百花确定了杨浩确实知道很多，吃惊的很。 “看来你还真的知道不少。” “当然了，我既然说了如指掌，必然是知道的，百花，你真以为刺杀了当今官家，你们就能成功吗？你可知道没了这个赵官家，还有下一个赵官家。” “你真的以为这治理天下就只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说说而已的？” “你真的以为你领着一群拿着锄头鱼叉的农民猎户就能起兵造反成功了？” 被杨浩一连的发问，方百花有点懵，不过马上有点恼羞成怒：“我们怎么就不能起义了？我们怎么就打不过官军了？赵官家又怎么了？杀了就杀了，再出来一个，再杀了就是了。” “还有，我要做什么，哪里轮得到你来管了？杨浩，你凭什么管我方百花？” “凭什么？” 杨浩怒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还问我凭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凭的是你方百花把我杨浩睡了，我就得负责任。” “哈？” 方百花一愣，随后满面通红，指着杨浩：“你……你这个……” “你这个无耻之徒，我方百花今日就杀了你，为民除害。” 真的要说，杨浩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时候说实话是真的很讨人厌的，尤其是……这种事情上。 第128章 相信我，好吗 “我错了，我道歉，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 “你……”方百花看着杨浩突然如此卑微的样子，气的将手里的刀一下摔在地上。 “不要生气，是我错了，我不该说……” “你……你还说？” 这一刻的方百花竟然显现出了小女儿的气质，到是让杨浩看的一呆，只是没想到这个疯娘们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好，我不说，还是说之前我说的，你真的以为当今官家是自己愿意做这个皇帝的吗？” “难道他不想当皇帝？” 杨浩不得不佩服，这方百花的脑筋是真的简单，一岔开话题，之前的事就好像过去了。 “诚然，当皇帝谁都想，可如果不是先皇突然驾崩，你以为当时只是端王的当今官家有机会吗？而且再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当时的端王若不是每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会有机会成为当今官家？”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百花也来了兴趣了，毕竟这样的话题，是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的，作为老百姓，最有兴趣的是什么？就是这些上层社会的八卦，虽然方百花现在已经是造反的，可依旧摆脱不了一颗熊熊的八卦之心。 杨浩不紧不慢的到了杯凉茶，抿了一口：“坐上龙座，成为天子，有的时候并非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也要看这些臣子们是不是需要你做。” “哈？当皇帝还要这些当官的同意？” “是啊，你以为治理天下的是皇帝吗？不，治理天下的群臣，群臣的背后呢？是士族，是门阀，你只看着当今官家富有四海？那只是说说而已，大宋建国多少年了？西北他能说的算吗？西北三阀割据了多少年？当今官家能上位，是因为臣子需要这样的一个皇帝，是士族和门阀需要这样的皇帝，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不明白。”方百花是个很直接的人，不过马上又说道：“不过你这么说了之后，我好想明白了一点了。” “嗯，你是个聪明的人。”杨浩点了点头：“所以说，你们杀了官家又如何？治标不治本，造反不是为了推翻官家，要反对的当今的体制，是不合理的制度，不合理的那些在幕后操纵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被杨浩说自己是聪明的人，方百花内心里竟然有种喜滋滋的感觉，听了这话，琢磨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去杀你说的那些士族和门阀对吗？” 我特么…… 杨浩无奈的摇头：“不，你怎么总是想着杀呢，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我有不会别的。”方百花双肩一耸，摆出一个很无辜的样子。 这特么……好像说的也对啊，你让方腊这一伙人能有什么办法？打砸抢是他们的本能。 “好，我这么说也许你会明白，真要是让你们造反，姑且说你们会成功，可你们真的会治国吗？这不是嘴上说说的，比方说今年山东闹了灾，你们怎么办？西夏人在河湟一带作妖，你们怎么办？辽国在北边抢掠，你们怎么办？” “这些你们可想过？” “再说，你们真当大宋的军队是纸糊的吗？且不说京营十数万禁军，还有各路的厢军，你们要是真起事了，童贯的西北军随时可以回调，你觉得你的方腊大哥有胜算？” “而且你们真的做大了的话，你以为西夏，大辽这些地方会只是旁观？不会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到时候遭殃的是谁？还不是我大宋的百姓？你以为你们造反是好事，是正事？却没想过这样做了之后的后果吗？百姓何辜？” “我……” 被杨浩连番的发问，方百花有点懵，起初还想说，对西夏，对大辽，大不了打过去就是了，可真的细想下来，这些问题自己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不光是自己没考虑过，就是自己的大哥方腊也没考虑过。 “那我们该怎么做？江浙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你是没看到江浙是个什么样子。” “唉。”杨浩叹了口气：“没看到，我也知道，但是杀并不顶用，百花，你相信我吗？给我三年的时间，还江浙百姓一个朗朗的乾坤。” “你？”方百花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杨浩。 “不错，就是我，三年时间，我会让这大宋都变个天，你信吗？” “变个天？” “是啊，大宋病了，我要趁着还没有病入膏肓的时候，把他治好，百花，你相信我吗？相信我会治好这大宋，让大宋的百姓都过上富裕的生活吗？让这大宋再没有如同朱勔一样的官员吗？” 杨浩的声音越发的低沉，面色也越发的严肃了起来。 从打来到这个时代，这是他第一次和人说起这番话，大宋是真的病了，但不是没有办法拯救，最起码在前金南下之前，还有个七八年的时间，杨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我……”方百花迟疑了，她同样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杨浩，想着应该相信方腊，毕竟那是自己的大哥，可内心里却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自己，相信杨浩，一定要相信他。 杨浩见方百花迟疑了，眼神都有些迷离了，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拉住了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方百花挣了一下，却没有多大的力气，没挣脱，索性就被杨浩握着了。 “我不期望你做什么，等着看就好，我会一点一点的改变这个大宋，百花，你一定要看着，好吗？” 方百花终于缓缓的点头，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两人一惊。 “我得走了。” “走？你能走到哪里去，这里到处都是禁军，听我的，马上换上亲军的盔甲，藏在这里，在我身边，你才是最安全的。” 杨浩突然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一刻，方百花竟然觉得这个男人如此的高大，高大的让自己有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人那么的安心…… 第129章 小的时迁 这一次，方百花没有跑，也没有反驳杨浩，而是乖乖的去换亲军的盔甲，只要换上了这身盔甲，就不会太引人注意。 趁着这个时候，杨浩有些心焦赵福金的情况，晕了好久了，要是赵佶来了，看到赵福金晕倒的样子，这特么就很不好了。 刚要试探着唤醒赵福金，没想到赵福金自己已经坐了起来，小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我……已经醒了。” 说实话，那一刻杨浩真的有杀人灭口的想法来着，毕竟他不确定赵福金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听到了刚才多少的谈话，那些话真要说起来，对于官家来说，都是十恶不赦的话了，无论是评价赵佶的，还是评说大宋朝的，都是如此。 “我不会将我听到的告诉父皇的，也不会对任何人说。” 赵福金补充的话让杨浩一愣，倒是有些好奇：“为什么？” 被他一问，赵福金仰起头来，一双妙目很真诚的看着杨浩：“因为我相信你。”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杨浩震惊，也震惊到了刚刚换好了盔甲的方百花，只不过看着这个俏丽的小姑娘，方百花的心里有点酸酸的，冷哼道：“哼，想不到你忽悠小丫鬟到是有一套。” 再次提起这个小丫鬟，杨浩是满头黑线。 赵福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陡然站了起来，气愤的冲着方百花喊道：“你才是小丫鬟，本宫可是茂德帝姬。” 卧槽。 方百花惊呆了，没想到眼前这个秀丽的小姑娘竟然是当今官家最为喜爱的女儿，登时眼里出现了杀气，却被杨浩直接拦住：“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说，来人了。” 这个时候，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这里……这里是发生了什么？杨浩呢？福金呢？” 赵佶熟悉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随后能听到杨戬的呼喊声以及一众人惊慌的声音。 杨浩马上给了方百花一个眼神，方百花最后瞪了赵福金一眼，马上退到了角落里。 此时的杨浩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在赌，赌赵福金真的不会卖了自己，能帮自己将这件事圆过去。 当赵佶杨戬等人冲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地的尸体，杨浩手持长刀护在赵福金的身前，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地上的尸体和杨浩赵福金的身上，还真就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方百花。 “微臣有罪，让茂德帝姬受到了惊吓，微臣请罪，请官家责罚。” 不等这些人开口，影帝级杨浩已经上线，这家伙的戏份很足，在刚刚还趁机摸了一把不知道谁的血蹭在身上脸上的，让人看着是那么的凄惨。 责罚？卧槽，你保护了茂德帝姬还要责罚？ 赵佶这边还没说什么，赵福金已经跑过来，一下扎进赵佶的怀里：“父皇，有刺客，都是杨浩保护了我，要不然……要不然……” 茂德帝姬秒变嘤嘤怪，方百花都惊呆了，这两个特么的太能演了，这才多大一会啊，说哭就哭，说卖惨就卖惨，城市套路深啊。 有幸跟着进来的高俅看到这一幕，心里暗骂：“这还责罚个屁？茂德帝姬一句话，你特么不晋升就算是老天开眼了，特奶奶的。” 杨戬也急了，拉着杨浩：“浩儿，可曾伤到了哪里，你这……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活啊。” 得嘞，老杨戬这么一哭，谁敢说杨浩的不是？ 赵佶可不敢让杨戬太伤心，连忙说道：“杨卿家平身，你护卫了福金，何罪之有？” “微臣有罪。”杨浩继续跪着：“官家命微臣总领灯会事务，却依旧让匪贼混了进来，差点伤害到了茂德帝姬，这是微臣办事不利，还请官家责罚。” 这到是述说了一个事实，身为皇城司提举，总领灯会事务，却还是有人要行行刺之事，这就是失职，当然，这也要看赵佶怎么看。 赵佶微微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不想赵构已经先开口。 “父皇，儿臣以为，百密尚有一疏，这虽有刺客行刺，却无大碍，杨浩并无大过，但小错是有的，所以，儿臣认为应当责罚杨浩彻查此事，在规定时日内拿出一个结果出来。” 这特么是责罚？高俅也好，吴择仁也好，都特么有点要抓狂了。 “嗯，不错。”赵佶很欣慰的看了看赵构：“就如康王所说，杨浩，即日起，你总领皇城司，彻查此事，汴京城内，你有便宜行事之权。”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高俅和吴择仁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皇城司的权利日渐做大，那就表示着他们在汴京城的势力范围会逐渐的缩小。 吴择仁不是个喜欢出头的，而且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出头并不是什么好事，高俅更是鬼精鬼精的，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去争权利不是个好时机，反正自己经常能见到赵佶，日后再说。 花灯是不能赏了，赵佶率领一众宫中人摆架回宫，反正没人去琢磨杨浩是不是有能力干掉这么多的刺客，但反正是干掉了，这就行了。 赵福金临走的时候还留给了杨浩一个幽怨中又带着威胁的眼神，杨浩心里明白，这特么的就是在威胁自己，以后一定得进宫看她，要不然，那点破事她就掀出来。 林冲，戴宗，李逵这些人回来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李逵更是恼怒的要给每一个尸体上再补上一斧子，毕竟如果他不离开的话，杨浩就不会遇险。 在李逵的心里，杨浩就是佛祖，就是道祖，就是他老娘说的天上的神仙，怎么可以死在这里的？尤其还是自己离开的时候。 一斧子接着一斧子，场面极度血腥，杨浩有心制止，却见杨戬摇了摇头，心里明白，需要给人一个发泄的机会。 突然，在众多尸体里一下蹦起来一个，这人身材矮小，直接跪倒在地上：“大人饶命，小的有话说。” 卧槽？还有个活的？ “什么人？”一瞬间，戴宗，李逵，林冲就要动手。 那人急了：“小的时迁，知道这幕后主使是何人。” 一听到这话，杨浩也急了：“莫要动手……” 第130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时迁是个贼，而且是个很厉害的贼，虽然在水浒传中梁山座次排名靠后，但真的懂的人是绝对不会瞧不起这个人的。 施耐庵大大成书的那个时代里，对时迁这种城狐社鼠是瞧不上的，不光是时迁，包括白胜段景住等等，这都是宋江这些人瞧不上眼的，到更像是在为了凑人头排座次的。 固然，一个贼，一个小偷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但杨浩很清楚，如果时迁真的有书中所说的那个身手，那么这个时迁的用处可就大了。 据时迁回忆：“当时，那柄板斧距离我的脑袋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但是，在衙内一声高呼之下，那柄斧头停在了那里，第一次感觉到，生与死，原来是那么的近。” 杨浩一声大喊，李逵堪堪刹住了车，林冲和戴宗也都看向杨浩。 “你真是时迁？” “大人，小的就是时迁，如假包换。”时迁也在纳闷，眼前的这位爷，刚刚还说这大逆不道的话的爷好像认识自己似的。 面罩被摘下来，映入杨浩眼帘的是一张贼眉鼠眼的脸，这就确定了，时迁的长相应该就是这样的。 “你说你知道幕后主使？” “是的，小人知道。” 杨浩略微沉吟了片刻：“戴宗，将这时迁带回府中，好生照看，吃喝管足，这里就要辛苦一下林指挥使了。” 一番折腾，回到府中之时已经是凌晨，杨戬这个岁数早就扛不住这番劳累，早早的回去休息了。 杨浩也很累，是心累，没想到方百花会出现救了自己，也没想到他娘的竟然有人想杀自己，不过遇到时迁还算是个收获，既然时迁说知道幕后主使，那也就不着急了，回到房中，洗漱都放弃了，抱着枕头直接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草草的洗漱过后，从春喜儿那得知，杨戬早早就入了宫，不知道那赵佶又想做什么。 出得房间，就看到这院子里一片祥和的画面，也不知道李逵是不是将心里的愧疚化作了力量，那二十条豪横的家丁都被操练的很苦，能看到回廊下，公孙胜和鲁智深邓元觉在为了佛法和道法而争论。 当然，最入眼的还是手提两桶水还能健步如飞的方百花，这个娘们啊，到是融入的很快，据春喜儿说，方百花自己说是回乡探亲了，这是刚回来，然后婷儿这些人就没再多问，全都相信了，真是一群单纯的人。 “那个时迁呢？” “衙内，戴宗大人看着呢，好吃好喝的供着，没亏待了。” 听了春喜儿的话，杨浩点了点头：“嗯，不错，走，过去看看，我到想知道是谁想杀我。” 时迁住的环境不错，戴宗办事就是让杨浩放心，总是能领会到意思。 见到杨浩到来，时迁有点拘谨，还有点惶恐，想跪下，又不知道是不是该如此，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反倒是杨浩早没了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拘谨，再没有刚见到鲁智深林冲时候那种粉丝见偶像的冲动，笑着坐下，看着时迁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时迁搓着手指，有点不安分的说道：“听戴宗大人说了，您是提举皇城司，康王侍读，淮西子爵，中散大夫，当朝太傅之子……” 妈的，他不说还不知道呢，老子竟然有这么多头衔？ 杨浩听着都有点得意，笑了：“呵呵，你了解的还满透彻的，竟然知道我是谁，还敢来刺杀我？” 提起这事，时迁噗通就跪了：“衙内，都是小人吃了猪油蒙了心了，原本就想混个赏钱的，可真不知道是您啊，都是城东那个该死的郑老三牵的线，是他收买了一些亡命之徒，让我们趁着灯会时分动手的。” “郑老三？”杨浩看向戴宗。 戴宗马上说道：“这个人卑职听说过，到没想到还搭桥牵线干着这种买卖，原本只是个开地下赌档的泼皮。” “一个泼皮就敢干这种勾当？时迁，你说你知道幕后主使，莫非说的就是这个郑老三？” 时迁一个哆嗦，马上说道：“不，衙内，小的知道这之前那郑老三曾经秘密见过的雇主，当时那人还留下了真正雇主的一封书信，小的敢保证。” “哦？”杨浩到是有点兴趣了，看来这个雇佣郑老三的也不是普通人了，而且这郑老三应该也不是个傻子，说白了这封书信就是个证物，不管出不出事，都是他郑老三的保命符。 戴宗急忙说道：“衙内，卑职这就去锁拿了这郑老三。” “不急。”杨浩一摆手：“昨夜里没得手，恐怕这个郑老三会躲起来，现在去锁拿，只能是扑个空，这汴京城的城门防务可接管了？” “回衙内的话，昨夜里，林指挥使连夜接管了汴京城所有城门的防务，亲军已经替换了巡城司和开封府的人。” “那就好，让林冲的亲军盯住了，把你的逻卒也派上去，用机灵的，防着他出逃，不过我想他不会出逃的，昨夜里的事情，外面的人知道的是刺客无一生还，郑老三的家业又都在这汴京城里，要出逃的话，恐怕他会很难办，多半是会藏身在某处。” 说完这番话，杨浩看向时迁：“时迁，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敢接着？” 时迁一愣，马上点头：“衙内您说，只要小的能活着，上刀山下火海小的都去得。” “呵呵，那到没那么难，要是做的好，没准你还可以捞得一场富贵。” “小的单凭衙内吩咐便是。” “好，你去打探郑老三的下落，不要打草惊蛇，最好是能找到那封书信，我要那封书信原原本本的放在我的面前，你可能做到？” “小的一定尽力做到，请衙内放心。” 戴宗有点不明白杨浩为什么会如此相信时迁，真的将时迁放了出去，其实杨浩自己也不清楚，或许这也是一场赌博，时迁跑了也就跑了，无所谓了，抓郑老三，皇城司也可以做到，但还是想赌一把，赌对了，这个时迁还真的有大用了。 “戴宗，你不懂啊，可知道有句话叫天生我材必有用吗？这个世间，哪怕是个泼皮。有的时候也有他的可用之处的。” 第131章 为什么要加个又呢？ 上元节过了，汴京城百业待兴，人们不再藏在家里，走上了街头，开始了一年生存的计议，逐渐的，城里城外都热闹了起来。 灯会上发生了什么，谁刺杀了谁，老百姓才不会在乎，充其量就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到是灭火队这个机构的出现还是引起了老百姓的注意，有知道的那是添油加醋的在茶坊里，酒肆里开讲了。 “你们是不知道，那皇城司的灭火队可谓是神兵天降一般，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凭空出现了，那水龙车比之常见的水龙车大出了十倍不止，那水龙一放出去，好家伙，扑天的大火啊，瞬间就灭了。” “我的天哦，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个鳖孙儿可莫要诓骗了大家。” “嘿，老子若是诓骗了你们，老子就是鳖孙儿。” “诶？我记得有人说过，那杨浩是天上的什么星宿降世，之前胡作非为的是因为还没开了窍，后来经历了生死，这才开了窍，所以现在才这么厉害的。” “是不是哟？可不要乱说，得罪了天上的神仙，怕不是要遭雷劈的。” “切，要遭雷劈也是劈杨浩那个狗东西，劈得到老子吗？” “咦？你说的也是啊。” 诸如此类的闲聊很多很多，杨浩是没时间理会的，赵佶点名要弄一台水龙车玩玩，这件事不可怠慢，什么审犯人的，抓逆贼的，都可以放放，首先要满足赵佶的好奇心的。 一辆崭新的，最高配置的，而且是经过汤隆等技术人员调整了很多次，确保不会出现故障的水龙陈跟着杨浩进宫了。 当然，还有一些操作人员，毕竟这改良版的水龙车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转的，玩不转，弄砸了，让赵佶不开心，总归是不好的。 让杨浩没想到的是，不只是赵佶在，韦氏以及几位地位不俗的贵妃也在，还有赵佶的皇子皇女们，在赵桓的领衔下，也都在。 说是让大家看看这新发明的水龙车的威力，算是做个评估，不过杨浩想来，狗屁的评估，这特么就是赵佶灯会没玩够，还想来个与民同乐罢了，只不过这皇宫可不是百姓能进来的，所以这些贵妃娘娘的，还有皇子皇女就要承担百姓的角色了。 看到这新款的水龙车，赵佶很兴奋，当场让人在宫中点起了一堆篝火，等到燃烧到很旺盛的时候，才让水龙车开始工作。 在汤隆的指挥下，水龙车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将竹管弄好，随后一道水柱喷洒而出。 赵佶兴奋的不要不要的，贵妃娘娘们也跟着拍手叫好，不忍扰了赵佶的兴致，皇子皇女们固然也是陪衬着，杨浩能感觉到，赵桓有些仇恨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溜了多少圈了。 不过看着这个情景，杨浩想起了一个经典的典故，就是烽火戏诸侯，不过估计身份会恶心一点，自己是周幽王，赵佶是褒姒…… 火势很快被扑灭，工作人员快速麻利的将水龙车调整好。 赵佶很开心，指着杨浩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大宋的青年才俊，可文可武，上元节那日，这杨浩手持利刃诛杀了数十贼人，此等才俊，才是我大宋的栋梁，朕心甚慰，只是如此的才俊再多一些，我大宋何愁不能北上平辽？” 被赵佶一番说的，杨浩自己都有点脸红，妈的，老子可是一个人都没杀过的，那都是方百花杀的，真要说，估计那里面随便一个刺客都可以干掉自己的。 不过赵佶最后一句话他听了个清楚，原来这个文艺皇帝也有着想要和大辽干一下的想法啊，原以为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货呢。 韦氏马上笑着说道：“官家说的是呢，这孩子着实是聪明的紧，本宫看着也是喜欢的很啊。” 韦氏起了头，其他娘娘们谁敢呛声？马上都说着好话，因为赵佶爱听。 赵桓嘴角一弯，突然起身说道：“父皇，儿臣最近听闻坊间多流传，说这杨浩是天上的星君下凡，故而才是如此的聪慧的。” 一句话，惹得杨浩，韦氏等人的目光都注视了过去。 这特么不是好话啊，懂的人都明白，这是捧杀的一种啊，你杨浩是天上的星君下凡？那我赵佶是个什么东西？ 果然赵佶刚刚还兴奋的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眼神灼灼，却没有说话。 到是赵构突然起身：“父皇，若是这坊间传闻是真的，那便是天佑大宋，天佑父皇，父皇是承天之子，杨浩若是星君下届，自然是父皇之英明感动上天，故而派了星君下届辅佐父皇，儿臣以为，我大宋必定会因此而繁荣昌盛。” 杨浩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好小子，你终于是办了点有用的事了。”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赵佶的脸色好看了很多，抚掌笑道：“皇儿说的是啊，不过坊间传闻终归是传闻罢了，不可信，不可信的。” 杨浩连忙跪倒：“官家圣明，古人说，圣明天子当得天之助，自有那各路星宿辅佐，杨浩不才，不敢苟同这坊间传闻，杨浩只是平平无奇一人而已，只记得武侯曾有一句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宋富足，便是杨浩平生所愿，那些传闻实在是让杨浩愧不敢当啊。” “好，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浩，若我大宋的男儿都如这般，朕就心满意足了啊。” 什么狗屁的平平无奇，什么狗屁的鞠躬尽瘁的，赵桓看着杨浩，眼睛里都快冒火了，他是想捧杀杨浩，但是没想到赵构会突然跟自己呛声，而且看样子，自己要是再多说，韦氏也会发声，很明显，在这一局，自己上又败了。 特么的，为什么要加个又呢？ 平日里话很少的赵福金这个时候也起身，款款的说道：“父皇，灯会那夜，杨浩曾言，少年强则国强，儿臣以为，汴京城少年人并不少，当以杨浩为楷模，这才是大宋的富强之道。” 见赵福金都开口了，赵佶更开心了，这个女儿自己是喜欢，只是性子太冷了些，总是端着，没想到因为一个杨浩竟然会主动说话，这能不开心吗？ “哦？福金以为该当如何？” 第132章 差点上了天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历朝历代都要说的一个话题，在同等阶级中，女人的地位总是比不得男人，但这也不是绝对的。 前朝有个姓武的老娘们就干了翻天的事情，不过纵观历史长河，能和武大娘比的女人真的没有，太少见了。 不过就在这大宋一朝也有个先例，神宗的老娘，哲宗的祖母高滔滔就曾经垂帘听政，成为了守旧派的台柱子，任用了司马光一系列的人物，推翻了王安石变法的一系列的政策。 好在哲宗还是个有想法的皇帝，亲政之后罢免了原有的官员，让章惇等人上位，发动了对西夏的战争，要不然西夏早他娘的不知道蹦跶成什么样子了。 规矩固然是规矩，不过任何的规矩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被打破的。 赵福金开口不同于其他帝姬，如果是其他帝姬开口，搞不好得到的是一顿训斥，老话讲，女子不才便是德，帝姬们每日里也是要学习女训，女诫之类的东西，国朝政事岂是你们能干预的？ 不过赵福金不同，赵佶是真的喜爱这个孩子，聪明，端庄，除了性子有点冷之外，什么都是好的。 杨浩也是佩服人家的基因强大，不管是帝姬也好，皇子也好，个顶个的英俊秀美，然而在杨浩眼里，那些帝姬纵然是秀丽的，却缺乏了赵福金的灵性，这就是差别。 赵福金的发言勾起了赵佶的兴趣：“福金说说看，该如何让这少年强呢？” “父皇，儿臣只是一些浅知拙见，儿臣以为，既然杨浩已然成为表率，何不让杨浩入国学，择选国朝优秀的少年郎，由杨浩教授，以期成为国朝的栋梁呢？” “嘶……” 卧槽？ 赵桓等人都抽了口凉气，杨浩直接想说脏话了，这尼玛入国学是什么意思？教授这些少年郎？这是直接和那些国学中大学士一个地位啊，杨浩何德何能？和大学士比肩？ 杨浩心里是哔了狗了，这个小丫头是真的嫌事不大啊，你把我捧这么高，我特娘的是会被摔死的啊。 之前自己写书也好，填词做赋也罢，这都没什么，随便折腾，那些士人中的大佬才懒得管你，但是你要是入国学，还是去当老师的，那就不行了，你一个纨绔子弟，皇城司这种地方出来的狗东西何德何能去教授学生？ 这将会让国子监成为污秽之地的，动了士人们的清净地，那得到的将会是士人疯狂的打击。 阶级里，每一个层面都有自己的地盘，王安石为何落得那么凄惨，因为动了某一个阶层的蛋糕，被那些大佬疯狂的反扑。 杨浩要是一旦成为国子监的教授，他自己敢相信，就那些须发皆白的老夫子们能把自己咬死。 “官家，万万不可啊。”杨浩噗通就跪了，悲声的高呼道：“国学乃是我大宋的根本，杨浩才疏学浅，尚需每日学习，绝对没有这个资格的。” 赵桓一愣，本来想开口阻止这件事的，没想到杨浩自己已经认了怂，索性也不吭气了，到是赵福金有些没明白杨浩为何会拒绝自己的好意，眼珠一转，到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也退了回去。 赵佶看着杨浩沉思片刻，沉声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到是不急，不过当下朕到是要委派你一件事情啊，杨卿家可不能推脱。” 杨浩忙道：“官家所托，绝非小事，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赴汤到是不必，蹈火到是有那个可能，杨卿家，你既然发明了这水龙车，又成立了灭火队，不若就将这灭火之术推广一下，城中百姓所住房屋多为木制，走水的事情时有发生，你便成立一个更大的灭火队，也让百姓免了这火灾之苦。” “臣领旨，官家居安思危，能体恤百姓之苦，是天下人的福气，臣代百姓谢官家圣恩，然则，微臣有些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被杨浩轻轻的拍个马屁，赵佶是很开心的，笑道：“呵呵，说，朕听着。” “官家，汴京城中百姓居住之处是好处理的，不好处理的是那些经商之处，似矾楼等等，这些地方多为人员聚集之处，却没有一些安全措施，一些建筑之处更是不合规制，一旦走水，最是容易形成更大的火灾，且不说损失，真的要是出现了大的火灾，恐怕人员的伤亡是无可估量的。” “微臣以为，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彻底，将一切危险都防范于未然，在灾难没有来临之前，做好一切的措施，这样就算是灾难来了，也可减少损失。” “官家既然命微臣来主持这件事，微臣觉得，这灭火队就归于皇城司属衙来掌管，在皇城司成立城防局，专司负责整顿汴京城里一切隐藏的危险，而且这水龙车若是继续改进，还可称为城防的武器。” 赵佶不傻，水龙车能够成为武器，还真的是让他上了心的。 就是一旁的赵桓赵构也都陷入了沉思，身为皇子，并非只是吃喝玩乐就好了，战争若是爆发，最不好解决的问题就是火攻，火攻也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利器，如果真的能够避免对方的火攻，并且可以将水龙车作为武器运用上，这还是个不错的建议。 不说这汴京城是不是用的，如果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将水龙车量产送到国之边境上，这就真的是好钢用在了刀刃了。 赵佶的面色严肃了起来，看着杨浩说道：“准奏，杨卿家，就如你所说，朕准了，在皇城司成立城防局，专司打理此事，你要拟个章程上来，朕要看，这件事康王也要参与，将一切做到细处，你可做得到？” “官家放心，微臣定当全力以赴。” “如此甚好，这水龙车就留下，朕还要仔细的琢磨一下。” 水龙车留在了宫里，不过那些操作者都带了出来，至于赵佶要怎么玩，杨浩就不管了，只要别把皇宫烧没了就行了。 刚出得宫，戴宗已经等在属衙门前：“衙内，审问结果出来了。” 第133章 焦头烂额杨衙内 戴宗的汇报让杨浩有点抓狂，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这特么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鉴于从灯会上抓回来的这些刺客中有人是方百花的人，杨浩特意叮嘱过，不要动大刑，先审着就是了。 原本也没指望能很快出结果，不过林冲说过，这些人并非是一伙的，所以杨浩也在想，除了方百花的乱党之外，还有谁想要赵佶命的。 现在结果来了，这其中一些人竟然一口咬定是特么的李邦彦，这…… 李邦彦图啥啊，中书舍人，虽然被申饬了，因为那个倒霉儿子的事情惹得赵佶不高兴了，可这么长时间了，赵佶都快忘了这事了，你这他娘的直接派了刺客，这是要刺王杀驾？疯了。 绝对不可能，都没怎么上刑就招供了？这不是扯犊子吗？ 如果硬要说的话，这特么就是栽赃，是陷害，真正幕后的人绝对不是李邦彦。 “先放放，明日里我带百花过来，将那些分开，然后再仔细的审。” 麻蛋的，杨浩从皇城司属衙走的时候都是骂骂咧咧的，这简直太荒诞了，这件事怎么弄，也觉得不可能和李邦彦扯上关系啊。 回到府里，不等去找方百花，方百花自己已经找上门来了。 “让我见见庞万春和方德，我答应你了，你就放了他俩。” 焦头烂额就是杨浩现在的情况，想不想放了庞万春呢？说实话不想，庞万春不是方百花，更不是邓元觉。 邓元觉是佛门中人，在没有彻底成为反贼之前，现在已经醉心佛法了。 方百花就更不用说了，睡都睡了，还想怎地？ “这个事不用急，不过明天你得帮我办件事。” “怎么不急？你把我的人关在大牢里我能不急？”方百花是直接就急了。 “急个屁，你当大牢是你家啊，说放人就放人？”杨浩也跟着急了，他终于发现了，不管再哪个时代里，女人都他娘的是不可理喻的。 赵福金如是，方百花如是，都一个熊样，作起妖来真是一出接着一出的。 “啪……” 很清脆的声音，杨浩面前的杯子被方百花一掌拍了个粉碎，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杨浩，能看到眼里的怒气，却不是要杀人的那种，就是很想揍人的感觉。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杨浩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怕个什么？要动手早动手了。”方百花看到他这个样子，到是想笑，却在极力的忍着。 不动手你拍杯子干什么，这个败家娘们，杯子不要钱的吗？ 杨浩摇头叹气：“唉，庞万春的事情我会解决的，明日里你随我去皇城司，将你的人和另一伙的人分开，总不能对你的人动刑。” “哼。”方百花得意的一仰头：“算你有良心。”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这么多人想要你命的？” 事实上确实如此，整个一个灯会上，已知的除了方百花的人之外，竟然有两伙人混到了长街里，甚至有一伙人混到了大相国寺的禅房里，这特么就太诡异了。 其实杨浩也想过，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皇城司封锁长街之前，这些人就已经混进去了，就等着这个时机呢。 这就很可怕了，说白了，冲进禅房的那些人就是针对自己的，可另一伙呢？真的是要刺王杀驾？还是说这些人其实是一伙的，但时迁说的是，进了禅房的只是他们这些人，再没有其他人了。 但这里面又有一种可能，也许是那幕后之人安排了两批人，这两批人其间又没有联系呢？这样的话，时迁也不会知道还有另一波的人。 好乱，他奶奶的。 “我怎么知道是谁想杀我，算了，总会水落石出的。” 看着杨浩烦恼的样子，方百花就想笑，将那碎裂的杯子收拾了之后就离开了。 “明天我和你去皇城司，顺便看看庞大哥他们。” 对于庞万春，杨浩是真的有点不想放，从接触上来看，这个人绝对是个顽固分子，自己用方百花的安稳来威胁他都没有用处，这是铁了心要和方腊造反的，放出去了，搞不好就是个雷，很是闹心。 可碍着方百花的面子，难道还能真的不放？ 这方百花回到府里，虽然名义上还是个贴身丫鬟，然而婷儿都能看的出来这个娘们不一样了，谁还真的把她当成贴身丫鬟来看？ “唉……” 叹了口气，还没等做什么，房门开了，李师师翩然走了进来，掩口轻笑：“衙内这是遇到了烦心事了？可说与师师知道吗？” “没什么，无非是朝中的事情罢了。” 能说是方百花的事情吗？不能，这绝对不能说啊。 然而李师师多鬼啊，妙目流转看了看门外，随后轻声说道：“可是与那位百花姑娘有关？” 诶？这特么都能猜到的吗？这就很烦，杨浩的心已经很乱了，这又来一个作妖的娘们。 故意的板起了面孔：“有些事该你知道的你可以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就不需要知道。” 瞬间，李师师的脸上平静了下来，她很清楚，杨浩不是真努，但也是有些气的。 “衙内勿怪，是师师唐突了。” “说，找我何事？” 李师师正色了起来：“衙内，那份图纸师师已经研究过，敢问衙内可是要造一个比那矾楼更加豪华的地方？” 汴京城的繁华是许多人想象不到的，酒楼众多，而其中又有七十二家酒楼为最，这七十二家酒楼可以说是当时汴京城的五星级酒店了，在这七十二家之中，矾楼更是天字号的，三层楼高，五楼相向，是这大宋风流士子最为喜欢的聚集地，更是历史上赵佶和李师师相聚的地方。 杨浩缓缓的摇头：“起初到是没想那么多，不过既然你说了，也算是，矾楼，呵呵，是个不欢迎我这种人的地方，所以我想建一个能够接受所有人的地方，你说呢？” “这……可能吗？”李师师有些迟疑了，接受所有人？这着实有点不现实了啊。 第134章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公子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馐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这就是形容矾楼的，能在矾楼享受一把的，没有个万把儿的基本不要去想。 更有人为矾楼作诗：“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矾楼。” 可见矾楼在文人雅士的心里有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矾楼，也称作白矾楼，最早的这里只是一个贩卖白矾的场所，后来进入了酿酒行业，在真宗时期成为了北宋最大的酿酒作坊和酒楼，更是成为了最大的酒类批发商，起酿造的眉寿与和旨在当时的名气之大，不亚于后世的茅台和五粮液。 不过也有人称矾楼为樊楼的，甚至一度有人以为樊楼的樊是东家的姓氏，这就有点想多了。 上矾楼，杨浩不是没做过的，但是结果并不是很好，矾楼之前，有门床马道，这是面向大众消费的地方，王公贵族，文人骚客们会选择进入楼阁之内，这叫登山，是可以点花牌的，文雅点，是点上陪酒的，不文雅的也就都明白了。 想在矾楼玩的好，不外乎两点，地位和有钱，然而在这里的更多的是文人，杨浩也好，高槛也好，这种暴发户家的子弟进来，就算是你花了钱，最终得到的也是这些文人，世家子弟的羞辱。 不是没想过在矾楼闹事，是不敢，因为这里从真宗时期就是钦定的，是官家眼睛看着的地方，背后的势力更是错综复杂，说简单一点，这矾楼背后的股东很多，谁要是想在这里闹事，恐怕会被那些势力疯狂的扑上来咬死，就是如杨戬高俅这种如日中天之流也不敢随意得罪。 对矾楼的仇恨多半来自于前任留下的怨恨，不过杨浩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直男癌一般的冲动，你不是牛逼吗？那老子就要干倒你，不干倒你老子看着就难受。 只是他却没意识到还有一点，历史上都说，李师师常驻矾楼，那里是她和赵佶风花雪月的地方，自从见了李师师之后，内心里就有一种冲动，想要砸了这矾楼，这无关爱情，或许是雄性生物一种特有的占有欲的驱使。 人可是专一，但不代表感情可以绝对专一，很多人在拥有着自己的另一半的时候，不是说他就不会再喜欢其他的人，喜欢而已，不是去霸占，但内心里绝对会有一种占有欲，这无关爱情，是本能，是最原始的冲动罢了。 杨浩也是如此，毕竟他是凡人，不是圣人，这种事情，恐怕就是圣人也不会避免的。 老子讲无为，庄子讲逍遥，可是他们真的能做到无欲无求吗？这特么谁知道呢。 矾楼，一个集吃喝玩乐与一体的地方，既然你能做到这个时代的娱乐中心的位置，那老子就来和你比比，看看谁更能成为那个顶点。 对杨浩的想法，李师师有些怀疑，毕竟矾楼的基础太深厚了，已经有了一定的底蕴，更何况那些背后的支持者，一旦动了这些人的蛋糕，会有好下场吗？ “可能吗？呵呵……” 杨浩冷笑了起来，起身推开窗，感受着外面吹进来的冷风，看着窗外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不去做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只说不做终归是空想，不是吗？” 其实他很想说，既然来到这个时代，我就是来改变这个时代的，就是来砸碎那些迂腐的规矩的，在这条道路上，不管是谁来阻挡自己，那我就豪横的将他踢开，踩碎，不留任何情面的。 只是这些话不能说，不能对任何人说，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不知为何，看着杨浩的背影，李师师觉得此时的眼里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这眼前的杨浩不是那个写下石头记的杨浩，也不是那个填词做赋的杨浩，而是一个统御千军万马的将军，一个战无不胜的杨浩。 “这……” 一股信心从李师师的心底油然而生，觉得杨浩会成功的，一股冲动，李师师站了起来，走到杨浩的身边，轻轻的拉着杨浩的手。 “若衙内不弃，师师定当追随衙内。” “哦？”杨浩没有挣脱李师师的手，反而是握住了这一双滑腻的柔荑：“你若不离，我自会不弃。” 听到这话，李师师很开心的笑了：“师师此生不弃，只盼衙内信守诺言。” “哈哈，我杨浩虽不是君子，但也要说上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不是说说而已的，可真的能做到的人却是极少。 夜深。 杨戬捏着太阳穴，挥退了大管家杨福，崔三在黑暗中现身。 “可查的清楚？” 崔三单膝跪地：“回太傅的话，灯会共有三伙人，其中一伙便是那方百花的江浙乱民，皇城司大牢里供出来的幕后指使是李邦彦，另外，衙内已经将那个名为时迁的人放了出去。” “李邦彦？”杨戬捏着手中的茶盏诡异的笑了：“恐怕这是不实的，还要再查，那个时迁呢，如何？” 崔三迟疑了一下说道：“属下无能，跟丢了，那个时迁似乎发现了我们的人，被甩掉了。” 杨戬的手一顿，有些惊讶，随后笑了：“呵呵，有意思，能够把你们都甩掉的人，看来这个人还真的是有点本事的。” “请太傅责罚。” “算了，跟丢了就跟丢了，既然这个时迁有如此本事，或许也能是浩儿的助力，且看。” 杨戬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这件事你们收手便是了，让浩儿来处理，崔三，保护好浩儿，不要再出现灯会上的事情，至于那个方百花……也放着，浩儿似乎有他的想法。” “属下领命。” 等崔三离开后，杨戬喃喃的念叨着：“李邦彦？真的会是你吗？或许不是，那会是谁要置浩儿与死地呢？” “方百花？浩儿留着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呢？” 第135章 也许你们都被算计了 水逆的高俅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时而坐下，却坐不了多大一会儿，又起身，来回的走着，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的他很想去把年前给他看卦的那些和尚道士们都抓来弄死，不是说过了年老子的气运就会好起来的吗？妈卖批的，老子的气运呢？怎么还是这么背的？ 不过就是想搞一下杨浩那个狗东西一下而已，又没有想过刺王杀驾的，怎么皇城司的那帮家伙会这么恐怖的，人都没动手就全被收拾了。 想着灯会那晚，皇城司的黑甲步卒神秘的出现，高俅就有些心寒，掌管禁军，若是一点不懂行伍之事，那是扯淡了，毕竟也掌管了这么久了。 自问自己的殿前司禁军就绝对没有能做到皇城司亲军这种程度的。 刺王杀驾？高俅可没那个想法，自己的根子就在赵佶身上，赵佶要是没了，自己就等死就行了，这些年来，为了争权夺利，得罪了多少人，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不说别人，只要赵佶挂掉，就蔡京童贯这些家伙，分分钟会把自己套路死。 陆谦匆匆的进来：“太尉，有消息了。” “如何？快说。” “那些人被皇城司锁拿了，不过太尉放心，郑老三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只透露给了一部分知道，幕后之人是李邦彦。” 听到这话，高俅小出了一口气：“也好，谁让李邦彦那个家伙竟然想要买凶杀了杨浩的，这个蠢材，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竟然想要扳倒太傅之子，真是可笑。” “不过，不要掉以轻心，皇城司那边还要留意一下，那皇城司的大牢就如此的牢固？没办法买通里面的人吗？” 陆谦微微摇头：“太尉大人，卑职会继续探查的，至于郑老三……” “既然安排好了，就无所谓了，暂且让他活着，没准这事最后还要落在他的身上。” “卑职明白。” 高俅笑了。 “李邦彦这个家伙得罪了杨戬，就想着要巴结蔡京，他那好友吴敏到是很受蔡京的赏识，可惜了，本官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郑老三，这个汴京城的泼皮估计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两位他眼中的大佬找他办事，只是权衡利弊之下，高俅明显要比李邦彦强的多啊，得罪了李邦彦也不能得罪了高俅不是吗。 灯会上三伙人，一伙方百花自然不说了，一伙是李邦彦的人，再有一伙就是高俅的了，方百花为了杀赵佶和朱勔，李邦彦为了杀杨浩，高俅的呢？ 高俅只是想要制造混乱而已，如果能干掉哪个当朝的政党也好，干不掉就算了，只要制造了混乱，杨浩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官家将灯会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你杨浩，你竟然还会出乱子？置官家的安危于不顾吗？不死也得扒层皮，这就是高俅的目的。 就是没想到这一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估计高俅和李邦彦都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一伙是方白花的人，但三伙人更没想到的是皇城司亲军会如此的凶猛。 不过更可怕的事情也许他们都没想到。 方百花到了皇城司大牢，将自己的人分了出来，这样戴宗审问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当然，方百花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庞万春，杨浩并没有陪着，也没必要陪着，反正还没答应她放了庞万春。 庞万春听完了方百花对灯会那晚所有知道的事情的述说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抬头：“百花，恐怕你被那杨浩骗了。” “被他骗了？” “是的，应该说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包括另外的那些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百花有点急了，她有点不敢相信，杨浩竟然会骗她。 “说骗也许不太正确，但事实就是如此，咱们的人和那些人能进入灯会，恐怕本来就是那杨浩故意放进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要一网打尽，根据你说的情况，那皇城司亲军着实有些恐怖。” “这……” 这个结果方百花到不说接受不了，她只是不敢相信杨浩会算计到这个地步而已，而且还没告诉她，如果事实是如此的，那就真的有点太可怕了。 自己的所有布置早就在人家的算计之中了，不过想想那杨浩竟然知道大哥方腊，还知道那么多人，方百花反倒有些释然了，谁让他知道的那么多呢？ 轻轻抚摸着小腹，不禁有些气苦：“如果他是骗我，那有些事情我该不该和他说呢？” 另一件囚室中，方德谄媚的跪在杨浩面前：“大人，小的把什么都说了，求您放过小的，小的以后一定洗心革面，从新做人。” “呵呵。”杨浩笑了，没想到这个方德的套话说的到是很溜的。 已经知道方德就是方腊的亲堂兄，是这一次的主事人之一，不过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骨气，和庞万春方百花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别。 “起来，坐下说话。” 这让方德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坐也不敢坐实了，欠着屁股，躬着身子，抬眼都不敢抬，摆出一个低眉顺目的姿态。 “方德，若是放了你回去，你还会跟着方腊一起吗？” 方德飞快的摇头：“不了，大人，小的回去就安分的种地，绝对不会再和那些反贼混在一起了，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实话，请大人放心。” “如果我要你继续跟在方腊身边呢？”杨浩玩味的看着方德。 “哈？”方德愣住了，这是啥意思？ “方德，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本官要你回去后继续跟在方腊身边，本官要知道方腊的所有动向，届时自然会有人和你联系，你若是做到了，以后本官甚至可以为你谋个官身，从此荣华富贵，方德，你可敢搏一下？” “这……”方德迟疑了，说不想是假的，谋个官身，那以后真的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在地里刨食儿，但是这里面的危险呢？方德也不是个傻子，自然很清楚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看着纠结的方德，杨浩笑了：“不着急决定，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戴宗戴大人就可以了。” 第136章 瞎了你的狗眼 方德会不会答应？杨浩不敢说，但估摸着应该差不多，因为诱惑，只要有诱惑，因为欲望，有欲望的人往往喜欢铤而走险，方德如是，方腊亦如是。 也许起初方腊是真的为了这些苦哈哈们谋个生路，可是后来呢？内心的欲望膨胀起来之后呢？ 这些没法说，只能是猜测，毕竟这个世上不是没有圣人的不是吗？ 反正杨浩自认自己不是伟光正，更不是高大上，利用人的欲望是常态，是这个世界的常态而已。 归来的车架上，杨浩与方百花同乘一车，明面上方百花是杨浩的贴身丫鬟，坐在一辆车里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来时二人还是有说有笑的，这归途却有些冷了。 方百花拉着帘子，透过小窗看着车外，一动不动，杨浩也不说话，正襟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你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终于方百花忍耐不住开了口，面色很冷的样子。 杨浩缓缓睁开双眼：“你想我说什么呢？” “你……庞大哥说，灯会上的事情，其实都是你布置好的，我们的人能进入到灯会上都是你算计到了的，对吗？” “你觉得我会害你吗？”杨浩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了方百花一个问题。 “我……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骗我。” “我有骗你吗？百花，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再见到你呢？” 听着好像是个歪理，方百花却突然觉得心里甜丝丝的，歪着头看着杨浩：“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好。”杨浩耸了耸肩：“只要你以后别再跟我玩不告而别就行。” 提起这事，方百花瞬间想起了那夜发生的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登时脸蛋都变得红扑扑的，直接将头扭了过去不再说话。 杨浩哪见过方百花会露出这样的小女儿的姿态，心里一荡，正准备要再戏弄一下方百花呢，就听到车外有人喊道：“让那杨浩下来说话。” 随后就听到了久违的春喜儿豪横的呼喝：“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当朝中散大夫，淮西子爵的车架你们也敢拦路，可是不想活了？” 没文化是真的可怕啊，说个淮西子爵就可以了，最起码的大宋有一个好处，没到那个爵位满街走的地步，中散大夫就不要说了啊，一个五品的散职而已，汴京城里随便划拉一下都一大把的。 真要说威慑力的官职，还是提举皇城司好一些，可偏偏春喜儿就不提这一档，在这个家伙的心里觉得中散大夫和淮西子爵这两个名头更响亮一点。 其实这一行人来说，不用春喜儿说话，也都知道这是杨浩的行在，就那二十条豪横，全汴京城都出了名了，谁还能不知道？ 随后一个略显稚嫩的不屑的声音响起：“小小家奴也敢放肆？再敢多嘴，本公子打杀了你也无人敢管。” 哎呀卧槽？ 杨浩登时怒了，本来以为春喜儿就解决了的事，没想到这是碰到找事的了，和方百花对视了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哪里来的野狗，扰了本衙内的清净，找死不成？” 就看到车架之前，站着一个稚嫩的贵公子模样的少年，少年身后倒是跟着十几个家丁，个个都虎视眈眈的摆着架势，随时等待冲锋似的。 自己这边，李逵已经跳下了车架，手按在腰间的板斧之上，呲着牙像条藏獒，那二十条豪横也都拉开了架势，就等着大打出手。 那公子听到自己被杨浩称作野狗，脸都气抽抽了：“杨浩，你这……你这腌臜东西，竟敢辱骂与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杨浩咧了咧嘴：“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就知道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要是条好狗就乖乖的让开，老子很忙的，没时间跟你逗闷子。” “你……你这个……”很明显，这位公子哥实在是不会骂人，也或许是他骂不出口。 “给我上，教训教训这个杨……杨浩……”最终他也没骂出什么来。 到是他身后的家丁们，一窝蜂的冲了上来，可惜的是二十条豪横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呢，两拨人瞬间冲撞到了一起。 李逵摸了摸自己的板斧，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有抽出来，想要冲上去过过瘾，却发现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那每天甩石锁可不是白甩的。 说实话，被李逵操练是很压抑的一件事，能碰上这样发泄的机会可不多，这二十条豪横每日里是好吃好喝，这个时候正是展现大好身手的时候。 杨浩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方百花在那里搓手的样子，不禁满脸的黑线低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方百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被发现了似的，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有点手痒。” “老实待着，不要什么事都想上手，这是男人的事情。” 很霸气，很男人，很MAN的那种，方百花到是想反驳，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春喜儿，去给我抽那个狗一样的东西，连被衙内的车架都敢拦，找死不成。” 春喜儿就等着杨浩下令的，兴匆匆的就冲了上去，真要说起来，被人骂成家奴，春喜儿根本不会气，因为他很清楚，他就是杨浩的家奴，这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你惹恼了我家衙内，那是不行的，衙内说要抽你，那就必须抽你。 只是杨浩很生气，春喜儿是自己的家奴，但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太傅府里，春喜儿就是杨家人，什么时候杨家人也轮到你一个外人来骂了？还说什么打杀了也没人敢管，干你大爷的，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豪横。 那贵公子何曾见过如此如狼似虎的一群人，自己的家仆没几下就被那二十条豪横拾掇的服服帖帖的倒在地上直哼哼。 春喜儿越过众人，直奔那已经满面苍白的贵公子，公子见春喜儿过来，终于惊慌的呼喊了起来。 “你……你不要过来。” “你……你不能打我，我是……我是河内司马家的人，我是司马静……” 第137章 还是熟悉的配方 甭管是河内司马，还是河东司马，又或是弘农司马的，总之司马家在整个天朝历史长河里也算是常客了。 汉有司马迁，东汉末年司马家是最为大放异彩的，别管司马家的几代人用了什么手段，成王败寇，人家当过皇帝。 司马静是司马光的孙儿辈，但并非直系，没办法，据说司马光的媳妇没有生育能力，而且司马光拒不纳妾，这也导致了司马光没有直系的后代。 其实阴暗点的去想一下，到底是司马光妻子的原因，还是司马光的原因这很难说，毕竟这个时候的医疗水平有问题，再一个，女人地位低下，生不出孩子，首先想到的就是女人不行，从来不会怪罪的男方身上。 对于司马光，杨浩最熟悉的就是砸缸的壮举和《资治通鉴》了，记得当初上学的时候，一直觉得司马光是个英雄，是个正面人物，可后来慢慢的了解到，他是王安石变法道路上最大的阻力，瞬间粉转路。 毕竟在这件事上很难说谁对谁错，总归不能说阻拦变法的就是坏人的，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只有好坏之分的。 司马光退出政治舞台后，司马家基本就完全的退出了权力中枢，家族中是有做官的，也不过是一些文官散职的居多。 司马静算是司马家留在汴京城的一支，混了个太学生的名头，靠着祖荫，加上家资丰厚，在这汴京城士子圈子里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他这一声喊，到还真的镇住了春喜儿，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贴身小厮，春喜儿很清楚，什么人他能动手，什么人他不能动手。 要是他真的抽了司马静，不管这以后发展到什么程度，搞不好他就会成为那个背锅的。 然而，这是他的想法，他却不知，杨浩的思维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思维模式。 看到春喜儿不知所措的怂了，杨浩一甩袖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骂骂咧咧的就走了过去。 “怂货，让你抽个人你都不敢，还能干点什么。” 司马静脑子有点乱，自己的名号都喊出来了，这个杨浩看样子还是不肯罢休的样子。 一下子彻底的毛了，耍猴般的跳脚：“杨浩，你不能打我，我可是司马家的少郎君，你……哎呀……”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杨浩精准的反手一个耳光，直接将这司马静抽翻在地上，随后啐了一口。 “呸，我管你是谁家的，老子的车架也是你们想拦就拦的？” 和司马静没什么仇怨，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不喜欢司马静这个贵公子的做派，虽然自己曾经也是其中一员，但现在可不同了，老子超然了，岂是你们这一群纨绔能比的。 再有一点，在司马静这些世家子弟眼里，杨浩就是个屁，狗都不如的东西，要不然也不可能大刺刺的直接在街上拦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司马家又怎么了？狗一样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边骂还边上去又踹了几脚，到并非是致命的地方。 司马静都哭了，从小到大就没挨过这样的揍啊，哭嚎着：“杨浩，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这不呛声还好，一呛声杨浩更来劲了，骑在司马静的身上，耳光抽的飞起。 “让我等着？要跟我没完？那我今天就打死你。” 围观的人都看呆了，不过也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果然还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啊，杨衙内就不可能成了什么天上的神仙下凡，还是那个狗脾气，一点都没变。 狗东西就是狗东西，不可能变的，这就是人的认知。 司马静很惨，没多大一会儿，硬气全没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我错了，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不该来啊。” 啥意思？这背后还有人指使的？ 杨浩停了手，喘着粗气问道：“你怎么个情况？是谁逼你来的？” 这当口司马静才算是缓了口气，鼻涕和眼泪混合着，原本一张俊秀的脸完全的一塌糊涂了。 “是……是一众同窗，听闻宫中传言，官家有意要你入翰林院，教授太学生，大家很生气，于是……于是……” 得嘞，这也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杨浩心里明白了，这是被人当枪使了，那么多同窗为什么偏偏他来了？ 第一是因为他傻，第二是因为他司马家少郎君的名头，多好的被利用的对象啊。 可是问题来了，是哪个王八蛋说官家同意了那件事的？老子自己都拒绝了啊，真他娘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完没了不是。 “你的那些同窗在哪里呢？” “呃……在矾楼。” 司马静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看到杨浩扬起了手，马上就怂了。 从这个倒霉孩子身上起来，杨浩双手叉着腰很是愤怒的吼道：“去矾楼，他娘的。” 扔下司马静和一种被打翻的家丁扬长而去，很是豪横，等到杨浩走了，街角才蹿出来几个开封府的衙役，很是尽职尽责的将司马静等人弄走了。 车架之上，方百花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杨浩：“你这样打人多不爽利，要不要我教你几手，直接弄死不就得了。” 杨浩斜了方百花一眼：“我又没想杀他，学那玩意儿干什么，我若想杀人，就不会自己动手了，让铁牛排头砍过去便是。” “哼。”方百花一扭头：“就你们这些人的花花肠子最是多。” 东华门外，景明坊，矾楼这地方不分白天黑夜，只要开门营业，就是繁华如闹市一般。 杨浩的车架就停在了这矾楼的门前，从车上下来，抬眼看去，这主楼三层，在这个时代着实有些壮观，只不过他不是来观赏矾楼的，而是来找事的。 “是哪些不开眼的狗东西让司马静那个家伙去寻我杨浩晦气的？有胆子的出来，咱们较个高低，可别做了那缩头乌龟没卵子的孙子。” 一声大吼，矾楼内外，众人皆惊，多少年了，这是第一个到矾楼来找事的家伙。 第138章 我能让你上天 矾楼之上，士子成群，莺莺燕燕的更多，红粉绮罗间，多有已经喝的烂醉如泥的，虽然还只是午后时分，却已经是热闹非凡。 陈东是早早就来到了矾楼的，从太子赵桓那里听说茂德帝姬竟然会建议让杨浩入翰林院，成为太学的教授，这……让我们这些士子还有何颜面？ 对杨浩的怨恨来自于李师师，可李师师已经彻底的在太傅府里住下了，伤心有个屁用，多少次的彻夜大醉之后，想着算是暂时放弃了，可没想到赵桓的这个消息让他的怨恨更加的剧烈了起来。 陈东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不是个刺客，是个侠客，这样就可以趁夜摸进杨浩的卧房，解决了这个该死的祸害。 来到矾楼的时候，这里已经是高朋满座，身为太学生，又是太子身边的近臣，加上敢于说话，很多太学生都视陈东为领袖一般。 矾楼之上，有三五成群，有两两作对，有吟诗作对，也有针砭时弊的，这就像是大宋朝堂的一个缩影一般，能来这里的，达官贵人不多，文人士子才是主流，这些人，有朝一日终归会成为朝堂的一份子，陪着赵官家指点江山。 只是将这江山指点的越来越好，还是直接指点没了，那就另说了。 陈东到来，就将赵桓的消息说了出去，这消息传的很快，短短的时间里，矾楼就炸了锅，这一次连一向不和的黄潜善，汪伯彦，蔡懋之流都是义愤填膺的。 翰林院是士子的地盘，是不容外人插手的地方，那里是神圣的，是所有士子眼里不容亵渎的地方，怎么可以让杨浩那个狗东西进来？ 这已经不是分不分蛋糕的问题了，而是面子问题，杨浩是个什么东西？写了石头记又如何？能吟诗作赋又如何？他终究不能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人，更别说之前他还来了个马踏翰林院，试问这些士子怎么可能接受这个家伙的。 也不知道是赵桓没说明白，还是陈东故意曲解，反正说的好像杨浩入翰林院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一般。 于是乎，火了一群士子，这个时候的矾楼是空前绝后的团结，汪伯彦可能和欧阳澈在碰杯，黄潜善也可能和李经在交头接耳，总之目标只有一个，鳖孙儿杨浩。 然后…… 瓜怂司马静出马了，这个年轻人还是冲动的，还是有抱负的，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杨浩压根不会在意你的出身，揍你就揍你了，挨打要立正。 “是哪些不开眼的狗东西让司马静那个家伙去寻我杨浩晦气的？有胆子的出来，咱们较个高低，可别做了那缩头乌龟没卵子的孙子。” 这一声吼，响彻矾楼，这一声吼也让杨浩自己感觉好爽快，还真的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这段时间的烦躁全都发泄了出去。 对他的声音，陈东实在是太熟悉了，登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这杨浩，竟然敢到这里来撒野？” 一听说是杨浩，士子们都火了，兴许是借着酒劲，蜂拥而下，冲出了矾楼。 “杨浩，你这腌臜货，竟然敢来这里？找死不成？” “你这阉人之后，竟然也敢觊觎翰林院圣洁之地，杨浩，你当真是痴心妄想……” 人很多，几十号人是有的，七嘴八舌的都想说上两句，可是文人骂人的方式太过文雅了，就像是诸葛亮骂王朗，在那个时代里，王朗听着会被气死，但是就那几句话放在后世算个屁，根本比不了国骂三字经，不是一个档次的。 和这些人对骂？杨浩还真没兴趣，歪着头冲着李逵挥了挥手：“铁牛，让他们住嘴，烦躁的很呢。” 李逵嘿嘿一笑，直接抽出了两把板斧，这黑大个往前面一站：“都给俺住嘴，谁再乱喊，可别怪俺的斧头不认人。”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通，李逵的形象，和那两把板斧太具有震慑力了。 不要以为这些士子平日里总是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吹嘘的话说了一箩筐，可真的到了这样的关头，没有几个人能有文天祥那样的气节的。 怕死是人的本能，毕竟说起来，活着多好呢？活着还能享受矾楼，享受那些莺莺燕燕的服侍。 再说了，这么多人呢，还轮不到自己出头不是嘛，总有人会顶在前面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李逵一个人的声音比他们一群人的声音都大，一声吼之后，全都安静了，大家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张飞一样的家伙，和手里那两把硕大的板斧，似乎都能嗅到那板斧上的血腥气。 杨浩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不屑的扫视着这些衣着光鲜的士子们：“都消停了？来，找个能代表你们的人出来说话。” 陈东一直在矾楼之上，根本就没和这些冲动的士子们冲下来，而是端着酒盏，站在窗畔看着这一切，他不想和杨浩直面面对，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和杨浩直接发生冲突并不好，有的时候，隐忍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反击。 士子之中，大家对望了片刻，欧阳澈忍耐不住，直接站了出来：“杨浩，我问你，你可是要入翰林院教授士子？且不说你为人如何，你何德何能能教授我等士子？” 说起这事来，杨浩就是一肚子气，老子明明都拒绝了，赵佶也没有答应这事，怎么传出来就成了这样了，弄的好像是自己惑君媚上一般。 你以为老子喜欢干这事？ 杨浩是属驴的，打着不走，牵着倒退那种的，你越是说我不行？那我还非得试试了。 “你是何人？” “在下欧阳澈。” “欧阳澈，你给我听好了，原本我就拒绝了这件事，可是你们非要在这里搬动是非，现在我还真的有兴趣了，还真想试试入翰林院，来教教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 “你……你凭什么？” “凭什么？”杨浩冷笑了起来：“凭我能让你上天……” 第139章 带你上天带你飞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着实可笑，这杨浩莫非是傻了吗？竟然还真的想上天？当自己是那道祖可以羽化成仙不成？” “仁兄，我可是听说这杨浩确实有着痴傻之症啊。” 欧阳澈也笑，不过没有那些人那么夸张。 “呵呵，杨浩，你若是痴傻了，就回家，不要在这里任人取笑了。” 对于这些人的嘲笑，杨浩不以为意，反倒是也笑着说道：“欧阳澈，我说了可以让你上天，你可是真的不信？” 欧阳澈劝杨浩离开是好意，和那些士子不同，欧阳澈觉得没必要将时间做绝，既然杨浩说了没有答应那件事，恐怕这里面就是有出入的，没想到杨浩不领情，还继续逼问，心里不免也有了些气恼。 “好，杨浩，若是你真的能让我上天，我欧阳澈就算是拜你为师又如何。” 杨浩伸出单手：“好，击掌为誓，十日后，我在城西的庄子等你，到时候你可不要不来啊。”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欧阳澈也伸出了手，清脆的击掌后，周围的士子们笑的更厉害了，看向杨浩的眼神不再是敌意，而是轻蔑，不屑，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傻子一样。 上天？ 这是个课题，也是古人最为向往的事情，因为天上有仙人，也有仙女，总之一切神话传说都书天上是最好的地方。 不论是帝王，亦或是平民，都有着想要上天看看的理想，修道之人更是如此，总说羽化成仙了，那天上是不是真的有仙宫呢？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杨浩第一次没有动手，返回了车架之上，打道回府，这在众多士子眼里就是认怂的表现。 楼上的陈东得意的笑了：“呵呵，这杨浩还真是有痴傻之症，竟然妄想上天，到是欧阳仁兄太过善良了啊，竟然没有要那杨浩的赌注，不过……无所谓了，让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杨浩是有多么痴心妄想不是更好吗。” 杨浩要登天，这个想法在这个时代来说还真的是痴心妄想的啊。 “杨浩，你是不是疯了？你还想要上天？你咋不飞呢？”车架上方百花有点气急败坏的数落杨浩。 杨浩不以为然，懒洋洋的靠着壁板之上：“上天怎么了？要想飞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真是气死了，人怎么可能会上天？你当你是神仙吗？” 走了一路，数落了一路，杨浩根本不生气，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因为他发现了，方百花是在关心自己。 不就是飞个天嘛，多简单的事情，不是说古人笨，而是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而已，整个封建时代，文人掌权，而这些文人更多的关注的是儒学思想，想着读书，想的是之乎者也又或是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 至于怎么上天他们绝对没想过，人力不可及，可以依靠外力啊，只不过要打造这些东西是工匠的事情，在文人眼里，工匠总归是上不得台面的，还处在底层时期的工匠更是没有机会来发展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算他们有所想，在这些掌权人眼里，也不过是奇淫技巧罢了。 消息传的很快，当夜杨戬就知道了。 “浩儿，这……人真的能上天吗？” “当然能啊。”杨浩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宦官那双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渴望。 “那为父……” “卧槽？爹啊，算了，天上没有神仙的，你别想多了。” 老宦官有些失望，不过算了，这能不能上天还是两说呢，等到时候再说。 从杨戬这边回到自己房中，就看到李师师等着他。 “衙内……师师听闻……” “你也想上天？”不等李师师说完，杨浩就没好气的打断了。 是真的有点生气，这个消息在府里一传开了，能说上话的都会好奇的来问问，包括公孙胜安道全这些家伙，说不上话的仆役们就会用一种看隔壁村二傻子的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要不是本着一颗良善的心，杨衙内都想杀人了。 李师师是真的好奇，但是李师师聪明，一直等到最后的时候，想要单独请教一下，没想到杨浩有这么大的反应。 “呃……衙内，师师只是好奇……” “好奇是，好奇我现在也讲不明白，你要是真好奇呢，十日之后，到城西的庄子去，我会让你看到的。” 这似乎可以理解，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有着满满的好奇心，也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天上到底有什么，天上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能凭空臆测，于是乎各种神话传说就出来了。 什么云中有楼阁，云中有龙凤的，各种说法，各种想法，这也就造就了各种的传说故事一直流传下去，说到底，这也是一种文化的传承。 其实要说飞天，在后世那是太简单的事情了，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不可以实现。 想让欧阳澈到天上走一圈，玩的狠一点的话，就做个大风筝，把他绑上去给放了，或者直接弄个超大号窜天猴，也是绑到上面，直接射出去就完事了。 不过杨衙内一向不是那么草菅人命的，既然事情赶到了这个程度上，原本不想做的一些事情还是要做了。 只怪现在的人还不明白什么叫空气动力学，什么叫热胀冷缩。 古人早早就有了孔明灯这种东西，却没人去真的研究为何这灯可以飞天，也没想过将这个灯放大一百倍，一千倍是个什么情况。 这就是思想的差距，杨浩躺在床上见见的发现自己的思维又开始深邃了起来。 翻了身突然发现自己床边多了个人，杨浩吓的一下蹦了起来：“什么人？” 那人也吓了一跳，噗通跪下了：“衙内，小的时迁，特来向您禀报郑老三的事情啊。” 卧槽…… “你是怎么进来的？”杨浩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时迁委屈的指了指窗户。 “为何不走门？不知道通报一声吗？” “呃……衙内勿怪，小的习惯了。” 第140章 老赵家的基因啊 “什么？你说杨浩要上天？他这是要飞啊？”赵桓听着陈东一早来说的话，直接就将那太子的仪态甩到了一边，吃惊的样子活像是看到了三条腿的蛤蟆。 不得不吃惊，但凡是个正常的人听到都会吃惊的，这杨浩莫不是疯了？ 陈东是一五一十将在矾楼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到不是为了邀功，这件事自己不说，赵桓也一定会知道的。 反正都是会传到耳朵里了，就看谁先说了，谁先说了，搞不好还可以为自己争到点声望值。 “什么？你说杨浩要上天？他这是要飞？”赵佶听完了赵桓的述说，发出了和赵桓一样的感慨，瞪大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充分的诠释里基因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来人，传康王过来，朕要问问。” 对于新奇的，怪异的，有趣的事情，赵佶很感兴趣，其实不只是他，赵桓也很想知道这人怎么能上天，陈东来说的必经只是事件，具体如何都不清楚，他也很想知道杨浩要怎么做。 而皇宫里，最了解杨浩的就是康王赵构，所以当杨浩要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赵佶就会传唤赵构。 赵构匆匆而来，听了赵佶的问话加上赵桓的补充，露出了一个和他的父亲兄长一样的表情。 “什么？杨浩要上天？他这是要飞？” 没错了，基因完全是一样的，赵佶一瞪眼睛？“你还来问朕？速去问问那杨浩是要做什么。” “好嘞。” 赵构匆匆离去，回了一趟自己的住处刚要离开，赵福金就来了，一问这是要干嘛去，赵构也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 “什么？杨浩要上天？他这是要飞？” 果然…… 赵构很无语：“父皇要我去了解一下，看看他这是又要干什么。” 赵福金急了：“我也去，可不能让他弄出乱子来。” “我的亲姐啊，你就别添乱了，我去看看便是，很快就回。” 赵福金是真的想去，但是赵构是绝对不会让她去的，帝姬不能随意出宫，有一次就可以了，再有一次，赵构可不想担责任，再说了，谁知道杨浩在外面又在鼓捣什么呢。 总之不能让她去，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赵构才出了宫。 杨浩昨夜就没睡好，因为时迁这个兔崽子不走门，着实给他吓了个够呛。 不过时迁也送来了消息，郑老三死了，东西拿到了，一封书信，落款赫然就是李邦彦，这特么让杨浩有点震惊，说实话，杨浩也有怀疑，李邦彦会亲自写书信给一个市井混混？这特么换了谁能相信。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中书舍人，一个是汴京城的泼皮无赖，说两人之间有交情？大部分人是不会信的，就是个傻子也明白，这两个人完全不搭啊。 可是书信摆在了面前，现在杨浩需要做的就是对照一下笔迹，如果真是李邦彦的亲笔笔迹，那就只能说李邦彦干了一件昏头的事情。 书信笔迹的事情交给戴宗去办，他总是有办法的，而郑老三的死还是很蹊跷，时迁找到郑老三的时候，郑老三刚死，谁下的手没看到，但是书信还在。 这也是个疑点，如果是杀人灭口，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证物不带走呢？ 杨浩对是李邦彦买凶杀人这件事很是持怀疑态度，综合了这些因素来说，这太不专业了，自己看过那么多侦破剧，这手法简直烂的不要不要的。 就好像在告诉你，幕后的人就是李邦彦，快去抓他，这尼玛是有人把我杨浩当刀子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飞，让欧阳澈起飞。 将事情交给戴宗等人去办，暂时留时迁安顿下来，杨浩也是少有的起了个大早，一大早就带着春喜儿李逵和二十条豪横去了城西的庄子。 对于大宋，杨浩是真的有些感谢，这个国家除了打仗不行以外，干什么都不错。 要做一个简易的热气球并非什么难事，球囊和吊篮这都简单的很，难就难在燃烧器上，不过杨浩不需要亲自参与设计，只需要将这个构想告诉汤隆为首的一群工匠就行。 这些人是相当聪明的，需要的只是一个方向而已，打造后世那种高精的燃烧器不可能，但是一个简陋的还是可以的。 在这件事上，杨浩就是个领路人，指引出方向，这群工匠扑上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便是了。 赵构到了太傅府扑了个空，知道杨浩去了庄子，带着人连忙过去，见到杨浩第一句话就是：“杨浩，你这是真的要飞？” 杨浩靠在躺椅上很舒适的晒着太阳，眯着眼笑道：“是啊，殿下，你要不要一起飞啊。” “你当你是鸟吗？还真的能飞？” “谁说人就不可以飞呢？” 赵构语结，这话没错啊，从来没人说过人是不可以飞的啊，可是事实就是人真的不能像鸟儿一样翱翔天空啊。 看着一旁兴匆匆的李逵和春喜儿，赵构无奈的说道：“难道你们也相信能上天？” 李逵嘴一咧笑了：“嘿嘿，殿下，俺相信衙内，衙内说能就能。” 春喜儿也点头：“对，铁牛哥说的对，殿下，衙内无所不能。” 卧槽…… 赵构惊呆了，没想到的是杨浩身边的人对杨浩是如此的信从，这特么明显不可能的事情都会相信？ 不过看到汤隆带着一群工匠在忙，甚至婷儿还在指挥一群老娘们在缝制球囊和编制吊篮，他突然发现，在这里似乎没有人不相信杨浩的，只要杨浩说能行，就真的能行。 “杨浩啊，你这个……真的能上天？” 杨浩耸了耸肩：“殿下，能不能上天，我和那欧阳澈约好了时间，到时候你也来看看便是喽。” 这话里透露着无比的自信，赵构搓着双手，有些尴尬的低声问道：“那……那天上是不是真的有神仙？” 看着赵构有些羞赧的样子，和那微微有些晕红的脸色，杨浩一下坐直了：“殿下，你确定你为的是是神仙不是仙女？” 第141章 铁骨铮铮李老太 李邦彦这两日里坐立不安的，就连和吴敏赵野聚会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过今天心情好多了，吴敏说杨浩要上天，李邦彦开心了，上天？上西天才好啊。 “那杨浩真和欧阳澈打赌要上天？” 吴敏点头揶揄的笑着：“士美，这全汴京城都都知道了，听说官家都过问了，还能有假？” “嘶……”李邦彦抽了口凉气：“这厮莫非是疯了不成？” “记得当初不是说这厮得了痴傻之症嘛，恐怕就是这样了。” 李邦彦听了点头：“说的到也是，若是这厮真的上了西天才好啊，去见见佛祖。” “哈哈……” 众人大笑，都将杨浩的事说出来打趣，李邦彦心里却放心了不少，郑老三失踪了，他的心里很慌，慌的是害怕郑老三落在了皇城司手里，他可不敢保证这郑老三是个铁打的，能扛得住皇城司的酷刑。 灯会里确实有一伙人是他弄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了杨浩，原本没有那么大的仇，但是自己的独子李东奇自从回了老家之后，就发现再不能人道了，这特么可是断子绝孙的仇了，仇恨度升级了。 杨浩不死，难平心中之恨啊。 但是没想到的是，自己托郑老三弄去的人怎么就全死了呢？而且那天他就在当场，他是真的不信杨浩有本事杀了那么多刺客的。 无巧不成书，他永远想不到，杨浩身边有个叫做方百花的女人。 不只是李邦彦这边都在笑话杨浩，全汴京城的人都开始笑话杨浩了，这个狗东西居然如此的张狂，还想上天？真当自己是神仙吗？ 龙虎山的陆地神仙张天师都没说能够飞天呢，你杨浩算个什么东西？ 上不了天，不会被杀头，但是会被嘲笑，一个朝廷命官，淮西子爵，皇城司的提举，还妄想要进入翰林院成为先生，妄自尊大，到处说大话？ 不说别的，就冲这一点，官家就应该给他一撸到底，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在朝为官，有失官身不说，这做人就不行。 酒肆里，茶肆里，勾栏瓦肆里，到处都在说这事，对杨浩的吹嘘都表示嗤之以鼻。 就连市井集市上都在说这事儿，全都在拿杨浩逗闷子，就没有一个会去相信他真的能飞天的。 李老太少有的出来在集市上转转，李达两口子陪着身边，自打来了这汴京城里，终于是过上了好日子了，别说吃的了，也住上正儿八经的宅子了，还要啥，用老太太的话说，这辈子值了，别说是瞎了一双眼，就是再没点什么也都值了。 李达两口子也被安排在太傅府里做活计，不过平时也有休息时间，这都是拜杨浩所赐，再说了，杨福也知道李逵是有官身的，又是自家衙内的贴身侍卫，怎么可能对李达两口子和普通仆役一视同仁的，总是要另眼看待的。 正走在集市上，李达的婆娘刚好买好了菜肉，就听到一旁肉铺中的悍妇在那里说着：“就杨浩那个鳖孙儿？他上天？他到是上天就好了，上了西天去见了佛祖那就更好了。” “哈哈，王家嫂子说的是啊，那个祸害早点死掉才是这汴京城之福啊。” 老太太眼瞎了，耳朵却是灵醒的很，其实李达也听的清亮，只是李达不是个闯实的人，和李逵完全是两个性子，平时也多听到杨浩的坏话，却不敢声张，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基本是不会出头的。 可老太太忍不了，平时在家听不到就算了，现在听到了，怎么会忍？ 家里可是供着杨浩的长生牌位呢，那可是自己家的恩公，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一下甩开了李达搀扶的手，循着声就转身开骂：“那是谁家的大娘子？说话可是要凭良心，杨衙内神仙一样的人物岂是你等凡人能在背后议论的？莫说那杨衙内要上天，他就是去了神仙的地方也是没人能阻拦的。” 老太太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李达有些心惊的看着那肉铺里的胖大娘子，想要拉着老娘就走，不想老太太固执的很，硬是站在那里。 那王家嫂子可不是个善茬，能在一处集市上开肉铺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这历史上，能开肉铺的屠户，都是有头有脸的，上到张飞，下到镇关西，再不行就是范进的老丈人，那也是一方豪强。 王家嫂子也是有关系的，要不然怎么会在这集市里有着不错的人脉，大家都是奔着人家背后的关系来的。 在这集市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这王家嫂子的，大娘子见一个老太太竟然敢和自己呛声，还替杨浩那个狗东西说话，登时火了，直接抄起了剔骨的尖刀，像是一座小山一样从铺子里移动了出来。 “哪里来的老乞婆，可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娘就说那杨浩怎么了？你个老东西，老娘就是弄死了你，这地面上也没人敢管。” 老太太估计也没想到这婆娘会这么豪横，李达吓了一跳，一把推开自己的老婆：“快去，去找铁牛回来。” 随后挡在了亲娘的身前，对那王家嫂子点头哈腰的：“大娘子，俺娘年老了，您别在意，俺这就给您赔不是了。” “赔不是？呸”王家嫂子恶狠狠的骂道：“老娘用你赔不是？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给杨浩那鳖孙儿说好话，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老娘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李达怕事，李逵不怕事，一家两兄弟，确实两个不同的性子，可偏生两人还是一个娘生的。 老太太有些恨其不争的一把推开李达：“滚开，俺到要看看，这大娘子可是真的敢动俺。” “杨衙内是俺一家的恩人，更是那神仙一般的人物，敢在背后说他老人家的坏话，俺就要跟她拼了这条老命。” 老太太很决绝，很硬朗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到是那王家嫂子看着老太太这样，竟然有些心惊，还真没想到一个老乞婆竟然会如此。 “那好，老娘就成全了你。” 这话刚说完，李达惊慌的正好看到街角走来两个开封府的差人…… 第142章 还有人敢比我豪横？ 见到差人了，这在李达来说就是救世主，老太太自打来了汴京城后，越发的强硬了，尤其还有个李逵撑腰，李达知道自己是劝说不动的。 让他去跟王家嫂子动手吗？别说李达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再说了，自己是个男人，和女人动手不好看啊。 但事实上，李达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应该是打不过的，那王家嫂子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打？怎么打？ 那两个差人还没走过来，李达就焦急的喊道：“大人，大人，要出人命了啊。” 见有差人过来，王家嫂子果然停了手，看着两个差人快速过来，却是笑了：“哟，这不是刘家兄弟，今日到是二位当差，等我收拾了这老乞婆，到我家喝酒啊，酒菜早都准备好了。” “这……” 李达愣住了，那两个差人玩味的扫了李达一眼，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架势，这就再明白不过了，这就是人家王家嫂子的底气。 看到这两个差人的表现，李达就明白了，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沮丧的想法，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啊。 刘家兄弟到不是亲兄弟，不过堂兄弟一样是兄弟，刘老大笑着说：“王家嫂子尽管办事便是，这种外乡来的老乞婆该收拾也便收拾了，免得脏了这汴京城，不过还是不要闹出人命的好，我们兄弟也不好对上面交待。” 官商勾结，自古有之，屡禁不绝，总有一些人会成为不良商人的保护伞。 虽然说刘家兄弟并不是什么官，只是吏，王家嫂子也不是什么不良商人，但绝对是这集市上的一方豪强。 其间勾结有之，欺压良善是不是真的有就不清楚了，但作为一个个集市的一霸，王家嫂子背地里自然也不会太干净。 “不要打俺娘。”李达终于爆发出了男人该有的气势，直接扑向了那王家嫂子。 “俺跟你拼了。” 李达冲上去了，很凶猛的冲上去了，然并卵了。 王家嫂子只一巴掌而已，就将这李达抽的翻滚而出，十分狼狈。 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就是那刘家兄弟也是如此，怀抱腰刀，笑的前仰后合的。 只有李老太太依然昂首而立，对周围的嘲笑声听的仔细，冷冷的说道：“你们笑，衙内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这老乞婆，当自己是那杨浩的什么人？就杨浩那狗东西会管你一个老乞婆的死活？” “可不就是，这老乞婆莫非是得了失心疯？又或是和那杨浩一般，得了痴傻之症？” 王家嫂子一巴掌抽飞了李达，心里的气到是消了不少，再说这李老太太也太老了，还是个瞎子，真怕一巴掌过去，真的会打死了人。 又是一脚踹在了李达身上：“窝囊的废物，滚起来，快将你那老娘带回家中，不要再出来了，再敢出现在这集市上，姑奶奶我见一次打一次。” 很豪横，最起码在这个集市上，王家嫂子表现的比一般的纨绔都要豪横。 那刘老大也开口说道：“那外乡人，速速回家，不要出来惹事，再敢闹事，我们兄弟说不得要锁拿了你去。” 李达挨揍了，但不是很重，看着吓人而已，满脸的血，硬是拉着老太太离开了集市，匆匆回家。 到是李达的婆娘，疯了似的跑到太傅府，找到了杨福，将事情对这大管家一说，大管家利马派了人飞马去了城西的庄子。 下人到了庄子一说这事，杨浩就跳了起来：“这特么还了得？这汴京城里还有比我杨浩还豪横的？” 李逵也是急了，李达挨揍无所谓，他才不在乎，他只担心那老娘如何。 恰恰这庄子外有皇城司林冲派来的一队亲军，就是护卫这个庄子的，防止外人的进入，这个庄子可是杨浩的作坊集合体，这里面的一些制作工艺还不到让外人知道的时候，尤其是正在紧锣密鼓的在张罗的热气球这个东西。 倒不是怕他们学着如何去制作，而是他不能被人现在破坏了，更何况，这东西一旦出世，有心人一定会发现，这玩意儿是可以利用在军事上的，一旦传到了外面去怎么办？ “速速上马，春喜儿，去找戴宗和林冲，让他们给我围了那集市，我到要看看是谁敢比我还豪横的。” 集市上，李老太太的事情像是个闹剧，匆匆散场，到是给这些人平添了不少乐趣。 在汴京城人的眼里，这些外乡人，尤其是乡下来的都是很土气的，怎么可以和京城的人相比的。 刘家兄弟到是真的去了王家嫂子那里喝了一壶不错的酒，吃了些肉食，剔着牙刚刚走出不远，就看到一张阴森森的脸，随后皇城司的黑甲亲军出现了。 “你们可是开封府的差人刘老大兄弟？”戴宗对着兄弟俩阴森森的笑了。 集市依旧热闹非凡，王家嫂子的生意也还不错，不过很快的，这集市里的商家也好，路人也好，都愣住了。 成群的黑甲亲军涌入了集市，快速的把控了所有的出路，将这里所有人都管控了起来。 那一身的血腥气让这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生怕自己发出一个声音就会被马上斩杀。 随后他们就看到高头大马上的杨浩，带着人进了集市，直接倒了那肉铺之前，脸还红肿的李达被带了出来。 杨浩指着那肉铺问道：“打你的人就是这个婆娘吗？” 王家嫂子并不认识杨浩，但是认识李达，只看这架势，她就明白了，自己估计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连忙出来直接跪下：“这位大人，小的……小的只是……是他那老娘先辱骂了小的，小的才动手的。” “哦？呵呵……”杨浩笑了：“是吗？可是我知道的是你先辱骂我的啊，还想着要让我上西天见佛祖呢。” “哈？” 卧槽…… 一瞬间，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想跑，尤其是最开始和那王家嫂子聊天说过杨浩坏话的，没想到人家正主儿来了啊。 第143章 朝堂震动 “启奏官家，臣有本奏。”朝会之上，中书侍郎白时中启奏道。 “准奏。” “臣奏淮西子爵，提举皇城司杨浩，擅动刀兵，皇城司亲军兵围集市，以公谋私，恫吓百姓，此等作为，有失官身，皇城司亲军乃天子亲军，怎可被那杨浩充做私军使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杨浩兵围集市的事情，一天之内，汴京城全知道了，就连开封府都惊动了，李朝阳亲自带着吴择仁的命令去的，结果被戴宗直接挡了回去，很直白的，皇城司办事，无关人等不得过问。 就是这么霸道，就是这么豪横，李朝阳这位开封府捕神就从来没这么郁闷过，这两年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呼喝过了，可是看着皇城司那些黑甲亲军还是怂了，连个屁都没放就走了。 赵佶不是个勤快的皇帝，但不代表不开朝会，好的是大宋的朝会不会像大明那么变态，应该说大宋时期的公务员们是最幸福的时代，地位之高，薪俸之高，幸福指数之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白时中的禀奏让赵佶愣住了，这事情他还真的没听说，就连杨浩要上天这事都还没来得及问赵构呢，想着杨浩竟然滥用亲军，也是心里有气。 这边还没说什么呢，尚书左丞冯熙载出班启奏：“启奏官家，提举皇城司杨浩，为祸京城，滥用私权，城中百姓怨声载道，更是夸下狂言，竟然要飞天，臣以为，此等张狂之人，不宜在朝为官，臣请官家将其逐出朝堂，降罪申饬。” 冯熙载很聪明，他很清楚这点小事就要彻底弄死杨浩不可能，提出朝堂就行了，然后申饬一下，毕竟杨浩有个好爹，这一点谁也没办法的。 只是这一次的事情闹的有点让大家都不愉快了，冯熙载这种人很少会关注杨浩这些纨绔子弟的，现在也站出来说话了，第一是皇城司亲军兵围集市，这影响太大了，第二，身为命官，新晋的子爵，你说要上天，这让百姓怎么看这些官员？难道这些官员都是靠吹牛逼活着的？ 冯熙载之后，翰林学士张邦昌也出班启奏，御史们更是蜂拥而上，说的都是这些事，大家像是约好了一样，就是要让杨浩下台。 赵佶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群情激奋的群臣，竟然发现这朝堂之上竟然没有一个杨浩的盟友，这种时候，蔡京，杨戬甚至梁师成是都不会来的。 蔡京已经算是致仕了，杨戬更是不会出现在朝会上，梁师成也是个虚职，唯一喜欢出现在这里的就是高俅，俨然一副百官之首的样子。 太子赵桓到是也在，不过大家都在看笑话啊，都等着杨浩这次完犊子呢，加上角落里的李邦彦，放眼看去，全是杨浩的仇人。 赵佶有点生气，气的是冯熙载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识人不明吗？杨浩是我钦点的，你们把他说的如此不堪是想要哪样？群情汹汹的要逼着朕将他驱逐出朝堂？ 看了一眼高俅，高俅最是明白赵佶的心意，那一个眼神的意思就是让他替杨浩转圜一下，可是高俅是真的不愿意啊。 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高俅出班：“官家，臣闻那杨浩并非无的放矢之人，既然都说他多有不法之事，不如就传唤他来，当面问个清楚？” 这话说实话狗屁用没有，不过就是拖延了点时间而已，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他心知肚明，真的把杨浩传唤到这里来？就这群情激奋的百官还不得活活用口水喷死他？ 赵佶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命人去传杨浩而来。 杨浩到是来的快，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进来了，目不斜视，根本不看两侧的这些官员。 “微臣叩见官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启奏官家，灯会刺杀一案已经有了眉目了。” 入宫之前，这个家伙就已经得到了传唤的小宦官的告诫，说是群臣在向他发难，心里明镜似的，一进来不等你们开口，也不给赵佶开口问话的机会，先扔个炸弹出来。 一听说灯会上刺杀事情有了眉目，大家都等着眼珠子看过来，赵佶更是一下坐直了起来，到是李邦彦哆嗦了一下，尽量保持着平静。 “哦？杨卿家说说，是有了什么眉目？” 杨浩抬头，扫视了一圈，然后故作扭捏的样子：“官家，事关机密，这里人多耳杂啊，被有些人知道了不好啊。” 卧槽？这个狗东西什么意思？ 群臣的眼睛都要喷火了，什么叫人多耳杂？当我们是什么人？那些刺客的同伙？ 冯熙载直接就火了：“杨浩，你是什么意思？有何不可说的？当这满朝的百官是什么了？” “嘿嘿。”杨浩笑了：“冯大人是吗？现在案情还没有水落石出，是谁在幕后主导还不好说，若是被这幕后之人知道了我们皇城司了解到什么程度，逃了，又或是有任何的举动，冯大人可担当的起吗？” 这一下冯熙载更怒了：“杨浩，你以为这百官会和那些刺客为伍吗？” “呵呵，会不会的我先不下定论，冯大人，灯会长街早早就被皇城司布控了，竟然还有刺客早早就埋伏其中，您觉得这其中会是那么简单的吗？用脑子想想，我还真的可以告诉你，皇城司已经得到了确凿的证据，这百官之中确有人参与其中。” “这……” 这一下，百官哗然，谁也没想到这灯会刺杀竟然有朝堂的官员参与，这特么就太恐怖了，大家都互相对视着，满脸的惊恐。 李邦彦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表露出来，高俅亦然，也不吭声，面沉似水。 到是急了中书侍郎白时中：“杨浩，休得胡言乱语，现在应该说的是你在汴京城的不法之事，且先说清楚了你将皇城司亲军用为私事，兵围集市之后，再谈其他。” 这一句话如惊雷，终究是震醒了满朝的官员，尤其是冯熙载，看着杨浩冷笑道：“不错，中书侍郎说的是，杨浩，你应该先说说你为何要兵围集市，那皇城司亲军你真以为是你的私兵了吗？” 第144章 朝堂对质 当冯熙载问出这话的时候，杨浩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可爱，或者说自己还是不理解这个时代的人的处事方法。 “冯大人，谁说我兵围集市是为了私事的？我现在有权利怀疑这样说的人是别有用心的。” “什么？杨浩，你什么意思？” 被杨浩这么一说，冯熙载，白时中包括那些请奏的官员都愣住了。 “冯大人。”杨浩冷笑着说道：“皇城司亲军出动是因为收到逻卒汇报，找到了和灯会刺杀一案有关的人等，难道说我们皇城司做事还要先请示您吗？如果冯大人并不是本人在场，我怀疑那位将这件事禀告给您的，是故意混淆视听，想要阻挠皇城司办案，那么您说，这人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这……”冯熙载迟疑了，转头看向白时中，这件事，白时中是挑头的啊。 而且皇城司做事确实不需要通过自己，甚至不需要通过中书省门下省，更不需要枢密院，这是直属官家的啊，人家要做什么，自己这些人无从得知，也没权利去知道的。 杨浩见冯熙载说不出来什么，突然转身，跪倒在地：“官家，难道说现在皇城司做事需要向各部衙门报备了吗？若是如此，官家，杨浩请辞。” 卧槽？ 百官惊呆了，还特么有这种操作？不是我们在告他的状吗？怎么就反转了呢？弄的好像是我们的错似的。 倒是有不少人心里想着：“官家，你到是答应啊，有种你就答应啊。” 赵佶却笑着摆了摆手：“杨卿家且先起来，何来的皇城司做事需要向各部衙门报备的话啊？皇城司是朕的，你只管去做事便是。” 白时中有点不甘心，马上启奏：“官家，臣以为，那集市中被抓的肉铺妇人和开封府的两位差人是因为辱骂了那杨浩的属下的家人，才被他们公报私仇锁拿到了皇城司的。” 哟呵，这小子了解的还挺清楚的。 杨浩回头仔细的打量着白时中，还真的是不认识。 “这位……大人，如果我说那妇人和两个差人和灯会刺杀一案有关你是不信喽？” “呃……本官当然是不信的。” “怎么？那敢不敢跟我去皇城司看看他们的审讯供状呢？这位大人，若是他们和刺杀案有关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是想要阻挠办案呢？又或者你……原本就和幕后主使有勾结？所以才出面诋毁与我，以阻止这件事继续插下去？”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哦？说我血口喷人？这位大人，皇城司已经拿到了供状，并开始了下一步的追捕计划，现在这些是你逼着我说出来的，若是那幕后之人真的收到风声跑了，对不起了，皇城司就该请您去谈谈了。” “这……” 一场朝会，像是一场闹剧，白时中语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杨浩，反倒是自己被套在了里面，弄的好像自己是那灯会刺杀者的幕后主使一般，甚至他都感觉到了赵佶不善的眼神。 “杨大人，且不说这集市之事，身为朝廷命官，却口出狂言，扬言要飞天，这可是有失官身的，这让百姓如何看这朝堂百官。” 看到张邦昌出来说话，白时中长出了一口气，被岔开了话题，让他感觉自己脱离了危险区域。 “你又是何人？” 杨浩觉得很蛋疼，这帮该死的文官们像是约好了一样来整自己，一波完了又一波的。 “在下翰林学士张邦昌。” 呦呵，是这个老家伙啊。 张邦昌，曾经当了一个月伪皇帝的求和派的领袖人物，没想到此时还真算是年轻，到也是个帅哥的样子。 此时的张邦昌还只是个翰林学士，还没正式开始仕途的崛起，对着杨浩说话也显得很是卑微的样子。 “呵呵，说我口出狂言？可若是我真的可以让人飞天呢？” “一派胡言，人又不是那鸟儿，怎么可能飞上天去？” 登时，一群老夫子们吹胡子瞪眼睛的指着杨浩叫骂着，大有一副要冲上来火拼的驾驶，不过好在这是大宋，不是大明，换了在明朝，朝堂上打一架那是很正常的。 其实赵佶也很关心这件事，他也想知道人到底是不是能飞天，那天上是不是真的有神仙，有仙宫，有漂漂的小仙女…… 带头叫骂的都是翰林院的学士们，都是什么龙图阁学士啊，崇政殿学士的，杨浩明白，祸因还是因为赵福金的那个建议，翰林院这些家伙们视自己为眼中钉的，都是想着除之而后快。 翰林院，太学那是文人最神圣的地方，怎么也不能让杨浩这样的狗东西染指的。 “都别吵了。”杨浩突然一声大喊，瞬间朝堂之内静下来了，大家都愣愣的看着他，竟是没想到他敢在这里如此大声喧哗，却没想过自己也在这里大声的呼喊着。 “我与那欧阳澈定下了赌约，还有七日，七日之后，杨浩在城西农庄静候各位，人是不是能飞天到时候就会揭晓，若是不可以，杨浩愿意辞官回家，若是可以的话……哼哼。” 后面的话没说，但是大家能感觉到杨浩那语气中的寒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彻底的僵住了，赵佶一拍手：“都好了，朕知道了，七日之后，众位卿家随朕去看看便是，杨卿家身为皇城司提举，还要继续追查灯会刺杀一案，其他人等不要再插手皇城司的事务，就这样。” 说完这些，他的眼神扫过白时中，很是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到是吓得白时中差点跪下。 赵佶转身下了龙椅，回了后宫，群臣退走之际，杨浩突然就拽住了白时中。 “白大人是吗？我还是刚知道的，中书侍郎？很好，皇城司会盯紧你的，希望你和那幕后之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哈哈……” 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众和白时中交好的官员在那里跳脚。 “这该死的杨浩，七日之后，定要你身败名裂。” 第145章 收了您的神通吧 七天，时间很短，但足以做很多事情，城西的庄子被彻底的翻新了一遍，因为赵佶要来，总是不能让这位官家觉得这里显得太寒酸。 当然，七天的时间，全汴京城都知道杨浩将会在城西庄子里展现神迹，要把翰林学士欧阳澈送上天。 甭管会不会成功，这都是个乐子，万一真的成功了呢？ 七日后的城西热闹非凡，汴京城里反而是万人空巷了，大家都赶到了城西，想要看看怎么才能上天，没准这辈子自己也会有机会上天看看呢。 欧阳澈今天特意的打扮了一番，一身素雅的文士长衫映衬的更是风流倜傥的样子，身边陪着来的全是翰林院的学子们，边走还边给他打气。 到了农庄之前，欧阳澈抱拳笑道：“诸位，欧阳澈在这里谢过诸位，今日在下定要那杨浩现形，让他自食其果。” “哈哈，欧阳兄定然是可以的，让那杨浩知道厉害便是。” 庄子里一处精修的亭台中，赵佶已经安然入座，还带来了韦氏，太子赵桓，康王赵构以及几个皇子和茂德帝姬赵福金，没办法，这都是得宠的。 下首位上，蔡京，杨戬，高俅梁师成都在，和赵佶到是谈笑风生的，其他来看的官员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全都都被安排在了亭台之下临时搭建的棚子中，茶水管够，其他的一概不管，当然，吝啬的杨衙内也没给什么好茶，都是下人常喝的劣质茶叶。 用杨浩的话说，你们一个个都巴不得老子死，来这儿老子还给你好吃好喝的？ 这地方原本是一片打谷场，也只有这里是最宽敞的，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和那个硕大的热气球。 那些官员其实现在注意力已经不在那劣质的茶水之上，因为在他们面前，硕大的热气球已经开始缓缓的升起，汤隆带着技术人员在做最后的调整，在那吊篮里，像个大将军一样站着的赫然就是春喜儿。 杨浩匆匆的上了亭台：“官家，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欧阳澈到了。” 赵佶此时已经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缓缓升起的球囊，看到杨浩，惊讶不已的指着外面：“你……杨卿家，可是用这……用这球上天？” 看看这用词，杨浩在心里对这个文艺皇帝比了一个大大的中指。 其实不只是赵佶在惊讶，在座的除了杨戬之外，都吃惊于那硕大的球囊，就是赵构和赵福金也不例外，别看赵构和杨浩走的那么近，他也不清楚这球囊到底是干嘛的。 “这玩意儿能上天？”坐在后面的赵构小声嘀咕着。 在他一旁的赵福金悄悄的伸出小手掐了他一下，翻了个白眼，也小声嘀咕着：“他说能就一定能。” “唉……”赵构忍着痛，很是无语的垂下了头。 “官家说的不错，正是靠着这球囊来登天，这涉及到了空气动力学和热胀冷缩的原理……” “呃……”赵佶愣了一下：“什么是……你说的这个空气什么学的？还有什么是热胀冷缩呢？” 还真的别拿文艺皇帝不当回事，人家也是好学的，不是好学的只靠着天赋就能将诗词书画玩的那么溜？ “官家，是空气动力学和热胀冷缩原理，这个容微臣以后慢慢道来，欧阳澈应该快到了，臣先去迎他，先登天如何？” 什么是空气动力学，什么是热胀冷缩赵佶自然是不懂的，但是听着感觉就很高深，脸上还挂着没有缓过来的神情，挥手道：“去，去，朕在这里看着便是。” 欧阳澈一走进这打谷场就被眼前这个缓缓升起的球囊惊呆了。 “卧槽，这是个什么怪物？” 视线还没收回来，杨浩已经过来了：“哟，欧阳澈，可是准备好登天了？” 虽然不明白那个球囊是干嘛的，欧阳澈风骨还是有的，正气凛然的整理了一下衣襟：“不错，杨浩，我今日来就是要揭穿你那虚伪的嘴脸的。” “呵呵。”杨浩淡然的一笑，根本不在乎被欧阳澈辱骂：“准备好了就行了，来人啊，带欧阳学士上吊篮。” “哈？什么是吊篮？”欧阳澈还懵着呢，李逵已经怪笑着冲上来。 在李逵这黑旋风面前，欧阳澈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鸡仔，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直接就被提着走了。 看着被仍在吊篮里还一脸懵逼的欧阳澈，春喜儿开心的笑了，随手扔过去一条毛毯：“嘿嘿，披着点，一会儿你就受不了了。”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欧阳澈是真的满脑子浆糊，以为这些人是奉了杨浩的命令要弄死自己呢。 “要杀要剐？你还真轮不到，你不是要上天吗？咱就是奉了我家衙内的令带你上天啊。” “啥？真的要上天？” 看着欧阳澈吃惊的样子，春喜儿笑的更得意了，开始有条不紊的操作了起来，边操作边说道：“你怕个甚？上天怎么了？我都上去好几次了，没什么的。” 这到是个实话，热气球成型需要实验品，必须有人操作升空，一般人谁敢？杨浩自己也不敢，这个时候春喜儿跳了出来，踊跃的成为了大宋一个上天的人。 不得不说，春喜儿很聪明，太傅府里的人，有的外出为官，有的执掌作坊，只有春喜儿死守在杨浩身边，他很清楚，杨浩就是他的根本靠山，自己是文不能武不能的，想要出头，靠的就是胆量，豁出这条命去，比什么都强。 吊篮动了，欧阳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已经离地了，这一刻他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和杨浩打这个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上天，摇摇晃晃的感觉让他心里的恐惧更加的强烈了起来。 猛地一下起来，扑在了吊篮边上，双手死死的抓着吊篮的边缘，这才发现，他娘的自己已经离地很高了，眼泪一下就控制不住的冲了出来。 “哇……杨衙内，收了您的神通，欧阳澈服了……” 第146章 登天球的由来 “我的天？那是个什么？真的飞起来了？” “天哪，快看那上面有人。” 老百姓们是没有资格进入农庄的，只能站在远处凑个热闹，谁还不是有颗熊熊的八卦之心呢。 当热气球升空的时候，众人全都惊呆了，看着那庞然大物缓缓的上升，眼神好的自然能看到那吊篮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在笑，一个在哭。 “诸位同僚，快看，那篮子中的可是欧阳仁兄？” “哎呀，这位仁兄说的是啊，那篮子中的可真是欧阳仁兄，他真的上天了啊。” “可是为何欧阳仁兄在哭啊？” “是啊，这可是登天啊，多好的事情啊，他竟然哭了，还哭的那么伤心……” 普通人永远不会理解一个恐高人的心里的痛的，欧阳澈是真的有恐高的，可是他自己不知道这是个病啊。 看着热气球升空，亭台之上，赵佶一下就站了起来，匆匆走到亭台的边缘，手搭凉棚的看过去，满脸的惊讶问着刚刚赶回来的杨浩。 “杨卿家，这真的可以登天啊，可能到多高？有没有什么危险？” 赵佶起身，众人也跟着起身，都围在那里，其实他问的问题也是大家关心的，要是这玩意儿没危险，谁还不想到天上去看看？万一碰到个仙女仙人什么的呢？没准自己就得了机缘从此长生不老了。 “回官家，暂时还是不要太高的好，危险是存在的，不过微臣是在努力将危险降到最低，还要经过专业的训练和专业人士陪同，不然是很容易出事的，官家若是有兴趣，还请官家等待这热气球的所有事项完善。” “哦……”赵佶有些怅然所失的点头：“看来这天必然不是谁都能登的，总是有危险的存在，不过杨卿家很不错，要将这……对了，你说什么热气球？为何是这个名字，不美，十分的不美。” “呃……请官家赐名。” “不如……”赵佶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就叫登天球，你觉得如何？” 我特么……登天球是个什么狗屁名字？赵佶你也配称作文艺皇帝？ 心里是这么想，脸上却表示出一份惊讶：“天哪，官家果然不愧是圣明天子，这名字岂是我等常人所能想得到的？微臣谢官家赐名，以后这就叫登天球了。” 赵佶笑了，笑的很开心，因为名字是他给的。 身后众人却是看着杨浩想骂人，你他娘的拍马屁有这么拍的吗？取个名字而已，这和圣明不圣明有个屁的关系啊？杨浩你还能当个人吗？ 赵构依旧低声嘟囔着：“哇塞，这个臭不要脸的。” 赵福金白了他一眼：“他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赵构：“……” 我特么心态崩了啊…… 心态崩的不只是赵构，应该说是所有人，所有不相信人可以登天的人，从赵佶开始，整个人生观都崩了。 亭台上的几个老东西都是各怀鬼胎，蔡京如是，梁师成如是，都在想着自己会不会有机会也来一次登天，不过他们都明白，这得等赵佶玩够了才能轮到自己。 亭台之下，冯熙载愣住了，翰林大学士郑居中愣住了，中书侍郎白时中愣住了，包括那些曾经笑话李纲拜入杨浩门下的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觉得上天是个笑话，可现在，他们的同僚欧阳澈就在那吊篮中边哭边登天了，一个事实摆在了面前，不承认都不行。 现实就像是集市肉铺里的王家嫂子一样彪悍的狠狠的在所有人的脸上抽了一记，响亮而又痛彻心扉。 “人……真的可以登天？”冯熙载将手狠狠的攥成拳头，身体都在颤抖着。 郑居中激动的快要热泪盈眶：“这……这是神迹啊，杨浩果然非寻常人。” 突然，有人心里有了一种想法，当初李纲拜入杨浩门下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杨浩的神奇呢？ 随后有的人想起来了，翰林院还有个人和杨浩关系不错的，那就是张择端，据说这家伙被杨浩点化，每天都傻傻的在汴京城里溜达呢，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然而最为崩溃的是欧阳澈啊，此时的他，看着地面越来越远，那些抬头仰望的人逐渐的变得渺小，他哭的更伤心了。 “我特么想回家啊，我不想成仙啊……放过我。” 要不是他的腰间还系着一根绳索，春喜儿还真的担心这家伙会直接跳下去，嘲讽般的笑道：“呵呵，这位大人，一会要很冷了，风大，还是披上毯子。” 看了一眼已经将自己裹在毯子里的春喜儿，欧阳澈是真的觉得有点冷了，这本来就还没出正月呢，天还是冷的很，逐渐的升空，高空的风跟刀子一样刮人，打在脸上都是生疼的。 匆匆的将毯子披在身上，畏缩的看着春喜儿：“这位小大人，您是杨……杨衙内身边的……” “嘿嘿。” 第一次被人称作小大人，春喜儿心里乐的不行，不过马上解释道：“欧阳大人，小的可不敢称大人，小的只是我家衙内身边的仆人而已。” “哦哦……”欧阳澈马上点头，虽然知道了春喜儿只是个仆人，可却一点都不敢露一点瞧不起的神情。 这要是换了平时，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现在却完全不敢得罪。 “敢问如何称呼？” “春喜儿。” “呃……春喜儿小哥，敢问咱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去呢？” “嘿嘿。”春喜儿得意的一笑：“升到最高就行了。” 高吗？是真的很高，对这个时代来说，百米高空已经高的可怕了，赵佶一直站在亭台栏杆前看着热气球一直升空，最后那根连在地面上的绳子崩的笔直笔直的。 恍然大悟般的说道：“杨卿家，这可是和那纸鸢是一个道理？” “官家果然是天人之姿，竟然一眼就看破了这其中道理，微臣佩服的有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特么…… 看着杨浩那不要脸的样子，不只是赵桓想要动手打人了，就是如高俅这般不要脸的都快看不下去。 “杨卿家，那若是将那绳索剪断……” “官家，那就彻底飞走了啊……” 第147章 开始迪化的欧阳澈 鉴于欧阳澈的第一次飞行，没有过多的经验，所以滞空时间并不长，在春喜儿的操作下，在欧阳澈对漫天神佛的千恩万谢之下，登天球缓缓的降了下来。 看着欧阳澈在那虔诚的跪拜，春喜儿呲了呲牙说道：“欧阳大人，小的到是觉得拜那满天神佛没社么用，还不如拜我家衙内，你们不相信能上天，你看现在不也上来了吗。” 听了这话，欧阳澈愣住了，且不说刚刚确实很害怕，但那个时候，自己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天空是那么的近，甚至有种能够揽日月星辰的感觉。 在天上俯瞰着地面，那些人儿就如同蚂蚁一般，向远看，整个汴京城都能收入眼底，那一刻还真的有些心旷神怡呢。 见登天球快要落下，赵佶兴匆匆的率先走下亭台：“走，朕要看看这敢于登天的勇士。” 杨浩摸了摸鼻子心道，勇士不勇士的不好说，欧阳澈那个货估计都吓瘫了，反正刚才是哭的挺惨的。 赵佶为首，群臣跟随，看着从吊篮里走下来的欧阳澈和春喜儿，还没等开口呢，欧阳澈已经三步并做两步到了杨浩面前，噗通就来个双膝跪地。 “杨大人，抚州欧阳澈向您请罪，之前都是学生无知，质疑大人，今得见大人高才，学生欧阳澈原拜入门下……” 卧槽…… 杨浩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欧阳澈是真的当真了，当初的赌约也是自己一时之气，到没想着真的收个学生回来的，就是看不惯这些太学生和翰林士子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罢了，可现在…… 欧阳澈，抚州人，是个敢说话的家伙，靖康初年曾经奏论朝堂三十弊政，更是书写了陈安边御敌十策，然而，这些东西都没送到皇帝手里，后来也是对高宗赵小九说过，不能罢免李纲，结果被黄潜善等人直接给坑了，和陈东一起被搞死了。 这个人，心是好的，人也是正的，就是有点愣头青，和李纲到是有着异曲同工的样子。 而且，有点一根筋，不畏强权的那种，你看赵佶都在当面呢，他不先拜见官家，却先来跪拜杨浩，可见此人的脑子……呃…… 不过赵佶没有生气，他喜欢这种人，喜欢这种富有探索精神的文人，因为他自己就是个文人，而且是个很牛逼的文人。 “哈哈，不错，杨浩啊，你这又收入一位门生，到是可喜可贺，朕记得之前你也有一位门生的。” “是的，官家，是李纲李伯纪，年前迁任工部员外郎，去了淮北一带探矿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嘴上说着，眼角还硬生生的挤出了两滴眼泪，摆出一副心忧爱徒的样子，只是…… 妈蛋的，要不是老赵提起来，我特么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学生叫李刚的，还真的不知道这货是死还是活着呢，淮北的矿啊，小子，你可一定得给老子找到啊。 有赵佶的话，欧阳澈拜入杨浩门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尘埃落定，人是可以上天的，没准用这个登天球遨游于蓝天之上，当初说人不能上天的，说杨浩怎么怎么样的，现在都是面如死灰，连个屁都不放了。 对那个登天球，赵佶表现出了强烈的跃跃欲试的想法，只是杨浩再次阻止了：“官家，登天球有很多细节还需要完善，技术上还有不足之处，危险性太高，还请官家忍耐一时。” “也罢。”赵佶无奈的叹了口气，指着欧阳澈说道：“你这个学生到是不错，很有胆量，就暂时在翰林院做个编纂。” 欧阳澈愣住了，卧槽？ 上个天还混了个官职了？之前他不过就是个学子而已，等着补缺的，但是没有背景，又加上喜欢仗义执言，得罪了多少人都不知道，这辈子想要当个官都难，可现在…… 翰林院编纂，看似没什么实权的，也不是什么牛逼官职，但要知道，多少朝堂上的重臣都是从这个位置走出去的啊。 这特么拜师拜对了？ 欧阳澈是耿直，但不是傻子，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下来就拜师，恐怕赵佶也不会心血来潮给自己一个编纂啊，这人生的大起大落啊，真的是……无法言表啊。 看着杨浩在那里恬不知耻的拍着赵佶马屁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错觉。 我之前肯定是误会了老师了，老师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什么嚣张跋扈，什么暴戾乖张，应该都是老师隐藏自己博学多才的伪装，一定是这样的。 要不然老师为何能写出三字经这样的启蒙教材，能写出正气歌这么浩然正气的赋，能写出石头记这样让人牵肠挂肚的故事？现在都把我送上天了啊，老师就是不想让世人知道他的渊博啊。 再回头看那些曾经一起在矾楼吃喝玩乐的同僚，突然感觉到恶心。 “呸，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人的转变是可怕的，不是不存在这样天翻地覆的转变的，只是很少能碰到，像欧阳澈这样经历一番生死，大多数人的心理都会出现偏激的改变的。 赵佶不能上登天球，就有些兴趣索然了，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那登天球，意兴阑珊的开口：“摆架回宫，杨浩啊，你要加快速度弄好这登天球啊，朕等着呢。” 杨浩躬身：“官家，微臣还有一事要做，还请官家稍待。” “哦？”赵佶疑惑，群臣也疑惑，不知道这杨浩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杨浩突然正色，一指那人群中的李邦彦：“来人，将这贼子拿下。” 李逵早已经等在一边，真的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冲进了人群，不等李邦彦反应过来，已经一把抓了过去，直接将这李邦彦提了出来。 赵佶一脸的惊慌：“杨浩，这是为何？” 话音刚落，就见一队黑甲骑兵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林冲，到了近前，翻身下马。 “报提举大人，中书舍人李邦彦家已经搜查完毕，找到与郑老三的来往书信，并做了字迹比对，证明那封书信是李邦彦无疑。” 第148章 我想李纲了 “启奏官家，微臣提举皇城司，受官家之命，一直在查灯会刺杀一案，日前查到贼人出自汴京城泼皮郑老三之手，然郑老三已经被人灭口，查到一封来往书信，书信落款赫然便是中书舍人李邦彦，趁今日里，皇城司亲军查抄李邦彦家中，更是得到了和郑老三的来往书信，做了字迹的对比，还请官家过目。” 对字的了解，在这个时代，赵佶敢说第一恐怕没人敢说第一，在书法的造诣上，这个家伙是真的高，一手瘦金体让后世人也多有学习的。 两封书信呈送到赵佶面前，只一眼，赵佶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耐着性子看完了那封书信，里面写的仔细，李邦彦就是要弄死杨浩，为了报儿子成为阉人的仇。 “给朕将这贼子拿了，下了大狱……” 赵佶这边很生气，虽然这里面表明的是李邦彦是要杀杨浩，而不是他，但他依旧很生气，李邦彦当初可是他钦点的进士，之前因为那个倒霉儿子就已经很讨厌了，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还敢买凶杀人，还是在灯会上。 “官家，微臣以为，李邦彦还是下了皇城司的大狱得好，微臣定会让他将所有事情交待个明白的。” 赵佶略微迟疑了一下，缓慢的点头：“也罢，就交给你们皇城司来办，这一次你们办的很好。” 杨浩淡然一笑躬身说道：“皇城司上下一体同心，能如此用心办事，实是康王殿下领导之能，更是官家慧眼如炬，有识人之明，微臣更是要感谢父亲和梁叔叔的教导之恩，朝堂之上有太师运筹帷幄，这才有了皇城司能如此快的查到贼人……” 呵……忒…… 这个狗东西又开始了，但凡是在周围的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当然，除了被他点到名的，杨戬和梁师成两个老宦官就是觉得脸上有光。 蔡京都有点脸红了，老夫都已经退出朝堂了，还老是拿老夫说事，不过……为什么就是感觉很爽呢？ 赵构不自觉的就挺起了胸膛，很是自豪的样子，看看，皇城司能这么厉害，那都是我的功劳，是我领导有方啊。 一旁的赵福金是真的有点看不下去，冷冷的撇了一眼：“哼，要不是他实心用事，就凭你？” 高俅此时没心情计较杨浩是不是又把他撇下了，一直看着李邦彦，直到看着李逵一掌将李邦彦劈晕带走了，心里才平复了不少，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李邦彦进的是皇城司的大狱，万一这个杨浩再审出点别的什么，就很麻烦了。 想到这里，高俅沉着脸出来：“官家，微臣以为，此等贼子当诛，宜立即处斩，以儆效尤，家产抄没，家人发配。” 很急的样子，不等赵佶说话，杨浩斜着眼笑了：“呵呵，高太尉很急啊，不要急，皇城司办事本着深挖，挖透的责任心，一定会审验个一清二楚再做决定的，在下以为，皇城司做事，还是不劳高太尉费心了。” 其实高俅说话的时候，赵佶是有点心动的，他是恨，很为什么李邦彦如此的不争气，自己钦点的进士竟然是这样的贼子，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砍了这个家伙，但是杨浩一开口，赵佶微微沉吟了片刻。 “就交给皇城司办，杨浩，要审的清楚。” 说完这话，赵佶一行摆架回宫，心情有些不愉快是真的，登天球弄出的好心情让李邦彦的事情一扫而空。 不过也好，灯会一案终于水落石出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只是有心人却会想了，买凶杀人，你还和经手人书信来往？这脑子里装的都屎？李邦彦啊，多么会经营的一个人啊，左右逢源的一个主儿，能干这样的昏头的事情？ 不只是有心人想到了，杨浩也想到了，就是戴宗也能明白。 登天球消停了，群臣走了，百姓也散了，农庄恢复了安静，当然还有好信儿的想进来看看这登天球，却根本进不来，毕竟这里是皇城司亲军把守的。 “告诉戴宗，仔细的审，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的。” “卑职明白。” 林冲带着黑甲亲军离开，这里只剩下了太傅府本家的人，杨浩看着欧阳澈有点头疼，因为他发现欧阳澈看自己的眼神有点迷。 “你这……” 欧阳澈连忙躬身：“学生今日得见老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短短的时日内就查到这灯会刺杀一案的幕后真凶，真是让学生大开眼界。” “呃……”杨浩转着眼珠子看着欧阳澈：“话说，你叫什么来着？” “学生欧阳澈，抚州人士，表字德明。” “哦，德明啊，你在京城还有亲人否？” “回老师的话，没有。” “唉……” “老师为何叹气？” “为师是想起了你那师兄了。” “老师说的可是李纲李伯纪？” “是啊，年前就走了，去了淮北，为师甚是想念啊。” 淮北，大山之中。 在没有经历后世的开发，这里还是一片秀丽的山川，这里还没有被破坏掉。 “阿嚏……阿嚏……”临时的棚子中，李纲瑟瑟发抖的打着喷嚏。 工部员外郎不是什么多大的官职，但是人家有个好老师，从李纲突然进入工部，工部侍郎什么的就没敢多说什么，也说不起。 历来工部都是六部之中并不被看重的部门，在权利构架上，和人家吏部户部兵部根本没法比，甚至都比不了礼部，李纲要带人来这淮北探查矿脉，没人敢阻止，因为李纲说这是他老师杨浩说的，只能任由他带着一些工部匠人来这里。 “李大人，再探不到矿脉，咱们就撤，您这身体……” 李纲笑着摆手：“无妨，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老师说了这里有矿脉，就必然会有的，我相信老师，你们也应该相信老师。” 匠人头领无奈的摇头，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心里不免腹诽着：“他娘的，相信杨浩那个狗东西吗？老子年都没过好呢。” “出矿脉了……出矿脉了……”一阵大声的呼喊将头领唤醒了，就连棚子里的李纲也冲了出来。 “可是探到矿脉了？” 第149章 发胖的方百花 二月二，龙抬头，热闹了一个正月的汴京城终于在杨浩闭门不出之后消停了许多。 从灯会刺杀到杨浩怒闯矾楼，再到登天球上天，李邦彦下狱，汴京城的百姓完美的变身成吃瓜群众，每天都有不同的话题。 每一件事都和杨浩有关，尤其是登天球直接将杨浩顶到了风口浪尖，汴京城里到处流传着杨浩是神仙下凡的传言，让杨浩真的是烦不胜烦。 这个时代大部分人是没有知识的，脑袋是愚昧的，一旦出现了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天上的神仙就得出来背锅。 天上的神仙何辜？人家也是很累的好不，所以杨浩选择了不出门，不管谁来都谢绝接见，每天享受着欧阳澈在膝前的侍候，很是得意。 回廊下，杨浩仰靠在躺椅上，和一旁坐着的李师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欧阳澈则就站在杨浩身后，到是颇为羡慕这一场景。 试问整个汴京城里，哪一个风流才子没想过这样的画面呢，可惜了，人家杨浩捷足先登了。 春喜儿疯了似的跑进园子：“衙内，衙内，李纲大人来信儿了，探到矿脉了。” “什么？真的？”杨浩一下从躺椅上蹦了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对于杨浩的激动，别人是不理解的，他们永远不知道后世一句家里有矿，那得是多豪横的一件事。 工业技术的不发达，让这个时代对矿业同样没有太大的关注性，封建时代，朝廷都是掌控着盐铁两方面，这是官营，其他的诸如煤矿以及其他金属，基本都被私人占有着，当然能够占有这些矿产的，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的。 “是啊，衙内，李大人送来了书信。” 杨浩结果李纲的书信，快速的看完，兴奋的差点蹦了起来，淮北的矿脉果然被探了出来，煤矿，铜矿都有了眉目，不过杨浩很清楚，在那个地方，不只是煤矿和铜矿那么简单啊，还有铁矿，明矾石等等，那就是个矿区，各类矿产多达八十多种。 “春喜儿，通知戴宗林冲做好准备，我这就入宫，咱们准备出京。” 事不宜迟，杨衙内向来是一个想到就要去做的人。 宫中，赵佶真有些无聊呢，从打朱勔走了，大家都各忙各的，心里念念想着的都是登天球这个东西，更想听听杨浩解释一下什么是空气动力学以及热胀冷缩。 李彦通传，杨浩来了。 赵佶一下来了精神：“快传。” “杨浩叩见官家，吾皇万岁万岁万……” “起来说话，那登天球可是更加安全了？” 杨浩咧了咧嘴，很是蛋疼：“官家，科学实验是不能有捷径的，是需要不断的验证和求证的，是在不断的失败中成长起来的，这需要时间。” “呃……什么是科学？” 看着赵佶一脸懵逼的样子，杨浩甩了甩脑袋：“官家，微臣来是有要事禀告官家的，据李邦彦的交待，在京东西路淮北一带有着一些贼寇，这和微臣的父亲在京东西路开展索民田契有关，微臣请奏官家，带皇城司亲军剿匪，以绝后患。” “哦？竟然有如此匪患？朕准了。” 听说有匪患，赵佶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什么登天球，什么科学理论的，都扔到了脑后去，和这些相比，老赵家的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杨浩刚要谢恩，赵佶又补充了一嘴：“让康王随行，也该是出去走走了。” 干，老子是去开矿的，带着他算怎么回事？ 算了，既然老赵开口了，自己也不能反驳，只能千恩万谢的点头：“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杨浩雷厉风行，只做了三天的准备就出发了，人很多，皇城司八千亲军只留下了一千步卒在汴京城做后备，剩下的全部出动，杨戬更是将杨志的五百彰化军骑兵也交给了杨浩。 以杨志为先锋官，一行人出了汴京城，直奔淮北一带。 身边人带的不多，李逵，春喜儿，欧阳澈，时迁和安道全，诸如鲁智深等人都留在了府中。 不过这队伍里还有一行人，就是方百花的那些人，庞万春终归是放了出来，而方德也同意了杨浩当初的建议。 在利益和生死面前，方德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只不过和他单线联系的不是杨浩，而是戴宗，这件事由戴宗全权掌管。 出开封，到了东明，也到了分别的时候，杨浩在得到安道全说康王赵构已经睡去的消息，这才从车架中出来，趁着夜色来到了营帐之外。 在这里，方百花一行人已经准备好了离开，人数不多，全员夜行衣，能看出庞万春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在这里，殷切的等待着杨浩只有方百花和方德，其他人对杨浩实在是不太感冒。 见到杨浩，方百花很开心，却故作很严肃的样子，杨浩叹了口气：“非要走吗？” “是啊，我必须回去，得看着大哥，再说了，你不是说给你时间嘛，这段时间里，希望大哥不要太过激进。” 杨浩抿嘴笑了，看着方百花的肚子：“呵呵，这段时间你都养胖了啊。” 顿时，方百花的脸羞红了，嗔怒的轻锤了杨浩一下：“在你这里吃得好住的好，可不都养胖了吗。” 话是这么说着，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十分小心翼翼的样子。 “也罢，回去也好，不过要万事小心，遇事不要鲁莽，不要强求，百花，记住了，哪怕是你把天捅了个窟窿，我也能给你补上。” 这一句话让方百花差点被融化了，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我不走了，可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还是选择了离开，心里确实甜的不要不要的。 就是惨了方德，至始至终的杨浩都没看他一眼，很是憋屈。 夜色里，一群人悄悄的消失在了杨浩的视线里，只是看着方百花离开的背影，杨浩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没有说。 “唉，女人啊，也不能太享福了，享福了就会发胖，发胖了就不美了啊。” 第150章 赌桌无大小 入了二月，不只杨浩忙了起来，大宋也忙了起来，四方馆重修，据说王黼要带着辽国使臣回来了，同时，登州兵马钤辖，武义大夫马政和秘书丞赵良嗣从登州出发，渡海前往辽东，联金抗辽这个说不好是好是坏的军事策略终究是开始了。 这件事能成，不过不是当下，杨浩心知肚明，对这件事他也没有阻止的能力，在现在看来，这是不可阻挡的，赵良嗣这个辽朝降将暂时来说，在赵佶那里是很有地位的，也是靠着这联金抗辽的献策硬是从赵佶那里得到了赐姓。 而他更是童贯送来的人，可想而知，这里面怕是还有童贯的事。 这些不急，杨浩也懒得去管，现在就是用心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反正辽朝被灭还需要时间，完颜阿骨打那头老狼王可不是马政和赵良嗣去忽悠一番就会开始和大辽玩命儿死磕的。 不过最终他会答应的，摊上了天祚帝耶律延禧这样一个作逼孩子，大宋还有个徽宗赵佶这样玩物丧志的，他想不开战都不可能。 耶律延禧现在是最焦头烂额的，辽朝之内的叛乱时起彼伏，不少的辽将都已经叛逃，要不然辽朝怎么会和大宋和谈，要大宋出钱买回燕云十六州其中的七州之地，耶律延禧缺钱了。 杨浩想过，如果不是种师道和童贯的西北四路大军被西夏锁在了那边，大宋对辽朝绝对是有一战之力的，大辽内乱是个很好的时机，可惜的就是西夏这个总是随风摆的王八蛋，打又打不下来，不防着他他就要作妖。 不过现在杨浩没时间考虑那些。 宽敞的康王殿下的车架中，杨浩指着欧阳澈：“你到是炸他啊，握着炸弹你不炸想什么呢？德明，你这样如何做我杨浩的学生？” 欧阳澈手里握着一把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向杨浩，到是另一侧的赵构得意洋洋的：“管不管啊？不管我可就走了啊，最后一张喽。” “唉。”杨浩叹了口气：“德明啊，记住了，战场无父子，赌桌无大小，你这样畏畏缩缩以后怎么出去做事？这出去说是我杨浩门下出去，丢人啊。” 打麻将能输的裤子都没了的赵构，没想到在玩斗地主上反而是有着一定的天赋的，旅途是寂寞的，是无聊的。 第一次走出汴京城的杨浩一路上就新鲜了两天就彻底无聊了，于是乎弄出了这斗地主，这里没有李师师这个赌神，到是有赵构这头大肥羊，欧阳澈就是个凑局儿的，结果杨浩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欧阳澈很聪明，也学会了怎么玩，可是让他去赢赵构，赢杨浩？这不行啊，天地君亲师，这么干不是欺师灭祖，无君无父了？ 赌桌无大小这个道理明显在他这里是不好使的，气的杨浩都想揍他一顿。 春喜儿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殿下，衙内，定陶县令吕清仁出城迎接，请见殿下。” 赵构翻了个白眼，眼看着杨浩耍赖将牌扔到了一起，没好气的说道：“见就不见了，直接入城，行了几日也乏了。” 对一个县令，见与不见都是无所谓的，杨浩也懒得弄那些官场的寒暄，太假，而且心累，索性也不下车了。 他选择的路线是出定陶，走成武，单州这一路线，直奔淮北，定陶不过就是个临时休息的地方，总是不能一路上都在车架里度过，只是自己还好，毕竟带着一个赵构呢，真把这位康王殿下累出了毛病，回头吃不了兜着走。 定陶古城，历史悠久，从尧舜时期此地就是古陶国，夏商时期这里又有三翮国，周武王伐纣之后，封其六弟为曹伯，在这里建曹国，都陶丘。 到春秋时期，商祖范蠡也是定居于此，始皇帝二十六年置定陶县，这里正式成为了一座县城。 和后世的定陶区相比，现如今的定陶真的算是破落不堪，四周的城墙也是夯土而成，并不高大，见惯了汴京城的雄伟，在这里看定陶，感觉一下从大都会到了一个乡下小镇一般。 车架入了定陶，一路上杨浩都侃侃而谈，讲述了一些定陶的历史，赵构到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欧阳澈的眼睛都冒小星星了，恨不得要拿出笔墨来记录一番。 “什么是学究天人？这就是学究天人啊，老师才多大年纪？足不出户却像是知晓天下事一般，这定陶一个小小县城而已，竟然是了如指掌，看来老师平时的浮夸都是装出来的，唉，还是我们太年轻了啊。” 定陶真的是没有什么豪华的宅子，这位定陶县令吕清仁硬是将自己住的府衙后宅给腾了出来，全家人搬到了馆驿去住，到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虽然对住处的简陋很是嗤之以鼻，不过赵构还是忍了下来，毕竟一路旅途劳顿，在这里睡下总比在车架上睡着舒服。 “殿下，那县令求见您就不见见了？” 赵构挥了挥手：“我就不见了，你去见，我要睡觉。” 占了人家的住处，连个见面机会都不给，杨浩对赵构的行为很是不耻，忍着劳顿，来到堂前，县令吕清仁早就等在那里，见到杨浩马上跪倒：“卑职定陶县令吕清仁拜见提举大人。” 杨浩的头衔太多了，什么淮西子爵，什么中散大夫，什么康王侍读的，但这些都没有实权，全特么都是虚的，唯一的实权就是提举皇城司，这是正儿八经的权利。 吕清仁很聪明，直接用这个官职称呼，他更明白，能坐这个位置，那就是官家近臣。 做官要回钻营，吕清仁不是个鳝鱼钻营的，只不过定陶距离汴京城并不远，汴京城里出了个杨浩一飞冲天，他要是不清楚可就别当官了。 更何况，整个京东西路都是杨戬的，而杨浩可是杨戬的儿子，在京东西路为官，你不知道这位爷还想混吗？ “起来说话。”杨浩翘着二郎腿，眼皮都不抬一下：“你到是聪明，竟然知道将这后衙腾了出来。” 吕清仁爬起来陪笑着：“前两日杨制使过这里留了话，卑职便做了准备的。” “嗯，不错，我喜欢聪明人。”杨浩抬眼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个中年县令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奇的问道：“可是有话要说，不要吞吞吐吐，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 第151章 阴差阳错 人和人相处有的时候是很奇妙的，在某一个瞬间，又或是某一个点上GET到了，曾经的关系就会发生反转。 李师师之于杨浩，李纲之于杨浩，甚至赵构，方百花，欧阳澈都是如此，也许是因为一部石头记，也许是因为一篇正气歌，也许是一个登天球，又或者是一圈麻将，总之，会有那么一个点，让相处关系开始变化。 要是有人看官不信，可以自己试一试改变处事方法，或许真的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见一见吕清仁原本想着只是官面上的寒暄而已，没想到的是这吕清仁还真的有点本事，勾起了杨浩的好奇心。 在京东西路为官，面对着顶头大佬家的衙内，按照杨浩的理解，吕清仁这样的县令会一番歌功颂德，随后给自己表功，彰显自己的政绩，这才是往上爬的思路。 没想到的是吕清仁上来就是哭诉。 第一条是哭穷，定陶太穷了，虽然靠着广济渠，却完全没有利用起来，百姓穷，官府也穷，这无可厚非，杨浩心里明白，别看汴京城繁华无比，但是在地方上，很多地方都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不只是定陶一个地方，很多地方都是如此。 按照方百花所说，江浙一带原本应该是富庶之地，可有些地方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要不然方腊造反也不会那么快就造就了那么大的声势。 第二条是哭诉匪患，定陶这个地方很微妙，往北不远就是郓城县，郓城县有个很著名的地方就是梁山泊。 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杨浩就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梁山泊的匪贼都闹到定陶地界来了？这定陶不是有广济军呢吗？都是摆设不成？” “大人有所不知，广济军几经裁撤，早就不复当初，现如今的广济军兵额不过千，全是写老弱残兵，连活着都成了困难，何来剿匪的能力啊。” 杨浩略微思索了一下，皱着眉头：“按说这梁山泊当属郓城县管辖，郓城县就一点作为都没有吗？” 吕清仁苦笑着摇头：“大人，原本梁山泊只有一伙匪贼，那匪首人送绰号白衣秀士王伦，本也到无事，只是年前又有一伙贼人，截取了大名府的财货，也入了伙，这梁山泊不断的吸收流民，日渐壮大，郓城县根本无力处置。” 听到这里，杨浩一下来了精神问道：“那后入伙的匪首可是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 “咦？”吕清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大人竟然知道此贼？” 杨浩摇了摇头没有解释：“郓城县那边可有什么动作？怎么可以放任这伙贼人四处掳掠的。” “嗨，郓城县现在也乱的很。”吕清仁说的多了，似乎也放开了一些：“那郓城县押司刚刚被下了大狱，据说是这人勾结梁山匪贼，让这伙匪贼知道衙署的行动，更是杀了一个女人，现在那边也是焦头烂额，乱的很。” 卧槽？ 杨浩惊呆了，都不用问也知道了这押司是谁了，这特么都赶到一起去了，有意思了，自己很清楚，穿到这个时代来，有很多事和自己原有的记忆是不同的，没想到这梁山也有不同。 晁盖还是劫了大名府梁中书的财货，但不是生辰纲了，宋江还是弄死了阎惜娇被下了大狱，恐怕就快要发配江州了。 缓缓的用手指叩着桌面，没有越皱越深，杨浩觉得自己应该先安静下来捋一捋思路，这特么太乱了。 “你先退下，本官会和康王殿下商议一下，你也不要急，回去听令便是。” “卑职告退。” 等吕清仁走了，欧阳澈从后面绕了出来，杨浩低声说道：“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的，老师，学生听的清楚。” “有什么看法？” “先不说梁山泊匪患之事，这广济军一事学生在汴京时却也听说过一些。” “哦？说说看。” “广济军并非是原藩属军，乾德元年，置发运务。开宝九年，改转运司。太平兴国二年，建为军。四年，割曹、澶、濮、济四州地，复置县以隶焉。熙宁四年废军，以定陶县隶曹州。元祐元年，复为军。这起复多次，导致了兵部不会理会，枢密院更不理会，就连三衙也不会理会，广济军早已经糜烂到了骨子里。” 厢军不当人啊，任何一种制度都是有利有弊，宋开国时期，兴许厢军是有着很大的用处，但是时间久了，一些地方还不错，但一些有着番号的厢军反倒是成了累赘，广济军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因为无人管理，地方又不能完全插手，靠着广济渠这样好的一个水线硬是没有被利用起来。 皱着眉头琢磨了片刻，杨浩招呼着：“春喜儿，去传林冲徐宁和李铎来见我。” 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不需要告知赵构，这货据说睡得很香，再说了，这些事你跟一个小屁孩说有个蛋子用，皇城都没怎么出来过的，他懂个屁。 不多时，林冲三人从营中敢来，李逵和时迁也都被喊来。 杨浩简短的将梁山泊匪患一事一说，作为都指挥使的林冲直接就站了起来：“大人，末将这就带众将官前往剿匪，不出十日定然凯旋。” 在有外人的时候，林冲这些人对杨浩的称呼就会改变，不是衙内，而是大人，这是官面。 杨浩看着徐宁和李铎也是跃跃欲试的，知道这些人是年前剿匪打出激情来了，笑着摆了摆手：“这一次不要这么做，我另有安排。” “李铎，留一千步军在定陶，其他所有步军化整为零，开赴梁山泊，徐宁率两千骑兵速速前往郓城县，持我手令，告诉郓城县县令，押司宋江一事暂缓审理。” “派快马去通知杨志，让其前往淮北寻到李纲，将发现的矿脉给我保护起来，暂时不用继续探索了。” 说完这些看向时迁。 “时迁，你一人前往郓城县，将郓城县宋江杀阎惜娇一事给我打探个清清楚楚。” 最后才说道：“林指挥使，德明，明日随我去广济军看看，我到想看看广济军到底惨到了什么程度。” 第152章 他还是个孩子啊 对时迁，杨浩是有着一些担忧的，不是不想给时迁一个官职，只是因为这个家伙太跳脱了，贼祖宗级别的，虽然现在还安分，谁知道是不是哪天就作出个幺蛾子出来的。 所以内心里的一股冲动还在压制着，就看时迁的表现了。 宋江杀了阎惜娇，记忆里是这样，但现实里是不是这样呢？这里面又会不会有猫腻呢？杨浩不知道。 确切的说，杨浩并不喜欢宋江，尤其是刚开始了解水浒的时候，那简直对宋江是恨之入骨的，你梁山那么牛逼为啥就不造反到底自己做皇帝呢？ 可后来长大了，慢慢的想法也转变了，梁山是个什么结合？起初都是一些不得志和江湖混混构成的，后来上山的大多是官方出身，就因为宋老大一句话‘念其是条好汉，赚其上山’，然后就成了贼寇。 当然，呼延灼也好，关胜也好，或许也是有些不得志，反正在水浒体系里，北宋六贼是真的没干什么人事儿。 天罡三十六人里，有几个是真心想造反的？梁山一百单八将里，有多少是不出力的，宋江也难啊。 不说这宋江是不是奴性和造反的集合体，最起码在江州喝醉写下‘敢笑黄巢不丈夫’的时候，或许是真的有了反心了的。 时势造英雄，时势也弄人，是对是错谁能评说？ 抛开宋江这个人怎么样不说，单说他的社交能力以及在江湖上的人面之广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杨浩一说起郓城押司，李逵时迁就已经知道这人了，反倒是林冲这些官面人物对宋江一无所知。 简单点说，混江湖的都知道，山东有这么个仗义疏财的大哥，这就是牌面，一般人没有的。 山东黑宋江，沧州柴大官人，这是有名的。 一切安排妥当，入了夜，杨浩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了春喜儿。 “明日一早就启程，前往沧州，将这封书信亲手交给柴大官人。” 信中内容很一般，但绝对不能被官府的人知道，因为要动王伦必须知会柴进，柴大官人可是王伦背后的金主。 你要说柴进没有反心，会支持王伦在梁山占山为王？一个在沧州，一个在梁山？遥遥相望，互为犄角。 对王伦，杨浩没有兴趣，真要说起来，对晁盖一帮都没什么太大兴趣，别看这些人满嘴的仁义，都是狗屁，杀人的时候他们才不会说这些。 梁山贼寇，当初为了赚秦明上山，一群人冲到青州府里一番乱杀乱砍的，那死的可都是平民，这些人何辜？秦明一家人何辜？ 也就秦明自己是个铁憨憨，还特娘的跟着这帮家伙混。 忙完了所有事，却是睡不着了，吕清仁说了索民田契一事，定陶是做的比较完善的，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百姓们到是没有因为田契被收了闹出什么事情来，眼看着春耕要到了，杨浩想着的是先将这件事度过去。 然而这索民田契终归是要继续完善下去，土地国有是根本，王安石当初的变法其实是一个进步，只是现在想要改变现状很难，步子大了，一定会遭受到反击，但如果只在定陶一地开始呢？ 吕清仁看着还算是个不错的县令，只从这县衙的简陋也能看出个一二来，不过也或许是定陶太穷了，想贪都没地方贪。 “老师还不休息吗？”欧阳澈看着站在回廊下仰望夜空的杨浩低声问道。 “唉。”杨浩叹了口气：“想到这定陶的百姓如此艰难，想到广济军竟然糜烂到这个程度，想到那梁山泊的匪患，为师是夜不能寐啊。” “老师……”听着这几句话，欧阳澈竟然有些哽咽：“老师身在朝堂，却心系天下，实是我等之榜样，是天下读书人之楷模，想学生当初只会在那矾楼之上，与那些人高谈阔论，却不能脚踏实地，想想都是忏愧。” “若学生能够早日遇到老师该多好啊，就能早日为国效力，现在学生再看那些士子，真是污不入眼啊。” 杨浩有点懵，自己不过就是装逼说了几句清高的话而已，这欧阳澈就感动的哭了？这特么心性上还是不如李纲啊。 拍了拍欧阳澈，摆出一个很是和蔼的样子：“德明啊，不要紧，现在也不晚啊。” 春喜儿这时匆匆跑来，脸上带着一个很是暧昧的神情：“衙内，县令吕大人又来了。” 杨浩诧异：“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莫非还有其他的事没说？” 来到前堂之上，就看吕清仁有些拘谨的站在那里，角落里还有两个打扮的颇为秀丽的女孩子，年纪不大，估摸着就赵福金差不多，也就十二三的样子。 见到杨浩，吕清仁连忙过来低声说道：“大人，听闻康王殿下此次出行并未带近身侍候，城中乡绅送来两位侍女，可供殿下暖床之用。” 卧槽？ 杨浩瞪大了眼睛，扫了一圈那两个侍女，很是生气的说道：“殿下还是个孩子啊……” “哈？”吕清仁有点惊讶，没明白这个意思。 对于这个时代，有些事情杨浩是痛恨的，这些人简直有点不当人啊，十二三就这样？发育都没发育完全呢？扯什么犊子。 据说苏东坡那个老不要脸的，四十多了还纳了一房十二岁的小妾呢，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儿？ “你要送也应该送给我啊……呸……妈的，送给谁都不行，老子洁身自好。” “吕大人，这样，是哪个士绅送来的这两个侍女，告诉他，折算成十万贯明天送来，本官收了。” “哈？”听了这话，吕清仁张大了嘴巴。 在汴京城，家资过百万的富商士族也是比比皆是，但是这里是定陶啊，十万贯？这是要让人家倾家荡产啊？ 然而，杨浩不管吕清仁如何惊讶，转身走了，而且是骂骂咧咧的。 敢特娘的这么明目张胆的送小姑娘过来，估摸着这什么狗屁的乡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竹杠必须敲，老子正愁没钱呢。 第153章 愤怒的杨浩 一大早，赵构就起来了，表示昨夜休息的很舒服，听杨浩说要去看一眼广济军，也是来了兴致，用过了早饭便收拾停当和杨浩一起出发。 刚出了府衙，就看到门前跪着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家伙，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大箱子。 这人见到杨浩出来，连忙说道：“提举大人，昨夜是小人的不是，小人连夜凑了这两万贯钱送来，十万贯实在是太多了啊，还请大人饶了小的。” 赵构等人都是一脸懵逼，杨浩到是乐了，没想到吕清仁办事还挺效率，随即板着面孔问道：“你是何人？” “小的曹德，定陶人士，祖上曹……” 这家伙到是能说，只是杨浩懒得理会，摆了摆手：“行了，本官还有要事，你就在府衙候着，等本官回来再说你的事情。” 上了车架，杨浩还在骂骂咧咧的。 这个狗东西，竟然敢说自己是曹操后人，怎么地？抬出来曹操吓唬老子？除非他棺材板压不住了自己爬出来我杨浩才会寻思寻思。 赵构上了车也是懵着的，到是欧阳澈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番，那满脸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在他的眼中，杨浩简直就是高风亮节的表率，不收受地方乡绅一丝一毫的好处，对这种背后送礼的做法是深恶痛绝。 到是赵构有些惋惜：“出京之时也未带近侍，留下暖个床也好的啊。” 话是这么说着，可那脸上的神情却表露了他的内心想法，杨浩很突然的就对他怒目而视。 “殿下，试问，若是您有十二岁的亲人被送与他人肆意玩弄，你可愿意？” 这话是十分的大逆不道了，欧阳澈一惊，想要让杨浩赶紧收回这话请罪，要知道，敢对皇族说出这样的话，在任何时候，你都是要被砍头的。 不想赵构楞了一下，却有些害怕的垂下了头了：“不愿意。” 实在是赵构从未见过杨浩发怒的样子，而且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在赵构的心中，杨浩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又能陪自己玩，又能让自己学到东西，突然见到杨浩发怒，内心里就已经慌张了起来。 不过随后赵构撇了杨浩一眼，低声嘟囔着：“我皇姐也才十三啊。” 这个皇姐是谁不用明说，杨浩心里自然明白，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下嘴，不过自己也没干什么啊，他娘的都是赵福金那小娘皮自己凑上来的，和老子有什么干系？ 欧阳澈想逃离这里，这个车架之上太可怕，好像自己听到了绝对不该听到的秘密啊，娘希匹的，为何我要跟着老师在这里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全当没听见，马上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出来。 见杨浩瞪着自己，赵构又嘟囔了一嘴：“不过是些庶民而已，你至于如此生气嘛。” “庶民？”杨浩的眼睛又瞪了起来，音调又高了，高到了车架之外都能听的清楚，只不过大家都选择了非礼勿听的策略，只有欧阳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啊。 我的老师啊，这位可是康王殿下啊，您不能把他当成是春喜儿那样训斥啊，会被砍的哟。 “庶民就不是民了吗？”杨浩完全无视欧阳澈瞟过来的眼神，愤怒的看着赵构：“唐太宗曾云，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孟子尽心章句下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殿下，庶民难道不是民吗？圣人都这么说了，您觉得庶民便可置之不理，肆意欺凌吗？” 赵构这一次是真的有点害怕，因为杨浩的神情有点狰狞了，从未有过的，孟子的话也好，李世民的话也好，他都听过，只不过那些大学士只是讲述一番而已，却从来没人敢大声的吼过他。 “停车。”杨浩陡然一声大吼。 车停了，杨浩直接拉着赵构下了车，此时车架并未走出定陶县城，沿街道两侧都是民房，但都是破烂不堪的，和汴京城的繁华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别。 “殿下，看看，这就是大宋治下的百姓最真实的生活，俗语说一叶障目，只看汴京城繁华昌盛就觉得大宋可以安枕无忧了吗？若真是那样，何以四处都有匪患，何以到处都有乞讨之人？” “我大宋一国，就有如一株参天大树，大树枝繁叶茂，那是大宋的繁荣，然而，支撑着一株大树能够一直茁壮成长的并非只是树叶枝干，靠的是那埋在地下的树根在汲取养分，而民，就是我大宋的树根，他们朴实无话，默默无闻的为这株大树奋斗着，若是树根病了呢？这株大树也就到了枯萎的时候了。” “殿下啊，庶民又如何？庶民亦是人，真的不在乎他们，又何以为君呢？” 语气逐渐平和了下来，两人率先走在街上，看着两侧战战兢兢的百姓，杨浩也是第一次领略了定陶的穷，很多百姓看着都是面黄肌瘦，一些地方的房屋几近倒塌，街边的乞丐也不少，这特么才是真实的北宋末年啊。 要不是这样，为何频频有人造反？占山为王的比比皆是，为何？因为活不下去了啊。 “殿下，将心比心，若您为君，愿意看到您治下的百姓过的如此之艰苦，您于心何忍。” “我……” 赵构迟疑了，为君之道他没想过，他心里很清楚，下一任的君王是他大哥太子赵桓，还轮不到他，可当这个问题摆在面前的时候，他犯难了。 从小活在皇宫里，未曾见过如此苦处，就算是在汴京城里，也是到处繁华，何曾想过世间百姓是这样的。 赵构相信，就算是自己的父皇赵佶也未曾知道治下的百姓已经是这样了。 看着那些满眼都是恐惧的百姓，杨浩叹了口气：“殿下，真宗朝刘执中曾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读万卷书，那只是空读书，所以还要行万里路，殿下可愿行万里路去领略一下民间疾苦，看一看我大宋的大好山河？” 赵构迟疑了一下，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点了点头：“好，杨浩，我愿意。” 杨浩笑了：“那好，殿下，微臣决定，在京东西路施行新的法令，凡婚嫁，纳妾，不得有十六岁以下的小娘子……” “诶？杨浩，这和行万里路有什么关系吗？” 第154章 残破的广济军 杨浩之所以愤怒，不是因为赵构，而是因为这个时代，因为人性。 封建时代高高在上的贵族们何时真的将平民当人看了？哪怕是法度一变再变又如何？很多时候普通人只能是他们的玩物，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而之所以要对赵构如此，不外乎打孩子要趁早的原则罢了。 在这个时代，抛开士族门阀不说，最大的统治者还是老赵家，想改变赵佶的思想是不可能的，赵桓更不可能，那个家伙狠自己狠的入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赵构现在正好，还算是一张白纸，还没被封建腐朽的思想荼毒，更没有被那些老夫子迂腐的教化过，所以要改变，就从这里开始。 至于为什么要定制婚娶，纳妾不得有超过十六岁的女孩，回到车架上，杨浩以人体生理学的角度深深的给赵构和欧阳澈上了一课。 欧阳澈也是深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老师真的是学究天人，竟然连人的身体都有涉猎，佩服的那叫一个五体投地。 赵构在听了这些之后，竟然安静了下来，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突然说道：“等回去，我就把宫里的侍女全都换了，换成十六岁以上的。” “卧槽？这个熊孩子……” 说归说，这件事恐怕要施行起来很难，且不说那些士族门阀，就是老百姓这一关也未必过的，十三岁就到了待嫁的年龄，十六岁都可以当孩子娘了，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想转变？很难。 不过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杨浩坚信这一点，是金子就会发光的，是粑粑就会留香的。 广济军的屯军之地在广济渠附近，行进到此，杨浩携赵构下车，看到的却是一片荒芜，破败的军营，甚至能看到一些人就躺在地上，住处残破不堪，还比不上定陶县里的情景。 “这就是我大宋的广济军？”赵构惊呆了，之前看到的只是禁军，再就是皇城司亲军，这是第一次看到所谓的厢军，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破败的样子，甚至感觉还不如路边的乞丐。 和护卫在周围的皇城司亲军一比，这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然，原本也没有可比性，禁军都是挑选的最优质的，最为高大的军卒，厢军都是筛选剩下来的，甚至还有一些是配军，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可纵使这样，这察觉也太大了，赵构吃惊，杨浩也吃惊，他也没想到，广济军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起初吕清仁说的时候，还以为是这个县令有点夸大其词了，没想到是真的如此。 就这个样子，别说营门前的哨岗了，到是那营中有人在张望，眼神麻木，麻木到对生存都绝望的那种感觉。 林冲策马到了营门前，朗声喊道：“广济军出来说话，康王殿下驾到，还不速速出来迎接？” 这一声喊后，营中果然出现了骚动，很快的，一个看似还算是健壮的军卒穿着破烂不堪的盔甲匆匆跑了出来。 “末将李大有见过康王殿下。” 杨浩打量着这个李大有，魁梧算不上，就是骨架子大而已，满脸的菜色，双颊上没有二两肉，眼神浑浊，摆明了是饿出来的。 “李大有，可有说话的地方？” 李大有不知道杨浩是谁，但看着能陪在赵构身边，也知道是贵人，马上说道：“这位大人，请入营中。” 皇城司亲军进入营中，营中那些广济军的军卒各个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在羡慕的同时，还有些畏惧。 这营中能够接待赵构的地方也是破烂不堪的，而且还有着一股子怪味，赵构皱着眉头进去，强忍着坐了下来。 李大有面露难色：“殿下，这里简陋，也没有什么茶水，这……” 杨浩摆了摆手：“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李大有，你是何职位？” 杨浩的再次开口，让李大有有些不明白为何赵构不说话，欧阳澈像是看明白了李大有的疑惑，直接说道：“这位是提举皇城司，淮西子爵杨浩大人。” 李大有不知道杨浩有什么壮举，但是提举皇城司，淮西子爵就够了，马上说道：“杨大人，末将是这广济军的都头。” 都头？广济军已经到了一个都头说的算的地步了。 这李大有到是实在，和杨浩说起了广济军的现状，整个广济军现在剩下了不到千人，李大有报出的数字不过八百余人，这八百余人也多是老弱，但凡有能耐的都跑了。 鉴于广济军是个各方面都不想管的厢军番号，兵卒跑了都没人管，反正也没人给他们发饷银，饿死拉倒的那种。 而广济军剩下的这些没走的，就靠着平时里到处找点活计生存，他们没有地，地都是地方的和百姓的，要不是定陶县令吕清仁心善，时不时接济一下，用李大有的话说，广济军可能早就饿没了。 “李大有，若是我给你们一个去处，有吃有住，但需要出力干活，你们可愿意？” 听到这话，李大有的眼睛泛起了神采，马上说道：“愿意，我等愿意，只要能活命，我等什么都愿意做。” “那好，明日里我会着人送来粮草，吃饱喝足，你将这广济军整顿起来，择日开拔到淮北一带，带着我的书信去寻工部员外郎李纲，听他调遣便是。” “杨大人……”李大有一个壮硕的汉子此时都有些哽咽了，直接跪倒在地：“大人您就是广济军的再生父母啊，末将代广济军全体将士给您磕头了。” 能活着，比什么都强，李大有这些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愿，只不过是活下去而已，他们是朴实的，仅仅依靠着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硬撑着而已。 杨浩笑着将李大有搀扶起来：“不应该感谢我，应该感谢的是康王殿下。” 话是这么说，可是康王殿下已经受不了这里的味道，早就跑到了外面去了。 当杨浩一行人离开广济军军营，行至不远处，能听到这营中爆发出了惊天的欢呼声…… 第155章 入郓城 人甭管多贫穷，甭管多困苦，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但凡给与一个生存下去的希望，就会爆发出强大的生存能力。 广济军是不是有用杨浩不敢说，但是调动广济军去矿区开矿，既解决了广济军活下去的问题，也解决了吕清仁定陶县的麻烦。 有这么一群饿殍在这附近，管得住还好，管不住的话成了匪贼，那定陶就遭了殃了。 以曹德为首的乡绅们极力的摆出一个合作的态度，有钱出钱，有粮出粮，将广济军送走了，做了这些事，杨浩自然也不会怪罪曹德这些乡绅。 总体来说，大宋经历过王安石的变法，一些地方的乡绅还算是不错的，不至于到达一个残暴剥削佃农的程度。 赶在这样的一个时节，要去招募百姓去开矿不太现实，春耕将近是其一，再一个是矿区刚开始，也用不上那么多劳工，杨浩很清楚，首先要找到完整矿脉，将一切安全措施弄好，这才是正事儿。 这个时代的开矿工艺是有，但安全措施很简陋，在矿主的眼里，矿工的生命并不算是多贵重的。 三天的时间，将定陶的一切事务处理完成，广济军出发前往淮北，杨浩也启程北上前往郓城县。 时迁回来了，简单的说了一下郓城县的情况，宋江被下了牢狱，阎惜娇确实死了，阎惜娇的老娘咬死了就说是宋江杀了自己的女儿，现在县里很乱，马步军两位都头朱仝和雷横都在寻找证据。 只不过县衙文吏张文远一直在推波助澜，想要尽早审结了宋江一案，其实相比杀了阎惜娇一事，宋江另一宗罪状是更厉害的，那就是勾结梁山匪贼，这张文远可是拿出了宋江和晁盖之间的来往书信的。 这就是铁证，要不是县令碍着宋太公的面子早就审结了，没办法，宋家在郓城县一带是大地主啊，有钱有地，要不然宋江这仗义疏财的名号从何而来。 而时迁带回来的最新消息是梁山上的匪贼们已经向郓城县发了布告，说是梁山众好汉要下山劫了宋江，杀了张文远这个忘恩负义之徒，这让郓城县现在是风声鹤唳的，到处都是一团乱。 杨浩得知这些，当即出发前往郓城，那边徐宁已经带着皇城司亲军骑兵布防在了梁山泊一带，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郓城县令时文彬得知康王驾到，还带着皇城司亲军，那是亲自迎出了郓城县十里之外的，且不说康王的尊贵，就这数千雄赳赳气昂昂的皇城司亲军，就让时文彬心里有底了。 梁山匪贼就是有千般能耐，也不可能干的过这些黑甲亲军的。 时文彬能看的出来，这些黑甲亲军可不是样子货，很明显都是经过战阵杀过人的，自己县城里那些差役和这些人可没法比。 郓城县是个大县，定陶和这里是没法比的，时文彬也听说了汴京城崛起了一位新人杨浩，这人的头衔很多，不过那些头衔时文彬不关注，倒是那本石头记，他是看过的，爱不释手，更喜欢那首正气歌，自己亲手书写下来，挂在了书房之中，每日里都会诵读一遍。 时文彬在打量杨浩的同时，杨浩也在打量他，对时文彬不是很了解，但是记忆里，这算是个少有的好官了，想做点事情的，可惜的是空降到郓城县，这县里可不是他说的算的，整个县衙里他虽说是个县令，然而文武两方面的官吏却是对他阳奉阴违的。 因为这郓城县有个押司叫宋江。 如果没有宋江在，时文彬到任能够整合郓城县，做到上下一心，没准他还真的有可能剿灭了这梁山贼寇，可惜的就是时运不济。 杨浩还注意到了跟在时文彬身后的一个白面书生，那书生虽然一直躬着身，摆出一副恭谨的态势，却是时不时的如贼一般的想要抬头张望两眼。 时迁偷偷的告诉杨浩，那就是张文远。 “啐……他妈的小白脸。” 这张文远到真的是生的眉清目秀的，而且那眼角边明显还挂着一抹淫邪，怪不得阎惜娇会和他勾搭上，他妈的是个娘们都会喜欢这种的。 入得府衙，这里明显是比定陶的府衙要豪华一些的，从规模到用度，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 喝过了盏茶，时文彬还想要禀报一些事情的，赵构已经不耐烦的挥手：“本王累了，你有什么事就和杨浩说，本王要去休息了。” “这……” 对赵构这种懒惰的精神，时文彬是不喜欢的，可又能有什么办法，人家是王，你是个县令，你还能指责人家什么？大宋的文人是有礼遇，但还没蹬鼻子上脸到大明的文人那个程度。 赵构走了，杨浩翘着二郎腿用茶杯盖拨弄着茶盏里的茶叶，笑着说道：“时大人，可是对康王殿下不满？” 时文彬一怔，额头的汗都出来了：“不敢不敢，卑职怎敢对殿下不尊的。” “哦，呵呵。”杨浩笑了：“其实不满也很正常，不过时大人啊，殿下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对不对？” “对对对，大人说的是，卑职受教了。” 见时文彬的姿态摆的还是端正的，杨浩很满意，点着头：“时大人想必是对那梁山贼寇忧心忡忡，说说看，有何想法，尽管道来便是。” 时文彬略微的迟疑了一下，像是在整理思路，随后说道：“大人，卑职以为，那梁山贼寇作恶多端，盘踞日久，仅靠着县城的民壮和差役是无法将其一举击溃的，所以，卑职想着……” “想用我皇城司亲军去剿匪是吗？” “呃……是的，大人果然神机妙算。” “本官此次出京，原本就是为了剿匪而来，郓城县又是属于京东西路，乃是我父亲太傅大人的管辖范围，本官又岂有不管之理，你也说了，这梁山贼寇盘踞已久，不可以力破之，本官有一计，可智取，又可不费一兵一卒，时大人可有兴趣？” 第156章 耿直的宋江 是不是真的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时文彬不清楚，但是杨浩说了就得照办，不只是官职的问题，时文彬很清楚杨浩代表着什么。 没有什么钦差大臣啊，八府巡按的，更不用什么观察使之类的名头，皇城司出来代表的就是皇家，更何况还有赵构跟来，时文彬能看的出来赵构和杨浩的关系已经好到了一个什么程度，自然不会反驳杨浩的做法。 而最重要的一点，时文彬很清楚如何为官，郓城县就在京东西路之内，想坐稳这个位置，就不要得罪了姓杨的，不然真的会变得一无所有。 杨浩也喜欢时文彬这样的官，识时务，明事理并且有抱负，做清官？清官不是不好，而是很难。 历史上的直臣，铮臣，孤臣不是没有，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把自己弄的那么特立孤行，好像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的，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名？ 什么是会做官的，能左右逢源，能在夹缝中生存，然后还能把自己的抱负施展开来，这才是真的好官。 时文彬不是杨戬一系的官员，但依旧能在京东西路混个大县的县令来做，而且还能风生水起的，可见此人是有一定本事的。 得到时文彬的配合，杨浩是第一次见到了宋江，当然，见面的地方是在县城的大牢里。 人如其名，这家伙还真是黑的够可以的，在这阴暗的囚牢之中，要不是因为宋江穿了一身囚衣，还他娘的真的发现不了这家伙。 “公明啊，这位大人是……” 不等时文彬介绍，杨浩一摆手：“时大人无需介绍，你出去便是。” 时文彬楞了一下，不过没多说什么，马上出去了，杨浩身边只带着欧阳澈和林冲，倒不是不相信李逵时迁，实在是宋江的名气太大，很容易影响这些人的心性。 欧阳澈和林冲就不一样了，没有逼上梁山的事情，林冲会搭理你宋江是谁吗？ 一介小吏，在欧阳澈眼里那更是不当一回事，别说宋江了，就是时文彬在欧阳澈面前也是说不上话的，品级就比不上人家。 别看欧阳澈只是被赵佶随口给封了个翰林院编纂，没什么实权的文职，但品级就是比你们高，而且翰林院出身，清高的很。 然而，欧阳澈领了这编纂的职务却一天编纂的事也没干过，人家话说的好，学生要侍奉老师，追随老师学习知识，翰林院连管都不敢管，豪横的很。 说白了，豪横是会传染的。 时文彬出去后，宋江也起身过来，有些诧异的看向杨浩，身为押司，他很清楚，能让县令如此恭敬的肯定不是普通身份。 “这位大人，敢问……” “不用问，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和梁山有勾结？” 杨浩问的很直接，宋江一滞，随后到是硬气的说道：“书信不是也都拿到了吗，大人为何还要有此一问？” “哦？呵呵，那阎惜娇可是你杀的？” 杨浩继续问，宋江又是停顿了片刻，突然说道：“我没有，非我宋江所做之事，宋江绝不承认。” “诶？” 这一下杨浩有点乱了，不应该啊，阎惜娇不就是你宋江弄死的吗？怎么你老小子不承认了？ 而且宋江应该是个敢做刚当的，绝对不会为了这么一件事来抵赖，应该说，在这些人眼里，一条人命而已，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江湖上混的，巴不得能把人命案都揽到自己身上，好增强自己的名望呢。 “阎惜娇真的不是你杀的？” “是的，大人，宋江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梁山之上的晁盖哥哥确实曾有书信来往，但那阎惜娇确实不是我所杀。” 这特么的，杨浩也来了兴致：“那你说说那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张文远和那阎婆却是咬死了就你所杀的。” 宋江到也实在，讲述了那晚发生的事情，和晁盖的书信是阎惜娇发现的，他虽然动手打了阎惜娇，却没有下手杀她，而是直接离开了，第二天一早，差人就上门了，说是阎惜娇死了，阎婆告到了衙门里，又有张文远作证。 说的到是详细，杨浩也听的仔细，听完后有些好奇的问宋江：“宋江，你为何会和本官说这些，你似乎很相信本官会为你说项？” 宋江讪笑：“呵呵，大人，宋江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宋江知道，和梁山勾结，这是不可饶茹的罪名的，只是不想那阎惜娇死的不明不白，终归是有过一些交集的。” 杨浩点了点头：“很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没有给任何的承诺，杨浩离开了囚牢回到临时的住处。 “林冲，暗中派人将那囚牢看管起来，不经过本官允许，谁也不可以接近和提审犯人。” 林冲起身：“卑职领命。” “时迁，你去给我暗查张文远和那阎婆，阎惜娇一死也许是真的有问题。” “小的领命。”时迁得了吩咐，翻身就出去了。 “德明，持本官手令，去将那宋太公和宋江的家人全都接过来，好生照看，但不得有外人接触。” 欧阳澈马上起身：“学生领命。” 不过他没有马上出去，杨浩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笑道：“呵呵，德明，宋江终归和那梁山贼寇有着联系，为师要想智取这梁山，宋江是关键，这个时候，宋江的家人是最为惹眼的，不管这宋江会不会配合，先看管起来便是，再者说，若是那梁山贼寇要有所动作，恐怕会先接走他的家人，不得不防。” 欧阳澈恍然大悟：“老师神算，学生受教了，学生这便去安排。” 就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就看到时文彬哭丧着脸跑了进来：“大人，大人，快去看看，出事了，您的那位护卫大人和本县的两位都头打起来了。” 杨浩满脑袋的问号：“本官的护卫？谁啊？这么大胆？” 时文彬的满脸都是汗，看的出来跑的急，呼哧带喘的：“大……大人……就是您身边的那位黑大汉啊，都动了刀兵了啊。” 第157章 送我上梁山 李逵怎么就和朱仝雷横干起来的，杨浩就没想明白，而且还抡起斧子来了，摆出一副就要劈了朱仝和雷横的架势。 要不是赶到的及时，基本是要血溅五步了，杨浩阴着脸问了缘由。 原来这李逵是恰巧听到朱仝和雷横两人在发牢骚，牢骚的关键人物自然是宋江，作为一县的马军都头和步军都头，这两人就是郓城武官的老大，手下差役都是自己人，发牢骚也不怕被人说什么。 对宋江，朱仝和雷横是服气的，不过两人也没说梁山的事情，就是说了一下阎惜娇那个水性杨花的婆娘的事情。 这到也挺合了李逵的心意，怎么说宋江的名气太大，李逵也是佩服的，自然会主观的站在了宋江这一边，再说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杀了也便杀了就是。 但是说下去就谈到了这康王殿下和杨浩，雷横撇着嘴说：“上面来的官？还不都是些酒囊饭袋，能为公明哥哥伸冤？怕不是会把公明哥哥之事做死喽。” 这一个酒囊饭袋看犯了李逵的逆鳞，我大字不识一个的黑旋风能有今天可都是俺家衙内给的，衙内还把俺老娘都接去了京城享福，他娘的，在俺面前敢说衙内的不是？ “那结巴的，看俺打不死你个贼厮鸟。” 于是乎，就打起来了，朱仝相比雷横要稳当的多，起初是想拦着的，可是雷横根本挡不住李逵，没办法，出于兄弟情义，只能上手帮忙。 这可不是战阵厮杀，要是战阵之中，李逵兴许不是朱仝和雷横的对手，但是这种市井泼皮的打架方式，两个家伙明显是架不住李逵的三板斧。 事情原委一说出来，时文彬脸都绿了，这尼玛不是明着上眼药呢吗？看着雷横那摆出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样子，恨不得直接踹死这个脑残的东西。 杨浩看着梗着脖子的雷横笑了笑：“呵呵，雷都头是吗？是你说本官是酒囊饭袋？” 见杨浩亲自问话，雷横还是迟疑了一下，别说什么上位者的威压还官威什么的，一个是京官，一个是地方上的都头，这是天差地别的，只要人家一句话，说弄死你就弄死你的。 “是……是我说的。” 卧槽，还真是个结巴，杨浩暗自吐槽。 “你觉得本官会定了那宋江的罪行是吗？” 雷横又是一怔，心想着反正也是得罪了，索性就豁出去了：“不……不错，我就是……就是这么认为的。” “好，有骨气，来人那，将出言不逊，目无尊上的家伙拿下，关进大狱里去。” 杨浩突然的一句话让时文彬都惊呆了，这怎么就…… 朱仝当时就急了：“大人，大人开恩，雷横就是一时心急，是……” 杨浩懒得听他们多说，直接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时文彬扔下了焦急的朱仝跟着也跑了进去，皇城司亲军如虎狼一般将那兀自骂骂咧咧的雷横直接锁拿了起来，丢进了大狱之中。 “大人啊，这雷横……尚不至于……” 时文彬的话还没说完，杨浩就笑着摆手：“时大人是不是觉得本官有些过分了？只因为几句话就入了雷横的罪？” “难道大人……” 看到时文彬愣住了，杨浩继续问道：“难道时大人会将这种无法收心的属下留在身边？” 水浒里，雷横什么遭遇？朱仝什么遭遇？杨浩心知肚明，别说时文彬怎么样，换了谁做县令，手底下都是一些不服自己的，也会这么做，单从想要剿匪这一方面来说，时文彬没做错什么。 “这……”时文彬连忙解释道：“大人，雷都头能力不错，也是实心用事的，下官不会……” “不会什么？”杨浩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算了，这件事就不说了，你可还记得本官说了要不费一兵一卒的剿灭梁山匪患吗？” “难道说……这是大人计策的一环？”时文彬恍然大悟道。 杨浩没说话，神秘的笑了笑。 一个时辰之后，再次出现在了宋江的囚牢之中，宋江明显的面色不好了，因为雷横也在这囚牢之中，虽然见不到人，但是能听到雷横的叫骂声和受刑的痛呼声。 “大人，雷都头所犯何事？”见到杨浩，宋江就有点急了，虽然极力的平稳着情绪，但还是能看得出，心态早就不稳了。 杨浩扫视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因为他辱骂与我。” “这……”宋江一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只是在郓城做一名小吏，但是官场里的事情他宋江明白的很，辱骂上官，还是京师来的，你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宋江，本官给你一个机会。”杨浩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宋江。 “一个你自救的机会，一个你能救雷横的机会，也是一个你能救那些好汉的机会。” “大人这是何意？” 宋江有点迷惑，没有明白杨浩的意思。 “很简单，你可以活下来，雷横也可以活下来，包括晁盖，吴用，刘唐和那阮氏三雄都可以活下来，宋江，你觉得如何？” 这一下宋江愣住了，晁盖这些人，就是郓城县时文彬也只知道晁盖之名而已，具体的另外那些人，这边都不了解，可杨浩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就说了出来，这岂能不惊？ 看着宋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杨浩得意的笑了：“本官提举皇城司，皇城司亲军数千精兵已经将梁山泊完全控制了起来，宋江，你要想明白，只有本官可以让他们活着，若是不然，他们都得死，包括你。” 梁山，最为强盛时期的梁山可以对抗朝廷数万大军，可现如今的梁山呢？只是王伦做主的时候，加上晁盖这些人新上山，手下的喽啰不过百人，根本都没成气候呢，如何对抗数千精兵？ “大人……”宋江迟疑了片刻，缓缓的问道：“大人要宋江如何做？” “哈哈……”杨浩很开心：“很简单，送我上梁山。” 第158章 做戏要做足 想平了梁山很简单，数千亲军从附近县城收拢船只，直接攻上梁山是很简单的，但是这终究是有损伤的。 杨浩要的是不费力，智取梁山，这当然也有个人的一些原因，对宋江，对吴用，杨浩都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晁盖和王伦。 宋江也就罢了，这已经见到了，应该算是个混江湖的人才，而且也着实有一种人格魅力，不怪那么多江湖人士会归顺与他。 吴用这个人，在杨浩的心里，就是个有小聪明的家伙，一个穷书生，在乡村里做个启蒙教师，还天天想着怎么造反，每日里摆出一副，老子就是诸葛在世的样子，真的很烦。 王伦和晁盖就不一样了，这二位可以说是梁山的一代目和二代目啊，可惜了，但凡是一代目和二代目总是不能将自己的部落发展起来，基本三代目都是很牛逼的存在。 对晁盖，杨浩想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力大无穷，对王伦，他想看看这个原本不应该接受晁盖的真小人怎么就会容得下晁盖了呢。 而所谓的上梁山的行动不外乎就是个斩首行动，能降服则降服，不能降服就全都干掉就完事了，反正现在的梁上就那三瓜俩枣的，没什么可怕的。 对宋江，杨浩没有一点隐瞒，计划和盘托出，这让宋江沉默了，只要自己答应，那就是出卖兄弟，有违江湖道义，是让江湖上的人士颇为不耻的。 “还在犹豫吗？”杨浩嘴角挂着一抹邪笑看着陷入了沉默的宋江。 “你可以不合作，不过那样的话，你和雷横都将会被发配，你的家人呢……”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威胁的意思溢于言表，宋江咬了咬牙：“大人，宋江可规劝晁盖哥哥归顺朝廷，还请大人放他们一马。” “啪。”杨浩两手一拍：“很好，我也并非好杀之人，若是他们归顺朝廷，本官自然会保他们，说不得还会给你们所有人讨个官职，但若是他们执迷不悟，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在杨浩说出能给他们讨要个官职的时候，宋江的眼神突然一变，似乎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平复了下去。 杨浩继续说道：“宋江，本官知道，晁盖也好，吴用也好，还是那阮氏三雄，都非是那天生就要落草为寇的人，不过是世事所逼迫而已，空有一身本领却不得施展，当然，你也一样，宋公明，若是这事做成，本官可保举你。” 这一次宋江没有犹豫：“但凭大人吩咐。” 在没有经历过刺配，没有过三山，没有过浔阳江，也没有江州黄文炳一事之前的宋江兴许真的没有造反的想法，要不然当初晁盖邀请他的时候他兴许就上山了。 骨子里，宋江还是有个自己理想，有自己的抱负的小吏，但终究是个小吏，不是官，更不是能在朝堂上说话的官。 梁山的后期是大发展的后期，那个时候的宋江有实力和朝廷谈判，可以要个什么招讨使，又什么这个地方的那个地方的官的，但是现在的宋江何来谈判的筹码？ 杨浩猜透了宋江的心理，手里还握着雷横和宋老太公，当然还有个后期梁山上专门负责筹备宴会的司仪宋清。 “做好准备，届时会有人来这里劫狱的。” 扔下这句话，杨浩离开了囚牢，宋江惊奇的发现，自从自己答应了之后，雷横那边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很是消停。 当夜，朱仝被人悄悄的从后门带了进来，见到一身便衣的杨浩，朱仝单膝跪倒：“大人，雷横那厮口无遮拦，但绝对是无心的啊，还请大人……” 杨浩笑眯眯的没说话，手指晃了晃，就见隔间的帘子掀开，雷横走了出来。 “哥……哥哥，提……提举大人并未怪罪于我。” “啊？” 朱仝看到雷横好好的出来，当时都惊住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看雷横，又看了看杨浩，满脑袋都是问号。 这特么是搞什么？ “朱都头，本官召你来此，是有要事相商。” “不知大人有何差遣，朱仝莫敢不从。” 杨浩也不隐瞒，将如何对付梁山匪患的事情说了出来，朱仝沉默了下来，他和雷横不同，雷横是个铁憨憨，朱仝是有脑子的。 当初梁山为了让朱仝上山可是颇为费了一番功夫的，应该说，朱仝心底里是个正直的人，不屑为寇，可惜的是李逵那个夯货将人家小衙内摔死了，这特么咋闹。 对晁盖这些人，朱仝没有感情，雷横也没有，之前雷横还跟刘唐干过一仗的，只要不是宋江在梁山，一切都无所谓。 雷横见朱仝犹豫，低声说道：“哥……哥哥，公明哥哥已经答应了。” “哦？”朱仝一怔，于是很快的点头：“大人您吩咐便是，这梁山贼寇为祸已久，刚刚朱仝只是在想用何种方法来剿匪是最为妥当的。” 是不是解释不重要，杨浩也不在乎这些，要的就是这些人配合。 想要上梁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王伦这个人是个多疑的，加上吴用这个厮，没有熟人，或者投名状，很难真的渡过水泊上得梁山。 宋江就是这次计划的引荐人，梁山之人也知道雷横和朱仝是宋江的铁杆，当然雷横暂时还不能露面，有了朱仝劫狱，这一切也就说的通了，只要能够到了梁山，来个斩首，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两日后的夜里，有人和你一起劫狱，将宋江劫走，投奔梁山，朱仝，记住了，戏要唱的好，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朱仝躬身说道：“大人放心，朱仝定当全力而为。” 等到这些人离开，赵构才和欧阳澈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赵构无所谓的撇着嘴：“杨浩啊，不就是剿匪嘛，你弄这么多花样做什么，直接放了那宋江，让他带人上山不就是了，还怕那梁山贼寇知道真假？” 杨浩笑了：“殿下啊，这郓城县里恐怕已经有很多梁山的探子了，所以说，做戏就要做足啊。” 第159章 上梁山 水泊梁山，在一个懂得欣赏的人眼里，这里的山体气势雄浑，风光秀丽，可在一个军事家眼里，这里是得天独厚的山险水恶，是绝佳的易守难攻之地。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于是乎，这里成了贼寇落草的最佳选择。 水泊之畔，迎客亭里，坐在首位的一身月白长衫，三缕青髯，面容到也清秀，正是那白衣秀士王伦，白衣秀士这是捧着说的，简单来讲，就是个落第秀才，肚子里没多少墨水还觉得自己很能耐的那种。 下首位上正是那托塔天王晁盖，坐在那里硬生生比王伦高出一个头来，面容粗犷，这种天气里，竟也是精赤着上身，手里端着大海碗，一口干掉了碗中水酒，很是畅快的样子。 喽啰匆匆跑来：“报头领，宋公明一行人已经坐上了渡船，朱贵头领带着他们，就快到了。” 晁盖一听，登时站了起来，双眼放光：“可是真的？” 这自然是不能有假的，正如杨浩所猜测，郓城县里发生了什么，梁山上都清楚的很，如果这梁山只有王伦，或者只有晁盖这些粗人也就没什么了，关键是有吴用这个狗东西，这人疑心太重，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干，所以说，以吴用的布置的话，郓城县里必然是探子众多。 昨天夜里，郓城县里突然大火，烧的据说就是康王殿下所住的地方，马军都头朱仝趁机带了一群同道中人杀入狱中，劫走了宋江。 这些梁山上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收到信息，可以说郓城县里的一切，吴用等人都是了如指掌，包括之前雷横因为辱骂上差被下了狱，这些都知道，综合了这种种的情况，吴用和王伦觉得，朱仝反了郓城县完全没毛病。 听说宋江要到了，以晁盖为主的小团体都站了起来，很是兴奋的样子，到是那王伦，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后笑道：“晁盖哥哥，何须如此激动，公明这不是马上就到了吗，终归是要见面的啊。” “哈哈……头领说的是，是晁某人失态了。”晁盖爽朗的大笑了起来，到是没有任何的异色，只是兴奋的看着水泊方向。 身后的吴用瞄了王伦一眼，嘴角微微一笑，淡然的转过身去，却是和那刘唐偷偷的对视了一眼，不再言语。 不多时，船只靠岸，宋江依旧是一身囚衣，身上血迹斑斑，面容憔悴，在朱仝和杨浩的搀扶下走下了船。 梁山头领旱地忽律朱贵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的正是林冲以及从皇城司亲军中挑选出来的几个魁梧且算得上丑陋的家伙。 没办法，皇城司亲军原本的挑选规格是很严格的，长的太丑的根本入选不了，长的太帅的领着上山实在是有些不搭调。 按说在杨浩的体系里，最搭调的就是李逵，可惜的是这厮在郓城露了脸，而且太扎眼，怕是梁山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 带来的亲军个顶个的强悍，都是营中高手，这才能确保杨浩的安全，毕竟这梁山之上是贼窝，杨浩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真要是杨浩出了事，那林冲就可以直接落草了，甭想着回汴京城了。 见到宋江到来，晁盖亲自迎了出去：“贤弟，可想死哥哥了。” 宋江双手抱拳，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见过晁盖哥哥，见过诸位兄弟。” “公明哥哥受苦了。” 众人齐声，到是颇多的礼节，杨浩惊奇的发现，这梁山贼寇和官场都差不多，虚情假意的寒暄都是少不了的。 这来回的问候里，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谁能说的出呢。 晁盖拉着宋江：“贤弟，来，随我一起见过王伦头领。” 此时的王伦就站在迎客亭的台阶之上，单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腹前，背上还背着一把长剑，面带微笑，淡淡的看过来。 不说别的，就这装逼的气质就没得说，真的很有范儿。 杨浩在宋江身后，打量了一番王伦，又看了看在晁盖身后的吴用，要不是这吴用稍微显老点，还真特么会以为他和王伦是兄弟，在气质这一点上拿捏的还是很准的。 “宋江见过王伦头领。” 宋江给王伦见礼，王伦却没有走下来：“久闻宋公明的大名，及时雨之名可谓是响遍大江南北，今日得见，是我王伦之幸，大堂之上已经备下酒肉，不如众位英雄一起上去如何？” 没有说是否留下宋江的话，晁盖微微皱眉，却没说话，宋江也察觉了，看了杨浩一眼，杨浩微微摇头，宋江便不做声。 王伦不说，晁盖也不说，吴用更是不放个屁，大家都选择了沉默，只能是先到了这梁山大堂之上，此时的这里，还不是聚义堂，更不是忠义堂，只是个简陋的大殿而已。 所谓的酒肉也简单的很，根本没有那么多繁杂的花样，煮熟的肉，劣质的水酒，这对一些匪贼来说，就算是好生活了。 落座，上酒，开喝，讲起了郓城县的事，说起了阎惜娇，也说起了张文远和时文彬，众土匪们个个开始骂娘，虽然骂的并不花花，到也是在给宋江解气一般。 直到说起了新到郓城县的康王殿下和皇城司提举杨浩，晁盖一拍桌子：“还有那雷横兄弟深陷牢中，待来日，我便亲自带了兄弟去劫了我这兄弟出来便是，顺便将那什么康王和杨什么的宰了便是。” 你说你杀康王就杀康王，你提什么杀杨浩啊，杨浩自己到是没在意，乐的在那里啃大腿肉，林冲为首的皇城司亲军都是脸色一变，险些有当场发作的征兆。 到是在林冲身侧的刘唐突然说话，制止了林冲。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刚刚都没有说一下，俺是刘唐，人称赤发鬼的便是了。” 林冲干笑了一下，举起酒碗：“呵呵，好说好说，在下林阿三，都是庄稼人……” 一旁的吴用没等林冲话说完，突然插了一嘴：“哦？林阿三兄弟，都是庄稼人？小生观诸位，应该都是习武之人。” 第160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吴用的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杨浩也是心头一紧，果然要坏事的就是这狗东西。 王伦到还罢了，晁盖这一伙人可都是听吴用的，吴用说话有的时候比晁盖还好使，这人鬼精鬼精的，小聪明不断。 晁盖一眯眼，扫量了林冲一番，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这位兄弟，手上的老茧到是厚实，应该是使得一手好枪棒。” 林冲摇头：“枪棒到是使得，祖上的本事，好就谈不上了，到是使得一手好庄稼。” 这个时候，宋江连忙插嘴进来：“晁盖哥哥勿要多疑，这些兄弟都是宋江的好兄弟，这一次火烧了那府衙，自然是没了去处，这才投奔王伦头领而来，宋江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那府衙的走狗。” 这话说的很巧妙，这些人确实不是府衙的走狗，确切的说应该是朝廷的走狗。 宋江一句话，到是让晁盖放下了心，只是吴用依旧是有些狐疑的神色，时不时的会扫向林冲带领的皇城司亲军的身上。 但是宋江这话说完，王伦的脸色变了，淡淡的笑了笑：“公明能有此心，实在是我梁山之福，只是……” 诶？要来了，要来了啊，杨浩一下来了兴致了。 果不其然，王伦一拍手，自然有喽啰捧了木盘出来，上面是几锭白银。 “梁山实在是太小，恐怕容纳不下太多的人，公明兄弟勿要见怪，为兄到是觉得那桃花山也是个好去处，不如……” “王伦头领，你这是何意？”晁盖直接有些怒了，人都站了起来。 “公明兄弟，人称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宋江，为人仗义疏财，我等落难之时更是有公明兄弟相助才得以苟活，今日我这贤弟投奔梁山，却要赶下山去？让我等日后如何有脸面在这江湖混下去？” 晁盖发怒，刘唐和阮氏三雄也都站了起来，这一下是泾渭分明，王伦也没想到晁盖会突然火了，脸上都是惊慌的神色。 “晁盖兄弟，不要生气啊，我也只是说说，现如今那郓城县里屯扎了朝廷的数千禁军，若是知道了公明兄弟来了梁山，你说这梁山如何能守得住这数千禁军？” 这是个实事，数千禁军是有的，只是他们只知道李铎的步军而已，却不知道徐宁的马军早就布防在了外围，若是梁山贼寇敢出了水泊，那就等死就行了。 但是现如今的梁山也不是能抵抗数千禁军的，死守这水泊之中的梁山还好，正面对抗就别扯了，王伦根本就不是个能发家致富的好头领，这一点上，这位一代目比之二代目晁盖差的太远了。 可这终究是个事实，火烧了郓城县府衙，劫狱，那位康王殿下和那个皇城司提举可就在郓城呢，几千的禁军可不是说说看的，真的要打起来，晁盖心里也明白，打是打不过的。 “那……那也不能让公明贤弟下山，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便是，我等还能怕了官军不成？” 这特么就是个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此刻的晁盖是痞子气十足的。 不过杨浩发现了一点，就是当晁盖发怒的时候，王伦有些害怕，难不成王伦之所以接纳了晁盖就是因为害怕？怕晁盖火并了他？ 细想一下，或许确实如此，当初敢拒绝晁盖，那时候林冲在王伦手底下，而且林冲很怂，怂的连王伦都可以欺负他，兴许王伦是以为以林冲的身手不用惧怕晁盖才敢拒绝晁盖的入伙，却不想在吴用那厮的挑拨下，林冲把他给干了。 现在的王伦可不行，没有林冲，就靠着朱贵欧鹏这几个货？还不够晁盖自己开荤的。 这特么就是蝴蝶效应啊，自己留下了林冲，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然后梁山一代目和二代目和和睦睦的渡过了一段时间。 吴用拉了一把晁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冲和杨浩等人劝说道：“晁盖哥哥，莫要动怒，王伦头领说的不错，那数千禁军并非我等能抵挡的，府衙被烧，康王遇险，那些禁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恐怕不日大军就会到了，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啊。” 从长计议？这个时候还能从长计议？ 宋江听了这话也是脸色一变，和杨浩对视了一眼，到是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如此的话，我等告辞便是，这便下山，宋江行事，必然不会将灾祸带到这梁山之上。” “不行。” 晁盖，阮氏三雄，刘唐几人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摆明了宋江要下山是绝对不行的样子，唯独是吴用没出声，依旧在仔细的观察其他人。 杨浩也在打量所有人，看的出来王伦的面色很难看，却又不敢得罪晁盖的样子，一拍桌子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是个什么章程？都说梁山好汉个顶个英雄，我看也不过如此，连个决定都拿不准。” 听了这话，晁盖脸色一变：“公明贤弟就留在梁山了，我晁盖说的。” 他的话刚落音，王伦急了：“不行，这会让梁山万劫不复的，我是大头领，我说了算。” 晁盖直接怒目而视，杨浩趁这个时候给了林冲一个眼色，林冲缓缓点头，突然之间一跃而起，如一头大鹏一般，在桌面上轻点一下，直接落在了王伦的身后，顺手从王伦背上将那把纯粹为了装逼用的长剑抽了出来，一剑封喉，献血喷洒了满桌子。 “此等腌臜之人，怎么能称作好汉？” 杨浩惊呆了，卧槽，林冲你干什么？老子没让你动手啊，我的意思是你多小心着点，也许马上要动手了，你他娘的这是要闹哪样？ 到是林冲，将王伦来了个割喉，扔掉手中长剑，抹了一把喷溅在脸上的献血，露出一个甚是舒爽的表情。 “呸，狗贼，从打上山就想弄死你，如你这般人物，怎么能做得了这头把交椅的。” 杨浩目瞪口呆：“卧槽……历史果然是惊人的相似啊……这林冲是憋着劲儿呢。” 第161章 机智的吴用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呢，王伦就被林冲弄死了。 不只杨浩傻眼了，晁盖吴用也傻眼了，宋江朱仝也傻眼了，这特么是什么节奏？ 欧鹏杜迁作为王伦的心腹，眼睛都直了：“你这贼人，竟敢害我大哥。” 俩人瞬间兵器在手就要动，却不想那些皇城司的亲军们更快，已经是抽刀在手，直接将晁盖等人都围了起来。 “诶？卧槽，这特么……” 杨浩暗叹，麻蛋的，没受过专业的卧底训练就是沉不住气啊，索性一拍桌子：“算了，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皇城司提举杨浩。”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必要装下去了，宋江想劝解来着，反正王伦这个人大家都不喜欢，但皇城司亲军们没压住火，直接对峙起来了，还扯什么蛋。 杨浩也明白，如果林冲是梁山人，火并了王伦，这晁盖没什么说的，但是现在大家新到就把人家一代目给干死了，你特么这是喧宾夺主啊，混江湖的，再怎么说也是要面子的不是。 反正自己也不是个喜欢磨叽的，直接摊牌了，爱咋地咋地，真要论武力的话，在这里林冲一个人就可以干几个了，根本不怕。 杨浩摊出了身份，晁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梁山之人都聚在了一起。 “唉。”宋江叹了口气：“晁盖大哥，可以听兄弟一言吗？” 晁盖是个直爽的，见到宋江站出来，面色很纠结，带着怒气说道：“贤弟，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是你带了官军前来，恐怕那些官军已经将这梁山围了，要杀要剐，给句痛快话便是，要我们束手就缚就不要想了。” 话说的很硬气，宋江一时语结，看向杨浩，杨浩淡然的一笑：“晁盖，你就没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吗？” “什么意思？”晁盖一愣，扔过来一个老子没听懂的脸色。 杨浩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跟一个没文化的土匪头子谈人生？这不是对牛弹琴是干啥。 “简单点，晁盖，难道说你就想带着你这些兄弟一辈子落草为寇？不想想以后吗？” “哈哈……”晁盖爽朗的一笑，看了看身边的刘唐几人：“我们兄弟一起，就图个痛快便是了，人生在世，不图个痛快还图什么？” 看看这个王八蛋说的话，就连吴用都有些无奈，要不说后期人家吴用投靠宋江了呢，晁盖就是个活土匪，没脑子的东西，哪像是宋江，吴用和宋江那是奔着更高层次的人生去的，这晁盖根本没法比。 其实晁盖这人原本生活挺好的，做个保正，衣食无忧，还有自己的庄子，在当时来说那是不错的阶层，就算是阮氏三雄，也不是什么破落户，人家在村子里也是一霸啊，缺不了吃穿的，但是就为了什么狗屁的生辰纲，被弄上了梁山来了，何苦呢？ 杨浩知道，这一次没有公孙胜的蛊惑，但是这些人依旧还是选择了这条人生路，这说白了，就是骨子里的匪性。 “痛快就行了？晁盖，你不要自说自话了，你问问你的兄弟们可是都想着一辈子跟你为寇？就没想过丰衣足食，谋个一官半职，甚至说做出一些惊天动地为国为民的事情来名留千古？” 一官半职，为国为民这两个词被这些活土匪直接过滤了，但是惊天动地，名留千古还是有些心动的，古人好名，不管是高层贵族，还是低下的百姓，谁不想成为被后人铭记的英雄人物。 晁盖这一次没说话，到是刘唐开了口：“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兄弟做下这么大的事，落草不落草你们官军都不会善罢甘休，再说了，就这世道，百姓们都快活不下去了，到不如做个劫富济贫的侠盗来的痛快。” “劫富济贫吗？刘唐，我问你，你们劫下的那些财物可曾用到哪一处贫困之地了？” “呃……这……” 面对杨浩的质问，刘唐没话说了，因为劫的那批财货别说是济贫了，都特么被自己这些兄弟吃喝了啊，天天没事干，只能混吃等死的，还能留下？ 王伦分了一部分，其他的几个人分了一些，哪还有多余的去济贫。 倒是吴用似乎看出了什么，突然制止了晁盖等人，向前站出了几步：“杨大人，敢问可是提朝廷来招安我等的？” 呸，你个狗东西，还真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们这不成气候的还以为朝廷会关注你们？ 杨浩淡笑摇头：“不，是我来招安，是皇城司招安你等，吴用，你可明白？” 吴用一怔，随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转过头看向晁盖：“晁盖哥哥，不如……先坐下来谈谈。” 对吴用，几个人还是很信服的，有了这句话，晁盖还在犹豫，宋江马上继续劝说：“晁盖哥哥，宋江为人您还不知道吗？难不成宋江还会坑害诸位兄弟吗？” 甭管说宋江是不是带着官军来了，他的信用度还是在的，这些人都受过宋江的恩，晁盖也一样，直爽的人，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 杨浩也明白，只要这里的吴用动心了，那么这件事就稳了。 吴用入伙为什么？真的是为了为寇？莫不如说他是最想引起朝廷重视的，从而得到和朝廷谈判的资格，最终得到他想要的。 晁盖悻悻然的哼哼了两声，率先坐了下来：“那就说说看。” 随后扫了一眼林冲问道：“这位兄弟到是好身手，不知高姓大名？” 林冲淡淡一笑，也将那柄长剑收了起来：“不敢，林冲。” 晁盖几人一惊：“可是那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豹子头林冲？” “不错，正是在下，不过现在不在禁军，蒙我家大人不弃，忝为皇城司亲军都指挥使。” 几个刚坐下的人再次起身，冲着林冲抱拳：“见过林冲哥哥……” 杨浩看着这一幕，有点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人家林冲也没落草为寇啊，你们这是要干啥？ 到是吴用看向杨浩：“不知杨大人如何安排我们这些人呢？” 第162章 蛊惑大师杨衙内 杨浩发现了一个问题，在这些江湖人心里，林冲明显比自己好使的多了。 提起林冲，人家都会抱拳，很有礼貌的说一句‘久仰久仰’。 到了自己呢？ “呸，杨浩又是哪个狗东西？老子可不识得这人。” 人的名，树的影，在不同的阶层里，就会出现不同的影响力，在汴京城的纨绔群体里，杨浩的名头就绝对比林冲好使的多，但在江湖人眼里，杨浩连个屁都算不上，惹恼了老子就干掉你就是了。 不过宗师如此，杨浩心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要不是正事要紧，绝对有想马上下山的冲动。 梁山之众里关键的人物是吴用，吴用同样知道要谈就得和杨浩谈，这种事情晁盖参与是没用的，那就是个铁憨憨，让他杀人放火可以，坐下来喝茶谈判简直不如弄死他的好。 “如何安排也总比落草为寇强，吴学究。”杨浩看着吴用说道，最后的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吴用眼神一凛，淡淡的说道：“杨大人就不怕我等在这里做了你，和官军对抗到底？以我这八百里水泊据敌，总归是能抵抗一阵的，时间久了，官军最终也会无功而返。” 这话还没说完呢，林冲等皇城司亲军就怒了：“你大可试试，看是谁先死。” 杨浩摆手压住林冲等人，笑眯眯的看着吴用：“吴学究，难不成你那胸中韬略就只适用于这水泊梁山之上？就从未想过放眼这天下？” “这……”吴用楞了一下，应该说吴用是自负的，正因为自负所以才不满自己只在乡村中做一个启蒙学究，他认为自己应该有一个更大的舞台，可惜这世间无人有识人之明。 “放眼天下？杨大人到是说的简单，我等一介草民，如何放眼天下，这朝堂之上更是奸臣当道，大宋各路百姓民不聊生，如此的大宋，让我等如何一展抱负？” 这已经能看到吴用的一些怒气了，一旁的晁盖等人也是被吴用一番话说到群情激奋的，拍着桌子叫好。 “不错，吴学究说的正是我等所想。” “吴学究说的对，这天下早就是一般黑了，何来清明之言。” 杨浩没有阻止这些人发泄，只是看着吴用，吴用也盯着他，良久，杨浩开口：“吴学究可曾听过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哈？” 这特么上哪听说过啊，吴用一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就连宋江等人也都是一脸的糊涂，只有林冲这些皇城司出来的十分的平静，甚至说是自豪，没办法，在他们的心里，提举大人说的都是对的，提举大人说的就是圣言。 “不明白？”杨浩笑了，双手一摊看着吴用这些人，没错，要的就是你们不明白，你们都明白了我还怎么装？ “朝堂奸臣当道，地方上官员贪赃枉法，各路百姓民不聊生，易子而食有之，落草为寇有之，北方更有辽朝，西夏强敌环伺，你们真以为当今官家不知道吗？吴学究，朝堂之事难不成你真的以为只是一朝一夕之事那么简单吗？” “治大国如烹小鲜，朝堂之争不是义气之争，在乡里，甚至说在这梁山之上，你不爽了，不高兴了，抄刀子杀人，一了百了，舒爽了就可以了，可是朝堂之上是这样吗？吴学究，你满腹经纶难不成也想的那么简单？” 一番问话，吴用陷入了沉思，有些事他不是不明白，但真的去琢磨朝堂上的阴谋，他还差得远，坐井观天这个词适用于很多人的身上，包括吴用。 说吴用学究天人那是扯淡，或许在石碣村，在郓城县范围内，吴用的脑袋可以算得上是上层，但是放眼大宋呢？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自以为是，自认为怎么怎么样，然后他所想象的世界里就是这个样子，后世信息那么发达，文化普及到那个程度了，还有人是这个德行，更别说这个信息闭塞的封建时代了。 吴用对整个大宋有些想当然了，所以最终，水泊梁山玩的都没有人家方腊高级。 在吴用眼里，什么蔡京，什么高俅，什么童贯的，他都没看得上过，但是他从来都没想过，人家看不看得上你啊。 当有些话说得明白了，就会有人深思，宋江沉默了，低头琢磨着这番话，晁盖也冷静了下来，他不是一无是处的莽夫，憨憨归憨憨，但总归是做过保正的，有些话给他摊开了说，他是会想的进去的。 “落草为寇？到是落得一个爽快了，可你们想过最后吗？就为了一个爽快？为寇是在大宋的伤疤上再添痛楚，若是朝堂上还要分心来处理各地的匪患，那背面的辽朝和西夏趁着这个时机南下，你们可曾想过后果？” “这……” 提起大辽和西夏，不管是吴用，宋江晁盖也都明白，如果杨浩说的成真了怎么办？辽朝南下，破了河北就是直面山东，怎么办？ 见火候差不多了，杨浩缓了缓语气：“官家重整皇城司，就是要整饰吏治了，朝堂的奸佞，地方的毒瘤存在都不是一朝一夕，不过我杨浩必然会将他们一一铲除，还大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所以我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我杨浩会将所有贪官污吏的路堵死，让他们无路可走，吴学究，晁天王，可愿意跟我一起，一展抱负，见证这大宋威服万邦的那一刻？” 这不是王霸之气降临，这是红果果的蛊惑而已，杨浩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反正自己会去做而已，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是，需要有人去做，不管结果如何，走自己的路，尽可量的让别人无路可走。 不过他没有说一个事实，一个一直存在了几千年的事实，那就是…… 贪官污吏是杀不绝的，只要人心中有欲望，当诱惑力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大部分都会为了利益，为了欲望走向一个深渊，哪怕这个深渊万劫不复…… 第163章 水泊梁山改造计划 杨浩敢保证，自己真的没有施展王霸之气，但是一番话下来，吴用也好，晁盖也好，甚至包括并不算归心的宋江都表了态。 继续占山为王是不可能的了，从一开始，晁盖也没那么大野心，不过是图个爽快而已。 屁股决定想法，坐多高的位置就会有多大的欲望，梁山集团草创初期，二代目晁盖和三代目宋江加上狗头军师吴用还真的没那么大野心呢。 有了造反的心思也是在梁山实力壮大起来之后，掀翻了祝家庄，平了曾头市，后来都敢越境出兵，这才是欲望膨胀的开始。 现在的梁山，连一个郓城县都掀不翻，就别说什么要起义要造反的了，在皇城司亲军围困之下，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一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看起来挺有意思的。 说折服有点过了，晁盖这些人虽然亡命，但其实骨子里还是惜命的，降了，也是为了活命。 杜迁欧鹏什么的，根本没有发言的权利，他们更像活着，另一个空间里，王伦被火并，他们就降了，这个空间里也一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历史总是那么惊人的相似。 至于怎么安排？ 将所有人都纳入到皇城司里，罪名什么的就不再是时文彬这个郓城县令能做主的了，至于晁盖他们劫的大名府梁中书的财物，无所谓了。 反正不是给赵佶的生辰纲，不过是梁中书给老丈人蔡京的一些东西而已，这个容后再说，反正梁中书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有胆子就来找我杨浩要人，怕了你我特么不是杨衙内，让你知道知道汴京城杨衙内的豪横。 望着面前的八百里水泊，杨浩真的想做首诗来着，然后想了想，放弃了，因为作诗只能是剽窃，这很无耻。 “老师在想什么？”带兵上山的欧阳澈在杨浩的身后问道。 梁山投诚了，欧阳澈就带兵上山了，不管怎么说，梁山这些喽啰们都要经过审查的，杨浩给出了条件，想继续干的留着，算在皇城司名下，不想干的发一些钱财，愿意去哪就去哪。 雷横也出现了，宋江见到完好无缺的雷横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杨浩的计策。 吴用虽然跟随在杨浩身边，但终归不如欧阳澈了解自己的老师，不过吴用看到欧阳澈堂堂翰林编纂却只是杨浩的学生，内心里对杨浩的好奇心就更加的重了。 杨浩抬手指了指这水泊说道：“放着如此大好的养殖场所却不加以利用，这是暴殄天物啊，老天爷赏饭吃都不吃，作孽。” 早就习惯了杨浩天马行空的思维的欧阳澈这个时候很聪明，不说话，就等着聆听老师的教诲，到是吴用，很是不解的问道：“大人，小生有些不明大人所说的养殖场是……是何物？” 杨浩翻了个白眼，对吴用表示了鄙夷：“鸡养过吗？” “呃……养过。” “鸭养过吗？” “呃……养过。” “既然都养过为何还要发问？” “呃……大人，小生……” 吴用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鄙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欧阳澈淡淡一笑：“老师，学生猜测老师是想要发动这水泊附近的村民，大力的养殖鸡鸭？” 杨浩点头：“不只要养殖鸡鸭，还要开发种植业，这八百里水泊湿地不只是最好的养殖地，更是种植地，在这里广种莲藕，必然会有不错的出产。” 说完这话，看向吴用：“吴学究，你们一心想要为民做事，如此简单的生财之道都没想过？” “呃……这……”吴用好尴尬，这已经是今天里很多次的答不上话来。 欧阳澈在一旁连连作揖：“老师之神思真是天人之想，学生此生追不及也。” 对欧阳澈的追捧，杨浩已经习以为常，淡笑着摆手：“这件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繁复的很，要择选各村各庄里的养殖种植能手，不然大范围的发生瘟疫，那村民们可就是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吴学究，这征召各村能手的事情，交给你应该不会出问题。” 吴用连忙正色：“大人放心，小生定当将此事办妥，只是小生还有不明之处。” “你说。” “这大范围的养殖和种植，最终要销往何处呢？这郓城县周围恐怕没有那么大的客商能吃的下这些啊，还有，这周边的村庄多为贫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财物来做这些事。” 杨浩明白吴用的意思，销路和启动资金而已，看向水泊，淡淡的说道：“销路自然是有的，本官当向朝廷上奏，疏通广济渠，由水路直接销往汴京便是，由皇城司接手一切销售，另外，启动的财物也由皇城司来出，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这话，吩咐欧阳澈：“德明，修书一封，着林指挥使派快马送往汴京城戴宗处，令他安排好汴京城内事务，协同张顺速来郓城县。” “学生这便去办。” 吴用看着没有任何疑问就离开的欧阳澈，想了想也说道：“大人，小生这便去周边各村征召能人。” 此刻的杨浩突然很感慨：“唉，还是人不够用啊，也不知道武松那家伙是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个消息，回乡探亲把自己探迷路了？” 确实有点想武松了，按照日程来说，武松早就应该回来报道了，在汴京城，出了正月里，都没听到武松的信儿，现在自己来了山东了，还是没信儿，这家伙干啥去了啊。 正想着呢，李逵匆匆跑来，边跑边喊：“衙内，阳谷县来了个小哥儿，说是有武松哥哥的消息。” “哦？”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杨浩一笑：“带他来见我。” 不多时，一个怯生生的少年郎被带了过来，十分的拘谨，不时的偷偷抬头左右张望，杨浩心存疑虑，武松不来，为何来了个小哥儿呢？ “那少年郎，可有名字？” 小哥儿听到问话，直接拜倒：“大人，小的没名，大家都喊我郓哥儿，大人，快去救救武二哥，他被县里下了大狱了。” 第164章 审阎婆 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永远想不到老天爷到底想让你干什么，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给你个惊喜或者惊吓。 杨浩想念武松，这边就送来了武松的消息，可惜的是来的是郓哥儿，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细看之下，这郓哥儿虽然是衣着破落，但是眉眼清秀，看着就是个精明的，只是太过战战兢兢，恐是真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 听到武松出了事，杨浩也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细细道来。” 事出有因，武松回到清河没有找到武大，打探之下才知道武大已经应人之邀去了阳谷县定居，武松到阳谷县寻到武大这到也没什么，上元节之后，一日武大送炊饼去一家大户，被人诬为何主妇有染，被那家人打的好是凄惨，还要讹要上千两白银。 武松得知气不过，寻上门理论，可惜那家主人并未在家中，一怒之下的武二郎寻到狮子楼，找到那家主人，打斗中将那家主人摔下狮子楼，直接摔成了炊饼。 这家主人在阳谷县是大户，结交的朋友很多，阳谷县当即将武松锁拿了起来，武大也是急了，在武松的指派下才请了郓哥儿到汴京城送信给杨浩。 郓哥儿讲的清晰，杨浩听的也仔细：“二郎没有将我皇城司的腰牌取出吗？那阳谷县县令连我皇城司的人都敢锁拿？” 郓哥儿见杨浩动怒，有些害怕，畏畏缩缩的说道：“大人，毕竟是出了人命啊，听说县令大人说那腰牌是假的，做不得真。” 这一下可火了李逵了：“这该死的阳谷县令，大人，俺铁牛这就带人去那阳谷县，砍了这个狗屁县令给您出气。” 谁说李逵是傻的？他想去砍人，却说的是给杨浩出气，当然，杨浩自己也确实很生气，他娘的皇城司的腰牌被人说成是假的，这是要造反吗？ 到是郓哥儿听出了一些端倪，在这些人眼里，对他来说很厉害的阳谷县令根本连个屁都算不上，人家想杀就杀的那种，看来武二哥有救了。 杨浩摆了摆手，让李逵稍安勿躁，没办法，他需要捋一捋，郓哥儿带来的消息冲击力太大了。 武松回阳谷县还是杀人了，历史依旧是那么的相似，可是狮子楼斗杀的竟然不是西门庆，而是花子虚，武大也没有娶了潘金莲，然而是被诬陷和花子虚的正妻李瓶儿有染，这尼玛是个什么展开？ 没有梁山好汉大闹大名府，也没有李逵翠云楼砍了梁中书一家老小，这李瓶儿竟然还是寻到了花子虚，这……好乱。 而在阳谷县县令背后推波助澜的那些人就是西门庆以及应伯爵谢希大这群地痞流氓，这就感觉好乱，他娘的潘金莲呢？你们把她弄哪去了啊？ “铁牛，召徐宁速来见我，另外，着人去寻时迁过来。” 不多时，徐宁前来，杨浩拿出了两封书信：“徐宁，你带一千兵马速去阳谷县，务必要保证武松的安全，一封信给那阳谷县县令，到叫他知道，武松是我皇城司干办，就算是杀了人，也轮不到他来审理，另外这一封书信交给阳谷县的西门庆，多余的话不需要说。” 说完看了一眼郓哥儿。 “带上这位小哥，他对阳谷县比较熟悉。” 徐宁抱拳：“末将得令。” 杨浩不是不想马上去阳谷县，但现在不行，郓城县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呢，时迁的到来，说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当即，杨浩带领皇城司人马杀回了郓城县。 时文彬现在就很舒服了，因为梁山匪患没了，郓城县平安了，自己也可以一展抱负了，最起码在他看来，这位提举大人还是实心办事的，不像是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狗东西们，只知道敛财争权的。 而且康王殿下似乎也不是只是来游玩的，这两日里，时常会微服到县里走一走，对一些百姓到也是嘘寒问暖，并非是只图享乐，去那富贵之地。 皇城司大军回城，时文彬连忙迎接，赵构撇着嘴不满的对杨浩说道：“你去剿匪，却不带着本王，实在是无趣。” 杨浩笑道：“梁山之地，危机重重，微臣可不敢让殿下受到威胁的，不过当下却有一事还需请殿下做主，咱们一起审个案子如何？” “哦？什么案子？”一听说要让自己办事，赵构来了精神。 时文彬有种哔了狗的感觉，这郓城县是我的啊，审案子不也应该是我吗？唉…… “来人那，去传唤那阎婆速来大堂。” 阎婆到来，战战兢兢，陪在大堂之上的书吏张文远也是略有惊慌，想要说这件案子不是已经定了嘛，怎么又要重新审理，可是他的位置让他没有这个资格开口，时文彬也不说话，只是陪坐。 “啪……”惊堂木一拍，赵构十分有气势的开口：“堂下何人？” 阎婆吓了一跳，跪在那里战战兢兢的说道：“民妇……民妇阎氏。” “所为何来？”赵构的气势依旧很足。 诶？ 杨浩转头看向赵构，卧槽，你这个问话就有问题了啊，阎婆也懵逼了，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还问我？ 到是时文彬很聪明，眼观鼻，鼻观心，跟我没关系，不能嘲笑殿下…… 赵构被杨浩瞪了一眼，似乎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马上改口：“说，你所犯何事，从实交代出来。” “呃……民妇冤枉啊，大人，民妇没有犯任何事啊。” 这阎婆是在市井中厮混惯了的，又是经常个官人打交道，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不够她并不知道坐在上面的可是当朝的康王殿下。 赵构被这阎婆一撒泼，也是有点懵，看向杨浩，杨浩淡淡的一笑，起身到了阎婆的面前，缓缓的蹲下来，笑眯眯的看着阎婆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呃……”阎婆一下收了声，不敢再撒泼，心里一种恐惧油然而生，说实话，她在杨浩的眼中看到了杀气。 “大……大人……民妇句句属实，绝无虚言的。” 第165章 就是要栽赃你 “哦？呵呵。”杨浩玩味的笑了：“绝无虚言吗？” 阎婆有些颤抖，一动不敢动的点头：“是……是的大人，绝无虚言的。” “嗯，绝无虚言是好的。”杨浩点头，转头看一眼书吏张文远，张文远吓得一个哆嗦，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阎婆，本官最后再问你一次，是否绝无虚言？你那女儿阎惜娇真的是宋江所杀吗？” “当……当然是宋……宋……” 宋了半天没宋出来，阎婆能清晰的看到杨浩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甚至开始逐渐的变得狰狞。 “阎婆，你最好老实交代，今日坐在这堂上的可是当朝康王殿下，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后果怕是会让你后悔。” “康……康王殿下？”阎婆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会扯到一个王爷出面啊，内心里的慌张全都呈现在了脸上。 “现在说实话，你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官了，来呀，准备大刑侍候。” 此时的杨浩，简直是化身恶魔一般的存在，让阎婆看着都胆寒，终究是没抗住压力，颓废的瘫在了地上。 “大人，不要动刑，民妇招了，民妇全都招了。” “说，那阎惜娇之死到底是何人所为？” “是……是……”阎婆终于是抬眼看向了张文远：“是那张三所为。” 当她看向张文远的时候，张文远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好，张三之名一说出来，张文远就已经冲了出来，大喊着：“殿下，大人，小人是冤枉的，这阎婆是在……” 话还没说完，李逵已经跳了出来，一巴掌抡了过去：“殿下问案，岂容你这厮在这里喧哗？” 一巴掌下去，张文远直接被拍翻在地上，抽搐了两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杨浩看向抖得跟筛糠一样的阎婆：“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阎婆这下老实了，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那一日里，宋江确实和阎惜娇发生了冲突，只不过宋江是准备断了和阎惜娇的关系罢了，脑袋都已经绿的发光了，作为一县押司，而且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他还能不知道张文远已经和阎惜娇搞到一起了？ 按宋江的意思就是自己退出，成全了张文远和阎惜娇，可惜的是阎惜娇不同意，还翻出了那封晁盖的书信想要要挟宋江，宋江也确实出手打了阎惜娇，当时阎惜娇是晕厥了过去，宋江一时心慌，想要出去寻那郎中来。 而这个时候张文远来了，看到了那封书信，也看到了晕厥的阎惜娇，心生恶念，想要用此事将宋江钉死，鬼使神差的就给了那阎惜娇一刀，将书信拿跑了，这些阎婆都是看在眼里。 后来张文远寻到阎婆，威胁阎婆将这件事做死，又给了阎婆一大笔财物，才有了宋江入狱之事。 杨浩听完这些，就觉得张文远就是个傻叉，完全没必要啊，钉死宋江，那一个通匪的罪名就够大了，非要弄死阎惜娇干什么呢？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啊，张文远你这是真的不当人啊。 事情水落石出，时文彬也长出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并不想要让宋江入罪，也想着办法开脱的，可他是真没想到做下这事的竟然是张文远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 “殿下，大人，是我昧了良心啊，我是一时糊涂啊，还请殿下饶了小的一命啊。” 还瘫在地上的张文远哭了，想要祈求赵构和杨浩给他一条生路，赵构厌恶的甩了一眼，看向杨浩：“杨浩，怎么定罪呢？” 杨浩没说话，挥了挥手，就看到雷横气咻咻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这是要干啥？难不成当堂就剐了这张文远不成。 不想雷横走到张文远面前，硬是将这张文远提了起来，随后将短刀塞在了他的手中，然后转身退开好几步。 诶？这是要干啥？看的是越来越糊涂了。 张文远自己也糊涂了，这是个什么展开？你们要玩什么花样啊？ 雷横看了看距离，然后陡然扯开嗓子大喊：“那张……张三，你……你竟然夺了利刃，你……这是要杀官造反啊……” 卧槽？张文远惊呆了。 不只他想骂人了，就连一向文质彬彬的时文彬都想骂人了，这栽赃陷害到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张文远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被李逵抄起板斧，直接砍翻在当堂，鲜血溅了一地，随后这个黑厮跳到赵构和杨浩身前：“殿下，衙内，莫慌，贼人已经伏法了。” 张文远伏法，至于阎婆怎么处置，杨浩懒得理会，交给时文彬就是了。 转身向着赵构一个躬身：“殿下亲自审理阎惜娇一案，让真凶伏法，让蒙冤者得见天日，还这郓城县一个朗朗乾坤，殿下实乃这大宋青天啊，微臣对殿下的敬佩之心有如滔滔江水……” 赵构摸着鼻子疑惑了，是这样吗？是我审的吗？真的是这样吗？哎呀，不管了，就是这样，好烦啊。 时文彬看着这一幕是真的哔了狗了，这大宋的官场已经这么玄幻了吗？是我脱节了吗？算了，就当没看见。 离开府衙，赵构才问道：“杨浩，为何要栽赃那张三呢？定了罪，刺配便是了啊。” 杨浩笑了笑：“殿下，张三之辈，罪大恶极，然按律法也不过是个刺配而已，这样的人十分善于钻营，一旦有了机会，他就会再次寻找到起复的希望，微臣不喜欢这样的人，也不喜欢自己有这样的敌人。” “殿下，微臣以为，对待敌人，就要一棒子打死，永远不要给他起复的希望和机会，曾有句话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殿下以为呢？” 赵构满脑子的问号：“有这么一句话吗？你还真是博学多才啊。” 跟在身后的欧阳澈却在不断的点头：“老师心思之深远，真的不是我辈能够岂及的啊。” 后堂之上，宋江协同宋太公和宋清，一家子跪倒在地。 “大人，大恩大德，宋江没齿难忘，但有任何的差遣，宋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66章 倔驴武松 阳谷县里，万人空巷不敢说，但今日里，这么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县里人都聚集到了县衙之前。 因为花子虚被武松打死一案要开审定罪了。 县衙里，老县令杨德贤颤巍巍的走到座位前坐下，看了一眼在一旁的西门庆等人，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西门庆着实打扮的花哨，一身锦缎衣裳，鬓边还插着一朵鬓边花，油头粉面不说，但从样貌来说，确实是挺帅气的一个小伙儿，也不过说这家伙能收拢那么多女人，绝对不单单是有钱那么简单的。 “来呀，带人犯武松。” 随着一阵镣铐撞击的声音，武松被人带了上来，脏兮兮的囚衣之上全是血迹，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头发潦草，面容憔悴，只有那一双虎目依旧是炯炯有神。 “堂下可是人犯武松？”杨德贤这是明知故问。 “哈哈……”武松仰头大笑：“不错，你这狗官，你武松爷爷在此。” “你……你这贼子竟敢……竟敢……”杨德贤被武松一句话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到是一旁的西门庆连忙劝说：“大人，莫要与一贼人置气，还是尽快审验定罪便是。” “嗯，不错，本官不与你这贼人计较。”杨德贤长出了一口气，缓了缓说道：“武松，你杀了那花子虚，你可认罪？” 武松昂然开口：“不错，就是你武松爷爷杀的，有何不认的。” 纵观梁山之人，武松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只要是他做的，就绝对不会抵赖，同时，他也是个倔驴，但凡是不让他干的，他就非要干不可。 景阳冈前，不让他喝太多，他偏喝，还喝了十八碗，不让他过景阳冈，他偏要过，结果呢，还把人家好好的一头老虎给打死了，你说老虎该谁惹谁了？这种人扔在后世就的判，得关起来，流落在世上太可怕了。 其实从鸳鸯楼杀了张都监就能看的出来，武松做事就是如此，一人做事一人当，也省了你们查找凶手的麻烦。 说白了，武松的一生是极端的，也是叛逆的，但由不得不服气的是人家活得潇洒。 杨德贤一拍惊堂木：“既然认罪，刺配孟州，择日……” “慢着。” 县令杨德贤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大吼从堂外传了进来，这让杨德贤感觉好糟心：“何人在此喧哗？” 围在堂外的百姓自觉的分开了一条通路，一身盔甲的徐宁拎着钩镰枪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一队带着肃杀之气的黑甲皇城司亲军。 这些人一到场，杨德贤惊住了，就算是在阳谷县作威作福的西门大官人也是大气不敢喘，他可以和官员们眉来眼去的，但是遇到这些身上带着血腥气的丘八，还是要老老实实的。 “铛。”徐宁将钩镰枪在地上重重的一杵，冷眼扫视了一圈：“本将奉皇城司提举杨大人之命前来，武松乃是我皇城司干办，纵使杀了人，也是要我皇城司来审验，地方官员无权过问。” 卧槽？ 杨德贤傻眼了，看向西门庆，你丫的不是说这武松不可能是皇城司的人吗？你可坑死我了啊。 西门庆也吃惊不已，这武松不过一介武夫，据说之前还是在清河县有案底的，怎么就真的混到皇城司去了？ 大着胆子躬身问道：“这位将军，可……可有凭证？” 徐宁半拉眼看不上这西门庆，冷哼一声：“哼，要何凭证，本将就是凭证，你是何人？有何资格在这里问话？” “呃……小人阳谷县西门庆。” “哦？”徐宁看了一眼他，到没太在意。 随后吩咐杨德贤：“暂时将武松收押，待到我家大人到了之后再行定夺，要好吃好喝的照料，本将会派遣皇城司亲军守卫，让人都散了。” 杨德贤无奈只能照办，在皇城司面前，他连个屁都算不上，心里却是惴惴不安的，没办法，人家武松真的是皇城司的人啊，就看这位将军的态度，自己估摸着就好不了了，哪怕是武松是真的杀人，但是人家皇城司回头不给自己穿小鞋？ 等到人都散了，徐宁才拿出了杨浩交给的书信，分别给了杨德贤和西门庆。 杨德贤只是大概看了一下，信中很简单，就是告诉他，武松你动不了，他是我杨浩的人。 而西门庆看了书信之后，脸色变了又变，连忙告退离去。 徐宁阻止了武松的定罪的同时，杨浩也从郓城县出发了。 随行人员不多，只有林冲带着一千骑兵，其余的亲军都留在这水泊梁山附近，晁盖这些人新进招安，事情还不稳定呢，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出尔反尔，反正吴用那个家伙就不是太安分的。 索性连宋江也留在了郓城县，让这家伙监督梁山的改造大业，顺便等着戴宗的到来。 车架上，杨浩看着从淮北送来的最新消息，广济军已经到了，在李纲的带领下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开矿大业，杨志也在附近征召了不少民工，那边人穷，能吃饱饭就肯干活，可见淮北一带是有多苦。 靠在里面的赵构皱着眉头，突然发问：“杨浩啊，我还是觉得栽赃那张文远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刺配不好吗？非要杀掉吗？” 杨浩头也不回的说道：“殿下，张文远此人善于钻营，而且可以用狼子野心来形容，宋公明对待他如同师傅对待学生，纵然是知道了他与那阎惜娇通奸也没有把他怎么样，可这贼子还是要诬陷那宋公明，还将有过夫妻之实的阎惜娇杀了，这种人就不能留着的。” “刺配？刺配之后若是他再寻到机会呢？殿下，不要期望这个人会因为刺配就改好了，可要知道有句古话叫狗改不了吃屎。” “呃……”赵构露出了一个很是厌恶的神情：“我知道你说的这个意思，可是杨浩，为什么你的形容总是这么恶心呢？” 到是侍候在旁的欧阳澈想到了更深的问题，张文远相当于是宋江的学生，此人做事实在是卑劣，欺师灭祖，我可不能这么做啊，咦？不对，老师这么说……莫非是在点我？是在告诉我要尊师重道？嘶……老师真是…… 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教导我等啊…… 第167章 杨浩的纠结 张文远是不是会改变自己都不重要了，他的死是咎由自取，固然杨浩用的办法也不怎么光彩，但是上位者，会在乎这样一个小角色吗？ 单单来说，杀一人而稳数人，这笔买卖是划算的，然而杨浩之所以想要他死，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人不配活着而已。 张文远是不会改变善于钻营的性子的，正如武松不会改变倔驴的性子是一样的。 大队人马进入阳谷县，阳谷县县令杨德贤吓坏了，应该说这两日里就没睡一个安稳觉，总是在睡梦中就惊醒，生怕这位皇城司提举杨浩大人到了，自己的官运也就到头了，当然，这还是好的，他怕脑袋会搬家啊。 两天里，对那武松更是照顾有加，虽然人还在囚牢之中，却是最干净的，有专人打扫的干干净净，换了干净的被褥，要肉有肉，要酒有酒，门口把守的都是黑甲亲军，外人根本靠近不得。 说实话，武松在这里的待遇比一般百姓家里吃住都要好，也算是杨德贤尽力了。 杨德贤最没想到的，当朝康王殿下竟然也来了，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到是杨浩一直笑眯眯的：“老杨啊，做的不错啊，武松虽然是我皇城司干办，不过终归是杀了人，很好，你没有贪赃枉法，很不错。” 可是杨浩越是这么说，杨德贤这心里就越是乱糟糟的，总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被革职查办，然后脑袋是不是会搬家，还要看这位爷的心情。 说到底，他确实是收了西门庆的财物啊。 入了内堂，赵构斜眼看着杨浩：“你快要把那老家伙吓死了，何必要戏耍与他。” 没了外人，杨浩才正色起来：“这样的官，就应该吓唬吓唬，让他把该吐的吐出来，殿下，我大宋这么多地方官员，能实心用事的却是极少，想必这一次的出行您也看到了，既然遇到了，总是要管管的，官员不作为，贪赃枉法，最后苦的只能是百姓，百姓活不下去了，自然流寇匪贼就多了起来了，内乱多起来了，殿下，您应该能想到最终的后果。” 赵构也正色了起来：“若这县令真的是这样的，该杀，尸位素餐，我大宋不该养着这样的官员。” “殿下说的不错，所以要了解一下阳谷县的情况，臣刚刚如此对他，若是他心里有鬼，自然会有动作的。” “不过，这不急，当下是先要了解一下武松斗杀这花子虚到底是为何，总不能只是听了那郓哥儿一面之词就定了性啊。” 杨浩负手而立：“德明，与我一起去看看武松，我要亲自问问他。” 对他的这份心性，赵构也好，欧阳澈也好，都还是佩服的，没有完全的听信一面之词，其实杨浩自己也是想护短的。 对宋江的问题的时候，杨浩也是在内心里站在了宋江这一面，可总归还是要查个清楚，不然就不会让时迁去探查一番，没有时迁的探查，他也不会那么坚定的认为阎婆没有说真话了。 对武松也同样如此，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就真的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这之后也许会酿造出很可怕的恶果。 徐宁亲自领路，杨浩和欧阳澈来到了监牢之内，武松听说杨浩到来，已经激动的在牢里来回转着，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大人，武松给您惹麻烦了。” 见到武松并没有什么异样，虽然身上确实有些伤，但看着应该没什么大碍，杨浩也是长出了口气：“这么说人真的是你杀的？” 武松少见的面有赧然之色，点了点头：“是我杀的，只是当时有些失手……” “为何杀他？” “大人，这花子虚诬陷我家兄长，硬说我家兄长与他那娘子有染，这确实是没有的，武松就是气不过，才……” 果然如此，杨浩点了点头：“武松，你且先在这里，外面的事情不用担忧，本官自然会查个明白，若是这其中另有原因，本官自然会给你主持公道。” 武松一愣，马上点头：“武松谢过大人。” 从监牢中回来，赵构竟然已经休息了，杨浩坐在那里阴着一张脸，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欧阳澈都不敢大声喘气，他能看的出，老师似乎有些不高兴。 杨浩想的很多，既然是杀了花子虚，那这西门庆跳的这么欢实要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将武松摁死呢？ 对西门庆，杨浩很纠结，离开汴京之时老爹杨戬交待过，阳谷这边有个药材商人叫西门庆的，要自己关照一下，这个人通过西城所给自己家里送了不少东西，然而出来这一路上，杨浩都选择了遗忘这个叮嘱。 没办法啊，自己对西门庆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虽然这个人据说是很会做生意，而且很会办事。 不得不说，西门庆是另一个极其会钻营的人，在宣和二年之后，他的生意不仅是遍布整个大宋，更是在杨戬死了之后巴结上了蔡京高俅，还给自己买了个官，人家是真的活的风生水起，勾搭女人，都能让女人心甘情愿的带着大批的嫁妆嫁进来。 这个家伙是个地痞，恶霸，官僚，淫棍的集合体，同时他还是个极其精明的商人，他的经商理念甚至是超越了时代的。 不仅仅是玩出了官商勾结这一层面，他更是对好友应伯爵说过：“兀那东西，是好动不好静的，怎肯埋没在一处？也是天生应人用的。” 这和马克思资本论中说的资本作为一种增殖的价值，它是一种运动，不能理解为静止物的理论不谋而合。 在大宋这个已经是资本萌芽的时代里，不得不说，西门庆在这个领域里已经走在了前列，是大部分人拍马都赶不上的。 要不要见见西门庆直接问问呢？杨浩纠结就纠结在这里。 思索了半晌才问道：“德明，时迁和白胜到了这里有多久了？” 欧阳澈连忙说道：“老师，他二位应是前日到达，想是也应该探查到了一些消息。” “好。”杨浩点了点头：“去寻他二人，另外，着人去西门府上传那西门庆来见我。” 第168章 这是武大？ 该见的终究是要见的，但是时迁白胜还没回来，西门庆也还没来呢，阳谷县令杨德贤来了。 “大人，卑职有罪啊。” 老家伙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着，鼻涕眼泪浑浊到了一起，着实摆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 这并不能博得杨浩的同情，因为杨浩知道，这个老东西不干净，干净的人才不会这样。 “哦？你有罪？说说看，什么罪？” 杨浩淡然的看着这苍老的杨德贤，老杨同志抹了一把眼泪：“大人，卑职不该妄自下定下那武松的罪名，卑职是真的不知道他是皇城司干办啊，卑职……卑职……” “就这些吗？那你有点让我失望了呀。” “呃……卑职还收受了西门庆的贿赂，对，是收受了他的贿赂的。” “哦？多少？要实话。” “五……五千贯钱，还有……还有一些玩物。” 卧槽，这西门庆大手笔啊，送一个县令就送五千贯钱，听到这个数字，杨浩是真的有点吃惊的，这个王八蛋还真的是有钱人。 “就只有这些吗？” “呃……只有这些了，卑职为官多年，还是……还是谨守本分的。” “是吗？”杨浩冷笑了几声：“呵呵，杨德贤，你要知道本官是皇城司提举，皇城司做什么的想必你应该清楚，莫要本官再查出什么你再说可就晚了。” 杨德贤一下子冷汗就出来了：“大人，卑职招，卑职……确实还有些收受，只是……只是一时想不清楚。” “很好，你能认是最好的，本官给你时间，回去想清楚，写下来，一五一十的写出来给本官过目，至于西门庆送给你的，给本官都抬过来，你可明白？” “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办，这就回去都写下来。” 不多时，大箱子就被搬了来，五千贯，绝对不会缺的，杨浩相信杨德贤也不会敢在这里动手脚，至于玩物，无非是一些器物，这要放在后世那绝对是了不得的古董，宋代的瓷器烧制可是相当有名气的。 随着大箱子而来的是时迁和白胜，白胜在梁山，在晁盖手底下是不受待见的，甭管他是不是参与了劫案，总之他就是不受待见的，晁盖不喜欢他，吴用和阮氏三雄更是看不起他，说到底他连个市井泼皮都算不上，他是属于比市井无赖还要低层的存在。 这就是个惯偷，还是个赌徒，要不是一场生辰纲，这白胜也许哪一天被打死在某个赌场或者是某个角落都是有可能的，招安之后也算是谋得一个官身，死在了征讨方腊的路上。 如果说他一点作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一些机密的情报任务都有他的参与，可惜的是大家还是看不起他，或许就是因为出身。 古人将阶级看的太重了，哪怕是这些梁山贼寇也是如此，但杨浩不会，白胜这种人也有可用之处，让他和时迁来这阳谷县打前站，就是暗中调查事情的真相，这个家伙根本不需要伪装，只要本色出演就行了。 时迁对这种事情已经是驾轻就熟了，这段时间磨砺下来，也沉稳了许多，不再是初见时的轻佻的样子。 “大人，小的查到一事，或许对武二郎的案情有帮助。” “哦？说说看。” “那花子虚的内室李瓶儿着实是对那武大有些意思，然而坊间却都说西门庆经常会趁着花子虚不在家中摸进他家，似乎和那李瓶儿有染是真的。” “啥？”杨浩被时迁的话吓到了，他娘的李瓶儿是个什么审美观念？怎么可能会看上武大那个矬子？ 这是要闹哪样？李瓶儿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个世界这么疯狂的吗？ 白胜有些胆怯，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大人，小的也是这么听说的，那武大已经被我带来，就在外面，您要不要见见，他是有话要对您说的。” 咦？武大来了？这到是杨浩没想到的，想着这个被潘金莲喂药的矮矬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作用的，也就没想着要见一见的，不过既然来了，算了。 “带他进来，本官见见。” 白胜出去很快回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壮的大汉，只看面容竟然和武松有几分神似。 “这……” 那大汉进来后，直接跪倒：“武大见过大人。” 我特么……心态炸了啊…… 说好的矮矬子呢？这尼玛是个什么展开？ “你……你是武大？”杨浩不敢置信的问道。 “正是，大人，小的就是武大，小的有些话想对您说。” 声音浑厚，还带着一丝的磁性，也是和武松很像，可这……无法理解啊。 嘶……或许是…… 自己理解错了啊，想想也是，武大和武松毕竟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要是两个人差别太大，一个身高八丈，一个如同地缸，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要真这样，就可能有隔壁某位叔叔的原因了估计。 不过这样也能理解了，李瓶儿为什么会看上武大，这特么是多么精壮的一个男人啊。 “说，本官听着。” 武大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原来这李瓶儿是真的勾引过他，而且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只不过武大拒绝了，这西门庆和李瓶儿的事情是全阳谷县都知道的，唯独是花子虚这个傻子选择了自己不信就当做没发生。 不过武大说了一个重点，那就是西门庆恐怕不只是为了得到李瓶儿，他更想得到的是花子虚的家产。 可是这和武松有什么关系呢？武松打死了花子虚不是正好和了他西门庆的心思？为何还非要把武松摁死呢？ 这一点，武大也不明白，杨浩琢磨了起来，这个时候欧阳澈回来了。 “大人，那西门庆到了，就在前堂候着呢。” 杨浩一听，点了点头：“时迁，白胜，你二人带武大先行离开。” 等着三人离开，才叫欧阳澈去传唤了那西门庆，该见的总归是要见见的，倒是不知道这西门庆葫芦里卖的什么，为何非要整治这武松呢。 第169章 巧取豪夺西门庆 西门庆过来之前，杨浩还沉浸在武大给他的震惊之中，虽然自己在内心里用基因学的角度来解释了这个情况，可还是觉得有些吃惊。 “阳谷西门庆见过大人。” 当看到西门庆的那一瞬间，杨浩就有了想朝着他脸上直接踹两脚的冲动。 单纯从样貌来说，这个家伙确实长的很帅，绝对是那种能让小姑娘尖叫的那种，但最让杨浩手不了的是这个货鬓边的那一朵花，太烧包了啊。 汴京城里好多纨绔都会选择这么一出打扮，高槛那个狗东西就是如此，杨浩就是觉得一个大男人鬓边插着一朵花，自带着一股子的骚性，很是欠揍。 加上西门庆那一脸的谄媚，油头粉面还带着一身的香粉气味，登时就有些厌恶。 “滚出去。” “哈？”西门庆傻眼了，为啥啊？我才给您请个安就让我滚出去？我给你家里可送了不少东西啊。 见西门庆没理解意思，杨浩不耐烦的挥手：“滚出去，把你那鬓边的花扔了，把脸上的东西洗干净再过来，挺大的男人，非要打扮的跟个娘们似的，人都让你丢尽了。” 活脱脱一个当爹的教训儿子的语气，不过西门庆就吃这一口，连忙点头哈腰的出去，心里却在纳闷，这不对啊，现在有钱人不都是这么打扮的吗？怎么这位爷是这么的不喜欢呢？ 西门庆出去，欧阳澈也有些纳闷：“老师是不喜这样的扮相吗？” 杨浩阴着一张脸点头：“怎么？莫非德明你喜欢这样的扮相？” “呃……学生不喜。” “不喜就对了，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的样子，甭管你是文人，士子，还是农民匠人商贾，我大宋的男人就应该是顶天立地的，为什么要把自己扮成娘们的样子？” “不怪说北方那些蛮夷会嘲笑我大宋，自己先从心理上把自己变成了女人，还能成什么事？” “别特么跟我说什么我们天朝上国，不在乎蛮夷的看法，一群混吃等死的家伙，都在吃老本，早晚有一天国都是被这样的人误了。” 这说着就上升到了国家的层面上，欧阳澈不敢言语，虽然还是有些不理解杨浩为何如此生气，不过却也似乎抓到了什么似的。 不多时，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的西门庆回来了，这一次看着就顺眼的多了，没了那些脂粉，也没了鬓边的插花，这西门庆到也英气的很，身材也是十分的标准。 要知道，西门庆是有着一身的拳脚功夫的，而且和武松应该是有的一拼的，武二郎狮子楼斗杀西门庆之时，西门庆曾说过不要逼我，从这句话估算一下，西门庆应该是没下死手，可惜的是二郎就是为了来杀你的啊。 “坐。”杨浩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谢大人赐座。” “说说，为何要置武松与死地。” “呃……”西门庆差点没噎到，他是真没想到杨浩会如此的开门见山，马上说道：“大人，小的之前并不知道那武松是皇城司的人，现如今知道了，这案子也就撤了便是，小的不敢再多生事端。” 杨浩白了他一眼：“案子撤了是另一码事，我只问你，为何要置武松与死地。” “呃……这……”西门庆迟疑了一下：“大人，若是小的说单纯的是看他不顺眼，您信吗？” “我信。”杨浩点了点头，没法不信，在另一个时空里，你就是被武松干死的啊，这就像是林冲火并王伦一样，事后杨浩问过林冲，林冲说从打上山就有一种想要弄死王伦的冲动。 而且在郓城县，朱仝都说，就是看李逵不顺眼，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似曾相识，你说可怕不。 西门庆没想到杨浩居然会真信，瞪大了眼睛：“大人真的相信？” “嗯，我信。”杨浩肯定的点头：“不过这并不是全部，把你知道的，所做的都说出来，不要瞒着我，西门庆你应该知道瞒我的后果。” 西门庆心头一凛，也是正色了起来：“其实……” 这一连串的事情连番的说了出来，起因当是从花子虚刚到这阳谷县说起，花老太监死了，花子虚虽然没有拿到所有的遗产，但在这阳谷县也是个大户。 卜志道死了，花子虚趁机加入到了西门庆的会中十友之中，而西门庆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勾搭上了李瓶儿，知道了花子虚的家资，应该说从那个时候，西门庆就惦记上了花子虚的家产和女人。 然而，武大的出现让李瓶儿出现了一些转变，这个娘们简直是不知足，竟然又想勾搭武大，对西门庆产生了一些嫌弃的想法，西门庆这才设计让花子虚撞见李瓶儿勾搭武大，在背后推泼助澜想借花子虚之手除掉武大。 千算万算没算到的是老实人武大竟然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武二郎，这武二郎竟然寻到狮子楼弄死了花子虚。 没办法，西门庆只能将计就计，借这个机会弄死武二，等武二没了，再找机会干掉武大，李瓶儿自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应该说是事情正好赶到了这个时候，加上西门庆内心里就是厌恶武松，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幕。 送给杨德贤五千贯钱多吗？一点都不多，花子虚家里那四个很大的描金箱子里的东西就得值多少？ 听完这些，杨浩是真的很感慨，这个狗东西是真的会玩啊，什么会中十友，这说白了不就是额定会员制的会所吗？这王八蛋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人？有时候真怀疑西门庆也是穿越来的，玩的太高端了啊。 “西门庆，那本官问你，现如今做何打算？” 西门庆连忙起身躬身说道：“小的单凭大人吩咐便是。” “很好，你先回去，本官自有定夺，这两天里不要生事，免得麻烦。” 听了这话，西门庆一喜，这明显是会保着自己的意思啊，连忙说道：“小的明白，小的告退。” 见他要离开了，杨浩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人，遂开口问道：“西门庆，这阳谷县没有一个叫潘金莲的女人吗？” “咦？”西门庆惊讶的抬起头来…… 第170章 你想女人了？ 提起潘金莲，纯粹是好奇，西门庆，武大，花子虚李瓶儿都粉墨登场了，怎么可以没有潘金莲？ 但凡是看过水浒和某本神书的都会记得这个女人，一个为自己争取幸福而轰轰烈烈的女人。 杨浩并不觉得潘金莲有什么，不守妇道？狠毒的地方也就是那一句：“大郎该喝药了。” 从在潘家做丫鬟开始，她就是没有幸福可言的，无奈嫁给了武大这么一个丈夫，起初也是每日里忙碌的很，兴许那个时候，她的心都是死了的，武松的出现，给了她曙光，可惜的是武二郎不解风情啊，所以在婆子的推波助澜下，西门庆插了一脚进来。 不守妇道？看看后世的女人们，勾三搭四也是比比皆是，那又如何？当然了，她们勾三搭四还不至于去给自己老公喂药，当然也不是不存在这样狠毒的女人的。 不过现在看来，潘金莲是没可能嫁给武大了，这个武大也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武大，出于好奇多问了一嘴，没想到西门庆还真的知道。 “大人，张家那丫鬟金莲已经如此出名了吗？那可是一朵可人的花儿啊，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呢。” 提起女人，西门庆马上露出了一副猪哥儿相，而且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说：“大人原来和小的是同道中人啊。” 同你妈的同啊，杨浩很是不喜欢西门庆这幅嘴脸，恼怒的一指门外：“滚出去。” 好端端的提什么潘金莲啊，弄的自己好像一个淫棍一样，我是杨浩啊，响当当的汴京城第一纨绔，怎么能这样呢？ 欧阳澈在一旁低声说道：“若是老师有兴趣，学生可以代为打听一下……” “打听个屁，你也给我出去。” 等到人走光了，杨浩才冷静下来，这一番闹腾，弄的好像自己是个好色之徒一样，很是无奈。 不过想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西门庆也吐了口，武松就可以放出来了，只要没人追究，还定个屁的罪？ 至于那李瓶儿愿意跟谁就跟谁去，和老子有毛线的关系，再妖艳再漂亮，说到底也只是个荡妇，我杨浩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不过和西门庆一番交谈下来，加上杨戬当初告诉过自己的，还是要佩服西门庆能快速崛起的实力，这个家伙的生药生意已经做到了整个大宋，甚至和辽朝那边都有些交集。 这个混蛋的一生就是在巧取豪夺，欺男霸女中成长起来的，不光抢人，还抢钱，将资本玩的明明白白的，这种人是人才，就是人性不咋滴。 不知道为什么，心还是乱了，西门庆说潘金莲就在张大户家，要说不想见见这位很传奇的女人，还真的是假的。 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关键是知道了，而且就在这阳谷县内，这特么就好像有只小猫在那轻轻地挠你，勾的魂不守舍的似的。 当夜，武松被放了出来，阳谷县令杨德贤亲自去接了出来，武松先是来到杨浩这里感谢了一番，这才回到家中，武大自然是高兴的不行的。 杨德贤也送上了一封文书，上面罗列了自己收受的一些贿赂，到也算记得清楚。 至于他还有多少没有报上来，也就无所谓了，这不是后世，还能将每一笔钱都查的那么仔细，诈这杨德贤一下，能诈出来多少就算是多少了。 看着杨德贤送来的箱子和这封文书，杨浩感叹道：“都说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古人诚不欺我啊。” “杨德贤，念在你和我同宗的份上，请辞，也算是留的你一条命，若是殿下来处置，恐怕你免不了要来个刺配充军了，也是看在你年迈的份上，去。” 这对杨德贤来说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应该说他并无大过，无非是收受贿赂而已，所以杨浩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若是真的是那种大奸大恶的县令，直接砍了也便是了。 杨德贤是千恩万谢的离开了这里，出的院落，才长出了一口气，后背上都是湿漉漉的，生怕杨浩一个不高兴，直接把自己定了死刑就真的完犊子了。 一夜过后，一清早杨浩就发现休息的很好的赵构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殿下，你这是害了眼病了？为何如此看微臣？” “唉……”赵构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坐了下来，然后又是看了杨浩一眼，继续摇头。 “啥意思啊？我是怎么了嘛？”杨浩是真的有点懵圈了，赵构你个小兔崽子跟我玩什么深沉？ “你想女人了？”赵构突然问道。 “呃……殿下为何如此发问？”杨浩是真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想女人为何惦记上了这阳谷县张大户家的丫鬟？” “我特么……”杨浩都惊呆了：“殿下是听谁说的？微臣何时惦记人家丫鬟了？” 赵构指了指外面，不再出声，但是看杨浩的眼神却满是惋惜，就好像是看到一个三好少年已经堕落成了市井混混那种的。 “德明，是谁说我惦记上了张大户家的丫鬟的？” 欧阳澈闻声从外面进来，很是拘谨，搓着手指：“老师，学生也不知道，今日一早，这县里似乎都知道了。” “什么？”杨浩大怒，拍着桌子喊道：“去，把西门庆那个狗东西给我喊过来。” 西门庆来的快，一进来就谄媚的笑着：“大人唤小的来是有事？大人尽管吩咐，这阳谷县没有小的办不了的事。” 杨浩瞪着他：“潘金莲的事情是你说出去的？” “呃……小的没说。”西门庆马上否认，否认的十分坚决。 “你确定没说？要是让本官查出来是你说的，你就等死你。” 一件杨浩怒了，西门庆脸显惶恐之色：“大人，大人饶命，小的昨夜里吃酒，就是和那好友应伯爵说了一嘴，托他打听一番的……” 于是乎，应伯爵说给了谢希大，谢希大又说与那孙寡嘴，孙寡嘴回去又说给了家中下人听…… 终于，阳谷县都知道了，这位汴京城来的大人是个好色之徒…… 第171章 过路财神小庆庆 人言可畏，谣言的传播更是可怕的，哪怕是这么一个信息不通畅的时代里，依旧是如此。 老百姓们很是乐衷上位者的小道消息，一旦打探到了，就可以炫耀自己的本事，同时这件事将会成为大家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汴京城百姓如是，阳谷县百姓亦如是。 有的时候他们未必会去分辨真假，因为也没必要去分辨，哪怕是有人说赵官家在宫里每天都吃炊饼，说贵妃娘娘脚臭，这都是有人信的。 因为他们能看到的天就只有那么大，更大的天空他们还真的看不到。 杨浩之于阳谷县，那就是上位者，看到没，汴京城来的，早就听说了，当朝的这些奸臣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这刚来就惦记上了张大户家的丫鬟，连个丫鬟都不放过，这还算是人吗？ 杨浩是真的被西门庆气到了，这话也能到处乱说，指着西门庆想骂人，不过一琢磨还是放弃了，反倒是镇静了下来。 “西门庆，本官听说你昨夜就把那李瓶儿接回了府里，可是真的？” 西门庆一惊，昨儿晚上接李瓶儿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这边竟然知道，自己可是做的隐秘的很的，毕竟他西门庆也是怕传的闲话太多的，花子虚刚死，李瓶儿这寡妇就爬上了西门庆的床，说出去怎么也是不好听的。 不过这一切都瞒不过时迁和白胜啊，这俩货打探这些事情那真的是驾轻就熟的。 “呃，大人慧眼如炬，是的，小的……小的……” 话还没说完，杨浩一摆手：“接过去就接过去，这是你的家事，本官不管，但是本官听说花子虚的家产颇为丰厚……” “大人，小的这就将那些东西送来。” 西门庆很聪明，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杨浩到是笑了：“哦？呵呵，为何要给本官送来？” “当然是孝敬您的，小的做错了事，总是要补偿一下的啊。” “那你还不快去？” 杨浩高兴了，就喜欢这样的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说透，他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同时西门庆又是个十分懂得投资的人，花子虚的家产他是觊觎不假，但是能用这些财物买得自己的平安和以后的平步青云，哪个更合适？ 有的人会在意眼前的利益，会觉得不舍，但是西门庆不会，西门庆如果是个只在乎眼前利益的商人，那他就没有今天的这个规模了。 杨浩到不担心西门庆会私自扣留，因为西门庆绝对不敢，也不会这么做，聪明人不会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的。 这西门庆刚走，李逵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衙内，那张大户好不晓事，都知道了您要那丫鬟，竟然还不送来，俺铁牛这就去他家里将那丫鬟讨要过来。” “滚出去。” “好嘞。” 杨浩是真的有点暴躁了，咱是豪横，但还不代表可以去强抢民女啊，潘金莲再怎么说也是人家张大户家的有了契约的丫鬟，自己能真的上去抢？ 不过说李逵说到一点他也觉得奇怪，按说这张大户应该没有西门庆在这阳谷的实力雄厚，若是真的听到自己想要这潘金莲，确实应该主动的送过来啊，怎么是连个屁都没有呢？ 这张大户难道是不知道？还是说压根就没把我这皇城司提举放在眼里？ 到底是为何，也不去多想，反正自己也没那么多意思，此间事了之后，尽快离开这阳谷便是了。 西门庆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大车上真的是拉着四个描金的大箱子回来的，箱子里金银居多，玉器物件也是不少，杨浩粗略的估摸了一下，换算成大钱，二十万贯是只多不少的。 出一趟京城总是不能白出来的，自己这边开矿前期是需要钱的，梁山的改造也是同样需要钱的，真的要做起来，几十万贯都要砸进去，更何况自己还有着更大的计划呢。 “西门庆，本官问你，你的生药生意和北边的辽朝可有来往？” 西门庆一听这话，吓了一跳，直接跪了：“大人，小的只做这大宋的生意就足了，绝对没有和辽朝那些蛮子有来往啊。” 大宋时期和大辽之间是有生意往来的，不过这些生意往来大都是从官面上走，时间久了，民间自发的生意也是有的，但是民间生意是以皮货之类的居多，一些重要的品类，像是盐铁药材，这些在官面上讲是不允许的。 然而，私底下做着这些生意的却大有人在，而且多是官宦氏族在做，普通商人是干不起这种大宗买卖的。 西门庆一听杨浩这话，是真的吓到了的，他很怕杨浩出尔反尔的，收了钱再把他给卖了，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喽。 杨浩淡然的一笑：“呵呵，既然如此，你没用了，可以滚蛋了。” 啊咧？啥意思？ 西门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试探的问道：“大人……是需要小的和辽朝有生意往来吗？” 杨浩突然发现，戏耍这西门庆也是满有意思的，继续怪笑着看着西门庆：“那你是有还是没有呢？” 西门庆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有，必须有，只要大人需要，小的就一定有。” “很好。”杨浩双手合在了一起：“这样，随本官走一趟郓城县，皇城司有一些事情需要借助你的生意往来。” 听了这话，西门庆一惊，随后狂喜：“大人，那……小的是不是也可算作是皇城司一员啊？” “哈哈……”杨浩爽朗的笑了：“做得好可以，做的不好，你等着满门抄斩就是了。” “呃……这……” 这时，欧阳澈匆匆进来，看了看西门庆，附在杨浩耳边低声说道：“老师，白胜刚刚打探到，说那张大户家里的妇人在家中要将那丫鬟金莲处死……” “什么？”杨浩听了这话一惊，一下站了起来：“可知道所为何事？” “老师，学生不知，白胜只听到这些就匆匆回来了。” 第172章 我给你姥姥的面子 阳谷县东，张大户家的院子里，悍妇余氏双手叉在水桶腰上，恶狠狠的瞪着院子中央跪着的小金莲。 “你个小浪蹄子，早就知道你是个骚浪的，现在不只是想勾引我家老爷了，还勾引到外面去了？” 潘金莲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此时的季节，春寒犹在，她的身上却只有一件单薄的衣衫，头也不敢抬起，唯唯诺诺的辩解着：“我……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全阳谷县都传开了，说那什么狗屁的提举看上你了，你没勾引人家怎么知道你的？来人那，趁着那人还没上门，给老娘打杀了这个贱婢。” 一旁的张大户心疼又惋惜的看了一眼那小金莲，抖着一身的肥肉在一旁劝说道：“娘子，这可是那提举大人看上的，真若是打杀了，人家上了们，可怎么交代啊。” “哼。”余氏瞪了张大户一眼：“你是心疼了？你给老娘记好了，这个小浪蹄子你永远都别想了，现在勾搭上人家提举大人了，让她活着？万一真若是得了那提举大人的欢心，吹吹枕边风，还有老娘的活路吗？你可想好了，到时候真要是抄了咱们家，你别后悔。” 这话一说出来，张大户浑身一阵颤抖，自然明白这其中道理，对小金莲他是没什么感情的，馋的不过是小金莲的身子罢了，这小蹄子若是真的爬上了提举大人的床，像自己老婆说的那样，提举大人一高兴，罗织个罪名给自己，那可就真完了。 “可……若是那提举大人上门来要人？咱们怎么说？” “哼哼。”余氏冷笑了几声：“无妨，就说她自己失足跌落了井中便是，来呀，还不动手，难道还要老娘动手吗？” 两边仆人不敢违拗，上前按住了那潘金莲就要动手，这一刻也不知道这瘦小的身体怎么爆发出了一股子力量，硬生生的抬起头来：“杀了我，提举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呦呵？”余氏见潘金莲竟然敢反抗，冷笑道：“提举大人会为了你一个丫鬟出面吗？要知道，老娘可是和那东平府府君大人有着亲戚的，府君大人面前，莫说他一个提举，就是当朝相爷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一声怒喝：“我给你姥姥的面子。” 哐当一声，大门洞开，一道黑旋风直接卷了进来，抖手甩出一把板斧，板斧挂着风声飞将过来，余氏吓得一下爬伏在了地上，那板斧贴着头皮旋了过去，硬是看在了身后的廊柱之上。 “竟敢将我家大人与那东平府鸟甚的知府相提并论，俺今日打杀了你那知府也不敢放个屁。” “这……” 看着涌入了院子里的黑甲亲军，张大户和余氏都傻眼了，何曾见过如此阵仗，随后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正是杨浩，在他身后跟着一文一武的则是欧阳澈和徐宁，面色都不善，大有要杀人的样子。 最后进来的是个熟人，正是西门庆，这个家伙弓着腰，完全不敢抬头的样子。 杨浩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潘金莲，这一刻潘金莲也恰好抬头看过来，就这一眼，竟然有了时间暂停的感觉。 潘金莲的美貌是可怕的，是勾人的，就像是西方传说中的魅魔一样，让人心猿意马，完全控制不住下半身，曾有言，众和尚见了武大这老婆，一个个都迷了佛性禅心，关不住心猿意马，七颠八倒，酥成一块。 在某本神书中，就是吴月娘这样的女人见了潘金莲，都惊叹不已，可见潘金莲的魅惑力有多强。 杨衙内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了，柴思若，李师师，赵福金，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但还是被潘金莲的美貌吓了一跳，前三者的美都是天人之美，是高高在上的，带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的，潘金莲则不然，她是接地气的，是人间至美，是见了就想……嗯，此处省略很多字。 相比起来，方百花也是接地气的，论样貌，方百花不及这几人，但是方百花胜在够飒，这就不一样了。 西门庆尤为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一见杨浩定住了，直接就走了上去，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大户笑嘻嘻的说道：“张大户，我家大人乃是皇城司提举，是官家近臣，又是淮西子爵，当朝太傅的少郎君，在汴京城里就是当朝太师都要给面子，你拿那东平府的程万里来比较？可是真的不想活了？” 杨浩在看潘金莲，潘金莲也在看他，要说潘金莲勾引了杨浩，还真的是无中生有的罪名了，怪也怪杨浩的好奇，或许没有提及那一嘴，也就没了今天的事了。 “这便是那提举大人吗？竟然如此年轻？如是能侍奉这样的少郎君，此生到也无憾了，只是……我与他并不相识，他会帮我脱离这苦海吗？” 到是那西门庆的话将杨浩从震惊中拉了出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才看向那张大户和余氏，却没说话。 欧阳澈也看出了一点端倪，给了徐宁一个眼神，徐宁会意，上去一脚一个将那两个还愣愣的押着潘金莲的仆人踹翻，将那潘金莲扶了起来站到了一旁。 那张大户和余氏都吓傻了，对视了一眼，张大户连忙开口：“大官人，帮帮忙，为我说说话，金莲随时都可以走，这……” 西门庆诡异的一笑：“金莲当然可以走，她已经是我家大人的人了，可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惊吓了人家，怎么说？总是要压压惊的。” “我赔，我认赔，大人说多少就多少，小的绝对没二话。” 同是阳谷县的大户，西门庆自认知道张大户有多少存货的，刚刚自己做了过手的财神，到手的财物被杨浩直接讹了去，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不痛快就得找个陪绑的。 西门庆三步并做两步的到了杨浩的近前，谄媚的笑着：“大人，这张大户颇有些家资，就让他出钱来给金莲小娘子压压惊罢了。” “哦？那你觉得张大户应该出多少才好呢？” 第173章 皇城司扩大计划启动 整个阳谷县的经历在杨浩感觉里就像是一场闹剧，西门庆是为了谋夺花子虚的家产，李瓶儿确实是馋了武大的身子，可惜最后还是跟了西门庆，或许没有武松的出现，武大还真的会被西门庆弄死。 这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当然了，武松的出现，因为孽缘的关系，西门庆还是想弄死武松。 最后武松回去之后，发现设计武大的竟然是那个该死的婆子，至于婆子，武松自己收拾就好了，杨浩根本不会理会。 来时风风火火，去时云淡风轻，因为一句话，潘金莲现在成了自己的丫鬟了，就跪坐在面前，与自己同行与一辆车架中。 因为这个原因，赵构摆出了一副嫌弃的神情，和欧阳澈上了另一辆车。 张大户是出了血的，为了弥补潘金莲受伤的心灵，为了抚平杨浩的怒气，生生的吐了十万贯家财出来，这算是真的大放血了。 张大户是地主，和西门庆不一样，财力不同，他家是地多粮多，不过杨浩需要的是正儿八经的纯金白银。 拿这些钱财杨浩一点都不违心，这些人的钱有几个是不粘着血的，拿了也就拿了，什么叫劫富济贫，这就是了，我杨浩可是很穷的。 再说了，自己对未来的计划上是十分需要钱的，没有钱，什么都别想。 靠在软垫上，偶尔会抬眼看一眼那潘金莲，每每看过去，潘金莲都会露出一个娇羞无限的神情，将欲语还休和欲拒还迎这两个词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特么……”杨浩是真的怕自己一个压不住邪火，在这车上就把人家给就地正法了。 说实话，经过了两天的接触他发现，潘金莲不是故意做出这样的表情的，这是天生的，天生媚骨，天生媚态，根本不是做作，这就很闹心了，有这么个美人天天摆出这个表情，你说你能怎么办？ 阳谷县的事情告一段咯，什么杨德贤，什么张大户杨浩都不在意，杨德贤自己去请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需要多考虑，武大依旧留在阳谷县操持他的炊饼生意，有西门庆帮衬着，再有武松这个皇城司干办的头衔，想是没人会去故意招惹他的。 当然了，西门庆也跟着来郓城了，这是杨浩之前就定了的。 戴宗和张顺已经到了郓城县，早早等待着，杨浩就知道，只要一回来，事情会非常多，晁盖这些人如何安排，吴用那边也已经召集了各村各庄的养殖能手，对梁山的清点也已经完成，就等着下一步的计划开展。 这一次不能再霸占人家时文彬的府衙了，不能来了就住在府衙里，不成体统。 反正有更好的去处，直接住进了宋太公的家里，也就是宋江家，老宋家是大户，是郓城当地的大地主，住处自然也是不错的，当然，相比汴京城的豪宅还是差的很远的。 挥退了宋江吴用等人，让他们的事情暂且押后，屋内只留下了戴宗，张顺，西门庆和欧阳澈，至于赵构嘛，早就找个地方躺着舒服去了。 这个时代的车架坐一趟下来实在是很累的，哪怕是里面铺满了锦被，还是颠簸的很，就赵构这小身板还真的是吃不消的。 “说说，最近汴京城里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戴宗马上说道：“最大的事情恐怕就是辽人的使者已经到了，礼部就七州之地的事情上还在扯皮，辽人在那四方馆中住着，很是狂妄。” “哦。”杨浩点了点头，眼神逐渐深邃起来，七州之地的事情他清楚，之前大宋和辽朝打了一仗，没打过，才有了这重金赎买七州之地的事情，被徽宗这个败家子活脱脱弄成了自己的功绩。 可惜的是这些人就没想想，辽朝为什么要卖地呢？天祚帝那个作逼孩子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啊，其实大宋不联金抗辽，硬抗到底，大辽也是要没的，气数到了。 戴宗到是絮絮叨叨说一些汴京城的事，有营养的不多，唯独让杨浩感兴趣的就是辽朝使者和高槛出笼的事情了。 没有了杨浩这家伙的压制，高槛终于被高俅放了出来，据说最近已经混进了矾楼去了，和一些士人们打的火热，其中不乏张邦昌这些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听了戴宗的汇报，杨浩首先点了张顺：“张顺，这一路而来，可看到了那广济渠？” 张顺起身：“大人，卑职看了，这广济渠现如今如此荒废实属可惜，若是多加修缮，开挖河泥，打通这条水路，可以便捷很多。” “嗯。”杨浩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会修书一封你带回去交给我爹，广济渠毕竟是这京东西路的，一切修缮的花费就从西城所出就行了，在这期间，你必须将这条水路控制起来，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卑职得令。” “戴宗，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阳谷县的商人西门庆。” 被杨浩点了名，西门庆马上起来躬身陪笑着：“西门庆见过二位大人。” 戴宗和张顺到也是拱手还礼，只是有点不明白杨浩弄这么个商贾在这里做什么。 “西门庆家的生意遍布大宋，甚至和辽朝也有往来，戴宗，你和这西门庆谋划一下，我要在三年内，将生药铺子开遍大宋，甚至渗透到辽朝以及西夏等地，皇城司的探子必须掌控天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三年？掌控天下？ 戴宗惊呆了，自己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要负责这么大的计划，而且也没想到杨浩的心如此之大，但是想想却又是十分的激动。 “大人，卑职必将尽全力而为。” 杨浩笑了笑：“尽全力是必须的，不过我要的不是尽全力，而是必须做到，至于探子这方面的一些事情，你可以请教时迁和白胜这二位，我已经给了他们干办的身份，此二人对于市井之间的事情十分了解。” 戴宗连忙点头：“大人放心，卑职明白。” 杨浩拍手笑道：“哈哈，很好，三年的时间，三年后，我要知道这全天下的一举一动。” 第174章 孺子可教小庆庆 罗马也不是一天就建起来的，有戴宗等人努力，这段时间皇城司也有了一定的规模，到底是底子还在。 杨浩一直很腹诽，老赵家的人是真的目关短浅，大好的一个皇城司每天就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怕军中有人造反，看看人家明朝场卫是怎么干的。 皇城司扩张是一个必然要走的路线，原本没有想着这么快就开始，因为资金的问题，不要想着赵佶会给出大量的资金支持，这件事只能靠自己来敛财。 不过既然遇到了西门庆这个冤大头，要是不用一下不是太可惜了吗。 回来的路上就曾和西门庆探讨过，西门庆的生药生意做的很大，很广，大松很多地方的客商都会从他这里进货，说白了，西门庆就是一个很有超前意识的集散商人。 “西门庆，我要你将生意在大宋各地州府都开办起来。” 杨浩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西门庆在各地开设分店，西门庆一听就想拒绝。 “大人，这不行啊，各地的客商都从我这里拿货，我再去开设店铺，这不是跟他们抢生意嘛，再说了，也顾不过来啊。” 虽然说西门庆的经商头脑在当时绝对超前，但是还是没有意识到开设全国分店的重要性，当然了，在那个时代，信息不发达，交通不发达，这种设想也是存在着弊端的。 杨浩不屑的对西门庆耐心的讲解：“不是要你自己经营，你只需要在当地设立门面，但是不走零售，各地的客商依旧从你那里拿货，你要设立的其实就是各地的集散仓，能明白吗？” “呃……大人，小的愚钝。” 西门庆是真的被冲击到了，什么是集散仓，这是啥玩意？为啥要设立门店还不卖货呢？什么是零售？这都啥玩意儿啊？ 对于这些，杨浩到是极其有耐心的对西门庆进行了讲解和剖析，这到是让西门庆着实的打心底里佩服起了杨浩，不敢再有小觑之心。 应该说，西门庆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生意遍布，自然是见多识广，可是很多商人在他眼里，都是弱智，他根本看不上，经营理念根本跟不上他的思维，但现在，他终于发现一个比他要强百倍的人了，当时就想跪下拜师的，被杨浩严词拒绝了。 不过西门庆的疑问又来了：“大人，也就是说，小的在各地的门店到时候都会有皇城司的探子驻扎的是吗？” “哟？你很聪明啊。” “可是大人，这个……应该是皇城司出资？” 听到这话，杨浩的脸色冷了下来：“怎么？你不愿意？不愿意也可以，本官换人便是了。” “没有，大人，小的多嘴，小的愿意……” “很好，孺子可教也。” 西门庆有钱，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借由他的手来布置一个商业网络出来，第一是各地的大佬们不会有疑心，第二是皇城司可以省很多的钱，最后一个，当这个商业网络布置完成后，自己的那些产业出现的新事物就会有一个更好的网格化的销售模式。 所以才有了现在西门庆这么乖巧的一面，和戴宗相携而出，很是尽心尽力。 至于怎么开始这个计划，杨浩不管，做人嘛，没必要事必躬亲的，你看赵构那个狗东西，早就回去休息去了，很是懂得享受。 用人，就没必要让自己太累，所有事都需要自己亲自来想，亲自来做，那要这些人干嘛？作为受过后世系统的教育的杨衙内，很懂得如何榨取这些人的剩余价值的，比方说西门庆…… 回到后宅中，就看到赵构笑嘻嘻的坐在那里，潘金莲战战兢兢的在一旁的角落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感觉。 虽然是有了一路走来的相处，可潘金莲还是惧怕，毕竟这个少年是当朝的康王啊，在阳谷县多年，就没见过比县令还大的。 桌面上摆着一副杨浩熟悉不过的纸牌，赵构看到他进来就急切的说道：“来啊，大战三百回合啊……” 战你奶奶个球的，狗东西你不是要休息吗？怎么在这里摆上牌桌了？ “夜深了，殿下。” 赵构瞪着眼珠子，指着窗外刚刚缺了一块的残阳：“杨浩，你说这是夜深了？” “是的，殿下，主要是微臣累了。” “你……哼……”赵构不高兴，脸色也冷了下来，起身就要走。 杨浩笑了笑：“殿下，明日里那西门庆忙完了，让他来陪你打牌便是了。” 听到这话，赵构就笑了：“嘿嘿，你说的哟，不许反悔哟。” 西门庆在回来的路上终于接触到了斗地主这项伟大的娱乐项目，然后他就被赵构大杀四方了，别管赵构打麻将是个臭手，但是斗地主是真的强，杨浩是实在不想跳这个坑了。 得到了杨浩的保证，赵构心满意足的走了，趁着欧阳澈还没离开，杨浩说道：“德明，去到那几口箱子里挑选一副不错的首饰出来，剩下的系数交给戴宗处理。” 欧阳澈何等精明的人儿，偷瞄了一眼一旁的潘金莲，躬身说道：“学生明白，学生告退。” 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杨浩突然感觉到一双滑腻的小手轻轻的在自己的头部按压，想要拒绝，不过最后还是忍耐住了，享受着舒服的按压，缓缓说道：“德明会将首饰送来，你收下便是，在我身边，不能太过寒碜了。” 下人未经主人同意就擅自摸到了主家的头部，这是逾制的，但是潘金莲还是这么做的，就像是一个试探一眼，听到杨浩的话，心中一酸，眼泪悄然滑落下来，却不敢去擦，连忙说道：“奴婢……奴婢谢过衙内。” 这样的试探不是不经过大脑的，从阳谷开始，到郓城一路的相处，潘金莲都觉得这位新的主家和别的大户是不同的，人家说话做事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没有那种大户人家该有的盛气凌人。 最主要的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没有那一丝的淫邪…… 第175章 布局的开始 杨浩对潘金莲没有任何的反感，不管是从哪本神书来讲，都没有那种感觉，或者应该说，在大多数男人眼里，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总归是不会引起反感的。 当然，杨浩自己也有标准，似李瓶儿这样的就敬而远之了，你看，做人就是这样，很是双标。 所谓屁股决定想法，做到什么位置上才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梁山没有那么多人的时候，晁盖也好，宋江也好，都不会有那膨胀的欲望的。 同样潘金莲如果没有经历那些遭遇，会有那么多想法吗？ 再说了，争取自己的幸福有错吗？这在某些时候和每个人每天里拼命赚钱是一个道理，人活着不都是为了活得更好一些嘛。 挎着廉价包包的不会去想有天可以各种奢侈品的吗？开着家用车的没想过有一天各种超跑的吗？ 其实人都是一样的，西方宗教讲究七原罪，佛家说贪嗔痴，只要人活着，终究是摆脱了不了这最原始的欲望。 要是有人说，我就不需要那些，从来都没想过，从来都没努力过，那是真服，必须一个大写的佩服的。 反正说到底，杨浩不觉得潘金莲有什么，再一个，既然成了我杨家的人，就不能寒酸了，哪怕是个丫鬟身份，也得豪横，老子就是豪横的起。 侍候着杨浩休息下，潘金莲才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浴桶之中，手中握着那滑溜溜香喷喷的东西，很是陶醉的样子。 “衙内说这是香皂，听欧阳先生说这是衙内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是神奇啊。” 宋人是很爱干净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必然是要每天沐浴，保证自己每天都是香香的，大户人家里更是如此，不只是主家要香香的，下人也必须是香香的。 潘金莲在张大户那里的时候哪有这样的待遇，能有个条件自己擦擦身子就算是不错了，现在在这里有浴桶，有热水，有单独的沐浴房间，还有这个香香的起泡泡的香皂，是真的感觉自己活在梦里一般。 香皂是用过的，这算是主家的赏赐，赏赐了就是下人的了，潘金莲想着这是衙内用过的，擦拭在身上的时候，双颊都羞红了起来，嘴角边却是挂着娇羞的笑意。 杨浩这一夜睡的很死，醒来已经是快要晌午头了，潘金莲早就等候在一旁，见杨浩起身，连忙过来：“衙内，奴婢侍候您更衣。” 杨浩点点头：“有人来过吗？” “殿下来过，见您在休息，说是出去游玩去了，欧阳先生还在前堂，说是有几位大人都在等候您。” “哦。”杨浩应了一声，他知道来的人是谁，无非就是吴用晁盖这些人，梁山的喽啰们大多数都选择了留下来，只有少数的拿了遣散费走了。 洗漱过后，也不用饭，直接来到前堂，就看到晁盖为首的几人都在。 事情总要分先后，吴用的养殖户计划是最先行的，其实在乡村之中，也有养殖鸡鸭多的人家，但是成规模的，成建制的养殖的就没有了。 现在养殖想要达到后世那种标准是不可能的，没有饲料的催化作用，鸡鸭成长起来也很慢，尤其是要控制疫病上。 在这一点上，杨浩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知识，对于鸡舍鸭笼该如何建设给与了一些建议，尤其是在卫生方面，这是避免疫病的最主要的环节。 看着杨浩侃侃而谈，吴用服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养尊处优的衙内怎么还懂得这些，欧阳澈干脆拿出了纸笔开始记录了，自从有了鹅毛笔这样的简单实用的东西，记录起来也是方便的多。 这一番讲解加上讨论足足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来甚至连晁盖这些人都加入到了讨论之中，欧阳澈直接成了座谈会的记录官。 这些人都属于是乡村中出来的，对于这些事情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见地的，根据郓城县的地理环境做出了充分的论证。 拍板之后，吴用也是兴奋的不行，觉得这件事十分的可行，只是…… “衙内，既然附近乡里都可以开展这个计划，那销路……” 杨浩喝了口茶水，指了指戴宗：“戴宗，回去之后给皇城司的逻卒们都知会一声，汴京城里那些开馆子的，以后鸡鸭鱼肉都从皇城司走，当然了，不要强迫啊，咱们皇城司是讲道理的。” 戴宗笑了：“大人放心，咱们自然是讲道理的，卑职一定会仔细的，耐心的和他们讲道理的。” 一句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这里都是豪爽的，尤其是晁盖，听了杨浩的话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倒是很开心，觉得这位衙内的做派到是和咱们这些人是一样一样的。 事情敲定，吴用和宋江就联袂离开，准备开始将一切安排下去。 几人离开后，堂上就安静了许多，留下的只是晁盖和刘唐，这二人是杨浩特意叫来的。 “可知为何单独留下你二人？” 晁盖和刘唐对视一样，摇头说道：“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你们当初所劫，是大名府梁中书的财货，梁中书又是那蔡太师的女婿，虽然这件事本官可以压得住，不过那梁中书和蔡太师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也是个麻烦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晁盖和刘唐脸色已经变了数变。 杨浩将一切看在眼里，继续缓缓的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万事有我，皇城司是官家直属，你二人入我皇城司，本官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名分，现如今，本官这里有个要务，需要有胆色，有心思的人去完成，若是做的好，回来后飞黄腾达自是不用说，也是为我大宋解决一桩麻烦，自然是利国利民的事情。” “哦？大人请说。”一听这话，晁盖心里明白，这不是个轻松的活计，而且应该有着一定的危险。 杨浩眯了迷双眼：“你二人可收拾一下，择日随那西门庆的商队去往辽东，想尽一切办法要接触到完颜家的人物，一应花销，全有皇城司来出，切记，不可暴露了身份，只说是客商。” 第176章 蛮夷乎？ 晁盖刘唐二人被杨浩一句话吓坏了，直接成了木头人，呆立在了当场。 何为辽东？辽朝东部，辽阳府东京城就是辽东了吗？不，这个时代里，从黄龙府开始才能算是辽东。 也就是后世的黑龙江以及乌苏里江一带，那里是前金完颜部的起源地，此时的完颜阿骨打已经建国号金，年号收国，建都会宁府。 杨浩要晁盖和刘唐去的地方可以说是辽朝的东京道，但也可以说是完颜阿骨打的金朝起源地。 晁盖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再胡作非为也知道辽东是个什么鬼样子，苦寒之地就不说了，部落之间时常会发生战争，那是个三天不打就浑身难受的地方，哪怕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已经将那个地区基本统一了起来也是如此。 “大……大人……” 晁盖心里有点慌了，这特么不是任务啊，这是流放啊。 “大什么大？”杨浩一翻白眼：“可是不愿去？” “呃……”晁盖和刘唐明显的咽了口口水，到是想暴跳如雷的直接说老子就是不想去的。 杨浩却不急，挥了挥手对欧阳澈说道：“德明，取一份辽朝东京道的地图过来。” 皇城司有辽朝地图，但不是最为全面的，欧阳澈到是有所准备，很快翻找出一份东京道地图出来。 杨浩让晁盖和刘唐凑了过来，点着黄龙府一带说道：“完颜阿骨打此人是一代雄主，其上三代率领完颜部不断征战，将这东京道大小部落一统，其所图甚大，现如今很多人看不起这些渔猎民族，觉得他们是落后的，是蛮夷，是不可能有大作为的。” 在说这话的时候，能看到欧阳澈确实也是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杨浩到也不急：“德明，可曾想过契丹人如何崛起的？从最初的小部落打下了辽朝如此大的疆土，这些你可曾想过为什么？” “这……老师，说到底他们也都还是蛮夷啊。” 正在谈论着，游玩归来的赵构恰好路过这里，听到了蛮夷这样的话语，径直的走了进来：“杨浩，你们在谈论什么呢？” 一见赵构来了，大家匆忙见礼，随后杨浩才指着桌面的地图说道：“讨论这黄龙府的完颜部呢，德明觉得这些都是蛮夷，不需重视。” 赵构扫了一眼地图，也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唔……我也觉得没什么啊。” 看着他那个样子，杨浩真是想上去大嘴巴抽他一顿，要不是你那个怂逼的爹加上你那个怂逼的太子哥哥，好好的天下能没了？连你姐你妹你妈全家的女人都送去给人家了，你特么还敢无所谓？ 似乎是感觉到了杨浩的怒气，赵构有点不明所以的说道：“杨浩，你……生气个什么劲儿啊。” 这个时候，欧阳澈也好，晁盖刘唐也好，是不敢说话的，只能看着。 杨浩用手指在地图上随意的划拉了一圈：“殿下，您也觉得无所谓？看看辽朝的疆土？为何他们可以有如此大的疆域，为何他们会屡屡犯边？无所谓？要知道，是辽朝和西夏的游牧部族也好，还是这辽东的渔猎部落也好，他们在很多人眼中是蛮夷，是没有文明的，是没有教养的，正因为如此，他们最不缺乏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掠夺。” “没有的，我们就去抢，北方不管是沙漠还是草原，又或是山林，皆是苦寒之地，辽朝虎视多年，为何？不就是觊觎我大宋的富庶之地？也许你们会说，我大宋有边军数十万，足可抵挡辽人的南下。” “可你们又想过没有，政和五年，完颜阿骨打攻占黄龙府，两万金人大破辽军十万之众，殿下，不是微臣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试问我大宋哪一军能有如此战力？” “金人完颜部，短短的数年时间，从几千人的战力发展到如今占据整个辽朝东京道，难道真的就无法引起你们的重视？殿下，要知道，卧榻之侧其容他人安睡的道理。” 其实这些事情赵构在宫中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一些，他也知道马政呼延庆出使辽东的事情，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道：“那……我朝也是可以和他们定下君子盟约的不是吗？” 联金抗辽的事情不能说，也不能乱说，在这里知道一点消息的只有赵构，在赵构心里，连杨浩也不知道这件事的，更不能透露给欧阳澈这些人，这是国家的机密。 当然杨浩也明白，只能装作自己是不知道的样子：“君子盟约？殿下，刚刚还说人家是蛮夷，既然是蛮夷谁跟你讲君子盟约啊？” “呃……这……” “蛮夷蛮夷，没有的东西都可以来抢，金人未曾见识过我大宋的繁华，若是见识过了呢？殿下，你以为他们会不会觊觎呢？盟约？一张纸而已，在利益面前什么狗屁的盟约都是屁，随时可是撕毁的。” 这话说的粗鄙，却让人心里明白，大家都是不是傻的，谁会真的去相信盟约之下就会让大家都去遵守？ 在场的几人当中，估计只有欧阳澈心里还仅存一点文人的那份气节。 见赵构突然就不说话了，杨浩点着黄龙府一带：“金人已经成了气候，这是阻挡不了的，既然如此，皇城司必须掌控那边所发生的一切，将一切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呢，晁盖，刘唐，我要你二人所做之事就是如此，在那边给我狠狠的打下一颗钉子，这件事功在春秋，你二人若是怂了可以不去，本官另外找人便是。” 怂了？我托塔天王何时怂过？ 晁盖和刘唐对视一眼，突然朗声说道：“大人，我二人愿往，定不负大人所托，狠狠的在那黄龙府打下一颗钉子。” 听到这话，杨浩笑了：“那么本官就来和你们说说本官所想的一些具体的事宜。” “嘶……”一旁的赵构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卧槽，怎么感觉本王和欧阳澈是被杨浩这个狗东西利用了，目的就是让这两个夯货上贼船？ 第177章 沉疴久矣 “由保州进入东京道，首先你们要在榷场上站稳脚跟，在这一点上，皇城司和西门庆都会给你们最大的支持，不要理会那边现在什么状况，你们就是要演好一个商人便是了，收购，贩卖……” “对黄龙府那边不要着急，要一步一步的来，重点是这几个人，完颜杲，完颜宗翰，完颜宗干，完颜宗望这些完颜部的氏族头领，这些人心里是对南朝向往的，不过接触上也不要急，要慢慢来，尽量的了解这些人，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以及金人的习性全都做下记录……” 杨浩不断的说着自己的一些想法，晁盖和刘唐一一记下，这一番说教下来，时间过的很快。 “就这样，既然你二人决定了，本官也绝不吝啬，你二人暂领皇城司干办一职，等到归来之日，本官自然会上报官家，另有封赏，至于辽东事宜，你们去和戴宗对接，他会安排好一切。” 之所以要用晁盖和刘唐这两人，杨浩是有过深思熟虑的，这两人并不好管理，他们不是宋江吴用这样的人，而且形象太过扎眼，真的留下来，保不齐哪天蔡京梁中书这翁婿二人发个难，就很麻烦。 而且监控完颜部族是必须要做的事情，眼看着再有个三五年的，完颜阿骨打那个货就要平推天祚帝了，再不抓紧，到那个时候就靠着徽宗手下这些货？靖康之变恐怕真的要重演了，那颗真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晁盖和刘唐是最适合打前站的，这两人武力值不低，也不是完全的夯货，而且就这形象绝对符合女真人的审美观念，这是最合适的人选。 成不成的另说，当然了，要是不成的话，被杀了，杨浩也不心疼，不过这话杨浩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等到堂上终于是安静了下来，欧阳澈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赵构皱着眉头看向杨浩：“你真的对这些蛮夷很是担心？” 杨浩叹了口气，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殿下，完颜阿骨打是个枭雄啊，不得不防。” 真的要说，女真完颜部并非完颜阿骨打一个人是枭雄，从他爷爷开始，完颜部就在东征西讨的，到了他父亲完颜劾里钵更是如此，他的叔叔完颜盈科，他的儿子们，个顶个的都是枭雄。 完颜阿骨打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靠着两千五百女真就开始造了辽朝的反，而且还成了气候，这不是枭雄是什么？ 曾经杨浩也非常痛恨辽人，金人，甚至后来的蒙元，因为这些人的残忍，暴虐。 但是喜欢历史，去看历史，有的时候还是保持一个客观的角度是最好的，主观的代入最终会让自己偏颇不说，甚至还会曲解了这一段历史。 女真是因为大辽的压迫开始了造反，或许起初完颜阿骨打也没想过会真的让女真南下，但他的儿子们完成了这个夙愿。 在交代晁盖和刘唐的时候，杨浩特意的漏掉了一个名字，就是完颜宗弼，这个人在完颜阿骨打的儿子里实在太出彩了，他还有个女真名字，叫兀术。 对兀术唯一了解的就是此人的军事才能很强，但是这个人为人到底如何，杨浩不了解，也不敢擅自让晁盖和刘唐以他为目标去探查，还是先放置的好。 赵构扫了一眼欧阳澈，随后走到杨浩身边低声说道：“杨浩，我觉得你好像知道马政渡海之事。” 对于这件事，杨浩不置可否的一笑：“殿下，知道与否并不重要，微臣以为，不管如何，自强才是最重要的，大宋需要自强，而不是一直的仰仗外力来解决自己的麻烦不是吗？” “我大宋边军数十万之中，各地厢军，加上禁军，百万行伍，却偏偏还要被大辽欺负着，这说的过去吗？” “那……”赵构张了张嘴巴：“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沉疴久矣。” “何解？” 听到这里，欧阳澈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在后面屏气凝神的倾听着。 杨浩看了看赵构：“殿下，那么今日微臣便放开直言一回？” 赵构笑着点头：“你我还需说这些，你尽管说，我尽管听，赐你无罪。” “好。”杨浩点头，挥手说道：“纸笔。” 欧阳澈连忙准备好，杨浩挥笔写就了四个狗爬的的一样的大字。 “税？士？官？兵？”赵构一一念道，不解的问道：“何意？” 端起刚倒的茶水，缓缓的抿了一口，杨浩笑着坐下指着第一个‘税’字说道：“殿下喜欢听，那么微臣就先从这税字说起。” “首先，殿下可知何为虚胖？” “呃……”赵构摇头。 杨浩微微一笑，也不解释：“我朝自太祖以来，年税赋逐年增加，熙宁十年的时候，国库收入都能高达七千余万贯，可随后呢？税收开始出现了逐年的下降，然财政的支出又是逐年的增加，文正公也好，王介甫也罢，为何要主张新法？” “因为财政支出让国库越来越是入不敷出，新法是要增加税赋的最好的办法，可为什么税收会逐年下降？” “地方门阀豪强不断的兼并土地，造成了隐田，漏税，不少的地区农户不堪重负选择了逃亡，这让田籍之上的田亩越来越少。” “终归说起来，这里面的弯弯绕还有很多，不过臣要说的是，为了增加税赋，地方上横征暴敛，只为了满足国家的税赋，让这表面的样子好看起来，却从未想过老百姓的死活，这也就直接的导致了百姓们民不聊生，流民四起，最终选择了落草为寇。” “民越少，税越少，税少了，苛捐杂税就多了，这导致民更少，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微臣试问，殿下，这样的大宋是您想看到的吗？” 赵构一直在默默的听着，虽然对杨浩的言论感觉到有些夸大其词，也有些惊讶，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张大的嘴巴，沉思了片刻才开口：“杨浩，这样下去，大宋会亡的。” “是啊。”杨浩长出了一口气，望着窗外，指着梁山的方向说道：“殿下现在知道微臣为何要放那梁山贼寇一马了。” 第178章 劳累的春喜儿 对于梁山上这些人，赵构是不在意的，也无所谓，这些人放了就放了，用了也就用了，对他来说，无伤大雅，总之是贼寇没了，这就是功绩了。 用手指点了点那个狗爬的一样的‘士’字，赵构的脸色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说这个。” 提起这个士，欧阳澈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应该说他也属于这个范畴，杨浩心里更明白，这四个字中，最为可怕的就是这个士字。 他也更清楚，说不好的话，不只欧阳澈不会服气，就是赵构也不会服气。 这些人被文人荼毒太深了…… 转头看向欧阳澈：“德明，为师问你，若要你去北方各镇做那一镇之首，辽人来犯，你可有应敌之策？” “呃……”欧阳澈没想到杨浩会突然问他，迟疑了一下坚定的说道：“学生当奋力一搏，绝不让辽人侵我半分领土，扰我大宋百姓的清宁。” “哟，说的不错。” 欧阳澈听到这话，很是开心的笑了，可随后这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骨气是好的，可是具体要如何做呢？德明可曾想过？辽人摆开了阵势，你该如何做？辽人攻城你该如何指挥守城？辽人包围了你们，你又该如何做？难道只凭一腔热血？” “这……” 杨浩看向赵构：“我朝自太祖以来，刑不上士大夫，士人得到了最大的优待，仁宗先帝更是对士人包容，看看现在的士人，殿下，看看矾楼里的那些士子们，那些国之栋梁们都在做什么。” 大宋是对文人包容程度最高的一个时代，一切都是文人为尊，如狄青这般的武人最终也被赐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和岳少保一样遗憾九泉。 这是个体制的弊端，当然也不能完全归咎于士人，可这个体制的包容，让士人们越来越是膨胀。 “遵循祖制？从字面上看没错，可殿下细细想一下，遵循祖制更多的是代表什么？不求进取，因循守旧，墨守成规，这样下去有进步吗？” “辽人也好，西夏也罢，虽然是游牧部族出身，在你们眼里只是蛮夷，然而他们在不断的学习我们的东西，殿下，微臣话就说到这里，您能品出味道来了吗？” 士人的弊病，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看的出来的，赵构更不是个能有推翻传统的魄力的人，杨浩能看的出来，很明显的再说下去就说的太过了，这有欺师灭祖之嫌。 “算了，殿下，今日就这样，至于说官和兵，咱们改日再谈？” 官者，其实很容易理解，大宋的官制啊，太过沉冗，权利错综复杂，尸位素餐的太多，而且俸禄高，待遇好，都是一些温室里培育出来的花朵，总想着大宋会一直这样下去，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连特么的家都没了。 兵者，同样也是兵制问题，一直以来，没有任何的突破，甚至说比之太祖时期还退步了很多，如何和辽朝西夏前金来抗衡？ 赵构没了想打牌的心思，欧阳澈也觉得今天所听到的有些难以消化，至于后面的话杨浩自然也不想说了，因为很累，不只是身体的累，心也累。 他更怕的是再说下去，自己那些后世人才有的理解全都爆发出来，那就不太好了，会被人当做歪理邪说的。 这一番谈话，赵构记下了，但不再谈论，在郓城县的停留时间不长，事情安排完了，自然有人去做，杨浩不需要亲力亲为。 郓城县令时文彬也开心了，最让他头疼的水泊梁山的问题解决了，捎带手的将宋江的事情也解决了，还提出了郓城县境内的改造计划，这杨衙内简直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啊。 时文彬甚至觉得自己以后会官运亨通，就这么发展下去，绝对可以有一天步入朝堂的。 吴用，宋江，这些人全都被留在了郓城县，只不过不受时文彬的支配，梁山一系的所有人马归属皇城司支配，得到这些人手，戴宗就很开心，都是可以用的人，不管是朱贵朱富，还是欧鹏杜迁，都有他们的可取之处的啊。 西门庆也和安道全一道去研究如何开展种植药材这一项伟大的生意去了，当然，他也不能耽误了晁盖和刘唐的行程，同样也不能耽误了各地集散仓的开设计划，小庆庆也是很忙的。 离开郓城县的时候，杨浩将朱仝带走了，时文彬没有任何的阻拦，朱仝和雷横全被杨浩拉到了皇城司里，雷横留在郓城县，暂时作为宋江和吴用身边的一个助力，来整顿梁山周边。 朱仝则直接被杨浩扔进了徐宁率领的皇城司骑兵营中，担任指挥一职。 这个家伙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心很正，没有那么多歪心思，这就是杨浩需要的，皇城司内，不能有任何异心的人的存在。 杨浩一行人终究是踏上了行程，兵法淮北，而这个时候，风尘仆仆的春喜儿刚刚踏入了高唐县城。 原本是要到沧州去给那柴大官人送信的，没想到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到了沧州才知道，柴进已经去了高唐县，没办法，又是一路跑回来直奔高唐县。 入了高唐县，春喜儿连打个尖儿的想法都没有，寻了路边一人便问：“这位大哥，可知道那崇义公府邸怎么走？” 那大哥像是看傻子一样露出了诡异的目光，随后给指出了方向，春喜儿连连道谢，匆匆赶去。 崇义公柴皇城，虽然是柴家后人，但府邸真的并不算大，照比杨戬的太傅府差的很远，但在高唐县还是人人皆知的地方。 春喜儿在路上随便的买了炊饼，边吃边是寻到了这崇义公的门前，只是这府邸的大门紧闭，能看到在街对面的照面处还蹲着一些面相狰狞的泼皮。 看了看，虽然心中诧异，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了一下，还是走上台阶，准备扣门。 还没等走上去呢，就听到一个泼皮在街对面吼叫：“哪里来的夯货，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春喜儿愣愣的回头：“这难道不是崇义公府邸？” 第179章 高唐惊变 徐三刀，之所以有这样一个名字，不是因为他砍人只需要三刀，而是因为他的身上那三道可怕的刀疤，作为一个顶级泼皮，他具备着不怕死的精神，也是因为那被砍的三刀，他才成了这高唐的泼皮头领。 然而，身为泼皮头领要有一颗洞察之心，要明白谁才是这高唐县的老大。 县令大人？不不不。 是殷天锡大官人啊，人家可是这博州太守高廉的亲妻弟，而高廉呢？又是当朝最为臭名昭著的太尉高俅的叔辈兄弟，所以殷天锡可以在高唐县横着走也没人管。 那么问题来了，殷天锡和崇义公谁大？ 反正徐三刀听自己的老大殷天锡说，当今官家对柴家很不满意，至于从哪听说的他不知道，然后呢，殷天锡说柴家的府邸不错，这块地我要了。 头号马仔徐三刀带着人就上门了，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你柴家，什么狗屁的崇义公，在我老大殷天锡面前都不好使，痛快的搬家走人，把契约签了。 柴皇城很怂，一直秉承着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忍着的态度在高唐混吃等死，生怕哪一点得罪了赵官家，来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就完蛋了。 所以在高唐，老柴家从来不会摆出一副豪强的丑恶嘴脸，到也是赢得了不少的百姓的爱戴，可就是这样，殷天锡上门了，高唐百姓谁会为了你去出头？去得罪殷天锡？就连县衙里的那些老爷们都在装死呢。 到是柴进来的快，可在沧州可以豪横的柴进到了这博州却没受到该有的礼遇，殷天锡恼羞成怒直接将柴进给抓了起来，关进了私牢里，还给柴皇城下了最后通牒。 七天之内，必须搬走，签下契约，要不然就要强上了。 这七天里，徐三刀就守在这崇义公府邸之外，不准出也不准进，就是要逼着柴皇城赶紧的做出了断。 殷天锡这么做，从一个泼皮无赖的角度来讲，算是仁至义尽了，还给了你七天的时间，换了徐三刀的想法就是还给个屁的时间，直接抢了就是了。 正无聊着呢，愣头愣脑的春喜儿出现了。 “这不是崇义公的府邸吗？” 看春喜儿那憨憨的样子，徐三刀摆手制止了要动手的手下，歪着头眯着眼扫了扫风尘仆仆的春喜儿：“哟，外地来的？这是来投亲？” 春喜儿虽然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但是也看出了徐三刀这些人的不善，犹豫了一下眼珠一转说道：“奉我家衙内之命，前来寻那柴进柴大官人。” 在春喜儿的心里，自家的衙内是大名鼎鼎的，是人见人怕的，可那是汴京城啊，这里是高唐啊，徐三刀会理会你家衙内是谁？他徐三刀眼里只有殷天锡大官人。 “哟，兄弟，柴大官人并不在崇义公府中，我到是可以带你去找他，怎么样？走一趟？” 看着徐三刀不善的眼神，春喜儿察觉到了危险，刚要摇头拒绝，那些泼皮已经扑了上来。 虽然说春喜儿也是经历过生死的，可毕竟他不是李逵，更不是鲁智深，一两个泼皮或许他还能对付，然而徐三刀带来的人多，还都是久经考验的高级泼皮，三下五除二就被收拾了个利索。 “啐……你家衙内是什么东西？给老子带到牢里去，让他和那柴大官人见见。” 柴进有些凄惨，或许说是很凄惨，想死的心都有了，殷天锡的私牢里脏的可怕，看到被扔进来的春喜儿，他惊呆了。 “春喜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春喜儿看到柴进也是一脸的懵逼：“大……大官人，您……怎么在这里。” 到是徐三刀搜刮了春喜儿身上所有的东西，发现了那封杨浩写给柴进的亲笔信，怀揣着喜悦的心情匆匆的寻到了殷天锡。 “这是从那来寻柴进那厮的身上搜出来的。” “哦？”殷天锡百无聊赖的将牙签吐掉，看了看这封书信，拆开，第一眼看过去就破口大骂：“这是哪个狗东西写的狗爬一样的字，比他娘的老子的字还丑？” 徐三刀：“……” 不过越看下去，殷天锡越是心惊，这里面赫然写着柴进和梁山贼寇的关系，这特娘的。 猛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都放光了，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啊，原本还没有理由钉死这柴家，现在好了，你丫的敢通匪，还是背后资助者，你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来人，备马，我这就去见我姐夫去。” 崇义公府邸门前的骚乱很快平静，门内到是有下人看到了一切。 柴皇城因为这件事直接气的病倒了，每日里在床榻之上哼哼唧唧的，柴思若亲自侍候在床边，秀眉紧锁，人都憔悴了许多。 见到下人有事来报，这才叮嘱丫鬟看好柴皇城，从卧房出来，直接去了书房之中。 “郡主，刚刚有人来府前要扣门，被那徐三刀的人带走了。” “哦？”柴思若秀眉一挑：“可知是何人？” “不知，只是听那人提到他是代他家衙内来寻柴大官人的。” “衙内……”柴思若细细念叨着这个名词，挥挥手让下人退了出去，突然一惊：“莫非是他？” “莫非是谁？” 一道清新柔和的声音传来，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做妇人装扮的女子，一身素雅的衣裙下笼罩着一躯娇柔纤细，略施粉黛有难掩天生丽质，淡扫的峨眉见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愁。 “姐姐何以出来了？” 见到来人，柴思若连忙起身说道。 “妹妹有难，姐姐又如何能在房中每日里自怨自艾，还没说这个他是谁呢？” 说完这话，妇人妙目流转，看到了柴思若俏脸飞起一抹红晕，似乎明了了一般笑道：“可是那个写下了石头记的他？” 柴思若微微点头：“应该是他了，如是猜的不错的话，那被带走的人应该是他的近身伴当。” 那妇人微微颔首：“妹妹，姐姐以为，这高唐县的局面，恐怕想要破局，妹妹怕是只能指望与他了。” 柴思若浅咬着下嘴唇，迟疑了片刻后，缓缓的点头：“或许只能如此了。” 第180章 林冲骑武松 当高廉拿到了那封书信…… “这是哪个狗东西写的字？真是闪瞎了老子的眼。” 信中内容真的是惊到了他，万万没想到柴进竟然会和梁山贼寇有关系，沧州到郓城，这么远他都在布局，这不是想造反是什么？ 看到落款，高廉安静了下来，汴京城传言，那杨浩颇有文才就是字丑了点，想来这是他的亲笔了。 这厮在汴京城就与我那堂兄多有嫌隙，这件事要是加以利用一下，没准可以一举将这厮弄死也说不定。 当即，高廉亲自书写了一封书信，连同那封杨浩给柴进的亲笔信一起，命亲近之人快马飞奔汴京城。 殷天锡试探着问道：“姐夫，那柴皇城那个老东西……” 高廉笑了笑，虽然平时对这个小舅子是真的看不上，但不得不说，这件事殷天锡做的不错。 “那边就不要急了，将柴进和那个下人看管好便是，只要这件事做得好，你何止会拥有那座府邸了，你还可以拥有的更多。” 没错，高廉想的更长远一下，如果高俅能够借此事扳倒杨浩，那连带着就是杨戬，那么能够揽到手里的可不只是一座崇义公府邸了，那有可能是皇城司，是西城所，是更大的权利和利益。 殷天锡可不懂这些，露出了猪哥儿相，腆着脸笑道：“姐夫，那柴皇城家的小娘子颇为秀丽，到时候可不可以……嘿嘿……” 高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滚出去。” 柴家的人是随便可以纳入府中的吗？真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 殷天锡心满意足的回到了高唐县，很开心的对徐三刀说了这些，徐三刀也知道立了功，说是不需要着紧这崇义公府了，手下的泼皮没自然也是放松了警惕。 当夜，崇义公府里悄悄的溜出去了几个下人，趁着夜色藏与城中，准备第二日一早溜出去了高唐县城。 闺房中，柴思若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色，美妇人在她的身后询问道：“妹妹在担忧什么？” “姐姐。”柴思若回转过来，缓缓坐下：“杨浩他最近离了京，说是巡查京东西路，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得及时，现在到是担忧，他送信前来是为了何事。” 美妇人轻轻拉着她的手劝慰道：“妹妹，听天由命，这一路从齐州而来，姐姐看的太多了，先夫明城一走……姐姐我也是……” 本来是要劝慰柴思若的，却没想到自己先落了泪，到是慌了柴思若，连忙反过来劝说着：“姐姐，莫要悲伤，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唉，咱们姐妹都是苦命的人啊。” “只盼着他能来到，解了这高唐之难。” …… “阿嚏……阿嚏……” 车架之上，杨浩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想小爷，唉，真是……” 潘金莲想要将车窗的帘子放下来，却被杨浩止住了：“没事，不是风寒。” 这一路走来，赵构消停了许多，欧阳澈话也变少了，似乎都在消化杨浩的那番话。 杨浩自己也想过，现在和赵构说这些明显是有些过早，但既然已经说了，那又能怎么样呢？总要是去面对的。 他也不会觉得自己那番话说的是错的，纵观历史长河，总会有那么一群人，拿着遵循祖制的幌子，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因循守旧，不思进取，无所作为，每日里心安理得的与人花天酒地，吟诗作对的。 而这些人的背后呢？大多是士族门阀支持着，在门阀的眼里，谁是皇帝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家族能够得到利益，不管是老李家坐天下还是老赵家掌权，总之我们要先考虑家族的利益。 金人南侵，蒙元南下，这样的门阀多不胜数，在国难面前，他们手下选择了妥协，然后继续从新王那里汲取利益，不断的扩张家族的势力。 他们会考虑百姓的死活吗？不会？他们有民族的荣誉吗？没有。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民族英雄站出来，只是英雄的下场都是很惨的。 赵构也好，欧阳澈也好，甚至说赵佶，兴许他们意识到了士族门阀的危害，但他们却没有意识到危害之大。 在一个文化不能普及的时代里，统治者是需要这些士族门阀来管理这个国家的，没有了士族门阀的支持，国家机器都难以运转，这便是一个难题，而因为如此，一个恶性循环始终在封建王朝时代里运转着。 统治者们想要保住天下，自然而然会想着愚民之策，而士族门阀是最喜欢这样的，这样对天下的控制就会落在他们的手里，于是乎，很多明君帝王都想着推倒士族门阀这座大山，却从来没成功过，因为他们自己就是矛盾的。 路上赵构的话少了，杨浩也乐的清净，这样到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时不时享受一下小金莲的柔荑的按摩，很是惬意。 一路上的风景也是不错，春的气息铺满了这大地之上，到处都露出了一丝的绿意，这看着就有些赏心悦目，总好比冬天时候的满目荒凉。 对京东西路的索民田契一事，杨浩给了郓城县和定陶县一个先例，田契依旧放在西城所，责令这两地，一旦有农户想要进行土地买卖，只能和西城所来做，也就是说，将收购土地直接坐实。 这算是第一步的试探，徽宗年间，土地买卖越发的多了起来，而趁着这个机会收购土地的更多的都是士族门阀，这是逼着国家走向灭亡的一种的恶性运作，杨浩心里很清楚，土地改革是必须的，但需要缓缓的来，试探性的来。 虽然说时文彬和吕清仁有些不明所以，但杨浩下了令，也是不敢违拗，只能执行。 看着另一辆车架上得意洋洋的武松和不远处的林冲，杨浩歪着头想起了一个传说。 “金莲啊，江湖都说马上林冲，马下武松，说这两人很是厉害，你说要是让林冲骑着武松是不是就天下无敌了呢？” 潘金莲：“……” 第181章 你就给我吃这个？ 淮北的矿脉确切的说并不完全属于京东西路，黄河和长江夹着的这一块平原地区，是很大的一片矿区，矿脉遍布京东西路，京东东路以及淮南东路。 这里的矿脉开采的不多，在金人南下之后，成为了金人的重要矿区。 李纲的第一个矿区就在砀山一带，砀山的煤矿资源储量充足，根据李纲这一段时间的勘察，从砀山到宿州，以及宿迁一带，富含有煤矿铁矿等等，只不过现在人手不足，后继跟不上，只能先在砀山开始从煤矿开始。 一行人马没有选择去惊扰了砀山县城，而是直接进入到了砀山的矿区，李纲早早的就在矿区之外等待着。 当杨浩出现在当面，李纲快走两步上前拜倒在地：“老师，学生不负所望，已然将这矿场建设了起来，学生在外日久，每每想及不能侍奉在老师身旁，都是自责不已……” 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弄的杨浩心里慌慌的。 在后世，绝对没有这样的师生情，更何况这李纲比他杨浩还大着不少呢，有的时候杨浩都觉得，封建王朝时代的天地君亲师的理念也蛮不错的，最起码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自己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 被李纲这么一弄，颇有些激动，看着李纲变得黝黑粗糙的脸，双手将其搀扶起来：“伯纪啊，为师也很想念你啊，你在外面受苦了，这都是为师的错，唉……” “不，老师，学生虽然身在淮北，却心在汴京，听闻老师竟然能让人登天，学生真的是想要飞回那汴京城，一睹老师的神迹。” 说到这个，在一旁等着拜见师兄的欧阳澈就觉得很是尴尬了。 提到登天球这个事情，杨浩也笑了，拉着李纲说道：“来，见见你的师弟。” 欧阳澈连忙上前，躬身为礼：“欧阳澈见过师兄。” 李纲也回礼：“德明贤弟，在京中之时，为兄便听过贤弟的贤名，今日得见，为兄幸甚。” “好了好了，停下你们的商业互吹。”杨浩不耐烦的打断了这虚头巴脑的寒暄。 早听闻了怎么互相不认识呢？文人之间的见面这个寒暄就真的很虚假，就不能来点实惠的？ “吃了吗？” “吃了。” “吃的啥啊？” “韭菜盒子。” 你看，倍儿亲热，非要整的之乎者也的，听着都累。 “先去驻地，旅途劳顿，殿下累了，需要休息。” 赵构一直没下车，欧阳澈说是还在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些染了风寒，好在有安道全跟随，到不是什么大事。 不用用杨浩的话说，狗屁的风寒，这货就是抑郁了而已。 李纲不敢怠慢，只是这里的条件实在艰苦了一些，就是给杨浩这些人居住的地方都是临时搭建的，和宋江家比起来都差得太远，然而条件就是这样了。 赵构从车上下来，看到这个驻扎地就咧嘴。 杨浩冷眼看着，在一旁说道：“殿下，要不微臣着人送您去砀山县城下榻。” 赵构看了他一眼：“那你呢？你住在这里？” “是的，殿下，微臣需要知道这里的一切，知道这里的矿工的疾苦，我的学生李纲尚能吃了这里的苦，我作为老师的有何不能呢？” “哼，你能的话，本王也可以。”赵构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率先走了进去。 侍候着赵构先行休息下来，李纲才开始介绍了这里的情况，砀山一带，原本是穷困的，这里不靠着江河，地处山区，良田太少，本地人能活着都是不错的了，征召矿工到是方便的紧，来这里开矿能吃饱，总比在家里喝风的强。 广济军的到来，就像是生力军一样，这些人只要能吃饱，就会卖命的干活，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怨言。 杨浩像是一个不知道劳累的机械，根本不休息，直接让李纲带着自己去了矿区，到了矿区就碰到了熟人。 曾经的广济军李大有远远的就看到了杨浩，飞快的跑过来：“大人，李大有见过大人，大人您就是我们广济军的恩人呐。” “哟，是你啊，怎么样？在这里可还适应？能吃得饱吗？” 李大有憨笑着：“适应，太适应了，吃的也饱，李大人对俺们很好的。” 李纲在一旁介绍着，这李大有现在已经是这矿上的负责人，负责管理整个广济军包括征召的矿工的工作，这人虽然看着憨，还是很有管理能力的。 只是这矿开的啊，纯粹是靠着人力去挖掘，和后世想必差太多了，杨浩也知道这不能比，对李纲说道：“伯纪啊，这里一定要注意安全，花钱不要在乎，但一定要保证矿工的安全，不能存着对付的心理，要做到面面俱到。” 李纲连忙点头：“老师的教诲，学生谨记在心。” 晚饭时分，应杨浩的吩咐，李纲这些人吃什么，就送来了什么。 看着面前有些发黑的馒头饼子和那清汤寡水一般的盆菜，赵构呲牙了：“杨浩，你就给我吃这个？” 当周围没有外人了，只有潘金莲自己的时候，赵构就暴露了本性了，反正在他眼里，就没把潘金莲当人看，只是个侍候的下人而已。 杨浩两手一摊：“是啊，殿下，微臣说过要送您去砀山的啊，是您自己不去的啊。” 说着话已经坐了下来，一手拿起那发黑的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就咽了下去，呲着牙笑道：“哎哟，味道还不错呢。” 用筷子在菜盆里划拉了一圈，笑嘻嘻的挑起一块肥肉，直接塞进嘴里，还带着唧声，十分享受的样子。 赵构都看呆了，瞠目结舌的指着杨浩：“你……你这都吃的下去？” “不然呢？”杨浩头都不抬：“殿下，你以为百姓们平时都吃什么？你以为这些矿工们都吃什么？每天里都是大鱼大肉吗？” “可……可我是……本王……” 这时，杨浩冲着潘金莲招了招手，潘金莲连忙送来一个油纸包，杨浩将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切好的熟肉，还有鸡腿。 “殿下可以选择吃这个，也可以选择和微臣一起吃这矿工的饭菜，一切看殿下自己选择了。” 第182章 吃饭吃哭了 赵构是第一次见到杨浩如此冷漠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走到杨浩对面坐下，伸手想要去拿那鸡腿，伸到一半的时候却停住了，随后缓缓的收回来，看着那发黑的馒头，咬了咬牙，恶狠狠的拿起来一个，另一只手抄起筷子。 “杨浩，你能吃，我也能吃。” 像是赌气一样，也像是要和杨浩比一比似的。 杨浩冰霜一般的脸上终于融化了，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 这一路走来，赵构的沉默让他也泛起了嘀咕，自己选择赵构是不是错了，现在的赵构很明显不能接受自己的思想，所以他想试一试，最后的试一试，赵构是不是能被自己改变，从一个弃自己父兄于不顾，从一个想求和派妥协的君王变成一个可以托付的明君。 如果没有这一次出行，看到了大宋的百姓的日子，看到了各地的疾苦，杨浩不会这么急躁，想要改变赵构的想法，现在想想，之前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以为金人南下还有几年的时间，可现在看来，自己错了。 自己要做的不只是要避免靖康之难，而是要改变这天下，改变这该死的无尽的剥削和压榨。 如果赵构最终选择了熟肉和烧鸡，那么自己将会彻底放弃赵构，再选择其他的出路，不过赵构还算不错，也算是自己没有看走眼。 当然，杨浩自己也清楚，选择赵构是无奈之举，谁让那个该死的赵桓一看到自己就好像是自己抢了他媳妇一样，非要置自己与死地的。 赵构龇牙咧嘴的咬了一口馒头，刚入嘴就想吐出来，干哕了几下后，还是忍住了，硬是将那馒头咽了下去，挑起那菜盆里的青菜，也是不管不顾的就往嘴里塞，吃的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吃个饭能把自己吃哭了的，赵构也算是千古奇人了。 杨浩缓缓的，在赵构不舍的注视下，硬是将那些熟肉包了起来，招呼潘金莲过来拿走。 潘金莲小心翼翼的将那油纸包刚刚拿起来，杨浩再次阻止，从那油纸包中拿出了一根鸡腿，这才让潘金莲退下。 将那鸡腿放在了赵构的面前，温声说道：“殿下，微臣虽然是想要殿下体会这民间疾苦，可殿下毕竟是天潢贵胄，微臣不敢怠慢。” “哼。”赵构一撇嘴，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我不吃。” 杨浩笑笑，也不勉强，鸡腿就放在那里，诱人的香气不断的钻进两人的鼻孔里，然而赵构就是无动于衷，恶狠狠的就是要和杨浩竞赛一般，生生的和杨浩一起将那馒头饼子和那一盆菜吃了个精光也没动那鸡腿一下。 潘金莲来收拾，杨浩问道：“你吃过了吗？” “还没，奴婢一会吃就好。” 顺手将鸡腿递了过去：“殿下不吃，你吃了。” “啊？”潘金莲一惊：“奴婢……奴婢不敢……” 赵构仰靠在那里，很没形象的抚摸着撑起来的肚皮开口说道：“吃了，你若是不吃也就扔了。” 潘金莲是真的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个鸡腿出去的，杨浩看的直乐，何曾想过，大名鼎鼎的潘金莲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天？ 小坐了片刻，才对赵构笑道：“殿下，吃的太多了，微臣带您出去走走，消消食？” 赵构眼珠一转，点头道：“也好，看看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从住处出来，转了几个圈，就看到不远处矿工们吃饭的地方，远远的能看到李纲卷着裤管，一脚搭在椅子上，端着个大海碗咕咚的喝汤，时不时的会和身旁的一些矿上的管理者说上几句，说的开心了，放声大笑。 此时的李纲完全没有一点文人的样子，倒是和那汴河码头上扛活的民工是一样的，那边只有欧阳澈有些拘束，似乎很难接受这样的场合。 没错，杨浩就是要把他踢进这样的环境亲身感受一下，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民间疾苦，想为官，却不知百姓如何生活，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如何为官？ 为官者，不是为了上位者，而是为了底层的劳苦大众，真要是哪一天将百姓们都饿死了，这天下还要了有什么用？ 赵构歪着头看着李纲，低声说道：“杨浩，你这学生……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杨浩笑眯眯的看着李纲缓缓的点头应着。 “他这样……你就不担心？” “有何担心的？殿下，您不觉得现在的伯纪更加真实了吗？” “真实？”赵构很明显并没有理解这个真实是什么意思，不过杨浩也没有过多的去解释，有些事情，不能点透，自己悟出来的才是最真实的。 不过赵构看到了一个更真实的，那就是矿工吃的更差，还比不得自己吃的那些，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杨浩，他们……真的是每天都只是吃这些东西吗？” “不然呢？”杨浩转头过来。 “只吃这些，还要开矿，哪里来的力气……以前我以为他们也会每顿饭都有肉呢。” 杨浩笑道：“肉还是会有的，却不是顿顿都有，微臣交待过，要保证肉食，这样矿工才会有体力，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没有营养保证，是真的会累死的。” “只不过……”说到这里，杨浩停顿了一下：“殿下，这是归属于皇城司的矿区，所以才有这样的待遇，普天之下，还有很多地方连饭都吃不上的呢。” 他其实很想说，那些黑心的士族门阀控制下的地方更加的黑暗，只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有些东西要让赵构一下子就全盘接受，还是很难的。 转了一圈，才走到了皇城司亲军扎营的地方，这里倒是已经吃过了晚饭，好多人聚集在一起找乐子，圈了好大一个圈子，圈子中央，武松背负着一人傲然而立，在他背上的正是林冲，只见林冲豪情凌云的指着众人说道：“还有谁敢来一战，若是能胜了我和二郎，明日里老子管他酒肉，让他吃够喝饱。” 看到这一幕，杨浩两手一拍哑然失笑：“我特么就说嘛，林冲骑上武松就是天下无敌……” 第183章 本王说一不二 第二天起来的赵构显得精神矍铄，杨浩对于这位小王爷的自律性还是很佩服的，起的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睡的不适应。 反正自己是睡的浑身酸疼的，硬板床哪有家里那香喷喷软绵绵的床榻舒服？甚至感觉还不如那车架之上。 矿上却是早已经开始了忙碌，就是皇城司亲军军营也早早就开始了晨练，相比起来，杨浩是最后起来的懒人，要不是赵构来了几趟，他是真的想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早啊，殿下。”在潘金莲的侍候下洗漱完毕的杨浩笑眯眯的跟赵构打招呼。 赵构翻了个白眼：“你就懒死得了，这都要吃午饭了，你还早？” 杨浩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殿下，微臣日理万机，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这自然是劳累的很，多睡会也是正常的啊。” “咦？你的歪理怎么总是这么多呢？” 说归说，笑归笑，别拿睡觉开玩笑，经常熬夜可是会猝死的，太多的例子摆在那里呢，所以说，在杨浩看来，睡觉是一件大事。 午饭是欧阳澈和潘金莲一起送进来的，依旧是那发黑的馒头饼子和一盆清汤寡水的菜，当然，那份油纸包又出现了。 在这样的天气下，这熟肉和烧鸡是不可能坏的，昨夜虽然拿了下去，可主家不说，下人是不敢乱动的，哪怕是坏了扔掉，潘金莲也是不敢动一下的。 当然了，在一些大户之中，下人偷嘴也是存在的，只是潘金莲是真的不敢。 看到那油纸包，赵构的眉头锁了起来，抄着筷子点着那熟肉说道：“杨浩，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本王吗？” 杨浩笑道：“殿下，昨夜是试探，可殿下终归是殿下，不能真的和那些矿工一样，该吃还是要吃的。” “哼。”赵构再次将头转了过去，赌气一般的拿起那馒头，就着那盆才唏了呼噜的就开吃，对那油纸包里的熟肉表示了满满的不屑。 看到这一幕，欧阳澈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竟然对赵构心生肃然，是啊，人家可是天潢贵胄，是官家最为喜爱的第九子，人家都能将这饭食下咽，我欧阳澈比人家还多什么吗？ 想想昨夜自己心里的愤恨，突然觉得好愧疚，也明白了，为何师兄李纲会那么心安理得的和矿工们打成一片，这…… “嘶……这莫非是老师特意安排的锻炼我等的心志？若是如此，老师……哎呀，学生愧对老师一片苦心啊。” 想到此处，欧阳澈双手执礼，躬身一揖：“学生受教，多谢老师一片苦心。” 说完这话，匆匆的就跑出去了，兴高采烈的投入到了矿工的阵营当中。 “这家伙什么毛病？”赵构和杨浩都愕然的看着这个犯了病的欧阳澈，有些不明所以。 不理会欧阳澈是犯了什么病，杨浩指着那一堆熟肉：“殿下，您真的不吃？” 赵构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馒头，口齿不清的说道：“当然，本王说一不二。” 听到这话，杨浩就知道这小子认真了，要不然不会用本王这个字眼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冲着潘金莲说道：“唉，暴殄天物，金莲，过来，一起吃。” “啊？”潘金莲一惊，连忙摇头：“衙内，奴婢……奴婢一会出去吃便是。” 开什么玩笑，哪有做下人的和主人一起同桌吃饭的，况且这还坐着一位王爷呢，潘金莲都吓傻了。 见到他拘谨的样子，杨浩笑了，到是赵构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你坐下吃就吃，哪来的那么多规矩？本王都吃这猪食一样的东西了，还怕个甚？” “哦……哦……”潘金莲哪敢违拗，连连点头，搬来一张马扎，小心翼翼的坐在杨浩旁边，却又畏畏缩缩的样子。 杨浩递过去一个馒头，她接着，却还是有些不敢动，没办法，杨浩只能低声说道：“正常吃饭，再这样畏畏缩缩，我就把你赶出家门。” “呃……”潘金莲愕然，只好缓缓的伸出筷子，小口的咀嚼馒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赵构看着杨浩怡然自得夹起熟肉塞进嘴里，吃的那叫一个香，瞪大了眼睛。 “诶？诶？杨浩，你为何要吃这些熟肉，不是要与民同苦的吗？” 杨浩耸了耸肩：“殿下，这些东西既然买了来，不吃便是浪费了，既然殿下不吃，那微臣只好代劳了啊，总不能扔了。” “这……你……该死的杨浩，我觉得你是耍我。” “殿下，冤枉啊，是您说不吃的，又不是微臣逼你的。” 说着这话，杨浩还亲自夹了根鸡腿放到潘金莲面前，潘金莲受宠若惊的赶紧接着，此刻的她是真的感觉如在梦中。 这也太特么玄幻了啊，一个阳谷出身的没见过世面的下人，现在不只是能和主家同桌用饭，这桌上更是坐着一个当朝的亲王啊，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祖坟冒青烟的问题了，这特么十八代祖宗都得掀棺材板出来庆贺来了。 看着杨浩和潘金莲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赵构有种哔了狗的感觉，可自己是男子汉啊，是大丈夫啊，是说一不二的，怎么能食言呢？ 恶狠狠的冲着馒头发泄着怒火，倔强的就是不动那熟肉一口，硬生生的看着那些肉都钻进了杨浩的嘴里，最可恨的是那张油腻腻的嘴还是不是的嗒嗒的，很是可恨。 …… 两浙路歙州境内，方百花登上了歙县附近的灵山，有些气喘吁吁的，看着山下聚集的一群民众，有些担忧的问道：“大哥，真的要这么做吗？” 在她面前，一个魁梧的红脸膛的汉子微微颔首：“是啊，百花，那朱勔狗贼现如今是变本加厉了，我打算先攻下这歙县再说，总要给这些狗官一点颜色。” 听到这话，方百花有些心忧，可一种异样的感觉直接冲上来，连忙跑到一旁干呕了起来。 汉子看着方百花跑开的背影，神色中，担忧和怨恨夹杂在一起，很是复杂…… 第184章 杨浩震怒 二月，改元宣和，史称宣和元年，易宣和殿为保和殿，以邓洵武为少保，以冯熙载为中书侍郎，范致虚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张邦昌为尚书右丞。以余深为太宰兼门下侍郎，王黼为特进、少宰兼中书侍郎。诏天下知宫观道士与监司、郡县官以客礼相见。 进建安郡王枢为肃王，文安郡王杞为景王，并为太保。封子栋为温国公，侄有恭为永宁郡王。 诏：佛改号大觉金仙，余为仙人、大士。僧为德士，易服饰，称姓氏。寺为宫，院为观。改女冠为女道，尼为女德。 汴京城里的消息如期的送到了还在淮北的杨浩的手里，看着宣和元年这个字眼，杨浩无奈的摇头：“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宣和元年啊，赵文艺，按理说这可是你的最后一个年号了，虽然你还能去五国城玩一把出国旅游，不过……呵呵……” 看了一眼在前面和矿工赵老大有说有笑的赵构一眼，杨浩笑了，看在你小子还算是孺子可教，老子就帮你们老赵家一把，至于结果如何，谁知道呢？要么成，要么败，无非就这两种。 赵老大是本地老矿工，因为姓赵，有是个能说会道的，就被安排过来成了赵构的玩伴一样，当然，赵老大根本不知道赵构的身份，只是知道这是主家的少郎君，当然是尽心尽力的讨这少郎君的欢心。 想想自己熟知的金人南下，杨浩叹了口气，站在小山头之上看向北方，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潘金莲一直跟在身后，以为杨浩是累了，悄悄的走过来：“衙内，可是劳累了，要不……奴婢扶您下山休息。” 杨浩摆了摆手：“不用，累到是不累，只是……” 这些天里，其实还是有些累的，杨浩和赵构走遍了附近的山区，时而也会进入周边的村子去转转，不过更多的是关注矿区的事情。 李纲有点太强横了，虽然矿工们自己也愿意全日制无休息的干活，但是杨浩还是强硬的下了命令，矿工工作六日必须休息一日，轮换休息。 同时选择了地方来作为产出煤的囤积地点，就快要进入到夏季了，对于煤的需求明显是要变得极少，但是杨浩不急，冬天总是会来的，而起他要这些煤也并不是只为了取暖，还另有他用。 摆着手，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武松李逵双双奔上山来，身后还跟随着一个陌生的面孔，到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大人，这是从高唐县崇义公府来的人，急着见您。” 听到崇义公府，杨浩一下蹦了起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春喜儿去寻柴进没了消息，现在崇义公府来了人，不由得不多想，那人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跪在了杨浩面前：“姑爷，快去救救老公爷和郡主，高唐县那殷天锡不是人啊。” 这一声姑爷叫的，真的是拨动了杨浩的心弦，心里也是急了：“你先起来，与我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柴思若选的下人到也是个口齿伶俐的，很快的将殷天锡做下的恶事和春喜儿柴进被殷天锡抓了起来的事情，以及柴家被控制的状况都说了个明白。 杨浩听的是渐渐的露出了狰狞的样子，双手狠狠攥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骂道：“殷天锡，我操你姥姥。” “来人，召集皇城司全军集合。” 原本以为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没想到殷天锡这个王八蛋还是出现了，柴家有太多顾忌了，根本不可能放开手脚，殷天锡又有高廉那个王八蛋做后台。 如果只是柴皇城和柴进，杨浩才懒得管什么老柴家的事情，但现在可是有柴思若啊，那是自己定下了的媳妇，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娘的还算是个男人？ 这是所有人，包括赵构在内，第一次见到杨浩是真的动了真怒，赵构被惊吓到了，杨浩那双眼里都是杀气啊，瞪着人的样子，就像是要吃人。 很快，皇城司以林冲为首的所有将领干办到齐，连李纲都从矿上奔了过来，口口声声的喊着：“老师，此时身为学生的不能出力，哪还有脸在您门下学习？” 话说的实在，但杨浩绝对不会允许李纲在这个时候离开矿区的。 其实从山上下来的路上，杨浩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春喜儿被抓了，那封自己亲手书写的信肯定会落到殷天锡手里，殷天锡若是没看还好，一旦看了，这就是问题，柴进通匪就一定会被做死。 以殷天锡的脑袋，真的看到了会不给他姐夫高廉？而高廉，作为高家嫡系的佼佼者，又怎么可能不根据这封书信做文章呢？ “时迁，武松。” “下官在。” “你二人马上启程前往高唐，打探消息，视情况而定，不管发生了什么，必须保证崇义公府上人的安全。” “下官得令。” “白胜。” “下官在。” “你即刻出发，前往博州府，盯死博州府的任何状况，随时回报。” “林冲，派出快马，通知东平府，东昌府，调其兵马都监，以剿匪为名，陈兵博州府境外，随时等候命令。” “徐宁，朱仝，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围了高唐县，若是放跑了那殷天锡，唯你二人是问。” 这边刚刚安排完了，众将纷纷离开，由外地匆匆赶回来的杨志直接就寻到了杨浩。 前面发生的所有的事，杨志这个先锋官都没参与到，前两日还去了其他的地方巡视矿脉，恰恰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碰到李纲听说了这事，直接就急了。 “衙内，末将可不是只是吃干饭的啊，总不能真的是在这矿区养老了啊。” 杨浩原本以为是等不到杨志回来的，看着这自己最初的老班底，笑道：“既然你回来了，这就整军，随我一同出发，去寻那狗日的殷天锡的晦气。” 皇城司亲军，虽不说久经战阵，架不住林冲训练有素，得到将令，第一时间就做好了准备，杨志的五百彰化军作为杨浩的亲随，在徐宁和朱仝的骑军之后出发。 原本是想要将赵构托付给李纲的，只是赵构做出了反对，没办法，只能让他在林冲的护卫下，随步军一起出发。 第185章 有意为之 赵佶最近还是很高兴的，听说郓城县那边的贼寇被剿灭剿灭，招安的招安，这就很不错啊，看来自己没看错，吾儿赵构果然是不错的。 嗯……那杨浩也不错，是个实心用事的，日后必是国之栋梁。 看罢自己最新书写的一副字帖，满意的点头，这时近侍宦官进来：“官家，高太尉求见，言之有要事禀报官家。” “哦？高俅来了？宣。” 只要赵佶心情好，谁来了都见，尤其喜欢见一见高俅，这个厮总能不要脸的陪自己玩，这就是赵佶喜欢高俅的地方。 高俅匆匆进来，双膝跪地：“官家，臣今日接到博州太守送来的密信，请官家过目。” “密信？什么密信？呈上来。” 书信摊开，只一眼，赵佶的脸色就变了，越看下去，脸色越是难看，这字迹他太熟悉了，整个大宋，能把字写得这么丑的而且他还认识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杨浩。 这信里的内容让赵佶有些心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幕后资助梁山贼寇的竟然是柴进？而这杨浩竟然好像早就知道，这让他想想都觉得后怕。 “这是……这是真的？”赵佶拿着书信的手都有些颤抖，分不清是惊恐还是愤怒。 高俅低垂着头，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却低声说道：“臣不敢说，这事还需探查一番，只是一封书信，臣是在不敢妄下定论。” 大殿一侧听着这话的李彦暗骂一声：“狗东西，明明你就是想坐实，却还要说不敢妄下定论，这不就是逼着官家做出结论？还把自己摘个干净。” 赵佶沉默了片刻，脸色阴沉：“你先退下，朕要想想。” 矾楼。 依旧是热闹非凡，尤其是十秀楼拆了，李师师住进了太傅府里，这让很多士子断绝了念想，这里就成了最好的买醉之地。 相比于各地的民不聊生，饿殍遍野，这里展现的只有偎红倚翠，纸醉金迷。 自从杨浩离开了汴京城，高槛就出来了，憋闷了很久的他，也不知道是得了高俅什么真传，硬生生的混到了这矾楼里，一改往日纨绔的样子，每日里倒是一表斯文，和张邦昌这新贵的一群人混到了一起。 张邦昌新进了尚书右丞，正四品下的官职，看着品级不高，却是实权在握，掌兵部刑部以及工部各项事宜。 为此，张邦昌也是大摆宴席，高槛更是送上了昂贵的贺礼，摆出了咱们是一伙的那个架势。 当然，张邦昌是不会拒绝高槛的好意的，在这朝堂之上，他也需要朋友，巴结蔡京梁师成，人家不会搭理，连敲门砖都没有，杨戬这边是没想过，原本和杨浩就不对付，再说了，杨戬现在基本已经退出了权力中心，而高俅是现在最好的人选了。 张邦昌幸进，朋友也是更加多了起来，和高槛在一起推杯换盏的，好不尽兴的样子。 富安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来了，附在高槛的耳边低语了片刻。 高槛突然面色大变，一拍桌子怒道：“杨浩那个狗东西真敢如此？” 张邦昌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酒盏询问道：“贤弟，这是为何？可是那杨浩又搞了什么事情？” “搞出事情？这何止是搞出事情。”高槛努力的摆出一副正义的嘴脸，冷冷的说道：“刚刚听说，杨浩竟然和那沧州柴进勾结，在背后资助贼寇霸占梁山，为祸那郓城一带，事发了，又将那伙贼寇改做招安。” “诸位兄台，你们说说，这资助贼寇不是想要造反是什么？” 高槛的声音很大，就连隔壁的雅厢之中的都听的清楚，杨浩勾结柴进想要造反的这个传言飞快的传遍了整个矾楼。 自从李邦彦被圈了，吴敏就低调了很多，虽然多得蔡京赏识，可却再不敢如从前，却不想今日来这矾楼竟然听到了这样的传言，多方询问，才得知是高槛所说，据说宫里也有了传言，这事要被坐实了。 在得到证实之后，吴敏就溜了出去，很快的到了太师府门外。 蔡京很久没有出去，每日里到是个颐养天年的样子，外面的事任由他人折腾，老管家匆匆而来：“老爷，吴敏求见。” “哦？元中来了？传。” 对吴敏，蔡京是真的很喜欢，有才华，明事理，样貌很不错，一直以来，蔡京都想招赘了这吴敏的，只是这事暂时还没个下落。 吴敏进来：“元中见过太师。” 蔡京笑道：“无需多礼，元中啊，过来坐。” 吴敏很是谨慎的欠着屁股坐下，这才神神秘秘的说道：“太师，元中刚刚在外，听到了一个传言，却是不知真假。” “哦？传言？说来听听。” “听说那杨浩和柴进勾结，资助了梁山贼寇，坊间传言，这杨浩和柴进都有反意，连宫里官家都已经知道了。” “哦？”这一下蔡京坐直了身体，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最近很少进宫，到还真的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说起梁山贼寇，蔡京太熟悉了啊，这帮贼子劫了自己的乖女婿梁中书给自己的礼物啊，一直都没个下落，没想到这幕后之人竟然是杨浩和柴进？ 太傅府中。 杨戬面色阴郁的坐在那里，外面的传言传的太快了，只一天的时间，整个汴京城就已经传遍了。 崔三跪在阴暗之中：“太傅大人，卑职探查过，这传言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故意为之。” “哼。”杨戬冷哼一声：“猜也猜得到，必然是高俅那厮所为，无非是要借此事来打击我杨家。”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崔三，速速派人去查探一下，浩儿绝对不能有失。” “卑职这就去办。” 杨福此时在外面敲门：“太傅，官家来了，已经入了门，是微服。” 杨戬迅速给了崔三一个眼神，崔三会意，一闪身从窗户钻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书房中安静下来，杨戬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快步走出去迎接赵佶的到来…… 第186章 以退为进 赵佶的到来，让杨戬也有些慌，老宦官很清楚，这件事官家知道了，不然不会在这个时间段里来。 陪着赵佶来的是李彦，见到杨戬就挤眉弄眼的给了一个提示，杨戬微微颔首，算是领情了。 将赵佶请到了书房里，挥退了所有人，赵佶才冷冷的将那封书信甩了出来：“你看看，朕知道这件事应该和杨浩没有关系，但是柴家也着实过分了。” 其实信里写的是杨浩和柴进说的话，很清楚，梁山贼寇是柴进资助的，听到这话，杨戬长舒了口气，明白了一些事情。 “官家，老臣以为，浩儿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只是这坊间里却有人故意诋毁我儿，这才是有心人在扰乱视听，心藏祸根啊。” “竟有这事？”赵佶的脸色更加的阴冷了起来：“要查，查出那些有心之人，京城岂能乱了。” 杨戬笑了笑：“官家，老臣以为，这个时候放任一下的好，让那些有心人都跳出来，才好一网打尽。” “哦？这么说也有道理。” 其实刚刚难道这封书信的时候，赵佶是真的生气，他生气杨浩知情不报，生气柴家的不安分，也生气杨浩或许和柴进有勾结，不过这一路行来，也想的明白，这件事恐怕正如高俅说的，不好断论，杨浩应该是和梁山贼寇没关系的。 可只是一天啊，坊间竟然传开了？当朕的朝堂是菜市场吗？没有秘密的吗？这就太可怕了，若是有一天朝堂的机密事情都传到坊间，我大宋还混个屁？ 不过这件事能看的出来，赵佶对杨戬是信任的，不然不会直接带着那封杨浩的书信直接来，当然他也不怕杨戬将这封书信销毁了，在这个时代，赵佶看过的就是证据，谁也不会傻到凭着证据来和官家打官司的，那才是脑子有病。 偏院之中，林家娘子张氏匆匆的来到了李师师处，将外面听到的都说了一遍，李师师的眉头皱的很深很深的，眼中都是担忧的神情。 大家都是靠着杨浩吃饭的，杨浩是不能有失的，一旦杨浩出了问题，那么这些人都得乱。 李师师犹豫了片刻，便喃喃低语道：“怜儿也是打探了一番，是从矾楼传出，据说最先如此说的正是那高槛，既然如此，恐怕这本身就是高太尉的一计了。” 提起高槛，张氏更是露出了愤恨的表情，一双秀拳攥的死死的。 李师师突然双手一拍：“姐姐，这件事那禅堂的那两位禅师可知道？” 禅堂的两位师傅自然是鲁智深和邓元觉，提起这两人，张氏眼前一亮：“好妹妹，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李师师去见鲁智深是不妥的，如果说，李师师现在已经真的是杨家主母，那到是可以，可现在是没名没分啊，这件事还是张氏最好，人家和鲁智深的关系深厚。 果不其然，禅堂之内传出一声暴喝：“那贼子敢尔？” “洒家这便去宰了那腌臜货，老邓你可跟我去？” 邓元觉可没有和高槛那么大的仇恨，不过人家想都没想，直接起身，如铁塔一般的向外移动：“同去便是。” 老邓同志是个好同志，身在佛门，却是自带杀心，要不说鲁邓二人是冤家，其实两人是同类人，都是以身入世，最终悟通了佛门真谛。 邓元觉信佛，但同样也有一颗躁动的心，不然也不会跟着方腊起义了。 刚刚到了院门之处，就看到杨福跟着公孙胜来了：“二位大师，莫要冲动啊。” “为何，高槛那厮着实可恶，洒家可忍不了。” 对着鲁智深，杨福还是有些害怕的，公孙胜笑道：“提辖，贫道代太傅大人传个话，太傅大人的意思是趁着这个机会，让那些隐藏着的跳梁小丑都跳出来，随后来个一网打尽，所以，二位还是忍耐一下？” 鲁智深不喜欢公孙胜，毕竟一家是僧一家是道，狐疑的看向杨福：“老管家，太傅大人果是如此说的？” 杨福赶紧点头：“大师，太傅大人是如此说的，而且还交代了，衙内主持的一些事情暂时都要停掉，这边的一些事情还请大师多操心。” 鲁智深和邓元觉对视了一眼，马上明白了其中意味，这是完全的以退为进吗？多操心？操什么心？无非是这边杨浩体系里的一些人的安全啊，城外的庄子和这里的李师师等人。 二人点了点头：“老管家请放心，洒家省得。” 陈东是经过了再三的确认，才确定了矾楼的传言，心里已经是欣喜若狂，欣喜那杨浩这一次终于要被扳倒了，这个家伙竟然有通匪之嫌，这可真是。 兴匆匆的入了东宫，将这件事说与赵桓听，起初赵桓也有些兴奋，可听到柴进的事情，突然冷静了下来，缓缓的坐下，阴沉这脸，默不作声。 陈东有些猜测不透赵桓为何如此，却也不敢做声，只是默默的等待着。 良久，赵桓才叹了口气：“你说的可是得到了证实？” 陈东迟疑了一下：“殿下，臣是多方打听，坊间都是如此说，据说官家都已经知道了，恐怕是属实了。” 赵桓听了这话却在摇头：“不对，官家知道自然会说与我知，可现如今却没有一点风声，恐怕这其中多又不实，少阳，还需多加仔细的打探清楚才好做定论啊。” “臣知道了。” 从东宫离开的陈东有些狐疑，换了以往，听到这样的消息，太子殿下会非常兴奋的啊，可这次是怎么了？转性了？ 东宫之中，赵桓轻柔的抚摸着那一卷画布，喃喃自语着：“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唉……真是造化弄人。” 高唐县城外。 时迁眨巴眨巴眼睛：“二郎，总算是到了这高唐了。” 另一匹马上，武松咧了咧嘴，豪爽的笑了起来：“那偷儿，要不咱们直接冲到殷天锡那狗贼的府中宰了他便是，何需那么麻烦。” 时迁撇了撇嘴，对这个称呼十分的不喜，然而却不辩驳：“二郎，别忘了大人的交待，真要是让大人不高兴了，你要知道后果。” 第187章 神出鬼没时干办 时迁是个偷儿这是没错的，他不光是个偷儿，还是史上偷儿里的佼佼者，就那一身轻身功夫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武松之所以如此称呼他，是因为武松被他折腾过。 在林冲武松这样的人的眼里，在某些时候是看不上时迁白胜这样的人的，但是杨浩组织了几次活动，时迁总是能在你根本不注意的情况下，就将一把匕首抹在你脖子上，这尼玛就可怕了啊。 那些天里，武松连睡觉都不敢睡踏实了，生怕被时迁给偷摸干掉了。 当然了，武松也是个有个性的人，其实真要按照后世的说法，这人有点自大，有点没有眼力价儿，溜须拍马这种事他是一点不会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柴进讨厌给踢到了杨浩这里。 当然了，武松这人是喜欢你，才会给你起绰号，若是他看不上的，不赏你一顿拳头就算是不错了。 他到是真的想直接打上殷天锡的府上去，不过被时迁搬出来了杨浩，悻悻然的哼哼两声再没吭气，跟着时迁直接进了城。 在时迁的眼里，杨浩就是天，如果没有杨浩，自己这辈子估摸着还是个偷儿，但现在呢，摇身一变，正儿八经有品级的皇城司官员，走到哪人家都高看一眼啊，这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此时…… 崇义公府前，徐三刀直接搬了条长凳就坐在了门前了，老大殷天锡说，最近都盯紧了，不能让府里的人少了，这两日里博州府就会来人。 其实来说，殷天锡根本不知道高廉为什么这么拖拉，高廉是在等高俅的消息，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一旦自己先动手，最后官家要保人家崇义公，那自己就成了背锅的了。 赵官家历来对柴家总是很暧昧，上不上下不下，下面的人有的时候也摸不透赵官家到底要闹哪样。 当时迁和武松策马到了这府前之时，徐三刀正惬意的提着酒壶喝着，另一只手里是油腻腻的一条鸡腿，到也有滋有味的样子。 二人在府前勒马住下，就吸引到了徐三刀的注意，眯着眼扫了扫，哟，又是外乡人？莫不是和之前那个夯货是一路的？ 武松和时迁也看到了徐三刀，只从面相就知道这是个市井的泼皮，而那样子更不可能是崇义公府中之人。 甩蹬下马，武松笑眯眯的率先走了过来：“哟，这是吃着了？可有好酒，也给兄弟来上一壶？” “哟，到是个不怕死的。”徐三刀乐了，这还真是个外乡人，自己来送死的啊。 “哪里来的夯货，可知道这什么地方？也轮到你来讨酒吃？可是想死不成？” 武松根本不会惧怕了这种市井之徒，依旧笑眯眯的缓缓走上台阶站定。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山东武松，奉我家大人之名，来此处寻我家主母，怎地不能讨你的酒吃了？” 徐三刀一愣，没明白过来：“寻你家主母？你且去寻便是，在这里生事，可莫怪兄弟们手脚无眼。” 看着武松魁梧的样子，尤其是人家骑着来的马，一看就不是等闲的马屁，听到大人这个名词，徐三刀就有点不想惹事，但他根本没想到，人家来寻的就是这崇义公府里的人啊。 “哈哈……”武松笑了：“我二人的主母便在这府中，你这夯货倒是挡了我二人去路，你且说说，你武松爷爷我不寻你晦气寻谁的？” “你……”徐三刀听到这话，登时火了：“到是来消遣爷们来了，给我上，打杀了便是。” “来的好。”武松倒是大吼了一声，双手握拳，不等那些泼皮上来已经先动了手。 霎时间，就听到无数的惨嚎声，凡是挨了这武松的铁拳铁腿的，就没有一个好的，全都倒在了地上。 聚在这里的总共也只有十几个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用上，就已经清洁溜溜的倒了一地。 徐三刀愣住了，就没想到这人如此的能打，从腰间抄出短刀刚要动手，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横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下，这时他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贼眉鼠眼的家伙。 “莫动，动一下你就死定了。”时迁阴森森的看着徐三刀，呲着牙，那眼睛闪着很强烈的想要一刀抹下去的冲动。 徐三刀是真的怕了：“不动，不动，我不动，不过你们……这是在寻死啊，这府里的人可是我家殷天锡大官人看上的，你们不知？” “殷天锡？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什……什么东西？你们怕不是不知道殷天锡大官人在这高唐县可是一手遮天。” 徐三刀的求生欲很强，所以他搬出了殷天锡来，说的没错，在高唐，殷天锡真的可以一手遮天，然而……武松和时迁是真的不认识殷天锡啊。 看了看那鸹噪的徐三刀，武松不屑的对时迁说：“偷儿，留着作甚，一刀杀了便是。” 时迁笑道：“不急，或许留着还有用，二郎，你去叫门啊。” 不等武松叫门，门已经开了，府外发生了什么，柴思若都会第一时间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听得有人收拾了徐三刀，马上就打开了大门。 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情况，柴思若有些不明所以：“你们是……” 武松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是时迁聪明的紧：“可是郡主当面？” “正是。” 得到证实，时迁一喜，心道，可亏了这郡主没事，要是郡主有事，估摸着杨衙内会把这高唐城给埋了。 “郡主，我二人乃是皇城司干办，奉大人之命先行入城，以保府上安全，大人大军随后就到。” “大军？” 听到这话，徐三刀彻底懵逼了，怎么就大军了？我们不过就是想图个宅子而已，没什么啊，你们这是要闹哪样？殷天锡大官人也不是反贼啊，干什么就调动大军来了？至于吗？ 听到时迁的话，柴思若也是一喜，眼神波动了几下，又归于平静，连忙请了二人入府，至于拿下躺在府前的泼皮们，却是被武松直接都给扔到了街上，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第188章 我家衙内无所不能 地牢之中，知道了一切的柴进有点绝望，他是真没想到，梁山王伦这件事杨浩竟然知道，不过你要干掉王伦就干，给我送信干嘛啊？送信也行，没送到不说，还被殷天锡的人弄去了。 兄弟啊，你说你不是猪队友是个啥，再说了，王伦不过一个小人，弄了也就弄了，我柴进会在乎？ 只是这样的牢骚自然不会给春喜儿发的，原本觉得殷天锡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可现在得知了这件事，柴进的心里是真的绝望的，唯一抱着的希望就是殷天锡也是一头猪，并没有看到那封书信。 只是这个可能性太渺茫了，殷天锡就是再蠢也蠢不到这个程度。 这地牢的看守并不严，只是殷天锡自己的私牢，相比大宋官方的牢狱差得太远，这牢中只有一个看守，已经醉的睡了过去，外面到是有也有两个门卫，然而就是如此，以柴进和春喜儿的实力想跑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在这里，甚至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连个窗户都没有，根本看不到外面，只知道那看守一旦放开了喝酒，醉倒睡过去，那就一定是午夜时分了。 “唉，恐怕你我二人的结局就在这两日了。” 柴进这样颓丧的话不是说了一次两次了，春喜儿到是不在乎的劝慰着：“大官人，小的虽然不懂什么，但小的就是觉得咱们不会有事的。” “为何？”柴进有点想笑，他不知道这个下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他很清楚柴皇城是个什么人，那是一个怂到了骨子里，卑微到了骨子里的家伙，指望他来救自己吗？ 柴思若？顶着一个郡主的名头罢了，除了每年的朝廷赏赐，根本没有一点的郡主之实，在这殷天锡一手遮天的高唐，还能有谁敢站出来为我柴进出头？ 春喜儿靠在墙壁上，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因为我家衙内一定会来的。” “杨浩？”柴进一惊，不过还是讪笑了起来：“呵呵，你到是个有想法的，杨浩现如今应该还在淮北，他如何能得知高唐发生的事情。” “因为我家衙内无所不能，衙内都能把我送上天去，自然可以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大官人，小的劝您宽心，衙内一定会来的，只要衙内来了，什么狗屁的殷天锡，都不在话下。” “哈哈……”柴进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春喜儿是蠢呢还是无知呢，且不说杨浩会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真的会来吗？ 殷天锡的背后是博州太守高廉，高廉的背后是太尉高俅，杨浩真的会为了柴家的事情和高俅撕破脸皮吗？体制里的人都明，能忍则忍，能和则和，不到万不得已谁会真的翻脸，汴京城里那么多派系，明争暗斗的不也都是放在暗处嘛，谁又会真的抬到明面上来的。 再说了，柴家之前可是要退婚的，虽然是没退成，柴进也明白这期间杨浩和柴思若是有些互生情愫，那又如何？这个时代的女人……哪怕是个帝姬，也不过是利益互换的牺牲品。 柴进是真的不觉得杨浩会来，这种可能性太渺茫了，只是这些话他也不需要对春喜儿一个下人说。 这时候，牢门突然开了一下，一道黑影闪了进来，十分的快速的，快的柴进只觉得眼前一花，在这囚牢之外已经站着一个矮小的家伙。 “春喜儿小哥说的不错，衙内大军不日便到。” 听到这声音，春喜儿一下从里面翻了起来。 “时迁？” “不错。”时迁点了点头，丝毫不顾及角落里还睡着一个看守：“柴大官人，小的皇城司干办时迁，奉我家大人之命先行入城，大人已经带着皇城司七千大军奔赴高唐，另外还调动了东平东昌二府兵马都监，陈兵博州境外。” “哈？” 听到这话，柴进的惊讶比徐三刀还甚，这尼玛的杨浩你要干啥？造反？ 关键是杨浩不只是来了，还带了总数过万的大军，这踏平高唐都不在话下啊，这是要疯啊。 “大官人，春喜儿小哥，小的暂时还不知道这里的虚实，且先忍耐两日，大人大军一到，自然会解救二位出去。” 到不是时迁不想救这两人出去，只是他不知道殷天锡府上到底有多少实力，自己照顾两人实在是吃力。 原本武松的意思也是直接打上来救人就完事了，还是被柴思若阻止了，据说殷天锡还是有些实力的，毕竟好虎也架不住群狼，再说了，殷天锡背后还有府衙呢，所以就遣了时迁先来看看柴进二人可还安好。 柴进也明白这其中道理，到是让时迁离开了，免得被发现了，心里却是十分的激动的，没想到是杨浩真的来了。 “大官人，我就说，我家衙内一定会来的。”春喜儿得意的差点把下巴都扬到了天上去。 “呵呵是啊，你说的对。”柴进也不在乎春喜儿这少许的不敬，想到自己会得救，就很开心，只不过心里还有一点点的担忧，就是那封书信的事情，这封书信如果被爆了出去，尤其是被赵官家知道了，恐怕柴家会很难受。 崇义公府里。 柴皇城听柴思若说自己未来的女婿真的带兵来高唐了，病也好了，精神抖擞的从病床就起来了，当晚就干掉了三碗米饭，还啃了一只小鸡，仿佛一下回到了二十岁。 闺房之中，柴思若在灯烛之下，双手拿着杨浩送给她的锦帕，想到杨浩就快来了，双颊都有些晕红。 “朱颜辞镜花辞树，哎呀，你这夫婿到是个好才情的，只是……这女红真的是他做的？” 美妇人看着那锦帕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啊，姐姐你是不知道，他为了绣着锦帕，是跟着府里的仆妇学了多日，在我离开的时候才送我的，手都扎破了好多地方。” “呵呵……”美妇人笑了：“这位杨衙内到也是个妙人儿，竟然会去学女红，只为了送你一方锦帕，只是……只是这女红也太丑了点，和他的才情不符啊。” 第189章 最后通牒 崇义公府门前发生的事情，殷天锡是第二天午后了才知道，昨夜里喝的太多，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府上的人都明白，在大官人睡觉的时候不要打扰，要不然会被打死的。 所以……殷天锡知道了这件事还是踹翻了自己的管家。 “你这狗东西，为何早不来报？” 这就很冤，报了有被打死的可能，不报还是被打，做个管家也是不容易啊。 很快的，殷天锡纠结了一群人，蜂拥而至到了崇义公府门前。 “柴皇城，你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出来，还有，速速将那两个打伤我的人的贼人交出来，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一次来，殷天锡足足的带了数十人，其中不乏一些看似很强横的刀客游侠的，这也是他横行乡里的仰仗，高唐县衙压根就不敢管。 据说当初这高唐县令刚到任的时候也有过想要搞一搞殷天锡的想法，结果是被殷天锡直接打上了府衙，硬是走了这县令一顿，从此，殷天锡彻底坐实了一手遮天的名头。 柴皇城为什么怂，哪怕不是因为赵官家的那个方面，他也不敢得罪殷天锡，说到底是怕死，怕殷天锡真的打上门来弄死了自己。 几十人撕破了脸面的在崇义公府前叫骂，这可是高唐县少有的大场面了，只是没人敢来看热闹，这个热闹看不起啊，搞不好会把命都丢了的。 府内，武松像头暴躁的藏獒，收拾利索就要冲出门去，却被满血复活的柴皇城死死的拦着。 “壮士，不能啊，外面人太多了，再说了，我那侄儿还在他们手上啊，壮士，不可莽撞啊。” 这就很糟心，按照武松的意思，直接出去拼了就完事了，但是柴进和春喜儿在人家手上啊，殷天锡这个货要是铁了心了要撕破，自己还真没辙，而且早先虽然不得人家柴进待见，但好歹柴进也没把自己饿死，真说一点不管柴进的死活，还真的做不到。 时迁也劝道：“二郎，忍忍，大人估计很快就会到了，这殷天锡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提起杨浩，柴皇城很是感慨啊：“只盼着我那姑爷快些到来啊。” 这老东西，完全忘了当初要退婚的事情了，现在反倒是自己先认了这翁婿之情了。 殷天锡来的时候也是午后了，叫骂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没敢真的冲击这崇义公府，骂的都累了，身边的人都开始出现了懒散的样子。 他也没想到，这府里之人真的做了缩头乌龟，左右看了看，怒火中烧：“柴皇城，我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都给我听好了，一炷香之后，给我攻下这崇义公府。” 众人一听要动手了，也都来了兴致，终于可以展现自己的烧杀掠夺的技能了，这才是正事，反正大家都是泼皮游侠儿，真出了事大不了就跑路呗，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出事啊，殷天锡就是这高唐的老大啊。 在这些人的眼里，就是如此的，他们看不到更大的天空，接触到的就是这个层面，自然而然的就会这么认为，坐井观天很好的被这些人诠释了出来。 用群魔乱舞来形容现如今的崇义公府门前的状况是再形象不过了，有些人甚至把兵刃都抽了出来，就等着时间一到，老大一声令下，这就开始进攻。 殷天锡也是骂的累了，真的让人点上了一根香，索性在一旁坐了下来，将那外套也脱掉，露出了一身的短打扮，手里拿过一把短刀，看样子是要亲自上阵一般。 这最后通牒一下来，柴皇城是真的慌了？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柴思若：“思若，我的女儿，这可这么办啊，我那姑爷何时才能到来啊。” 柴思若也有点慌，却强自镇定，崇义公府是真的没有战斗力，一直以来，连家中仆人都不敢有谕制，生怕被赵官家起了疑心，这还哪有人能和殷天锡手下这一些泼皮对抗，一旦被这些人冲进来，这崇义公府上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武松悻悻的嘀咕着：“还不如让俺冲出去杀他几个来回来的痛快。” 要不说武松有的时候是真的不会看眼色说话，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着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时迁捅了他一下：“二郎，不要乱说，记住大人的吩咐，保得府上周全便是。” 说完这话，时迁看向柴思若：“郡主莫要担忧，我兄弟二人必定保得公爷和郡主的安全。” 柴思若也是叹了口气，她很清楚，这不是责备谁的时候，再说了，这个锅人家武松时迁可不背的不是吗。 想到还在后宅中的美妇人，正忧虑该如何安排的时候，时迁突然支棱起了耳朵，挥手示意：“不要吵。” 凝神听了片刻，一个纵身，直接出了大堂，凌空一跃，人已经翻上了房顶。 速度之快，快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武松最先跟着冲了出去，随后柴皇城柴思若等人都出来，仰头看着上了房顶的时迁，只见时迁手搭凉棚，向着远处看去，不多时，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府门之外，殷天锡看着马上要燃尽的香，啐了一口，敢要站起来，却突然楞了一下，问向左右：“可感觉到了震动？” 一旁的下人也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大官人，这……这是怎么了？可是地龙翻身？” “怎么可能？” 殷天锡站起来，片刻的功夫，感觉自己都出现了幻听了，耳边出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周围已经整装待发的泼皮们也都是四处张望，脸上都是惶恐的表情。 “妖法？”殷天锡正猜测着可能性呢，一旁的下人突然大喊道：“大官人，您快看？” 崇义公府前是一条长街，长街两边通透，只是这一刻，长街两边的尽头都涌现出了黑压压的骑兵，整齐的向这边碾压了过来。 殷天锡看到为首的一名骑士身上并没有那黑漆漆的盔甲，但是那马后插着两杆锦旗，上面书写着。 “大宋皇城司，淮西子爵杨……” 第190章 杀光 殷天锡是个认字的，而且认识不少的字，两杆锦旗直接想所有人宣告了来人的身份。他听说过，这柴思若有一门婚事，是官家指婚的，据说是个汴京城的纨绔浪荡子。 其实殷天锡欺负柴皇城，是真的没想到柴思若指婚的杨浩的已经翻身了，一直以来还只是以为是个浪荡子呢，也就是在前些天去了高廉那里，才听说杨浩被封了淮西子爵，更是成为了皇城司提举。 不过就算如此，殷天锡也没觉得能怎么样？你一个皇城司提举还能管到我高唐来？一个区区的淮西子爵又如何？ 等老子把一切都坐实了，你还能把老子怎么样？ 但现在呢？他妈的这皇城司的大队人马怎么就出现在了面前了。 黑甲骑士，气势汹汹，带着满满的戾气直接压了过来，殷天锡带着的那些泼皮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吓得抖如筛糠，完全不敢擅动。 “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我姐夫是高廉，对，他一定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殷天锡的额头见汗，不断的念叨着安慰着自己，想着高廉是一州太守，一定会保住自己的，心里也心安了不少。 杨浩是真的着急了，派了武松和时迁先行过来，可心里还是惦记着，一路上都是急行军，根本不怎么休息。 此刻的杨浩满脸的风尘仆仆，左右有徐宁和朱仝护卫着，面沉似水，到了近前，马速缓和了下来，淡淡的扫过这些聚集的泼皮，最后才看向殷天锡。 “你就是殷天锡？” 殷天锡一愣，连忙抱拳：“正是，不知大人……” 话还没说完，杨浩直接打断了：“柴进和我那下人可还活着？” 这一刻，殷天锡刚想回答，却是慢了一步，时迁已经从府中直接翻墙跃出，远远的就说道：“大人，柴进大官人和春喜儿小哥都还活着。” “哦。”杨浩点了点头。 殷天锡松了口气，在他认为，庆幸自己没有上头的把柴进和春喜儿给弄死了，要不然现在连一张谈判的底牌都没有了。 却不想，杨浩一挥马鞭：“徐宁，朱仝听令，杀光……” 一声杀光，却是让殷天锡直接呆愣在了当场，什么？杀光？杀光谁？杀光我的人吗？ 不能啊，我可是殷天锡，高廉是我姐夫啊…… 就在这犹豫的片刻，皇城司亲军已经开始动手，军人是服从命令为天职，以杀戮为武器，每一个黑甲骑士都是默不作声的，直接冲向了这群人中。 根本不需要过多的人手，这些泼皮在这些骑兵的眼里，就如同是待宰的羔羊，连防抗的余地都没有。 整条长街之上，只能听到泼皮们的求救声，呼喊声，却听不到皇城司亲军的一点声响，场面极度的压抑，压抑到了极致。 看着这血腥压抑的场面，殷天锡是真的慌了：“不能杀我，我是殷天锡，我姐夫是博州太守高廉，不能杀我啊……” 杨浩淡然的看了一眼，一点表情都懒得送给他，甩蹬下马，缓缓的走向崇义公府门之处。 殷天锡看着落单的杨浩，像是抓到了机会似的，突然发力冲向杨浩，想要拽住这最后的一根稻草。 突然，一道黑色的旋风旋了过来，殷天锡只记得，自己飞了起来，飞的越来越高，看着杨浩越走越远，也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轰然倒地，在身体旁边站着一个黑大汉，不屑的冲着自己的身体啐了一口…… 半柱香的时间都没用上，几十人被杀了个精光，杨浩挥挥手：“朱仝，着人通知本地府衙，让他们来清理便是，你亲自带人，将那殷天锡的府邸抄了，救出柴进和春喜儿，徐宁，留下一部人马，护卫这里，其他人退出县城，就地扎营，派出探马，接应后续大军。” 府外发生了什么，翻墙回来的时迁全都告诉了里面，是杨浩没有让他们开门的，因为太血腥。 武松激动的直念叨：“哎呀，又错过了这等好事。” 听着外面的惨嚎声，柴皇城吓得差点又晕厥了过去，坐立不安的在府内走来走去的。 到是那来到了前堂的美妇人低声在柴思若耳边说道：“妹妹，你这夫婿到是好大的杀性啊。” 柴思若也没想到杨浩会这么暴戾，在汴京城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杨浩虽然有点无赖，却绝对不是如此的杀伐果决的，更多的还是像是一个富家公子一般。 随着外面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府门才被打开，杨浩只带着李逵走了进来，虽然风尘仆仆的，但还是尽量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样子。 最先看到了柴思若，快步走了过来：“思若，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柴思若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虽然不喜欢杀戮，但却很清楚杨浩这么做是为了谁，看着杨浩担心自己的样子，内心里着实是一片的感动，想着这些时日受到的苦楚，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眼泪不自觉的就流淌了下来。 家里人丁不旺，有个胆小的爹不说，还有个有些自大的堂兄，真遇到事了，全靠着自己，这些事她又不能和那美妇人说，真的是很苦的一个女人。 一看到柴思若竟然哭了，杨浩慌了神了，刚刚维持住的风度翩翩的样子直接就没了，脸都变得狰狞了起来，冲着李逵大喊了起来。 “铁牛，给我传令徐宁和朱仝，杀光，去把殷天锡那狗东西府上的人都杀了，诛他九族，什么时候思若开心了，什么时候停。” “卧槽……” 不光是李逵吓了一跳，熟悉他的时迁武松也都吓了一跳，大人你这是要闹哪样？是不是郡主不开心你能把这高唐都平了？ 柴思若也吓了一跳，连忙擦拭了一下眼泪拉住杨浩：“衙内，不要，不要再造杀孽，这就足够了，我好了，我不哭了，好吗？” 这是二人第一次身体上有了接触，杨浩看着柴思若梨花带雨的样子，轻柔的在她脸上擦掉眼泪，柔声说道：“只要能让你开心，就算把这天捅个窟窿又如何……” 第191章 齐州李易安 爱情这种事，就是透露着酸臭的气息，当然，当它来临的时候，也是让人猝不及防的。 当初刚遇到柴思若的时候，杨浩还是一个现代人的思想，自卑，自卑到了骨子里，总觉得这样的女孩子自己不配，当然，这不代表不能争取。 舔着脸剽窃了别人的诗句，硬生生的将前任杨浩的那些恶名扭转了一些，这才得到了柴思若的青睐。 虽然说分隔两地，可杨浩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孩子，虽然现在慢慢的融入到这个时代里，可骨子里还是现代人，他不是高槛，更不是殷天锡西门庆这样拿女人当玩物的人，爱了，便是一生，爱了，便是责任。 一个男人，不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带来快乐，让她幸福一生，那还不如不爱。 所以殷天锡很倒霉，成了杨浩为了取悦柴思若的一个工具罢了，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领了便当。 杨浩自己也清楚，殷天锡这种档次的连和自己对话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是杨浩，我是淮西子爵，我是皇城司提举，更是当朝太傅的儿子，就是这么豪横。 怂惯了的柴皇城第一次觉得扬眉吐气了，可心里还是有担忧，担忧赵官家会起什么疑心，要不是杨浩一再的保证，老爷子估摸着还得犯病，不过好在杨浩似乎能压制住他，这老丈人连多余的屁都没放。 这到是让杨浩很是开心了，摊上一个不找事的老丈人，这得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在后世里，处对象的时候，有几个老丈人老丈母娘不挑毛拣刺的，让他们羡慕去。 这边里刚和老丈人柴皇城把事情说好，安抚住了老爷子，时迁就进来报说：“大人，高唐县令来了，在府外候着呢。” “哦。”杨浩淡淡的应了一声，抿了口茶水：“让他在府外跪着便是了，本官闲暇了再说。” 这就是身份的好处了，身处高位，就是有这样的权利，别说一个高唐县令，就是博州太守高廉来了，杨浩也一样敢让他在外面跪着。 皇城司监察一切，这是该有的权利，相比于大明的场卫，杨浩都觉得自己是客气的了。 不多时，柴进和春喜儿就被安全的送了回来，一见到杨浩，春喜儿就哭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还撤了自己俩个耳光，直接跪在了那里：“衙内，您责罚小的，是小的把差事办砸了，给衙内惹麻烦了。” 春喜儿很激灵，这点小聪明都用在了这上面了，杨浩看着他笑道：“春喜儿啊，那你说我怎么责罚你呢？” “呃……这……” “哈哈……”杨浩建春喜儿说不出个什么，大声的笑了：“起来，屁大个事儿，能有什么的。” “可是……”春喜儿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柴大官人说，那封书信被殷天锡拿走了，会很麻烦的。” “麻烦？”杨浩看了一眼有些虚弱的柴进：“无非是殷天锡会送到高廉那里，高廉那厮定然会送到汴京城高俅那里，料那高俅定然会呈送官家，不过这些不需要你来考虑，有我在，自然不会出事。” 就是这么自信，没有一点点的犹豫，柴进本来还想说什么，被杨浩打断了：“大兄这数日里受苦了，还是先行休养几日，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柴进看出了杨浩似乎不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也就闭口不言，自有下人服侍着回了后宅休息。 朱仝同时还带了消息，殷天锡家里很有钱，很多很多的那种。 柴思若在一旁说道：“殷天锡这些年来，一直在这高唐地界作威作福，巧取豪夺的敛了不少的财，若我估计不错，几十万贯是有的。” 杨浩琢磨了一下，恐怕柴思若还是保守估计了，就殷天锡这个王八蛋，绝对不只这个数。 “着人将那里看管起来，等到大军到达，差吴用宋江过去清点一下，所有所得统统冲做皇城司府库之内。” 郓城县的事情了了，梁山大改造计划在吴用宋江的帮衬下已经开始了，不过最终还是移交给了时文彬来做，既然如此，那么吴用和宋江就不能再留在那里了，人家时文彬会嫌碍眼的，所以也就让他们顺道加入到了步军之中，随军而来。 同时，晁盖和刘唐已经出发，从登州出海，直接北上，前往大辽东京路，去寻那完颜家的狼崽子们。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堂内也不剩了谁，只有柴思若陪着他，再就是角落里站着两个婢女默不作声，春喜儿也被带下去休息去了。 杨浩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刚进来时候吸引了自己目光的那个美妇人不见了，想是因为要避嫌，也就没在意。 笑嘻嘻的看着柴思若，油腻腻的说道：“思若，你就不带我转转吗？” 柴思若被他这油腔滑调的样子弄的俏面羞红，嗔怪道：“你想转哪里啊，我家很小，可比不得你们太傅府那般阔绰。” “哎呀，那我就觉得很吃亏了，你在我家的时候，我的房间你可进去过了，现在我来你家了，你的闺房总要带我去看看，这样才算是扯平了。” “你……”柴思若没想到杨浩会这么说，这种行径在这个时代摆明了就是臭无赖啊。 角落里的两个婢女强力的忍着想笑的冲动，憋得很是难受。 柴思若羞怒的瞪了两人一眼，狠狠的一拉杨浩：“你跟我来。” 女孩子的闺房不能随意进，一旦人家带你进了，这就是认可了的，柴思若也知道杨浩是个什么脾性，苏醒真的就带着杨浩进了闺房之中。 却不想闺房中已经坐着一人，正是那消失了美妇人，美妇人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柴思若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姐姐竟然在这里，瞬间羞的无地自容了。 到是杨浩表现的落落大方的，很是礼貌的作揖问道：“不知这位是……” 那美妇人也是有些害羞，起身还礼，淡雅的说道：“齐州李易安见过衙内。” 第192章 杀官造反 “李易安？”杨浩的心里有些狐疑，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美妇人见柴思若那尴尬的样子，轻笑一声：“衙内和郡主叙旧便是，易安告退。” 她刚离开，柴思若就羞恼的在杨浩身上轻锤了两拳：“都怪你，让我以后怎么在姐姐面前做人？” 这个时代里，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将男人带到闺房，这可是要被人笑话的，普通人家到还好，尤其是这样的有身份的家庭里是尤为重视，这叫做名节。 杨浩到是不在乎这些，疑惑的问道：“你说她是你的姐姐？有亲戚？” 柴思若摇了摇头：“并没有，姐姐出自齐州，只是……新丧了夫，守节之后，这才来到高唐散散心，说不得通家之好，到也是交情很深的。” “丧夫？”杨浩一惊，这才想到，那美妇人着实是一身的素色，说心里话，从一进入这府里，这美妇人就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那一身的白色纱衣很是扎眼。 到是不是说这美妇人有多美貌，论样貌，比不得柴思若，也比不得李师师潘金莲，但是气质这一块人家拿捏的死死的，就这一点，就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能比的。 “李易安……不是她的真名？” “咦？你好像对我这姐姐很有兴趣啊。”柴思若妙目流转，狐疑的瞟了杨浩一眼。 杨浩到也是故作淡然的说道：“不，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嘻嘻。”柴思若笑了：“姐姐原名为李清照，易安是她为自己取的号而已。” 卧槽？ 李清照？这个女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才女李清照？杨浩感觉自己思绪全乱了，他是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里会遇到李清照的，虽然知道李清照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物，但是李清照不是和她老公赵明诚琴瑟和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呢吗？ 怎么赵明诚就挂了？ 这特么不对啊，难道又是因为我的出现产生了蝴蝶效应？前有郓王早夭，现在又有了李清照早早丧夫，我特么……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杨浩是真的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看着他吃惊的样子，柴思若有些不明所以：“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你真的知道姐姐？” “啊……嗯……是啊，早在汴京就听过易安居士的大名，只是未曾有拜会的机会，却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过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杨浩对李清照还真的是没想法的，只是有些崇拜罢了，没办法，李清照的词他看过不少，在这样一个文学爆发的阶段性年代里，一个女人脱颖而出，实属不易，虽然说她的词多是凄美哀伤的，但一个女人，你总不能让她去写一些慷慨激昂的东西出来，这特么不符合人设啊。 俩人聊了许久，看着天色都黯淡了下来，兴致却还很浓，总之是郎情妾意的，有多少话都说不完似的。 柴思若终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惊慌的问道：“那个……本县县令似乎还在门外跪着呢，你不见见吗？” “哎呀……”杨浩一拍脑袋：“到是把他忘了，这样，着人传唤一声，我在前堂见他便是。” 不多时，前堂之上，柴皇城坐在主位上，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以前也见过几次县令，那时候自己还是保持着恭敬的态度的，没办法，怂啊，生怕被人抓到把柄，诬告到赵官家那里去，现在却要坐在这里等着接见人家，心里总感觉没底儿似的。 到是杨浩和柴思若这对狗男女完全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等着县令老爷的到来。 高唐县令杜长德很胖，胖的跟个球一样，就这样的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府前一直跪着的，不敢不跪啊，杨浩的命令一出来，武松和李逵两个夯货直接抄了两条板凳出来，就坐在门前看着他，稍有异动感觉脑袋就要搬家啊。 听到接见自己的信儿，这杜长德差点没从地上爬起来，费了好大劲才移动到了府里。 一入到堂内，第一眼就看到了杨浩，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近前直接跪倒：“卑职高唐县令杜长德见过提举大人。” “哦，你就是高唐县令？” “是的，卑职便是。” “那你为何只参拜本官，见了郡公老爷和郡主你都不拜的吗？” “啊……这……” 杜长德也是个明白人，久混官场，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听说过这柴郡主是有婚约的，当下就明白了，连忙再次参拜柴皇城和柴思若。 “卑职杜长德见过郡公老爷，见过郡主。” 柴皇城想要亲自搀扶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老东西怂归怂，但也能看的出来，这是自己姑爷在给自己争面子呢，自己怎么好堕了这姑爷的脸面。 “行了，杜长德，本官问你，殷天锡那狗东西在这高唐作恶多端，竟然都敢欺辱到崇义公府了，你这高唐县令是干什么吃的？就没有一点的动作？” “啊……这……那个……” “别跟我这个那个的，你就是害怕那博州太守高廉是不是？” 杜长德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有你这么聊天的吗？不能迂回一点，委婉一点的问吗？这跟拿把小刀子戳我有什么区别？ 还不等他回话，杨浩继续说道：“本官也知道一些，这样，杜长德，你说说这殷天锡为何而死啊？” 这特么……咋回答啊？这不是你杀的吗？你问我干嘛啊？ 看着一脸懵逼的杜长德，杨浩诡异的笑了：“殷天锡是要杀官造反，恰好被本官的皇城司遇到，顺手除之，县令大人，你说是不是呢？” “啊……是……” “是？” 杨浩的脸色一冷，杜长德连忙改口：“是，就是大人所说的那样，殷天锡就是要杀官造反的。” “很好。”杨浩点头：“杜长德，你亲自书写一份奏章，将殷天锡杀官造反之事写明，本官会直接呈交官家，就这么办，来人，带杜大人去书房……” 第193章 终归是起义了 杜长德离开崇义公府是有些凄凉落魄的，而且还是被皇城司亲军护卫着离开的，他很清楚，这封奏章发出去，自己就特么算是彻底战队了，要是高廉还是这博州太守，那自己的官运估摸着也就到头了。 按理说，杜长德有什么奏章是要通过博州太守知府衙门的，可现在，直接走了杨浩这条线，杨浩提举皇城司，是有资格直接呈交奏章到赵佶面前的，但是奏章是他杜长德写的啊，你高唐县令说殷天锡要杀官造反，高廉还能饶了你不成？ 杨浩直接命皇城司接管了高唐县的城防，将县衙里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最起码在皇城司后续大军没到来之前，殷天锡死了的消息暂时不要传出去的好。 倒不是不想直接杀奔高廉那边，只是没必要啊，这件事高廉没有全程参与，而且自己是皇城司，毕竟不是梁山贼寇，没有一些证据的话，要弄高廉还是有些麻烦的。 据探马回报，皇城司步军大队人马还需要两天才能到达，杨浩也懒得去催，赵构在那个队伍里，求稳才是最稳妥的。 汴京城里，却是又乱了。 一封来自两浙路的奏章让朝堂震动，汴京城震动。 一伙乱民突然发动暴乱，出灵山，快速攻陷了歙县，随后兵分两路，一路飞快的拿下了休宁，另一路则是在进逼绩溪，打出的名号是诛杀朱勔这个恶贼。 北宋末年，暴乱频繁，造反成了家常便饭，但是很多造反都是被快速平定了的，能称的上气候的也就是四大寇，而四大寇里又以方腊为重，这个家伙是正儿八经的以攻城略地为主线的，和宋江这样的占山为王可是不同的。 而最可怕的，歙县陷落之后，整个歙州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硝烟四起，战乱纷纷，不少地方都有人起兵相应这方腊。 消息一到了汴京城，真的是让整个朝堂都感到震惊，尤其是高俅，他娘的不是说好了这是要治柴家柴进和杨浩一个勾结匪贼的时候吗？两浙路这帮狗东西添什么乱啊。 赵佶和朝堂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转到了这两浙路上来了，对于柴家的事情反而可以放放。 反贼的口号是诛杀朱勔，这也将朱勔引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一时间是风头无两，完全的压过了柴进和杨浩，成了汴京城人们口中的谈资。 看着满矾楼的人开始议论的是这两浙路的反贼，是朱勔，高槛有种吃了死苍蝇般的恶心。 随后朱勔上奏，请调两浙路各路厢军讨伐逆贼，赵佶允了，虽然是有人造反让他很糟心，但是这种规模在赵佶眼里，也不过是鳞疖之癣罢了，根本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只要朱勔能够调动厢军，剿灭了这些反贼便是。 就在汴京城刚刚收到这两浙路的消息的时候，方腊已经带人攻陷了休宁，聚众数万人，兵锋直指祁门和婺源，估摸着用不了多少时日，这歙州境内将会全境陷落。 在休宁搜刮了一圈之后，大军藏身在了白岳山中，在这白岳山中，有一处破庙，方腊端坐居中，看着满堂的众将，心里着实是痛快。 方百花就坐在一旁，此时的她愈发的显怀了，人也慵懒的很多，看着这一幕，想着杨浩的话，总觉得自己的大哥越走越远了。 “大哥，还要再打下去吗？难道咱们就真的只有造反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早在攻打歙县之前，方百花就劝过方腊，可是方腊只相信娄敏中祖士远这些人的话，执意攻打歙县，起兵造反。 其实方百花能感觉的出来，自从自己从汴京城回来，就被疏远了，甚至包括庞万春也被疏远了，反倒是方德和方腊越走越近。 连续打下了歙县和休宁，加上前往绩溪的王寅也刚刚送来了捷报，方百花看的出来，方腊已经铁了心了，再想要他回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这次的劝说，也只是尽力而为之。 听到这话，方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悦，眼神有些阴郁了起来。 到是娄敏中笑道：“百花姑娘，此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当今天下，官家无道，重用佞臣，且不说举国上下，只是这两浙路已经是没有了百姓的活路，方腊大哥高举义旗，只消是众兄弟齐心，定可推翻这昏庸无道的赵官家。” “哈哈……娄大哥说的是，届时让方腊做了这皇帝，咱们兄弟都做大官，岂不痛快。” “哈哈，说的是啊，咱们也看看那赵官家天天窝在那皇宫中到底都玩什么。” 听到这些话，方腊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脸，等到众人散去，才冷着脸看向方百花：“百花，你就在这山中休养，不要出去了，你既然执意要生下这个野种，大哥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休要再给我添堵。” 看着放啦离开的背影，方百花只觉得心里好一阵的委屈，抚摸着小腹，心里却在想着：“该死的杨浩，都是你做的孽，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到底在哪里啊，和我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只修整了一日，方腊的大军便出山了，白岳山中只留下了一些老幼妇孺以及方百花和庞万春。 “庞大哥，我想送封信出去，你可有亲信之人？” 看着方百花乞求般的眼神，庞万春叹了口气：“可是那姓杨的？” “是，庞大哥，百花求你了。” 庞万春无奈的摇头：“百花，这孩子也是……” 后面的话没说，但方百花明白，她知道庞万春不信任杨浩，也不喜欢杨浩，听到这话，却不做辩解，脸色逐渐的冷了下来。 “既然庞大哥不愿，百花自己想办法便是，只求庞大哥不要说出去便是。” 见方百花吃力的起身，缓缓的走出去，生怕伤到了肚子的样子，庞万春心里也是一阵的惋惜，曾经多么飒爽英姿的方百花啊，现如今却…… “百花，留步，大哥答应你便是，只不过……大哥也只能试试，是不是能送的出去却不好说。” 方百花顿时笑逐颜开：“只要大哥尽力便好。” 第194章 滚开，你个臭流氓 高廉是终于等到了高俅的回信，要他动手，直接将柴家的人拿下便是，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高俅发来这封书信的时候，汴京城里还没接到两浙路方腊造反的信息。 高廉很兴奋，他知道这是堂兄高俅给自己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说不准这一次事了，弄个京官或是一镇节度使也不是没可能，于是命麾下统制点起兵马，直奔高唐县。 且不说高廉这边走，白胜的消息就已经送了出去，要比高廉快上许多的到了杨浩的手里。 高唐这边消息封锁的着实是紧密的很，高廉愣是不知道自己的小舅子殷天锡已经被杀了，更不知道皇城司的大军已经入城，随行而来还有东平府以及东昌府两路人马，共计两千余人。 美其名曰，护卫康王殿下，柴皇城得知康王赵构亲自来了，惊得是亲自出城迎接，到是那县令杜长德看到和杨浩有说有笑的当朝康王，突然发现自己站队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康王都来了，你高廉算个屁？没准以后我杜长德就会是康王殿下的心腹了呢。 杜长德有心将自己的府邸空出来供赵构居住，不过这个美差还真轮不到他，直接就进了崇义公府中。 几日不见，这赵构到是不像以往到了哪里先休息，反而是显得谈兴很浓的样子。 “杨浩，殷天锡那狗贼何在？” “唔，殿下，那狗贼杀官造反，被皇城司亲军格杀了。” “咦？这狗贼竟然还敢杀官造反？真是反了天了，杀得好，杀得漂亮，只恨本王不能手刃了此等贼子。” “殿下，高唐县令杜长德已经就此事写下奏章，微臣派了快马送报京师了。” “嗯，很好，该让父皇知道一下的。” 陪坐在末位的杜长德听到杨浩特意提起他的名字，心里是欢喜的，这是给了自己露脸的机会啊，可是他娘的听你们二位谈话为何如此之怪？好，不计较了，你们都是大佬，你们说的算。 “倒是让郡公受惊了啊。”赵构起身冲着柴皇城作揖道：“本王代父皇向郡公赔罪。” “哎呀，这可使不得啊，殿下，使不得啊。” 柴皇城吓坏了，这个礼是真的不敢受的，到是杨浩笑嘻嘻的，这赵构是越学越聪明了啊。 重新坐下后，赵构问道：“对了，你不是说那殷天锡的姐夫便是这博州太守高廉？那高廉可知了此事？” “尚且不知，不过微臣受到消息，高廉点起了兵马，直奔这高唐县城而来。” “哈？点起兵马？他要作甚？”赵构一惊，瞪大了眼睛。 杨浩悻悻然的嗤笑了一声：“谁知道呢，或许……他也想杀官造反也说不定呢。” 听到这话，赵构翻了个白眼：“你确定？本王怎么感觉你在忽悠我啊。” “是不是忽悠，待到来日，两军阵前，殿下一看便知不是吗。” “也罢，就如你说，且先休息，待来日两军阵前，本王到要看看这博州太守要做何事。” 对话结束，柴皇城也好，杜长德也好，觉得后背都是湿透了的，这特么听着都感觉到很可怕啊，没怎么地呢，就给高廉都安好了罪名了，这特么……才是强者的世界吗？ 春喜儿很郁闷，从被救回来的第二天就已经开始恢复了本色，衙内的生活起居一应事情都是他来照顾安排的，柴思若原本是安排了婢女的，只不过杨衙内正人君子，都没要，只留了春喜儿就够用了，可现在…… 杨浩和柴思若有说有笑的回到房间处，就看到春喜儿一脸郁闷的蹲在门前。 “哟，春喜儿，你这是怎么了？” 春喜儿看到杨浩，就哭着脸说道：“衙内，您可是不要小的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衙内日常的起居都是小的照料啊，可现在……” 话还没说完，房门开了，小金莲是一脸的喜色蹦了出来：“衙内回来了，奴婢已经把您的房间都收拾过了，也烧好了热水。” 这特么…… 杨浩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潘金莲抢了春喜儿的营生，春喜儿自然是心里有了想法了。 柴思若的眼神微微一变，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潘金莲，其实刚接到赵构的时候，柴思若就注意到了潘金莲的，不过那时候杨浩没说，还以为是赵构的侍女呢，身为康王，身边有几个美艳的侍女这也是正常的，可现在才知道，自己想错了，这美艳到了妖异地步的小丫鬟竟然是自己未来老公的婢女，这…… 杨浩拍了拍春喜儿笑道：“行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别多想了，日后这鞍前马后的，本衙内还少不了你。” 有了这句话，春喜儿开心的笑了，还不乏示威一般的看了潘金莲一眼，可惜的是人家潘金莲压根不想搭理他，眼神都在杨浩身上。 但看到了柴思若，杨浩有些尴尬的连忙说道：“金莲啊，过来见过郡主。” 潘金莲到是麻利的很，连忙见礼：“奴婢见过郡主。” 柴思若淡淡的一笑：“不错，衙内的日常还需你来照料，要尽心啊。” 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毫无目的的争风吃醋，尤其是这种大家族出来的女人，要表现的大度，过分的嫉妒只会让自己丧失了主动权，柴思若从来都明白这个道理，落落大方的表现是真的赢得了杨浩的喜欢的。 然而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杨浩没有回屋，而是继续陪着柴思若游走聊天，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柴思若才瞪了杨浩一眼：“婷儿呢？怎么这是又换了婢女了？我说怎么我安排的人你都看不上呢，现在才明白。” 这个时候才是真的醋意爆发了，杨浩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是感觉暖暖的，因为有情，所以在乎。 “天地良心啊，我的郡主大人，这就是在阳谷救下的一个婢女而已，要不然这样，今夜我就睡在你的闺房里，以此来让我自证清白。” “你……”一听到这话，柴思若瞬间羞红了脸：“滚开，你个臭流氓。” 第195章 高廉来了 登徒子是没做成的，柴思若绝对不会给杨浩一个睡在自己闺房中的机会的，这是最后的防守，是关系到一个女人贞洁的重要问题。 当然，杨浩虽然心里很想，但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强求，莫不如享受着潘金莲柔荑的捏压呢，也算是人间一大美事。 不过杨浩也是察觉到了，自从那日见过李清照后，这个才女就很少露面，基本都在内院里不出来，想想兴许是为了避嫌，感觉有点可惜，毕竟是有名的才女，既然见了，总想着去了解一下，不然就是觉得人生有些遗憾似的。 一夜醒来，人还没清醒过来呢，春喜儿就来了：“衙内，杨制使的探马来报，高廉大军估摸着午时会到。” 杨浩听到这个消息，一个骨碌从床上翻起，在潘金莲的侍候下穿好了衣服，还边问道：“可惊扰了高廉那厮？” “探马说不曾，杨制使的骑军只是远远的吊着，高廉的大军没有外围的斥候。” “那就好，吩咐下去，按计划行事。” 洗漱完毕，来到前堂，就看到赵构早早的就在那里，欧阳澈和柴皇城陪在左右说着话，看到杨浩来了，赵构笑嘻嘻的问道：“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杨浩耸了耸肩：“当然，总要给高廉那厮一个杀官造反的机会啊。” 听到这话，柴皇城是一个哆嗦，心里暗自庆幸，也亏了这个祸害是自己的姑爷，要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构到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昨夜休息之前，皇城司搜刮的关于殷天锡和高廉不法的罪证就送呈到了他的面前，按照他的意思，皇城司直接出大军将这高廉拿下便是，可还是被杨浩制止了。 高廉啊，怎么说也是一号人物，不拿到一些坐实的证据，怎么好彻底的坑死你呢。 这边厢，赵构兴冲冲的要出城，到阵前一看究竟，杨浩却不着急，等了片刻，李逵兴匆匆的跑了进来：“衙内，这高唐县里和尚道士的符俺都给你求来了。” 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堆的各种的平安符，什么请神符送神符的，杨浩直接大手一挥，二一添作五。 “殿下，您拿着那些，这些是微臣的。” “这是为何？”赵构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符箓完全懵懵的。 “唉。”杨浩叹了口气：“微臣听说那高廉擅使妖法，所以才让铁牛去求了些符箓，以保殿下安全。” “卧槽？”听了这话，赵构直接爆了一句杨浩惯用的粗口：“你说的是真的？这……真的有妖法？” “谁知道呢，微臣也只是听说而已，姑且一信。” 孔老先生虽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在这个时代里，对于一些鬼神的说法还是存在的，老赵家对道家的一些东西很是相信，那么自然而然，有道法存在，不就有妖法吗？ 到也是乖巧的真的将那一堆的符箓都交给了欧阳澈带在身边，这才跟着杨浩一起出了城去。 城外，林冲早早的排开了架势，精选的两千皇城司将士全员都换成了布衣，没有一个身着盔甲的，让人一眼看过去真的以为是一群反贼。 只不过纵使如此，这些皇城司将士依旧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排兵布阵有条不紊，不过这些细节上杨浩也无所谓了。 林冲这一次是亲自上阵，骑在战马之上，手握长枪，真的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身为军人，最渴望的就是上阵杀敌，不能上阵的军人都只是花架子，林冲渴望这个时机太久了，也很希望自己能在杨浩面前表现一番，让人知道他豹子头可不是浪得虚名。 然而，杨浩最是了解一件事，现如今自己麾下，有林冲徐宁杨志朱仝这些人物，可惜的是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成为帅才，纵观整个梁山一百单八将，排名靠前的五虎也好，八骠骑也好，都只是将才而已，却不是帅才，冲阵可以，却不能成为指挥整场战役的元帅。 阵前，早早准备了一架马车，宋江和吴用也在此等候，看到杨浩和赵构前来，纷纷见礼。 杨浩也不多说，和赵构直接钻进了马车里，距离杨志送来的消息，高廉的大军估摸也要半个时辰后才能到达，索性直接开始斗地主，没办法的欧阳澈再次成为了牌搭子。 和自己的老师以及当朝康王一起打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欧阳澈没办法，只能痛并快乐着。 大宋缺马，所以多以步卒为主，大宋的重装步卒是抵御大辽和西夏的主要兵种，就是各地厢军也都是以步卒为主的，皇城司若不是托了禁军的福，也不可能要得出来这么多的马匹组建了三千骑兵。 高廉也是如此，博州兵马皆是步卒，只有将官才有马匹可用，这一路来也是紧赶慢赶的，高廉是生怕再出了事端，毁了自己这一桩富贵，到了这高唐城下，才看到了早就有一群手持兵器的家伙们排开了阵势等着自己了。 这是他没想到的，也是所有带来的将官们没想到的，高唐县不可能有如此多的乡兵，也没听说哪里的厢军调动了过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贼寇…… “莫非这柴家真的造反了？高唐已经被他们拿下了？”高廉捏着下巴琢磨着，想到此，猛地一惊：“嘶……我那舅子莫非已经命丧于此？” 策马上前，高廉高声喝问：“那为首的是何人？本官问你，可是柴家的同伙？” 林冲勒马望去，朗声回道：“本将皇城司都指挥使林冲，且问你是何人，为何带兵来这高唐？” “皇城司？”听了这话，高廉冷笑了起来：“贼人竟敢冒充皇城司亲军？本官可知道，那皇城司正在京东西路剿匪，何时来过我博州境内？” 林冲也无所谓，两手一摊：“反正我说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高廉大怒，想着高唐肯定是不好了：“何人上前与我斩了此贼，当立首功。” 话音刚落，一员统制策马便冲了出去：“末将于直愿往……” 第196章 别怂啊，小廉廉 不要小看了大宋地方上的这些兵马都监和都统制，没有一定的本事也爬不到这个位置上，于直一直觉得自己是有本事的，但是一直被温文宝和薛元辉这两个货压制着，心里始终是有些不服气的。 论实力，自己是不比这二人差，差就差在了溜须拍马上是真的比不得这二人，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去争取更大的功劳了。 这一路而来都是憋着火气呢，想着在柴家人身上发泄自己一直以来积郁的怒气，没想到这刚到高唐就碰到一个不怕死的。 皇城司都指挥使豹子头林冲的大名是早有耳闻的，作为一个武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呢，可眼前此人明显是假冒的，一身布衣，只有那掌中长枪还有点看头。 再说了，高廉早就说了，皇城司巡视京东西路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博州？ “逆贼，受死……” 这于直咆哮就冲了过来，林冲打眼看去，只看了一眼，便是不屑的一笑，策马迎了上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林冲眼里，这于直不过是个粗通武艺的孩子一般，双马交错之时，长枪后发先至，于直登时慌了，可为时已晚，连惨嚎的声音都没发出来便摔落在了马下。 吴用适时的在马车外说道：“大人，林指挥使一枪便将那来将挑落了。” 车厢中，赵构皱着眉头：“杨浩，咱们这样坑这高廉好吗？怎么说也是一方太守啊……三带二。” 欧阳澈连忙摇头表示要不起，看向杨浩，杨浩淡淡一笑：“三带二大你，殿下，微臣问您一个问题，若是这身上长了疖子，您说是早治的好还是等到溃烂了再治才好？” “嘶……你的意思我明白，王炸……可还是觉得有点过分啊。” 杨浩很没牌品的将纸牌直接扔了：“殿下，高廉的罪行您是看到了的，但这厮隐藏的极好，一些事明摆着就是他做的，可偏偏没有切实的证据，对付这样奸猾狡诈之人，就不能用常理来度量，总是要出奇兵才有效啊。” 赵构也将手里最后一张牌扔了，瞟了杨浩一眼：“杨浩，你说老实话，是不是因为柴家的事情，你在公报私仇。” 杨浩淡然的一笑：“若说是没有，那是欺骗了殿下，却有怨恨，但公报私仇谈不上，殿下，微臣不说那些漂亮话，但既然身为皇城司提举，总不能尸位素餐，担负着监察之责，就一定要做一些成绩出来，总不能看着这高廉为祸博州视而不见。” 这话说的，欧阳澈都想鼓掌了，看看自己的老师，多么的真实，有怨恨就说出来，但老师还是以责任为先，这大宋的文武百官要都如同老师一般，何愁大宋不强？ 赵构点了点头：“好，姑且算你说的对，不过咱们还继续窝在这车里？” “不急，殿下，那高廉还没有狗急跳墙呢，等他真的全面进攻了的。” “嘶……”赵构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杨浩，你是在拿我当饵是吗？只要高廉一进攻，就算是坐实了造反的罪名了。” 杨浩笑了：“殿下，这是您说的，微臣没有说。” 那边厢里，于直被林冲一枪就捅翻了，高廉等人是真的一惊，怎么说这于直在麾下统制中也是前三甲的人物，怎么连一合都没打过就被人弄死了？ “谁……可去擒下这贼人，本官……本官重赏。”高廉有点急切的指着耀武扬威的林冲喊道。 温文宝薛元辉对视了一眼，一人提起双刀，一人拎起铁枪，双双抢了出去：“你我二人同去。” 这是聪明人，知道以多打少的道理，其实在水浒中，梁山人虽然自称英雄好汉，也是经常会干一些多人围攻一人的事情，本着打赢了就行的道理干了不少的龌龊事，这一方法在占据梁山东征西讨的时候很有成就，然而遇到了方腊的八大天王就完蛋了，被人干翻了一多半的人啊。 林冲一见来了两人，越是不慌，长枪一晃，策马奔了起来，直奔二人就冲了过去。 温文宝和薛元辉很聪明，也看得出是经常有配合的，具备着一定的默契，二人分开两边，呈现夹击之势，三马错身，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十分的悦耳。 错身而过，林冲到是不觉得什么，反而是那温文宝和薛元辉直觉的虎口发麻，在力量上已经是不敌，更何况二人夹击，在技巧上也和人家差了太远。 拨马回头，再次冲将过来，这一次林冲玩了个花哨，看似直奔那温文宝，没想到在错身之时，那杆长枪在磕飞了温文宝的铁枪后，神出鬼没的直接绕身而过，枪尖直接穿透了另一侧的薛元辉的咽喉。 观阵的高廉痛呼一声：“哎呀，这贼人好是凶狠，快，速招温统制回来。” 温文宝也是吓坏了，没想到眼前这个贼人如此的厉害，一夹马腹就奔着本阵冲了过去，不想林冲压根没想放过他，在后面直追而来。 高廉一看这个架势，大喝一声：“放箭，护卫温统制回阵。” 一蓬箭雨飞起，林冲马上勒马停住，回转过来，避过了这一波的箭雨，指着高廉阵中大笑：“哈哈……都是一群无胆匪类，可还有人敢与我一战？” 战尼玛战啊，老子手下最厉害的三个上来就让你搞死了两个，怎么战？ 在高廉喊出放箭的时候，杨浩已经得知了一切，终于是从车厢中钻了出来，站在高高的车架之上大声的喊道：“博州太守高廉，你可是真的要杀官造反不成？竟然敢冲我皇城司的战阵，端的是不想活了？” 高廉循声看来，只见是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有些狐疑：“你又是何方贼人？竟然胆敢冒充皇城司亲军？” “哈哈……”杨浩朗声笑了起来：“那高廉，好叫你知道，此为当朝康王殿下王驾在此，你竟敢冲撞王驾，可知该当何罪？” 这一声喊过去，高廉沉默了，好半天没回话。 杨浩却是有点急了，卧槽，你别玩沉默啊，你得有点反应啊，别怂啊，小廉廉，把你的妖法都弄出来啊，本衙内等得急呢。 第197章 暗度陈仓 高廉却是有点怂了，不是因为林冲的勇猛，而是因为杨浩的这一番话，杨浩长什么样，高廉不知道，更不认识这位叱咤汴京城的衙内。 但是，作为大宋一方牧守，却是要时刻关注朝堂的动态，对一切的动态具备极其敏锐的观察力，这才是为官之道，赵构随皇城司出巡他是知道的，也一直在留意着。 现在这面前之人说这些人便是皇城司亲军，而这更是康王王驾在这里，这特么不对啊，收到的消息说皇城司一直在京东西路活跃着，此时还应该在淮北才对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犹豫还是犹豫了的，于直和薛元辉战死无所谓，人死了可以再找嘛，反正都是些棋子，但是这要真的是康王王驾…… 那特么自己就真的哔了狗了，冲撞王驾，这事让赵官家知道了，就是高俅也保不了自己，但是转念一想，皇城司再没钱也不可能是这么破破烂烂的一群人？ “对，康王殿下此时应该还在京东西路，这特么就是一群反贼假冒的。” 想到这里，高廉更是认定了，这些人恐怕就是柴家人造反的班底儿，眼睛都冒光了。 其实人就是这样，哪怕是再聪明的人，一旦走进了牛角尖里，就很难钻的出来，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如此，所以往往一些连环变态杀手大多是智商超级高的人。 定下了心思，高廉冷笑了几声：“呵呵……一群反贼，竟然敢冒充王驾在此，众将士听令，出击，谁能斩杀那为首的，本官重重有赏。” 单从装备上来看，别看高廉的是郡兵，但是装备看着确实好看，比现在的皇城司这些布衣要好太多了。 这高廉真的命令进攻了，反倒是杨浩有些惊讶了，当然喜悦是更多一些的，这冲击王驾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到是赵构，直接钻出了车厢，气急败坏的骂道：“这该死的高廉，还真的敢对本王不敬？都给本王上，本王要活剐了这个狗东西。” 一声号炮响过，突然间，从高唐县城两侧杀出两路骑兵，黑盔黑甲，杀气凌然。 卧槽？ 高廉傻眼了，其实远远的看到那车厢里又钻出一个少年人，在那跳着脚的叫骂，只从打扮上，他就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这两路骑兵一出现，他就更证实了。 这特么是个坑啊，这什么狗屁的布衣，都是来坑老子的啊，先让我产生错觉，一旦动了手，这什么都坐实了。 一瞬间心思电转，该怎么办？是跑，还是认怂？现在认怂恐怕就没有以后了啊，这些人出现在这里，还给自己挖坑，这明摆着是站到了柴家那边，如果这是官家的意思…… 卧槽，难道是高俅也在坑我？ 这一刻，高廉感觉所有人都在坑自己啊，如果这官家的意思那高俅为何来信让自己动手呢？如果不是官家的意思，这康王和皇城司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好乱，这个世界好诡异，不能认怂，此时绝对不能认怂，一旦认怂可能真的就没有以后了。 “快退，快退，温文宝，护卫本官，快退回博州府。” 带来的郡兵多是步兵，在徐宁和朱仝的骑兵切割之下，很快就溃败了，大多都选择了跪地投降，到是高廉以及温文宝带着的些许侍从骑着马飞也似的溜了。 看着落跑的高廉，杨浩笑眯眯的挥手命人收兵，赵构很生气，指着远处叫喊着：“杨浩，你就这样放炮了这个狗东西？怎么不派人去追？” “殿下，放心，他回不去博州府的，此时，博州府……嘿嘿。” 赵构确实是生气了，哪怕明知道这是杨浩设计坑这高廉，可还是愤怒了，这个王八蛋竟然真的敢攻击王驾，这可是杨浩在表明了这里是康王王驾之后啊，就算是假的，按说也该调查一下再做决定。 这高廉连多问几句话的想法都没有，竟然直接发动进攻，这种人眼里还有皇家吗？还有王法吗？ 在杨浩不断的劝慰下，赵构才骂骂咧咧的回了高唐县城，完全不顾及一个王爷该有的素质，这到是让宋江吴用等人都开了眼，原来皇族也是这样的真性情的。 高廉一路飞奔，根本不管那些自己带出去了兵卒，反正那些都是贱命的郡兵，他也根本不在乎。 这纵马飞驰一路，高廉是真的想了很多，就是想不明白，那封书信不是坐实了柴进勾结梁山匪贼的事情了吗？怎么这皇城司会出现，能排兵在高唐县外，想我那舅子殷天锡是凶多吉少了啊。 京城里是发生了什么吗？还是我那堂兄高俅要玩死我？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很乱，高廉的脑子里是彻底的乱了，只想着快点回到博州，书信一封去往京城问个究竟。 随行之人不过五十人，温文宝一路护卫，到了博州府下，见到的却是城门紧闭，高廉一愣，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 “来人？为何紧闭城门？城上是谁在把守？不想活了吗？”温文宝不等高廉开口，怒骂道。 其实温文宝也有种死而后生的感觉，一向交好的薛元辉死了，虽然关系一般但是水平也不低的于直也死了，自己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现在只想赶紧进城，回到家里静下心来喝上一壶庆祝一下。 到了家门口了，竟然被拒之门外，心里的怒气可想是有多大了。 叫喊了半天，城上连个声音都没有，这让高廉也起了疑心，这博州府可是自己的家的所在，这里怕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疑惑着，一张半边带着青色胎记的脸从城头上探了出来，懒洋洋的看了看下面，笑嘻嘻的说道：“高廉小儿，竟敢冲撞了王驾，我家衙内早已料到你的所作所为，识相的自己捆了自己，去殿下面前请罪，也免得洒家麻烦。” 高廉脸色全变了，慢慢的惊惶之色：“你……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博州府中？你……本官……” 第198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当杨浩接到杨志快马送来的消息愣住了。 “特么的高廉竟然逃了……” 这是真的没想到的，原本以为杨志会在博州府直接将这高廉拿下，最好的是直接弄死，做成死无对证的结局，这就算是完事了，可没想到，这高廉根本没给杨志机会啊，直接带着人向北逃了。 杨志送来的消息也是在请罪了，他也没想到一时大意，这高廉竟然逃了，不过也已经派出了斥候尾随而去。 “来人，取地图。” 地图铺上，杨浩看着路线，指着博州北部地区问道：“吴学究，以你看来，这高廉会逃往何处？” 围在地图周围的人很多，连柴进都来了，俱都是皱着眉头盯着地图，猜测着高廉的动向。 打蛇不死三分罪啊，这个道理这些人是都明白的，尤其是高廉这种人，杨浩是绝对不会给他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的。 吴用看了有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大人，按照脚程来说，此时的高廉应该已经到了河间府，如果他执意继续北上，恐怕是要……” 说着，他的手指点在了雄州以北的位置，众人一看，脸色惊变，雄州以北那就是辽朝境内了，要是高廉逃到那里的话…… 赵构的小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这高廉莫不是要叛国？投奔那辽朝而去？” 高廉叛国吗？杨浩也觉得这有点扯淡，虽然说这个时间段里，辽朝和北宋之间，多有降将出现，尤其是这燕云十六州之地，名义上是辽朝的地盘，只是天祚帝即位后，辽朝之内先有叛乱，后有前金的崛起，这让辽朝对整个南京路都疏于管理，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辽朝来使和谈卖地的事情。 卖地卖的便是这燕云十六州中东部七州之地，这一块地方，辽朝的防备越发的吃力，对辽朝来说，这一块地方已经成了鸡肋一样的存在，倒不如直接顺水卖给大宋的好。 但是高廉是不是会叛国，杨浩是真的吃不准，总觉高廉应该是去投奔某人，又或是要迂回逃命，找机会乞求高俅来救他，只是杨浩不知道的是，高廉现在连高俅都不信任了啊。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杨浩也不知道自己这灵机一动的神来之笔倒是让高廉彻底的对所有人丧失了信心，才成了今日这番局面。 吴用既然点出了北面，杨浩的心里也犯嘀咕，这不得不防，吴用说不上有大才，但是小聪明上还是很厉害的，既然他觉得有这种可能，那就真的是有的。 琢磨了片刻，杨浩开口说道：“殿下，还请您亲自修书一封给那大名府梁中书，请调大名府兵马即刻北上，以防不测。” 赵构有些疑惑的问道：“需要这样吗？不过一个高廉而已。” 大名府是大宋的北京城，是整个大宋北部防务的重镇，也是兵马聚集之地，要抓一个高廉而已，原本不需要调动这大军的，但是杨浩自然有自己的琢磨。 “殿下，高廉原本是这博州太守，对我大宋北部的防务甚是了解，若是他真的投了辽朝，就很难说了，现如今正是我朝与辽朝商谈那七州之事的关键时刻，不能给了辽朝一个坐地起价的机会啊。” 话是这么说的，杨浩怕的是高廉真要是投了辽朝，带了辽朝大军南下，要是真的出现了这种变数，那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另外，马上派出快马，责令杨志率本部人马迅速北上，沿途搜寻高廉，令东平府东昌府两卫人马过德州北上雄州，令信安军在田家寨一带驻防，保定军沿霸州一带驻防，安肃军入雄州驻防白沟驿，广信军驻防黑芦堤，盯紧了辽朝的动静。” “林冲，整军，明日皇城司亲军全军北上，务必要捉拿这高廉。” 命令快速的下达出去，其中命令各军的手令全是出自赵构之手，这是从汴京城出来的时候，赵佶给的特权，身为最被喜爱的皇子，拥有调动各地厢军的权利。 这北部边境的厢军可不是广济军那样的被遗忘了番号的厢军可比的，这是正儿八经拥有者战斗力的军队，虽然说进攻能力稍差一点，但是防守还是可以的，最起码防守现如今的辽朝的进攻是可以的。 众人散去，杨浩才对赵构说道：“殿下，微臣以为殿下当就此事修书一封，秘呈官家。” 赵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是，这高廉若是真的投了那辽朝，这件事就不是一般的小事情了，当说与父皇知晓。” 事实上，事情走到这一步真的是杨浩没想到的，本来说到底就是自己要公报私仇，谁让高廉总惦记自己老丈人一家的，想着就是安上个罪名，弄死了这高廉了事，就是没想到这个货好特么顽强的生命力，硬是找了个空子跑了。 这要是自己不给个收尾，给个说法，那最后黑锅都得是自己来背，说白了，必须要做到底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是幽会的好时候，秀楼之下，杨浩和柴思若肩靠着肩的并排坐在月色之下，虽然还有少许的春寒，可架不住人心是暖的。 “你……明日就要随军出发了吗？” “是啊，不过很快就会回来的。”杨浩笑了，露出了一口的白牙。 “都怪我，唉，都是我家的事情才让你如此的……” “乱想什么呢？高廉本就是个狗贼，除他和你家没有关系，不要胡思乱想，我既然身为这皇城司提举，总是要承担责任的。” “你要多加小心，莫要冲动了，其实……” “怎么？你有事？但说无妨。” 柴思若淡淡一笑：“其实是姐姐的要求啦，都知道你是汴京城的才子，想求你填词一曲，却是不好开口的。” 嘶…… 最烦的就是这样了，杨浩摸了摸鼻子，妈的，一朝剽窃啊，终究会成为剽窃之王的，好，反正是在自己老婆面前装逼，怎么着都行。 “呃……既然是易安居士所求，本衙内便填一曲又如何。” 说着，缓缓踏步向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最后一句，恰是回首一望，月色下的柴思若却是已经痴了…… 角落里，一抹白衣，低声念诵着：“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眼角处已是两行清泪…… 第199章 一路向北 辛弃疾的这一阙青玉案应不应景的且不说，其中的每一句都不得不说，太美了，杨衙内恬不知耻的再次剽窃了人家的东西，只为了讨柴思若一丝的欢心。 一曲青玉案，不只满足了柴思若，也满足了藏在角落里的李清照，却是思念起了已故之人，只是那人……在灯火阑珊处却已经寻不到了。 不过杨浩回到卧房就很纠结了，老子要出去抓了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这个娘们不多说说让我安全点的话，却跑来让我写词？这大宋的大家闺秀脑子都是秀逗的吗？ 第二日清晨，杨浩少有的起了个大早，各路快马早已经纷纷启程，皇城司也已经做足了准备，博州府那边杨志更是迅速，昨夜里收到了快马送去的军令，五百精骑收刮了高廉家里的府库，带足了粮食，连夜便已经北上。 柴思若足足将杨浩等人送出了十里之外，这才恋恋不舍的告别。 到是那高唐县令杜长德是拍着胸脯保证的，一定会护卫崇义公府上下的安全，这也算是彻底的站了队形了。 李逵阴着一张脸拉着杜长德：“县官老儿，你可要记住你的话啊，若是郡主有半分的不高兴了，俺铁牛定然会找上你的。” 潘金莲被留在了高唐，毕竟这一次的事情性质不同了，追击高廉，再带着潘金莲这样一个美艳的小丫鬟，真的是会影响军心的。 一路急行军，只一日的时间，大军便已经突入到了河间府，接到杨志快马传讯，那高廉竟然一路向北，速度极快，已经入了雄州还未追到。 这厮是一路在野外行进，过城而不入，期间若不是在一些村落发现了有抢掠食物的迹象，险些是追丢了。 “这特么是个人才啊。”杨浩看着这传讯也是惊呆了，压根没想到这高廉逃跑起来还真的是有些本事的。 “大人，看来此贼子是铁了心要逃往辽朝了。” 吴用的一句话让杨浩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很明显了吗，一路向北，也不入城，更没有迂回的迹象，还用你说？ 不过本衙内明白，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你看，我说中了，想得到夸奖吗？想得美，本衙内偏偏就不夸奖你。 这种人啊，就不能表扬，一表扬就容易飘飘然了，这位穷学究在梁山被一帮没文化的众星捧月似的，直接就飘了，还真以为自己可以赛诸葛了呢，除了会和宋江合伙骗人上山，其实真没啥太大的功绩。 到是气坏了赵构：“这贼子，竟然真的敢叛国，抓到他，本王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才能解本王心头之气。” 叛国的很多，比方说被赵佶委以重任的赵良嗣，就是辽朝降将，在比方说那郭药师，先是降金，再是降宋，总归这个时期的叛将非常的多。 不过赵构生气也是正常的，在他心里觉得，应该是只有别人投降大宋，不该有大宋的官员叛国而出。 赵构和杨浩一路北上，汴京城里却依旧是一片和和美美的景象，虹桥上依旧是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矾楼里也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 赵佶还是喜欢玩着他的那些玩意儿，没事了写写字，作作画，观赏观赏石头，或者和后宫的娘们儿们造造小人儿。 仿佛两浙路的叛乱，西北的战事，辽朝的谈判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反正有人去做了不是吗。 两浙路方腊起义的事情在汴京城里传了几天，热度也开始逐渐丧失，汴京城里的老百姓们都习惯了，反正咱们大宋朝总是不消停的，时不时就后有造反的，造个几天的反就没了声息，无所谓，有热闹看就好。 然则最近这汴京城里最忙的便是王黼和蔡翛，二人一为少宰，是和辽朝谈判的主持者，一为礼部尚书，和辽朝的一切外交事宜都是分内之事，只是这一次辽人太过贪婪了，狮子大开口，想要那七州之地可以，拿钱来便是。 这谈判已经是谈了很久了，谈的大家口干舌燥的，就是没个结果。 李处温作为辽人的代表，很是享受这样的局面，在辽朝，李处温的地位还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太低，因为天祚帝耶律延禧喜欢他而已，官至参知政事，封漆水郡王。 为什么要卖掉这七州之地，李处温心里很明白，因为自己家的主子耶律延禧太穷了，从打即位以来，就没消停过，不是这个叛乱了，就是那个造反了，纠集兵力去和那完颜阿骨打拼命，结果每每被人家以少胜多，打的是一个屁滚尿流的。 光是这样还不算，只要你去打完颜阿骨打了，我这后面就有人造反了，辽朝的国库真要空了。 最可恨的是那些大贵族还拥兵自重，压根也没人有替耶律延禧分忧一下的想法，包括自己的大靠山萧奉先那个王八蛋。 一旁的使臣低声问道：“李大人，这一次宋人会不会答应啊，陛下那里……” 李处温微微一笑，把玩着手中的小物件：“不要急，你越是心急，宋人越是不会答应，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知道吗？” 小物件和不错，他很喜欢，这可是前几日里王黼送来的礼物中的一件，虽然不起眼，但是很合自己的胃口。 “对了，要你们送给这宋人大臣的礼物可都送了出去？” 那使臣连忙说道：“已经送出去了，不过大人，卑职以为现在宋人皇帝最是听信那太尉高俅的话。” 李处温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只要他收了就好，看他如何办事。” 当王黼和蔡翛进来之后，二人的谈话早已经结束，看着王黼和蔡翛二人，李处温得意洋洋的说道：“二位，还要继续谈吗？若是不能满足我大辽国陛下的要求，这件事恐怕只能是作罢了啊。” 王黼和蔡翛对视了一眼，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来：“怎么？可是送来的礼物并不满意？这件事，还请李处温大人协调一下，辽朝现如今如何，我大宋也并非全然不知啊。” 第200章 做点疯狂的事情吧 宋辽之间的谈判是秘密的，用钱去买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地盘，这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就是赵佶也明白这个道理，朝廷也是要脸面的。 整个朝堂之上，知道和辽朝使臣谈判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只有中枢的一些重臣才有资格知道这件事，赵佶好玩乐，同样也继承了大多数君王的特点，那就是好大喜功。 甭管这七州之地是打回来的，还是买回来的，让失地复得，这就是功绩，记录下来，就是丰功伟绩，最起码看着很偏亮。 在这件事上，王黼是主导者，是主力输出，蔡翛只是个辅助而已，然后真正拍板的还得是赵佶，只是这种事，赵佶往往是自己做不了主的，这也是群臣能推赵佶上位的原因，在某些事上，他能听取别人的意见，尤其是蔡京和高俅的。 一个皇帝能即位，名正言顺且不说，能否坐稳这个位置，更需要各方势力的支持，不管是权臣也好，还是清流也罢，他们最喜欢的是能听话的皇帝。 赵佶能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蔡京之流功不可没，当然，这里面也有赵佶平衡了守旧派和革新派的关系，让大家都得到好处。 蔡京退出朝堂，奉为太师，看似退出了权力中枢，但是个人都知道，人家荣宠不减，赵佶但凡有事都会请教这位老太师的。 而另一个人就是高俅，高俅不仅是能陪赵佶玩，还会说话，能说到赵佶心坎里的那种。 “辽朝使臣寸步不让，太师以为如何？” 谈判到了这个程度，蔡京很明了其中发生的事情，蔡翛每日里基本都会将一切说与他听，这老狐狸听到赵佶问他，眯了迷眼，反而是看向了高俅：“老臣久不在朝堂，官家倒是不如问问高太尉的意思。” “老狐狸。” 高俅暗骂一声，保持着一贯看似诚恳的笑意说道：“官家，臣以为此事刻不容缓，辽朝使臣既然寸步不让，我朝不妨且先答应下来，这依旧是蚕食辽朝的一步策略，先将这七州之地纳入我朝版图，随后再以图后进。” “今天我朝拿出去的，终究会有一日让辽朝归还回来。” 赵佶听了这话，到是陷入了沉思中，不得不说，高俅说的有道理，赵佶现在还不确定马政赵良嗣和金人谈的如何，但蚕食辽朝是势在必行的，将更大的版图纳入自己的治下，这是每一个皇帝想要做到的事情。 李处温的寸步不让确实让赵佶有些焦灼，这件事已经谈了太久了，谈的都快要失去耐心了。 蔡京眯着眼淡淡的扫了一眼高俅，突然开口：“官家，老臣以为，不如再等等。” “为何？”赵佶连忙问道，对蔡京的意见他是很看重的，哪怕再重新高俅，这高俅也代替不了蔡京在他心里的位置。 “辽朝此刻，内忧外患俱在，那李处温虽然是寸步不让，可老臣还是以为，他不过是一只纸老虎罢了，故作声势，若是再等等，恐怕要改变主意的将会是他们。” 马丹的，让你说你不说，我说完了，你就来拆台，老东西，总有一天我高俅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蔡京，梁师成这些老牌权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拆高俅的台，老高同志的职场之路其实走的挺难的…… 有了蔡京开口，赵佶略微的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太师老成谋国，朕明白了，那就再等等，过几日朕当召见那辽朝使臣李处温，到是看看这些辽人有何依仗。” 其实高俅提出意见的时候，赵佶就已经动心了，为何？ 因为大宋有钱，真的要动用国库，赵佶也是拿的出这些钱的，人都说大宋是最富有的时代，这不假，因为大宋是一个经济和文化高度喷发的一个时代。 尤其是中央集权制，这不禁是将权利集权了，还将天下的财富也都集权了，老百姓们是在努力的赚钱，但终究是架不住朝廷的圈钱来的快。 不管是文正公还是王安石，又或是徽宗时期北宋六贼，这些人做的事情里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让大宋的国库更加有钱，只是大家的手法不一样而已。 徽宗一朝，民不聊生也好，战火四起也好，朝堂还是有钱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赵佶不怕花钱。 至于百姓过的好不好……谁在乎呢？ 别的地方不说，当杨浩大军到达雄州白沟驿的时候，眼里看到的只是一片荒凉，这原本应该是一片沃土的地方，根本没有人耕种，当然，也是因为这里是宋辽边境，在这里种地？真是自己作死。 杨志的先锋军已经到了，硬是没有追上高廉，也是出了奇了，接到任务布防在这里的安肃军也没有发现高廉的踪迹，但种种迹象表明了一切，高廉已经越境过去了。 直到杨浩到达的时候，斥候才回来说高廉在越过白沟驿之后，被辽朝归义守将接走了。 一切得到了证实，高廉叛国了，风尘仆仆的赵构气的是破口大骂了一阵。 杨浩捏着下巴说道：“殿下息怒，这高廉既然能选择这条道，微臣以为，这厮恐怕早就和辽朝有所勾结。” “嗯，你说的对，要不然这厮也不会这么痛快就选择了这条道。” 赵构说完这话，陷入了难色之中：“可是……已经这样了，杨浩，你打算怎么做？” 杨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直盯着宋辽边境的地图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问道：“殿下，辽朝使臣还在汴京城呢，是在谈这七州之地的事情对吗？” 赵构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是啊，应该还在，或许也该出个结果了。” “嘿嘿。”杨浩很邪性的一笑，手指点着归属于辽朝的涿州一带：“殿下，若是还没个结果，您说，咱们这个时候打过去如何？” “卧槽……”赵构吓了一跳：“杨浩，你疯了吗？就靠着咱们这点人？攻打辽朝涿州？” “当然。”杨浩两手一摊：“殿下，就这些人，您还指望有援军吗？” “你……你简直是……”赵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杨浩。 杨浩却笑了：“殿下，这辈子难道不想做点疯狂的事情吗？” 第201章 吾亦无悔 人不轻狂枉少年，曾几何时，在年轻之时，谁还没有过一个疯狂的想法呢？这想法或许是好的，或许是坏的，应该说大多数人都曾有过，只是付诸于现实的却是少数。 于是乎，人到中年，回想着自己走过的路，为何当初我要放弃？为何当初我要逃避？为何当初我就没有那个胆量呢？ 错过，便不能再拥有，这个世界永远都没有后悔可言，自己错过的苦果也只能是自己默默的吞下。 没到白沟驿之前，杨浩怎么也没有这么疯狂的想法，用这些兵力对辽朝南京路发起战争，这相当于是死路一条，最起码在他认为是这样的。 这里是河北地界，原本应该是华北沃土，可这里却荒凉到了少有人烟的地步，生活在边境的百姓活的并不好，同时杨浩也了解到，生活在辽境内的汉人同样生活的不好。 不过相比起匈奴，突厥依旧后来的蒙元，辽朝统治下的汉人还算是不错的，耶律家的人是有野心的，不至于将除契丹之外的民族打压的过于厉害。 很多战争中，辽朝动用的军队中，更多的是番汉军，除去辽朝最为精锐的具装铁骑和贵族亲军，主要的壮丁基本都是汉人为主。 汉人能在辽朝境内存活下来，并得以延续，有的时候应该感谢萧绰萧太后，耶律阿保机是位雄主，但是真正让辽朝稳定下来的还得说是萧绰，这个女人不仅重用各族有才能的人，更是确定了契丹人汉化的根本，并稳定了辽朝的封建制度。 辽也好，金也好，形成了一定的统治地位后，他们都是在学习汉人的统治办法，包括朝堂上的一切。 听了安肃军这边的汇报，杨浩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辽朝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记忆中的历史上有那么多的兵力？ 那么宋史中所写的大宋是否真的拥有一百二十多万的兵力？ 这成了一个疑问，史上说天祚帝发动护步达冈战役号称七十万大军，然后被人家完颜阿骨打两万人打了一个屁滚尿流，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号称到底有多少真实性？曹操南下讨伐东吴时候还特么曾经号称百万呢，粗略的估计一下，天祚帝号称七十万大军，估摸着真正的主战部队也就十万左右，这还算是多的，加上民夫劳力壮丁的，反正号称这个东西是真的太扯淡了。 自檀渊之盟之后，辽朝就已经基本不具备南下的可能性，进取力没有，贵族们越发的壮大，听调不听宣的事情越来越多，耶律家对整个辽朝的统治力在不断的下降，但同时，大宋想要进攻辽朝也很吃力。 这不只是兵力的问题，而是战斗力的不对等，宋辽之间，首先在骑兵的配备上就不对等，同时辽朝的具装骑兵过分的恐怖，能和这种战争机器对抗的，无非是同样的重装骑兵以及后期将金朝铁浮屠打了个灭的南宋步人甲重装步兵。 然而，重文轻武，此时的大宋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才是守国的根本，能够抵御外敌的，不是之乎者也，而是武器，是装备，是军人。 国库中的储备，更多的运用到了文化，经济和农业上，却少有拨付到军事力量的发展上，当然，更多的一部分让赵佶这个文艺皇帝给花了，就这么个情况，不被灭？那真是老天爷瞎了眼了。 杨浩不确定辽朝南京析津府多多少具装骑兵，但已经到了这里，总是要试试，硬拼拼不过难道还不能用计吗？反正辽朝现在自己也是满脑袋都是官司的，很麻烦。 赵构是真的被杨浩的想法惊呆了，老赵家这一代坐上皇帝位置的爷三个应该说都是怂货，没有进取精神，要不然也不会被求和派一直把持朝政。 “杨浩，你是真的疯了？擅启边衅不说，你真的以为咱们能打的赢辽朝？” 赵构吃惊的眼神明确的告诉了杨浩，他怂了，到不是怕被朝堂上那些臣子们口诛笔伐，而是他真的担心杨浩会带着自己发疯，然后一去不复返。 杨浩笑了笑：“殿下，微臣不敢说能赢，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吗？”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不只赵构感觉杨浩疯了，就是在一旁的欧阳澈，宋江吴用，加上林冲杨志等人，都这么觉得，想要和辽朝开战，总要有所准备，有所布置啊，这是面对辽朝，可不是某个山头占山为王的贼寇们。 杨浩环顾了一圈，去没有辩解，指着军帐之外北面的方向：“殿下，向那边看，您看到了什么？” “我……”赵构迟疑了一下：“没看到什么啊。” “不，殿下，您错了。”杨浩的脸色逐渐的严肃了起来：“您看到的是燕云十六州，看到的应该是我汉人的土地，是我大宋的领土，可为什么那里却被辽人占领着呢？” “是因为……” “您想说是因为石敬瑭吗？还是说因为檀渊之盟？微臣以为，是因为我们怕了，我们怕了辽朝，不敢进取，不敢抢夺，是因为我朝重文轻武，是因为我大宋的那些士族门阀们只想着自己捞好处，却从未想过如何让失地复得。” “这……”赵构没想到杨浩会这么抢白自己，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殿下，微臣以为，我大宋不缺气节，更不缺骨气，可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迎合辽朝？大宋，对待外敌，就应该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不割地，朋友来了，我们有好酒，但是豺狼来了，我们有武器，岁币……呵呵……” 轻蔑的笑声，尤其是那两字，岁币像是一记耳光打在赵构的脸上。 对待北方游牧民族，汉唐之和亲，两宋之岁币，这或许是当时委曲求全的办法，可真的要说起来，耻还是有的，不是吗？ “不称臣……不纳贡……”赵构喃喃的念叨着这几句话，其实不只是他，帐中之人都是如此。 这几句话看似普通，可真的说起来，却又是那么的激奋人心，欧阳澈的呼吸越来越是粗重了起来，林冲的双手逐渐的攥了起来，杨志的双眼见见的泛起了红色…… “犯我大宋者，必诛之，纵使身死，吾亦无悔……” 杨浩走出军帐，望着北方，负手而立…… 第202章 大宋边防的现状 出白沟驿，越境一路直奔归义，宋江身边只带了十几名护卫，路程才走了一半，就有些后悔了啊。 当时听大人说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不割地，真的很是激昂的，犯我大宋者必诛之，我宋江也曾是满怀抱负的啊，大人真是我辈之楷模。 可是……我为何要来归义和辽朝守将谈判呢？我这脑子…… 杨浩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让大家是群情涌动了，就算是赵构，也决定趁着年轻干点疯狂的事情了，于是乎，安肃军向辽朝归义方向发出了要求将高廉送回来的消息，原本以为辽朝会直面的拒绝，没想到，那边直接提出了条件，要求谈一下，看看这件事是不是可以通过用多少钱来解决。 谈的地方定在了归义，这是有点过分的，杨浩一方要求改地点为两国交界处，可归义一方的辽朝守将十分强硬的要求，只能在归义，所以才有了宋江这么一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看着宋江北去的方向，端坐与马上亲自来送的杨浩也突然有些后悔了。 “妈的，老子是冲动了啊，绝对冲动了，干点疯狂的事？疯狂个毛线啊，这一疯狂搞不好就把自己疯狂进去了啊。” 涿州之北可就是辽朝的南京析津府，也就是后世的京城，谁知道那里现在有多少兵力，万一这一次自己玩砸了，搞不好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喽。 “殿下……您说这次咱们能成吗？” 赵构狐疑的看了一眼杨浩，然后信心满满的笑了：“放手去做，本王相信你。” “这……” 欧阳澈在一旁说道：“老师学究天人，岂是那辽人能比的？” 吴用也点头：“不错，大人算无遗策，定然会让那些辽人望风而逃。” 春喜儿笑嘻嘻的：“衙内无所不能……” 李逵快速的点头：“嗯嗯，俺也这么认为。” 看向林冲徐宁等将领，看到的只是一片崇拜的眼神和无比自信的笑容。 卧了大去啊，衙内我现在需要有人给泼冷水啊，你们这是干啥，果然装逼装大了是不行的，会遭雷劈的啊。 归义和容城是辽宋边境上辽朝的南大门，辽朝边境驻防军队也多是在这两地驻防，容城一带有广信军应对，杨浩现在主要的目标就是归义，只要拿下归义，就相当于是打开了辽朝南京道的南大门。 只不过涿州和析津府太近了，一旦发生战事，析津府的守军一日便可抵达，尤其是辽朝的骑兵一向迅速，来去如风，在不完全知情下，杨浩还真的是有点懵。 仔细的盘算了一下自己手里可用的兵力，皇城司亲军马步军共计七千人，安肃军四千余人，加上东平府和东昌府调来的郡兵合计两千余人，加上杨志的五百人，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万三千余人。 好在这里距离保州大营并不算远，人吃马嚼的有赵构在，调动起来也颇为方便，然而，杨浩看到了一个最真实的现象。 原本定州是北宋防范辽朝的重镇，早先这里的驻军全部加起来最起码要有二三十万人之众，可现在呢？安肃军仅仅剩余了四千余人，这边境驻防的八军加起来才三万余人，要是把定州，保州霸州等地方都算上，整个河北防线上，大宋的驻军连十万都没有，还十分的分散，这特么就是一个现实的边防现象。 看到这个情况，杨浩是破口大骂：“防？防你妈个叉呢？” 状况很不乐观，自古边军是最为好勇斗狠的，可那是汉唐，是明清，两宋的边军就去特么的，安肃军很明显战斗力比不得皇城司亲军，防御可以，进攻不足的那种，没有那种奋勇杀敌的那种血性。 唯一现在乐观的是各部加起来能凑出来六千骑兵，在机动性上还是不错的，这是让杨浩比较欣慰的地方。 从宋江走了，杨浩就拉着吴用林冲徐宁以及欧阳澈开始不断的在地图上推演，大胆的做出各种假设，来选择最好的应对办法。 斥候成批成批的撒出去，没办法，这就是情报不足的弊端，要是大宋能早早就有一个无孔不入的情报机构，就没必要这么麻烦了。 宋江这一去便是两日，回来的时候颇为显得疲惫。 “时迁和白胜已经撒出去了？” 宋江也顾不得疲惫：“是的大人，二位干办已经潜伏在了归义。” “那辽朝守将如何？” “大人，卑职看来，这归义守将是个莽夫，有些好大喜功，又有些附庸风雅，想要咱们拿出一些上好的字画和瓷器，不过卑职以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交换高廉，卑职在那里的时候，根本没见到高廉。” 听到这个评价，杨浩笑了，看了一眼吴用，吴用微微点头。 “很好，公明且先休息，东西咱们还是要准备的，只是来日还需劳烦公明再去一次。” 宋江连忙说道：“不敢称劳烦，此卑职的本分。” 第二日，休息的很美好的宋江吃饱喝足的刚刚来到军帐，就听到杨浩阴恻恻的喊道：“来呀，将这个办事不利的宋江拉出去，军法侍候。” “诶？什么情况？”宋江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拖了出去，不一会儿，一阵阵的惨嚎声传进了军帐中。 杨浩缓缓的敲击着桌面：“吴学究，可都准备妥当了？” “大人放心，都已经准备就绪，林指挥使的大军昨夜就已经悄然离开了。” “那就好，只希望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杨浩点了点头，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他还真的是佩服，昨夜他就没怎么睡，可硬是没听到任何大军离开的响动。 “对了，着人去寻那河北玉麒麟的人可派了出去？” “大人放心，欧阳大人一早亲自带人离开的，定能寻得那河北玉麒麟来此助阵。” 打大辽，杨浩不得不想起这位爷来，自己手底下这些将领们为将可以，冲锋陷阵可以，但是为帅差太远了，就是吴用也不行，而自己能想到的为帅的最好人选就只有这河北玉麒麟卢俊义了。 第203章 周瑜打黄盖 琼妖纳延感觉最近自己似乎是吉星高照啊，先有宋朝地方大员高廉来投，现在宋朝的准备要花钱买高廉的外交官员也投靠了自己，还带来了不少的值钱的物件儿，这简直太舒服了啊。 就是这宋朝来的官员着实有点凄惨，背臀之上是血迹斑斑的，看着都触目惊心。 宋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大人啊，宋廷那个狗官杨浩简直不是人啊，说我办事不利也就罢了，还说我与您有勾结，宋江我一想，就算是真的将高廉那人押解了回去，这功劳也是他一人所得，搞不好还会将我杀了灭口，索性宋江我不如就投了大辽，想必大人一定不会将我趋之门外。” 对这半文不文，半白不白的话，琼妖纳延听了个大概，不过辽朝统统要学习汉文化，他也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的，笑着点头：“宋江啊，你有心了，那杨什么的既然如此残暴，等来日，本将军定会帮你报仇的。” 对于学习汉人文化，琼妖纳延很不屑，他不是契丹人，在辽朝中属于是番将，但是这不耽误他用汉人，在这些番将眼里，汉人最是奸猾狡诈，比之那些契丹人要更会动脑子，像那个驻守易县的寇镇远，那家伙就是汉人，狡猾得很。 想要在南京道争宠，琼妖纳延很清楚，自己需要一些有头脑的人来帮助自己，可惜的是高廉不是来投奔他的，高廉所结交的可是南京道析津府的高层。 到是宋江带来的东西让琼妖纳延很喜欢，不只是自己喜欢，这些东西真的要拿出去送人也是很有面子的。 “那宋江，这一次宋廷来了多少兵马你可知道？” “大人，知道的，宋廷追击高廉的兵马有五六千之众，多为步卒，暂时还没有听说有其他支援。” “你说的那个杨浩是何许人？” “杨浩此人原本为汴京城的一个纨绔，是那太傅杨戬收养的义子，是个魅惑主上之辈，靠着谗言魅惑硬是夺了个皇城司提举的职位，这一次他就是带着皇城司亲军亲自追击的，大人，此人是个草包，全靠着手下人帮衬，好大喜功，性情残暴，只要咱们……” 宋江说起杨浩的坏话，那真是咬牙切齿的说的，那仇恨的氛围连自己都信了，别说琼妖纳延这个夯货了。 没办法，这顿揍挨的太莫名其妙了，太突然了，挨了揍才有吴用来说了策略，总之就是这是一顿实打实的揍，一点都没有虚假的成分。 宋江的话，琼妖纳延信了，因为高廉来的时候就说过，追击自己的是皇城司亲军，属于大宋禁军系统的，宋江也这么说，在兵力上比高廉说的还要多一些。 谎言这东西，真话假话按照比例参合到一起，你就是很难分辨的，在你已知的事情上，不说任何假的，在你未知上说真的你也未必相信，但越是这样，你反而会更加相信起来。 琼妖纳延很开心：“来人，安排宋先生休息，去找两个女人来侍候宋先生，不可慢待了。” 军帐之中。 杨浩盘算着时间，宋江已经再次到了归义，想必林冲等人应该已经到了容城了。 一旁的赵构不解的问道：“杨浩，让宋江假意投降，为何非要抽他一顿呢？” 杨浩看着外面，淡淡的说道：“殿下可知一句谚语，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咦？有这句谚语吗？” 两宋时期，还没有罗贯中大大的三国演义的荼毒，世人对三国的了解仅限于一些评书戏说，有点文化的对三国的了解也只是三国志，其实罗贯中大大写出三国演义，一是来述说自己心里的不忿，再一个也是对市井里那些评书的一些整合。 在老百姓心里也好，在统治阶层眼里也好，刘备都算是个正统，因为坚持这个信念，老百姓就会踏踏实实的被自己统治着。 当然，在杨浩看来，罗大大是真的自比诸葛亮了，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也没有把张士诚扶起来，真的是心累啊。 被赵构一问，杨浩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人还不知道三国演义这个东西呢，笑着说道：“当年曹操百万大军南下……” 于是乎，一场科普一样的赤壁之战前篇开讲，赵构最喜欢听故事，尤其是在这个小说匮乏的年代里，就是一旁的吴用也听的津津有味的。 恰恰讲到了周瑜打黄盖结束，春喜儿匆匆进来：“衙内，有探马回报，大名府大军再有一日就可到来，说是有三千之众。” “漂亮。”杨浩两手一拍，虽然大名府来的兵马人数不多，但这毕竟是个态度，甭管这三千人战斗力如何，最起码的放出去吓唬吓唬人也有一定的作用。 现在来说，哪怕就是来三千头猪，对自己都是一个助力，既然没人泼冷水，就只能是干到底了，没准真的能收到奇效呢。 但平心而论，打宋江这个事，原本没必要非要真打的，但杨浩就是这么做了，希望宋江自己能明白，这算是一种敲打。 一直以来，杨浩都觉得，能起兵造反的人都是枭雄，宋江也好，方腊也好，还有那什么王庆田虎的，这些人的骨子里带着一种逆反，是需要敲打的。 就希望宋江挨了这顿揍，自己心里能有点数，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就行了。 而此刻的林冲，正看着不远处的容城，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而又残忍的笑容。 汇合了安肃军之后，林冲得知此时容城的驻防将领应该都不在这里，因为这两日是易县守将寇镇远的某一房小妾的寿辰，大家都去祝寿去了，说白了，就是寇振海这个狗东西又是想着办法搂钱而已。 “众将士听令，一切按计划行事，出发。” 容城地处宋辽边境线上，这许多年的平静让这里成了宋辽有心人的交易场所，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早就放弃了严防死守。 可是今日里，城门处的几名门卒却惊奇的看到了远处掀起了一阵的黄烟，为首的一名骑士手持长枪，飞速的在瞳孔变得越来越大…… 第204章 你怕了吗？ 辽金之间有榷场，宋辽之间亦是如此，大宋原本在定州布置了大部分的驻军也是因为榷场这个官方的交易场所。 然而檀渊之盟之后，宋辽之间的战争多发生在西北一带，反倒是定州保州这边安静了很多，榷场虽然存在，却是形同虚设，民间自发的一些交易也在边境展开，甚至说边境的驻军之间也多有一些交易出现。 要不然广信军指挥使怎么会知道这几日容城守将不在的消息，寇振海大摆宴席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甚至还送上了一份厚礼，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亲临边镇的可是当朝康王殿下，除非他想降辽，不然就该安分守己。 久在军中，这些人更明白，在大宋，武人想要搏一场富贵，要的只有军功，没有军功，你就一辈子只能当个上不得台面的军卒。 让林冲没想到的是，整个容城驻守的辽军连一千军丁都不到，在突然袭击下，这容城连半个时辰都没到就被拿下了。 这个消息送到杨浩手里的时候，杨浩也是惊呆了，发现自己高估了辽军的战斗力。 结合了当下的现状仔细的想了想，也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猫腻儿，首先，辽朝南京道也好，大宋的河北东路也好，承平日久，这里不光是百姓，就是将领也觉得不会出现战争，而且辽朝现在要和大宋相谈这七州之地的归属问题。 要让大宋买了这七州之地，为何？辽朝不只是缺钱，恐怕更是无力来统管这七州之地了。 辽史说，天祚帝时期，辽朝仍有军队一百六十万之巨，但现在看来，怕是滥竽充数的居多，林冲说容城只有军丁不到一千，什么是军丁？这是两种概念。 军是正儿八经的军卒，是常规军，但是丁呢？更多的只是壮丁啊，辽朝兵制，凡十五以上，五十以下都要服兵役，说白了，他那一百六十万之巨的兵力恐怕是把这些壮丁都算上了。 这些数字说出来挺唬人的，但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就完全不顶用，就好像大宋，配军能算是真正的常规作战兵种吗？ 要不然天祚帝那个家伙也不不会号称七十万大军被人家两万人打成狗了。 在收到这条最新消息的时候，林冲已经按原计划去奇袭易县了，其实真的不要小看了大宋的武力值，在辽朝有具装铁骑，西夏有铁鹞子的时代里，一个重文轻武的大宋硬生生的扛下来了，真没有战斗力吗？ 这不单单是靠人命填就能填出来的，动动脑子想一想，大规模野战上，在拥有更多骑兵的辽朝和西夏面前，大宋一定是吃亏的，冲击力和机动性根本比不过，但是大规模战役打不了的话，奇袭呢？ 趴在地图上玩命儿似得的和吴用欧阳澈一起制定的战略方针不是白弄出来的，避开对方的锋芒，用最好的策略，这是作战的根本。 大名府的援兵真的是给了杨浩很大的信心，带兵的竟然是个熟悉的，正是那急先锋索超，带来的三千人马全是骑兵，在这一点上，杨浩有点感激梁中书这个家伙了，这老东西算是大出血了啊。 杨浩在等，等的是林冲能安稳的拿下易县，只要易县到手，林冲兵马可以直接进逼涞水，而自己这边就算是拿下了归义新城，和这析津府南部重镇范阳之间还有个鸿沟，那就是岐沟关，不拿下岐沟关，就甭想动范阳。 而奇袭讲究的是一个什么？就是一个快，要快的出奇，要让对方想不到。 “吴学究，你觉得林冲那边可会出现什么问题吗？” 吴用看着地图微微皱眉：“大人，卑职以为，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而且原本卑职以为咱们这边才是最大的问题，如何奇袭岐沟关，但现在大名府的三千骑兵的到来，卑职认为岐沟关恐怕也并非什么大问题了。” 停顿了一下后吴用继续说道：“大人，从林指挥使送来的消息看来，这归义新城的驻军恐怕也不会太多，到是范阳需要留意，岐沟关地势险要，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地……” 话还没说完，杨浩点着岐沟关那个位置：“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必须拿下。” 岐沟关，大宋的耻辱，在这里，多少将士被辽人屠杀，多少次北伐，都被止步于此，岐沟关，一个见证了宋辽之战的地方。 “按计划，明晨出兵，既然已经决定了，咱们就没有后退之路，只能向前。” “卑职明白，卑职这便去安排。” 吴用出去后，杨浩坐了下来，十分的安静，沉默了许久，眼神阴鸷。 赵构看了好久才突然有些怯懦的出声：“杨浩，你是在担心吗？” 听到声音，杨浩抬起头来了，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殿下，您说咱们会赢吗？” 赵构没想到杨浩会这么问，苦笑了一下：“还有退路吗？杨浩，你说这次回去父皇会不会打死我啊。” “回去吗？”杨浩喃喃的念叨着，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赵构一个战争的残酷性：“殿下，兴许您可以回去，但是我和这些将士怕是未必了，这就是战争啊。” 所谓慈不掌兵，不管是怕自己死，还是怕将士死的，珍惜生命的人，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统帅，战争，没有不死人的。 想想这一次发动的奇袭，杨浩觉得自己是有点冲动了，只是因为一个高廉吗？不，真要说起来，如果不来到这里，不是看到这原本应该属于大宋的土地被辽人占领着，自己真的不会有这样的冲动的。 见赵构似乎有些没明白，杨浩讪笑了一下继续问道：“殿下，你怕辽人吗？” 赵构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后笑道：“原本确实是有些怕的，可现在……不怕了。” 听到这话，杨浩也笑了，没错，曾经的宋人或许已经在骨子里被辽人打怕了，于是乎从上到下，总有一帮子人在求和，在想着不要打仗，可却没人想过，老子就豁出去跟他干了，直到把他打怕。 “殿下，这样就对了，从今天开始，微臣和殿下一起，把辽人打怕了，如何？” 第205章 论时迁的合理用法 真正的出兵了，骑在马上，在中军大队人马的护卫下，在清晨的朝阳下一路北上，这一刻杨浩突然明悟了。 终于明白那些先烈们的想法了，曾几何时，自己也像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一样，搞不明白那些先烈们为何会那么的视死如归，前仆后继，勇往直前。 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一些，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 我们不是****思想，但也绝不允许子民被外族欺辱，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强大起来，把他们打怕，打的不敢再有觊觎之心。 只是看到安肃军，大名府，以及东平东昌二府的军卒，说实话杨浩挺失望的。 记得自己上一辈子那个时代里，当边军听到其他国家的枪声的时候，他们会兴奋，会欢呼，会庆幸自己终于可以作战了，可大宋的军卒呢？麻木，只是在麻木的执行命令而已。 重文轻武之下，导致了当兵的没有一个出路，这里面甚至很多还是刺配的配军，在文人面前，武人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被剥夺了，这样的一个制度之下，怎么可能会出现真正的骁勇善战的军人。 要不是皇城司亲军隶属禁军，待遇等各方面都不错，杨浩不敢想象，就算是有林冲的作训，有那么多次的实战演练，估计也是没有任何的起色的。 赵构没有随军出征，春喜儿也被留在了后方，杨浩命李铎亲自点选了一千皇城司步卒作为护卫，想是可以保护好赵构的，如果战事不顺，那就赶紧跑。 这种时候，哪怕再想让赵构多知道一点，多看到一点，也不能让他犯险，大辽抓住一个皇城司提举不要紧，要是抓住一个大宋王爷，那特么就是另一个性质了啊。 以董平这个家伙为先锋，这董一撞的本事还是不错的，虽然人品很不咋滴，但是杨浩看重的就是本事，昨夜里发布任务的时候，因为谁是先锋官的问题，董平和索超还争了起来，结果当场比试，索超落败。 董平得意洋洋的带着一千骑兵率先出发，他的任务很艰巨，必须扫清所有辽朝的探马，不能泄露半点大军北上的消息。 将大名府剩余的两千骑兵分成两部，在左右两侧机动，所有步卒分成前后两军，居中急行军，直奔归义新城。 归义新城。 宋江清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这琼妖纳延就是个超级酒鬼，似乎以前就碰到一个投脾气的酒友似的，逮到了宋江之后简直是夜夜宿醉。 不得不说，宋江绝对是个合格的外交大人，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所以能让全天下江湖豪杰都尊敬，光是有钱就行了吗？还得是会说话，会办事，聊天能聊到人心里去，才会让人心服口服的。 琼妖纳延或许是真的没见过这么能说的，捧起大辽来那是天花乱坠，骂起大宋来那是咬牙切齿，这不得不让琼妖纳延信了宋江是真的投辽了，这尼玛太真实了。 这货喝酒还有个习惯，那就是不喝的睡死过去是没完的，所以宋江只能舍命陪君子。 睁开眼就看到时迁像个猴儿一样蹲在他面前不远处，连忙起身：“你过来了？白胜呢？” 时迁很谨慎，低声说道：“白胜已经北上去了范阳，那边消息打探清楚就准备继续北上析津府了。” 宋江自己弄好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按照大人安排，今日大军便会北上，今夜就要将这新城拿下，我在想，咱们能做点什么呢。” 时迁皱了皱眉头：“这两日打探下来，这新城里守军不过三千之众，然则壮丁占了一半有余，以大人现在的大军攻下这里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如何才能将伤亡降低，不如……” “时迁贤弟可是有什么好办法？”宋江眼睛一亮，看的出来时迁似乎想到了什么。 “公明哥哥，这新城只靠着琼妖纳延指挥，其他的将领都是白给的，不如……趁着他宿醉，我潜入进去将他宰了，在大军来到之时，抢了那城门如何？” “嘶……”宋江倒抽了一口凉气，着实有些佩服时迁的大胆想法。 不过马上他就做出了决定：“这个办法可行，不过那城门也不需去抢，这两日来陪着那琼妖纳延喝酒，哥哥我也算是知道他的令牌在这城里可以办所有的事，将那令牌夺来便可以了，宰了他，反正他也是多日不去军营，营中也无人来问。” 宋江到是摸清了这归义新城的很多事，辽人不像是大宋有那么多的规矩，琼妖纳延在这归义新城就是老大，就他说的算，而且这个家伙经常会宿醉在家中，多少天不去一次军营，大家都习惯了。 其实在大宋也一个样，比方说安肃军，谁敢说安肃军的指挥使就会每日都出现在军营之中的？谁又敢说安肃军每日里都在操练呢？ 二人商议定下，宋江收拾停当，亲自带着时迁出来，前往琼妖纳延的住处，其实隔着不远，不过一套两进的院子而已。 而且琼妖纳延在这里驻防也没个家人，家中都是些奴仆，有两个老家人算是管家之类的，平日里这琼妖纳延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动辄就会打骂下人，下人们是真的不敢怒不敢言的。 转了两个弯，就到了琼妖纳延卧房之前，只看到了一个老家人在那里，平时琼妖纳延睡觉的时候，附近是不敢有下人的，打扰了大人休息，可是会被打死的。 老家人见是宋江来了，也知道这是自己家主子最近很喜欢的人，笑着低声说道：“大人未醒，宋先生还是稍待再来。” “哦。”宋江做一个明了的神情，一转身，给了时迁一个眼神，只见时迁一个闪身，突然出现在老家身侧，老家人还未反应过来，喉咙处一凉…… 时迁一手捂住了老家人的嘴，一手扶着这老家人的身体，缓缓的放倒在地上，直到老家人再不动弹了才放开。 随后，轻轻推开房门的一道缝隙，人已经悄然的溜了进去…… 第206章 我是来打仗的 特种作战这个概念真正的提出是在二战时期，但不代表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特种作战，只是因为战争系统的不完善性，这种作战方式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理念。 曾有人说，其实岳飞的背嵬军就有着某种特种作战的特色，但应该是不完善的，背嵬军是马步军的结合体，个人实力优秀，也能集团作战，但特种作战又不是仅限于此。 特种作战的目的性极强，拥有着特殊的目的性，计划周密，方式独特，手段多样，并且具有突然性，作战讲究速战速决，以最快最稳的方式达到目的。 从时迁和白胜正式成为了皇城司的人的时候，杨浩就在琢磨这件事，并且时不时的会给时迁灌输一些思想。 骨子里来讲，时迁和白胜都是贼偷而已，在以前，那是胆小如鼠的代表，然而，人是会变的，当你有胆量去尝试第一次，当你开始迷恋上这种东西之后呢？ 时迁的渗透和潜伏本事是绝顶的，最起码在杨浩眼里看来，只要时迁想要刺杀谁，这个人基本没有活路，但前提是时迁敢下手。 琼妖纳延这一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在宿醉中被他一向瞧不起的宋人给灭了口，更想不到下手的人竟然是个小偷。 宋江和时迁将那老家人的尸体也扔进了这卧房之中，将房门紧闭了起来，这一刻说实话，两人是紧张的，十分的紧张，生怕这个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暗杀琼妖纳延并非是原计划之内的，宋江琢磨了一下，递给了时迁一块令牌：“这是出城的令牌，你带着这块令牌快去寻大人的大军，将这里的事情告知，我在这里周旋，这归义新城无需强攻了。” 时迁点点头接下了令牌：“公明哥哥多加小心，时迁去去便回。” 杨浩见到时迁的时候，听说了新城里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他还真没想到时迁这么敢干，真就把这琼妖纳延给干掉了，这一刻才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战争的突然性，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要发生什么。 打个比方说，刘秀这种位面之子想过会有天灾助阵吗？忽必烈也没想过自己的船队远征倭国会遭遇暴风雨。 说个近的，天祚帝耶律延禧护步达岗战役中，他想过自己号称七十万的大军会被完颜阿骨打两万人追着打吗？ 琼妖纳延突然死亡就是一个意外性，杨浩和吴用马上做出了决定，在时迁的引领下和宋江的配合下，董平亲自带了一部分伪装成辽军，趁着新城守军不备的情况下突然拿下了毫无防备的归义新城。 这里居住的百姓不多，在当时来讲，这里只是个穷乡僻壤的，到是军营中琼妖纳延的副将做出了奋力的抵抗，只是很可惜，在董平索超的镇压下，这里血流成河，但凡是有所异动的全部被斩杀。 对这种屠杀行为，杨浩没有制止，也没有理由去制止。 为何要制止？凭什么去制止？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传教的，圣母心？对不起，没有，这个真的没有，大宋的军人需要鲜血的刺激，要让这些被辽人欺负怕了的军人明白，他娘的辽人也不过如此。 这些驻守辽军不死，还有个更大的问题，谁来看管？既然开战了，目的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归义新城这么简单的。 吴用问过杨浩，准备打到哪里，杨浩点着析津府的位置。 如果能成，就这些兵力来讲，能拿下析津府也已经是个奇迹了，析津府，后世的京城，辽朝的南京，统管整个辽朝南京道七州之地。 真要说这七州之地有多大？其实并不大，按后世的地理位置来说，南起保定北部以及天津一线，北到密云，东到昌黎，西面多是山区，紧邻涞源，就这么大点地方，却成了大宋的一块心病。 汴京城里的消息也是通过皇城司戴宗的路子源源不断的送到杨浩这边，对于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杨浩已经得知，对于什么柴家的事情和对自己诬陷他都不在乎，更关心的是辽朝使者谈判的事情。 事情很不顺利，辽朝使者李处温狮子大开口，就是官家亲自召见了，李处温也依旧没有任何的退让，十分的强硬，而高俅劝解官家答应这件事，更是让杨浩气愤不已。 所以我要打，打疼你们，打怕你们，打的你们不敢再开口，打的你们最终只会双手奉上为之。 大军在新城修整期间，林冲的最新战报来到，突袭易县，林冲亲自斩杀了易县守将寇镇远，以广信军为后军，辗转涞水，在涞水与辽朝守军打了一场硬仗，死伤过千，不过好在涞水已经被拿下，大军已经向范阳靠近。 看似简单的战报，杨浩却知道这里有多凶险，仅仅一个涞水，这突袭的大军就死伤过千，对容城和易县，靠的是突袭，并且是在寇镇远疏于防范的时候，这才收到了奇效，可是当辽朝守军开始了正常的防御，那么效果也就展现了出来。 硬碰硬的战争，大宋还是吃亏的，当然了，杨浩也知道，林冲这一路杀过来，恐怕杀孽比自己这边要严重的多，容城也好，易县也好，涞水也好，恐怕被屠杀的辽军不可计数。 “这里恐怕不易啊。”杨浩点着岐沟关的位置，在这里，宋江已经告知他，岐沟关只有一千辽军，但就是这一千辽军，依靠着岐沟关的天险，想要硬抗数万大军都能抗的下来。 而且，岐沟关和范阳之间的距离仅有二十公里而已，一旦岐沟关发出信号，范阳守军的增援转瞬即到。 这两地互为犄角之势，也成了析津府的南部屏障，拿不下这两个地方，就不要想着去往析津府。 “强攻不可为……”吴用捏着下巴喃喃的说道：“既然不可强攻，又要不惊动范阳，不如我们诈。” “诈？如何诈？”杨浩一听，马上问道。 吴用淡淡一笑，看向宋江：“恐怕这件事还要落在公明哥哥和时迁兄弟的身上啊。” 第207章 智取岐沟关 杨浩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很多影视剧里的那些老圣母们，现在觉得那才是真的不合理的，战场之上，尤其是冷兵器时代，是特么跟你讲人权？ 自己放任军卒屠杀，看到的只是军卒的喜悦，一点对辽军的怜悯都没有感受到。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杨浩敢说，这些辽军一旦得到了生机，就会拿起武器继续和大宋开干，与其如此，倒不如给个痛快，他也痛快，我也痛快。 安肃军在这一点上做的尤其心狠手辣，据安肃军指挥使丁奇峰说，这些年虽然也有和辽人之间的接触，但是受欺负的时候还是多，普通人还好，但是辽军自大，尤以琼妖纳延为甚。 什么接触？无非是做点买卖罢了，大宋的军费支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支出都给到了西北边军，反倒是定州这边越发的缩减，在这种情况下，兵员减少已经是个必然，甚至各军都要自己做点买卖来保证生存。 对这种状况，杨浩也没办法，更没脸去说丁奇峰什么，因为大宋的骨子里在腐烂，从皇族到官员，从体系到制度，都在腐烂。 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岐沟关和范阳这两个地方，岐沟关守将乌利可安，范阳守将则是兀颜延寿，析津府都统军兀颜光的儿子。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杨浩着实的吓了一跳，按照水浒来讲，宋江征讨大辽的时候不就是和兀颜光打了个难解难分吗？ 不过吃惊归吃惊，现在倒也安心了一点，高廉没有妖法，那兀颜光也绝对不可能摆出什么太乙混天象阵，宋江更没有什么特么的九天玄女兵法。 这都是扯淡，首先感觉最扯淡的就是兀颜光一个辽将，居然摆出一个以道家之名命名的阵法来，感觉上就好荒谬，当然，杨浩也不敢背后说施耐庵大大什么不对的话，存在即是道理嘛。 补给都是现成的，以战养战是战场上最好的一种策略，蒙元用这种方法征服了欧亚大陆，杨浩也不介意用一下。 宋江和时迁带着一群衣着残破，扮相凄惨的军卒匆匆的赶到了岐沟关下，这些人都作辽军打扮，人数不多，总共五百多人，全都是精选出来的健卒，甚至连武松都藏在其中，就是要打岐沟关一个措手不及。 辽军凶猛，凶猛在骑战之上，就是完颜阿骨打的金人也是如此，城中攻防战上来说，辽人也好，金人也罢，未必比得了一群已经杀红了眼的宋军。 辽朝这么多年始终被大宋挡在这个范围内不得南下，与其说他们没有进取之力，还不如说大宋的边军还不至于说不堪一击，然而金人的南下，这个责任确实需要有人来背，那些放弃抵抗的大臣们，永远不会想到金人是那么的贪得无厌。 岐沟关下，武松的一柄利刃就抵在乌力图的后腰上，这乌力图原本是琼妖纳延的副将，和乌利可安相识，也算是归义新城的幸存者之一，因为他降了，降的那叫一个彻底，不过要不是因为吴用说要用计诈开岐沟关的城门，估摸着他也不能幸免。 “快开门，宋人打过来了，新城已经陷落了，我们是逃出来的，宋人发了大军，琼妖纳延将军已经被杀了……” 乌力图是真的害怕，原本就被董平狠揍了一顿，现在武松阴恻恻的盯着自己，生怕出个意外，这武松就会把自己直接捅死。 英雄好汉这种稀奇生物不是常见的，在死亡面前逞英雄的终究是少数，辽人凶悍归凶悍，但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面对国家大义的时候，选择活着的还是很多的。 关上的守军还真的是认识乌力图，还真的没什么防备之下就开了关门，这五百多人蜂拥而至，只是却被安排在了关内一处远离重要防御位置的地方。 不多时，乌利可安亲自到来，这是个标准的契丹人，有着北方游牧民族特有的长相，高大，威猛，两道浓眉到是有着不怒自威的样子。 “乌力图，你说宋人打过来了？可是真的？” 这乌利可安到是没那么多讲究，就当着宋江和武松的面直接问那乌力图，乌力图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是啊，新城全军覆没，琼妖纳延将军也被那宋将所杀，我们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宋人竟然敢北上？”乌利可安很是吃惊：“他们有多少人？” 已经平静了几十年了，自檀渊之盟之后，这样的大动作就没出现过，到是小摩擦不断，现在说宋人大举北上，乌利可安是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不好说，只是进攻新城的就有上万人。” “嘶……”乌利可安抽了口凉气：“这……他们可是携带了大型的攻城器械？” “这……”乌力图迟疑了下，看了一眼宋江。 只这一眼，就让乌利可安注意到了宋江，眉头紧蹙问道：“你是何人？” 宋江不得已只好起身说道：“将军，在下宋江，是琼妖纳延将军的幕僚。” “哦……”乌利可安点了点头：“回答我的问题，宋人可带了攻城器械？” 宋江咬了咬牙：“是的，乌利可安将军，如果没有攻城器械，宋人怎么可能攻得下新城的，他们带了很多床子弩。” “什么？” 乌利可安有点失色，对于宋人的三弓八牛床子弩他是知道的，檀渊之战的时候，大辽的主将就是被玩意弄死的。 那东西在冷兵器时代绝对是黑科技一样的存在，放在城上就是守城利器，攻城的话，那就是大炮。 “这……若是如此，本将需马上通知范阳。” 眼见着乌利可安要走，宋江马上给了武松一个眼色，武松会意，突然暴起：“那番子，你给我过来。” 乌利可安一惊，到是身边两名护卫反应及时，双双挡在了他的面前，只是他们面对的是武松，这个一往无前的汉子，腰刀还没有抽出来呢，已经是拳头到了面门之上。 看着两名护卫瞬间被击倒，乌利可安大骇，转身要逃走，却不想一道瘦小的人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匕首鬼魅的般的出现。 第208章 有如神助 乌利可安的反应着实是快，眼看着那匕首就要划到咽喉，硬是一个翻身，堪堪躲过了时迁的致命一击。 然而，避过了时迁，终究没能躲过武松，被这二郎一把擒在手里。 宋江大急：“二郎……且慢动手……” 可惜还是喊的晚了，武松赤红着双眼，只一下，就将那乌利可安的脖子给扭断了。 也怪这乌利可安大意了，竟然没有怀疑这些人是假扮的，只带着两名亲卫就敢来这营中，也不是说这乌利可安武艺稀松，但战争中的功夫和武松时迁这种江湖功夫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完全是两种概念，很多人都说，非要武松和林冲比试一下谁更厉害，这特么有点扯淡，两种路子，完全不搭噶。 但终究有一点没错的，功夫是杀人技，武松一身的本事，目的不是为了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是为了杀人的。 看着乌利可安脑袋一歪，血水从嘴里喷出来，宋江叹了口气，原本是想要要挟乌利可安直接打开这岐沟关大门的，结果武松下手太快了。 武松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将乌利可安的尸首扔在了一边，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总是死了的，公明哥哥，莫要懊恼，这便杀将出去便是。” 明明一件可以更轻松的事情，让武松弄的直接变成了必须暴力解决的情况，宋江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突然抽出腰刀，一刀将那乌力图砍翻在地。 “兄弟们，杀出去，打开关门，迎接大人的大军。” “武松兄弟，速速带人抢夺关门。” “时迁兄弟，带人去抢夺烽火台，万万不可让那守军燃起烽火。” 五百精锐，一扫颓势，抛弃了演技，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直接冲杀了出去。 战争的意外性在这个时候爆发的淋漓尽致，岐沟关总共守军不过千人而已，而且都是轮防机制，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武松轻松的夺下了关门，时迁带着百十来人，硬是将烽火台守了个严实。 杨浩甚至从未想过，这一路打过来会这么顺利的，岐沟关这个曾经让大宋北伐之时吃尽了苦头的关隘竟然就这么容易被夺了下来，在自己进入岐沟关的时候才知道，关内辽军仅剩下了不到三百人，其他的都被武松带人杀了。 整个关隘里都飘散着血腥的气息，让人闻之作呕，好在杨浩也是也是经历了许多，强压着呕吐的冲动，游走在这关隘之内。 最终走上了背面的关口之上，遥看东北方向，二十公里外就是范阳城，只要能够多下范阳城，析津府南面无险可守，而自己也将要正式的直面辽朝南京道的大军。 吴用走上关头：“大人，刚刚探马回报，林指挥使的大军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 杨浩点了点头，指了指北面：“吴用啊，过了这范阳，恐怕析津府就应该知道我们的实力了，到了那时，就再没有突袭可言，一切都要直面面对了，你可会怕吗？” 吴用淡淡一笑：“大人不怕，卑职自然不怕，这归义新城也好，易县也罢，胜在突袭，胜在辽人无所防备，然则，最终还是要真正的摆开阵势打上一阵的，有大人坐镇，卑职以为那辽将兀颜光也没什么可怕的。” “哈哈，说的好，兴许那兀颜光确实没什么可怕的，去，按计划行事，两日内，务必夺下范阳城。” “卑职领命。” 关门打开，时迁和武松带着几个亲随匆匆北上而去，与此同时，斥候全然撒在了外围。 一夜的修整，第二日一早，岐沟关的烽火台上燃起了狼烟，这狼烟升腾，凝儿不散的飘向高空。 范阳城上，一片号角声中，白胜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揉了揉还有些迷糊的双眼，有些茫然。 “难道大人已经带兵打过来了？这也太快了。” 正琢磨着自己要如何配合呢，身后被人一拍，心中一惊，转头看到的却是时迁笑嘻嘻的脸。 “你……你们？” 时迁武松等人在昨夜潜入城中，这是寻了一夜，才按照标记寻到了这白胜。 “说说，你都打探到了些什么。” 白胜这才放下心来，接过武松递过来的干粮快速的说了起来。 范阳守将兀颜延寿年纪轻轻，却是析津府都统兀颜光的独子，深得他老子的真传，在这范阳也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一把抓的人物，范阳守军实则只有五千余人，只是现在这兀颜延寿并没有在城中，而是去了析津府，据说是护着那高廉前去的，顺便还带走了一千人做为护卫。 至于说兀颜延寿对现在的情况知道了多少，不得而知。 时迁一听和武松对视一下笑了：“这还真是天助我也，按大人制定的计划，一日之内必须夺下范阳，既然那兀颜延寿不在，这事情就好办了啊。” 倒是武松有些遗憾的样子：“可惜了，还想亲自宰了那兀颜延寿呢，唉。” 白胜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得：“那这号角声是……” “引蛇出洞，嘿嘿。”时迁一笑：“走，带我们去寻那粮草所在地。” 岐沟关烽烟起，范阳城号角声中，范阳守军副将曲利出清即刻点起了两千兵马迅速出城，直奔岐沟关。 二十公里的距离而已，骑兵速度那真是转瞬即至，在范阳和岐沟关之间，有一处缓坡，缓坡之后，林冲徐宁等人早早等待在了这里。 朱仝不断的摸着掌中的刀杆，双眼中带着血丝，一直盯着范阳的方向：“这帮家伙也不知道会不会中了大人的计啊。” 林冲微闭着双眼，淡淡的一笑：“莫慌，大人算无遗策，岂是那辽将能比的？放心，范阳守军必然会出兵的。” 正说着呢，徐宁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嘿嘿，已经来了。” 远远的黄烟代表了骑兵的出现，听到徐宁的话，林冲虎目圆睁：“传令下去，全军准备，这一战不容有失。” 第209章 蒲东关胜 曲利出清压根儿就没想过宋军会打到岐沟关这边来，在他的想法里，宋军是根本不可能发起大型战役的，再说了，就算是宋军发动了攻击，就琼妖纳延和乌利可安绝对有实力挡住宋军。 可当他在岐沟关下，看到那宋军的大旗的时候，内心里的震惊全然浮现在了脸上。 关上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黑甲亲军，大旗之下，一个年轻人锦衣华服的站在那里，正是杨浩，在他身边则是吴用和李逵。 “哎呀……”曲利出清怪叫一声，他知道事情大了，这不是他能做出决定的了，而且作为一名老兵，他更明白，以自己这两千人来攻这已经准备好的岐沟关实属扯淡。 赶巧了，偏偏兀颜延寿不再范阳，护送那个什么来投辽的高廉去了析津府，这他娘的。 连对话都没有，曲利出清是拨转马头就要撤离这里。 关上吴用笑道：“大人，这辽将到是个聪明的，竟然知道取舍。” 杨浩也笑了：“呵呵，不要小看了辽人，能够打下这么大片的疆土，辽将也并非都是傻的。” 说罢这话，冲着身后喊道：“董平，去，我要那辽将的脑袋。” 董平一听这话，咧嘴笑了：“大人放心，末将这就去宰了那厮。” 兵是早就准备好的，不管曲利出清会不会主动进攻岐沟关，这场仗都是必须打的，董平下了关头，关门大开，这董一撞一马当先抢出了关门。 “那辽将休走，俺董平来也。” 这家伙丝毫没有低调的觉悟，出了关口就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抽打胯下战马，疯了似的追杀上去。 到是那曲利出清没想到宋人敢开关一战，登时乐了，在野外的骑兵作战中，辽人输的时候很少，只要没有床子弩，神臂弓这种东西，辽人是从来不怕和宋军展开骑兵混战的。 如果岐沟关闭关不出，那曲利出清就只能撤走，带大军回来攻城，但是你现在开关了，冲出来要跟我打，那我还怕你个鸟？ 董平带的人不多，只有一千余人，但是这也给了杨浩很大的冲击力，现在想想，后世看的影视剧太扯淡了，弄个不到百十来人的就给我演什么上万人的牌面？太扯了。 这几千人的混战一瞬间给自己的感觉那才是真的千军万马，那冲撞在一起的场面，真真的刺激到了脑垂体，肾上腺素飙升，甚至有种要冲下关去，取了战马亲自上阵的冲动。 董一撞真是不负其名，在这战场之上，真真的是莽夫一名，只一人冲进敌阵，丝毫没有胆怯之意，双枪犹如两头恶龙，疯狂的绞杀着辽军，硬生生的是杀出一条血路来。 到是曲利出清早早就注意到了董平，一见这家伙无人可挡，怪叫一声，抡起手中狼牙大棒就冲了过来：“那宋将，给我死来。” “哈哈……来得好。”董平大笑一声，挥舞双枪就撞了上去：“我家大人说要你的人头，今天你就必须死。” 双方主将的对决，是普通军卒无法干预的，两人的枪棒交击，撞出来的声音震的人耳膜生疼，只是两人却愈发的疯狂。 董平没想到曲利出清的力气如此之大，是自己所遇到过的武人中少见的，曲利出清也在诧异，没想到宋人也有如此凶狠之辈。 然而战争就是战争，不是争强好胜之事，在董平和曲利出清绞杀在一起的时候，吴用挥挥手，关门再次打开，憋闷了许久的索超也杀了出去。 曲利出清和董平生生的斗了许久，越打越觉得不对劲，卧槽，老子的人怎么越来越少，敌人怎么越来越多，眼看着一个拎大斧的家伙也冲着自己过来了，这特么不对啊。 狼牙棒横扫逼开董平，勒转马头大呼一声：“快撤。” 他这一跑可气坏了董平，他娘的大人说要这个辽将的人头啊，这放跑了算怎么回事。 “哇呀呀……那拎棒子，别走。” 董平去追曲利出清，索超也追，功劳啊，杀个敌将和杀小兵能一样吗？本来被董平抢了先锋就憋闷的烦，现在有功劳谁不抢？ 关头之上，看着二人带着人去追杀曲利出清，杨浩愣了愣神，无奈的摇头：“吴用，命人出关，清理战场，兵发范阳。” 杨浩的策略就是一个字，快，在析津府反应过来之前，抢占所有有利的地方，实在不行，也可以掠夺一番退回宋境之内。 占据了范阳，就可以据城而守，到了那个时候，想必大宋的一些人也该反应过味儿来了，只希望赵构不要让自己失望就好。 曲利出清是一路狂奔，身边所剩之人竟然不过百，这让他有些胆寒，从未想过自己会败的这么惨烈，看着背后狂追自己的董平和索超众人，心里是真的感觉到了恐慌，只想着能快点回到范阳城，马上向析津府求救。 正狂奔着，只见前面的官道之上有三人横在官道中间，为首一身长髯赤面，单手提着一把大刀，微微眯着眼看着自己这边。 在其身旁，也是两员全盔全甲之人，单手挂枪，丝毫不为所动。 “哪里来的贼人，找死不成？” 曲利出清是实在憋闷，没想到在逃命的路上还有人要落井下石，挥舞着狼牙棒叫嚣着就冲了过去，那为首拎大刀的只是淡淡一笑，在距离已经很近的时候，突然一夹胯下战马，那马儿十分灵性的突然提速，直奔曲利出清。 曲利出清的狼牙棒眼看着就要砸下去了，突然觉得自己丧失了所有的力气，眼前只看到了一抹寒光，随后变得越来越是模糊，那眼里的景色都在翻转着，不停的翻转着。 追赶上来的董平和索超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手上却不停歇，带着人将曲利出清的残兵斩杀了一个干净，这才过来狐疑的看着这玩刀的。 “你是何人？”董平很气愤，这曲利出清原本应该是他的猎物的，却被别人杀了，这就很郁闷了。 那大汉捋须笑道：“蒲东关胜。” 第210章 援军到来 范阳城中，当守军开始慌乱了起来的时候，时迁悄然的出现了，和武松白胜点点头：“大人的大军应该到了，按计划行事，二郎，你可不要再莽撞了啊。” 武松讪笑了一下：“哈哈，放心，这次不会了。” 时迁对武松是真的不放心，谁知道这货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要他开心了，哪管你什么计划不计划的。 三人各自带着几个人分别去了不同的地方，目的地是这城中粮仓，属衙以及兀颜延寿的府邸。 这几处地方，正是范阳城的最重要的地方，一旦出事，必然会大乱，当然，时迁几人要的也是范阳大乱，乱起来才好浑水摸鱼。 原本这范阳守军就没有多少，兀颜延寿带走了一千，曲利出清又带走了两千，仅剩了两千守军去抵御杨浩的进攻就已经是很吃力了，若是这几个地方再出事，那么…… 兵临城下的正是林冲的先头部队，随后董平等人就已经赶到，赶到的同时还在抱怨人头被关胜给抢了的事情。 在杨浩没到的时候，随林冲而来的广济军就开始了对范阳城的进攻，与此同时，范阳城内几处地方都燃起了大火，范阳守军也仅仅是抵抗到了天色渐暗便失守了，武松等人拼了性命般的硬生生的夺取了范阳南门的控制权，给林冲打开了大门。 等到杨浩的后续部队到达，范阳已经彻底的落入到了自己手中，吴用快速的派出人手做安民工作。 到是关胜的出现着实是让杨浩吃惊的，这个家伙可是个狠角色，应该说在整个一部水浒传中，这个家伙是罕逢敌手的，一把大刀真的是砍遍一切。 而且这关胜还带着两个兄弟，正是宣赞和郝思文，杨浩细问之下才得知，宣赞本是步司衙门的，前段日子去蒲东公干，便去寻了这蒲东巡检关胜，两人是旧交，见关胜做这巡检做的郁闷，也就顺便带着关胜想要和广信军这边联络一下。 当时关胜就打算辞了那蒲东巡检的职位，想要正儿八经的投军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赵构的调兵文书到了，于是乎关胜连同宣赞郝思文都跟着广信军一路打进了易县。 要不说无巧不成书呢，一切都在阴差阳错之间，到是乐了杨浩，得关胜这样的一员猛将，那真的是如虎添翼，而且还有郝思文这样的精于斥候的人才。 而杨浩更没想到的是，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拿下了范阳，直面析津府，在高兴的同时，心里也有那么一丝的悔意，只因为自己的冲动，想要来一次疯狂的人生，两千余大宋军卒就这样埋骨他乡了。 战争都会死人的这个道理他明白，可终究自己不是一个正儿八经铁石心肠的人，心中有些愧疚也是正常的。 真正的亲临战争，才知道这不是玩游戏，不是说没钱了就开发商业，没兵了就可以征兵，游戏里那些都只是个数字，而眼前都是鲜活的人。 说实话，原本真想着能够打下析津府，但现在，杨浩有点怂了，觉得到了这范阳就可以了，依靠现在的兵力和析津府的辽朝主力军开战，结果很难想象，如果辽朝在析津府没有布置具装铁骑还好说点，但析津府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具装铁骑？更何况析津府都统军可是兀颜光啊。 但是看着眼下的这些将领，却是一个个信心十足的样子，武人的功名来自于战场，是用命换来的，大宋许久没有如此的主动出击的战争了，也许久没有这样的胜利了，不管是林冲徐宁，还是杨志索超，甚或是董平张清还是关胜，都很兴奋，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曙光。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就是希望，因为有了希望，才会开始努力的拼搏，哪怕是连命都不要了，但是结局往往是残忍的。 可没了希望……这个世界也就彻底失去了意义不是吗？ 杨浩觉得自己就是个骗子，是他自己给了这些人希望，甚至还一度的告诉自己，一定会赢的，一定会打下析津府的，但理智告诉他，这不是游戏，要面对现实。 安肃军接管了范阳的防务，占据了这铺满了鲜血的城头和街道，杨志亲自带人充作斥候打探析津府方面的动静。 范阳城中百姓被勒令不得擅自出入，一切都被安肃军管制了起来，不过似乎这些百姓也不在乎是谁接管了这范阳城，只要能活着就好，管他外面是谁做了皇帝呢，能让咱活的好的，那就是好皇帝。 杨浩这一夜都没有睡，虽然是躺在床榻之上闭着眼睛，脑子却异常的清醒，似乎城头的厮杀声还回荡在耳朵里，脑海里都是挥之不去的战场上血肉横飞的场景。 没有同情，只是忘不掉而已。 “我特么这算是战争后遗症？”杨浩自嘲般的笑道。 朝阳初生，就起身离开了卧房，吴用竟然早就在了，已经在开始安排一些事务，正要简单的寒暄两句，李逵匆匆跑了进来：“大人，南面来了一支宋军，却不知道是何人率领。” “宋军？”杨浩和吴用对视了一眼，连忙问道：“有多少人马，可打着旗号？” 李逵大脑袋一不楞：“俺也没听得仔细，到是公明哥哥和林指挥使都去了城头了。” “莫非是辽人也要来诈城？” 杨浩和吴用都想到了这点，毕竟自己这边算是一支孤军，这个时候不太可能得到支援的，而且大宋各地驻军可都是有规定的，自己能调动安肃军和广信军也是因为赵构的权利，可现在…… “走，一同去看看便是。” 匆匆的赶到城头之上，就看到宋江和林冲几人都是面露喜色，见到杨浩来到，宋江连忙过来说道：“大人，大喜啊，是援军啊，是援军啊。” “援军？咱们怎么可能有援军的？” “真的是援军啊大人，是信安军和保定军的旗号，没有错的，卑职看的清楚。” 第211章 卢员外驾到 足足一万多兵马，实打实的信安军和保定军的大宋边军，一瞬间杨浩的信心就又回来了，不再像是昨夜那么患得患失，然而，让他头疼的问题也来了，因为赵构来了。 这位在白沟驿留守的康王殿下接到杨浩送回去的消息就坐不住了，恰逢欧阳澈紧赶慢赶的带着卢俊义到了白沟驿，一商量，这已经迪化的欧阳澈干脆出主意，出调兵文书，信安军和保定军直接在白沟驿汇合后北上范阳。 而最让杨浩没想到的是，顺安军和永宁军也已经在路上了，这特么要是等到那两军也到达范阳，自己手里可用的兵马超过了三万之数了。 为何这些平时里畏惧辽军的大宋边军这个时候变得积极了呢？真是因为赵构的原因吗？ 吴用给杨浩做出了解释，无非是看到了军功罢了，这突然发起的征辽见到了奇效，原本可能所有人都以为根本不可能拿下新城，拿下易县的，可现在大军不禁攻下了岐沟关，还打到了范阳来了，试问哪个当将军的不想捞一把功劳？ 而且康王赵构亲自坐镇，这更是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想抓住机会的那都是憨批。 有了增援，这是好事，但是赵构来了，杨浩还是很闹心的，这位爷你就老实的在后方待着便是了，来这里作甚？这要是出个万一，那得了，老子也甭回汴京了，直接投辽或者跑路去东北投奔完颜阿骨打算了。 没好气的瞪了赵构几眼，赵构打了个哈哈，直接摆出一副老子要休息的架势，没办法，只好让人带着去了下榻的地方。 见到卢俊义，杨浩还真有点小澎湃的，不得不说，这老东西不愧是绰号玉麒麟，帅气的很，这放在后世，妥妥的迷住万千少女的帅大叔。 杨浩记得有人曾经说过，什么样的是帅大叔，那得是长得帅，有气质还得有钱的那叫大叔，没钱没气质的那是二大爷。 卢俊义是完全符合各种要求的，只不过看着这个老帅哥，杨浩就有点想不明白，你说卢俊义他那个媳妇，守着这么一个有钱有颜的老帅哥，怎么还就……唉…… “卢俊义见过大人。” 杨浩双手将卢俊义搀扶住：“卢员外无需客气，坐下说话。” 其实杨浩打量卢俊义的同时，卢俊义也在打量他，早年从军，老帅哥没少和辽人西夏打交道，他实在想象不到，大宋积弱经年，怎么会突然蹦出来一个敢冲着辽朝亮出獠牙的年轻人的。 这一路北上而来，卢俊义也没少打听杨浩的事迹，当然都是欧阳澈这个迪化的弟子述说的，从杨浩写书开始，什么正气歌，什么整饰皇城司，剿匪，尤其是说到自己如何拜师的，欧阳澈那是眉飞色舞的对卢俊义说：“老师让我上了天。” 无比的自豪，无比的骄傲，你看，你们上过天吗？我老师就把我送上去了。 这到是真的把卢俊义惊倒了，让人上天，这太……不可思议了。 直到看到眼前的杨浩，卢俊义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怎么就有如此胆量呢？而且还是一通奇袭，竟然连范阳都拿下了，要知道，他们从白沟驿出发的时候，还不知道范阳已经被打下来了的。 到是杨浩，看着站在门口处有些羞涩的年轻后生，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位可是燕青燕小乙？” 卢俊义有些诧异，没来得及回答，后生连忙答道：“回大人的话，小的正是燕青。” 燕青燕小乙，文武双全，风流倜傥，心思敏捷，而且极为忠心，这样的一个人谁会不喜欢？杨浩也是如此，对熟知的梁山好汉里很多他都是无关痛痒的，但是燕青是少有的几个被自己喜欢的人物。 卢俊义和燕青却是很是吃惊，没想到的是这位年轻的皇城司提举不仅知道燕青之名，还知道燕青的小字，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莫要站着，坐下说话。”杨浩指了指一旁的座椅说道。 到是燕青有些拘谨：“大人，小的站着便是。” 杨浩也不勉强，他明白，燕青从身份上讲是卢俊义的奴仆，哪怕是卢俊义把他当干儿子看待，也是不能乱了尊卑的，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点。 “也罢，卢员外此次能够北上，实属是我大宋之幸，我杨浩能得卢员外之助，真是如虎添翼，员外可需要休息休息再做他事？” 卢俊义双手抱拳：“大人谬赞，在下也只是一介武夫，不需休息，大人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好，员外还请移步，咱们一同商议一下。” 换了个房间，吴用早已经准备好了地图，虽然不是很全面，但是也算是不错了，包含了析津府一带的所有的地形地貌。 杨浩简单的将自己现在的状况说了一下，卢俊义皱眉看着地图，良久之后才低声问道：“大人，在下试问一句，如果没有今日之援军，大人可还要继续攻打析津府？” 杨浩苦笑了一下，暗骂道，别说有没有这些援军了，就算是有，老子现在也想撤退，没有援军就去打析津府老子就是个憨批。 “不，如果没有你们的到来，本官是想退走的。” 听到这话，卢俊义的眼神中飘过一抹赞赏的神色，随后也不客气的点着析津府说道：“大人果然英明，析津府是辽朝重镇，被辽朝人称之为南京，虽然辽朝现在内忧外患极多，无暇顾及这南京道的事务，但析津府依旧是有重兵坐镇，在下说句丧气的话，以现在大人手上的兵力，依旧是没有能力拿下这析津府的。” “呼……”杨浩长出了一口气，等了一路的冷水，终于有人泼了，没错，理想可以有，但是理想想要实现就需要理智来保驾护航了。 卢俊义是一个看得清事实的人，而且他不是带兵的将官，没有那种迫切的想要立功的心态。 “不过……”这老卢同志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脸上失望的神色，捏着下巴上的胡子低着头继续说道：“也许可以一试，说不定能成。” 第212章 雪中送炭 卢员外的大喘气模式的说话方式，让众人又燃起了斗志，杨浩也来了兴致：“哦？卢员外有何想法，具体的说说。” 事到如今，要是说放弃那真的是太可惜了，尤其是赵构都来了，明摆着就是想要继续打下去，这可是一份天大的功劳，但凡是参与的，都将会分一杯羹的。 卢俊义咂咂了嘴，缓缓的说道：“析津府都统军兀颜光是辽朝不可多得的名将，武艺超群，带兵有方，但也是如此，此人有些疏狂自大，辽朝南京道耶律晖此人全是仰仗兀颜光统管这南京道。” “兀颜光并非契丹贵族，算起来应该是女真人，现如今，女真人在东京道立国，我估计，这兀颜光也是心浮气躁，而且正因为他并非契丹贵族，一直以来都很严格的控制手下的兵力，极少有辽朝的贵族能够渗透进来，这析津府虽然是辽朝南京，只是兵力却并非有很多，唯一可怕的具装铁骑也不过几百人，是耶律晖的亲兵而已，兀颜光是不会调动这些人的。” 卢俊义的话说的虽然不是很明了，但是杨浩明白了他的意思，主要就是猜忌，兀颜光看不上契丹贵族，同时契丹贵族也不相信兀颜光这个番将，但兀颜光还是个有能耐的，不用还不行。 不过这也间接的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辽朝根本无暇顾及南京道，完颜阿骨打的前金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 或者说，护步达岗之战是真的伤到了辽朝的筋骨，在西边还要防着西夏这头饿狼和种师道以及童贯的大宋边军，兀颜光就是这辽朝南京道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么说……这一战是可疑打的？” 其实杨浩说这话的时候，就表明了他对战争的无知，不过卢俊义自然不会在意，笑着点头：“大人，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这都是可以打的，不过当下大军还需要休养一下，连番征战，士气固然高涨，可将士们终究是会疲劳的。” “析津府想要知道范阳失守，恐怕也是在两日之后，兀颜光调动大军来攻，也需要时间，大人，在下觉得咱们还有时间从长计议。” 杨浩点了点头：“员外果然是知兵之人，也罢，就按员外说的办。” 这一刻他才觉得，把卢俊义弄来是个很不错的决定，这是梁山众人里唯一一个能为帅的人，其他诸如林冲关胜，为将足矣，为帅却终究差了一些。 说白了这卢俊义毕竟是在战场上洗礼的过的，林冲呢？之前只是个教头而已，关胜之前也只是蒲东一名巡检，就算是熟读兵书，也没有实战的经验积累。 而且从这一番交谈中，杨浩看的出来，卢俊义虽然是回了家中走了富家翁，但这心思却没放下，对析津府的了解甚至比官方的还要详细，最起码自己这边就根本不了解兀颜光的脾性和能耐。 军中事务当然不需杨浩亲自去安排，要不然要这些将领都是吃干饭的吗。 让宋江亲自安排了卢俊义一行人，这才有时间看看赵构都带了什么有用的东西过来，这一看还真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真的从定州调用了八台三弓八牛床子弩过来，这东西光是看到就很吓人，扔在这个时代里，这就是战略性武器。 床子弩这东西一直是大宋的黑科技，辽朝也好，西夏也好，想要弄到这床子弩的打造方式都是没可能的，每一次大战，但凡是无法将这床子弩转移的同时，自然会有人将这东西彻底损毁，绝对不给敌人任何复制的机会。 这玩意儿的出现，让杨浩有了守住范阳的信心，哪怕就是攻城，这东西都可以当成攻城炮来用，就是移动起来太困难，放在那里都像个小碉堡一样。 而接下来看到的更是让他大吃一惊，赵构竟然从定州大营弄来了几大车的火器，这火器自然不是火枪之类的，而且可投掷型的如同手雷的东西，晚唐时期黑火药的出现，让有心人开始利用起了这个好东西。 原本只是用作烟花爆竹的东西成了杀人的利器，其实真的算起来，最早出现火药武器的就是天朝。 这些被送来的火器称之为霹雳火球，也有蒺藜火球的，因为工艺的原因，每一个都要比后世的手雷大上许多，看着跟小西瓜一样，也有的做成了葫芦的样子。 “这特么……卧槽……”此刻的杨浩是真的想给赵构点个666了，一直以来他也知道宋朝有火器，但从没想过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 看到这些东西，杨浩心里有了一个想法，这次要是安全回到汴京城，一定要把火药窑子作这个部门弄过来，这些都是人才啊，要是能大力开发火器的应用，还怕打不过这帮狼崽子？ 想想这大宋拥有如此的技术，可还是打不过前金和蒙元，为何？这么好的东西，自己在汴京城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而且军队中明显没有完全配置下去，说白了，还是不重视，朝堂大臣们不重视，就是将官们也不重视，似乎他们更倾向于真刀真枪的干。 床子弩和火球到了，最后还有一千张神臂弩，这个曾经让完颜宗弼都极度恐惧的东西，三百步外贯铁甲，完颜宗弼也曾说：“吾昔南征，目见宋用军器，大妙者不过神臂弓，次者重斧，外无所畏，今付样造之。” 简单来说就是：“老子当年打架，就没怕过什么，就怕大宋的劲弩。” 完颜宗弼怕的就是这神臂弩，可见这神臂弩当年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然而，这么神奇的武器的制造工艺最后却随着永乐大典失传了，实在是可惜的很。 杨浩正感慨这些东西犹如雪中送炭之际，欧阳澈和春喜儿匆匆跑来：“老师，这边还有惊喜，兴许析津府一战可用的上的。” “哦？还有什么好东西？能让为师惊喜的？” 欧阳澈看向春喜儿，春喜儿有些扭捏的说道：“衙内，是这样的……” 第213章 辽军来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道理，兵事亦如此，想要打一场胜仗，没有好的武器装备同样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 床子弩，神臂弩和投掷火球的出现真是让杨浩兴奋到了极点，哪怕不是持续性的供给，而且数量也不多，那也是极大的增强了杨浩的信心。 而春喜儿这个小家伙更是给了他一个真的惊喜，这个家伙和赵构留在白沟驿的一段时间里，竟然弄出了两个热气球来。 “衙内，小的记得您说过，这登天球总有一天会成为战场的杀器，是天空的霸主，小的琢磨着，既然是这样，不如就弄两个出来，没准能派的上用场呢。” 让杨浩吃惊的是，这春喜儿跟着汤隆他们一起打造最早的一个登天球，竟然完全的记住了所有的工艺的细节。 “好小子，不错，等这一仗打完了，衙内我重重赏你。”杨浩很高兴的拍了春喜儿一巴掌。 春喜儿憨憨的笑了：“衙内，要是赏小的，还能……还能去逛窑子吗？” 一句话让周围的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杨浩也笑了：“逛，必须逛，衙内我答应你，汴京城里你随便选，衙内给你做主。” 说起这逛窑子，上一次答应人家，结果自己把李师师给领回家了，人家春喜儿可是没有一点怨言的，也算是自己欠了人家一次了。 登天球是不是有用，这很难说，但这种东西真的放出去，在感官上就会给辽军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毕竟这是一个没有制空权的时代，人能上天，这就算是神迹了。 “不过……两个还不太够用，而且春喜儿，在风向可以的情况下，能不能做到控制降落的方向呢？” “这个……衙内，当初在造这个登天球的时候，汤隆大人就想过，也做过一些尝试，不过要是小的来操纵的话，还得再试试。” “好，你可以尝试，不过不要在范阳城，学究，你这就安排人，在范阳城里收集材料，最起码要再造两个登天球出来，派人将这登天球都送去岐沟关。” “春喜儿，你自己选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登天球飞行和降落的问题，随时派人汇报情况。” 登天球，见识过的只有汴京城跟随杨浩的老人，像吴用宋江只是听说而已，根本无从想想这东西如何能上天，但杨衙内吩咐了，就必须去做。 这一次反而是有着恐高症状的欧阳澈亲自请缨，要和春喜儿来负责这登天球的一切事宜。 群情激奋，可以这么说，这一次连欧阳澈都想要做点事情了，无所谓功劳不功劳，杨浩知道欧阳澈的心思，这不是以为贪图功劳的人，只是想做点事而已。 卢俊义答应了杨浩，暂时以幕僚的身份出现，本来赵构是想许以官职的，不过卢俊义拒绝了，杨浩也没强求。 两天的时间，床子弩暂时被架在了城头之上，不过也只放上了四台而已，全都放在了北面城墙之上。 这范阳城并非大城，辽朝似乎也并没有将这里做成大城的想法，只有两个城门，南门北门，按照正常的思维来讲，析津府兀颜光的兵力还不具备包围范阳城的实力，而真的要进攻，恐怕兀颜光会以北面为主要进攻方向。 神臂弩也被发放了出去，一千张神臂弩被分配给了徐宁和朱仝的亲军，这些皇城司亲军对这些东西的应用是更好一点的，两人的队伍中，各分配了五百。 到是对那些投掷火球，卢俊义有些不上心，这也给杨浩摆出了一个事实，对于火器的使用方法和应用性，这个时代还是太匮乏了，得不到重视，自然也无法开发出更多的战略应用方式。 不过也无所谓，既然这些人不会用，自己还有其他的用法。 三天后，辽朝大军如期而至，浩浩荡荡的大军排兵布阵在北城之外，杨浩登上城头眺望而去，这场面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这……有多少人？” 卢俊义淡然一笑：“大人，三万之众，兀颜光这一次还真是看得起咱们，析津府守军按照我的估计也就只有五万，他竟然带了三万大军出来，不过没发现有具装铁骑。” 冷兵器战争时代，大家还是比较将规矩的，尤其是这种直面的战争，辽军排好了阵势，一个年轻小将策马而出，一身亮银的铠甲，掌中是一杆月牙戟，面容狰狞，指着城头大吼。 “城上宋人听好了，本将兀颜延寿，你们这些孱弱的南人只会偷袭，可有人敢出城与我一战？” 斗将，是冷兵器战争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阵前斗将，赢了士气大增，输了甚至有可能影响整场的战争。 在杨浩的心里就觉得，斗个屁的将啊，打仗还逼逼那么多干啥？上去干就是了。 不过还真没想到的这上来挑衅的竟然是兀颜光的儿子兀颜延寿，小伙子很年轻的样子，十分的嚣张。 这一人出来，可气坏了林冲等人，到是董平和索超最是着急：“大人，末将愿意下城去将那辽将的脑袋给您提过来。” 其实这个时候，杨浩是有些糟心的，不好选人啊，卢俊义林冲关胜，这都是顶级的，然而这三位是不屑于争抢这样的机会的，董平和索超是纯粹的莽夫，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武松和李逵都跃跃欲试的，可是你们两个步将就别添乱了。 这第一战要稳，不能出现任何的失误，董平索超厉害归厉害，但是没脑子，朱仝徐宁够稳，但是未必是兀颜延寿的对手。 正犹豫着，正看到一直以来都很低调的张清，虽然张清也露出了极度想要请战的表情，却依旧忍着不说，杨浩笑了：“张清可愿出战？” 张清明显没想到杨浩会点自己的名，愣了一下，随后激动的一抱拳：“末将愿往。” “好，就你了，去，林冲，掠阵。” 张清是真的很激动的，兴匆匆的就准备走下城头，不多时，城门洞开，一声号炮，没羽箭张虎骑一马当先冲出了城门…… 第214章 一战功成 东昌骁将名张清，豪气凌霄真可数。阵云冉冉飘征旗，劲气英英若痴虎。龙鳞铁甲披凤毛，宫锦花袍明绣补。坐骑一匹大宛驹，袖中暗器真难睹。 从被征调，张清一路上都是被董平压住了风头的，这是一个自负却又不屑于炫耀的人，一路北上都是如此。 明末陈忱曾言梁上有五绝，安道全之医术，戴宗之神行，燕青之厮扑，花荣之神箭和张清之石子。 说心里话，杨浩刚见到张清的时候，就想见识一下这位的飞石绝技，只是看着这小子下巴都快仰起来的傲娇的样子，也就暂时的压制了下来。 有的时候，有些人就是应该要压一压，所以这一路打过来，杨浩都没有对张清委以重任，就是想要这头猛虎积郁满腔的怒火的时候再放出去。 得知这辽朝来挑衅的辽将是析津府都统军兀颜光的亲子兀颜延寿，张清是真的憋着一口气，就想要城头上这些人看看自己的本事，我张清绝对不比那董平索超的差着什么。 武人的好胜心是非常强的，如张清这般自负之人尤其甚之。 “那辽将，大宋东昌府张清前来会你。” 话不多说，这张清是憋着一口气冲出去的，那兀颜延寿又何尝不是满心的怒火。 刚刚离开范阳，范阳就被人攻下来了，难道我兀颜延寿不要面子的吗？身为兀颜光的儿子，竟然让自己驻守的城池丢了，这不仅是兀颜延寿没有面子，连带着兀颜光也是面上无光啊，要知道兀颜光只是番将，原本就被契丹贵族瞧不起，这一下被嘲笑的就更厉害了。 当然，也不要小看了张清，别以为他只会甩石头，手中的长枪也是相当厉害的，这两头猛虎碰撞在了一起，打的堪称火热。 杨浩是看不出个什么名堂，就是看的很激动，到是一旁的众将不住的叫好，他也跟着叫好，反正也不懂，大家都叫好自然就是好的。 张清没想到这兀颜延寿看似年轻，到是一膀子的力气，而且枪法也十分精湛，到觉得自己是有些大意了，逐渐的也便凝神静气下来，小心应付起来。 兀颜延寿亦是如此，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三下五除二就大胜的，没想到这个宋将竟然这么扎手。 十几个回合的碰撞之后，张清留了心眼，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没必要拖延时间，只要能干翻了这兀颜延寿就行。 双马错身，张清突然一扭腰身，甩手便是一颗石子，兀颜延寿哪想到张清会有这么一手，那一石子正中面门，这小将军怪叫一声，翻身便落了马下。 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张清出手毫无征兆，就是城头上杨浩等人也都看傻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远远的只是看到张清身体一扭，手臂抖了一下，那兀颜延寿就落下了马了。 “休要伤了我家小将军。” 辽朝大阵中到是反应也快，顿时抢出了两人，正是番将阿里奇和那耶律国宝，二人飞马而出，阿里奇直扑张清，耶律国宝则打马直奔落马的兀颜延寿。 “可是欺我大宋无人？” 掠阵的林冲突然杀出，双眼凝神，只盯着那耶律国宝，耶律国宝还没等救上兀颜延寿，林冲已经到了近前，慌乱中，抬起手中大刀就迎了上去。 这耶律国宝原本或许能活的就一些的，可惜的是他碰到的是豹子头林冲，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一手枪棒无人能敌，丈八点钢矛更是奇门兵刃。 大刀掠出，林冲陡然勒马，堪堪避过这一刀，耶律国宝招数用的老了，大刀还没有收回来，林冲的丈八点钢矛已经到了近前。 只是一个回合，耶律国宝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已经跌落马下，成了一具尸体。 “漂亮。” “林教头威武。” 这却是发自内心的赞叹，这城头之上，不管是关胜还是卢俊义，又或是其他将领，都被林冲这一下的技巧所征服。 就是张清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惊骇不已，扪心自问，换了自己，绝对无法做到如此的干净利索的。 只是阿里奇已经杀到面前，也收了心思，舞动长枪和那阿里奇打在了一起。 林冲一击杀了耶律国宝，刚要去助张清，不想的是，本来爬伏在地上的兀颜延寿突然一个鹞子翻身，飞也似的向着本阵跑去，林冲回过神想要追上去已经是来不及了，再追便是辽阵弓弩的射程之内，叹了口气只好放弃。 耶律国宝被一击而杀，阿里奇心里已经是有些胆颤，这兀颜延寿突然翻身跑了，就更是露出了怯意，他很清楚，自己的本事是比不过兀颜延寿的，连兀颜延寿都打不过的人，自己能行吗？ 慌乱之际，虚晃一招，拨转马头就要撤回本阵。 丢了一个兀颜延寿，张清就已经很憋气了，在城头上可是说了要提着兀颜延寿的人头回去的啊，现在兀颜延寿的人头是不可能了，再丢了这阿里奇，那不是得糟心到死了？ “着。”一声低喝，石子飞出，正好打在了阿里奇的后心之上，这阿里奇口喷鲜血，在马上晃荡了两下直接摔落在了马下。 这一次林冲和张清再没给辽朝机会，策马而至，单臂一捞，将那阿里奇置于马上，飞快的退回本阵。 “干得好。” 杨浩拍着城头大笑，只是很快便愣住了。 辽朝大阵竟然响起了鸣金之声，随后很快的，辽朝大军缓慢的退去，不多时，林冲和张清回了城中，走上城头。 “大人，辽朝大军退到了五里外扎营了。” 杨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卢俊义和吴用，只见两人似乎都在沉思之中，注视着辽朝大军的方向，便没有打扰。 看向张清，笑道：“东昌府张虎骑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本官着实是大开眼界，这一功，本官记下了。” “张清谢大人赞赏。” 能够得到认可，张清也很是兴奋，而且那股子自负的情绪，和心里的暴戾气息也消散了许多，尤其是看到林冲那惊艳的一矛，是真的心服口服了，也知道这天下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 第215章 微臣可以抽你吗？ “大人，兀颜光此人一向以谨慎著名，此人带兵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哪怕今日损兵折将，他也会选择暂时的忍让，我曾听人说过，兀颜光治军严谨，其麾下将士不会因为一时的挫败就会士气低迷，所以他才会以最少的兵力却能镇住整个辽朝南京道。” 见卢俊义停下了话头，吴用点了点头：“不错，卢员外所言极是，大人，今日那辽朝折了两员大将，那兀颜延寿也是仓皇逃窜，兀颜光竟然没有对这范阳城发起攻击，反而是退兵五里扎营，可见此人绝非莽撞之辈。” 倒是杨浩撇了撇嘴，有些腹诽，兀颜光当然厉害了，还用你们说？不厉害能特么做到析津府都统军？整个南京道武职的顶峰？更别说小说里提到的了，不过那些就不想了，想多了反而有点像是将人神话了。 “那么……你们以为那兀颜光会作何打算呢？” 卢俊义捋须看了看吴用，吴用到是谦让的笑了笑，意思让卢俊义开口，这老卢同志才缓缓的说道：“大人，双方的实力都摆在了明面上，此等作战，兀颜光必然会真正的摆开阵势直接攻城，在下以为，明日一早，辽朝大军就会倾力而来，其兵力不足，应该是会主攻这北面城墙，只要能打开北门，这范阳也便不好守了。” 这卢俊义和吴用一番的讲解下来，到是让杨浩对冷兵器战争有了更深的了解，战场之上，阴谋也好，阳谋也好，都可以用，但是真正的大军排开了，什么狗屁的谋都没用，这个时候就是真刀真枪的干，用人命去填，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 攻城战更是如此，守城方不可能放弃城墙这样的优势，带着人出城去跟你拼命，除非是脑残了，进攻方在兵力足够的情况下，当然可以选择围城的方式，但是现在兀颜光没有那么多兵力，而且兀颜光也不可能和杨浩在这里耗下去，进攻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想想原本是自己挑起了战争，现在却要在这里守城，也是觉得有些可笑。 傍晚时分，站在城头看着夕阳，心中竟然有些悲凉的感觉，城头上满是军卒，有刚刚换岗的，还有的在擦拭着自己的武器。 看着这些鲜活的有说有笑的将士们，杨浩不知道明天过后，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这一刻才真正的体会到，战争是残忍的，残忍的不是那些死去的人们，残忍的是这些作为将军的心肠。 范阳城为了将大军全部容纳，城内的日常贸易全部停止，将士们占据了市集等空旷的地方，充作临时的军营，整个城内全部被宋军管制了起来。 从城头上下来，只能看到满街的荒凉，时不时会有巡逻的安肃军将士走过，各家各户都是紧闭家门，不敢有人贸然出来。 “唉……”叹了口气，杨浩讪笑了几声：“算了，希望这一战早点结束。” 陪在杨浩身边的宋江笑道：“大人，这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到是李逵瓮声瓮气的说道：“哼，大人，要不俺铁牛趁着夜色摸进去，直接砍了那个什么兀颜光的脑袋就是了，免得那么麻烦。” 杨浩没好气的瞪了李逵一眼：“你个夯货，就知道说些个胡话。” “嘿嘿……”挨了骂的李逵也不生气，摸着脑袋只是憨笑。 其实杨浩知道，李逵这个家伙一点都不傻，之所以会那么说，只是想要自己开心点罢了，不要以为夯货就没心眼的。 “公明，岐沟关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听到询问，宋江马上说道：“大人，一个时辰前刚来了快马，欧阳大人说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过还需要一些改进。” “嗯。”杨浩点了点头：“也罢，再给他们一些时间，至于这兀颜光……总是要会会的。” 甩了甩脑袋，一扫刚刚被这夕阳弄出的伤感和颓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明天咱们就看看着兀颜光到底有什么能耐，看看他训练出来的军卒难不成是有三头六臂不成？” 刚回到府衙，就看到赵构在挑选盔甲，见到杨浩，赵构兴奋的说道：“杨浩，明天辽军可是要攻城了？” “呃……大概是如此。”杨浩看着穿戴了半身盔甲的赵构有点慌乱。 “那就好，本王当亲临城头，为我军擂鼓助威，与我大宋强军共同杀敌。”说着话，拔出腰间长剑，斜上四十五度角指向天空。 不得不说，造型很不错，杨浩都想鼓掌了。 “呃……殿下威武，只是……殿下，城头太过凶险了啊，您还是留在后方总揽全局的好。” “杨浩，本王觉得你是瞧不起本王。”赵构的小眼神有点幽怨了起来。 “并没有，殿下误会了，殿下英明神武，自然是全军统帅，您要坐镇中军，发号施令的，擂鼓助威这种事就交给铁牛那个夯货就可以了。” 一旁的李逵咧了咧嘴，想要说点什么，大眼珠子转了转，又憋了回去。 赵构看着杨浩露出的颇为真诚的眼神，疑惑的问道：“杨浩，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殿下，微车何时欺骗过您啊。” “嘶……本王觉得你一直在欺骗本王，而且是经常的欺骗。” “殿下误会了，微臣是清白的。” “咦？记得说起皇姐的时候你也是……” “呃，殿下慎言。” “哦，对了，杨浩，有件事没告诉你，在本王来这范阳之前，曾书信一封送与汴京，这北边的事情父皇应该已经知道了。” “哈？”听到这个消息，杨浩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啊。 这一次的北伐，是自己临时的决定，自己原本决定是在最后结果出现后才上奏徽宗的，可没想到赵构竟然已经做了。 在胜负未定，最后的结果都没出来之前，这带着宋军突然发难，进攻辽朝这件事若是让汴京城的那些狗屁的当朝大员们知道了，杨浩真的不敢想象，那些家伙们会是个什么样子，恐怕朝堂都会炸了。 赵构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杨浩：“怎么了？杨浩，难道本王做错了吗？” 杨浩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殿下，若是可以，微臣可以抽你吗？” 第216章 朝堂之乱 朝堂真的是炸了锅了，就像是滚开的油锅里滴落了一滴水一样，瞬间爆开。 如果单单只是赵构的奏疏，赵佶还以为是自己的小九儿跟自己开了个玩笑，但是定州大营和大名府的奏章都到了，这特么总不能是大家都在和自己开玩笑。 “官家，今我朝正与辽朝交涉之中，皇城司提举，淮西子爵杨浩擅启边衅，这实在是有损我朝之信义，这让辽朝如何看待我朝，同时也让我朝与辽朝的交涉更加的无法融洽，官家，臣以为，当严惩杨浩，此种擅自出兵的行为，视官家何在？” 高俅是真感觉哔了狗了，老子刚帮着李处温这边谈好了，官家就要点头答应和谈的事宜了，这三方的奏疏到了，杨浩你个狗东西竟然带着兵和辽朝开战了，你这就是诚心给我添堵是吗？ 奏疏是赵构上的，但高俅还能不明白？这其中有赵构个屁的事，一个小屁孩子还不至于疯了带兵去打辽朝的，这摆明了就是杨浩这家伙撺掇的。 梁师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斜眼看向高俅：“哟，高太尉这是把自己当成辽朝人了？怎么？我大宋就不能对辽朝用兵吗？” “你……”高俅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梁太尉，这话可不要乱讲，值此交涉之时，擅启边衅就是不智，私自调兵，可是大罪。” 话音刚落，尚书右丞张邦昌出班奏道：“官家，臣以为高太尉所言极是，我大宋泱泱大国，怎么擅启边衅，兵者，凶器也……” 张邦昌之后，以张邦昌为首的一群翰林都出班赞同这个说法，这一次有些人学乖了，门下侍郎余深，中书侍郎冯熙载，尚书左丞范致虚全都低垂着眼眉，老神在在的不出声。 文官不喜欢打仗，只要有仗打，就会有武人立功，甚至会功劳大到走进朝堂，跟他们争权夺利，狄青死后，在朝堂上能和文官集团对抗的武人现在来说只有童贯，童贯虽然执掌枢密院，可是人家基本不回来啊，一直在西北，和种师道基本是画地为王了。 不回到朝堂之中，文官集团也懒得管他们，你是画地为王也好，是养贼自重也好，总之不和我们的利益起到冲突，就先放任不管。 但是这一次突然对大辽出兵，这里面有些东西就不好说了，花钱买地，这名声是真的不好听的，一些有风骨的文官是很不赞同这些事情的，余深也好，范致虚也好，就是冯熙载这种迂腐的老东西也是觉得此举实属丢人。 杨浩突然出兵，且不说战果如何，用武力去解决这七州之地的问题，反倒是正中了这些老东西的下怀，很是和脾气了，而且杨浩的虚职是挂的文官的虚职啊。 老家伙们不出声，御史言官大多都选择了沉默，上头大佬不发话，他们就老实，但张邦昌一伙此刻到是和高俅达成了一致，梁师成一派自然开始了反击，朝堂之上乱成了一团。 两边互相攻讦，老派大佬们都默不作声，太子赵桓一派也默不作声，赵桓此刻的心里有些复杂，他不喜欢杨浩是真的，但他喜爱自己的弟弟赵构啊，对出兵功辽这件事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想不想打大辽？说心里话是想的，就是赵佶也是想的，可心里害怕不害怕呢？害怕还是有的，杨浩死不死无所谓，赵小九可不能出事啊，而且这要是败了，辽朝就真的会狮子大开口，搞不好还会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的。 赵佶也是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做何选择，心忧赵小九是真的，但是收复七州之地也是要做的，同时联金抗辽也是势在必行的，原本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你这突然出兵是怎么回事呢？ 说好了大家都是二一二对线模式，你杨浩突然跳出来说老子要去打野，到处带节奏，直接打乱了原有的体系，这…… 只是那奏疏只有赵佶看过了，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高俅，刚要说话，殿前侍卫奏报：“官家，辽朝使臣李处温求见。”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这件事一发，那辽朝使臣岂能安然坐在使馆之中？ 李处温上殿，昂首挺胸，满脸的怒气，他的到来让大殿之上都归于了平静，虽然双方攻讦的臣子们依旧是气势汹汹的。 这李处温到了殿上也不跪，十分的傲慢：“大宋官家，为何在此交涉之际，出兵我大辽？大宋可是要撕毁檀渊之盟？可是视我辽朝无人耶？” 见皇帝不跪，这是大不敬，语气如此嚣张，是不敬中的不敬，登时火了一群大臣。 “那辽朝使者，见我朝官家不跪，毫无礼数，你辽朝就是这样的蛮夷乎？” 七嘴八舌的诘问，李处温丝毫不理会，依旧是昂然的看向赵佶，赵佶此时竟然有点心虚，因为他真的不确定北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平息辽朝的怒火。 就在这个时候，殿前侍卫再次进来：“启奏官家，有皇城司快马入京送来皇城司提举奏报。” “速速呈上来。” 赵佶很急，急于知道杨浩这一战是败了还是胜了，这关系到很多的事情。 奏报打开，群臣满头雾水的看着赵佶，李处温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得到的消息只是宋人北上了，至于打成什么样了，完全不知道。 所有人看着赵佶，就看着赵佶的脸色一会阴沉，一会兴奋的，最后哈哈大笑着将奏报扔给一旁的李彦：“说给众位爱卿听听。” 李彦粗鲁的扫了一眼，马上开口念道：“臣杨浩奏，臣等皇城司查知叛臣高廉与辽朝析津府耶律晖多有勾结，率兵北上，遭遇辽将多番羞辱，拒还高廉等叛臣，为彰显我大宋天朝威武，为我大宋之颜面，臣等突入辽朝易州，涿州之地，皇城司干办时迁刺死辽朝新城守将琼妖纳延，皇城司都指挥使林冲斩杀辽朝易县守将寇镇远。” “三日内，连下易县，涞水，归义新城三城，随后皇城司麾下宋江，武松，时迁诈开岐沟关关门，武松斩杀岐沟关守将乌利可安，东平府兵马都监董平协同大名府制使索超与范阳守将曲利出清大战与关前，有蒲东巡检关胜斩杀曲利出清，微臣兵出范阳，范阳城外，辽朝都统军兀颜光大军来袭，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阵前擒获辽朝大将阿里奇，林冲斩杀辽朝耶律国宝……” 第217章 即将到来的大战 “击杀辽军两万余。” 这个数字一说出来，满朝文武都露出了吃惊的神情，就是李处温也是目瞪口呆。 童贯，种师道治军西北，与西夏和辽朝西京道打了无数次的交道，可每一次的交战死伤也不过数千就算是不少了，这杨浩北伐短短数日就击杀了两万之数？ 一些大佬们都明白，辽朝在这几个地方的守军数量，顿时表示细思极恐，易县涞水新城加上范阳总共才多少辽军？这特么是基本给杀光了啊。 这杨浩竟然如此大的杀性？这…… “檀渊之地，原为我汉人领土，今有辽人无状，臣杨浩原为官家之冠军侯，征辽伐北，封狼居胥。” “说的好。” 赵佶一拍龙椅扶手，十分的兴奋，脸上似乎都快要放光了，想想自己当皇帝这么久，也憋屈了这么久，一直被辽朝欺负，终于他娘的有人给我出这口气了，尤其是这奏疏中写的太好了，他杨浩甘当霍去病，那我赵佶呢？不就是汉武帝吗？ 能比唐皇汉武，这是多大的荣耀？ 李彦读完奏疏，就是赵桓都禁不住在心里叫好，甭管自己有多不喜欢杨浩，但不得不说，杨浩这件事做的可真是太解气了。 群臣也知道，杨浩这是在吹牛逼，封狼居胥就太夸大了，但是真的让人振奋人心，尤其是看到李处温目瞪口呆的样子，着实的解气，唯独只有高俅跟死了爹一样，很是难受的样子。 因为奏疏里直接点出来了，追击叛臣高廉而一直打过去了，他就没想到，高廉成了宋辽之战的导火索，哪怕自己就算是撇干净了，特么的赵佶心里不会心存芥蒂？这些文武百官不会借此来攻讦自己？ 该死的高廉，你真是太坑了啊，可是坑死我了。 仅仅一封奏疏而已，当天，杨浩带兵杀入辽朝南京道，兵逼析津府的消息就在整个汴京城不胫而走。 戴宗笑嘻嘻的看着张横张顺兄弟：“来，二位兄弟，大人在北方杀敌，我等虽不能随大人征战，且以这一碗酒，遥敬大人，只盼大人能早日凯旋。” “来来来，戴宗哥哥，现在这汴京城可是遍布这消息了，明日这码头上的船只就会把消息传播出去，嘿嘿，那些想要背后使手段的恐怕是要掂量掂量了。” …… 范阳城上，喊杀声此起彼伏。 “放箭，放箭……” “举盾，举盾……” 城头上到处都有残破的兵器，断箭，三天里兀颜光没有叫阵，而是闷着头对范阳发起了连续的猛攻，辽军悍不畏死的玩命儿的对这范阳进行了攻城战。 这三日里，安肃军，广信军，信安军和保定军是轮番上阵，死守着这范阳北城墙，杨浩每日里都会登城看看情况，但不得不说，辽军这么疯狂，这么不怕死的进攻是真的惊倒了他。 和之前遇到的辽军完全不一样，兀颜光攻城的辽军像是没有痛觉的机器，只知道进攻，哪怕是面对死亡也无所畏惧，这就很可怕，第一天进攻的时候，就给了当时守城的安肃军很大的冲击，要不是卢俊义等人带人拼死扛了上去，那一天恐怕这范阳就城破了。 这三天里，杨浩也是真正的见识到了辽军的厉害，不怪说这么多年，大宋就没打过去。 “大人，恐怕明日将会十分艰难。” “怎么说？” 听到卢俊义担忧的话，杨浩挑了挑眉毛，一旁的赵构已经打着盹了，完全可以被无视了。 自从开战以来，赵构就很有兴趣，每日里的战略会议他都要参与，虽然是啥忙也帮不上，但还是在这里不懂装懂的，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打盹。 告知杨浩说自己上了一封奏疏的时候，杨浩是真的想抽这小子来着，可是那只能是个想法，不能付诸事实，最终没办法，只好亲笔写下奏疏，快马出城送回汴京，同时让戴宗等人制造出舆论，省的有人背后捅刀子。 卢俊义点着析津府的方向说道：“恐怕是析津府的攻城器械该到了，而且按照兀颜光的惯例，这固安，安次，武清以及永清的辽军应该都会集结过来，这几个地方大约应该能有两万辽军。” 四地的两万辽军到是不可怕，可怕的是攻城器械，没有攻城器械，哪怕兵再多都不慌，这三日里，兀颜光的攻势很猛，但也只是借助一些巨盾，云梯来对范阳发起攻击，但是如果后续的抛石机就位，那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应该说兀颜光是个狠人，心肠如钢铁般坚硬，在没有投石机的情况下，硬是在拿人命来攻这范阳，杨浩心知肚明，换了自己，恐怕真的做不到这样的。 三天里啊，兀颜光扔在范阳城下的尸体不下五千之数，就是如此，自己的人马也损失了一千多，就这个比例都能看的出来，这析津府的辽军多么的悍勇。 “卢员外的意思是……” “没错，大人，可以按计划行事了，在下觉得这是个机不可失的时机。” “很好，就这么办。” 夜色起，南门洞开，林冲，董平，张清，杨志像是憋闷疯了的饿狼一样，带着麾下人马倾巢而出。 “明日会是最艰难的一天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只希望这几位能按计划完成任务。” 这焦灼的范阳城是不是能再次扛住兀颜光的进攻，杨浩不敢说，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看着回去休息下去的赵构，到是挺佩服这位康王殿下的心大的。 刚要歇息下去，门就被李逵敲开了：“大人，岐沟关快马来报，春喜儿小哥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杨浩一下坐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原本以为春喜儿和欧阳澈那边还需要时间准备，没想到竟然这么快送来了好消息，如果是这样，那明日的大战恐怕…… “很好，铁牛，着雷横快马去往岐沟关，要欧阳澈和春喜儿做好准备，明日我要看他们大显神威。” 第218章 登天球登场 上午的太阳原本是最为朝气的，可是在这战场之上，却总是透着一股子血色，看着就觉得黯淡了许多。 几十架的投石机摆在阵前，一身铠甲的兀颜光冷冷的看着范阳城头，不怒自威，浑身的杀气。 多少年未曾一败了，今日竟然被宋军攻到了范阳城，这是兀颜光没想到的，是他的耻辱，尤其是阵前还被宋军杀一擒一，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投石机发出呼啸，一波又一波的巨石投向了范阳的城头，没错，兀颜光没想到三天的连续进攻都没能拿下范阳，现在，他要的就是不计后果的拿下范阳，拿下这支突然出现的宋军，让自己的一生保持无敌的状态。 兀颜延寿就站在兀颜光的身边，眼睛里都是怒火。 “父亲，孩儿请求出战，这范阳城是孩儿的耻辱，孩儿要将那玩石头的亲手宰了。” 听到这话，兀颜光嘴角微微上弯，算是笑了笑：“很好，兀颜家的崽子们，就应该亲手去洗刷自己的耻辱，延寿吾儿，一定要……” 话说到这里，兀颜光突然停住了，或者说整个人都愣住了，双眼聚精会神的看向了空中。 兀颜延寿还在等着父亲的训话，却发现父亲变成了石像，迟疑了一下顺着兀颜光的眼神看出去，顿时有些惊慌：“那……那是什么？” 空中缓缓的飘来了四个硕大的球，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辽军的进攻都放缓了，好多人抬起了头看着天空发出了惊呼。 “天哪，那是什么？宋人是在施展妖法吗？” “宋人会飞？这是请了神仙吗？” 在未知面前，很多人都会显现出恐惧，登天球第一次出现在汴京城的时候，大宋的百姓们也是如此。 在一个科学知识匮乏的时代，很多人都会将未知归咎于神话，认为只有神仙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其实…… 登天球上，春喜儿小心翼翼的操控着方向，这吊篮也是被加大了的，欧阳澈还是有些恐惧，不太敢看下面，身边有两个已经准备好的军卒，手里拿着燃烧火球，就等着欧阳澈发出命令。 总共就打造了四个登天球，其他三个登天球上的人都是这几天急训出来的，应该说也是满有天赋的。 春喜儿张望了一下，大声的喊道：“欧阳大人，差不多了。” 欧阳澈这才谨慎的趴在篮筐的边缘看了看：“好，动手，将目标集中在那些投石机上。” 燃烧火球是大宋黑火药武器中的黑科技，放在后世来说，就是燃烧弹，但其威力肯定是远远不如后世的燃烧弹的。 第一架登天球开始向下抛出火球的时候，其他三架也是紧随其后。 在惯性的作用下，虽然准头上还是差了很多，但是只要砸到了辽军大阵里，就可以造成伤害。 这一刻兀颜光露出了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慌乱的神情，纵使是凶猛如他，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张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应对。 当第一架投石机被火球砸中，燃起了大火的时候，辽军终于出现了崩溃的现象。 “快跑啊，宋军请来了神仙，再不跑就要死了……” 燃烧火球里内存的猛火油在溅射出来之后，造成了大面积的火焰，很快的在辽军中燃起大火，原本气势汹汹做好了进攻准备的大军在这一刻是真的崩溃了。 兀颜光看着溃散的大军终于缓了过来，大声的怒吼着：“不要乱，不要慌，投石机将天上的东西砸下来，快……” 不得不说，兀颜光统军是真的厉害，就是慌乱成了这样，亲卫队冲出去，竟然很快的稳住了乱局，投石机快速的调整了方向，妄图想要将空中的登天球打下来，可是……投石机根本无法打到那个高度啊。 此时的登天球基本就悬浮在辽军大阵之上，投石机完全不具备这种直上直下的攻击力的，石头上去掉落下来，砸中的也只是自己的大军。 只是一轮攻击下来，兀颜光就后悔了。 “难道……宋人真的是请了神仙吗？” 看着在空中不断肆虐的登天球，兀颜延寿只觉得心里直冒寒气，迟疑了一下，嘴唇都有些哆嗦的说道：“父亲……撤，再不撤……” 且不说在面对登天球这种未知的恐惧让辽军士气全无了，只能被动挨打，兀颜光很清楚，再坚持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 可就这么撤了？真的是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连上天都在帮助宋军啊。 狠狠的攥了攥拳头，咬着牙硬是挤出了几个字：“传令，撤军。” 这几个字吐出来，不管是兀颜延寿，还是亲卫们，都是感觉到如获大赦，命令下达，辽军疯狂的开始了逃命。 范阳城头之上，宋江吴用就不说了，卢俊义燕青都是瞠目结舌的看着登天球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屠戮辽军。 这东西实在是太颠覆一个人的认知了，到是杨浩没什么感慨，他只是惊叹兀颜光的辽军是真的强悍，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组织起来试图将登天球打下来，就这份坚韧和服从，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生不逢时，用在兀颜光的身上还真是很贴切，杨浩挥了挥手：“传令关胜，出击。” 号炮响起，城门洞开，关胜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辽军已经溃败，被登天球肆虐的士气全无，脑海里想着的只有逃命，此时的追击恰到好处。 足足追杀了十里，遍地尸骸，这一战，辽军足足丢掉了上万的人命，逃走的也都溃散的厉害，兀颜光收拢了残军，竟然连五千之数都不足，仅剩了三千余残兵败将。 看着耀武扬威的返回范阳的宋军，兀颜光的脸上充满了沧桑和无奈，举头望天叹道：“这……是天亡我大辽啊。” 胜了，兀颜光败退了，城头之上都是欢呼声，杨浩望着外面的战场，并没有多大的喜悦，鼻子里都能闻到那烧焦的尸体的味道，令人作呕…… 第219章 饮马上京城的设想 荒野之上，林冲杨志两军合为一军，按照计划出城并非是要偷袭兀颜光的大军，这二人和张清董平所要做的就是阻止安次固安等地的辽朝援军。 每人麾下不过一千骑兵，想要正面对抗几个地方过来的辽朝援军是很难的，以骚扰为主，目的就是让这些援军来的更慢一点，给与杨浩击溃兀颜光大军更多的时间。 “也不知道范阳那边如何了，真是有些担忧啊，那兀颜光可并非等闲之辈。” 林冲咬了一口干粮，狠狠的又灌了口水，擦了擦嘴边望着范阳的方向担忧的说道。 杨志笑了笑：“林教头，大人也非等闲之辈啊，这么久了，林教头还没看出来吗？大人神机妙算，智勇双全，说不好还真的是天上那神仙下凡，兀颜光纵然厉害，在大人面前恐怕也是不堪一击。” “哈哈……”听到这话，林冲大笑了起来：“说的是啊，大人连人都能送上天，还有什么做不得的，是我多心了。” 被杨志开解，心里的担忧也不再了，有说有笑的，不多时探马回报：“董平张清二位都监正在靠拢过来。” “哦？他们怎么靠过来了？” 原本的计划中，张清董平是要走另一条路线的，目标是永清的辽军，怎么会突然靠过来了，难道说是吃了败仗？ 正犹豫着，董平张清已经到了，一见面就笑了：“林教头，杨制使，大人快马传来消息，范阳大捷，兀颜光败退，关大刀掩杀十里，斩杀过万。” “什么？” 林冲和杨志都是一惊，原以为范阳会是一场苦战的，自己也都做好了马革裹尸的打算了，没想到这才两日，兀颜光就彻底的败退了，而且还被斩杀了过万的辽军，这特么……也太神奇了啊。 “大人可有新的命令？” “是的，大人命我等回军范阳，兵合一处，顺安军永宁军不日便到，至于辽朝的援军不足为惧。” “漂亮，看来大人是准备兵锋直指析津府了。” 范阳城内。 登天球给了宋军太大的信心，整个范阳城的宋军此刻是士气暴增，军中都传言杨浩是天上神仙下凡，来辅佐大宋的，要不然怎么能造出这登天球这么神奇的东西来的。 就是范阳城内的坊间原住民也都彻底的被征服了，因为无知，所以恐惧，连兀颜光都被打得落花流水了，谁还能打赢这位大宋来的将军？ 不过百姓们更多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至于是谁统治……有区别吗？ 封建王朝时代里，有着爆棚的爱国心的多是那些有文化的人，无知的老百姓们才不管这些，什么爱国之心，什么民族大义，这些都和老百姓的生活不沾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卢俊义的房间中，燕青低声的说道：“主人，我听那李逵说，这登天球是杨大人设计打造的……” 话还没说完，卢俊义已经看了过来，笑道：“呵呵，小乙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燕青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窗外，这才低声说道：“小乙知道主人虽然身处坊间，但心系天下，几日里小乙也曾和诸多将军大人聊过，都说这杨大人是天神下凡，文曲转世，如果真是这样，主人，兴许这杨大人会是主人的最佳选择。” “哦？小乙是觉得这位杨大人是可以托付之人？” “是的，主人。”燕青点了点头：“小乙观这位大人，不似所见过的那些腌臜货，而且……有种莫名的亲和感，这许多年来，朝堂之人不敢做的事情，他竟然就这么做了，而且还做成了，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燕青没有说，或许是找不到可以适合的词汇，到是卢俊义缓缓的点了点头：“小乙你说的是啊，或许杨大人真的是可以托付之人。” 范阳大捷，兀颜光败走，城外尸横遍野，光是清扫战场都耗费了两天的时间，尸体不能随便的丢弃，虽然放置腐烂之后只会导致瘟疫的产生，而且辽军留下的那些投石机也是可以用的。 宋江和吴用这两日忙的翻了天，欧阳澈这些功臣得到了充足的休息，虽然也并不需要怎么休息，但是欧阳澈不行，这恐高症严重的，从登天球下来，腿打哆嗦持续了两天才好。 赵构兴奋到了爆炸的程度，兴奋的对杨浩许诺，凡是参战人员，等回了汴京城，全都论功行赏。 斩杀过万，不说别的，这一场大胜，硬生生的打出了大宋朝百年来的憋屈，洗刷了当年檀渊之战岐沟关的耻辱。 “杨浩，等咱们打下析津府继续北上，一直打到上京城去如何？” 看着自信心爆棚，而且穿着一身铠甲的赵构，杨浩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呵呵，殿下，恐怕咱们会止步析津府了。” “哦？为何？”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直接将赵构熊熊的好战之火浇灭。 “殿下，辽朝原本就打算放弃南京道了，要不然也不会派出使臣与我朝交涉，咱们现在打进南京道这个被放弃的地方，也就罢了，若是还想要继续北上，恐怕辽朝天祚帝是不会高兴的，毕竟辽朝现在依旧是拥兵百万，真的是面对上京大军，到那是后，咱们就死的连骨头渣都没有了。” “嘶……那……”赵构不是个傻子，他很清楚，能打到这里来，靠的不是他，而是杨浩的运筹帷幄，要是杨浩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了。 “那还是挺可惜的啊。” “可惜吗？殿下，不急于一时，今日打下析津府，总有一日，也可以饮马上京城的不是吗？” “真的吗？”听到这话，赵构又来了兴致，一双眼睛里泛着兴奋的光芒。 “哈哈，当然了，殿下，微臣说到做到，咱们大宋啊，就应该豪横啊。” “哈哈……”赵构也笑了，看着自信的杨浩：“没错，你说的太对了，咱们大宋就应该豪横啊，杨浩，总有一日我要和你一起，饮马上京城。” 第220章 兵进析津府 宋辽之争说到底，不是仇恨，更像是宿命，是老赵家和耶律家的宿命，不管赵佶多么昏庸，还是赵桓和赵构多么不靠谱，对大辽的想法却是从未改变，反正就是干掉他。 对西夏，对大理甚或是前金都没有过这么深的怨念的，这种怨念像是深植在骨子里似的。 这一次的北伐让赵构看到了一丝的希望，也就有了饮马上京城的想法。 其实杨浩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疯狂的举动会止步范阳的，但没想到登天球给了兀颜光致命的一击，这个结果让自己也是十分的吃惊。 知道登天球会给辽军到来巨大的冲击力，就是没想到这些古人会把这东西当做是神仙来帮忙了。 范阳大捷，对于兀颜光来说，或者说对于整个辽朝南京道来说，这是致命的，被斩杀的辽朝将士都是兀颜光的正规军，可不是一般的壮丁，这些损失对南京道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顺安军，永宁军的到来让范阳宋军的实力再次大增，随后快马送来的消息让杨浩更是大吃一惊。 这一次很明显是朝堂发了狠了，沧州府，河间府等地的驻军北上，对永清，固安，安次等地进行施压，同时定州大营的驻军北上直逼飞狐关，以阻挡辽朝灵丘大营的援军。 这一切的一切说明了一件事，赵佶铁了心要打一次胜仗了，最起码是不通过买卖的形式来夺取檀渊七州之地，也是少有的给辽朝亮出了大宋的獠牙。 短短的十天时间里，范阳城再次集结起了接近四万的大军，后续的补充也源源不断的输送上来，尤其是火药武器，这简直就是登天球的利器。 以往在面对辽朝的具装铁骑，西夏的铁鹞子，大部分的时候宋军都是被动挨打，没办法，战斗力的不对等而已，现在登天球出现了，局面就改变了，辽朝大军在登天球面前连抵抗都没有办法，是完全的被动挨打，内心里的恐慌让士气全无，这便是机会。 得势不乘胜追击，那就是真的憨批，不过杨浩心里也很清楚，哪怕是大宋倾巢出动也不可能真的就推平了整个大辽。 大辽的国土上，南京道是最小的一块地方，天祚帝耶律延禧虽然是将大部分的兵力都部署在了东京道上阻挡完颜阿骨打，但是若是大宋举国而来，就耶律延禧那个性，绝对会把大军调转过来，玩个鱼死网破。 大军修整完毕，河间府等地的大军北上，牵制住了辽朝其他路的援军，这也让杨浩没有了后顾之忧。 这几天里，登天球又多造了两架出来，但是能够短时间就学会操控这东西很难，出乎了杨浩意料的是燕青主动请缨上了登天球。 不得不说，这世间就是有天才这种神奇的生命的存在，燕青上手之快，并且举一反三的意识让杨浩都有些嫉妒。 这小子不只是长得帅，一身功夫也不容小觑，还特么这么聪明，除了身份地位比较低意外，这就是个完美的人设，真的是让人看着眼红。 几天中，大军北上，踏平了良乡，号称十万大军在宛平扎下大营。 这还是算是杨浩比较要脸的，要依着吴用和卢俊义的意思，最起码号称二十万大军，反正都是号称，吓唬吓唬人也是好的。 号称十万大军一点都不虚，自己手里有着四万大军，加上后续的壮丁民夫，以及河间府沧州府的大军，十万一点不少，这还没算上定州大营的大军呢，当然，那些大军也不在这里，更不会听从自己的指挥。 从范阳一路北上，都没有受到什么有效的抵抗，扎营宛平之后，卢俊义才解释道：“大人，恐怕兀颜光是准备在析津府前决战了，辽朝大军多在东京道和西京道，自顾不暇，兀颜光怕是会调檀州，景州和蓟州的大军驰援。” 听到这话，杨浩皱眉，有些担忧的问道：“这些地方的援军大概会有多少？” 卢俊义点着析津府的位置：“大人，在下以为，兀颜光要想决战，集结的兵力绝对不会低于五万大军，而且还有耶律晖的具装铁骑，不过大人无需担忧，登天球会给析津府最大的震慑力。” 话是这么说，杨浩还是有些担忧，登天球不过六个，是不是能够不出意外还不好说，如果兀颜光铁了心不理会登天球，就是大军直接冲锋过来呢？地面部队都死光了，只剩下登天球有个屁用。 而且登天球属于是非指向性伤害啊，两军混战之中，登天球就蛋用都没有了。 卢俊义似乎看出了杨浩的疑虑，捋须笑道：“大人过虑了，兀颜光定然不会鱼死网破的。” “为何？”杨浩有些疑惑，不知道卢俊义为何会如此的自信。 “因为这辽朝南京道的狼主耶律晖。” “耶律晖？这人怎么了？” “大人，耶律晖之所以能够稳守南京道多年，靠的都是兀颜光，此人其实是志大才疏，而且胆小如鼠，辽朝这许多年，唯一没有战事之地，便是这南京道了。” “你的意思是说……耶律晖不会允许兀颜光这么做？” “不错，兀颜光范阳大败，恐怕耶律晖已经动了想要逃离南京道的心思了。” 被卢俊义这么一解释，结合上这段时间的见识，杨浩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人都说大宋这个时期是内忧外患，但相比起来，似乎大辽更是内忧外患，千疮百孔的。 徽宗时期虽然多有造反起义，但多是不成规模的，最长时间的方腊造反也没超过两年，辽朝就不同了，造反的都是贵族大臣，都是有一定实力的，加上东北方完颜阿骨打的强势，西边还有西夏这头饿狼。 “嘶……天祚帝似乎活的更憋屈啊。” 不过还是得服气一点的是，天祚帝耶律延禧活的比赵佶要强势啊，最起码人家扛到了最后，没有卑躬屈膝，没有将最后的尊严丢了。 想到此，杨浩的心里就浮现起了靖康之耻，尤其是大宋那些沽名钓誉的男人们竟然藏到了女人的身后，心里的怒火就燃烧了起来。 “妈的，干，先把析津府拿下再说。” 第221章 未战先怂耶律晖 每每想起靖康之耻，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无关乎什么民族大义，杨浩恨的是那些没骨气的男人，那些没骨气的朝堂大臣，包括老赵家的这帮孬种。 宋金灭辽，按照海上盟约，南京道包括西京道一些地方都归属了大宋，然而当完颜宗弼这一代人撕毁了和平南下一直打到汴京城才用了多少时间？ 说势如破竹一点不为过，甚至说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人家就已经兵临汴京城下了。 这个时候定州大营呢？大宋的抵抗呢？ 且不说这些，当金人兵临城下，看看老赵家的爷俩在干什么，看看满朝的文武大臣们在干什么？ 金人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要女人的时候，以老赵家爷俩为首的大宋朝堂也都是一个个夹起了尾巴双手奉上，人类的劣根性让这些演绎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毫无气节可言，脊梁骨都被人抽掉了似的，在金人退去后，依旧选择舔着脸到处的灯红酒绿。 相比起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老朱家来说，老赵家差的太远，最起码在人性上差的太远，没有责任心，总是选择逃避。 卢俊义和吴用也不知道杨浩怎么就突然有些愤怒，但是杨浩说了，他就要做，必须谋划好每一步的计划，反正这也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此时的析津府还不是后世的京城，析津府的扩建是金人开始的，后来被蒙元定位大都再次扩建，直到朱棣迁都，才成为不朽的京城。 杨浩很清楚自己此时站着的宛平县城在后世是个什么地方，只是现在距离析津府还有着一段距离，两地之间，将会是决战的地点。 析津府内，已近中年的耶律晖十分的急躁，不断的询问着外面的情况。 “快，宋军到了什么地方了？” “报狼主，宋军已经在宛平扎营。” “嘶……快传兀颜光过来。” 耶律晖不算是耶律延禧喜欢的，但是毕竟是耶律家的，这南京道的大权总是不能旁落的，耶律晖自己也很清楚这南京道的归属，更清楚辽朝内部现在的困境。 原本就明白，南京道七州之地最终会失去，所以他早早就将家眷都送回了上京，就等着宋辽谈判结束，让出地方了，却没想到宋军这个时候突然打了过来。 应该说，杨浩北伐是选择了一个很微妙的时间，这个时候是辽朝对南京道最为放松的时期，耶律晖也是最没想到宋军被北伐的时间，更是南京道最空虚的时期。 兀颜光的到来，让耶律晖稍微安心了一点，不管什么时候，兀颜光都是沉稳的异常，哪怕是刚刚大败而归，现在依旧是很沉稳，就好像没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一样。 “狼主，本将已经调动了蓟州景州檀州之地的大军，两日之内就会赶到析津府，定要将那宋军歼灭。” 这兀颜光一到，也不等耶律晖开口，直接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听的耶律晖是一愣一愣的。 “这个……兀颜将军，那宋军都能使用妖法，你如何取胜？” “妖法？呵呵。”兀颜光冷笑了起来：“狼主，那高廉已经说过，宋军使用的名为登天球，正是那领军的杨浩所打造的，那东西打造不易，并非什么妖法，本将已经令全军将士都知晓，自然不会再会恐慌。” “真是如此？”耶律晖有些将信将疑。 “是的，狼主，那东西虽然可以在高空之上，可并不多，本将以为只要击溃宋军中军，便是有了定数。” “这……现如今宋军已经在宛平扎营，将军可有对策？” 兀颜光点了点头：“狼主且请宽心，明日本将会摆开阵势，先探探这宋军的底细，此次宋军北上，虽然号称十万大军，其实可用的不足四万之数，这一战，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兀颜光不喜欢失败，用他的话讲，兀颜家族的征战史上不能有任何的污点，既然之前败了，那就要想尽办法将自己的耻辱洗刷掉，哪怕是战死沙场，不然兀颜家的人是没有脸面活着的。 统管南京道这许多年来，杨浩是第一个给了他莫大耻辱的，这份耻辱，他一定要亲手洗刷掉，而唯一的方法就是拼死和杨浩一战，要么赢，要么死。 高廉，这个一路北上逃到了析津府的家伙，在兀颜光离开后，悄然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看到他，耶律晖才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登天球的事情你为何没有对我说，却要说给兀颜将军？” 高廉不自然的笑了笑：“狼主大人，您真的以为兀颜将军能够挡住宋军吗？此时的析津府是个什么情况，相比您是最清楚的啊。” “嗯？”耶律晖眉头一皱：“高廉，你这是什么意思？” “狼主大人，宋军北上，一路势如破竹，登天球更是歼灭了兀颜将军上万的将士，依照现在析津府的实力，恐怕是对那登天球束手无策的，如果杨浩那厮此时派登天球在这析津府上空投掷燃烧火球，您觉得兀颜将军有何办法？” “这……” 见耶律晖有些迟疑了，高廉继续说道：“辽朝此时大军都在东京道集结，不只您知道，宋人也清楚，恐怕上京城是无暇顾及南京道的，狼主大人，小人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可行的办法，还是尽早做出决断的好啊。” 这一下耶律晖终于明白了高廉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要放弃析津府马上北上上京？” 见高廉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点头，耶律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高廉，这些年虽然你我颇有私交，可这毕竟是件大事，若是直接回返上京城，恐怕陛下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且看看，看看明日那兀颜光上阵的结果。” 话说到这里，高廉知道再劝无用，也便悄然退了出去，自己的内心里却有了计较，多年来和耶律晖互通有无，做了不少的私底下的买卖，他很清楚耶律晖是个什么人，这人那，说白了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第222章 制空析津府 任何一个时代里，或许有悍不畏死的猛将，但绝对不会存在全员凶悍的族群，从匈奴开始算起，到鲜卑，突厥，契丹，包括后面的前金和蒙元，或许他们曾经战绩辉煌，但终究还是成了过眼云烟。 当然，中原的王朝兴替亦是如此，最早的那一批人打天下，定江山，但是承平久了，人也就开始怂了。 兀颜光知道耶律晖是个什么秉性，但也没有办法，阶级存在着，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耶律晖是辽朝皇族，已经不是一般的贵族可比，而他兀颜光只是个番将，是女真人，虽然是和完颜阿骨打没什么关系的那种，但是真的要说，在这样的敏感时期里，辽朝贵族会全然相信一个番将吗？ 耶律晖终究是没有将手里那具装铁骑交给兀颜光指挥，这是他的底牌，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被高廉提醒过后，耶律晖很担心兀颜光会全军覆没，范阳大败让他心有余悸，登天球太可怕了。 作为析津府狼主，他相信兀颜光的统军能力，但也同样知道人性，哪怕这些将士再是悍不畏死，也架不住登天球那种单方面的屠戮啊。 具装铁骑是野战的王牌军，但是具装铁骑同样不能奈何远在空中的登天球，而且从心底里他也不太相信高廉，还是觉得宋军是使用了妖法，毕竟在认知里，人怎么可能飞在天上呢？ 宋军扎营宛平县，这对析津府来说就是兵临城下了，兀颜光就不得不战，这是他骨子最后的傲气，要是让耶律晖来做决定的，耶律晖绝对会决定据城而守，毕竟析津府的坚固程度在那放着呢，可说到底，耶律晖不是兀颜光。 杨浩望着苍茫的大地上逐渐出现的辽朝大军，面色淡然，端坐与战马之上，却被左右李逵和武松仅仅的护卫着，这一次，他不会参与任何的指挥和作战，卢俊义接管了一切，这老家伙兴奋的穿戴上了久违的盔甲，一马当先的立于战阵之前。 兀颜光只带着两万大军出现，当看到宋军之后在天空之上高高的悬浮着的两具登天球的时候，面色阴沉的可怕，满眼流露的都是仇恨的神色。 辽军在看到那两具登天球的时候，也是引起了一阵的骚乱，不过好在很快被镇压了下来，到是兀颜光心里起了疑惑，范阳时他知道，宋军有四具登天球，为何此时只有两具，那两具去了哪里？ 范阳城之前，登天球造成的心理阴影犹在，兀颜延寿看到这登天球也是面上变色，狠狠的攥了攥手中枪杆，像是在给自己鼓励一般。 双方排开阵势，这就算是一场君子之战，大家把牌都打出来，谁赢谁输一把定胜负，在几万人规模的大战中，所谓的阴谋诡计其实是起不到什么大作用的，这战场覆盖面积太大了，根本不是小计谋能起效果的。 兀颜光的想法就是如此的简单，正面对决，要么赢，要么死。 其实卢俊义等众将和很期待这一场大战，这是实力的对拼，他们也想从正面击溃所谓的辽朝精锐，然而…… 杨浩不是他们，什么狗屁的君子之战，什么他妈的正面对决，都是狗屁，战争？能赢就行了，管他什么手段的。 也别跟老子提什么檀渊之盟，海上盟约的，都是狗屁，合约就是用来被撕毁的，拿出实力来，比什么都有用。 飘飘摇摇的吊篮里，燕青叼着一根草棍儿，沉声说道：“宛平那边应该要打起来了。” 春喜儿操控着登天球笑嘻嘻的说道：“是啊，不过无所谓，没有人能赢过我家衙内。” 听到这话，燕青也笑了：“是啊，大人神机妙算，天纵之才，必然是所向无敌的。” 欧阳澈终究是被杨浩换了下来，恐高症可不是你有胆量就能扛过去的，而且欧阳澈你一个文弱书生天天的在天上飘着算是干什么？ 春喜儿接过吊篮里军卒递过来的大饼狠狠的咬了一口，咽下去嘴里带风的说道：“小乙哥，析津府到了。” 燕青麻利的一翻身，趴在吊篮边张望着，随手挥了挥，马上有军卒打起了旗语，另外三具登天球也连忙回应。 耶律晖在府中踱来踱去的，内心里像是有无数只的蚂蚁爬来爬去，他很着急想要知道宛平的战况，如果兀颜光能够一战功成，那么自己还有希望，要是败了，搞不好就真的如高廉所说，能跑就跑。 这时，府里管事仓皇的跑进来：“狼主老爷，快去看看，天上……天上……” 话还没说完，耶律晖就意识到了不好，连忙跑了出来，一出来抬头望去，就已经看到了登天球缓缓的在天上飘来。 “这……” 这登天球为何会到了析津府？难道说兀颜光…… 耶律晖第一时间就感觉不妙，而且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这登天球，原来宋人真的可以在天上飞，可是……这特么你敢说不是妖法？ 析津府百姓众多，这是辽朝南京道最大的城池，百万之数是没有，但是几十万人口还是有的，当登天球出现的时候，析津府乱了。 “天哪，那是神仙吗？是神仙下凡了？” “那个谁啊，快跪下，这是神仙啊。” “孩他妈，快出来看仙人显圣了啊。” 登天球之事，只有经历了范阳大战的人才知道，析津府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宋军有了制空的东西，见到登天球自然的表现就是跪拜。 “咦？快看，神仙在撒东西了。” 果不其然，登天球上洋洋洒洒的向下撒着东西，却不是燃烧火球，而是一张张的羊皮和纸张，都是被绑着石头撒了下来。 管事快速的捡到了一张羊皮，送到了耶律晖的面前，耶律晖只看了一眼，就面如死灰。 “大宋告析津府百姓知，今有大宋天军降临，大宋康王殿下亲临析津府，令析津府两日内开城投降，如若不然，大宋天军将对析津府进行无差别攻击，如有析津府百姓能为大宋天军建功，封官加爵……” 第223章 没有悬念的战争 若是以往称天军或许是有些往脸上贴金的意思，但是现在登天球的出现，让宋军成了名符其实的天军。 一封告知书，让析津府彻底的爆炸了，老百姓们再傻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在是否直接用登天球攻击析津府，还是先行撒下无数的告知书这个事情上，吴用和欧阳澈展开了针锋相对的辩论。 吴用的意思是直接攻击，将析津府变成一片火海，战争的目的无非是要赢嘛，在这个时候，这个活土匪的匪气暴露的淋漓尽致。 欧阳澈是持反对意见的，毕竟析津府的百姓也是人，而且这里胡汉混居十分的严重，析津府里有很多都是汉人，不能轻易的屠戮，没准洒下告知书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在吴用说要直接进攻的时候，杨浩是真的心动了，说不清是自己内心里本来就有这样暴虐的想法，还是说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愤怒，那一刻，他真想来个屠城的，还好，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他稳住了，最终采纳了欧阳澈的意思。 析津府人口数十万之众，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去做屠夫？真要那么干了，恐怕真的会成为朝堂之上口诛笔伐的对象，甚至会成为千古罪人。 杨浩不知道这告知书放出去，析津府会变成什么样，眼前的大战却已经开始，关胜阵前连斩兀颜光手下两员大将，让辽军的士气是一落再落。 于是乎，兀颜光破釜沉舟发起了集团性的进攻，卢俊义亲自指挥大军和辽军冲撞在了一起。 厮杀声响彻了天际，甚至都掩盖了战鼓的声音，双方将士碰撞在一起，霎时间这战场是飞沙走石，黄烟弥漫。 杨浩终于明白了，在这样的时候想要看清整个战场是真的扯犊子，光是那漫天的烟尘就不是目力所能及的，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领军人的能力。 铺天盖日的烟尘让日头都失去了光彩，能看的清一些还在冲杀的将士身上满是血污，甚至有的人的铠甲上还挂着支离破碎的骨肉和脏器。 看到这一幕，是真的有种呕吐的感觉，哪怕自己也曾经杀过人，也见识过了许多大场面，但这一次或许才是真正的知道了战争的残酷性。 战场之上，没有人性可言，更没有理性可言，有的只是疯狂，杀戮和暴虐，只要能将对方杀死，这是唯一的出路，用手中的刀枪，或是拳脚，甚至是牙齿，只要能杀死敌人就可以。 卢俊义一人一枪，始终冲在最前面，此时的他早没了员外爷那份儒雅，身上的盔甲也被鲜血染红，连胡须都是血色的，死在他手上的辽军已经不知有多少，这卢员外却是越战越勇，双目圆睁，正看到前面不远处兀颜延寿在横冲直撞的。 “那辽将，河北卢俊义在此，可敢与我一战？” 兀颜延寿听到呼喝声，一枪扫开了面前的宋军，定睛一看，知道卢俊义是宋军中的重要人物，龇牙咧嘴的就冲了过来。 这边厢卢俊义刚要迎上去，斜刺里却突然蹿出来一人，正是张清：“卢员外，这人是我的了，还请见谅啊。” 张清是自负的，也是高傲的，除非他不想杀的人，逃了也就逃了，兀颜延寿可不行，从自己手底下逃走这对张清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看到来人是张清，兀颜延寿也是怪叫一声，好是兴奋，被张清一石头打翻在地，这可是他的耻辱，原本以为会没有机会再遇到张清，没想到在这里却真真的碰到了。 这二人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霎时间就打在了一起，都想要杀了对方，出手也是极其的凶猛。 卢俊义无奈的摇头，展望了一下周围，看到的是张清所带的人已经将这一片的辽军击溃，另一侧朱仝也已经带人掩杀了过来，更远的地方能看到的是林冲徐宁已经冲入了辽军的中军之中。 空中，缓缓飘落来的两具登天球给了辽军中军太大的压力了，虽然登天球没有动手，但就这么一直悬浮在头上，那种压迫感是极强的。 局势稳定，卢俊义也松了口气，索性在一旁给张清掠阵，也正好可以歇息片刻。 张清和兀颜延寿打在一起，两人是连连怪叫，那兀颜延寿纯粹是拼命的打法，而且力量极强，在短时间里，竟然是逼得张清有些慌乱。 然而，张清毕竟是张清，没羽箭之名岂能白叫？ 在躲开了兀颜延寿的一枪，张清在马上突然来个鹞子翻身，石子突然甩了出去，饶是兀颜延寿已经很小心了，可这一下实在是太过突然，想要躲已经来不及，石子硬生生的砸在了面门之上，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掀翻在了马下，人都昏厥了过去。 “来呀，绑了。” 看到兀颜延寿被绑了个结实，张清才是长出了口气，在马上遥遥的对卢俊义拱了拱手，一翻身再次带着人冲杀了上去。 看着大军节节败退，兀颜光虽然面上毫无表情，可心里那种痛楚却是无人可知的。 这一次带兵出战，对于这个老将军来说，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招昏招，可…… 他没有办法了，坐等蓟州檀州的援军吗？ 等来了又如何？那时候宋军可能已经让析津府变成火海了，之所以主动出战，他是真的不想看到登天球在析津府上空出现的，那样的话，析津府就全都毁了，彻底的毁了。 这么多年来，自己苦心经营南京道，这蒸蒸日上的析津府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也不想看着析津府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士气低落，这是兵家大忌，宋军乘胜而来，正是士气最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接战…… 兀颜光只能摇头苦笑，自己这一生竟然会毁在了这里。 举头望向北方，如果当初自己选择回到上京城？而不是留恋着南京道呢？还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正陷入迷茫中，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将军，不好了，狼主已经弃析津府北上了……” “什么？”听到这话，兀颜光大惊失色。 第224章 英雄迟暮 耶律晖弃城而逃的消息对于兀颜光来说真的是一道晴天霹雳，直把这兀颜光是劈了一个外焦里嫩。 想过耶律晖会怂，会怯战，但就是没想到耶律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路了，这一下可真的是把自己和这全军将士坑惨了。 这边打着仗呢，后面老大跑路了，你说这仗打的是个什么劲儿。 当快马将那封告知书交到兀颜光手里的时候，兀颜光草草的扫了一眼，真的很想大呼一声：“天亡我大辽啊……” 当然还是没喊出来这句话，这个时候，当着众多亲卫的面这么说话，那仅存的一点希望估计都没了。 只是那快马接下来的话让兀颜光是真的心碎了。 “将军，析津府现在已经乱了，有很多暴民在攻击属衙和狼主府，还有的在攻击城门守军，已经全都乱了。” “什么？” 兀颜光这一下是真的慌了神，耶律晖跑就跑了，大不了自己还可以退回去据城而守等待援军，但是现在析津府都乱了，他是没想到这一纸告知书有如此大的威力。 当然了，真正的影响到了析津府老百姓的并不仅仅是这些告知书，而是登天球给与的压力，在这些无知的人眼里，会飞的就一定是仙人，大宋这一次是真的派来了天军了，怎么抗？会被杀光的。 加上有心人的挑拨，暴乱出现了，而且是以野火燎原之势。 渗透，暗杀，煽动，颠覆，这是后世战争体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然而在这个打个仗都想讲究君子之风的时代里，谁会在意这些？ 时迁和白胜早早就潜入了析津府，等的就是这一天。 白胜的一张巧嘴着实可怕，硬生生的煽动了一群人跟着他去攻击狼主府。 辽朝，从打萧绰提倡学习汉人文化开始，汉人在辽朝境内的生活就有所提升，析津府更是汉人居多的一个地方，哪怕是被辽朝统治这么久，难保不会有一些有心人。 最早的暴动只是几十人，然而在短短的两个时辰里，规模已经扩张到了上千人，时迁抱着棒子低声嘀咕着：“这或许就是大人所说的情绪感染力，他娘的，这群人真疯狂啊。” 暴乱，或许是有些人真的想要做些事情的，但这里面也不乏一些趁乱谋利的，不过谁管呢？ 要的只是析津府乱起来而已，这当然也是战争的残酷性，既然有战争，就会有死亡，不管是军人，还是平民，一切的一切，都是双方博弈的棋子罢了。 这些暴乱的析津府老百姓就是杨浩的棋子，看着这些人冲击城门，冲击狼主府，冲击属衙，时迁和白胜就已经悄然的隐藏到了幕后。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更多的煽动，自然有人会成为领头羊。 两个时辰而已，析津府很多地方都燃起了大火，没有登天球的进攻，这析津府到底还是没有逃出火海一片的厄运。 城门处更是死伤一片，百姓们虽然没有制式武器，但却高喊着口号和辽军搏斗了起来。 “我们要回归大宋，大宋天军来了……” 这样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原本可能只是来混好处的人，也会在这样的气氛下被感染，尤其是当血腥气开始刺激人的感官神经，辽军开始动手杀人，一切都乱了，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起来。 宛平战场上，兀颜光仰天长叹，他想就此撤军了，可是放眼战场，他知道晚了，也完了。 势如猛虎的宋军已经击溃了中军，卢俊义，林冲，关胜，董平，杨志等人已经彻底的围了上来。 战场之上，遍地死尸，血腥气隔着十里都能闻到，宋军已经杀红了眼，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大战，单方面屠杀不敢说，兀颜光的大军在这一场大战里还是拼尽了全力，没有丢了脸面。 “兀颜光，河北卢俊义这厢有礼了。” 兀颜光沉着面色，扫了一圈，仰天大笑：“哈哈……想不到我兀颜光今日会落到这种地步，来的便是那河北玉麒麟，不错，可敢与我一战？” “有何不敢？” 当卢俊义打马而出的时候，其他人都让出了位置，更是约束住了自己的部下，这算是一个武人最后的尊严，是给与兀颜光最后的尊重。 卢俊义这些人心里都清楚，兀颜光原本是能逃的，可是他没选择逃走，而是留在这里，所以他值得尊重。 两人打马上前，转瞬间就战到了一起，玉麒麟是枪走轻灵，兀颜光双锏势大力沉，二人斗在了一起，到是势均力敌的样子。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凡是武人，都有着争强好胜的心，遇到劲敌也是会更加的兴奋起来。 “来的好。”卢俊义大喝一声，是越战越勇。 兀颜光却是不出一声，只是闷头和卢俊义硬打，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更是一点不怂。 两人这一战也是越打越快，转瞬间几十个回合过去，卢俊义枪走奇锋，突然加快了速度，就在这个时候，兀颜光突然撒开了双锏，胸腹打开，迎着卢俊义的枪尖就撞了上去。 这一幕出现的十分的突然，围观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兀颜光奇怪的举动。 “将军……”辽军所剩的兀颜光的亲卫看到这一幕也是悲怆的大声的喊叫着。 卢俊义更是没想到，想要撤回这一枪，却是已经晚了，更没想到的是兀颜光并没有穿什么三重铠，一枪直接扎进了兀颜光的心窝之中。 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枪杆，兀颜光嘴里已经冒出了鲜血，苦笑着，吃力的说道：“生不逢时，天亡我大辽。” 战争结束了，辽军大败，看着地上兀颜光的尸体，卢俊义只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摇头有些怅然：“兀颜光不愧是辽朝名将，可惜了。” 林冲点着头，脸上也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是啊，他说生不逢时，或许，谁让他遇到了大人。” “林教头说的是啊，如果没有大人，谁能想到今日你我会横扫这辽朝南京道呢？” 第225章 宣和元年二三事 宣和元年的大宋，真的是百花齐放的感觉，赵佶深深的觉得自己改年号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七月中，一封奏章飞进汴京城，整个汴京城炸开了锅，康王赵构，皇城司提举杨浩率军在宛平与析津府辽军决战，阵斩辽朝南京道都统军兀颜光，狼主耶律晖弃城而逃，随后宋军阻击景州檀州等地辽军援军，共计斩杀辽军五万余，俘虏三万余…… 这个消息让赵佶兴奋的都睡不着觉，硬是一夜连御三女以示庆祝。 辽朝使臣李处温终于不再强势，并且提交了天祚帝最新的意思。 兴许是受到了辽朝南京道战局的影响，完颜阿骨打以斜也攻泰州，斡鲁古攻显州，随后有乾州等地纷纷投降，一时间辽朝东部全部沦陷。 种师道更是兵出灵州，将辽朝西京道搅成了一片浑水，童贯率军与西夏大战，平西夏三城，大获全胜。 唯一一个算是不好的消息，就是两浙路，方腊横扫歙州，睦州，衢州等地，不过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将这个事拿出来说，扰了官家的兴致，会倒霉的。 原本想说杨浩擅启边衅的人也都闭了嘴，因为赢了，辽朝认怂了，天祚帝认怂了。 而且杨浩的杀性，让有些人开始心惊胆寒，因为高廉之事而闭门自我反省的高俅听到北边来的消息，直接变得目瞪口呆了起来。 高俅是得宠不假，但是在朝堂之上直接说出高廉叛国的事情，他要是再不做出点表态，那真的会被那些御史言官直接喷死，聪明如他，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退避，什么时候该出头。 但是高俅也没想过，杨浩会打的这么狠，辽朝会这么怂。 反正赵佶高兴就好了，赵佶高兴，大家就都有好日子过，崇政殿内，梁师成和少有出现的杨戬对视了一眼，马上明白了意思，站出来说道：“官家，杨浩此次为我大宋开疆扩土，夺回失地，老臣以为，当重重封赏才是啊。” 这话杨戬是不好出口的，借由梁师成说出来，就好看的多，而且梁师成也着实喜欢杨浩这个孩子，那一口一个叔叔叫的梁师成很是高兴，因为这是对他男人身份的认可。 听到这话，坐在一旁如老僧入定的蔡京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双眼扫了梁师成一眼，最终选择了沉默。 到是赵佶拍案十分兴奋的说道：“当然要赏，正如爱卿所说，杨浩为我大宋收复失地，必须要重赏，嗯，不如这样，就封杨浩为镇北侯，平定檀渊七州，实至名归。” 卧槽？ 有点乱，大宋对爵位的封赏是很吝啬的啊，哪怕是皇家子弟都吝啬的可怕，更别说外姓之人，每一朝里，除非是那些天子近臣，对朝堂有着大功劳的，到死了有可能有这样的荣耀，而且很多臣子根本不敢要这样的封赏的。 据说赵佶时期，曾经两次想要给蔡京封王，都被蔡京拒绝了，其实大家都明白，大宋的爵位不是那么好拿的啊。 梁师成也好，杨戬也好，原本以为赵佶会给杨浩一些官职上的提升，没想到直接给了个侯爵出来，这特么…… 太宰余深一下就急了：“官家，不可啊，这镇北侯……实在是……实在是有些过了。” “过了吗？”赵佶不以为然的看了余深一眼，摆了摆手：“朕意已定，就这样，拟旨，召康王，皇城司提举杨浩急速回京，着大名府梁世杰北上接管定州大营，提点檀渊七州兵事。” 这个决定，让蔡京心里好受了很多，檀渊之战基本已经成了定数，让自己的女婿梁世杰去接管战事，说白了有摘果子的嫌疑，不过大功劳都已经被杨浩拿了，自己这边去分一杯羹恐怕也说不出什么。 看了一眼杨戬，见杨戬也在看自己，微微笑着颔首，也笑了笑点头算是回应了。 朝堂上，大家都懂的一个平衡，赵佶懂，朝堂大员们自然也懂，赵佶为何要梁世杰去接管战事？就是为了一个平衡。 别说赵佶不会做皇帝，这个家伙从即位开始，就在玩平衡之术，启用革新派，同时也保留守旧派，让两派互相争宠，同时启用宦官，平衡文官权利。 应该说，赵佶这个狗东西，除了不会做一个关心国事民生的好皇帝外，他什么都会，尤其是这一手帝王心术，玩的很溜。 蔡京退出朝堂，也不代表就撒手了，所以蛋糕要大家均分，都尝到甜头才是最好的。 杨浩接到旨意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而且这场仗打到这个时候，自己也有有些厌倦了，每天泡在血腥气息中，感觉自己的心性都越发的暴虐起来。 到是赵构有些恋恋不舍，这个家伙越来越是喜欢这种杀伐的日子，甚至还在妄想带着这些人杀上辽朝上京。 然而旨意就是旨意，不得违抗。 杨浩是真的感觉累了，从兀颜光求死的时候，就有些觉得累了，皇城司亲军将士跟随自己出战到如今，出战的七千将士死伤之下，仅剩下了不到四千之数，这还算是好的，杨志的五百彰化军已经死了个干净。 其他东平府东昌府的府兵就更不用说了，后期的战争基本都是安肃军等边军接管了。 旨意中说的明白，皇城司所属全部返回汴京城，其他所有有功之人，等赵构和杨浩回到京城后再行论功行赏。 九月，杨浩终于踏上了归途，顺便走了高唐县，将柴思若直接接走，就是没想到李清照竟然会和柴思若同行。 九月底，杨浩一行靠近汴京城，在两浙路的歙县，一个早产儿呱呱落地，方百花吃力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双眼却是落下了喜忧参半的眼泪。 “儿啊，你是个苦命的，听说你爹在北边打了大胜仗了，却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是不是收到了娘的书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当初的承诺……” 恋爱中的女人很傻的，怀了孕的更是会一孕傻三年，方百花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杨浩的身影，挥之不去…… 第226章 后院差点失火 “父皇，当时儿臣等追那高廉一路到了白沟驿，辽人自大，竟然提出无理之要求，皇城司提举杨浩曾言，我朝国势之尊，当超迈千古，不学汉之和亲，不学唐之结盟，要驭北虏西番，东南诸夷，当做到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这才是我泱泱大宋之风。” “嘶……” 让杨浩久违了的倒抽凉气又开始了，这一次不只是赵佶在倒抽凉气，满朝堂的文武都在倒抽凉气，这话说的掷地有声，虽然经由赵构之口说出，稍显稚嫩，可这话听着太有气势了，不自觉的就将胸膛挺了起来。 “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超越汉唐吗？”赵佶在心里念叨着，却全然忘记了宋之一朝的岁币之事，只感觉自己若是真的有了超越汉唐的功绩，那自己是不是也会成为千古一帝了？ 看着下面站着的杨浩，赵佶问道：“杨爱卿，这话真是你说的？” 杨浩连忙躬身说道：“官家，是微臣所说，然则此次檀渊之战，多是康王殿下居中调度，众将士用命之功，微臣只是耍耍嘴皮子，论功劳还是殿下和众将士，微臣微末而已。” 看看，多谦虚的孩子啊，这么大的功劳都不贪，还把赵构挺了出去，赵构偷瞄了杨浩一眼，眼神里那都是满满的感激。 倒是群臣感觉自己吃了个死苍蝇一般的恶心，人正常的谦虚是可以的，你杨浩这个谦虚就太他妈的过分了，你这是微末之功？你真当大家都是瞎子吗？ “哈哈，爱卿无需如此，所有将士，朕都将论功行赏，爱卿之所为，当为朕之冠军侯，汉有冠军侯，今我宋亦有镇北侯，朕得爱卿，正如那汉武得冠军侯，杨浩听封。” 卧槽？这是干啥？不是都封了镇北侯了吗？怎么还封？ 杨浩连忙跪倒在地，听着赵佶开口：“杨浩提举皇城司，收复我宋之失地，特加银青光禄大夫，丝百匹，绢百匹，赐金万两。” 这特么…… 银青光禄大夫啊，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只是个从三品的散职，但是这是啥？这是身份，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从三品了，你让这些老东西有什么脸面混？ 太傅府里。 今日着实的热闹了，因为杨浩回来了，老宦官杨戬那是亲自上阵布置府里的一切，老管家杨福也换上了一身新衣，像是要纳个小妾似的，全府上下是喜气洋洋的。 张灯结彩自然是不在话下，小婷儿摆出了内院管事的威严，那是将杨浩所有会出入的地方都收拾了一个停当。 当然，太傅府里喜的不只是杨浩封官加爵，另有一喜就是郡主柴思若来了，这一次来，大家心知肚明，搞不好这婚事就要临近了，老杨戬可是很盼着呢，想着趁着自己还活着，早点抱上孙子，这就知足了。 婷儿引领着柴思若和李清照以及小金莲进了内院，恰恰遇到李师师正在回廊中，当这四个明媚到极致的女人遇到一起的时候，婷儿有点凌乱了。 柴思若早就听说了李师师的事情，却从未问起过，今日一见，心中却是有些酸酸的感觉，不得不说，李师师之美，美到了一个不可理喻的地步。 这其中李清照和潘金莲当然没有任何的想法，李清照只是陪着柴思若而来，主要是为了散心而已，潘金莲则很明确自己的身份，自己只是衙内的贴身丫鬟而已，虽然心里或许也有过奢望，但是奢望就是奢望，是很难成为现实的。 到是李师师一眼看过来，马上就辨明了身份，连忙福了下去：“师师见过郡主。” 柴思若连忙扶住了李师师：“师师姑娘莫要多礼，在高唐之时就久闻师师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来，咱们屋里说话。” 李师师相当的聪明，一眼看过来就知道李清照是个妇人，而潘金莲虽然妖艳，却只是个丫鬟的打扮，自然分得清谁才是这日后的太傅府的女主人。 看着有说有笑，拉着手一起走进房间里的郡主和李师师，婷儿感觉自己有点脑袋转不过来了。 到是李清照十分的好安排，这人简直没有需求一样，没有那么多的事儿，至于潘金莲，婷儿感觉到自己的地位似乎要受到威胁，不过心里知道自家衙内的脾气，也不敢过于怠慢。 杨浩从宫中回来都已经是快要入夜了，原本赵佶还想拉着杨浩听一下北方战事的详细过程的，时间不允许，没办法，只好将这事情放到了明日，这才放了杨浩回来。 这一进门，全家是张灯结彩，杨福练练的道喜，领着杨浩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就看到杨戬一脸的慈爱坐在那里，那一刻杨浩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甭管杨戬对百姓如何，也甭管这人做了多少坏事，但是在自己面前，杨戬就是一个慈父，对自己有着很浓郁的关怀之情。 “爹，孩儿回来了。” 杨戬一把拉住要跪拜的杨浩，笑眯眯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浩儿啊，以后可不要再如此莽撞了，听闻你北上伐辽，为父这些时日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为父也是不想活了啊。” 杨戬说着这话，竟然有些哽咽，杨浩心里的感动更强了几分：“爹，孩儿以后不会再莽撞了，绝对不让爹为了孩儿担心。”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便好，快去洗洗，换身衣裳，为父今日为我儿接风洗尘。” “好，孩儿这便去。” 从书房出来，就看到春喜儿在等着了，笑嘻嘻的说道：“衙内，郡主已经安顿了下来，正和师师姑娘在房间聊天呢。” “嗯……嗯？” 这话说的很暧昧，加上春喜儿那猥琐的表情，杨浩有些发懵，自己忘记了交待李师师的事情啊，这要是柴思若有些什么误会的？ 卧槽，两人不会在房间已经发生了什么？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这特么可就真说不清了。 第227章 御园用膳 杨浩看到柴思若和李师师携手走出来的时候，那亲密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好恐怖，不知为何。 “衙内来了，师师姑娘果然是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以后我还要多向师师姑娘请教呢。” 李师师连忙笑道：“郡主谬赞了，师师会的只不过是小道，日后还是需要多向郡主请教才是。” 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可杨浩就是感觉到这里似乎已经是刀光剑影了。 女人之间的争斗从来不像男人那样直白，李师师没有什么名分，都是外面传的谣言，杨浩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师师自己也清楚，但是不代表柴思若不会多想。 这是人之常情，大宋已经是一个很开放的时代，虽然女人的地位还是不像后世，但柴思若的身份摆在那里，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妻的位置，李师师就算是名气再大能和郡主比吗？ 规矩就是规矩，就算是李师师想要进入杨家的门，就这个出身，也是得不到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分的，充其量是个妾。 自古美女爱英雄，最初被杨浩弄回府里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着一点不忿的，可现如今这杨浩已经是镇北侯，银青光禄大夫，更是带着兵马就敢杀入大辽南京道，还打了那么多的胜仗，这心里啊，早就起了变化了。 哪个女子不想嫁个如此的如意郎君呢？被奉为京城名妓又如何？说到底终究还是个女人啊，谁不想有个强壮的肩膀可以依靠呢。 太傅府里的宴席连摆三天，这一次杨浩回来，不只是将卢俊义等人带了回来，连关胜和郝思文也在列，当然，董平和张清已经回了东平府和东昌府，梁世杰接手定州大营，聪明的自然就知道不要在那里抢功劳了，最得意的当属索超了，毕竟他原本就是梁世杰的手下。 只有京城才可以喝到的杨家出产的烈酒直接就征服了卢俊义关胜这些人的胃，原本很是中正的人这一次也是喝多了。 第二天入宫，杨浩都是带着一丝的宿醉的，没想到的是赵佶是在御花园中见他，而且身边除了一个服侍的小宦官，根本没别人，原本以为会在的太子和赵构都没在。 “坐。” 赵佶指了指一旁的锦墩，杨浩犹豫的看了一眼那小宦官：“官家，臣还是站着。” 阶级就是阶级，杨浩心里虽然很想和赵佶平起平坐，但是规矩不能破，不守规矩的人搞不好什么时候脑袋就没了。 赵佶淡淡的一笑，挥了挥手，那小宦官很机灵的退走，随后再次指了指那锦墩，杨浩这才期期艾艾的坐下。 “和朕说说这次伐辽的事情，详细一些。” 从打来到这里，杨浩就发现赵佶今天有些不一样，很正经，从未有过的正经，不似曾经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被问起了，杨浩也正色起来，详细的开始讲起了这数月以来的所有事情。 说到紧张时，能看到赵佶也是双手抓紧了龙袍，眉宇间满是担忧，说到打赢了战争的时候，赵佶也会拍手叫好，尤其是阵斩辽将的时候，更是开怀大笑。 这一刻，赵佶不再像是一个君王，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听故事的人，很单纯，想笑就笑，想骂就骂。 光是说这些事，就足足讲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到了午时，杨浩要起身告辞，赵佶挥手：“传膳，爱卿今日陪朕用膳。” 陪皇帝吃饭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殊荣，赵佶时不时会去一些近臣的家里吃饭除外，能得到在御花园里用御膳的人，少之又少。 御园之外，其实赵构早早就等在那了，就想知道杨浩都和赵佶说了什么，生怕杨浩哪个地方没说好，被赵佶怪罪了。 而陪着赵构的正是赵福金，这小姑娘出落的越发的水灵，从听说杨浩杀入大辽，就每日的在宫中诵经祈福的，现如今知道杨浩回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面。 看到李彦从御园中出来，赵构急切的问道：“父皇和杨浩还没有谈完吗？” 李彦连忙见礼：“见过二位殿下，官家和镇北侯相谈甚欢，已经传膳，恐怕还需要些时间。” “这……” 赵构和赵福金都很吃惊，赵佶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交谈这么久了，之前能有如此待遇的，恐怕只有蔡京和高俅，只不过和蔡京在一起更多的是谈论书画，和高俅在一起是他妈的胡作非为。 “杨卿家，辽朝使臣再次提请商谈这檀渊之事，你以为该如何处理？” 御膳自然是好吃的，自从胡椒等香料进入天朝大地，这调味上就丰富了很多，不过在这里吃饭总归不像是在家里那么随意，是很讲究典雅的。 杨浩听到问话，连忙放下筷子，恭敬的说道：“臣以为，辽朝当归还我朝檀渊七州之地，另外，要辽朝将高廉这个叛国之人交出来。” 赵佶楞了一下：“就……只是如此？” 杨浩明白赵佶的意思，估计赵佶是想要辽朝再吐出更多的东西来，但这件事，其实在之前他就已经和吴用欧阳澈和卢俊义研究过，想要辽朝吐出更多的东西根本不可能。 首先，这一次突入檀渊七州之地是一个意外，意外在辽朝没想到，甚至连大宋都没想到，檀渊七州本来就是天祚帝要放弃的地方，只想最后再从大宋捞点好处，然后全力对付完颜阿骨打，所以这七州之地对天祚帝来说，是无所谓的。 但是如果你想要的更多，就天祚帝的性子，恐怕会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两年之后，金人攻陷了辽朝上京城，耶律大石依旧是带着旧部西去，而且还建立了西辽，根本不可能全部清理干净。 辽朝对外宣称一百多万的总兵力，可不是吹着玩的，真的要是把那些原本闲散的契丹贵族们逼急了，那可不是现在想要看到的。 其次，杨浩考虑的是前金，完颜阿骨打家的这些人现在太过凶悍，大宋还没做好准备直面面对这些女真人呢。 第228章 皇城司需要壮大 曾有人说，女真不过万，过万则无敌，完颜阿骨打攻破大辽上京城的时候，整个前金的兵力也没有多少。 号称拥兵一百六十万的大辽都无法抵抗，何况大宋？ 杨浩不敢去赌，也赌不起，前金破了辽，目标就是南下，随便找个借口就会用以战养战的形式疯狂的扑过来，这样的赌博，赌注太大了。 一直以来，杨浩都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是时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靠大辽再撑两年，最起码要撑过这两年，甚至在一些特殊的时间里，自己都想给大辽一些帮助的。 和赵佶解释了很多，虽然不能将自己所想的多说出来，但是通过对女真人野蛮的渲染，到是让赵佶缓缓的点了点头。 “是啊，杨卿说的是，那辽朝毕竟是还有底蕴的，既然如此，这样也好，朕知道了。” 杨浩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道：“官家，可需要臣去敲打一下那辽朝使臣？听闻这家伙之前好是狂妄。” 赵佶微笑，没说话，而是问起了其他：“这一次皇城司亲军损失惨重，朕会补齐兵员，不知杨卿可有什么要求？” 对于上一个问题赵佶没给回复，杨浩心里也就明白了，提起皇城司，他也是正色了起来，这次伐辽皇城司是真的死伤惨重，这可都是自己的心血啊。 “臣已经拟了一份详细的奏疏，请官家过目。”说着，杨浩拿出了一份奏疏递了过去。 赵佶打开奏疏，先是皱眉，这个字……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 先是随意的浏览一番，到是一个名词吸引了他：“杨卿，这火药窑子作你要去做甚？” “官家，这一次伐辽中，登天球立下奇功，这其中还多亏了那些火球，臣以为，这当时日后战场的利器，当归属皇城司统管，臣更想在皇城司成立统战司，专司研究各种战策。” 说起登天球立功，赵佶还是很兴奋的，毕竟这东西是他命名的，就感觉这好像是自己立下奇功一样。 被杨浩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赵佶沉吟了片刻，随后点头：“嗯，就这么定了，不过这份奏疏朕会再看看，今日里说的也多了，朕有些乏了。” 杨浩连忙起身：“微臣告退。” 缓缓的走出了几步，原本默不作声的赵佶突然朗声问道：“杨卿，你觉得朕……可以超越汉唐吗？” “这……” 杨浩停下了脚步，心里却是起了一些心思，原来他也有野心的不是吗？ 回过身来阳光的笑了：“官家自然是可以的。” “呵呵。”赵佶负手而立也笑了：“很好，去。” 从御园出来，杨浩觉得自己这一次的疯狂是值得的，原本只是想着改变赵构的想法，但现在看来，似乎赵佶的心也在动啊，这就是非常不错的效果。 毕竟是能当上皇帝的人，没有几个会是完全没野心的不是吗？难不成就只为了贪图享受？赵佶除了不太喜欢管老百姓死活，其他的事情还是挺上心的。 被小宦官引领着，刚刚拐过一个角。 “杨浩。” 清脆而熟悉的声音，杨浩抬头看过去，正是赵福金怯生生的站在那里，连忙过去：“臣见过殿下。” 赵福金微微抿了抿嘴：“杨浩你……你回来了。” 这叫什么话？有的时候是真的不明白这些小女孩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可杨浩还是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只能恭敬的说道：“是的，臣回来了。” “哦，好，回来就好。” 说完这话，赵福金转身走了，再没有其他的话，到是让杨浩站在那里有些凌乱了，只不过他却是看不到转过身后的赵福金的笑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情。 从宫中出来，直接到了久违的皇城司属衙，李贺和胡全这两个老人见到杨浩马上道贺：“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侯爷北伐辽朝，战功赫赫，真是属下等之楷模。” “好了，马屁少拍，本官许久没有回来，到是挺想念你们的，不过二位干办怎么会凑到一起了呢？” 李贺和胡全对视了一眼，恭敬的说道：“侯爷，我二人最近是病魔缠身，屡屡是感觉到力不从心，特来向侯爷请辞啊。” “哦？” 这到是个意外，杨浩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会主动离开皇城司，其实这么久了也查的清楚，李贺本来就是梁师成的人，而胡全是蔡京的人，这两人要是不走，留下来也没什么，但现在…… 主动请辞就耐人寻味了，莫非是背后之人在表态？ “就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还请侯爷体恤属下。” “好，既然如此……便将手中事务暂时交接戴宗。” 回到府中，和吴用几人说起此事，吴用笑道：“大人，这是聪明人，皇城司此次立下大功，官家必然会在皇城司之上做文章，那些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大人您真的会大度到在自己的地盘上有其他人的眼线吗？” 其实杨浩真觉得没所谓的，也没想过后果是什么，但是被吴用这么一说，也就明了了。 “嗯，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这样，公明，明日你去皇城司寻戴宗，接掌冰井务。” 宋江闻声有些激动，这可是实打实的官位啊，自己在郓城做了一辈子小吏了，想这一天可是想了很久了，虽然这个官位并不少什么高官，但这是个开始啊。 “宋江多谢大人提携。” 本来杨浩到是真的想大肆封赏自己的这些人的，但是赵佶说要仔细看看奏疏，那就只能等等，毕竟需要赵佶最后的首肯才可以。 其实从这个时候能看的出来，大宋对武人的轻视，打赢了辽朝又如何？还是上不了庙堂的。 不过杨浩看着眼前这济济一堂，突然笑了，这特么的，除了邓元觉一个人之外，这里现在不就是个小梁山吗？ 唯独就是邓元觉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个人是真的信佛的，不喝酒也不沾荤腥，在这一点上，他还真的不如公孙胜那个老神棍。 第229章 豪横出街 皇城司的拓展是必然的，杨浩相信赵佶会同意自己的想法，这是自己改变这个大宋的根本，只是从赵佶封了自己侯爵的封号和一个银青光禄大夫的散职，他就有些明白了。 朝堂的体系是已经完整了的，自己不可能这个时候异军突起的杀入朝堂，这会让赵佶维持了多年的平衡出现失衡的倾向。 蔡京虽然退出了朝堂，可是蔡京的体系依旧存在，蔡京的体系，童贯的体系，加上清流文官体系，这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进入朝堂，恐怕真的会出现赵佶不想看到的情况。 这也就导致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插手朝堂事务，三省六部就不说了，枢密院三司自己也插手不了，不管是蔡京，童贯，还是高俅，都牢牢的将自己所控制的地盘抓在手里。 当然，从这里就会明白，为什么李贺和胡全主动请辞了，这是一个信号，告诉你，皇城司我们不插手，其他的地方你也别想太多了。 只不过这些人真的想多了，杨浩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到插手朝堂的时候，能够壮大皇城司，这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以皇城司为一个圆点，开始不断的将自己的想法辐射出去，自然有一天可以达成愿望。 奏疏提交赵佶，那就等着就好了，毕竟这是大事，赵佶也需要慎重考虑的，皇城司是皇帝直属机构，可不能出了任何的差错。 反正是等，也正好休息一下，让汴京城都知道一下，净街大神杨衙内回来了。 于是乎，那二十条久违的豪横再次出现在了汴京城街头…… 半年了啊，终于又看到了这熟悉的身影啊，汴京城的老百姓终于放下心了，不自觉的吃饭都要多吃两碗，还是那个味道啊。 要知道，这二十条豪横可是杨浩的直属卫队，甭管这些家伙是不是花架子，但人家就是如此，就是杨福也不敢擅自动用这二十个人，杨浩不在家中，这二十条豪横真是养尊处优了，过的那叫一个闲散。 辽朝使臣李处温最近过的很不好，之前在使馆中，那是飞扬跋扈，想干什么干什么，可是最近就惨了，檀渊七州几近被大宋扫平，自己现在在这里就很尴尬，之前对自己礼敬有加的王黼和蔡翛也基本不怎么理会自己了。 这其中道理，作为一个擅长钻营的他自然是很清楚的，谁让那南京道狼主耶律晖不争气呢，竟然就被打败了，还特么跑路了。 至于说辽朝是怎么败的，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大宋的领军人物是杨浩，那个曾经将汴京城闹得鸡飞狗跳的纨绔。 然而仔细想想就很诡异，打败了辽朝南京道兀颜光这个名将的竟然只是大宋汴京城的一个纨绔？这特么就很扯。 王黼和蔡翛不经常来了，使馆里对自己的管制也越来越严了，就连吃的喝的也是越来越差了。 这特么就很让人悲愤啊…… 杨浩的车架一直到了使馆之前才停下，到是有门前侍卫上前驱赶：“这里是使馆重地，闲杂人等……哎哟……” “瞎了你的狗眼，这汴京城里，我家衙内想去哪就去哪。” 熟悉的话，只不过说的人不同了，春喜儿现在已经升华了，坐在车架前都懒得理会这种人，到是李逵过了把干瘾，一脚踹翻了那侍卫。 按照正常的规矩来说，人家侍卫做的没错，但是……杨浩出行就是要豪横啊。 黑着一张脸从车架中出来，瞪了李逵一眼，对那侍卫说：“我是杨浩，要见见那李处温，谁敢拦我不成？” 侍卫领班脸都拉下来了，真的很为难啊，辽宋还在谈判中，不管是现在发生了什么，你又不是负责这件事的官员，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见辽朝使臣，这特么不和规矩啊。 可是作为侍卫领班会不知道杨浩是谁吗？且不说现在杨浩是镇北侯，是给大宋扬眉吐气的英雄人物，就按照以前的那个操行，就是打杀了你也是有可能的。 见他苦着一张脸，李逵到是晓事的很，上去又是一脚，然后拎着那侍卫领班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你现在应该是晕倒了，对不对？如果你没晕倒，俺铁牛就真的让你晕了啊。” 卧槽？这也行？围观侍卫们都傻眼了，那侍卫领班到是聪明的紧，连忙说道：“哎呀，我晕了……” 杨浩扫了一眼其余的侍卫，这些家伙也是聪明的紧，手中兵器一扔，捂着脑袋就倒下了。 “哎呀，我晕了……” 其中一个机灵的硬是喊道：“哎呀，好痛，镇北侯好强的功力……” 卧槽？杨浩愣了，这小子是看过武侠小说是吗？ 之所以来找这李处温，赵佶没说完，杨浩自然明白其中用意，稍微打听了一下，辽朝的谈判策略变了，不再是强行的索要高额的费用了，而是要求大宋归还析津府等地，辽朝愿意将易州和涿州割让给大宋。 这特么就很扯，老子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析津府以及檀州之地凭什么再归还给你们？ 其实这两国谈判就跟菜市场买菜差不多，都需要一个讨价还价，有的漫天要价，有的卑微屈从，只不过菜市场的讨价还价不可能拎出刀枪，更不可能摆开大军。 直接走进使馆之中，这外面是大宋的侍卫看守，但是里面就是辽人自己的了，李处温所在的庭院门口一个大汉带着几个辽人打扮的魁梧汉子走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道：“你是何人？” 这是春喜儿得意洋洋的往前一站：“这是我家衙内，大宋镇北侯，识相的赶紧闪开，让你家使臣出来迎接便是。” 听到镇北侯这三个字，那大汉瞳孔一缩，整个人似乎都紧张了起来，脸上的愤怒越发的浓郁了起来，冷哼道：“想不到将兀颜光击败的人竟然是个如此文弱的家伙，兀颜光真是可悲。” “哟呵？”杨浩笑了：“怎么个意思？你以为换了你就行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第230章 给我打死他 就喜欢这种装叉的，要不怎么能显示出我杨衙内的豪横？ 那大汉冷笑了起来：“哼哼，我萧旭通其实兀颜光那番将可比的？镇北侯杨浩？有朝一日在战场上，我会让你后悔的。” “啧啧……”杨浩饶有滋味的打量着这个萧旭通，在大辽，姓耶律和姓萧的都不用想，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贵族。 萧旭通明显不了解杨衙内的风格，有些疑惑之中就听到杨浩突然喊道：“揍他。” “好嘞。” 李逵憋闷疯了，这半年跟着杨浩一路北伐，却很少有机会能上战场亲自砍人去，看着同僚们都是杀个一个爽，嫉妒坏了，现在可以明目张胆的揍人，而且还是辽人，那还不赶紧的？ 只是他这还没扑上去呢，一个壮硕的身影却是比他还快，武松已经跃了出去，直奔那萧旭通。 诶？抢人头是吗？ 不过看到是武松，李逵连个屁都没放，没法放啊，倒是没怎么较量过，但是李逵自己很明白，自己靠的是什么？是莽，是力量，人家武松可是实打实的高手，力量和技巧都是顶级的，这样的最好不好挑战，那结果绝对不会是自己想要的。 带着二十条豪横撇下了萧旭通直接冲进了那群辽人之中，抡开了拳头打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那萧旭通到是没想到杨浩会让手下人动手，一闪身躲过了武松的一脚，慌乱的神色也变的阴狠了起来。 “你们自己找死可就不要怪我了。” “怪你麻痹。”杨浩直接破口大骂：“二郎，给我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 “好嘞，大人放心，这小子活不了。”武松少有的露出了残忍的神情。 为何如此愤怒，还真不只是因为萧旭通的装叉，兀颜光虽然是敌人，但是兀颜光死的壮烈，在某些程度上他赢得了杨浩这些人的尊重，萧旭通对兀颜光的鄙夷让杨浩很生气。 番将怎么了？兀颜光是女真人又怎么了？你萧旭通做了什么可以吹嘘的事情吗？ 贵族？都特么是狗屁，都是一群只会藏在别人身后作威作福的自以为是的家伙，没什么可值得恭维的。 原以为萧旭通是真的有两下子的，没想到武松一拳过去，这家伙虽然抬起手臂格挡住了，可力量上没拼过，硬是让武松一拳打的连连后退，脸上也冒出了慌乱的神色。 就是这短短的时间里，那几个辽人已经被李逵带着二十条豪横完全放到在地上，没办法，人多欺负人少啊，他们只有四个人，这边李逵自己收拾他们都够用了，更何况还有每条甩石锁的二十条豪横，在这个狭小的地方，基本没悬念。 武松也没想到自己一拳就把这个装叉的萧旭通逼退，顿时笑了：“哟，就这点本事啊，那真是太没意思了。” 嘴里是这么说着，手上却没有发下，追打上去，真的是拳拳到肉，起初这萧旭通还想回两下手的，可惜……很快变成了抱头鼠窜，不得不说，这货的抗击打能力还是不错的，这一身腱子肉到是没有白练。 只不过萧旭通很悲催，想要逃离这里，可是所有的出入口都被李逵和二十条豪横堵得死死的，大家都抱着膀子看武松单方面的暴走这个装叉的辽人。 终于，李处温匆匆的出来，大喊大叫着：“不要打了，我们是辽朝使臣，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行凶？我要……” 话喊的很响亮，本来春喜儿是准备替杨浩报名号的，不过被杨浩阻止了，至于李逵这些人，压根不想搭理这个李处温。 眼看着萧旭通被打倒在地，被武松一通老拳打的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杨浩才觉得心里痛快了一些，走到被拦在外面的李处温面前：“你就是辽朝使臣李处温？不怕告诉你，我就是杨浩。” “你？”李处温露出了惊惶的神色：“镇北侯杨浩？” “不错，就是我的，你还算是聪明。” 看着肯定是就不过来的萧旭通，李处温是真的慌：“你……这……我要……” “你要干什么？告到官家那里吗？随便你，你现在就可以去啊，我没有拦着你啊。” “你……” 李处温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杨浩，以及身后这一群露出了明显的不怀好意的家伙，吞咽了一口口水，马上说道：“这萧旭通怕是不知礼节，得罪了镇北侯，打杀了也便打杀了。” “很好。”杨浩双手一拍：“就知道你是个聪明，怎么？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李处温是真的很聪明，原本就是一个擅于钻营的小人，也是凭着这个，才得到了天祚帝的信任，他看的出来，自己要是硬挺，搞不好真的会被打死，莫不如先认个怂，活着……他不香吗？ 将杨浩让到了房间里，准备好了茶水，这才试探着问道：“镇北侯可是奉了大宋官家之命前来的？” 杨浩笑笑不回答：“李处温，我问你，想活着回到辽朝呢？还是死在我大宋的土地上。” 啊？这么直接的吗？ “呃，小使有些不明镇北侯的意思。” “有什么不明白的，之前本侯不在汴京城，听说你很强硬啊，可有此事？” “呃……绝对没有此事，小使只是听命我朝陛下之命而已。” “真没有吗？”杨浩笑吟吟的捏着茶杯看向李处温。 此时李处温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这个时候他有点还年王黼和蔡翛，毕竟那俩人讲道理的，会引经据典的和你谈，不想这位爷啊，上来先问你想死还是想活的，这特么多可怕。 见李处温在那里瑟瑟发抖，杨浩继续问道：“李处温，析津府是老子带着人拼命打下来的，你说有什么理由让我归还你们辽朝呢？” “这……” “再说了，不说那檀渊七州，就是整个燕云十六州都本是我汉人之地，你们已经霸占太久了啊，若是你那什么天祚帝还是这么强硬，我杨浩不介意继续带兵北上伐辽，李处温，你觉得怎么样？” 第231章 好憋屈的王黼 王黼今日自从到了门下省属衙里办公，这眼皮就一直在跳，跳的是心烦意乱，期间已经训斥了小吏不知道多少会。 而使馆侍卫来了之后，王黼终于知道这眼皮为什么跳了，这他娘的杨浩这是给老子上眼药呢吗？本来这谈判就很烦了，他竟然还私自闯进使馆打死了辽朝使臣的侍卫。 侍卫们也怕，原本杨浩这样的豪横进了使馆，私底下和辽朝使臣谈点什么，又或者是敲敲竹杠的，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回事了，但是现在萧旭通被打死了啊，活活打死的，这锅咱们兄弟是真的背不起的。 王黼匆匆出了门下省，正遇到礼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蔡翛，看到蔡翛也是一脸的愤怒，大家也不多说，急匆匆的赶往了辽朝使馆。 李处温现在真的是如坐针毡，从来没想过会面对杨浩这样的人，根本不讲道理，就是直来直去的，摆明了就是一个态度，要么同意我大宋的意思，要么我就跟你开战，当然开战之前先要把你搞死。 很想对杨浩说一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但是想想还是憋了回去，这杨浩很明显是不会遵循这样的道理的。 “镇北侯的意思是……” “我说的很明了了啊，还要问？你是猪脑子吗？”杨浩很生气的拍着桌子，破口大骂这李处温，就像是骂孙子一样。 “这……”李处温是真的想哭：“镇北侯啊，这件事小使做不得主，还需请示我朝陛下啊。” 杨浩翻了个白眼：“这点小事你都做不了主，你还当个屁的使臣？” 其实真不是李处温做不了主，但是辽朝从未签过如此屈辱的协议的，最起码在他看来这是屈辱的，而且他很明白天祚帝耶律延禧是个什么德性，要是自己真做了这主，回去之后死到是不可能的，但很可能会彻底失宠。 杨浩见李处温闭口不言，满脸的死了爹的样子，起身冷笑道：“哼哼，李处温，你最好放聪明点，这小半年你在这汴京城私底下干了什么，我们皇城司可全都记录在案，别特么逼我，自己琢磨，我等结果就是了。” 说完这话，晃着膀子带着众人走出使馆，门前一众侍卫像是鹌鹑一样在那里瑟瑟发抖。 刚出得门来，正遇到王黼和蔡翛匆匆赶到，那王黼见到杨浩就急了：“镇北侯，你这是何意？” 杨浩见过蔡翛，却从未见过王黼，之前也只是听说过这位荣登北宋六贼榜的人物，从辽朝手里买回来七州，大力推行联金抗辽之策都是出自他手。 今日见了，不免多大量了一番，身材消瘦，样貌还是不错的，算是一个有着不错气质的中年人，当然了，能进入朝堂的基本没有长得太丑的，太丑了官家会看着闹心的，这是官身，也是朝堂的面子问题。 见杨浩不说话，只是在打量自己，王黼就很生气了，因为杨浩看人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的瞧不起的意味。 这……你凭什么啊？我王黼现在可是少宰，你一个镇北侯也敢如此对我？ “镇北侯，本官问你……” “哦，问我干什么是？”杨浩直接打断了王黼的话头：“没干什么，就是彰显一下我大宋的豪横而已，告诉这些自以为是的辽人，我大宋不是好欺负的，就这么简单，事情做完了，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到是气坏了王黼：“镇北侯你……” 不过这一次杨浩没有打断他，到是蔡翛拽了他一下，摇了摇头。 杨浩走出没几步突然回头：“二位大人，宋辽谈判还要继续，我已经和那李处温交待过了，相信他会做出最好的决定，记住了，咱们大宋没必要卑躬屈膝，应该豪横。” 豪横是真的豪横，少宰王黼，礼部尚书蔡翛就这么看着杨浩带着二十条豪横扬长而去，果然坐实了豪横这二字。 王黼是真的生气，恼怒的看向蔡翛：“你这是何意？你我还怕了他区区一个杨浩不成？” 蔡翛微笑摇头，也不生气，将王黼拉倒了没人的地方，低声说道：“将明可曾想过这杨浩为何会来这使馆，还要如此张扬？” 被蔡翛一问，王黼的怒气到是消散了不少，面色沉静了下来：“你的意思？” 王黼和蔡翛本就是同路之人，如果没有蔡京的保举，王黼是不会一路如此的官运亨通的，虽然面上，他此时的位置是高于蔡翛的，不过私底下却是好友，也对蔡家人尊敬的很。 “这杨浩虽然行事乖张，但从年前到现在，却从来不做无的放矢的事情，总是有所图谋，我猜测，这件事恐怕是官家的授意。” “官家授意？”王黼有些惊讶：“这杨浩现在竟然如此得宠吗？” “呵呵，将明啊，你想想，官家面前不得宠，他又如何能执掌皇城司？又如何能和康王殿下厮混在一起？这一次又得封镇北侯，银青光禄大夫，这满朝文武，有何人能在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殊荣？” “这……”王黼沉下心来仔细一想，这才想起来，这杨浩才多大年纪啊，竟然绝对有些恐慌了起来。 任何一个时代的朝堂都是需要熬资历的，他能有今日，也似乎苦熬了很久，可现在这杨浩才多大？就算是有杨戬这个爹在帮衬着，也不可能受宠到这样的地步，这让满朝堂的老臣们不心寒吗？ 见王黼不再吭声，蔡翛笑道：“将明，明日就将事情敲定，既然有了杨浩这话，估摸着这件事也可以有个结果了。” 王黼点了点头：“是啊，也该有个结果了。”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就是觉得很不舒服，自己辛辛苦苦的促成此事，可现在总感觉自己就是个打工的，真正把这件事做成的，而且做的很好的人是杨浩，人家才是拿着功劳的大头呢。 说白了，老子辛辛苦苦的偷野，就要拿到了，你突然蹦出来，明目张胆的将野拿走了，然后还很瞧不起似的啐了你一口，这特么……就很难受。 第232章 矾楼的背景 王黼能混到少宰的位置上，不光是深明官场道理，更是知道该如何做人。 心里对杨浩是有些愤怒的，可真的能做点什么吗？单单一个杨浩还好说，关键的是杨浩的背后是杨戬，掌管西城所的太傅大人，彰化军节度使，他还知道梁师成也很喜欢杨浩，这种背景，哪怕自己的靠山是蔡京，也是不敢随便乱来的。 蔡翛的话让他明白了一些事情，说不好这背后主使之人还真的是官家赵佶，也便忍气吞声了下来。 蔡翛回到府里，和蔡京说起了这件事，蔡京就笑了：“嗯，你看的恨透，这一点为父很欣慰，这样也便放心了，告诉将明，不要对那杨浩做什么。” “父亲，可是怕将明会和杨浩起了争执，这……应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看着有些疑惑的蔡翛，蔡京笑道：“杨浩不会进入朝堂，所以将明无需担心。” “父亲为何如此肯定？”蔡翛还是没明白过来。 蔡京抿了一口热茶才缓缓的说道：“杨浩这一次立下的功劳太大了，大的让满朝文武都有些忌惮，可为何官家却只是封赏了镇北侯和一个银青光禄大夫呢？” “这……”蔡翛迟疑了一下，马上点头恍然大悟：“多谢父亲指点，儿知道了。” 杨浩才没功夫想王黼会不会日后给自己下绊子的事情，回到家中，晚饭后就收到一个好消息，李处温通过重重的渠道，送来了一车的礼物。 “哟，这是聪明人啊，入库入库，春喜儿啊，去清点一下。” 礼是必须得收的，至于办不办事另说，这可是从老高同志那里学来的本事，当然，李处温为何送礼他明白的很，这算是李处温最后的挣扎了。 反正也不怕李处温到处宣扬这事，在汴京城小半年里，这李处温没少给人送礼，皇城司全都记录着呢，当然他杨浩收礼的事情，皇城司是看不见的。 原本是饭后和柴思若闲聊呢，春喜儿就送来了这么个好消息，这边刚说完，柴思若眼珠一转说道：“衙内，我也去看看。” 杨浩到是没想到柴思若会有这样的爱好，点头笑道：“去，去，反正也是无事。” 看这柴思若有些小兴奋的样子，带着潘金莲去了库房，不免也笑的开心起来，小女孩就应该有个小女孩的样子嘛，总是端着就不好了，这样多好，而且还很有女主人的精神，知道清点家私了，这可算是已经把自己放正了位置了。 等到人都走了，杨浩来到书房，戴宗等人已经候在了那里。 “怎么样？我要你们查的事情可查的清楚？” 戴宗起身：“回大人，早已经查明，之前阻挠十秀楼重建的那些泼皮的背后就是矾楼，而且还有高槛的参与。” 听到高槛这个名字，杨浩的眉头一挑：“可属实？” “属实，这半年里，高槛经常出入矾楼，出手阔绰，倒是结交了不少的士子，同时也和矾楼的东家混到了一起。” “嘿嘿，有点意思啊。” 杨浩是真没想到，因为自己这一只小蝴蝶的影响，这高槛现在在这汴京城都快成了登堂入室的存在了，竟然能和那些高傲的士子打成一片，到也是这汴京城的奇景。 “矾楼……现在在汴京的东家是谁？” “大人明鉴，矾楼这许多年来，已经和京城权贵之间是盘根错节的，尤其是和望族之间都有交集，只是明面上的东家只有三人，现在在这汴京城掌事的名为崔博，应该是清河崔氏之人。” 杨浩听了，面色沉了下来，作为一个穿越众，很是清楚在整个封建时代里，五姓七望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存在，除了孔孟之外，这五姓七望真不是一般人能动的了的，任何一个朝代里，这些望族都会有人在朝堂之中，甚至皇家内院之中，其势力那才叫一个盘根错节。 “很好，我明白了，戴宗，西门庆那边的事情还算顺利？” “顺利的很，西门庆着实配合，也很出力，对了，大人，最近有消息传回来，晁盖和刘唐也已经在辽东一带扎下根了。” 这就很舒服，最起码自己设想的都在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开展起来，倒是这汴京城的事情有些乱。 十秀楼必须重建，而且必须成为超越矾楼的存在，为何？这是杨浩早就想过的，打破现有的一切格局，是让一切重新开始的最好方法。 矾楼是汴京城士子的聚集地，在这里，这些人当然不只是吟风弄月，也会谈起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情，甚至朝堂上的一些事情，这样的一个消息聚集地，怎么可能掌握在别人手里？ 想要插手矾楼，那肯定是不行的，全汴京城七十二家星级酒楼都是有背景的，根本不是外人能随便插手进去的，那就简单了，既然你们不让我插手，那我就干掉你们就完事了。 晁盖和刘唐能在辽东站住脚，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就是没想到西门庆真的在散尽家财的帮着皇城司建立情报站，想想还真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小庆庆了。 其实想想，小庆庆这一辈子也没勾引了小金莲，更没有合伙害死武大，就是花子虚可能有点冤，不过……算了，小庆庆有钱，也会赚钱，以后要是有好处再补偿一下也就可以了。 让众人散去，从书房出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想要回房休息，才发现柴思若竟然在月色下等他。 “思若？你这是……还没去休息？” 柴思若浅浅一笑：“衙内，刚刚看了那些礼物，发现这条玉带很是精致，思若便取了出来，不知道衙内可喜欢吗？” 玉带着实精美，却是比自己现在带的一条要精致的多，不过杨浩没想到柴思若去清点礼物却是为了这个，爽朗一笑，两手抬起：“喜欢，只要是思若选的定然喜欢，不知道思若可愿意为我换上？” 看着杨浩笑嘻嘻的样子，柴思若顿时羞红了俏脸，轻啐一口扔下玉带转身就跑了。 “呸，臭流氓……” 第233章 还有谁？ 矾楼，用日进斗金形容不足为过，当然日进斗金只是个形容词，矾楼每日的收入远远超过了斗金这个数量。 汴京城七十二家上档次的酒楼，矾楼独占鳌头是有道理的，不论是规模，还是内部装修，再到各种的服务，人家是面面俱到，尤其是那些女子，个顶个的妖娆多姿，而且极具才华，不敢说想李师师那样，到也是琴棋书画总是要都会一些的。 来这里的不是士子就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要是没有才华，人家才不会多看你一眼，更不会多给一些赏钱的，赚的就是这份钱，就得吃了这份苦。 不过用杨浩的话说，嫖娼就是嫖娼，想那么多名目干什么？无非就是低端按摩院和高级会所的区别呗？ 三层的矾楼，能登上第三层的自然都不是一般人，所谓登高望远，这个时候的人很是喜欢，崔明玉作为矾楼少东家，崔博的长子，此时已经是呼朋唤友在三楼之上开始了酒局。 能在这个局里的多是汴京城的纨绔，高槛现在就是崔明玉的座上宾，别看现在高俅是自请在家闭门思过，但是这不影响高槛出来嘚瑟的。 崔明玉也是得到了崔博的提点，高俅只是一时的低谷而已，能将殿前司和侍卫司都掌控在手里，高廉出了这么大事，官家都是一句话没说，那就证明高俅还会再次崛起，所以结交一下高槛还是有好处的。 高槛的酒风不好，半壶酒下肚，就在那里拍着胸脯吹嘘：“明玉小官人，你是大可放心，别看那什么十秀楼又开始开工了，我高槛保证，三天之内就让他们歇了，什么狗屁的杨浩，老子才不怕。” 崔明玉也笑了：“高兄说的是，那杨浩是个什么东西，谗言媚主的东西而已，别看他弄了个什么镇北侯，我崔家还真的不怕这种货色，想要靠着李师师那个女人和我矾楼争？他还真的不够看啊。” 别说是杨浩，就算是杨戬，崔家也不会放在眼里，莫说这是两宋，就是隋唐时期，能被五姓七望放在眼里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这五姓七望可是经历了太多，中原大地飘摇之时，人家也是依旧混的风生水起。 隋唐的关陇士族崛起又如何？最后的结果呢？一直存在下来的还是五姓七望。 说白了，不管是和谁结交，甚至说招胥下嫁，这在宗族里，不过都是利用的关系，这些人在五姓七望的眼里只是棋子罢了，一个能让自己的家族更加稳固的获得利益的棋子。 然则，隋唐之后，五姓七望中卢氏和郑氏都要收敛的多，包括李氏宗族，倒是崔王二姓极为活跃，赵佶的后宫之中的德妃便是出自王氏一族，可见大宗族的渗透能力达到了多么可怕的地步。 而且崔明玉是真的看不上杨浩，打心底里也不喜欢，谁让杨浩这个狗东西把李师师弄到了府里成了禁脔了呢，试问这汴京城又有几个男人对这李师师没有非分之想的。 崔明玉早早就想着要将这李师师弄到矾楼来，可惜却被杨浩抢了先，自然也是记恨了起来。 这一桌子人都是同道中人，因为都不喜欢杨浩，也就成了朋友，说起这事，自然是大肆赞同的，更有人表示，只要高槛要弄杨浩，自己一定鼎力相助。 正开怀间，就听到楼下一声怒吼，声音十分的大，甚至感觉自己面前的小几都被震的在抖动。 “这哪里是什么好酒？你们矾楼就是如此待客？这酒也能叫酒吗？这分明是马尿。” 这一声吼之后，又是一个雄浑的声音：“二郎说的对，这狗屁的矾楼让俺铁牛看来，就是在欺负咱们是头回来，他娘的，索性砸了这里。” 崔明玉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我矾楼闹事？来人，将那连个贼厮鸟打杀了便是。” 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几十年了，谁敢在矾楼生事？要知道这里可是和宫中都挂着关系呢，矾楼可是御酒的供应商啊，如朝中权贵也是不敢做这事的。 已经是醉醺醺的高槛等人也是摇摇晃晃的起身：“明玉小官人，莫慌，我等一同去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厮货敢在这里生事的。” 今日里，武松和李逵可是第一次穿上了标准的圆领文士长衫，这可是找了专业的裁缝给做的呢，可就是这样，穿上这身衣裳，也根本不像是个文士啊，李逵那一脸的凶相，武松那健硕的体格，怎么看都是两个打手。 矾楼不卖假酒，这是规矩，甭管崔家做人如何，但是做生意，人家还是很讲规矩的，要不然矾楼怎么能在几十年里就成为了汴京酒楼之首的。 但凡是喝过矾楼的酒就没有说不好的，可是武松和李逵不然，二人可是喝惯了府里的高度酒啊，这淡出了鸟的低度酒在他们的嘴里还真的就是马尿一样。 矾楼的管事一上眼就知道这是来找事的，两个人进来了，连个姑娘都不叫，只要了两壶酒，一口喝下去就开始大吼大叫的，这不是摆明了嘛。 冷笑一声：“哼哼，两个夯货，竟然到我矾楼来生事，可是找死不成？来人啊，给我打出去。” “哈哈……”武松朗声大笑：“来得好。” 说时迟那时快，他还没等动手，一直憋着劲儿的李逵已经冲了出来，抡起那沙钵大的拳头就开始打砸了起来：“二郎，这一次你可不要和俺争，这些都是俺的。” 矾楼的护院本来就不多，这里原本也不可能真的有人生事，哪想到今天就是碰到了两个夯货了，几个护院还没等动手呢，已经被李逵一拳一个的直接打翻在地，只剩下那管事在那里目瞪口呆。 这一动起手来，周围哪还敢有围观的，全都是在站的远远的在那里指指点点。 李逵也是打的兴起，一把将身上的圆领长衫扯了个粉碎，瞪着铜铃般的圆眼扫视了一圈，咂咂嘴大吼：“还有谁？” 第234章 好巧啊 矾楼，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在这主楼之外是门床马道，很多散客也会在这里闲坐，来上两碟小菜，喝上二两小酒，也是十分惬意。 应该说崔氏的经营还是很有想法的，五座小楼将高端客户拢在了手里，门床马道也没放过低端消费者，总之是高端的低端的我都要。 李逵在主楼二层大打出手的时候，这门床马道之上依旧是平静如斯，散客三三两两在一起闲聊着。 两尊铁塔般的和尚的出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有堂倌连忙过来：“二位大师这是……” 鲁智深到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那两道砍刀一样的眉毛和凶神一般的眼神，让他实在不像是一个出家人。 “洒家来化缘。” 语气很强硬，声音很冰冷，样子很愤怒…… 堂倌看着这两尊铁塔般的大和尚，咽了口口水，这特么哪是来化缘的，你是来打劫的。 到是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一个管事走了出来，问了一嘴，挥了挥手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去取些干粮过来，打发了便是。” 鲁智深眼睛一立：“干粮？洒家化缘不要吃喝，拿个万贯大钱出来就是了。” 这外院管事还不知道主楼里已经打翻了天，回过身来看向鲁智深冷笑道：“两个和尚，可是来讨打的？万贯大钱？你怎么不去抢？” 听了这话，鲁智深看向邓元觉，很是无奈的一摊手：“邓和尚，洒家就说还不如直接抢的好，恁的那么多的废话，最后还是要动手。” 邓元觉相比鲁智深到还是有一些宝相庄严的样子的，单手一立，宣了声佛号：“我佛慈悲，那便动手。” 诶？堂倌都傻眼了，还可以这么操作的吗？你们这特么真不是化缘的啊。 还是管事反应的快，大喊着：“快来人，将这两个强贼赶将出去。” 原本这种事轮不到鲁智深和邓元觉出来参与的，可当杨浩说要收拾一下矾楼，顺便收拾一下高槛的时候，鲁智深就按捺不住了，非要亲自动手，连带着还把每天礼佛的邓元觉给拽了出来。 理由很简单的，鲁智深是说的掷地有声振振有理。 “不入世何谈出世？既要做那佛前罗汉，你我便做那怒目金刚罗汉便是了，专扫这世间恶人。” 甭管是不是真的有理，反正邓元觉被说服了，动起手来也是根本不留手，这两人简直就是推土机，一路推进，所有抵抗都是白费的，甚至是无关痛痒的。 目标是矾楼的主楼，短短的时间就打翻了一种的护院，直接闯进了主楼之中，而这个时候，武松和李逵已经从二楼跃下，耀武扬威的站在一楼大厅的正中央。 四人眼神一对，武松笑了：“哟，好巧啊，你们也是来砸场子的？” 鲁智深也是爽朗一笑：“哎呀，果然是好巧啊，大家继续，大家继续。” 二楼上无数在看热闹的啊，全员满头的黑线，你们他妈的就是一起的好吗？还演什么啊，都特么戏精上身吗？ 自然有熟悉的，一眼就看出了李逵，这可是杨浩那二十条豪横的首领，没办法，二十条豪横太着眼了，李逵也实在是太醒目了，那长相让人记忆犹新啊。 到是其他三人都眼生的很，只不过……没一个长的像好人的。 终于，崔明玉高槛等人跌跌撞撞的从三楼赶了下来，看到这四人和那一片狼藉，崔明玉面目都狰狞了，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几十年来就没人敢在矾楼闹事，今天要是不把这四人摁在这里，那矾楼的脸面真的是丢光了。 “来人，给我叫人来，不管是谁，能将这四人打杀了，我崔家赏银万两。” 这一嗓子喊出来，着实有很多人动容的，打死一个，赏银万两，就这一句话就能看的出来这崔氏的财大气粗，万两白银可是一笔巨款啊，人家是说给就给。 于是乎…… 还是没人动，这里是矾楼，不是那些江湖人士聚集的客栈，看看那两尊铁塔一般的和尚，再看看和两头猛兽一样的武松和李逵，呃…… 活着不香吗？ 是真的没人动，崔明玉小官人瞬间感觉好尴尬，借着酒劲，怒气更盛，倒是高槛还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虽然已经醉的很厉害，还是认出了这是杨浩的人，一指那李逵：“给我上。” 主子说了，做奴仆的就得动，只不过高槛身边也只带着四个人而已，瑟缩的上来，李逵武松连看都懒得看。 之前在三楼之上还在豪言壮语的一帮子纨绔此刻都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了，酒也醒了个七八分。 到是鲁智深一眼就看到了高槛，大吼一声：“这姓高的狗贼是洒家的。” 整个人如出膛的炮弹一样直接撞了出去，高槛的四个奴仆到是想拦一下的，结果被鲁智深直接撞飞了出去，其他到是还有人想要插手，李逵随手扔了一张桌子过去，吓得众人瑟瑟发抖。 到底是一群读书人，拍桌子讲理吹牛逼的时候是很厉害的，但是这四位爷是不会跟你们讲理的，动拳脚的事情，真不是读书人能干的啊。 高槛都没反应过来呢，鲁智深已经到了近前，牛眼圆睁，一把将那高槛抓到了手里。 这是真的慌了，高槛怪叫一声：“你……你这和尚竟敢动我？我爹是当朝太尉……” “嘿嘿。”鲁智深笑了：“打的就是当朝太尉的儿子。” 将这高槛一下摔在地上，这一摔直摔的高槛差点背过气去，还没等痛呼出来，一股子剧痛直接蹿了上来，大叫了一声，直接痛的晕厥了过去。 鲁智深一脚踩断了高槛的一条腿，见这人就这样晕了过去，反倒是没了兴致，摇了摇头：“恁地不经打，真是扫了洒家的兴。” 崔明玉小官人也是没见过如此的凶人，吓得在一旁指着鲁智深哆嗦着：“你……你这和尚是哪里来的凶人，我……我要报官，定……定要将你等都抓了去……” 第235章 脱胎换骨赵小九 “报官？” 听到崔明玉的话，武松和李逵对视一笑，顺手拿出了一块腰牌：“看清楚了，这是皇城司干办腰牌，我们皇城司是做什么的你应该清楚，现在怀疑矾楼里有人密谋造反……” “怎……怎么可能？你们这是诬赖，我要……” 崔明玉的话还没说完，懒得听他鸹噪的武松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俯下身来笑眯眯的看着崔明玉，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是不是有人密谋造反是我家大人说的算的，还有，我家大人让我给你捎个话，十秀楼重建若是再出现什么意外，你就死定了。” 崔明玉不是高槛那种笨蛋，但是话说的这么明显了，就是高槛那种智商都能明白，这明摆着就是杨浩来找事了。 看着武松等人扬长而去，整个矾楼之上却无一人敢说什么。 直到这里平静了下来，开封府的差役才敢进来…… 崔博很少去矾楼，自从崔明玉成人起，崔博就有意栽培这个儿子，让他逐渐的接管矾楼的生意，而他一向都是隐于幕后，多是在汴京城城郊的庄子里享福。 当矾楼的事情传到了这里，崔博是勃然大怒：“竟然敢在我矾楼闹事，他杨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算他是镇北侯又如何？他老子是杨戬又能怎样？” “来人，去开封府报案，老夫去太师府走上一遭。” 太傅府中，麻将桌支了起来，杨浩是压根没想到，柴思若这样端庄的女孩子也会对这玩意儿感兴趣，而更没想到的是李清照竟然会上桌，而且一学就会。 几圈下来，杨浩凌乱了，不管是柴思若，还是李师师，甚至李清照那都是有进账的，反倒是只有自己在输钱，这特么就很诡异啊。 李师师自打知道这素装的妇人是李清照，就不遗余力的想要接近李清照，没办法，李清照的名气摆着呢，虽然这还没到李清照的晚年，然而早起的词依旧是轰动词曲圈子的。 就是汴京城里的那些老家伙们，对李清照的词也是有一定的推崇的，虽然言语间对这闺中幽怨的词并不是很欣赏，但是李师师喜欢啊，因为大家都是女人啊。 “衙内，矾楼那边……那边不会出什么事。” 对杨浩让武松几个人去矾楼闹事的事情，柴思若还是有些担心的，矾楼的背景实在是太过深厚，等闲人根本招惹不起，更别提直接去矾楼之内打砸，就武松那几块货，下手绝对不会轻了的。 自打这柴思若来了，杨浩就没有任何的隐瞒，做什么事都会和柴思若说一下，这矾楼之事也是如此。 “八万。”杨浩随手打了一张牌：“总不能只准他们打我，不准我还手的，矾楼的背景我清楚的很，谅那个崔博也不敢真的跟我撕破脸。” “胡了。” 李清照顺手将那张八万捡了过去，将自己的牌推倒：“清一色，衙内承让了。” 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完全像是没有听到杨浩和柴思若的对话一般，一直面若寒霜的脸上也出现了少许的笑意，似乎很是高兴。 杨浩是一脑门子的黑线，嘟囔着：“真应该把殿下找来打牌。” “殿下？康王殿下？”柴思若不解的问道。 提起赵构，李师师掩嘴轻笑：“郡主还不知道，殿下很是喜欢这麻将的玩法，经常会在这里输的连外套都不剩的。” “这……”柴思若和李清照都有些不敢置信，那毕竟是康王殿下啊。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别看赵构斗地主很有一手，但是麻将是打的真的烂。 只不过此刻赵构可没心思来这里打麻将，正和他的太子哥哥赵桓在赵佶那里正襟危坐的坐着呢，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爹要干啥。 最近赵佶的心情是很不错，尤其是杨浩回来之后，甚至好几天夜里都会做梦，做美梦，梦中自己真的饮马大辽上京城，甚至周边各国都来朝贡，大有当年大唐长安城万朝来贺的样子。 所以说，屁股决定了脑袋，之前赵佶或许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是现在呢？ 我大宋不是打不过你辽朝的不是吗？看到了曙光，心中的希望就会越来越大，于是野心和欲望也就越来越大，甚至会爆棚的。 赵佶放下手中的笔，很是满意刚刚写下的字，净手之后才问道：“杨浩日前闯了那辽朝使馆，甚至打死了辽朝使臣的护卫首领，你们怎么看？” 赵桓看了一眼赵构，见赵构没有想说话的意思，这才开口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这有失礼仪之举，我大宋是礼仪之邦，当以礼待人，至于杨浩……儿臣以为当罚，父皇可申饬杨浩，要他对辽朝赔礼道歉，不可激怒了辽朝。” 赵佶瞟了赵桓一眼，没说话，但是面色却有些沉了下来，本来默不作声的赵构突然站了起来：“父皇，儿臣以为万万不可。” “哦？为何？” “此前儿臣虽不在京中，却知道这辽朝使臣十分的傲慢无礼，处处刁难宋辽合议之事，更是私底下走动我朝官员，此等人就当给以颜色，而不可纵容，我大宋虽然是礼仪之邦，然而，礼只对人，却不可对蛮夷，所以儿臣以为，对那辽朝使臣，当可置之不理。” 这番话说完，赵桓有些吃惊，他很肯定的是，这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小九儿，以前的小九儿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这出京半年多竟然…… 到是赵构这番话让赵佶的笑容又回来了，抚掌摩挲着，正琢磨要如何说话，李彦匆匆的进来。 “官家……矾楼出事了。” 老赵家爷三个都看向了李彦，很是纳闷，矾楼出事也用报到宫里来吗？你真当我们爷们儿没事干了是不是？ 李彦到是察言观色的厉害，很清楚这几位的想法，连忙说道：“官家，皇城司干办入矾楼，以有人密谋造反为借口，将这矾楼打砸了一番扬长而去……” “哈？”这一下爷三个眼睛长长了，也终于知道为何这事儿会入了宫了。 第236章 满脸无辜杨衙内 李彦的话让赵佶彻底惊呆，汴京城里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他还是知道的，十秀楼的重建被人阻挠他也知道，而且里面有谁参与也清楚，这不明摆着就是杨浩回来要找回面子的吗？但是你让皇城司参与进去干什么啊？你自己带着家仆去就完了呗，我老赵还能说你啥？ 赵桓直接就有些气愤：“父皇，皇城司可是官家直属，这杨浩也实在是胆大妄为，这是以权谋私，当真是该申饬，这样放任下去，谁知道这杨浩是不是会翻了天。” 倒是赵构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彦，然后对赵佶说道：“父皇，儿臣领皇城司以来，不敢懈怠，杨浩为皇城司提举，更是不敢出了差子，故儿臣以为，既然杨浩说这矾楼有人密谋造反，肯定不是无的放矢，应是收到了风声，至于……打砸一事，这可不能乱说。” “哦？皇儿这是何意？” 赵构淡笑道：“父皇，若是有人真的密谋造反，皇城司干办要捉拿的话，不免会起一些冲突，所以打砸一事……不好说。” 看着赵构侃侃而谈，赵桓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他很清楚，眼前的赵构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的九弟了，他已经长大了啊。 对于杨浩，赵佶是有些头疼的，刚觉得这个小子以后会是柱国基石，昨天刚做了见让自己顺心的事，今天就开始作，这怎么能让人不头疼。 “算了，传他来一问便知道了。” 没多少时间，杨浩喜滋滋的入宫了，只是有一个人比他还快，正是高俅。 高槛可是被抬回家的，两条腿啊全断了啊，那叫一个凄惨，得知是杨浩手下的人干得，原本是在家闭门思过的高俅再也忍不住了，带着人就冲出了家门，原本是想直接上太傅府讨个公道的，走到半路一琢磨，还是选择了来抱赵佶的大腿哭诉。 这真的是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赵佶的都动容了，到是赵桓和赵构完全是冷眼旁观，一句话也不说，说白了，两人都是打心底里讨厌高俅的。 这边高俅的哭诉还没个结果，蔡京也来了，随后梁师成也入了宫，看到高俅那个样子，两个老家伙反倒是都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了，不过二人对视了一眼，到是都看出了点什么。 大家心知肚明，恐怕都是为了矾楼之事而来。 矾楼背后盘根错节，势力复杂，蔡京也好，梁师成也好，大家都明白，还不至于在乎矾楼的那些利益，喜欢钱财，但自己有自己的敛财的路子。 但是不能不在意矾楼背后的势力，最起码这博陵崔氏就不是一般人可以不放在眼里的，崔博上门，蔡京是亲自接见的，虽然觉得为难，那是走一趟让杨浩吃吃瘪，蔡京到觉得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杨浩最近风头太盛了，蔡京也是深思熟虑的，虽然让胡全撤出了皇城司算是给了杨浩一个信号，但是杨浩先是闯了辽朝使馆，打杀了辽朝使臣侍卫头领，今日又是砸了矾楼，这不得不让蔡京谨慎起来，要是这小子真是个愣头青，在朝中和自己的人起了冲突，那就真的不太好玩了。 梁师成则是有些尴尬的，从心底里有些喜欢杨浩这个小子，但是，又不能违拗了崔氏的面子，毕竟自己那个不认自己的爹活着的时候似乎和崔氏关系很不错啊。 而最重要的一点，蔡府，梁府，在汴京城中都有自己的生意的，汴京城七十二家星级酒楼其中就有二府的产业，对外呢，士人不入商贾，话是这么说，但是摆在面上的钱不赚？家中自然有人来打理这些生意的。 杨浩要重建十秀楼，很明显是要和大家争利的，尤其是人家有着李师师这样的一个头牌，一些人碍着杨戬的权势或者说是面子，不想参与，但是矾楼出了手，却被杨浩直接打脸，这种感觉很不好，万一这杨浩要是做大了，那自己的产业不是废了？ 蛋糕就这么大，大家本来都是分好了的，你也来分一杯羹，却又不想拜码头，摆明了要从所有人手里抢，这就坏了规矩了啊。 所以大家都来了，赵佶也清楚，这是个什么意思，却是不动声色，倒是劝慰了高俅几句，还马上让太医去为高槛诊治。 杨浩一进来，看着这济济一堂，嘴角上弯，有点想笑，却是忍住了。 “臣杨浩拜见官家，拜见太子殿下，康王殿下……” “行了行了，杨浩，朕问你，你可是纵容属下，在矾楼恣意妄为？” “咦？”杨浩抬头：“官家，臣怎么不知道有此事？” 赵佶不禁有些语结，看着杨浩那一眨一眨的无辜的大眼睛，竟然真的有点信了。 擦干了眼泪和鼻涕的高俅怒了，起身指着杨浩怒道：“杨浩，你竟然还敢抵赖？若不是你纵容皇城司那些夯货，我儿的双腿怎么会断的？” 杨浩依旧是一脸的无辜，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高俅：“高太尉，令郎的腿是在哪里断的？” “你……”高俅看到杨浩的时候，就有想直接动手的冲动，看到杨浩在这里做作的样子，更是愤怒：“你纵容属下在打砸矾楼，我儿为护矾楼却被你那些属下打断了双腿，杨浩，你莫非还想抵赖不成？” 杨浩笑了：“高太尉，打砸矾楼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我皇城司却是在矾楼公干，那里有人密谋造反。” “你……你这是无稽之谈，矾楼之上都是士子权贵，怎么会有人密谋造反？” 杨浩翻了个白眼，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高俅：“高太尉，是谁告诉你士子权贵就不会谋反的？” “我……我没说。” “你刚刚说了啊，高太尉怎么可以不承认呢？” “好了。”终于赵佶忍不住看高俅吃瘪，一拍书案：“杨浩，这么说那矾楼之事只是皇城司在公干？没有肆意打砸？” 杨浩点点头：“是的，官家明鉴……” 第237章 大宋新刑名 “无稽之谈，一派胡言……” 杨浩看了一眼在那兀自生气的高俅，没搭理他，到是赵佶有了兴趣似的，毕竟作为一个帝王来说，最担心的就是有人造他的反。 “那你说说可查清了是谁想要谋反。” “启禀官家，是高槛。” “哈？” 这一下，整个大殿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杨浩，包括赵构，他也没想到杨浩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给高俅泼脏水。 蔡京也不再闭着眼睛，很是好奇的看着杨浩，似乎很想听听杨浩会怎么说似的。 高俅是这的急了，这特么太嚣张了啊，你哪怕说矾楼随便哪个在那喝酒的士子都行，你直指高槛是要干什么？我高俅栽赃都没你这么嚣张的好吗？ “杨浩，你……你敢胡言乱语？你这是诽谤，你这是栽赃……” 赵佶看着高俅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很想笑，可还是忍住了，他最是清楚高俅了，哪怕是高廉叛国了，他都没怀疑过高俅会有造反的心思，因为高俅的一切都是自己给的，别看高俅现在得宠，毕竟还不是权倾朝野，造反？那除非他是昏了头了。 真不要小看了帝王心术，相比于蔡京梁师成，在赵佶的心里，高俅反而比他们更得信任，说高槛密谋造反？这也太扯了。 摆了摆手，强压着笑意：“杨浩，不要乱说，这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赵佶这明显是在给大家台阶下，不想杨浩躬身一本正经的说道：“官家，臣有证据。” 这话一出，赵佶的脸色沉了下来，高俅也有些慌了，证据？什么证据？难道说高槛那厮真的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事了？不可能啊，陆谦和富安看着他呢啊，不可能乱来的。 大家看向高俅的眼神明显开始出现了变化，就是赵佶也是如此。 “说说看。” 杨浩扫了高俅一眼，随后正色的说道：“官家，之前臣没有回返京城之时，京中曾有留言，说臣与柴进勾结，在梁山私养匪患，意图谋反，相比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赵佶倒是没有在意杨浩似乎有些质问的语气，点了点头：“嗯，朕记得，确有此事。” “那么，问题来了。”杨浩继续说道：“这流言起于谁呢？又是怎么出现的呢？其实，这无非是起自一封造假的书信罢了，而这造假的书信正是造的臣的假，造假者是谁，官家自然是知道的。” 高廉叛国，那么高廉送来的那封书信自然成了一个很无力的证据，虽然作为书法大家的赵佶很清楚那封书信就是杨浩本人书写的，但是现在真的能拿那封书信来治杨浩的罪？梁山匪患已经没了啊，该杀的杀了，该招安的招安了，还能说什么？ “这……”赵佶有些迟疑。 高俅的脸色却是一变再变，因为这里面的事情他太清楚了，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只是可恨高廉那厮不争气，硬是没有把这件事坐实，还特么的叛国了，这就很蛋疼。 可是这个时候不是自己辩解的时候，一旦辩解，就真的要出事了。 “臣自打提举皇城司，从来不敢懈怠，皇城司上下也是极为用心，皇城司密探更是打探到，在高太尉将那封书信呈送官家之时，矾楼之上就有那有心人在散布谣言，说我杨浩勾结了柴进和那梁山匪寇要造反了，试问这人是从何得来的消息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有意思了，众人也不是傻子，汴京城里发生什么，心里都有数的很，眼神都瞄向了高俅，这让高俅此刻是真的如坐针毡，很是难受。 “官家，经皇城司查证，这散步谣言之人便是高槛，今日我皇城司干办只是要请高衙内到属衙问话的，不想这高衙内却是大打出手，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个局面了。” “在汴京城散步谣言，蛊惑人心，官家，此风不可助长，此事更是不可再出现，汴京乃我大宋之国都，国都不能乱，臣以为，这样的人，当以危害公共安全定罪。” 谣言起于矾楼，起于高槛，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赵佶更是清楚的很，原本以为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权当做是闹剧就罢了，无非是大家争权夺利的一些小伎俩，就是没想到杨浩直接拿到了大庭广众之下来说事。 不过你这个危害公共安全是个什么罪名？啥玩意？老子咋从来没听过。 “呃……这个，杨卿家啊，这个危害……什么安全？” “官家，是危害公共安全罪。” “呃，对，这是个什么罪名？我大宋律法可不曾有啊。” “官家，臣以为，散布谣言，妖言惑众，导致人心浮动，百姓惶惶，这便是罪，我大宋是礼仪之邦，汴京更是要长治久安，不能有人随意散布谣言，惑乱百姓，要知道，自古那些反贼们，最开始靠着的就是一张嘴在那里蛊惑人心，所以，臣以为，再有这样的事，是情节轻重，当以此定罪。” “嘶……” 不只是赵佶有点意外，就是蔡京也和梁师成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明了这其中的道理。 自古造反比比皆是，不管是盛世之时，还是亡国之时，从来都不缺乏一些野心家们，不管是苟富贵的陈胜王，还是苍天已死的大贤良师，最开始的方法都是嘴遁之术，这是根本，只是封建统治者从来没有重视过这个基本点，或者说，在统治者眼里，就从来没把这些平民百姓当回事。 “杨卿家言之有理，朕……深以为然。” 这是首肯了，因为从来没人和赵佶说过这样的道理，现在说出来，发现很可怕，细思极恐啊，原来祸根就藏在身边，却从来没重视过。 说着，赵佶看向了蔡京和梁师成：“太师，梁卿以为如何？” 蔡京此时已经是坐的端正了起来，再不是刚刚那一副无力的样子，凝眉点头：“老臣赞同。” 梁师成也连忙点头：“官家，臣也以为可行。” 到是太子赵桓看向杨浩的眼神开始出现了一点点的变化…… 第238章 太子驾临 赵桓不喜欢杨浩，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但这不代表赵桓没脑子。身为太子，下一任的君王，一直以来赵桓也是竭尽全力的学习治国之道，杨浩提出的这一点，他很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原本在心里给杨浩的定型是个魅主之人，只会溜须拍马，但现在，这个形象开始在一点点的被打碎。 从杨浩伐辽建功以来，赵桓就一再的质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看错了杨浩，到现在，更是开始严重的怀疑自己的想法。 得到了蔡京和梁师成的认同，赵佶就更加认同了杨浩的说法，皱眉思索了片刻：“如此说……杨卿家，你要细细的与朕说说，至于之前你的奏疏……”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扫了一眼其他人，大家都是老油条了，这要是不明白意思，那就别混了。 全都起身告辞，倒是高俅如释重负一般，因为没人提高槛的事情了，自己正好趁机溜走，再在这里纠缠高槛被打断腿的事情，那就实属不智，报仇这种事嘛，不是说十年不晚吗。 蔡京匆匆离开，回到府中，马上交待了下去：“崔家人若是再来，就说老夫染病了，概不见客。” 同样的话，也出自梁师成之口。 聪明人会看事，矾楼的事情已经通天了，不过这天好像并不打算理会，那就看下面人如何做了，得罪了崔家人无所谓，大家都只是利益关系，总有修复的时候。 再次光临御花园，杨浩还是有些心旷神怡的，要不说赵佶会玩，看看人家这御花园弄得，就是比自己家的院子好看，虽然没有后来紫禁城那么夸张，但是这可是赵佶亲自参与设计的，真的是一步一景。 “杨卿家，你的奏疏所说的图谋很大啊，这可不是短时间内可完成的。” 杨浩笑了笑：“官家，臣有罪，其实皇城司的扩展计划已经开始，阳谷人西门庆散尽家财，在各州各路已经构建起了框架。” “咦？”赵佶很惊讶：“你这有什么罪，这件事朕是打算允了的，只是不知能做到何种地步，杨卿家，你所说的监管天下，真的能做到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官家，皇城司只负责汴京城，就真的是暴殄天物了，作为天家的耳目，皇城司就应该探查天下，监管天下，让这天下一切事情都逃不过天家的眼睛，哪怕是西夏，辽朝，甚或是那金人，包括海外诸国。” “只要是在这片天空之下的，都应该被官家所知，所掌握。” 话很简单，却说的赵佶有些动容，心潮澎湃的，喜欢艺术是本性，但是做到了这个位置上，谁不想掌控天下？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种感觉似乎真的不错啊。 “那么……朕允了，至于所需的耗费……” 杨浩抽了抽鼻子，这是个抠逼啊，他么的为啥当皇帝的都是抠逼呢？这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好在老子早有打算。 “官家，请许以皇城司特权，皇城司名下所有产业有免税权，皇城司经营所得将会全都用在日后的扩张之上。” “好。”赵佶两手一拍，很高兴的说道：“就这么定了。” 卧槽，老赵，我怎么感觉被你摆了一道？ “官家，臣还有一事所求。” “说。” “臣请将皇城司亲军扩张到三万人，并优先挑选析津府所得战马，皇城司需要最好的战马。” “朕允了，从侍卫司划拨，你皇城司有优先挑选的权利。” “臣谢官家。” “少废话，给朕好好办事，朕等着要掌控天下的一天。” 从宫里回来，就是觉得自己被坑了，明显是被赵佶摆了一道，赵佶可不是没钱，就是抠，抠的不想拿钱出来，你说人家小庆庆都开始散家财了，你也没说给封个官职什么的，算了，不说了，说多都是眼泪。 刚到家门前，就看到几辆大车在那里停放着，很是疑惑的问了起来，老管家杨福连忙过来说道：“衙内，说是崔家来人，要送礼，小的实在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情，没敢答应。” “哦。”杨浩点了点头：“我爹呢？” “太傅大人说让您做主便是。” 杨浩笑了，明白了这其中道理，看来崔家人果然是聪明的，这蔡京和梁师成刚出宫，这就是得到消息了啊，知道如何选择的，最后都能成事儿，崔家能傲立上千年的大门阀，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不过杨浩更明白一个道理，这种人永远不会成为朋友，大家能走到一起，那是因为利益，崔家人今天低头了，送礼了，暂时的忍让啊，这都是为了日后能够拿回更多，这种门阀是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的，这些人像极了后世的那些如狼一般的投资者。 “收了，全都收了。”杨衙内大手一挥，这几车的财货就入了库，于是乎，小郡主柴思若清高彩烈的带着潘金莲去清点去了。 送礼嘛，我是一定要收的，但是办不办事另外再说，这都是高俅同志样板打的好。 崔家人放下了礼车就走了，也没有任何的交谈，这就是明白人，意思很明确，为之前十秀楼的事情来道歉的，要不说人家财大气粗的，连车马都不要了，太傅府里凭添了几架马车。 刚刚进了院子，就看到了一个自己不想看到的人，心里暗骂杨福这个狗东西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的。 他是真没想到太子赵桓竟然坐在自己的院子中，陪着赵桓的正是陈东，而和赵桓相谈甚欢的却是那老杂毛公孙胜。 杨浩连忙过去：“不知太子殿下驾临寒舍，臣恐招呼不周……” 话还没说完，赵桓笑眯眯的摆手打断：“杨浩，本宫是因为得知公孙道长久居府上，故而特来请教道义的，无妨，无妨。” 杨浩眼珠一转，脸上陪着笑，可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你丫的真的是来讨教道义的？之前你可是恨不得弄死我的啊，你这翻脸也翻的太快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太子的份上，老子肯定掐着你脖子问问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第239章 翻滚吧，皇城司 赵佶信奉道教是世人皆知的，不过还好的是，赵佶还没有史上那几个痴迷炼丹的皇帝的那种狂野，至于赵桓是不是会受他爹的影响这不清楚。 但是杨浩很清楚，赵桓和陈东能出现在这里，这特么就不是来讨教道义的，肯定是另有他想，不过至于想做什么，他不说，自己也不会主动去问。 上赶着不是买卖的道理他比谁都懂，自己总不好拿个热脸去贴个冷屁股，那就很闹心了。 不过赵桓似乎也看出了这之间的尴尬，笑着摆手道：“今日就到这里，公孙道长果然是道法精深，本宫改日再来请教便是。” 杨浩真是懒得搭理赵桓和陈东，但碍着身份，也是不得已必须将赵桓送出府外，只是…… 你们两个狗东西临走时看向内院那失望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嘶……莫非是因为李师师？杨浩心里清楚啊，李师师是汴京城里多少士子梦寐以求的女人，难道说赵桓也有此心思？不过你跟陈东一起是几个意思？难道……卧槽，想想就好恶心，这对儿腌臜货，呸，老子看不起你们。 崔家人是真的出手大方，从柴思若笑逐颜开的样子就看的出来，不过也感到了一丝的辛酸，堂堂崇义公，堂堂郡主，好像真的没见过如此多的财富，柴家活的太小心谨慎了，在这一点上，柴皇城活的还不如柴进。 “思若啊，要不将老公爷接过来，也让他享享福，你看呢？” 柴思若没想到杨浩会说这个，迟疑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也逐渐的沉静了下来，正色说道：“衙内，这样不好，你也知道，官家对我柴家颇多猜忌，若是如此，总归是不好的，还是就这样。” 每次一谈到正事，柴思若就会显现出超越了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沉稳，这让杨浩感觉这个小姑娘像是有着人格分裂一样，很是头疼。 见柴思若拒绝，杨浩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也好，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官家不再猜忌柴家的，你信吗？” “我……”柴思若迟疑了一下，随后露出了笑脸：“我相信。” 让老赵家彻底的放心柴家人？这不是个简单的事，对于帝王来说，能消除疑心最好的方式就是彻底让你们都消失，柴思若很清楚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杨浩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是感觉杨浩能做到。 次日，书房中济济一堂，杨浩麾下可用之人基本到齐。 “林冲，官家已经同意，由侍卫司调拨人马，补足皇城司亲军……” “关胜，杨志，朱仝，郝思文入皇城司亲军，关胜暂为副都指挥使，皇城司亲军设骠骑营，杨志为骠骑营指挥使，朱仝，徐宁为骑总指挥使，郝思文为斥候营团练使。” “卢俊义，吴用，暂为皇城司参赞，宋江都冰井务，其他人等皆在皇城司任职……” 另外杨浩还说了一些封赏，此次参与到伐辽之战的人都有，不管是什么散职，总之大家现在都是朝廷命官，出去办事都是名正言顺的。 皇城司扩编让这些人很兴奋，由此可见官家是要看重这皇城司的，跟着杨浩走，果然是没错的。 林冲等武人兴冲冲的走了，去跟侍卫司要人要东西去了，只留下了吴用卢俊义和欧阳澈在这里，燕青依旧是拘谨的站在门口处，不敢有一点的逾越。 “德明啊，这一次为师没有给你争取到什么，为师愧对你啊。” 其实这一次伐辽，欧阳澈是真的出力不少，找来了卢俊义不说，还和春喜儿玩了一次登天球奇袭，功劳很大，可是提起让欧阳澈进入朝堂，还是被没有回音，赵佶没有说拒绝，只不过是给搁置了。 为这是，杨浩请教了老爹杨戬，杨戬很是不屑的告诉他，李贺和胡全的撤出就是一个信号，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区域，不能擅自踏足的，所以说，欧阳澈只能是维持之前赵佶的封赏，翰林编纂。 欧阳澈听到杨浩的话，扑通就跪下了：“老师说的哪里话，学生恨不得此生都在老师身边侍奉，那劳什子的编纂不做也罢，学生这便去请辞，以后都在老师身边侍奉。” 说实话，杨浩颇为感动，当初收李纲是气不过，后来收这欧阳澈也是气不过，但没想到这二人还真的是尽了作为徒弟的孝道，真格的是一心一意的。 “来，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下，要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啊，德明啊，为师还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在朝堂之上一展抱负，不过现在也就如此，编纂就编纂，不要自作主张，明日起，你就去那翰林院任职便是，官家的任命，总是不去终究是不好的。” 欧阳澈先是脸色有些失望，不过随后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学生知道了，老师这是要学生多去开阔眼界，多长长见识，老师放心，学生一定会努力的。” 我特么……没这个意思啊。 有了这话，欧阳澈也不多留，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说是要抓紧一切的时间。 看着这个年轻人，杨浩实在是无奈的摇头苦笑了起来。 “吴用，即日起，广撒英雄帖，皇城司招纳江湖人士，但凡是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来，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之人，品性纯良，都可。” 听到这话，吴用有些激动：“大人，可是要……” 杨浩的面色严肃了起来，点头说道：“不错，从今日起，三年之内，我要这皇城司掌控整个天下，我要知道天祚帝每天晚上要起夜几次，我要知道完颜阿骨打每晚要临幸几个娘们，至于我朝之内，就不用说了，吴用，你该当明白的。” 说到这里，杨浩看了一样燕青，转头对卢俊义说道：“卢员外，我要借燕小乙一用，员外可愿意？” 燕青一愣，看向卢俊义，有些不明所以。 倒是卢俊义淡淡一笑：“大人，何来借用一说，我等皆是大人的属下。” 第240章 冤大头李处温 大宋重文轻武，武人能够混出头很难很难，似关胜在之前不过是蒲东巡检，通过宣赞才有机会投奔定州大营，现在呢，直接摇身一变成了皇城司亲军副都指挥使，正儿八经的从五品的武官，自然是心情愉悦的。 各有升迁，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有野心，但也要一步一步走，聪明的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 燕青被杨浩任命为吴用的副手，这让他很惊讶，在他的心里，他只是卢俊义的家仆，根本上不得台面的，哪怕是卢俊义对他就像是亲儿子一样看待，但内心里却把自己摆的很正。 其实对这个任命，卢俊义和吴用也是有些意外的，谁也没想到，杨浩会如此看重燕青，没办法，这些人真的是不知道燕青的潜力的。 燕青心思缜密程度在成长以后，根本不低于吴用这些人，办事能力十分的突出，而且不会有那么多的歪心思。 原本杨浩是想按照后世的一些部门架构来构筑全新的皇城司的，不过想想还是不能心急，饭要一口一口吃。 让吴用带着燕青出去做事，细细的谋划一个英雄帖的事情，书房里只剩下了卢俊义，原本卢俊义也要告退的，不过被杨浩留下了。 原本这件事情他是不想提起，可现在卢俊义已经成了自己的人，不说又憋着难受。 终于等到了无人之时，才严肃的开口说道：“老卢啊，你的内人贾氏……” 话还没说出口，卢俊义的面色已经变了，变得十分尴尬，杨浩看到这样，也是住了嘴，首先，这种事情是一个男人的耻辱，尤其是在这个大男子主义横行的时代里，再次，很明显，这件事卢俊义自己恐怕早就知道了。 卢俊义的面色真是变了又变，最后好像是释然了一般，抬头说道：“没想到大人连这些都知道了，其实属下对内人与李固之事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些年也觉得有些亏欠了内人，便没做多想。” 能坦然的说出口，杨浩还是佩服卢俊义的心境的，点了点头说道：“老卢你是大度，是对贾氏的宽容，可你未曾想过李固啊，今日你既入我皇城司，有些事还是处理一下的好，不是吗？” 话不需要说的太多，点到为止，至于要怎么做，这是卢俊义自己的家事，杨浩觉得自己没必要参与的过多，想是卢俊义自然会安排的好的。 给了卢俊义一个假期，趁这段时间了却了这些琐碎的事情，回来另有重任。 宋辽之间的和谈终于结束了，檀渊七州之地归属大宋，辽人撤出檀渊七州之地，至于说私底下还有没有什么秘密的约定，杨浩没问，也不需要问，总之这个结果是赵佶想要的就可以了，只不过朝堂上王黼和蔡翛是受到了很大的赞誉，和杨浩屁的关系都没有似的。 在和谈结束的那个夜里，李处温求见杨浩，这是杨浩没想到的。 其实李处温心里很悲痛，自己是送过礼的，人家收了，然后没办事，说白了，当初送礼为了干啥，想求着这位爷给说说好话，最起码让辽朝再多得一点利益，然而杨衙内本着收礼不办事的初心，彻底的让李处温绝望了。 正所谓恶人自需恶人磨，李处温在辽朝混的风生水起自然有其道理，可是老子在辽朝收礼是办事的啊，就是不想办的老子大不了不收礼就是了，但是你们这礼仪之邦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好的礼仪呢？说好的文明呢？他么的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只是悲愤归悲愤，李处温也不是个傻子，调查了几日，发现这位爷真的是得罪不起的，满汴京城的纨绔们都不敢惹的矾楼被人家砸了，屁事都没有，据说矾楼背后的主子还给人家送了好几车的礼物过来，当做是赔罪，就这份权势谁行？ “哟，是李处温大人啊，快坐快坐，来人啊，上茶，上好茶。” 杨浩一改当日在使馆中的嘴脸，热情的接待了李处温，让李处温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深深的感觉到杨浩这人绝对是个人格分裂患者。 “不敢不敢，杨大人，和谈已经结束，小使不日便要回返上京，在回返之前，特来看望大人。” 杨浩一时间没明白过来，看望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爹？ 见他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李处温连忙又说道：“不瞒大人，那女真人日渐的跋扈，我辽朝自然是要倾力平叛的，只希望日后大人能在大宋皇帝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也好结下两国之间的情谊。” 话说的明白点就好了，杨浩也了然了，大辽再抗击前金确实有些吃力，尤其是这一段时间里，辽朝东京道多地投降了前金，让辽朝倍感难受，所以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大宋这边千万别再出幺蛾子，最好还能给与一点帮助。 可惜李处温不知道的是马政赵良嗣已经在金人那边了啊，这特么联金抗辽已经是一个不可逆的事情，帮你的话呢…… 见杨浩捏着下巴不言语，一对儿大眼睛扑灵扑灵的眨巴着，李处温心好痛，咬了咬牙：“大人放心，这是礼单，还请大人过目，只要大人能够为我朝美言一些，日后还有大礼送上的。” 接过礼单的同时，杨浩觉得李处温这个人好可爱，前面老子收了礼都没给你办事，现在还接着送？有病吗？非要试探老子的底线是吗？你这明摆着是在破产的边缘疯狂试探啊。 其实李处温也很难受，但现在他能搭上的线只有杨浩这里，蔡京也好，童贯也好，人家压根不会搭理他，高俅呢？明摆着现在高俅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最后只能选择了这位暂时的大红人杨浩了。 杨浩看了看礼单上的东西，还是有些心惊这李处温出手的大方的，将礼单放在桌案之上，迟疑了一下说道：“李大人，听闻辽朝皇帝陛下十分喜欢我中原汉人的文化，不如……” 不如什么？李处温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都要变了。 “不如本官派遣一位饱学之士北上为辽朝皇帝陛下讲讲我中原的文化如何？” 第241章 因为他够坏 人要学会变通，李处温就是一个很懂得变通的人，变通的人总是会活的更久一些，不要小瞧了这些靠头脑上位的奸臣们啊。 很多人看不起奸臣，尤其是提起那些鼎鼎有名的奸臣们，都摆出一副不屑的脸孔破口大骂，然而这些奸臣能够在众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鹤立鸡群的那一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样的人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可有能耐的多了，甚至说他的一生做的事情，也要比那些无作为的官员要好很多，最起码他在做事，甭管好事还是坏事。 没浪费多少口舌，李处温就答应了这件事，这是让杨浩没想到的，而且李处温的话语里隐晦的表示了，日后请杨大人多多关照的意思。 事后杨浩才反应过来，李处温这是明摆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辽朝的态势让他在早做打算啊。 聪明的人都看得出来，辽朝不乐观，金人太强了，加上这一次檀渊七州之事，如同雪上加霜，李处温不是个傻子，他看的明白呢。 李邦彦没想到自己还能等到见到杨浩的一天，自打进了这皇城司大狱，刚开始他以为还有机会，以为杨浩不敢杀自己，不过很快，他明白了，杨浩不是不敢杀自己，而是皇城司需要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包括所知的关于各州各地各级官员的密辛。 当他把灯会事情的始末说出来之后，戴宗让他明白了，自己也是被人利用了，但是被谁利用的，他不知道。 然后就没人理会自己了，到是每日都有些吃的，勉强能够活着，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一直撑了下来，哪怕每日蓬头垢面，哪怕就睡在屎尿桶的旁边，他只想活着。 再没有那个浊世翩翩的中书舍人，有的只是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李邦彦。 当杨浩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个时候，要么有转机，要么就是自己的死期到了。 “李邦彦，猜猜本官为何而来？” 看着一身锦衣华服的杨浩，按说李邦彦应该恨他，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可是李邦彦不敢恨啊，最起码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那是真的会死的。 “草民……草民不敢妄自揣测大人心思。” 官位被剥夺了，什么都没有，这样的见面场景其实在李邦彦的脑海里过了很多遍，想象了无数种情况，自己该如何应对，可是当这个称呼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那么的苦涩，甚至有些说不出口。 看到李邦彦这个可怜的样子，杨浩也有些吃惊，却没有一丝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邦彦是咎由自取，经历了析津府血与火的洗礼，杨浩早就不再是那个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圣母的穿越者。 “李邦彦，本官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可愿意珍惜？” 李邦彦有些惊讶，愣了一下马上点头：“草民……草民愿意，大人，不管要草民做什么，草民都愿意。” “很好，那本官就直说了，本官要将你举荐到辽朝天祚帝那里，至于做什么，你猜猜。” 这就很烦，总让人猜，李邦彦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估计是在这大牢里待的太久了，都特么迟钝了。 缓慢的摇头：“草民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让他去辽朝，他没听错，若是换了以前，这种事怎么可能？可现在呢，只要活着，吃屎都行，流放都可以，还在乎去辽朝？ 看着李邦彦有些茫然的双眼，杨浩无奈的摇头：“如今檀渊七州之地已经被本官打了回来，然而辽朝终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邦彦，本官要你去那辽朝，终究不是要你去帮衬他们的，这么说你就应该明白了。” 李邦彦不确定杨浩说的是不是真的，檀渊七州打回来了？不过他也不敢不相信，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选择相信。 连忙点头：“大人的意思，草民明白了。” 杨浩很满意的点头：“很好，原本你的家人是要刺配的，不过本官将这件事拦下来了，李邦彦，做得好，你的全家都可以活命，做的不好，就不要怪本官无情，你的家人会死的很难看。” 听到自己的家人竟然还都在，李邦彦有些激动了，他可以不在乎那些女人，但是他不能不在乎儿子，哪怕是这个儿子已经不能生养了，这就是他的最大的软肋，一旦捏住，就不怕他起秧子。 “不要起什么歪心思。”杨浩冷冷的说道：“要你去做事，你的身边自然有我皇城司的人，要是敢有什么歪心思，你就可以死了。” 这话音刚落，李邦彦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都不知道自己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矮小的家伙，阴森森的看着自己。 这是真的吓到他了，他很清楚，这件牢房除了自己面前的牢门之外，能想到进人的地方只有那个被栏杆阻隔的通风口，可那么小的通风口还有栏杆，这人是怎么进来的？要不然就只有传说中的穿墙术了。 “大人放心，草民必定尽心竭力完成大人所托，绝不辜负大人的活命之恩。” “很好。”杨浩双掌一拍：“来人，带李邦彦李大人出去清洗一下，打扮的漂亮一点。” 李邦彦如在梦中一样被带了出去，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这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戴宗很是纳闷的问杨浩：“大人，这人可信吗？” 杨浩笑了：“呵呵，可信不可信的，用用就知道了，用得好了有好处，用的不好死了也不可惜。” 戴宗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大人，咱们皇城司也是人才济济，怎么非得是他呢？” “哈哈……”这一下杨浩笑的更开心了，看着远处缓缓的说道：“因为……他够坏啊……” 没错了，就是因为够坏，所以才能做一些特别的事，反正杨浩知道，这种事，像李纲欧阳澈这样的人是做不来的，李邦彦绝对可以胜任，最大的一点就是因为他想活着。 第242章 崔先生要给本官一个面子啊 什么人就应该在什么位置上，杨浩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弄一个家伙让李处温带回去，是不是能够真的走进天祚帝的眼睛里，是不是真的能做成这件事，杨浩不关心，总之试试呗，反正李邦彦死了他也不会心疼。 同时，杨浩相信李邦彦会绞尽脑汁，竭尽全力的，不只是因为他的家人都在自己手里控制着，更是因为李邦彦想要活着，而且是个有欲望的人。 有人说，人活着是因为希望，也有人说是因为欲望，杨浩觉得欲望和希望其实是一码事儿。 正因为想要得到，所以才会想更多的路线，才会开始对人生充满了希望，然后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 李处温将打扮的溜光水滑的李邦彦带走了，同时，第一批的皇城司细作也开始逐渐的向辽朝上京渗透。 一切终于开始走上正轨，但杨浩依旧头疼，因为太子赵桓又来了，还是拿着来讨教道法为幌子。 还是带着陈东，也不和杨浩有过多的交集，停留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走，走的时候这两个家伙都会对内院的方向露出失望的神色，很特么诡异。 要不是杨戬不同意，杨浩都有心思将公孙胜这个老神棍送走了，你不是拿公孙胜当幌子吗，老子把他送别的道观去总可以了。 “公孙道长，要不我给你在城郊修个道观？” 公孙胜微笑摇头：“衙内还没看出来，太子殿下所为并非贫道吗？” “我当然看出来了，但是他不说啊。” “不说您不会问吗？” “我为啥要主动问呢？” “呃……” 好多时候，杨浩都发现自己貌似和公孙胜是八字不合，两人的谈话大多是以不愉快结束，总之不管什么话题，俩人都能把天聊到死。 最近，天聊的也比较多，和公孙胜聊，和李邦彦聊，和李处温聊，也和杨戬聊。 老宦官有点着急抱孙子了，打算要和官家说一下，尽早把杨浩大婚的事情提上日程，却被杨浩阻止了，好歹让人过完这个年，最起码到了成年的年龄，要不然心里的负罪感可是很强烈的啊。 杨浩和柴思若的婚姻关系是赵佶指定的，要办大婚也要经过赵佶的首肯，选定日子，然后各项事宜准备妥当，甭管老赵怎么猜忌老柴家，这面子上的事儿是差不了的。 柴思若最近在府里日渐的树立威望，每日早晚给杨戬请安，老宦官是真的看的着急了，这或许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月余的时间，皇城司亲军配置完毕，原本戴宗麾下的汴京城逻卒并不多，现在被杨浩直接增设到了千人配置，将汴京城划分为三十六个大区域，明面上的逻卒直接上街巡逻，一身漂亮的宋式飞鱼袍出现了，只不过想要仿制绣春刀还需要点时间，汤隆那边加班加点的研究，就是在钢口上还是达不到杨浩的要求。 只是这些逻卒上街，开封府和巡城司懵逼了，完全不明白这皇城司要做什么。 吴择仁是聪明的，稍微一打探，知道这是赵佶的意思，连个屁都没放，让李朝阳吩咐下面人，不要去惹那些皇城司逻卒，搞不好会挨揍的。 郓城方面终于来了信儿，养殖业的发展很不错，杨浩听吴用说了这件事，一拍脑袋：“春喜儿，去……等等。” 想了想，亲自写了一封帖子。 “将这份请帖送到矾楼，告诉他们东家，就说我要见他。” 崔博自打得到了蔡京的暗示，送了几车大礼之后，就没等到杨浩的回音，不过他也不着急，今日里听说杨浩那边送来了请帖，得意的一笑：“终究还是要见的嘛。” 原本打算带着崔明玉的，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孑然一身，只身来到了太傅府前。 杨浩还真没想到这崔博竟然一个人就来了，还以为这老东西还会带着一些重礼的，颇有些失望，二人落座，连请茶都有些懒散。 崔博看的清楚，微微一笑也不介意，不卑不亢的说道：“不知大人此次请在下过府所为何事？” 全然不提矾楼的事情，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杨浩眯了眯眼：“崔先生，不知道矾楼日常所用的食材都是出自哪里呢？”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的，汴京城这么多酒楼，所用食材耗费十分的大，大多数都是从汴京城周围的村镇收购，当然也有的会在庄子里有存货，但没有形成特有的供给链，偶尔还是会出现断货，缺货，抬高物价的情况。 崔博也不掩饰：“大人提举皇城司，又怎会不知道这些事情呢，只是在下不明，大人为何会关心这些事情？” 杨浩咂了几下嘴，叹了口气：“日前康王殿下巡视京东西路，见运城下外梁山泊实为一个养殖鸡鸭的好去处，便号召郓城一带的百姓饲养鸡鸭，现在已经颇有成效，本官就在想啊，广济渠已经疏通，要是不利用起来就可惜了，于是便让郓城县将那鸡鸭都运过来，只不过这销路嘛……” 后面话没说，倒是崔博听的有点乱，饲养鸡鸭各地乡村都有，但是他心里很清楚，杨浩嘴里所谓的养殖可不是一般的养个几十上百只的，恐怕这是大批量的。 “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只是矾楼所需的量也有限，恐怕不能大量的购入……” 杨浩摆了摆手打断了崔博的话：“按你正常的量购入就可，郓城县会源源不断的供货，也不需要太高物价，按市价处理，崔先生，矾楼是汴京城酒楼之首，想必您是不会不给本官这个面子的对不对。” 这还真的有点出乎了崔博的意料，原本以为杨浩是要以此为借口来敲自己竹杠的，没想到人家就是要按市价出售这些鸡鸭，难道说他只是想做个生意而已？ “如此的话，大人倒是解决了这汴京城内酒楼时常食材不够的问题了。” 这便算是答应了，杨浩笑了：“很好，崔先生便拟定一个单子，看看郓城那边是按多长时间供货，供货量多少，如何？” “在下这便回去操办。” 第243章 总有头铁的 作为汴京城酒楼领头羊的矾楼和杨浩达成了协议，这就是释放给了汴京城其他酒楼的一个信号，连崔博都低头了，你们还想怎样？ 先甭管杨浩是不是吃相很难看，总之聪明人都明白，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只是这些事杨浩不再出面亲自谈，要谈则是和皇城司参赞吴用谈。 然而苦着脸进了皇城司的，都是笑脸出来的，终于明白了，杨衙内有的时候吃相也不是那么夸张的，合理的价格，品质优良的食材，这就可以了啊，还要什么自行车？ 人嘛，应该学会满足，至于皇城司还许下了什么承诺，谁都不说。 当然，有聪明人，就有头铁的，没几日的时间，皇城司下灭火队的人上门了，直接下了条子，没有安全出口，设施内易燃物品过多，需要整改，封…… 这特么的？什么是安全出口？老子整个酒楼都是木头造的，易燃物品当然多了，你们这是要闹哪样？难道还要我推倒重建？ 再说了，你们皇城司哪来的这么大的权利？我们可是听开封府的。 于是乎，吴择仁头疼了起来，几日里全是各大酒楼告皇城司灭火队滥用职权的状子，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吴择仁能在开封府府尹的位置上坐的这么久，就是因为审时度势，心里清楚杨浩和皇城司在官家心里是个什么位置，你们现在告皇城司？要疯？ 不就是让你们签订采购合同，屁大个事非要闹这么大？ 李朝阳见吴择仁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试探的说道：“恩府，属下以为这或许是个机会。” “哦？怎么说？” “皇城司挟伐辽之功，最近日渐跋扈，且不说这逻卒公然巡街，抢了咱们开封府和巡城司的营生，就是这杨浩强买强卖的，就已经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或许现如今朝堂之上就是缺个人能率先发声呢？” “恩府，要知道巡城司隶属侍卫司，那上头可是高太尉，高太尉怎么会忍气吞声就让这皇城司夺了权利呢？所以属下以为，恩府可是试探的将这些事报上去，或许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吴择仁眼珠一转，倒是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琢磨李朝阳的话，皇城司这一次功劳太大，所以官家才放任的吗？也许…… 李朝阳说的没准还真是这样，现在需要有人出个头，弄不好还能搏个不畏强权之名出来。 不过他以及是没有马上答应：“嗯，本官知道了，再斟酌一下。” 谨小慎微，要是没有这个心态，很难在开封府府尹这个位置上混下去，这个位置太敏感了，稍有一个不慎，身败名裂是轻的，全家都没了那才是最惨的。 汴京城里每日里都会新鲜的事发生，吴敏终于是成了蔡京的女婿，这原本是汴京城里最热闹的事情却被另一件事压了下去。 汴京城西有一处名为岳台的地方，这里发生了一起很是凶残的案件，岳台本地的老财主刘德胜一家被人灭门了，这么大的事情岳台县令根本做不了主，好在凶犯被抓了起来，直接扭送到了开封府。 就在两名凶犯被送到开封府的时候，杨浩也听到了这个传闻，杀人者一个叫石秀，一个叫薛勇。 卧槽？ 对薛勇杨浩没有太多的印象，只知道绰号病大虫，但是石秀他是熟悉的，这个拼命三郎的镜头很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么厉害就是了。 “开封府怎么说？” 时迁马上回道：“大人，这件事估摸已经定了性，恐怕是要问斩的了。” “嗯。”杨浩点了点头，随后眉头皱的很深：“时迁，可有什么消息，关于这个案子的。” “还真的有，大人，之前有岳台的探子说过，刘德胜一家为富不仁，祸害乡邻，在岳台经常会发现有死了的女子被抛尸在郊外，很多人都说这和刘家有关系，属下不敢确定，不过可以查一查。” “哦？” 一听时迁这话，杨浩有点来了兴致，看了一眼一旁的吴用，吴用点点头说道：“大人，到是曾听说石秀之名，此人虽然混迹江湖，却不是个残忍好杀之人，恐怕这里面另有隐情。” “嗯，我也这么觉得。” 杨浩点了点头，随后马上吩咐下去：“时迁，你与白胜迅速去探查此事，戴宗，去开封府问问案情和后续的情况，速去。” 其实在杨浩心里，并没有认为开封府就是吃闲饭的，好歹说大宋朝下来，多少任的开封府府尹也是做事的，如果这件事秉公执法的话，那自己也懒得去插手，但若是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他奶奶的，说不得老子就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大宋第一青天。 断案这种事杨浩不擅长，只知道拿到证据就可以了，在他心里，石秀也好，薛勇也好，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之所以动了心思，是因为时迁说岳台经常会发现一些无名女尸，这特么就让他心里感到恶心。 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女人没人权，大户人家的还好，那些被卖了的呢？说什么奴仆都是雇佣关系，无非是一张沽名钓誉的契约而已，在一些强权的眼里，那东西有用？ 任何一个时代都有规矩，都有法令，可惜的是，规矩法令并不是用在强权阶层的身上的，而是来约束这些低阶层的老百姓的。 这个案子一出，吴择仁也将手头的事放下了，这是大案，岳台和汴京城太近了，这样的灭门惨案是一定会通天的，而且死的还是岳台有名的财主，能在岳台稳稳的坐稳财主的位置，他就很清楚，这刘德胜并不简单。 同时他更明白，这么大的案子，要是办不好，那是很容易影响自己的仕途的。 李朝阳匆匆进来，低声说道：“恩府，皇城司干办戴宗来询问岳台灭门案的案情。” 吴择仁一愣，随后有些愤怒：“这皇城司的手伸的也太远了，连我开封府的事情也要插手不成？” “那……恩府您看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呢？” 第244章 飞鸟各投林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吴择仁是少有的有些愤怒，愤怒皇城司有点太过分了，竟然管到自己头上了，这案子要是皇城司插手了，还要我们开封府干什么？ 李朝阳讪讪的刚要走，却被吴择仁又叫住了，纠结了好半天才说道：“算了，告诉那戴宗，这是铁案，说了也没什么。” 这确实是铁案，石秀和薛勇根本没有反驳就承认了杀了刘德胜满门二十几口，而且刘家的仆从都看的清楚。 也是奇怪，死的全是刘家本家人，一些出手的仆从也只是受伤而已，没有一个死了的。 这就是铁案了，凶手都已经承认了，就算是你皇城司插手又如何？ 李朝阳到也没什么遮掩，将案子的情况都说给了戴宗听，至于那石秀和薛勇，随后就会报到刑部，定下日子便会问斩，没什么秋后处决一说。 杨浩到是不急，他明白，就算是要问斩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会定下来的，而且今日里他也不可能去做这些事，家里来了客人。 这客人不简单，单单是赵构也就没什么了，还可以和李师师柴思若的组成牌局，然而，赵构还带了一个人，乔装打扮的赵福金。 这位茂德帝姬是急了，说好了要入宫来看我的呢？怎么一次两次的说话不算数？也罢，你不来，那我就过去。 杨浩是真的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这个貌美如花的少女，但是人家来了，总不能往外赶。 赵福金来是有借口的，因为皇城司出巡半年，石头记停更了啊，你总得把结尾弄出来，说起来这也是汴京城好多文人雅士和大家闺秀最为着急的，没个结尾？这是要遭割鸡鸡报应的知道吗？ 断更停更也好过没来由的太监啊。 其实柴思若也想知道石头记的结果，包括李师师，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从来都不会催促杨浩，杨浩的忙是她们看在眼里的，每日里出入书房的吴用宋江这些人，就知道很多事都需要杨浩来考虑。 其实石头记就差一个结尾了，只不过杨浩是真不想弄下去了，心里像是又一道坎儿，很难受，说到底，石头记里的人太悲惨了，他不喜欢这样的故事，但是却低估了这种悲情的故事在这些女人眼里的分量。 赵福记的借口太充分了，李师师早就知道这位名声在外的茂德帝姬，到是柴思若是第一次见，见这貌美的皇家小女孩儿乔装打扮来这里听故事，也是有些新奇。 既然来了，便无法拒绝，杨浩只好耐着性子将这故事讲完，用了原书中的飞鸟各投林做了一个完结。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 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 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 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合聚皆前定。 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一阙飞鸟各投林一出来，众人都露出了惋惜和惊艳的神情，尤其是在角落里的李清照，这种文体，在这个时代还没崛起，但以李清照的才智，清晰的感觉到了这里面蕴藏的含义，这分明是将整部石头记做了一个概括，甚至是概括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赵构的面色有些凄然：“好一个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唉……” 兴许是这结局真的刺激到了赵福金，小姑娘一下子没了心思，主动的提出了回宫，和赵构一起走了。 等到人都散了，柴思若依旧还是一脸的惋惜：“衙内，这石头记的结局还发出去吗？” 杨浩想了想点头道：“发，做事嘛，总是要有头有尾才好。” 没那么麻烦，现在再没有李纲代笔了，但是有柴思若了，石头记的结尾送交刊印，汴京城里再次的火热了起来，石头记的结局终于出来了。 宫中自然是有了最新的精装本的，一帮后宫妃子们看的是连连落泪，深深的为书中之人感到痛心。 就是赵佶看了这一阙飞鸟各投林，一瞬间也是觉得意兴阑珊，竟然对什么都没了兴致，只想静静的坐在亭子之中发呆，这一坐便是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才叹气道：“唉，还真的是个白茫茫大地啊。” 余深，郑居中，冯熙载这些人凑到了一起，郑居中自从在算学上领教过了杨浩的本事后，对杨浩颇有些推崇，自然也是购入了这石头记的完结本，倒是余深冯熙载等人满不在乎。 平时在余深等人的面前，郑居中也少有会提起杨浩，但今日不同，很是严肃的将这一阙词念了出来。 余深听后，面色深沉了下来，捋须默念了片刻，低声说道：“这真是那杨浩写就？” 其实这件事没必要问，大家都知道石头记出自杨浩之手，根本没有人代写的可能。 郑居中点头：“不然呢。” 余深老脸一红：“老夫实在想象不出，杨浩不过弱冠年龄，这一阙词却像是看透了一切。” “说的是啊，此子不仅文才绝伦，算学也是精深，实在想象不出，他还有什么不会干的。” 到是冯熙载在那里有些不满的说道：“说到底，这杨浩还是执掌着皇城司，二位老大人，可不要忘了这一点啊。” 一句话道出了重点，杨浩执掌皇城司，怎么也不可能和文官系统走到一起，别看赵佶给了他银青光禄大夫这个殊荣，可皇城司这样的狗腿子机关怎么能登堂入室呢？ 余深摇头叹息：“唉，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不用多说，但大家更明白一件事，杨浩可是杨戬的儿子，就算是杨浩不入皇城司，入朝为官就会和自己这些人走到一起吗？或许压根就不可能给他走入朝堂参知政事的机会。 石头记的结局引发了汴京城又一次的热潮，就在此时，时迁由岳台返回了汴京，神色匆忙，还带着一丝的愤怒。 第245章 凭什么？ 时迁来的快，去的也快，从他走了，杨浩的书房就处于一个真空状态，没人敢进去，春喜儿说衙内似乎不愉快，所以没人敢来打扰。 傍晚时分，杨浩才从书房中出来，一个人站在亭子中，周围像是有一个低气压的气旋，下人路过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诸如春喜儿这样的亲信也是不敢过来随便打探，柴思若靠过来，问春喜儿：“衙内这是怎么了？” 春喜儿说：“郡主，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时迁大人来过之后，衙内就一直不开心。” “哦。”柴思若点了点头，让春喜儿去取了一件披风。 到了亭子中，轻轻的给杨浩披上了披风，柔声说道：“衙内，入了秋，早晚就凉了，切莫着了凉。” 杨浩看到来人是柴思若，才从脸上挤出了一点点的笑容，却没有说话。 柴思若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衙内可是有何苦闷之事？能说给思若听听吗？” 杨浩闻声，看了看不远处小心翼翼的站着的春喜儿和潘金莲，叹了口气：“唉，我自己还说，欠命的，命已还，只是这世间真的有谁欠了谁的命吗？他们的命难道真就一文不值？都是一样的人啊，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区别呢？” 循着杨浩的目光，柴思若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低声问道：“衙内，可是之前的岳台发生的事情内有隐情？” 杨浩到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将时迁告诉自己的简单的又说了一遍。 岳台的刘德胜家资丰厚，不愧是财主之名，不过刘德胜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年不过十七，却已经是臭名昭著，别看年纪不大，生性乖戾，最喜欢做些恶毒的事情，时迁说，岳台那些无名女尸应该都是出自这刘德胜儿子之手，最可恨的是，那些无名女尸多是手脚筋都被挑断虐杀致死，岳台坊间传闻，还有两次是直接做成了人彘。 一个人要多多狠毒的心肠，才会把一个无辜的人做成人彘？杨浩想不通，自己也有恨过的人，却从未想过这么残忍的手段，难道说是自己还是太过慈悲了？ 柴思若听到这样的事情，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脸上带着一丝的恐慌：“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呵呵。”杨浩苦笑道：“因为阶级，因为层次，总有一些人会认为自己是上等人，可以肆意妄为，可以随意的挥霍别人的生命，或许就是这样。” 人类，这个可怕的生物群体，不论是任何一个时代里，总有一些人会洋洋得意的将自己归拢与上等人，在他们的眼里，其他人都是可以交易的物品罢了。 宋律之中，奴仆是可以买卖的，但是要经由官府签订契约，像春喜儿这样的，都是有契约的，而且官府之中也要有备案，当然了，契约时间到了，春喜儿和主家之间可以选择是否续约，又或是直接解除关系。 然而这只是面上的而已，官面上的东西，有的时候在强权面前，在一些特别的阶层面前是不通用的，甭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话，史上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只有怀疑是穿越者的王莽了。 民间之中，主家打死奴仆的常有发生，可最后的结果呢？势力不强的交点罚金，势力强的地方官府根本管不了，也不敢管。 杨浩很不喜欢这样的形式主义，可又没什么好办法，传承几千年了，形式主义依旧存在谁能说就一定能改变这样的社会状态？ 柴思若不同于那些大宋的勋贵，听了这些事，脸上浮现出了怜悯之色，看着院子中忙碌的仆人们：“衙内，这事……您是要插手吗？” 杨浩没回答，不过柴思若从他坚定的眼神里能看出点什么。 “恐怕这事并不好办。” 是啊，不好办，杨浩自己也知道不好办，这样的事不只是发生在像刘德胜这样的地主老财家中，就汴京城里的那些所谓的士族门阀，谁家没有点这样狗屁倒灶的事情，就是那些鼎鼎大名的文士家中恐怕都不能免俗。 想要管，分怎么管，改变这样的风气恐怕是很难的，但是既然看到了难道不管？杨浩会觉得憋闷，憋的气都喘不过来。 他没有告诉柴思若的是石秀和薛勇虽然灭了刘德胜的门，但是灭的不干净啊，刘德胜的独子根本没有死，他们杀错了。 时迁匆匆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再次返回岳台，一是为了搜集刘德胜家虐杀奴仆的证据，再一个就是让白胜等人找到刘德胜的独子刘旺，这个人必须找到，因为他才是罪魁祸首。 和柴思若的一番谈话，到是让杨浩不再那么憋闷，也做出了决定。 第二日一早，杨浩换上了皇城司提举的官服，让李逵和武松开路，带着人直奔开封府。 吴择仁这边已经将一切都做好了，也重新让石秀和薛勇画押认罪，就准备将这些都移交刑部，结果这一早就被吓了一跳，杨浩亲自登门开封府，心里直犯突突，他到不是怕杨浩，只是这个货实在是太能搞事情了啊，他到过的地方，就没有平静过的。 而且吴择仁很清楚，杨浩来肯定是为了石秀和薛勇的事情，却摸不清皇城司参与这件事是要为了什么，打算干什么。 既然来了，就不能不见，不可能用什么借口推开皇城司提举的请见，皇城司有监察之责，到哪里都不会被阻拦的。 将杨浩请到了府衙后堂，吴择仁亲自迎了下来：“不知杨提举此来所为何事？” 杨浩也不跟他客套，开门见山：“吴大人，岳台灭门案的犯人可是已经供认不讳？” 吴择仁点头说道：“不错，两个犯人都已经画押认罪，本官正准备移交刑部，等到刑部定下之后，便要开刀问斩。” “哦。”杨浩点点头：“吴大人，本官可以见见这两个犯人吗？” “这……”吴择仁有些犯难了，这特么不合规矩啊…… 第246章 可想活命吗？ 首先，石秀和薛勇是重犯，一旦画押，没有上头的意思，等闲人是不能随便提审的，其次，你皇城司也没权利管我们开封府的案子啊？你们皇城司又不是断案的衙门，凭什么来提审重犯？ 当然了，吴择仁也不可能直接这么说，但是面上的难色已经给了杨浩答案。 杨浩明白这其中道理，板着面孔，不苟言笑：“吴大人无需犯难，皇城司探子查到这两人或许和两浙路造反的方腊一伙人有勾结，所以本官亲自来看看。” 这特么…… 吴择仁的心里是瞬间被千万草泥马践踏而过。 又来？你扔出这么个名头来，我还能说啥？方腊造反现在已经成了气候，这是满汴京城都知道的，这个帽子扣下来，吴择仁也是没办法阻挡杨浩要提审石秀和薛勇的。 不过吴择仁还是很聪明的，一应的手续，您得签字画押，反正真要出了事，我是不会给你背锅的。 只不过…… 看到了杨浩的亲笔千字，吴择仁终于认同了一个事实，这逼的字是真的丑啊，能把自己名字写的这么丑的，满大宋都找不出来第二个的。 有了签字画押，吴择仁也是不放心，亲自陪着杨浩到了开封府大牢之中。 杨浩看到的石秀和薛勇是一身的伤痕的，面色惨白，看着就知道受了不少的刑罚，饶是如此，二人看到有官员来，还是努力的露出不屑的笑，破口大骂道：“又有狗官来了，哈哈，不错，刘德胜满门都是爷爷杀的，杀的痛快，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一样要杀尽这样的人，也包括你们这些狗官，哈哈……咳咳……哈哈……” 在吴择仁介绍下，杨浩分得清哪个是石秀，哪个是薛勇，薛勇明显更没有精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到是石秀的双眼依旧有神，充满了恨意，大有一种想要冲上来咬死自己的意思。 习惯性的挥了挥手，见吴择仁还站在这里，杨浩笑了：“吴大人，皇城司问话事关机密，难道吴大人想要听听？” “这……”吴择仁迟疑了一下，他是真的不想离开，谁特么知道你杨浩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老子不想背锅啊。 “吴大人，这可是开封府大牢，难道你还怀疑本官会劫了你的牢吗？只是问话，问完就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吴择仁也是无奈的点头，摆摆手，将牢中的狱卒都带走了，这里只剩下了杨浩和李逵武松在。 薛勇有气无力的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就垂下了头，石秀则很有精神，看着眼前一幕，有些不明所以，因为杨浩这一身的官袍他可没见过。 “你是石秀？”杨浩看着被吊在那里的石秀问道。 石秀迟疑了一下，朗声的说道：“不错，正是爷爷我。” 这么装逼的吗？武松和李逵当时就要暴走，怒喝石秀，却被杨浩拦住了。 “石秀，刘德胜一家都是你杀的？” “没错，爷爷我杀的，和我这兄弟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要妄自错怪了好人。” 这话还没说完呢，一直有气无力的薛勇抬头努力的说道：“我们一起杀的，那都是该杀之人，哥哥怎能说是自己做的。” 倒也是有情有义之人，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给薛勇脱罪呢，可能吗？ 有情有义是真的，但是也傻的可爱，你是真的把大宋的官府都当傻子吗？ 杨浩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杀得好。” 这话到是让石秀一愣，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呆呆的看着杨浩，杨浩继续说道：“既然认罪，灭门之罪，开刀问斩是一定的了，可有什么遗愿吗？” “呸。”石秀啐了一口，口水中还夹杂着血水：“老子孑然一身，走也走的痛快，哪有什么遗愿，十八年后，老子还要杀尽这些恶人。” “也罢，石秀，本官问你，杀刘德胜满门，是因为那些女子是吗？” 石秀再次的愣住，因为这些话从来没有人问过，从被岳台县衙锁拿下来，再到这开封府，问的都是关于刘德胜一家怎么死的，从来没人关心过那些被虐杀的女人，这是第一次有人问起这个事情。 这个年轻的官儿好像不太一样啊。 细想一下，却没有回答：“想杀就杀了，哪有那么多借口。” “到是条硬汉子，石秀，本官再问你，可想活命？” “什么？” 石秀又懵了，就连薛勇都抬起了头，诧异的看向杨浩。 “我问你二人可想活命？” “呵呵。”石秀讪笑了几声：“狗官可是来消遣我兄弟二人？犯了这么大的事，还有活命之说？” 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杨浩，这些可火了暴脾气的李逵和武松。 “原本敬你二人是条汉子，竟敢一再羞辱我家大人，今日拼了不要这官职，也要让你知道厉害。” 李逵气的是哇呀呀的大叫，就要上前闯开牢门动手。 杨浩是一脸的黑线，很想告诉武松，羞辱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硬是摆出一副严肃脸，才制止了武松和李逵，看向石秀，冷冷的说道：“你二人自以为是为了那些女子报仇，可是本官查知，那刘德胜的独子刘旺根本没有死，你们杀错了人。” “什么？这不可能。”石秀和薛勇都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二人杀刘德胜满门的时候，是按照人头来杀的，如果刘旺没死，那就是杀了一个可能无辜的人，刘旺被人冒名顶替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啊。 “本官不会欺骗你们，欺骗你们也没什么用，本官提举皇城司，这天下还没有我皇城司查不出来的事情。” 这话属实有点吹牛逼的嫌疑，不过忽悠石秀和薛勇够了。但这话也实在，却是没有哄骗这两个人的必要。 石秀不是个傻子，自然听的出意思，和薛勇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有着一丝的懊恼。 看到两人的神情，杨浩笑了，再次的问道：“石秀，薛勇，本官再问你二人一次，可想活命吗？” 第247章 入宫见帝姬 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一个问题，或许死了是一种解脱，但也只是或许，因为谁也不知道死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活着不香吗？ 好汉们自然有好汉们的想法，就像杨浩初中时候说过的豪言壮语一般，宁可轰轰烈烈半生，也不想平庸的一辈子。 石秀这些人就是这个状态，在这个时代，他们称自己是英雄好汉，往远了说，在两汉时期，就叫游侠儿，但说到底，也只是比地痞流氓稍微高级那么一点而已。 选择去死和一线生机，这是两条路，杨浩很清楚，直接去招揽石秀和薛勇，只会被喷，没来由的人家凭什么相信你？ 同样，杨浩也不是完全就相信石秀和薛勇，就算是现在自己手底下多是熟知的梁山英雄，这些人也是自己挑选的，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人，最起码的像什么桃花山那些家伙们，杨浩就有点看不上。 对石秀还是有一定的好感的，就冲着拼命三郎这个绰号，这也是个莽夫，不是那种满脑子弯弯绕的。 告诉石秀，刘旺没死，这就是刺激石秀和薛勇，看你们想不想活着了，按照这些人的心里想法，石秀绝对会后悔没有杀了刘旺，而且对杀错人会有懊恼的心理。 给他们一个求生的欲望，剩下的就会好办很多。 给吴择仁扔下了一句话，这两人和皇城司暗查的事情有重要关系，暂时不能移交刑部，皇城司暂时不带人走，是给你开封府面子，保护好了，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本官一定告到官家那里去。 吴择仁是真的感觉哔了狗了，恨不得这开封府府尹的官不做了，也要痛骂这杨浩一顿，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么多年，受的的夹板气还少吗？ 回到府里，杨浩就给皇城司下了命令，出全力，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刘旺给我找出来。 一时间里，皇城司亲军也动了，各处缇骑四出，汴京城里的逻卒也多了起来，明里的，暗里的，汴河之上的盘查也严密了起来。 明白的就知道，这肯定是出事了，不然皇城司不会出动这么多的人，这还是这些年里从未有过的事情，这一次，皇城司也是对汴京城展现出了这刚刚长成的獠牙。 漂亮的飞鱼服穿梭在汴京城和周围各县之间，夜行衣也跳跃在暗夜中的汴京城之上，杨浩在告诉整个汴京城，皇城司回来了。 仅仅两天的时间，时迁和白胜从岳台回来，风尘仆仆。 “大人，查到那刘旺的下落了。” “在哪里？” “就在汴京城。” “哦？”这是杨浩没意料到的，这刘旺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藏身在汴京城，藏身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 “大人，刘旺投奔了刑部侍郎刘诚。” 这一下，杨浩的嘴角上弯了起来，很有意味的笑了：“我道是为何呢，竟然和刑部侍郎有关系。” “这刘诚可是和那刘德胜有关系？” 时迁不屑的笑了一下说道：“大人，卑职还查到一件事，这刘旺并非是刘德胜亲生。” “哦？说来听听。” 原来这刘诚是个惧内的，养了个外室却不敢弄进门来，没办法就养在了岳台，而这个外室还是个有妇之夫，正是刘德胜的内人，刘德胜不敢得罪刘诚，只好自己闷声养着，也是借着这个由头，刘德胜成了岳台的土财主，没人敢管，没人敢问。 刘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亲爹是谁，所以这几年是越发的乖戾跋扈，这出了事，趁着石秀和薛勇被锁拿之际，仓皇失措的跑进了汴京城，投奔亲爹来了。 杨浩还真是没想到，一个刑部侍郎的生活是如此的多姿多彩，相比起来，感觉自己差远了。 有了这个，杨浩知道该做什么了，不管最后石秀和薛勇的结果如何，这个刘旺必须死，别管他是谁的私生子，就算是赵佶的私生子，这个畜生也必须死。 这种人就不能活在世上，不，这不能称之为人，不管是暗杀也好，还是明着弄也好，总是他必须死。 杨浩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做出了决定，尽量要让这刘旺认罪伏法，然后公开行刑。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也让人们都知道一下皇城司的手段。 只是有一个问题摆在这里，就算是皇城司让刘旺认罪画押，皇城司也没有行刑的权利，这是个问题。 想了想，让柴思若从库房中挑选了不错的首饰出来，就准备入宫。 柴思若有些疑惑的问道：“衙内，这是要送人？” 杨浩也不隐瞒：“嗯，送给茂德帝姬的。” 看着柴思若有些异样的眼神，连忙补了一句：“请殿下帮忙办点事而已。” 女人啊，是多疑的，不管什么时代都是如此，哪怕在这个大男子主义的时代里也是如此，不解释还好，解释的多了，反倒想的更多了。 不够杨衙内本着清者自清的心理，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直奔皇城。 在赵构的宫中，赵福金很惊讶杨浩竟然真的来看她，而且还带了礼物，礼物无足轻重，哪怕是个石头子，是根木头棍儿，她也会喜欢的。 “杨浩，你终于来我了？” 宫中无他人，连个下人都没有，赵福金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活泼了起来。 赵构在一旁摇头：“唉，皇姐自从那日听了石头记的结局，就一直郁郁寡欢的，还是你好用啊，你一来，皇姐就开心了。” 赵福金嗔怒的瞪了赵构一眼：“就你话多。” 杨浩知道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却不敢随意接话，容易引起赵福金的误会，但其实他主动来看赵福金，还带了礼物，就已经引起了赵福金的误会了。 “二位殿下，最近这岳台出了一件事，不知道二位殿下可想听听。” “说说看。”赵福金不用说，一定会听的，倒是赵构也来了兴趣。 杨浩也不啰嗦，将岳台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尤其的渲染了那些女子的惨状。 故事没讲完，赵构已经是睚眦俱裂的样子，攥着拳头怒道：“杨浩，可有证据是那刘旺所做下的恶事？” 第248章 我要执法权 当你身处阴影也不要怕，因为这附近一定有光明的存在。 杨浩很想把这句话告诉看到的那个女人，或者应该说是女孩儿。 白胜带回来的女孩儿只有十七岁，却失去了一只手一只脚，另一只脚的脚筋也是被挑断的，只剩下左手还能活动，女孩儿的面上罩着一层看不见的灰色气息，浑身上下都透着绝望，只有在提起刘旺这个名字的时候，才会迸发出一丝仇恨的色彩，兴许这就是她能活下来的最后生机。 白胜说这个女孩儿是半年前被岳台附近的一家农户救回去的，当时都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坚强的活下来了。 这也是杨浩下定决心的原因，赵构问杨浩：“可有证据？” 杨浩点头：“殿下，已经有人证在手。” “那为何不速速将此贼子捉拿归案？” “殿下，皇城司不能越权办事。” “这……开封府，刑部都是吃干饭的吗？” 杨浩低声说道：“殿下，皇城司已经查明，刘旺就是刑部侍郎刘诚的私生子。” 赵构还真没想到是这样，瞪大了眼睛：“这刘诚也是该死。” 不过很快的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杨浩，你跟我说这件事，是想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呢？” “执法权，行刑权。” 杨浩的话言简意赅，皇城司有探查之权，对禁军甚至满朝文武都有监察之权，但是这远远不够，杨浩的胃口很大，他想要最绝对的权利。 提到这个，赵构有些迟疑了，他不确定会不会从自己老子那里要到这些，一直沉默的赵福金看他迟疑，冷冷的说道：“你若是不去，我去跟父皇说。” 茂德帝姬赵福金原本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在深宫之中，每日里都是想着美好的事情，这宫中之人根本想象不到皇宫之外竟然是如此阴暗的世界，杨浩说起那些女子的遭遇，赵福金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将她原本在心里构筑的美好的世界彻底打了个粉碎。 奴仆而已，死了也便死了，原本并不是什么悲伤的事情，但是虐杀女人…… 赵构看了一眼赵福金，很快的转过来狐疑的看着杨浩：“杨浩，我觉得你又在算计我，而且还有我皇姐。” 杨浩淡淡的笑着，不说话，随后赵构和赵福金走了，他也出了宫等消息。 赵佶会不会答应给皇城司执法权他不知道，但有些事他必须做，要不然他会觉得愧对那个活下来的女孩儿，尤其是那一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像是无时不刻的盯着自己。 赵构和赵福金一起求见，赵佶还真有些意外，真说起来，这二位在他的心里分量很重，郓王早夭之后，在赵佶心里最喜欢的就是康王赵构和茂德帝姬赵福金了，分量甚至比太子赵桓还重。 只是赵构和赵福金也没想到太子赵桓竟然也在，不过既然来了，赵构也是豁出去了。 事情说完，赵佶竟然陷入了沉默中，脸色很不好看，尤其是看到赵福金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有要当场爆发的征兆。 赵桓的面色也是十分的难看，厉声说道：“此等凶人该杀，父皇，儿臣请旨，着刑部，开封府彻查此事。” 不等赵佶开口，赵构突然说道：“皇城司已经将此事调查完毕，父皇，儿臣请旨，赋予皇城司执法权，捉拿刘旺，公开行刑，以儆效尤。” 如果单独说这件事，赵佶兴许真的不会在意那些女人的死活，更不会真的大动干戈，但现在，这件事竟然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气哭了，这特么就不行了。 听到赵构的话，赵佶看过来：“杨浩那边已经有了结果了吗？” “回父皇，已经有了。” “好，你去告诉杨浩，这件事要办的漂亮，要快，去。” 这就是答应了，不用什么狗屁的旨意，只要赵佶口头答应了就行了，皇城司就可以随意行事，反正真要问起来，有种你就去问官家为何我皇城司可以有执法权了。 杨浩回到府里，正碰上柴思若带着潘金莲，二人都是一脸的戚戚，明显能出来哭过了。 在入宫前，杨浩才将那女子交待给了府里安置，柴思若听了这女孩儿的遭遇，顿时泪崩。 “衙内，一定要帮帮她，抓到那个贼子，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活在世上。” 杨浩咧开嘴干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刘旺得到报应的。” 女孩儿有武松亲自守护，杨浩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是在自己的府里，他不知道刘旺或者刘诚会不会得到什么消息，又或是有什么后手，这个女孩儿必须活着，如果这个女孩儿因为这个案子死了，那自己真的是会一生愧疚。 在赵构急匆匆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刑部的人上了开封府的门了，责问岳台灭门一案为何还没有移交刑部。 这一下吴择仁是真的火了，好歹老子也是个府尹，就算是现在开封府不如当年荣光了，可你特么一个刑部的吏员什么时候有资格跟我在这里装逼了？ 老家伙是真的生气了，一把将茶盏摔碎了：“皇城司下了令，这件案子停办，有本事你去找杨浩去啊？到我开封府来装什么大爷？你个狗屁的吏员？你有什么资格问本官的话？” 那吏员是当真吓了一跳，自己是打着刑部侍郎刘诚的名号来的，也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不客气的，怎么就惹恼了这位开封府府尹了，当机立断，直接跑了，只留下了吴择仁在那里生闷气。 吴择仁吓跑了吏员，赵构也进了太傅府见到了杨浩。 吏员跑出来开封府，杨浩迅速的点起了皇城司的人，他并不怕刘旺逃走，因为戴宗早就已经让逻卒和暗探将刘诚府邸盯了个死死的。 皇城司亲军大门洞开，朱仝带着二百亲军直奔刘诚府邸，人数不多，却足够了，这一次，杨浩是要真正的展示出皇城司的獠牙了，也要告诉一些阴暗中活着的人，你们的死期或许到了…… 第249章 入府擒人 如果只是对付一些毛贼，或者是普通人，又或者是那些如同方腊一样的反贼，皇城司直接动手也没人说什么，但是现在要动刑部侍郎的家人，这就另是一番说道。 要执法权是也可以说是未雨绸缪，更要紧的是为了以后皇城司要做的事情。 在杨浩眼里，刑部侍郎真算不上多大的官员，从一开始，杨浩的接触点就比这高啊，上手都是从赵佶赵官家开始的，你个刑部侍郎算个毛线？ 朱仝带二百亲军堵在了刘诚府邸的门口，府里的门子慌了，派了人赶紧去通知在当值的刘诚。 派人出去可以，进去人也可以，只要不是刘旺，谁走都行，朱仝已经接到了任务，而且刘旺的画像早就记在了心里。 其实朱仝也知道，刘旺跑不了，刘诚府邸应该早就被钉死了，到了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隐藏在暗处的雷横，朱仝雷横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刘诚府邸水泄不通。 杨浩的到来让一切一锤定音，朱仝下马单膝跪地：“大人，卑职率二百亲军听候调遣。” 杨浩点点头，看了看刘诚府邸紧闭的大门，厉声说道：“给我将这大门撞开。” 没想到杨浩上来就这么暴力，朱仝并不知道案情的内幕，但这不妨碍他听从命令，打手一指那大门：“来呀，撞门。” 这刘诚府邸本不是很大，比不得太傅府太师府的，但好歹也是个三进的院子，不过这可不是一座城池的城门，只两名亲军纵马上前，十分的利索的就将那大门踹开。 门内，府中的门子和管家都受到了惊吓，大眼瞪小眼的。 杨浩打马直接冲了进去，那管家到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匆匆的拦了上来：“你们……我家大人即刻就会回来，你们……” 杨浩懒得跟这个老家人废话，一马鞭甩出去：“滚开，皇城司办案，再敢阻挠，连你一同锁拿了。” 这一马鞭抽的老管家也不敢多言语，穿着漂亮飞鱼服的皇城司逻卒蜂拥而进，戴宗亲自带队：“搜，不可走了那刘旺。” 刘旺确实在这里，他是没办法，石秀和薛勇二人太狠了，岳台的那个家里简直是血流成河，要不是自己机灵，命早就没了，情急之下，这才逃来汴京，想着到了亲爹这里，总是能护自己一个周全的，而且那石秀和薛勇已经被捉拿，只要这两人死了，我刘旺还是刘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打算在石秀和薛勇二人四前，就在这府里享享福，可没想到的是…… 刘诚今日一早就眼皮子乱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开封府原本说要移交过来的两个人犯也一直没消息，心里有些急迫，便派了人去开封府交涉，想着赶紧了结了此事，家中也就安宁了。 这刘诚是有些惧内的，但自己的正妻小妾的却没有一个能给自己生个儿子的，反倒是刘德胜的女人给了自己一个意外之喜，虽然只是一个醉酒的产物，但终究是自己的种儿。 古人将无后视为不孝，刘诚更是如此，早早就想着把刘旺接回到身边来，其实家中的悍妇也已经松动，毕竟到现在自己都不能给刘诚留个后，可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刘德胜被人灭门了。 派去开封府的吏员回来说了吴择仁暴走的情况，刘诚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久在朝堂，他深知吴择仁是个什么性子，这人一直以来看似都是任人揉捏，但是办事滴水不漏的，要不然也不能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 按说吴择仁应该是和自己这一派的人走的近的，可这一次是怎么了？ 正犹豫着，家人来了：“大人，不好了，皇城司亲军将府邸围了。” “什么？”刘诚大惊失色，随后满脸的愤怒：“皇城司？杨浩好大的胆子，本官的府邸也是他随便就可以围的？” 就在刘诚匆匆赶回府的时候，刘旺终于害怕了，皇城司入府搜查，家中的护院敢动手的直接就被放倒，听说是扣上了妨碍公务的帽子，全都被带走了，府外还有二百骑着高头大马的皇城司亲军，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刘旺想不出来他到底哪里得罪了皇城司，不过就以他的脑袋也真的想不出来，找了个空子，想要从后院的角门溜出去，可刚开门，就看到时迁和白胜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在那里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时迁手里一把匕首，不断的被抛起来，然后接住，然后再抛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刘旺：“哟，这是想跑吗？你最好回去，要不然咱们兄弟可就要动手了哟。” “嘿嘿。”白胜一张老鼠一般的面孔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缓缓的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刘旺登时瞪大了眼睛，虽然乖张暴戾，但是那是面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女人，看着时迁和白胜，他很清楚这两人搞不好真的会杀了自己，怪叫一声，转身就向府里跑去：“爹啊，救我啊，爹啊，你在哪儿啊……” 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两个穿着飞鱼服的逻卒一脚踹翻，直接锁了起来。 刘旺到手，要被带出刘家府邸之时，刘诚终于赶了回来，气喘吁吁的看着骑在马上的杨浩，厉声说道：“杨浩，你好大的胆子，你皇城司为何入我府中？可知老夫是何人？” 杨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刑部侍郎刘诚？很好，刘旺与多桩虐杀案有关，本官奉官家之命将其缉拿归案，怎么？刘大人是要阻挠吗？哦对了，这刘旺藏于你府里，恐怕你这阖府上下也有关系，戴宗，听好了，即日起，这刘家府里所有人都看紧了。” 戴宗在一旁拱手说道：“戴宗听令，大人放心。” 听到是奉官家之命，刘诚顿时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期期艾艾的说道：“你……杨浩，你莫不是假传圣命？若真是如此，老夫定然……” 杨浩懒得多和这样的人废话，打马就走，只扔下一句话：“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官家便是。” 第250章 权大于法 刘旺不是硬汉，没有石秀和薛勇那样的抗击打能力，刚刚被带到皇城司大狱里的时候还在高喊：“我爹是刑部侍郎，我爹是刑部侍郎啊……” 结果一顿鞭子之后，什么都招了，招的那叫一个痛快，也亏的这货记忆力好，竟然记得自己坐下过的所有的恶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包括刘德胜这一家所做过的恶事，甚至连自己老妈怎么被刘诚睡了都说了。 杨浩办事雷厉风行，这边抓了刘旺之后，马上让朱仝带兵去了开封府将石秀和薛勇提了出来，也不知道吴择仁是不是被刘诚派过去的吏员气到了，二话不说就把石秀和薛勇二人移交了。 吴择仁看的明白，皇城司已经能够这么明目张胆，飞扬跋扈，杨浩肯定是已经得到了宫里那位的首肯的，这个时候就没必要给人家添堵，再说了，李朝阳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了发生在刑部侍郎刘诚家里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想抵抗的那是傻缺。 石秀和薛勇被提走的由头依旧是他们和方腊造反有关，具体怎么有关，朱仝不说，吴择仁也知道不能问。 杨浩想要救石秀和薛勇一命，不是因为喜欢这二人，更多的是因为这二人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想想如果自己遇到了这样残忍的事情，会不会有这二人的胆量去灭人满门呢？ 这世间充满了不公，需要一些敢于向不公喊不的人，更需要一些敢于对抗的人，只是律法无情，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将二人提到皇城司，也只是暂时保住这二人的性命，至于以后如何让他们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只能再说。 刘旺的对罪状供认不讳，杨浩直接入宫报请赵佶，赵佶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些担忧的说道：“杨卿，这剐刑……有些严重了。” 杨浩正色的说道：“官家，此等恶贼行此凶残之事，便已经不再是人了，臣以为，似此等恶贼当施以极刑方能震慑宵小，更是能平息民愤。” 赵佶还没说完，一旁的赵桓起身：“父皇，儿臣以为杨浩说的是，似刘旺这种凶犯，当受剐刑。” 剐刑，说简单点也叫凌迟，千刀万剐之刑，大宋一直以来自诩是个文明的时代，很少会有重刑，砍头就算是很重的，所以杨浩提出剐刑，赵佶迟疑了，他是担心朝堂上的那些老学究们会抗议，会上奏，那他就很头疼。 至于刘旺到底应该怎么死，赵佶才懒得关心，在他眼里，刘旺就是个屁，他担心的只是朝堂的不稳而已。 不过赵桓说话了，想想之前赵构和赵福金都为了此事而来，赵佶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如此……就由皇城司来行刑。” 杨浩有些诧异，诧异的是赵桓为什么会帮自己说话，按说赵桓也不会在意死掉的那些女人，更不会在意刘旺，但这一次是明显在支持自己，因为在离开之时，这赵桓投射来了一抹很是有意味的眼神，这就让杨浩有些不解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离开皇宫，就给皇城司下了命令，一切按计划行事。 行刑定在三天后，三天里，汴京城里到处都在说岳台灭门案的事情，刘旺做下的恶事全都被宣扬了出去，一时间汴京城百姓是群情沸腾。 杨浩才不怕将这些事公布出去会引发恐慌，汴京城的老百姓们接受能力是很强的，因为内心里有着优越感，就像是后世的京城一样，优越感会让他们可以俯视一切。 不过是打死几个奴仆而已，这在上流社会并不算什么，但是你虐杀就过分了，这特么没人性啊。 当然，杨浩要的不是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的认同，他要的是那些普通百姓的认同，要的是他们的呼声，要的是这些人敢于说不。 在一些有心人的引导之下，有人高呼要打死刘旺，有人高呼要赦免那两位壮士，当然，还有一群人每天蹲在刘诚的府邸，时不时的丢点臭鸡蛋烂菜叶子之类的。 经此一事，刘诚的名声臭到家了，不光是他教子无方这一层面，主要的是他醉酒弄了刘德旺的媳妇这事才是汴京城老百姓最喜欢的谈资。 作为朝堂命官，刑部侍郎，出现这样的丑闻，你还有脸做官？ 余深直接拍了桌子了，这是丢了大宋文人的脸面的事情，直接上奏赵佶，革了刘诚的官身，驱逐出汴京。 这已经算是给足了刘诚脸了，没有被牵连下狱就算是不错的结果。 同样，石秀和薛勇灭门一案，依旧维持原判，不可能翻案的，朝堂的人不是傻子，律法就是律法，甭管这律法是管谁的，这种江湖习气就是不能助长，要是以后都这么干，还要官府干啥？ 不过石秀和薛勇被带进了皇城司，也没人多说什么，人家皇城司的借口你无法反驳，朝堂自然不会说什么，这个时候谁也不想掺和进来，一个搞不好会被以为和刘诚有关系，那是会被牵连的。 夜里，回到府中，回廊上正遇到柴思若，见柴思若是从内宅过来，便问道：“杏儿睡了吗？” 杏儿便是那苦命的女孩儿，连个真正的名字都没有，仅靠着一口气一直撑到了现在。 柴思若点了点头，苦笑了起来：“听闻明日便要对那刘旺行刑，倒是睡的安稳了，只是……” “只是什么？” “安神医来看过了，恐怕她……” 杨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真是个苦命的人啊。” 看着夜空中一轮弯月，只感觉身上好冷，发自内心里的冷，冷的让人连活着的想法都没有。 柴思若和他并肩站着，看着夜空，幽幽的说道：“那刘诚也是饱学之士，衙内，您说他为何会有如此恶毒的子嗣呢？” 这怎么回答？因为人性本恶吗？因为刘诚骄纵宠惯吗？恐怕没那么简单。 想想上一辈子见过的，听过的，杨浩苦笑摇头：“或许是因为权大于法。” “权大于法？” 第251章 凌迟之刑 权大？还是法大？ 只有在一些影视剧里，才会有人那么天真的喊着：“律法高于一切。” 杨浩不是天真的人，相信很多人也没那么天真，一句权大于法，柴思若的眼神明亮了起来。 “衙内，这……能改变吗？” 杨浩笑的更苦：“呵呵，改变？怎么改变？” 阶级的存在让一切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记得曾经在很多书里都看到过，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的，何必执着呢？ 人类社会的不公，没有人能够改变，除非人类没有了欲望，没有了原罪。 这么深邃的问题，无数大能都想不明白，杨浩也懒得去想，想了也是白想，空耽误工夫，不如多做点实事来的实在。 新的一天终将到来，饭还要吃，日子还得过。 一清早，菜市口已经聚满了人，因为皇城司今日要在这里对刘旺行刑。 没有到特定的刑场，杨浩就是要让全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刘旺必须死，皇城司是给老百姓办事的，至于权大还是法大这种高难度的东西，还是等着别人去想。 午时是行刑的时间，古人很多讲究，午时是阳气最重的时候，他们认为这个时间是可以驱散被行刑之人的怨气的。 杨浩嗤之以鼻，却也只能遵循这个规矩，无所谓，让更多的人聚拢过来便是。 临近午时，菜市口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朱仝亲自带人将这里圈了起来，当刘旺被带到的时候，周围的叫骂声四起，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大。 刘旺是清醒的被带来的，兴许这十七年来，他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处以极刑，更没想到，全汴京城的人都想杀了他。 在他的脸上，看到的是恐慌，渐渐的变得麻木，身体却在不停的抖着。 杨浩亲自监刑，抬头看出去，能看到不远处的茶楼之上开着一扇窗，他知道杏儿就在那里看着这边，有武松守在那里。 另一处，石秀和薛勇也在看着这边，这是石秀最后的要求，想要看着这个恶贼被行刑。 原本他是真的想亲自动手的，只不过杨浩不会允许，而且石秀也没有凌迟的那一套手法，一个割不好，是会直接割死的，那真的会便宜了刘旺。 刽子手是戴宗找来的，是个老刽子手了，原本都已经封刀了，可这剐刑，等闲之辈根本做不来，只能这位老师傅出山。 人群中，乔装打扮的刘诚也在，革职，驱逐出京城，这无所谓，可这要死的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若是不来看看，刘诚的心还是过不去那道坎，不管刘旺做过什么，犯了什么重罪，终究是唯一的儿子。 戴宗看了看天色，低声说道：“大人，午时已到。” 杨浩点了点头：“行刑。” 老刽子手十分的专业，身边跟着一个徒弟，端着配好的药泥，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手，这个时候刘旺终于有了反应，奋力的扭动身体，大喊大叫起来：“我不想死……我不想……” 老刽子手根本不给他任何的机会，第一刀精准的在胸大肌上割下来一片，扔了出去，这叫祭天肉，刘旺一声痛呼之后，老刽子手快速的将前额的肉割了两片，正好耷拉在双眼之上，这叫遮眼罩。 随后开始了一刀一刀的凌迟之刑，一旁的徒弟很精准的将药泥敷抹在一些重要的部位上，防止刘旺受不了刑罚而突然死亡，这可是会影响了老刽子手的名声的。 杨浩没有任何的避讳，就这么看着刘旺被割成了一个血人，时不时的会喝口茶，双眼之中不喜不悲。 叫骂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这剐刑称之为极刑是有道理的，这残忍的一面，让很多人渐渐的有点接受不了，悄悄的离开了这里，不过无所谓，杨浩不在乎这些，人嘛，承受能力是不同的，有的人天生圣母，你有什么办法呢？ 茶楼上的杏儿看到这一幕，吃力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人群中的刘诚留下了两行老泪。 只一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看着被凌迟的刘旺，石秀和薛勇对视了一眼，只感觉这一刻是好不痛快。 原本按照杨浩的想法，是想要将刘旺做成人彘游街示众的，不过最终放弃了，他很怕再次刺激到杏儿，转而用了凌迟。 这刑罚不禁对犯人是个考验，对行刑之人同样是考验，老刽子手渐渐的额头见汗，不过刘旺还真的是生命力旺盛，也或许是老刽子手经验丰富，到了日暮时分，割了三百多刀，刘旺喊叫的生意依旧是中气十足的，还真是让杨浩大开了眼界。 “今日便如此，明日继续。” 第二日，围观行刑的人明显少了很多，这是个相当残忍的刑罚，如果不是恨极了，杨浩也不想用这样不人道的刑罚。 老刽子手很累，杨浩也很累，幸运的是，刘旺今日没挺住，临近日暮的时候，断了气。 杨浩起身淡淡的扫了一眼刘旺的尸首：“扔了，喂野狗。” 这史上被凌迟的，到真的没有谁能坚持下来的，最顽强的就属鼎鼎大名的东厂厂公八虎之首的刘瑾了，可他也没坚持到三千六百刀。 在知道的受刑者里，这刘旺已经算是比较能坚持的了。 虽然这对刽子手有些丧名声，不过老刽子手也不在乎了，本就已经封刀了，还在乎这个？早结束早休息不是更好吗。 离开刑场，到了茶楼，就看到武松已经站在楼下，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大人，杏儿走了……” 杨浩张了张嘴巴，最终苦笑了起来。 “呵呵，也好，走了也挺好的，希望她下一辈子投生个好人家。” 安道全说杏儿原本也活不了多久了，唯一吊着一口气的或许就是仇恨，刘旺死了，她也心安了。 只是杏儿的死，让杨浩直觉的心里十分的憋闷，憋闷的想要找个人狠狠的揍一顿，或者说被人狠狠的揍一顿才能发泄出去。 这种感觉很难受，却一时的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回到府中，只感觉头昏脑涨的。 杨衙内病倒了…… 第252章 父子连心 刘旺死的那天，汴京城下起了雨，深秋的雨一连下了三天还没有停，有人说，这是老天爷在哭泣，为了那些被虐杀的女子哭泣。 杨浩昏迷了三天了，不见好转，一直在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时而在叫骂，时而像是在征战，时而说一些别人根本听不懂的。 柴思若三天没离开过，一直守在床边，安道全和刘正和都在，一直在用药，可就是不见好转。 安道全说杨浩这是急火攻心，郁结于胸造成的。 老杨戬是真的害怕了，之前被鲁智深敲过一棒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啊，是真的心有余悸了。 佛堂里，鲁智深少有的和邓元觉在那里安安静静的默诵佛经，庄严肃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对佛祖的不敬。 杨浩卧房之外，公孙胜也是枯坐三天，每天夜里都在观星象，不断的摇头，却不说什么。 皇城司不当值的，每日都会守在这里，每个人的心头都弥漫着一层阴云，不见笑脸。 吴用也好，戴宗也罢，甚至时迁白胜，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没有杨浩，这些人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或许还在江州厮混，或许还在梁山造反，或许还游荡在江湖之中，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杨浩的病重还是惊动了赵佶，赵佶没有亲自来，到是赵构和赵福金都来过，甚至最后连赵桓都来了，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找不到任何的办法。 高烧一直不退，整个人烧的跟一个火炉一样。 几家欢喜几家愁，高俅听到消息真的很开心，甚至亲自供起了佛堂，祈祷着杨浩就此一命呜呼，断了腿的高槛更是兴奋不已。 雨下了三天，第三天的夜里，雨变成了雪，汴京城迎来了宣和元年的第一场雪，雪花静悄悄的飘落在大地上。 回廊之中，公孙胜抬头望天，有些迷惘。 佛堂里，鲁智深终于坐不住了，直接从蒲团上蹦了起来，指着佛像怒骂道：“洒家诵经三日了，你若还没个回应，洒家砸了你这佛像金身。” 邓元觉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捏着念珠诵经。 房间里，柴思若日渐憔悴，一旁陪着的潘金莲和婷儿也是累的不行。 “衙内，你快醒来，你这是怎么了，你应该这样啊，你是伐辽的英雄，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就这样了呢？若是你去了，可让思若怎么……” 正说着话，突然感觉杨浩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柴思若以为是错觉，再仔细看的时候，听到了虚弱的声音。 “下雪了啊……” “衙内？”柴思若有点不敢相信，这声音真的是杨浩发出来的。 这声音将打盹的潘金莲和婷儿都惊醒了，两人快速过来，就看到杨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虚弱的说道：“我梦到下雪了。” 婷儿的性子就很活泼，一个高就蹿了起来，快速的冲出了房间：“衙内醒了，衙内醒了，春喜儿，快去叫安神医过来。” 守在门外的春喜儿这个时候根本不在意婷儿那命令的语气，像脱了缰的野狗一样冲了出去，一旁的公孙胜笑了。 安道全本就住在府中，拎着药箱子飞奔而来，号脉之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衙内终于挺过去了。” 听到这话，柴思若终于放下心来，一下子瘫坐在了那里。 不多时杨浩清醒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佛堂上，鲁智深无奈的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很是尴尬的看着佛像：“您老还是挺办事的啊，之前是洒家无礼了。” 内宅偏室里，怜儿将消息告诉了李师师，李师师终于露出了笑脸，低声吩咐：“怜儿，备水，沐浴。” 二层的阁楼上，李清照悄然将手中的书合上了，叹了口气，走进了卧房。 在这样一个医学手段匮乏的时代，很多在后世看来很简单的病症却让这时的医生束手无策，杨浩挺过来了，这是万幸，若是继续烧下去，估计这次的人生之旅也就完结了。 清醒过来的杨浩还是心有余悸的，感觉自己这一次也算是死里逃生，至于为什么就一病不起，也不去多想了。 杨浩清醒过来，皇城司上下都是精神一振，一扫之前的颓废气势，因为主心骨儿回来了。 宫中，侍女很是着急，茂德帝姬赵福金已经两日未进食了，整日愁眉苦脸的，可就是没办法。 本想多劝劝赵福金的，这个时候有侍女进来说：“殿下，康王殿下来了。” 赵福金身体一颤，她在害怕，害怕赵构会给自己送来不好的消息，还没等吩咐，赵构已经闯了进来，兴匆匆的喊着：“皇姐，杨浩清醒过来了。” “啊？”赵福金有些不敢置信，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已经清醒过来了，已经无碍了。” 在得到确认之后，赵福金喜上眉梢，不过马上又皱起了眉头：“我……本宫好饿。” 赵构一咧嘴：“哎呀，皇姐这么一说，我也好饿。” 杨浩昏迷了三日，一场大雪下来，清醒了，就在他昏迷的时候，两浙路歙县一个孩子也在生病。 整整三日，这孩子才算是好转，有些憔悴的方百花看着好转的孩子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儿啊，你要好好的长大，可不要再吓娘了。” 庞万春来了，方百花急切的问道：“庞大哥，汴京那边可有消息？” 庞万春无奈的摇头，不说话，只是叹气。 方百花顿时脸上都是失望的神色，那封书信已经送出去太久了，却未收到回信，难道说他已经忘了我了吗？忘了他说过的话了吗？他……现在还好吗？ 杨浩，你到底在干什么？可是收到我的书信了吗？ 几近将真个两浙路扫荡了的方腊此时是意气风发，接连的大胜让义军有些膨胀，也让他有些膨胀，没人的时候，他拿出了一封书信，正是方百花送给杨浩的。 看了又看，不屑的将这书信撕碎，扔进了火盆之中，随后走了出去，不再回头。 第253章 田虎反了 方腊是顺风顺水，晁盖却在遭罪，深秋的辽东可不同于中原地区，这宣和元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的早，已经下过几场雪了，虽然是每日里围着火炉子，可还是冷的厉害。 刘唐到还好些，后来的阮小七每日里都在骂娘，看什么都是不顺眼。 梁山水泊的养殖事业正在大力发展，原定是阮氏三雄在那里要负责起一片水域的，然而时间久了，阮小七还是觉得太过枯燥无聊，是在没有当初在梁山那般快活，于是便跟着西门庆的商队悄悄的来寻了带头大哥。 可是哪曾想到，带头大哥现在过的很苦啊，不能暴露了身份，不能刻意的结交，刚刚到了这黄龙府，根本还没来得及站住脚跟呢。 跨越了渤海湾，又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黄龙府，晁盖的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想法，纠结，不知道自己选择的到底对还是不对。 “娘的，在这里要冻死老子了，哥哥，真还不如咱们在梁山时快活，要不然哥哥咱们离开这里，找个山头，管他娘的什么皇城司杨大人的，咱们自在逍遥多好？”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用在很多地方都适用，习惯了无拘无束，每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现在却要受着拘束，还要来这苦寒之地吃苦，换了很多人，心理都不会平衡的。 刘唐在一旁劝说阮小七：“小七，莫要胡说，哥哥自然有分寸的。” 晁盖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脸色平静，双眼淡然，头也不抬的说道：“小七啊，难道你是真的想造反吗？” 阮小七一滞，对他来说，这个问题问的太突兀了，真的想要造反吗？没做下那般大事的时候，自己一门三杰在石碣村到是活的逍遥快活，上了梁山也只是图个无拘无束，难道自己心里真的想造反吗？ 见识过皇城司亲军的可怕，阮小七很清楚，就自己这些人，真的要造反，在人家眼里不过是蟊贼而已，要知道，那杨浩可是带着皇城司硬生生的把檀渊七州给打下来了。 有些悻悻然的坐到了晁盖的对面，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哥哥，小七只是想着……能快活一些，这样活着太憋闷了。” “呵呵。”晁盖一笑：“小七啊，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当初大人和我说过的话。” 刘唐和阮小七都看向他，等着下文。 晁盖起身，看了看屋外的风雪，负手而立：“既然想要轰轰烈烈，为何不在轰轰烈烈之中名流千古呢？” 杨浩知道晁盖想要在辽东站住脚很难，同样他也不急于一时，尽人事听天命便是了，能做的好自然是好的，做的不好，也无伤大雅，反正现在他再次的忙碌了起来，火药窑子作终于到了自己的手里了。 应该说黑火药武器兴起于唐末，发展到现在，也不过是只能做点霹雳火球来用用，在后世的正儿八经的火药武器面前，这都是玩具。 当然，这是没办法的，任何一件事物的发展都要有个过程，从唐末到现在，匠人们都是在不断的摸索和改进，到了南宋时期，已经摸索出了最初的火枪雏形，只不过是个竹筒子，在杀伤力和攻击距离上差了太多。 杨浩在想，当火药流入西方世界，如果明朝时期继续加大力度开发火药武器，至于有后期的被各国欺凌的下场吗？ 火药窑子作入了皇城司，直接被杨浩改名为神机营，最神奇的是他在这里发现了一个人，轰天雷凌振。 这个原本可以在水浒里大放异彩的家伙啊，自从上了梁山，就成了一个放礼花的了，大好的火药武器得不到应用。 由此可见，施耐庵大大作为张士诚的军师，也是不喜欢火药武器的。 将火药窑子作控制在手里，杨浩到不着急开发新的武器，因为技术水平达不到，工艺也达不到，就算是自己提出设想，也未必可以打造出来，现在更需要的是更好的炼钢技术，而炼钢的前提是有好炭，最好是焦炭。 “咦？对了，我好想还有个叫李纲的学生呢？哎呀，差点忘记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吴用满头都是黑线…… 李纲终于收到了老师的信，可以回京了，大批量的已经弄好的无烟煤涌入了汴京城，李纲入了城，连家里都没回，直奔太傅府邸。 一见到杨浩，直接双膝跪地：“老师，学生回来了，日前听闻老师大病，学生心如刀绞，归心似箭，今见老师无碍，学生才真的心安下来。” 看着李纲如此的真情流露，杨浩心里竟然生出了愧疚感，双手将李纲搀扶了起来，看了又看，叹了口气说道：“伯纪啊，苦了你了。” 李纲是真的瘦了，也黑了，双手都是老茧，再不是那个翩翩公子，整个人好像老了很多一样。 “学生不苦，老师才是真的劳苦，为我大宋操心劳力，学生今生只想追随老师的脚步。” 这到是李纲的实话，从淮北矿区离开的时候，李纲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师竟然带着人去伐辽了啊，伐辽还不说，几个月下来，硬是将檀渊七州给抢回来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纲恨不得直接飞到北边去，追随杨浩驰骋沙场。 主战派的思想就是和那些孬种是不一样的，骨子里就带着好战的因子，这不需要培养，人家是天生的。 让李纲先回去休息，杨浩需要细细盘算一下无烟煤如何销售的问题，还有就是炼焦，要在哪里炼以及后续的很多事情。 当然，这些事情他也可以和吴用宋江商量着来，只是这还没开始研究，戴宗匆匆而来。 “大人，出事了，河北田虎反了。” “哈？卧槽……” 这个消息真的是如同一道惊雷，将杨浩等人劈了个外焦里嫩，杨浩是真的想问问这田虎，你特么是傻逼吗？檀渊七州刚拿回来，大宋定州大营的大军正是士气高昂求战的时候啊，你特么竟然反了？ 第254章 遍地狼烟 杨浩是真没想到田虎怎么就挑这么个时间反了，不过吴用细细一琢磨却解释了，此时大宋的河北和山西一带兵力空虚，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到檀渊七州，要造反，是最好的时机。 消息传到汴京之时，田虎一伙已经连续攻占了陵川，高平，阳城，沁水等地，这势头大有追赶江南方腊之势。 杨浩匆匆的入了宫，先去见了赵构，赵构听说田虎造反，吃了一惊：“杨浩，可不要诳我，你说的是真的？” “皇城司快马送回来的消息，这可是造反那，殿下您觉得我是跟您闹着玩呢？” 见杨浩没有一丝的玩笑之意，赵构终于正色了起来，拉着杨浩就走：“快，马上禀报父皇。” 赵佶听了二人的禀报，也是吃惊不已，不过迟疑了一下露出了赵构一样的神色：“这……可是属实？” 杨浩这才意识到，朝廷这边竟然还不知道田虎造反了，在心里怒骂，这各地官员都是怎么办事的？朝堂上都养的是一帮什么废物。 不管怎么说，赵佶都没给出一个准话，从宫中回来，才想的明白，赵佶还不是完全信任皇城司，当然了，调兵平叛不是小事，赵佶身为皇帝也不是随意听到一个消息就会马上做出决断的，他在等，等各地的汇总，等枢密院和三省六部的消息。 杨浩是着急的，因为他知道田虎一定会反，想要调兵却又不能，这就很麻烦，之前在外时，赵构有调兵的权利，现在两人都回来了，兵权自然是收回了，就是皇城司亲军也不能擅自调动。 结果朝堂得到田虎造反的消息却是在两天后，朝堂震动，马上开始对如何讨伐田虎展开了讨论。 杨浩却并不开心，因为皇城司又一封加急密报回来了，淮西王庆也反了…… 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田虎在攻城略地，王庆杀官造反，方腊调动大军禁军临安了。 只是少了山东宋江，这四大寇也就齐活了，看着在下面坐着的宋江，杨浩还真有些感慨。 将王庆也反了的事情送进了宫里，这一次赵佶没有不信，而是有些颓废，让杨浩陪着在御花园里坐了很久。 “杨浩，朕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何这些人都要造反。” 杨浩腹诽，你特娘的做错的事还少了吗？领着一群没卵蛋的家伙，能干出点什么好事来？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能说，微微躬身说道：“官家，从古至今，造反屡屡有之，只是一些愚民在痴心妄想罢了，和官家无关。” “真的是这样吗？”赵佶起身，站在亭边，负手而立。 是不是这样，杨浩也不想多说，这个时候再去歌功颂德，无脑拍马屁，且不说赵佶会不会相信，反正自己觉得这么恶心的事儿还是不要做的好。 颓废半日，朝堂终于做出了决定，以保安军刘延庆为承宣使，镇压淮西王庆，高俅领禁军五万出兵镇压河北田虎。 领朱勔都督两浙路，务必要守住临安，将方腊一伙彻底剿灭。 看着这份通报，杨浩不屑的笑了，高俅平叛？真特么可笑，一个踢球的去领兵打仗吗？ 他很清楚，高俅这是要给自己找一个机会，一个再次崛起的机会，毕竟之前的事让他在赵佶心里的分数大打折扣，他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 这个时候，杨浩竟然在暗暗祈祷，田虎啊，你可别让本衙内失望啊。 至于朱勔，想都不多想，因为朱勔真的干不过方腊，如果方腊起兵初期，朝堂上，或者说朱勔真的重视了，还好说，现在方腊已经成了气候了，起义军早过了十万这个线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剿灭的。 到是负责剿灭王庆的刘延庆，让杨浩很重视，刘延庆不错，他有个儿子刘光世也被称为中兴四将，但是对刘光世的评论是毁誉参半，因为后期的刘光世真的不咋滴，被很多人称为长腿将军，逃跑起来相当的强。 “你们说……这田虎和王庆造反是否和方腊有关系呢？” 这是杨浩怀疑的一个地方，田虎王庆起兵造反间隔的时间很短，而且这个时候方腊突然对临安发难，是巧合吗？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吴用摇头晃脑的说道：“大人的怀疑不是无的放矢，但这也并不好说，田虎在北，王庆在西，方腊在南，想要统合起来，实在是有些困难。” 这到是个事实，这不像是后世，有适时通讯，这个时代，距离如此之远，还想要约定在同一个事件起事那是相当难的，不过也不代表做不成。 “戴宗，方腊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戴宗起身摇头：“大人，暂时还未收到任何的消息。” “嗯。”杨浩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到是吴用低声说道：“大人，那两颗棋子……卑职以为可以用了。” 要用吗？ 杨浩迟疑了一下，对戴宗说道：“去把石秀和薛勇带来。” 不多时，二人被带到，在皇城司这里，不似开封府，不必受什么牢狱之苦，这段时间养的竟然都有些胖了。 杨浩凌迟了刘旺，也是帮二人出了一口恶气，见到杨浩，纳头便拜：“草民见过大人。” 此时房间中再无他人，只有杨浩和吴用。 要二人起来落座说话，杨浩这才开口：“刘旺事了，你二人还是难逃灭门之罪，这汴京城恐怕是待不下去的，本官这里有一事要你二人去办，不知你二人可曾愿意。” 石秀和薛勇对视一眼，齐齐抱拳说道：“我二人的命是大人救下来的，大人有何吩咐，我二人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杨浩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就能信任了这石秀和薛勇，这也算是一种尝试，更是对这二人人品的一个测试，成了就成了，不成也无所谓。 “到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二人可知江南方腊？” 薛勇没出声，有些迷茫，倒是石秀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大人，可是要我二人去投方腊？” 听到这话，杨浩和吴用相视一笑。 第255章 剑来 聪明人不需要说太多话就能明白意思，石秀是个聪明人，尤其是经历了这一次事后，眼神里也多了不少的东西。 方腊方面，原本是有一个方德的，但是戴宗整合了最近方德送回来的消息，无足轻重，很明显，方德已经不能走进方腊的权利中心，拿到的也只是一些屁用没有的情报。 既然如此，那就需要有能耐的人去，石秀和薛勇正好可用，也可以用此事避开两人的杀身之祸。 还有一方面，杨浩有些想念方百花了，毕竟是第一个将自己推到的女人。 将石秀和薛勇送出汴京城，高俅的大军也出发了，老高同志意气风发，向赵佶发誓保证一定将那田虎剿灭，誓师大会很是壮观，反正杨浩没去，都是听说而已。 大批的煤炭进入到京城区域，无烟煤如何销售，杨浩直接甩手不管了，由着宋江他们去折腾，眼看着这天就要冷下来了，自然有人会意识到无烟煤的好处。 杨浩更关心的是如何炼焦，焦炭这东西才是重要的东西，是大炼钢铁的必要产物，合格的钢铁才能产生后续的连锁反应。 只不过这炼焦需要注意很多，不能在人口密集的地方，这东西所产生的污染是相当严重的，好在大宋时期还真的是地广人稀。 将汤隆和一干匠人调集过来，详细的说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焦炭的一些知识，到是让汤隆有些沉思了。 不要小看了匠人的智慧，其实古时也曾出现过接近焦炭的产物，只不过没有形成系统的认知罢了，鉴于没有后世的高端技术，杨浩也不要求一定要真的炼出正儿八经的焦炭，这个过程是一个摸索的过程，给出了方向，操心的就该是这些匠人了。 同时杨浩对皇城司亲军所使用的制使兵器提出了要求，要汤隆这边琢磨一下，要打造出能劈开三重铠的横刀，这是最低要求，也让汤隆很是头疼。 趁着这个时间，对神机营提供了一个方向，就是南宋才出现的最初的火枪模型，这个倒是不着急，慢慢来，先弄出可以喷射出去的火药筒都行。 技术的革新和布局是一样的，都不是一日两日能完成的，杨浩想着自己抛出去的棋子，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蜘蛛，在玩命的织一张大网。 在赵佶的默许下，登天营秘密建成，登天球在析津府一战中大放异彩，赵佶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东西在日后的战争中的可怕，只不过这东西的技术必须保密，所以登天营并没有放到台面上来。 原本要求杨浩先打造一百具登天球的，杨浩压根没听，秘密的朝着五百具的方向发展，同时将杨志暂时调入这里为都统制。 将杨志从彰化军剥离出来，放到皇城司亲军中是不太合适的，皇城司有林冲徐宁朱仝在，杨志在这里还发挥不出作用来，但现在手底下可安排的地方实在不多，而且这家伙上了两次登天球之后有些上瘾的表现，索性就让他管理这里的。 登天营还需磨合训练，不是每个人都像春喜儿那么有天赋，要保证不出乱子，要保证能够完成一定的战略部署，这需要时间。 夜里的太傅府院子里依旧是灯火通明，有钱，就是如此的豪横，初冬的夜相当的凉，杨浩却站在夜色之下抬首望天，丝毫不为所动，像是在体会这初冬的寒冷一般。 吴用在一旁低声问道：“大人可是对战事有些担忧？” 杨浩点头，不说话。 吴用眼珠一转：“可是担忧高太尉那边？” “唉。”杨浩叹了口气：“高俅啊，都不用担忧，他必败。” 这是实话，大宋的兵制原本就有弊病，临时调兵遣将，除了西北边军之外，很多时候都是将不知兵的态势，尤其还要一个文官监军，这监军要是好相与的，这仗还好大，这文官要是个事多的，那就妥了，不用打就结束了。 方腊造反一年多，征服了整个江南，结果呢，童贯带了十五万边军回来，不出三个月结束了。 为何？起初镇压起义的都是什么，童贯带回来的可是亲信边军，不说战斗力方面，人家是指哪打哪，能一样吗？ 不过这和高俅败不败的没关系，在杨浩眼里，高俅就是个废物，是个饭桶，就没想过他能打赢田虎。 夜色下，柴思若李师师和李清照三女并肩而立，身后跟着潘金莲，怜儿等丫鬟。 看到杨浩在那里挨冻，柴思若有些急了，想要让潘金莲去取了大氅过来。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风，杨浩陡然高喊一声：“剑来。” 春喜儿到是机灵，很快的取剑而来，交予杨浩之手。 挥舞长剑，很潇洒的捏了剑诀，大家都以为这杨浩是要舞剑，结果人家只是亮了个架势，随后高声吟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很无耻的再次剽窃了辛弃疾大人的诗词，并非有意，只是想念出来而已，杨浩自己也知道，破阵子在这个时候念出来，并不算是应景，但是想起经历过的檀渊大战，再想想以后将要面对的，对这前两句就特有感觉。 许久不曾有作品出世了，柴思若和李师师都是面露喜色，到是李清照惊艳的看向杨浩，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何来可怜白发生之说？难道说他这是写给别人的吗？ 确实是念给别人的，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想起了辛弃疾，想起了岳飞韩世忠，也想起了陆游文天祥，这些人前仆后继，最终却落得个…… 惊艳与这首词的诞生，大家似乎忘了杨浩的剑来，只是捏了个剑诀而已，吴用很是腹诽，作词就作词，你要剑干啥？还真是想耍剑不成？ 第256章 太子相请 一阙破阵子而已，并不会对汴京城有多大影响，流到了赵佶的耳朵里，挥毫而就，写了下来，很满意，当然满意的是自己的字，至于词句之中那金戈铁马的激情，老赵没那么大的兴趣。 汴京城里，三省六部都很忙，因为战争而忙，江南不担心，淮西不考虑，但是高俅带着禁军出兵了，后勤要有保障，只不过现在三省六部跟多要忙的是流民怎么办。 烽烟四起，到处都在打仗，老百姓们并不是谁都想要造反的啊，所谓的起义军中，更多的是被哄骗的，甚至是被胁迫的，没了生计，大家都去打仗了，能怎么办？ 想要搏一把的，跟着一起干，不想的，只能成了流民。 南边，北边，西边都打仗，让人活吗？ 大佬们是不会管那些的，只要汴京城没事就好，只要自己的老家没事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死活？当然，死活还是要管管的，大宋地广人稀，找个地方挪过去便是了，只是后面的事怎么管？怎么安排？ 大宋官场的弊端出现了，权利重叠，各部推诿，重叠的部门之间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扯皮，三省也一样没法马上敲定章程，官僚主义体现了一个淋漓尽致。 于是，杨浩进宫了，无烟煤早早地就让宫里先用上了，这东西好用，赵佶很开心。 见到杨浩来，老赵同志笑了：“听说爱卿近日做了一阙破阵子，不错，朕很喜欢。” 看着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杨浩是真的懒得再跟他废话：“官家，臣此来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说来听听。” 少有的见杨浩会这么正经，赵佶也挺意外的。 “关于流民。” “流民？爱卿可是有什么想法？” “官家，臣以为，这些流民可以迁移至淮北一带，那里矿区丰富，地广人稀，正适合将这些流民迁移过去，暂时不考虑土地的问题，可以先进矿区，最起码可以吃饱饭，能活下去，等到平定了叛乱，想回去的自然可以回去，不想回去的，也可以留在矿区。” 杨浩现在缺的是人，矿区要扩展，只从淮北一带招募矿工是扯淡，老百姓们内心里最渴望的还是土地，不可能放弃了自家的良田全身心的投入到矿区里去。 虽然前有索民田契，不过这索民田契也杜绝了京东西路的土地兼并状况，以王安石的青苗发为基础，再次由当地官府开放贷款业务，让京东西路的百姓暂时没有温饱问题。 这种状况下，谁愿意去出大力做矿工？而且矿区危险是大家都知道的，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流民的出现让杨浩看到了转机，这是个机会，又可以解决矿区缺人的现状，又可以解决了流民的问题。 赵佶听了杨浩的话，喜上眉梢：“爱卿果然是心忧天下之人，朕很欣慰，你说，还需要什么？” 杨浩躬身：“官家，流民进入淮北一带，还需时日，这一路上，希望各地官府能开仓放粮，只要保证流民能够进入淮北便可。” 这已经是最低的要求了，自己还不至于到处收购粮食来养活这些流民，再说了，自己也没那么多钱，这件事，还需要官府出力。 听到开仓，赵佶的面色严肃了起来，不过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爱卿说的是，朕这边下旨，只是其中各种事务，爱卿还需和余深交流一番。” 杨浩领命出了宫，想着和余深那边做一下交涉，去了门下省，余深不在，也就回了家。 刚到家门，杨福就出来说，太学生陈东来了。 杨浩眼珠一转，怎么着？太子赵桓又来了？结果杨福说，太子殿下没来，只有陈东自己，说是在等他回来。 见到陈东，陈东笑眯眯的说：“镇北侯，太子殿下在矾楼设宴相请。” 这就奇了怪了，杨浩心里犯起了嘀咕，赵桓这是抽的哪门子风，最近两天到是不借着求教道学来烦人了，怎么还要宴请自己？大家不是很熟啊，之前你丫的给我使了那么多绊子，现在是要干啥？ 见杨浩似乎有疑心，陈东笑道：“镇北侯无需多疑，您驱兵伐辽，一举夺回檀渊七州，殿下经常会在宫中提起，常有赞美之言，这次相请，只是想要和镇北侯结交而已。” 真？假？ 杨浩不敢说，心里还是在怀疑的，只是脸上却不能太过于表现出来，毕竟人家是太子，不说相请，就是下旨让你过去一趟，你也得乖乖的。 “如此……也罢，何时？” “殿下已经在矾楼了。” “好，我换身衣裳这便过去，你是和我一起？” “不了，学生先去复命，在矾楼恭候镇北侯。” 陈东先走了，走之前又是失望的看了内院一眼，杨浩差点没直接暴走，卧尼玛你什么意思？每次都这样？我家内院有你相好的不成？ 话是如此，生气归生气，还不至于真的动手，但是看着陈东的背影，杨浩确实在盘算，甭管这陈东为人如何？你惹到我了，等有机会一定要收拾一下。 换了衣裳，让李逵和武松准备好，春喜儿架着车，二十条豪横再次豪横的走上了大街。 赴宴而已，杨浩不担心赵桓玩什么摔杯为号的，这可是矾楼，而且自己大张旗鼓的来，你好意思跟我玩阴的？ 一路上也没想明白赵桓为何要宴请自己，真的像陈东说的只是因为自己伐辽之事？总觉得不太可能。 矾楼的管事可不知道杨浩是来赴宴的，看到李逵和武松两人豪横的走进来，眼睛都长长了，这才砸完了多久啊，又来？ 是真的不想接待的，都着人悄悄去通知崔博去了，没想到来了个更大的人物，皇城司提举，镇北侯杨浩亲自到了。 陈东亲自下楼来迎接，请客的是赵桓，但是杨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赵桓迎接自己，那等于是找死。 管事一看这个情形，心里才平复了很多，明白了，这次估摸着是不用挨揍了。 上得三楼，其实杨浩这才仔细的看了看矾楼的内部装修，真的很大气，不怪这么多的文人雅士喜欢这里。 第257章 嗯，我知道 来过一次矾楼，却从未正式的踏入到内部来，现在慢慢的走上楼，才发现矾楼能够成为汴京城酒楼的榜首不是没有道理的。 饶是在这样一个审美很单一的时代里，人家的装修细致到了每一个细节上，每一个角落里，沿途看到的小厮，侍女每一个的礼仪都是很考究的。 就连这些下人的穿衣戴帽，都是很讲究的，用的布料都不是普通布料，总之当你踏入矾楼，你的档次就已经提升上来了。 不过这在拥有先知文明的杨浩来说，小意思啦。 上得三楼，到了一个雅间的门前，陈东拉开了门，杨浩就看到赵桓端坐在那里，转头看了过来。 二人对视了几秒钟之后，杨浩才有些不情愿的躬身为礼：“臣杨浩参见殿下。” 等到话说完，赵桓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起身双手搀扶：“杨浩啊，这是在外面，就不论君臣之礼了，来，坐下说话。” 或许赵桓是以为自己的笑容很真诚，也做到了礼贤下士，但是杨浩的心里泛起了一阵的恶心。 要礼贤下士你还用等我大礼参拜后才起身吗？你就这么在意这上下的礼节？ 杨浩不是赵桓，思维也不是古人的思维模式，自然不会明白，在赵桓的心里，不管怎么说，君臣就是君臣，这普天之下，见了我赵桓都要跪下，因为我们是皇家，是这天下的共主。 人嘛，换个角度思考，其实是能明白的，可是凭什么要我换个角度呢？凭什么要我理解你呢？ 杨浩到也不拘束，大刺刺的落座，和赵桓相对，赵桓笑着摆手，陈东关上了门，似乎是去安排什么。 “听闻近日又作了一阙破阵子？本宫读了，很好，杨浩你不愧是写出石头记的，有大才啊。” 这是恭维的话，恭维的很一般，杨浩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诶？赵桓有点目瞪口呆，你知道？你知道啥？你知道你是大才啊？有这么聊天的吗？你应该客套一下的吗？要脸吗？ 杨浩一下子把赵桓弄的不会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几秒钟之后意识到了这一点，才露出一个干瘪的笑容：“殿下谬赞了。” 这就算谦虚过了？当然，这在杨浩来说，就算是谦虚了，按理说，别看你是太子，咱爷们压根就不想多和你说话，之前弄的那么僵硬，现在你请我喝酒？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真就不相信了。 只是简单的一个对话，赵桓的节奏全乱了，一下子没了想要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原本是恭维一下，杨浩谦虚一下，然后再缓缓的进入正题，你说你这是干什么。 心底里又泛起了一股子厌恶，可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笑了笑说道：“杨浩，之前本宫和你多有一些误会，是本宫的错。” “不敢，殿下，是臣的错。” “呃……” 赵桓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话还是这么说了，知道杨浩会这么说，但是丫挺的你到是真诚一点啊，板着一张大义凛然的脸说是你的错？ “好了，总之之前的不越快都过去了，杨浩，你能驱兵伐辽，一举夺回檀渊七州，这是我大宋之幸，以后我大宋还要仰仗你呢，本宫到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以后咱们之间多走动走动，杨浩你觉得呢？” 杨浩突然明白了，明白了赵桓的意思，伐辽的功劳太大了，赵桓这是打压不成要招揽而已，你早说不就完了，见天的往我家里跑还找各种借口算是怎么回事。 “当然，臣定当和殿下多走动走动。” 这种事没必要拒绝，再说了，走动不走动的还不是自己说的算，敷衍一下总没什么坏处。 “哈哈……”赵桓笑了，笑的很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杨浩的敷衍，但还是很开心：“那就这么说定了，本宫很开心，今日当醉。” 醉是扯淡的，矾楼的酒虽然是好酒，也不过是高端一点的黄酒而已，而且赵桓说醉，也不过是个形容词罢了，你总不能真的和他往死里喝，那肯定不行。 大家意思一下，点到为止而已，都是场面上的活，吃过一些，喝过两壶，杨浩起身告辞：“殿下，皇城司还有一些事情未处理，改日臣再陪殿下饮宴。” 赵桓也不多留：“好，杨浩你心系国事是好的，那就改日再聚。” 从矾楼下来，杨浩有些感慨，没想到赵桓是为了这个，可是自己真的能被招揽吗？且不说之前的不愉快了，自己这皇城司提举，直属赵佶的机构要是被你一个太子招揽了，你说说你想有干啥？赵佶会没有疑心吗？ 杨浩走了，陈东才出现在了雅间之中。 “殿下，此人如何？” 赵桓的面色平静，将口中之物咀嚼吞咽了下去才说道：“要想要他臣服，还需要时日，少阳，你也知道，这杨浩提举皇城司，不能按等闲之人相与，更何况之前着实有些……” 后面的话没说，陈东心里明镜的，恨不恨杨浩，说心里话是恨的，可是这个兔崽子做的事又是这么合脾胃，作为太子身边的近人，他很清楚赵桓需要支持。 伐辽之后，康王越发的得到官家的喜爱，堂前论事，是有针对赵桓的话语，皇家之内无亲情啊，陈东很清楚这一点，谁敢说康王就对那个宝座没有想法的。 想要让赵桓的位置稳固，不让康王有任何的机会，最好的方法就是打断了康王的腿，而康王的腿就是杨浩，将杨浩拉拢过来，康王就是只没了爪牙的老虎，只能老实的趴着。 “殿下说的是，这件事还需时间，不急于一时。” 正说着，侍卫敲门，进来后低声说道：“殿下，北面有快马回来，高太尉大败。” “什么？”赵桓和陈东都有些大惊失色。 赵桓一拍桌子，愤怒的吼道：“这该死的高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速速回宫。” 与此同时，想散散心的杨浩走在街上，看着快马入城，笑了，消息终于传递回来了吗？ 第258章 赵构请战 高俅败了，这是杨浩猜到了的，其实高俅大败的消息，皇城司早就送过来了，只不过杨浩不想去给赵佶添堵罢了，官方快马也晚不了几天，这种事事情，高俅是不敢隐瞒的。 五万禁军被田虎的乌合之众打了个大败，死伤过半，士气全无，逃兵也出现了不少，带出去五万，现在剩下的连两万都没有。 一个踢球的，削尖了脑袋要玩跨界，非要带兵打仗，你这不是作是什么？ 这种事瞒不了，也不敢瞒，田虎大胜，气势大增，从河北打过来，没多远，再给田虎一些时日，汴京城就危险。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高俅没有军事素养，更戍法让大宋的军队将不知兵，兵不识将，就是禁军也如此，更何况，禁军已经养尊处优多年了，不像是边军，没有经历过鲜血的洗礼，战场经验不足，人高马大固然是有，但是没有人家狠就白扯。 高俅败了，朝堂震动，赵佶也慌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一向信任的高俅怎么就败了呢？怎么就没有像说的那样将那田虎镇压了呢。 派人是肯定要派的，派谁去？这是个关键，是不是还要增兵？大宋沉冗的机构，磨磨唧唧的办事能力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 朝堂乱了，杨浩见到了赵构。 “殿下，太子殿下请臣吃饭了。” “啊？哦。”赵构点了点头，眼珠转了转，没多说什么。 “高俅败了。” “嗯，这个我知道了。”提起这个，赵构也是面现忧色。 相比于赵桓做了什么，他更关心的是这个，赵桓为什么请杨浩吃饭，就是用屁股想也能想个大概出来，只不过赵构不会去明说，说了就会破坏了自己和杨浩之间的情谊，杨浩能直言不讳，这就是表明心迹，所有有些事不能深说。 “诶？杨浩，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是，殿下，臣以为殿下应该请战。” 这一下勾起了赵构的兴趣，伐辽归来之后，赵小九似乎就开始喜欢上了战争，每日里都想着再次带兵出征，杨浩这么一说，正中下怀。 一番详细的说明之后，赵构直接起身，满腔热情的拍着胸脯说道：“行了，我这就去请见父皇。” 赵佶很慌，吃喝玩乐他在行，但是一提到打仗就很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三省六部开始扯皮，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该派谁去统领大军，各个派系都想参一脚，也都想避开，乱七八糟。 康王请见，赵佶迟疑了一下，挥手让赵构进来了。 赵构目不斜视，懒得看这些急赤白脸的群臣，走上前来，直接说道：“父皇，儿臣请战，请父皇恩准，儿臣定当将那贼首田虎锁拿进京。” 诶？ 赵佶愣住了，群臣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位康王殿下要出来将这件事揽过去，大家互相对视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佶有点急了，这可不是小事，而且赵构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前一次伐辽已经给他吓的不轻，可不想再让赵构涉险，刚要阻止，赵构再次开口。 “父皇，如今已经入了冬，青黄不接，田虎若没有足够的粮草过冬，一定会四处掳掠，儿臣麾下皇城司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在年前将这田虎击溃，还河北一地一方安宁。” “嘶……” 赵佶有些犹豫了，如果是皇城司出战，那么…… “皇儿可是想好了？” “父皇，儿臣想好了，皇城司上下已经准备好了。” 让赵构出战赵佶是很担心的，可当最新的战报送来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高俅再次的败了，一退再退，再退的话，高俅就可以退回京城来了，这个时候需要一场胜仗，需要一场大胜，将田虎进击的脚步阻止住。 康王赵构领河北路招讨使，携皇城司亲军出战，另调禁军三万人，总共合计六万余人，一路向北。 赵构有临时的调兵权利，和赵佶商量后，按照杨浩计划好的，传书还在檀渊七州的梁中书，派出一支人马，由白沟驿南下，袭扰田虎的后方。 另外，调东平府和东昌府两府兵马都监董平和张清，从东面牵制田虎的力量。 说实话，挺对不起董平和张清的，两人参与了伐辽之战，打完了，梁中书来摘桃子了，这两人回了各自的地盘，升官没有，就是虚职给了一些，俸禄涨了。 大宋的文官最看不得就是武人得势，给你个虚职，加点俸禄，这就算是不错了，还有很多什么都得不到的呢，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地方上都是如此，两府的府君大人也是如此，最不希望看到自己手下的人有超越自己的势头。 但是杨浩不会这么想，他必须给帮助过自己的人更多的机会，要不然心里也过意不去。 皇城司大军出发之前，井木犴郝思文的斥候部队就已经先行出发，以朱仝为先锋，林冲关胜等人坐镇中军，大军开拔。 那禁军来的三万人统军之人也是个名将，双鞭呼延灼，听到这个名字，杨浩撇了撇嘴，啥也没说，甚至连去看看都没看。 倒不是不喜欢呼延灼，而是觉得这他娘的太巧了。 只不过这一次出兵，宋江雷横等人没有随军，倒是鲁智深非拉着邓元觉一起来凑热闹，这一下杨浩走到哪里都能吓人一跳，四大护卫，李逵，武松，鲁智深，邓元觉，哪一个看起来都不是好人，看着都够吓人的了。 大军出发之日，相州已经落入了田虎之手，高俅的残兵败将只能退回到黎阳卫县一带固守，以枉人山为屏障，暂时的将田虎的大军隔绝了起来。 至此，泽州，相州，磁州，隆德府全面落入到了田虎的手里，田虎大军更是兵分两路，一路直逼高俅所在的黎阳，另一路大军兵进大名府。 说有高人指点吗？有个屁的高人，田虎不过一个猎户出身而已，充其量也可能就是比别人聪明点罢了，之所以能这么快速的有如此成就，无非是大家正统的思想被这个家伙用乱拳打破了而已。 正应了那句话，乱拳打死老师傅。 第259章 有些尴尬的呼延灼 大军行进一日，过封丘，还未到阳武，扎下营寨。 中军帐中，杨浩看着手里刚刚送来的情报很夸张的笑了，田虎这个货竟然称帝了…… 这田虎根本没有一点点的矜持，在威胜称帝，以乔道清为左丞相，卞祥为右丞相，房学度为太尉，更是封了自己的兄弟为各种的王，弄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杨浩想到也许会有这么一出，就是没想到这个快，他到是看着感觉很可笑，可气坏了河北路招讨使康王赵小九。 “田虎这个狂妄自大的混账，竟敢如此？” 三字经一样的国骂赵构是不会的，只能是暴躁的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的愤怒而已，想着快速进军，早早平定了这一伙反贼。 不过该休息的还是要休息的，行军也不能日夜兼程，现在战事并没到了彻底白热化的阶段，更何况杨浩打心底里就不想去救这高俅，救这么个废物有屁用？ 再说了，高太尉手里不还有两万兵呢嘛，先挺着。 离了京城，杨浩才琢磨过味儿来，朝堂上磨磨唧唧的，并非是派不出人来，而是各个派系不想派自己的人出来就是了。 大宋朝里，重文抑武，武人想要有所建树，现在基本都要榜上某个文官大佬，要学会站队，按说弄几个人出来领军没什么难的，可是派了自己人来，谁说的算？赵佶又没说让高俅回京，再说高俅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回去啊。 派了自己的体系的人来，打赢了，高俅一定会抢功，打输了呢？高俅绝对甩锅，这是一个必然的。 想通了，明白了，杨浩对这官僚主义真的是很无奈，什么平叛，什么战争，死多少人都没有政治上的争权夺利重要。 康王赵构的请战着实的让朝堂大佬们都长出了一口气，轻松了很多，于是没有派系的呼延灼跟着出来了。 反正到最后，杨浩就是觉得自己被当枪使了，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不过赵构感觉很好，很兴奋，每日里盔甲在身，颇有些样子，当然，有人兴奋，就有人郁闷，呼延灼就感觉有些郁闷。 北宋开国名将呼延赞之后，却过的不是很如意，在带兵出征之前，也不过是汝宁郡都统制，这次原本以为是临危受命，有了自己展现武力值的时候了，没想到还是要跟在皇城司亲军之后。 对皇城司亲军，呼延灼是知道的，也佩服人家檀渊之战的功绩，可是我呼延灼也不弱啊，凭什么就只能是跟在屁股后面啊。 这呼延灼当然也是做过功课的，不说此次的主官是康王赵构，对杨浩，以及统军的林冲，关胜这些人，都做了一些了解。 说实话，呼延灼并不服，最起码在他觉得，自己带兵去打檀渊之站，也能打赢，这是一个武人的傲气，也是世家的傲气。 行军一日，到了安营扎寨的时候，呼延灼才开始有了一点点的钦佩之心，很佩服林冲和关胜调教的，皇城司亲军井然有序的军纪在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出来，虽然自己手底下也是禁军，但是很明显，一些细节上皇城司亲军更胜一筹。 他所不知道的是，檀渊大战之后，皇城司剩下的老兵现在基本都被打散，有的成了伍长，有的成了什长，这些老兵是皇城司的根本，也是财富。 经历过血战的老兵从来都是宝贵的，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些带兵的都是经历过生死的，自然会带动新兵。 大宋的禁军人数不少，可惜样子货太多了，不管是殿前司，还是侍卫司，每日到是都有训练，可没经过真正的战争的洗礼，都是个屁。 要不然金人南下的时候，汴京城外也不至于让人家逼到那个份上。 最让呼延灼好奇的是队伍后面的那些大车，据说那就是在析津府一战大放异彩的登天球，老家伙真没见识过，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兀颜光这样的名将都吃了瘪，想打探一下，又知道不能坏了规矩，弄得心里直痒痒，很难受。 第二日入了卫州，扎营，修整。 “时迁，可有卢参赞的消息？” 卢参赞说的是卢俊义，之前和卢俊义一席长谈，卢俊义只身返回家中，准备处理一些事情，李固和贾氏到底会是个什么结局，杨浩没心思管，卢俊义是大发慈悲放过两人也好，还是心狠手辣弄死这俩人也罢，都和自己没关系。 现在没有卢俊义的消息，田虎的一支大军只扑大名府，这让他还是有些担忧的。 时迁回话：“大人，暂时还没有消息。” 杨浩看到吴用摊开了地图，点着枉人山一带说道：“田虎在枉人山以北陈兵十万有余，扑向大名府的也有五万之众，你怎么看？” 吴用淡淡一笑，缓缓的在地图上点在了陵川的位置上，没有多说。 杨浩也笑了，和自己想的一样，田虎将大军都陈列在相州一带，被他占据的泽州反倒是兵力空虚了。 打下陵川，从陵川北上，直入隆德府，就可以完成对田虎大军的合围之势，按说在这种兵力下，去合围十几万大军，是不太可能的，但有个前提，田虎的大军人数是多，正规军没有啊，全是一些猎户农民，拿着叉子木棍的就跟你干，别说配置骑兵了，能有身皮甲穿的那都是牛逼人物。 杨浩要的是一战功成，拖拖拉拉的打法很没意思，而且康王赵构也和赵佶说了，要在年前将田虎叛乱平定下来，说出去的话，总是要做到的不是吗。 “时迁听令。” “卑职在。” “命你速去大名府，寻那卢参赞，若是寻不到，通知董平和张清，轻骑突入，在成安一带袭扰田虎大军，务必拖延住田虎大军进攻大名府的时间。” “卑职领命。” “关胜听令。” “末将在。”关胜沉声出列。 “给你五千骑兵，一万步卒，急行军，五日的时间，要你将陵川拿下，你可做得？” 关胜大嘴一咧：“大人放心，末将定在五日内拿下陵川。” 第260章 兵进壶关 陵川是一个关键点，一场大战，都会出现一个转折点，杨浩和吴用商讨下来，认为陵川就是转折点。 田虎手底下的什么乔道清卞祥的，也不过就是看过几本书，算是个识字的，真要和兵法大家比，他们狗屁都不是。 和高俅对阵，连续的胜利让田虎飘了，彻底膨胀了，要不然这家伙会称帝？人家方腊打了这么久了，占据那么多地方来还没说要称帝呢，你田虎是个毛线？ 现在对于官军来说，需要一场胜利，一场胜利能够彻底扭转战局，将士气补充回来。 不过在杨浩看来，这一场胜利，需要更残忍一点才好，残忍一点，才能让田虎知道害怕。 这种想法看似凶残，但也没办法，田虎的人，大多是被鼓惑了，老百姓知道个什么，大家干那就一起干，大帮哄的事情。 商君策里有愚民之策，这是帝王心术，也是世家门阀最想看到的，老百姓就不应该有文化，没有文化就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但他们也忘记了，没有头脑的老百姓也是最容易被人鼓惑的。 田虎盘踞四州之地，说到底还不如现在一个省大，杨浩还真就没放在心上，这些草头军怎么也比不过大辽兀颜光的精锐部队。 关胜兴匆匆的带兵出发了，随后朱仝徐宁带兵兵进牟山，彻底隔断田虎大军和泽州的联系，一旦陵川被夺下，可以直接狙击田虎大军的增援。 就是呼延灼十分郁闷，带兵护卫赵构前往黎阳，和高俅那厮汇合。 很想抗议，这是真的很想抗议的，凭什么？我呼延赞之后，可是来打仗的，见天的跟个后勤保障部长一样这算是干什么？ 但是说不上话啊，在中军帐就看出来了，康王殿下对杨浩是言听计从的，而在整个体系里，杨浩就是天，说一不二，皇城司麾下就没有一个不听的。 当然，各方面安排完，杨浩也不准备去黎阳，看到高俅那厮的话会很糟心，他决定带着皇城司的剩余两万步卒，越过抱犊山只扑壶关，给关胜一个干净的战场，让关胜有时间扫平整个泽州。 打就要打个干净利索，不能拖拖拉拉，打田虎也好，檀渊之战也罢，杨浩不喜欢拖拉，以绝对的速度将战争结束，对整个大宋，对百姓，对军人，都是最好的结果。 甭管人性如何，杨浩对后世某个喜欢玩闪电战的家伙，那是颇为佩服的。 黎阳，高俅已经有点望穿秋水了，他是真没想到，一群农民猎户的纠集起来，竟然将自己的五万禁军打了个屁滚尿流，最后剩了两万不到，跑到这黎阳来龟缩。 回汴京是肯定不能回的，除非赵佶发出诏令，而且送回去的战报，人家也玩的好，压根没提求援的事情，但是这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朝堂能不发援军？ 听说援军早就出发了啊，还是康王赵构领军，可是……你们走哪去了啊？莫非是迷路了？ 看着满营垂头丧气的将士，高俅仰天长叹。 知道是赵构领军，高俅已经放弃了抢夺首功的想法，只是田虎如果真的败了，只要自己从中捞到那么一点好处就可以了，最起码回去不会被朝堂攻讦，自己也好继续维护在赵佶身边的地位。 陆谦匆匆的跑来，低声说道：“太尉大人，收到快马传信，康王殿下率领三万禁军明日便可到达黎阳。” “真的？”听到这个话，高俅无神的双眼瞬间来了神采。 这玩意儿可没有假的一说，高俅心里明白，不过马上又来了疑问：“不对啊，朝廷不是发了六万大军吗？皇城司亲军呢？” 陆谦脸色有些囧：“回太尉大人，这个……属下不知道。” 高俅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无妨，今日犒劳一下众将士，告诉他们明日大军便到，不日便可出击枉人山，让田虎那厮也知道一下厉害。” 陆谦听了这话，在心里是狠狠的鄙视了一番高俅，这是个真不懂兵的啊，援军什么时间到，这在战场上是军事机密，人家还没到呢，你就先公布出去了，万一田虎收到消息截击了援军呢？ 本着是在高俅这里讨生活，陆谦没吭气，只能是按照高俅说的去办，他太了解高俅了，知道这个时候劝谏是没用的。 《水经注》曰：“漳水又东北迳壶关县故城西，又屈迳其城北。故黎国也，有黎亭。县有壶口关，故曰壶关矣。” 壶关不是个关，是县城，从商周时期就存在的一个地方，别看这个地方似乎不起眼，但却是兵家必争之地。 穿过抱犊山，直扑壶关，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田虎将兵力全都放在了枉人山一带，这边几近空虚。 路上一片白茫茫，下了一天的雪，让道路十分的难走，比预估的多耗费了两日才看到壶关县。 这期间快马送来消息，关胜以奇兵占领陵川县城门，仅半日的功夫就攻陷了陵川。 随后快马出兵，直奔晋城和高平。 看到战报，杨浩笑了，这关胜原本就是山西人，现在回归故土作战，到是生猛的很啊。 吴用也笑了：“关将军实乃有其先祖之风。” “好了，不说他了，看看这壶关如何破。” 吴用点头，看向地图说道：“大人，壶关是隆德府的南大门，壶关攻陷，潞城，上党就全都暴露了出来，无险可守，卑职以为，这壶关必然有重兵把守。” 杨浩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说点有营养的啊，我特么也知道这里会重兵把守，我要知道的是怎么拿下它。 吴用当然明白杨浩的意思，点着壶关一地：“大人，咱们围而不攻。” “围而不攻？” “不错。” “什么说法？” “壶关被围，隆德府贼军必然慌乱，围而不攻，他们就可能会……” 不等吴用说完，杨浩灵机一动说道：“你说的是围点打援？” “大人高明。”吴用笑了：“正是围点打援，贼军在隆德府的兵力必然不会太多，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削弱他们，卑职以为这是最好的方式。” 第261章 李逵出战 壶关能被围吗？吴用所谓的围，并不是真的将壶关县围起来，壶关为何成为壶关，因为这里确实有个关口，因为形如壶口，故名壶关。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敢说，但这里能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就证明了它的易守难攻和地理位置的重要。 当然了，不是重要的地理位置，也不可能修建关口。 吴用没有隐瞒杨浩，他在赌，赌隆德府的贼军会慌乱，按照预估，整个隆德府现在田虎的贼军能形成战斗力的绝对不超过一万人，面对两万皇城司亲军，他们一定会乱，乱起来，就有机可乘。 要按杨志的话说，登天球直接铺天盖地过去就完事了，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不过这个建议被杨浩给否了，虽然说自己没有什么圣母心，但现在面对的怎么说也都是大宋的子民，这里面被田虎裹挟的不知道有多少呢，暂时还是不要太过激烈的好。 杀孽太重，终究是罪，身边跟着鲁智深和邓元觉两个大和尚呢，每天里到也听了一些佛法，虽然鲁智深说不出个什么意思来，但是邓元觉绝对是个佛学大家。 当然，杨浩不是一个信奉佛学的人，说透一点，就不是一个信奉鬼神的人，包括自己能够穿越，也没想着是某个神明抽风了给他弄来，这估计是某种科学因素，谁特么知道呢。 指挥使李铎这一次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排兵布阵全交给了他，檀渊之战的时候，风头都被林冲这些人抢走了，这个老**可是憋了一肚子火气了，就等着一个机会呢。 现在骑兵大多被调动走了，整个大军里只留了一千骑兵做为机动，所有的战事都要靠着他的步卒大军来完成了，可算是有了露脸的机会。 大军到了壶关外十里处之时，有快马回报，壶关有兵马调动，隐隐有出兵的迹象，杨浩和吴用对视了一眼，都没猜到这壶关守将是要做个什么。 待到五里之处，已经看到了叛军，吴用打眼看去缓缓的说道：“大人，估摸着有五千之众，皆是步卒。” 杨浩就知道，自己再一次被某些小说欺骗了，大宋缺马，但是某些小说里，一些起义军动不动就上万的骑兵，这不是扯呢嘛。 皇城司在中军李铎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排阵而前，到了一定的位置，全军驻足，那一千骑兵则远远的坠在后面，不急于出现。 叛军为首的骑着一个高头大马，手中拎着一根混铁棍，看着颇为沉重的样子，身上披着皮甲，只有有些油头粉面的感觉。 见到宋军摆下阵势，勒马大吼道：“来的可是赵家小儿？前些时日那可是输的不够透彻，又来送死？” 声音洪亮，到是传的很远，杨浩听了个真切，现在他也明白了，古人打仗为何先来一段骂阵，弄的跟说相声似的，无非就是想打击对方的士气而已。 不等李铎那边喊话，杨浩冲李逵说道：“铁牛，去骂他。” 这是一个骂人技巧匮乏的年代，杨浩还不至于屈尊降贵的亲自上阵骂人去，李逵可以，暂时来讲，这个黑厮是自己手下中骂人的佼佼者。 李逵答应了一声，按着腰间的两把板斧就跑向阵前，几步过去大吼一声：“那鬼叫的小儿，可知你李逵爷爷？爷爷今日就来降了你这不知死的小儿的，别再那里叫嚷，爷爷问你，可敢与爷爷我一战？” 诶？卧槽，铁牛，我特么让你去骂人，不是让你去打架的，人家起码，你只是两条腿啊。 杨浩还真没想到李逵会来这么一出的，现在想要阻止是必然晚了，话喊出去了，两军阵前，你要不敢打了，那就真的丢了士气了。 无奈的一捂脑袋，高喊一声：“李铎，带人掠阵。” 那敌将也是个经不得激的，一看来了个黑大汉，拍马就冲了出来：“那黑厮，要打便打，我山士奇今日就拿了你的脑袋祭旗。” 山士奇，壶关八将之首，膂力惊人，擅长一根四十斤重的混铁棍，是个力量型的选手，不过李逵也不差，那两把板斧也不比那混铁棍轻。 这李逵一看山士奇冲了过来，哇呀呀一声大喊，板斧在手，两条腿抡起来就冲向了山士奇。 说实话，杨浩一直都不觉得李逵的板斧有章法，其实林冲这些高手也这么认为的，但是那两把板斧人家就是玩的溜，抡的跟旋风一样，两条胳膊就好像是永动机一样。 混铁棍和板斧交击的巨响震彻了整个战场，山士奇很吃惊，竟然有人能接下自己的混铁棍，而且这人还是个步将，看似肥大的身躯，却极为灵活的绕着自己的战马和自己周旋。 李逵和李铎其实有着一样的心思，就是想露露脸，建功立业，每日里都跟在杨浩身边，这样的机会基本是没有的，现在可算自己创造了机会，怎么能不使出浑身的本事来，可人家是骑马的，先天上就有优势啊。 越大越急，越急就越是怪叫着，叫的山士奇心烦意乱的。 李逵是真的急，原本以为这叛将不过几下就可以放到的手，没想到还真有几分本事，硬是和自己斗了这么久。 武松和鲁智深此刻也走到了阵前，撸胳膊挽袖子的，鲁智深攥着那方便铲，双眼圆睁，像是随时都要冲出去的样子，武松就很驳杂，背上是两把戒刀，手中提着一根齐眉棍，上身微弯，前腿弓着，想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这两人就怕李逵一旦有事，马上就会冲出去，很可惜，李逵没有给任何人机会，趁着山士奇一棒子砸了个空，招式用老，突然一个打滚，板斧横着砍过来，正正将那战马的两条前腿直接砍断。 战马一声长嘶，直接跌落地上，那山士奇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被摔在地上，打了个滚起身就看到李逵狰狞的面孔离自己很近，两把板斧已经劈砍了下来。 “小子，爷爷说要你死，你就得死……” 第262章 伏击赵构 田虎的晋王军着实是有些膨胀了的，和高俅的禁军对上，一连的胜利让他们有些忘乎所以，甚至是打的禁军一直退回到黎阳一带，眼看着打过枉人山，突破黎阳，那可就要直面京西北路，努努力的话，没准就打进了汴京城去。 所以田虎飘了，虽然只是称自己为晋王，但是你给你儿子弄个太子的名头，你这心思不还是昭然若揭吗？ 看到了曙光，心里充满了希望，田虎坐不住了，野心全然展示了出来，不断的催促在枉人山以北统军的国师兼左丞相乔道清速速歼灭了高俅的残军，直接南下。 当然，不只他有这个想法，什么太子田定，什么国丈国舅的都是这个想法，包括围绕在田虎身边的一群所谓的大臣们。 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田虎甚至在幻想，年前就打到汴京城去，让王庆和方腊那两个怂货也看看，谁才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英雄，哦，不对，最近他又学会了一个名词，叫枭雄。 从共城到黎阳，要过苍山，这个苍山可不是大理的苍山，呼延灼行军至此，就有些惴惴不安，这里的地势简直是太适合伏击了，如果只是自己带兵行军到也没什么了，关键是康王赵构在这里，这是万万不能出现意外的。 “将军，可是察觉了什么？”副将彭玘似乎也有些不安。 呼延灼看了看蜿蜒而行的大军，摇了摇头，感觉是自己多虑了，三万禁军，怎么说自己也不是高俅那种废物，会被一帮泥腿子打败，那田虎想要伏击自己？有点不太可能。 到是一旁的韩韬笑道：“担心个甚，要是那帮贼军敢出现，到叫他们是有来无回。” 呼延灼一想也是，怕的就是你们不来，而且行军路线又不是公开的，一群泥腿子上哪里知道自己的行军路线的，也笑了：“好了，都谨慎着一些，殿下还在军中，莫要有了闪失便好。” 过苍山，有一段路是很险要的，道路狭窄，好在两边并非是一线天的悬崖，到还好一些。 眼看着大军已经过半都已经通过这段不好走的路线，呼延灼长出了一口气，想着过去便是一马平川，可以直接到达卫县，心情也好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一声号炮，那两边的山头突然立起了无数的旗帜，随后便看到成群的晋王军杀将出来。 呼延灼先是一愣，随后心中大骂，狗娘养的斥候是怎么做事的？两边山头这么多伏兵竟然没有探查出来？ 这还真不怪斥候，乔道清身为晋王军左丞相，可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的，早就设下了层层的防备，探查两边山头的禁军斥候都被解决掉了，结果另一些斥候回来说没事，呼延灼也就大意了。 “韩韬，彭杞，护卫殿下。” 呼延灼大吼一声，催促战马就要迎战，只可惜这里的地势狭窄，就不是战马能够撒开欢跑的地方，亦步亦趋的很是难受。 原本杨浩也以为呼延灼会有什么连环马的，后来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要养一群重装骑兵是多么可怕的一笔耗费，前金，西夏，包括辽朝，都有具装铁骑，但规模都不大，为什么？ 身体素质，战马的要求，一人配三马不说，还要跟着辅兵侍候着，您觉得呼延灼有这样的实力？ 率兵伏击呼延灼的是晋王军殿帅孙安和梅玉，梅玉到还好说，这孙安是殿帅之首，人送绰号屠龙手，一身好武艺，使得两口镔铁剑。 站在山头之上，梅玉笑眯眯的说道：“国师神机妙算，竟然知道这赵家小儿的行军路线。” 孙安也笑，他和乔道清原本就是同乡，这乔道清有几分本事也是知道的，只是有些话不能细说，私底下，他知道乔道清为他请功，只要这一战打完，他就能被田虎奉为征南大元帅，率兵南下了。 谁还没有个梦想呢，曾经是官府追捕的逃犯，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殿帅，随后就可以是大元帅，没准哪天杀入东京汴梁，自己也可以封侯拜相的。 人那，一旦看到了希望，欲望就开始膨胀，孙安不是圣人，他只是个普通人，圣人还有欲望呢，更何况他呢。 这一次，乔道清拨给他两万人，就是要一举歼灭了这支禁军，活捉了康王赵构。 当然，这样的山谷地带，两万人根本用不上，也施展不开，按照乔道清的计划，就是过半而击，打的就是禁军一个措手不及，还真应了乔道清的计划，真的是打了呼延灼一个措手不及。 双鞭呼延灼，果然不愧是名将之后，虽然有慌乱，很快就镇住了全军，策马迎头而上，双鞭彻底开了杀戒。 怎么说这位都是憋着一股子气呢，就想着证明自己是名将，不过在杨浩看来，也就是名将了，做不了帅才而已，梁山出品，都是这个样子，能打，但是太冲动。 落鞭之处，必有人命，方圆之内，神鬼莫近的那种，呼延灼也是杀红了眼。 将军如此英勇，也是激发了禁军骨子里的血性，彻底的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硬生生的将两边冲下来的晋王军扛住了。 突然遭遇伏击，赵构是有些慌了的，在车架中，有些不知所措，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感觉很无助。 虽然经历过之前的檀渊之战，可那个时候自己都是在后方，很少有这样直面战场的机会，尤其是现在杨浩不在身边，心里彻底慌了神儿。 没一会儿，外面有声音传来：“殿下，呼延将军正在抗敌，已经阻止住了敌军的攻势。” 赵构这才心安了几分，犹豫了一下，从车架中走出来，在他身边站着一人，正是刚刚说话的燕青，车架周围，已经出现了不少的皇城司亲卫，将这里护卫的水泄不通。 慌忙中赶过来的韩韬和彭杞，看到淡定自若的赵构，心中也是大定，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钦佩，可惜的是，他们跟本不知道，赵构其实很慌…… 第263章 怪谁呢？ 李逵一斧子砍翻了山士奇的战马，本想着再来一斧子就可以结果了这个反贼，不想山士奇果然有点东西，慌乱中用他那根混铁棍硬生生抗住了。 李逵也是心里有气，想着可以直接立功，也让大人看到自己闪光的一面，可这个山士奇就是不配合。 砍一斧子就喊一嗓子直娘贼，再砍一斧子再来一嗓子讨死的货…… 左右不过就那么两句话，翻来覆去的，很没有营养，到是战马一死，士气燃爆，鲁智深和武松很没规矩的发了一声喊，像两只脱了缰的野狗一样冲了出去。 活土匪啊，完全没有道义啊，哪管什么战场的规矩，这两人一冲，李铎怔了一下，无奈的摇头，令旗招展，已经憋不住的皇城司亲军们蜂拥而上。 其实还真的不用管什么规矩，晋王军是造反啊，多是以低层老百姓组成的，谁还管那些。 壶关关口之上也慌了，陆辉云宗武等守将也慌了，山士奇身为壶关主将，其实力大家是知道的，就是没想到会被官军一个步将砍翻在地，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眼看着官军蜂拥而上，二人对视一眼，有点不知所措。 倒是杨浩，稳稳的端坐与马上，目光深邃，一旁的吴用暗自赞叹，真的是大将之风，巍然不动。 其实他是真不知道杨浩在想什么，打壶关，杨浩真不觉得有什么难的，脑子里有点没正事的在想骂阵的事情。 诚如李逵这样的铁憨憨，在这方面的语言也是匮乏的厉害，想着后世的经典国骂三字经，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开发一下呢？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现，终于有点明白了，文明是传承下来的，不光是四书五经，就连骂人也是如此，在信息不灵光的封建王朝时期，各地有各地的骂人方法，其实到了后世也是如此，但是后世的信息交流下，大家都学会了太多自己不知道的。 说白了，瓜怂，龟儿子，鳖孙儿这些和四书五经一样，都是传承。 想着这些，竟然是有些面现喜色，要是一旁的吴用知道他在想这些，估计真的会疯。 也别说杨浩是不正调，这可是关乎民生的大事，和衣食住行一样，是老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见杨浩见见的露出笑容，吴用不失时机的说道：“大人，此一战壶关叛军应当会闭关不出了。” 山士奇只带了五千良莠不齐的晋王军，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一群人而已，之前高俅连败，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一群没有真正的被鲜血洗礼过的底层老百姓怎么和正规训练出来的禁军对抗？尤其是这里面还都是经历过檀渊之战的老兵带着。 更可怕的是武松和鲁智深，说这二位是脱了缰的野狗有些过分，二人杀入晋王军中，还真就是虎入羊群，丈许之内，不可能有活人生还。 大军混战，山士奇真的慌了，混铁棍也没那么的有章法，被李逵硬生生的一斧子磕开，另一斧子横着砍过来，然后他感觉他在飞…… 主将被砍死，晋王军更慌乱了起来，完全没有阵型而言。 “哇呀呀……”李逵砍死了山士奇，心里的憋闷像是全都爆发了出来，赤红着双眼，浑身浴血，抡起双斧，彻底的展示了一把什么叫排头砍过去。 关口上，陆辉终于反应过来，大声的叫喊着：“鸣金收兵，快，鸣金收兵……” 收兵？真的能收回来吗？ 从起兵到现在，才多少的时间？这些被裹挟，被鼓惑拉起来的叛军怎么能和正规军相提并论？能够做到令行禁止？那是扯淡。 看着亲军将那五千叛军切割，围杀，杨浩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被某些书本骗了，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童贯可以在三个月就能将祸乱了一年的方腊给平了。 眼前的修罗场看在眼里，会痛心吗？说实话，会，没有谁看着这样的场景会完全没有感觉的。 几个月前，这些人还是一群朴实无华的农民，在家中为了活着辛勤耕耘，然而现在，却要面对刀枪，面对禁军毫无感情的围杀。 怪谁？怪田虎要造反？还是怪赵佶这个腐烂的大宋？又或是怪自己没有选择好自己的人生之路？ 这怪自己是最怪不到的，在这样一个世道里，最低层的老百姓们根本没有权利去选择该过一个什么样的生活。 或许是感觉到了杨浩的情绪的波动，吴用叹气道：“大人，这只能怪田虎，早日平定了田虎，这些人还是可以……” 其实吴用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是单方面的屠杀，很残忍。 杨浩挥了挥手：“降者不杀，尽力。” 有了这句话，吴用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檀渊之站的时候，他可是知道杨浩是有多狠的，不留活口的策略打的辽人很是心慌，他是生怕对宋人杨浩也是如此，那就真的太狠了。 饶是如此，山士奇带出来的五千人马，也只跑回去了不到一千人，成为俘虏的足足两千多人，剩下的全部战死。 李逵武松鲁智深三人，生生的追到了壶关关口之下，要不是那关口之上有无数的弓箭指着，三人大有要追杀进去的想法。 要不是鲁智深拉着，李逵还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看着关口上悻悻的停住了脚步，指着关口之上大喊：“关上的小儿听好了，明日你李逵爷爷再来取你们性命。” 很强势，强势的有点霸道，只是回营之后，李逵傻眼了。 杨浩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个夯货：“铁牛，我是怎么说的？你是怎么做的？违抗军令？你是不是想被砍了你那个颗黑头？” “啊？”李逵的嘴张的大大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匆忙辩解：“大人，没有啊，俺……俺可是砍了那个山士奇了，俺……” “砍了山士奇？铁牛，这是军中，军中有军法，我让你去骂阵，你冲上去干什么？当军法是摆设吗？” “俺……”李逵原本还想辩解，看到吴用不断的给自己眼神，马上蔫儿了，低头说道：“大人，俺错了，俺认……” 第264章 四战之地 高俅很急，原本说是今日可以到达的大军没到，心里一直是惴惴不安，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他不会在意这些禁军的死活，至于杨浩死了更好，哪怕是还会败在田虎手下，也无所谓，但是康王赵构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要是赵构出了事，他就不用回汴京城了，找个歪脖子树自己了结了就完事了。 终于，陆谦一脸的忧色的来了，送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卫县被叛军左丞相乔道清和二大王田豹攻陷了，援军到了哪里暂时还不知道。 高俅很清楚，依照赵构的行军路线，是要通过卫县才可以到黎阳这里与自己汇合，晋王军突然出兵攻陷了卫县，直接阻隔在了自己和援军之间，这让他的担忧更甚了几分，暗暗的祈祷赵构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 “陆谦，你觉得此时该当如何？” 高俅是真的慌了，身边又无可用之人，就算有，他也不会信，只有陆谦是他最信任的。 陆谦迟疑了一下说道：“太尉大人，下官以为，应当出兵，兵进卫县，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行军速度不宜过快。” “这是为何？”高俅有点不明白这期间的意思。 陆谦继续说道：“太尉，康王殿下的大军到了哪里暂未可知，我大军要做出攻打卫县的态势，实则是为了接应殿下大军，若是顺利接应到了，便可全身而退，若是殿下大军已经出了意外，我大军也可安然撤离。” 话说的很直白，高球也明白了过来，就是摆个姿态而已，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活着，不过就算是如此说，他也不想看到赵构出现意外，还想着以后回到汴京城继续过自己的好日子呢。 “如此……你来安排。” 陆谦领命而出，士气全无的禁军被勒令调动了起来。 赵构当然不会出现意外，差点憋出内伤的呼延灼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怎么可能给孙安和梅玉机会。 一身上下，只剩下了血色，双鞭之上还挂着碎肉，硬生生的带着麾下将士展开了反攻，自下而上的攻向山坡之上。 有了燕青的保证，彭玘和韩韬也没犹豫，带兵加入到了反击之中。 孙安梅玉都是没想到，之前欺负高俅的时候是那么的容易，今日里却被人反打了过来，尤其是看到骁勇的呼延灼，孙安一股怒火攻了上来，不顾梅玉的劝阻，拎起两把镔铁剑，寻着呼延灼就冲了过去。 这一战打的是天昏地暗，比壶关一战要惨烈的多，死伤也大，晋王军足足丢下了五千之数，梅玉是看着孙安被呼延灼生擒了，才招呼着撤走的。 呼延灼也是深谙兵法，没有追击，而是安排着大军快速的脱离战场，过了这苍山之地，离开苍山，寻了一处不错的地方，扎下营寨。 营寨之中，赵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冷汗直冒，有些后怕。 想到了很多，要是今日里麾下将士不能死命抗敌，那自己会怎么样？是会被杀死？还是会被俘虏受尽折磨？ 突然一下，好像有点明白为何杨浩不让自己参与到战事里的想法了。 战争这个东西，有的时候就像是斗兽棋，一物降一物，谁也说不好，谁就会败在谁的手里。 乔道清以为苍山设伏，一定会有建树的，没想到梅玉带着残兵回来了，还失了孙安，让这位晋王军左丞相露出了忧色。 到是二大王田豹无所谓的笑道：“怕个甚，死了些人而已，赵官家的禁军也不过如此，咱们又不是没赢过，待来日，本王亲自领兵，去擒了那赵家小儿便是。” 膨胀，非常的膨胀，当然，也不得不说，在打的高俅屁滚尿流之后，人家有膨胀的资本，最开始的时候，田虎自己都没想到，面对禁军，这些原本扛着锄头的农民竟然能赢，而且是一胜再胜，没多少时间，已经占据了四州之地。 似田豹这样膨胀的人不少，就算是乔道清这样的老神棍也一度觉得，完全有可能打到汴京城去，自己也来一把封侯拜相。 田虎称帝他想阻止来着，最终还是没有拗过人家，支持田虎称帝的人太多了，自己琢磨了一下，没准这样也可以给下面人一股信心，也就默认了。 但现在，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苍山伏击失败了，乔道清心里就泛起了嘀咕，难道说是小瞧了赵官家的禁军？不能啊。 对田豹的豪言壮语，他说不了什么，只能是淡淡的分析着：“二大王，此事不急，这卫县的地理位置特殊，高俅若是得到了消息，恐怕会起兵来犯，若是这里遭受到两面夹击，就不太好办了，所以还是要看看再说。” 这话要是别人来说，田豹指定翻脸，但是这是乔道清说的，那就是两码事，打赢高俅，短时间内飞快的扩张，攻城略地，大部分都是人家乔道清出谋划策，他就是再憨憨，也知道乔道清是主心骨，哼唧了两声，也便不再说话。 乔道清算的很对，卫县是个特殊的位置，如果高俅起兵而来，这里就一定会陷入一个被夹击的位置，不过他并不怕高俅，手下败将而已。 只是他仍然是算漏了一个地方，林冲带兵到了牟山一带才发现，晋王军竟然南下了，比他们快一步穿越了牟山一带，已经攻占了卫县。 武人上阵杀敌是本分，也是为了建功立业，一路行军到了地方，敌人没了？这让人情何以堪。 怒火上来，林冲直接带人在枉人山以北将晋王军残留余部扫荡了一番，随后率大军南下，只扑卫县。 卫县，一个原本不出名的小城，一下子成了四战之地，号称有十万之众的晋王军将要面对三面包夹之势。 老神棍乔道清夜观星象也没观出一个所以然来，倒是眼皮一直在跳，跳的心烦意乱，心里也是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自己没料到，睡也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乔道清突然张大了眼睛：“镇北侯杨浩，这一次领兵的是他……” 第265章 围点打援 想到杨浩，乔道清终于明白自己漏了什么地方了，虽然说是起义造反，这乔道清也不是什么在野的名士，但作为一代有野心的老神棍，很清楚什么叫知己知彼。 杨浩在汴京城里如何他不清楚，宣和元年头等的大事他却明白，檀渊之站，打的辽朝只能认栽，连辽朝名将兀颜光都折在了这个家伙的手里，这才得了一个镇北侯的名头。 整个辽朝南京道死在这杨浩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析津府不战而降的事情，当时乔道清听说的时候也是深感佩服，现在却是要直面面对这位爷了吗？ 些许的胜利，确实让晋王军感觉到了朝堂无人，大多数人都膨胀了，乔道清也膨胀过，但是镇北侯杨浩的名头终于让他清醒了下来。 “不行，要马上退回去，卫县不安全。” 这是乔道清的决定，他以为杨浩来了，可惜的是杨浩没来，杨浩还在壶关关下的大营之中。 两天了，壶关闭关不出，杨浩也懒得硬攻击，李逵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位爷别看挂着皇城司干办的名头，但是每天跟在杨浩身边，这是贴身护卫，人家认错了，要接受军法，难不成还真的让他受了军法？ 中军帐中，李铎杨志等人全都出面求情，让李逵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咧嘴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杨衙内自然是就坡下驴，不过李逵还是受到了惩罚，惩罚就是每天去关口下面叫骂。 原本杨浩还想教教李逵怎么骂阵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完全没必要，李逵喜欢怎么骂就怎么骂去。 杨志两天里充分的表达了想要登天营出击的想法，直接将这壶关变成火海就完事了，何必那么麻烦。 然而杨衙内和吴学究要的不这是这壶关啊，现在的壶关必然会想隆德府求救，不管隆德府来多少援兵，以逸待劳，能收拾多少是多少，将晋王军的实力削弱到最低点，这场仗也就赢了。 两天了，一点动静没有，李逵的嗓子都冒烟了，壶关上面依旧是不动声色。 闲着无聊之际，武松匆匆来到：“大人，斥候回报，隆德府出兵了，五千之数，有骑兵五百，带兵之人应该是国舅邬梨。” 卧槽？有惊喜？ 杨浩眼睛瞪大了，国舅邬梨？有点意思啊，没想到这田虎的大舅哥竟然在隆德府，对这人道是知道一些，原本就是威胜的富户，仗着一身好力气，也是横行乡里的货色，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既然来了，那咱们也得好好准备一下，可莫要冷落了这位国舅啊。” 吴用也笑了，起身说道：“大人，卑职这便去安排。” 安排是必须安排的，小心无大错，虽然看不上田虎的晋王军，不过还是要小心应对，尽量的降低伤亡，毕竟战场之上，有些很玄学的东西谁也说不好。 这邬梨为何会在隆德府，按说这样武力值鼎盛的应该去攻城略地的，这到不是邬梨不想去，而是田虎有些忌惮，右丞相卞祥不断的禁言，外戚不能战功彪炳啊，会功高震主的，于是田虎信了，让邬梨驻守隆德府，乔道清就成了那一线的指挥官了。 说白了，田豹这二大王可以去捞功劳，但是他国舅邬梨不行。 接到壶关的求救是一天前的事情，邬梨也是犹豫了再三才决定发兵，其实他是真的想直接就出兵的，却被一人阻止，这人正是他名义上的女儿郡主琼英。 琼英郡主年方二八，不学女红，习得一身好武艺，更是熟读兵书，一再的对邬梨说，不可小觑了官军，暂缓发兵，恐官军有诈。 但是第二波的求救到了，邬梨没控制住，直接发了兵，琼英不好反对，也只好跟着这干爹一起出兵而来。 隆德府距离壶关并不远，半日便到，这邬梨恐也是立功心切，不入壶关，直奔官军大营，到了地方，才看到人家已经摆好了阵势。 旌旗招展，斗大的一个杨字在那里飘扬，邬梨眯了眯眼问左近：“谁知道对面领军之人是何人？” 没人说，琼英郡主是离得最近的，小姑娘一脸的煞气低声说道：“父亲，恐怕这便是那镇北侯杨浩了，早前有人送信来说，这一次官军派出来的招讨使是那康王赵构，而真正领军的则是杨浩。” 对镇北侯这个名头邬梨也是听过的，等琼英说完，邬梨笑了：“哈哈……想不到在这里竟然遇到如此名将，到要看看这镇北侯是不是有那斤两。” 没怂，听到杨浩的名头，邬梨完全没怂，反倒是来了兴致：“谁敢去叫阵，为我军搏个头彩？” 殿帅潘迅拍马而出：“国舅安心，且看末将去斩了那杨浩。” 田虎称帝，封了不少的名头，殿帅也封了不少，这潘迅就是其中一员，在国舅面前，总是要施展一下自己的本事的，拍马出来，立于阵前：“晋王麾下殿帅潘迅在此，那杨浩小儿可敢出来应战？” 杨浩看的真切，却懒得搭理，撇了撇嘴：“傻逼吗？老子会出去和你拼命？有病？” 都不需要吩咐，憋着劲的杨志直接拍马而出，让已经做好准备的李逵等人只能干瞪眼，这个时候，很明显的两条腿比不过人家四条腿的。 “兀那反贼，杨志来会会你。” 潘迅不知道杨志是谁，杨志更不会看得上一个反贼，两人也不多说，直接开打。 杨浩低声问吴用：“可都准备好了？” 吴用点头：“大人放心，既然国舅都来了，怎么也不会放走了他。” “嗯，那就好。” 就是简单的三句话的功夫，就听到阵前一声惨嚎，那潘迅已经跌落马下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杨志摸了一把喷溅在脸上的鲜血啐了一口：“呸，无知鼠辈，竟然也敢来阵前叫阵？” 看到这一幕，杨浩咧了咧嘴暗道：“咦……太不卫生了，这要是有点传染病啥的可咋整？以后一定要注意，要注意，千万不能遇到这样的事，还有就是最近要离杨志远点。” 第266章 险些翻了车 潘迅在须臾之间就被杨志弄死，着实让邬梨有些吃惊，杨志有多厉害他不清楚，但是潘迅有几斤几两他是知道的。 琼英郡主俏面阴沉了下来，低声说道：“父亲，还是先退回关内。” 邬梨虽然莽，但还是个听劝的，原本以为官军会不堪一击，但现在看来自己想错了，仅有五千兵马，面对两万官军怎么打？要是潘迅斩将成功还好，现在上去就让人灭了，士气低落啊。 挥手说道：“徐徐退之。” 你看，人家不管是莽汉，也是很有文化的，之乎者也也是用的很不错的。 看着晋王军突然动了，缓慢的向壶关靠过去，杨浩淡然一笑，吴用已经让掌旗官挥动令旗，大军直接压了上去。 官军一动，晋王军果然有些慌乱，邬梨大声的呵斥着，努力的维护这阵型不要乱，将那仅有的五百骑兵调动过来，准备应付压上来的官军。 五百骑兵而已，这还是东拼西凑的，算是邬梨的亲兵一样的存在，要是五千的话，杨浩还真得掂量掂量，只有五百？在皇城司亲军面前，会直接被淹没的。 邬梨让琼英带人先走，自己断后，到是摆出了一副枭雄的气质，只不过…… 尘烟翻滚，晋王军慌了，因为骑兵出现了，杨浩手里只有一千骑兵，很精锐的一千骑兵，一直隐藏着，壶关守将也不知道这一千骑兵的存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晋王军和壶关之间杀将出来。 邬梨的瞳孔微缩，看着人家官军的骑兵，再看看自己的骑兵，感觉自己的骑兵简直就是捡破烂的一样。 “杀……” 骑兵出现，李铎大吼一声，率领大军直接压了上去，以五千对五千，其他兵力分作两翼包抄上去，场面十分的壮观。 虽然已经经历过檀渊之战，但看到这样的场面，杨浩还是为之震撼，这可不是那电视剧里看到的几十个人就给你营造大战的场面。 “坏了。”邬梨一看这个情形脸色都变了，可是为时已晚，慌忙的策马带着他的五百骑兵准备阻截官军骑兵。 看这个情形，吴用轻笑一声：“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料到这邬梨定然会轻敌，卑职佩服。” 其实这是大家商量出来的结果，不过吴用不经意间的小小拍了个马屁，杨浩也没多说什么，比较受用。 这一次没有隐藏什么，鲁智深武松李逵，甚至连邓元觉都让他派了出去，总之就是要打出威风来，要彻底的把壶关的叛军打的害怕。 只要打的这叛军士气全无，战争也就胜利了，更多的是可以减少百姓的伤亡程度。 杨志斩杀了潘迅，趁着势头，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无人可挡，这位杨家后人，终于找到了驰骋疆场的感觉，一杆长枪真是做到了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鲁智深，武松，李逵邓元觉这四人，每个人在战场里都形成了一个小漩涡，但凡是靠近漩涡的就会被撕的粉碎，渐渐的，将整个战场分割成了几个小块。 李铎的指挥经验充分的发挥，皇城司亲军井然有序的围剿这些叛军，两翼的大军围在外围，不时地会有小队进去，接受缴械投降的俘虏。 那五百所谓的骑兵根本没有激起什么水花，被皇城司骑兵直接冲散，战场之上，很快的成了一面倒的形势。 两万大军欺负五千叛军，没悬念，杨浩甚至明白，哪怕只有一千人，自己都有信心打败邬梨，战争的胜利，人数这个基数并不是最主要的，一群原本耕田种地的，拿上了武器，短时间的训练一下就想打赢最专业的禁军？这不可能的。 于是乎，问题来了，高俅是怎么被人家追着屁股锤的呢？ 杨浩是真的很想问问，你个狗东西除了会吃会玩还能干点啥？ 更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战，壶关的关口至始至终的都没有打开，这帮货是真的见死不救的，对邬梨这支援军是彻底的放弃了，就这份狠劲儿，杨浩服了，心服口服的服。 邬梨死了，死了个透彻，是杨志亲手解决掉的，统计战后数据，杨浩惊奇的发现，皇城司亲军如此的优势之下，竟然还是付出了接近一千人的伤亡情况，有些骇然，这很不科学啊。 是李铎汇报了情况，叛军最后一支人马最后是抵抗到了最后，那一支人马基本是全员战死，只擒住了两名主将。 卧槽？叛军里还有这样的人才呢？ “可知那主将是何人？” “回大人的话，那二人到是嘴硬的很，末将已经从俘虏中得知，为首的是那邬梨之女，被田虎封为郡主的琼英。” 操，差点在一个娘们手里翻了车？ 对琼英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水浒中提到过，和张清一样，都是玩了一手好石子，后来嫁给张清，张清战死在江南，这琼英带着儿子隐居了。 到是那国视版本的改动比较大，弄的那琼英直接成了什么前朝的遗后，总之看着和原书完全不同，不过这不影响自己这边的琼英。 经历了这么多，杨浩很清楚，自己所看的大宋和记忆里的已经有了出入，和水浒提到的也有很大的出入。 “已经看押起来了？” “是的，大人，重兵把守，万无一失。” “哦。”杨浩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另一人是谁？” “名为叶清，是那琼英的副将，据他人交待，说是这叶清原本只是那琼英的官家。” 杨浩两手一拍，很好，该出现的都出现了，这就很不错，压制住了自己想看看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反贼的冲动，吩咐下去：“将所有俘虏都看好了，夜里加强巡视，要提防壶关守军夜里偷营。” “末将领命。” 看着李铎出去，吴用低声问道：“大人，那壶关守军胆小如鼠，恐怕不敢出来偷营的。”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怎么看，壶关之内都是不敢出来的，杨浩叹了口气：“且提防着，谁知道这帮反贼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呢，万一他们脑子抽抽了呢？” 吴用：“……” 第267章 脑子抽抽了 夜里，杨浩是倒头就睡着了，行军是很累的一件事，哪怕什么也不做，也会很累。 睡的正香，喊杀声惊醒了杨浩，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呢，等到吴用冲进来，才知道真的出事了，壶关守军竟然真的发动了夜袭。 听到这个消息，杨浩有些目瞪口呆，还特么真的猜中了？这壶关守军这么配合的吗？ 吴用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钦佩：“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卑职真的服了。” 不服都不行啊，起初不管是他自己认为壶关守军是不敢夜袭的，就是李铎这些老将官们也认为不可能，不过军令就是军令，夜里的巡视力度还是加大了的，然后人家壶关守军就真的来了，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杨浩看着吴用那个样子，整理了一下思绪，起身，听着外面的喊杀声，负手而立，很是感慨的说道：“吴用啊，兵者，虚虚实实，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正因为你们都以为他们不敢夜袭，所以他们来了，这是人之心理的常情啊。” “是，大人说的对，卑职受教。”吴用连忙恭维的说道，可是心里还是泛起了嘀咕，这虚者实之的话是这么解释的吗？ 不管了，大人说的对，连人家夜袭都猜到了，还有什么是大人想不到的？ 当初在梁山被迫归顺，说实话，吴用真的服气了吗？没有，人家心高气傲着呢，这种人很少能真正的对一个人心服口服，要不然也不会弄个绰号赛诸葛了，这是心气，也是自负。 但现在呢，经历了檀渊之战，现在又是如此的料事如神，服了，这是真的服了。 不过杨浩的装逼形象并没有维持多久，终于是忍不住了嘟囔着：“按理说不应该啊，实力悬殊，这壶关守将为何要夜袭呢？” 卧槽？吴用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道：“也许正如大人所说的，他们脑子抽抽了。” “嗯。”杨浩点了点头，反正也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壶关守将都是和高俅一样的酒囊饭袋，所以才做出了如此让人意想不到的举措。 作为叛军主将，琼英和叶清虽然成了俘虏，但得到了很好的优待，有一个专门的军帐就是关押他二人的。 虽然在军帐之中，但还是五花大绑的实在，根本没有任何能够逃出去的可能性，有两名军卒就在帐中，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喊杀声响起来的时候，琼英和叶清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不过很快的琼英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再次低落了下来。 胡一清是奉命看守所有俘虏的，喊杀声响起来不久，全身带甲的他就到了这囚困琼英的军帐之中，冷冷的扫了一眼有些兴奋的叶清，淡淡的说道：“怎么？以为你们的同伙会来救你们？” “想多了啊，我家大人早就料到壶关反贼会来夜袭，就别存着什么想法了。” 叶清一怔，到是没出声，只是看向了琼英，琼英眼神一转，开口问道：“你家大人可是那镇北侯杨浩？” 胡一清看着琼英，冷笑了几声：“呵呵，你到是知道的不少，不错，我家大人正是镇北侯，提举皇城司，辽朝名将兀颜光都不是我家大人的对手，更何况你们这些乌合之众。” 这是红果果的鄙视，琼英很不想听到乌合之众这个词，但是又不能反驳什么，因为自己败了，败的很凄惨。 外面的喊杀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有亲兵进来和胡一清耳语了片刻，胡一清笑了：“哈哈，我就说嘛，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你等看好这二人。” 看着胡一清走了，不用想也知道，夜袭失败了，其实琼英也想到了，一定会失败的，这些官军根本不是晋王军之前遇到的那些不堪一击的官军，这些官军进退有据，战场上的战阵严谨，最可怕的是杀人不眨眼。 虽然得到消息，领军的是打回了檀渊七州的镇北侯杨浩，但没想到自己这边的运气这么差，直接就遇到了正主儿了。 靠在那里，琼英的心绪有些乱了。 中军大帐中，不多时李铎来报：“大人，果然不出所料，那壶关出兵千余人来偷营，一个都没跑了，死伤大半，俘虏了三百余人，还有那领头的是壶关守将陆辉。” 此时李铎看向杨浩的眼神满是小星星，慢慢的崇拜神情。 杨浩摆了摆手：“关押起来，今夜当无事了，去休息。” 夜袭偷营虽然没多少时间就被平息了下来，但也折腾了有一个时辰，杨浩本来睡的很香，这么一折腾，反倒是睡不踏实了，翻腾了好久才睡下。 清晨起来，李逵将吃食送来，草草的填饱了肚子，招呼吴用进来吩咐道：“按计划行事，该有个分晓了，不能在这里再耗费时间，隆德府的反贼恐怕也没多少了，不可能再有援军。” 经历了这一夜，吴用更加的恭谨了起来，点头应道：“大人说的是，卑职这便去安排。” 随后让胡一清将琼英叶清和昨夜刚擒下来的陆辉带到中军大帐来。 琼英昂然走进大帐，就看到正对着坐着一个华服年轻人，年轻人两侧各站着一个大和尚，面目凶恶，这两个大和尚她是有印象的，简直就是战场的杀神。 不过她的好奇心还是放在了年轻人的身上，心里明白，这位恐怕就是镇北侯杨浩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年轻，虽然说不上眉清目秀，到也不是丑陋，眉宇间自有一股威严在。 叶清跟在琼英身后，也是不断的扫视着周围，到是那陆辉，一进来直接就跪了，嚎啕大哭：“官爷，饶了小的，小的是被裹挟的，小的愿降。” 琼英和叶清鄙夷的看了一眼这个陆辉，真是没想到这个家伙的骨头这么软。 杨浩到是乐了，这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降了呢？这套路不对啊。 没搭理这陆辉，眼神基本都集中在了琼英身上，端详了几眼之后，就想破口大骂：“这是哪个混账王八蛋绑的人？SM大神吗？不知道这很羞耻吗？” 第268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琼英生的不错，绝对算是美女，不过和柴思若李师师一比，还是有不同的，一身的英气，到是和方百花有些相似，只是对比方百花，还有些略显稚嫩。 差点脱口而出问人家今年多大了，好在自制力还算是不错的，美女自然是赏心悦目，但也只是以观赏的角度来说。 杨浩不是个滥情的，从打第一眼看到柴思若，就认定了，无关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噱头，反正就是认定了，哪怕后来李师师一再的表示什么，看到潘金莲的风情万种，自己还是很克制的，没有成为种马。 方百花是个意外，杨浩也不想的，关键是打不过人家，所以……就那样。 琼英的父母是不是和水浒里提到的原本就是邬梨所杀杨浩不知道，这叛军高级将领是不能随意乱杀的，按照大宋的说法，得送到京城，让赵官家来处置，然后让老百姓们都知道，这都是赵官家的功劳。 当然，那些负隅顽抗的另当别论，抓住了的，能留着点就留着点，这是功绩。 不过看着琼英被绑的样子，杨浩很想问问，到底是自己手下哪个人才干的事，这特么太…… 算了，不问了，兴许这就是所谓的五花大绑，估计人家都是有专业的手法的。 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这琼英依旧是傲气的很，昂头挺胸，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杨浩笑了。 “不服气是吗？莫非你们真的以为田虎那厮可以成事？” 琼英看了一眼杨浩，不吭声，依旧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军帐的穹顶，到是那陆辉，见人家没人搭理他，也不吭声了，雷声大雨点小的，期期艾艾的在那里跪着。 “不说话？有意思？尔等已经是阶下囚，也不怕告诉你们，不要以为我大军在这里停驻是拿着壶关没有办法，在这里停驻只是为了等你们来而已，隆德府有多少人，早已经探查的清楚，今日，到是可以让你们看看我皇城司的真正实力，只是不知道郡主有没有兴趣呢？” 杨浩特意在郡主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加上那略显玩味的笑意，琼英就知道他是在羞辱自己，双眼冒火，恨不得冲上前去咬死这个该死的镇北侯。 “生气了？不容易。” 杨浩依旧笑着，看向吴用，吴用马上点头道：“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好，咱们一起去看看我大宋官军的军威如何。” 琼英有点莫名其妙，叶清亦是如此，只有陆辉有些急，看着要走出去的杨浩开口说道：“大人，我降了啊，我投降啊……”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他娘的到是搭理我一下啊，这算什么啊，我都投降了啊。 杨浩走到他身前笑道：“别着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要投降也应该是本官和你苦口婆心的说了很多，然后你才降了的，明白吗？” “呃……”陆辉感觉一口气憋在了肚子里，很难受，这是为啥啊？完全想不明白。 吴用斜眼看了他一眼，也没搭理，跟着杨浩走出了军帐。 为啥啊，很简单，你不能自己投降，得是我杨浩废了很大的力气劝你投降的，这才是功劳，这才是能力，你自己投降你把我镇北侯摆在哪里？ 当然了，就陆辉这种贪生怕死之辈，杨浩也真没看在眼里。 到了壶关之下，全军摆好了阵势，琼英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可很快的，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是恐惧的颤抖。 叶清更是在呢喃着：“我的天啊……这是天军吗？” 一百具登天球完全没有保留，缓缓的飘向壶关的上空，一具登天球可能没那么直观，但是一百具，给人的震撼力是几何倍增的，叶清一个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在他的心里，只感觉这是杨浩召唤来的天军。 这怎么赢啊？面对这样的大宋官军，田虎还称帝？还分封众多大臣，想想真是可笑。 对于登天球，琼英到是听说过一些，只是传言也有些过，说镇北侯平定檀渊之时，曾经召唤过天军，析津府不战而降，那兀颜光就是被天军所杀。 看向身边的杨浩，琼英咬了咬牙问道：“镇北侯，这就是你平定檀渊七州的天军吗？” “天军？呵呵。”杨浩也不转头：“这世上何来天军一说？实话告诉你，这只是我皇城司麾下登天营的一部分兵力而已，琼英郡主，试问，我登天营从天上投掷燃烧火球，这壶关何以应对？” 什么是登天营琼英不知道，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天军，但是燃烧火球她知道，听了杨浩的话，很快的面色变得十分的惊慌。 “这……这壶关之内的人会都被杀死的。” “嗯，你很聪明。”杨浩点头：“本官再问你，面对我皇城司，那田虎可有胜算？” 抬头看着那些缓缓飘动的登天球，琼英越发的感觉到内心的恐惧，神情也越发的颓废了起来。 “毫无胜算。” 见杨浩不再说话，琼英有些急了：“镇北侯，这壶关之内有很多百姓，您不能……” 杨浩不等她说完，转过头来：“不能什么？不能杀？你们造反的时候可曾想过？” “我……” 指着壶关的方向：“琼英郡主，田虎可曾想过这些百姓的死活？你可曾想过他们的死活？原本都是本本分分的，可非要跟着你们造反？别说什么活不下去了的话，河北路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这里的老百姓还没到活不起的程度，他们死了，你说该怪谁？” 琼英再次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有些动怒的杨浩，第一次在心里竟然感觉到了害怕。 其实她清楚，杨浩说的是一个事实，在这个时候，索民田契没有被扩大化，更没有西城所的横征暴敛，河北路，山东晋州一带老百姓还算是活的可以的，在这种情况下去造反，你说的过去吗？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琼英，现在说这个，你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第269章 合围卫县 登天球遮挡住了阳光，黑压压的一片缓缓的出现在壶关关口之上，整个壶关之内，全都乱了，上到叛军将领，下到普通百姓，全都惶恐的看着这天上出现的庞然大物。 终于有人扛不住这压力，跪倒在地，大声的呼喊着漫天神佛的名号，乞求能活命。 愚民之策让老百姓只知道按部就班的活着，让整个社会体系都丧失了进化的动力，但同时也让老百姓变得更好统治，更好糊弄。 登天球的出现让壶关上下都以为这是天兵天将，最后的一点信心也都消失了，只剩下苟且的跪拜。 其实可以体会到这些大宋朝百姓内心里的恐惧，这就好比是，原本艳阳高照的一天，突然在天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克苏鲁邪神，就问你慌不慌。 对这些造反之人，杨浩真没有一点怜悯之心，王庆田虎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类，何来怜悯之说，原本应该是被李彦发扬光大的西城所也没有在这片土地上肆虐，都能吃饱饭，能穿上衣，你造的哪门子的反？ 琼英被愤怒的杨浩吓到了，却还依旧倔强的看着杨浩，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不要怕，不要怕他。 “镇北侯，那些只是普通百姓，您能不能……” “放他们一马？还是说给他们留个全尸？”杨浩冷冷的看着琼英，声音也是冰冷的，没有一丝的情感一般。 琼英是真的没想到杨浩身上会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杀气，其实杨浩也没想到，自己的心里竟然会变得这么的冷血，壶关之内，数千人口，在说要杀了他们的时候，心里一点的波澜都没有，感觉像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琼英不再说话，身体有些颤抖，她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甚至有些害怕看到这样的结果。 这时吴用低声说道：“大人，壶关关门开了。” 听到这话，杨浩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头再不看琼英。 壶关关门确实开了，山士奇战死，陆辉夜袭被擒，仅剩下的云宗武和吴成在看到登天球的时候，彻底的崩溃了，整个壶关里，不说哀嚎遍野，但是士气全无，百姓跪地叩拜，甚至连自己的亲兵都扔了兵器颓丧的蹲在角落里。 不说这些人，云宗武和吴成二人的内心里也全是恐惧，从没想过大宋的官军会强到这个地步，之前也听说过杨浩征辽之时曾有天兵助阵，原以为都是道听途说，现在他信了，面对这样的官军，怎么打？造反？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空中的登天球上，杨志看着壶关关门打开，一拍栏杆，叹了口气：“唉，还想着能过把瘾呢，这下全完了。” 云宗武和吴成投降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不过如此，壶关的陷落，让整个隆德府无险可守，李铎只用了一日，就将隆德府攻了下来，三日后，将泽州叛军全部荡平的关胜带着大军北上，和杨浩汇合到了一起。 至此，泽州隆德府重新恢复了秩序，杨浩的大军直面威胜，晋王田虎得到官军北上的消息，在铜鞮山的铜鞮隘口布下重兵，同时派出了快马向左丞相乔道清求救，准备让乔道清的大军放弃大名府和黎阳，回转威胜，对杨浩的大军进行合围。 田虎想的很美，给田虎出谋划策的卞祥也觉得只要乔道清大军回返，将杨浩合围，就可以打赢官军，可惜的是，他们并不知道，乔道清很难过啊。 呼延灼的人马进行了一日的修整，得知卫县落入了乔道清的手里，想都没想，请示了赵构，就直奔卫县而来，老家伙终于看到了立功的好机会了，那可是叛军的左丞相啊，抓了这个可是大功劳。 乔道清自打想到官军领军之人是杨浩，就动了心思，悄然的派出了各路探马，主要目的是看自己的退路，然而，这些探马出去之后就如石沉大海，连个回响都没有。 到了这个地步，乔道清明白了，从卫县退向枉人山以北的路线被封死了，要不不可能连一个探马都回不来的。 卫县以北，淇水之畔，林冲在河边洗了把脸，呲着牙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朱仝在一旁说道：“没有了，应该是叛军的探马，再没有其他发现。” 徐宁笑道：“真是没想到这叛军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孤军深入到卫县来，这不是给了咱们收拾他们的机会嘛。” 林冲也笑了：“这乔道清到也是有些本事，不然怎么能打的高俅那厮大败，算了，不说了，整军出发，咱们就直接将这乔道清摁死在卫县就行了。” 对高俅，林冲是一点的尊敬都没有的，听到他直呼高俅之名，熟悉情况的徐宁和朱仝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苦笑。 这话终归是不能露出去的，再怎么说，高俅是太尉，掌着殿前司和侍卫司，如此奇耻大辱般的大败，官家都没说什么，可见此人的荣宠多深，这话要是被高俅听到，明着可能是没什么的，但是背地里下绊子那是一定的。 卫县之东，行军如同和蜗牛有得一拼的高俅终于收到消息，康王殿下没事，大军已经直奔卫县，这一下他可来了精神，登时下令，加快行军速度，迎接康王殿下。 看看这个狗东西，想的是迎接康王，就是不想着怎么把卫县抢回来。 赵构已经收到了杨浩快马送来的消息，泽州，隆德府全境收回，大军已经逼近铜鞮隘口，见到这个消息，赵构一高兴多吃了两张大饼。 就是自傲如呼延灼也是赞叹：“镇北侯真乃用兵之神，短短的时日里就将二州之地夺回，末将真是心服口服了。” 不服都不行，这分开才多久，自己这边在过苍山之时险些着了道，人家已经大军合并，准备直接扑向晋王田虎的藏身地威胜了，高下立判，一眼可见。 前有征辽之战，今有平叛之神速，呼延灼服了，乔道清也服了，二大王田豹也沉不住气了，想走已经是来不及了，卫县被人家合围了…… 第270章 这是要全员迪化啊 兵力相差并不悬殊，没有了登天营的助阵，也就没有了快速破敌的依仗，乔道清麾下的晋王军有八九万之数，就是排着头砍也要砍一阵时间。 三面合围，两日里有过几次试探性的攻城，乔道清像个缩头乌龟，根本不出城，就是死守卫县。 气的林冲呼延灼是哇哇直叫也没有用，不过熟悉林冲大概知道他的气更多是打哪来的，高俅而已。 高俅见到赵构，那真是欣喜非常的，加上这几万大军，就感觉舒服了，自己死不了了，兵强马壮，应该是没问题了。 其实他自己也是无奈，五万禁军被带出来，打没了一多半，真的没脸的，别说这高俅不学无术的，兵书也看过几本，但来到这河北之地，还是轻敌了。 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群臭泥腿子造反而已，想着月余时间就可以平定，也没有细想什么战术，结果中了乔道清的分兵诱敌之计，出现败绩了，高俅就慌了，胆子也吓破了，结果就是一败再败。 “殿下，叛军狡猾非常，尤其那乔道清，诡计多端，臣是中了他们的计策，但臣不气馁，一直和他们交战，虽屡屡败之，究其原因，还是兵力不足，军械亦不足矣。” 看看这话说的多漂亮，明明是个屡战屡败的事儿，硬是让他说的好像自己是屡败屡战从来没怕过似的，没怕过你跑回黎阳来？ 赵构看到高俅是真的火大，也懒得和他啰嗦，指着鼻子开骂：“滚回你的营中去，不要在这里添乱，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有乱子出现，别怪本王军法从事。” 得嘞，高俅乖乖的走了，热脸贴了个超级冷的屁股上面，只能心中悻悻，老子是个你爹混的，小屁孩子而已，老子不跟你计较。 乔道清摆出了乌龟阵法，就很让人头疼，赵构很急，可是下了军令状说要在年前完事的，被拖在这里可就不美丽了。 攻城战，林冲的骑兵就得靠边站，不过他也无所谓，到也想看看呼延灼有什么本事。 “呼延将军，可有什么对策？” 呼延灼也很难办，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就是硬攻了，需要更多的军械而已。 这是他一直盯着面前的地图没有出声，听到赵构问话才恍然大悟般的开口说道：“殿下，适才思考的入神，末将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都以为呼延灼想到了什么好的计策了，全都注视了过来。 呼延灼皱着眉头点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镇北侯命我等穿越苍山直奔这里，之前命林指挥使在牟山一点狙击叛军，末将在想，镇北侯是不是已经料到叛军会南下，拿下卫县这个特殊的地方呢？这样叛军就恰好落到了咱们的圈子中间，同时给与了镇北侯快速出击威胜的时间。” “这……” 要不是呼延灼这么一说，还真没人想到，赵构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地图，真感觉像是那么一回事的，看了看身边的燕青。 燕青自豪的仰头说道：“镇北侯天人之姿，用兵神鬼莫测，我等无法揣测。” 呼延灼叹了口气，脸色也多是钦佩的样子继续说道：“殿下，之前末将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直到得知镇北侯已经扫平泽州和隆德府的叛军，末将以为，这是镇北侯布下的大局，困住这乔道清的叛军，让他们没有机会驰援贼酋田虎。” 赵构咂咂了嘴，虽然呼延灼说的这么详细，可还是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不过看到皇城司麾下众将都是一副洋洋自得样子，丧气的话也就没说。 “那呼延将军的意思是……” “殿下，末将以为，卫县不急于一日两日，等到军械运到，以床子弩之威，卫县可破。” “嗯，既然如此，那就等等。” “阿嚏……阿嚏……” 铜鞮隘口南三十里处，大军扎营，杨浩像是受了风寒般一直打喷嚏，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又不知道是谁在念叨我了。” 其实所谓的拖出乔道清大军的策略根本就不存在，说到底他根本就没想到乔道清个夯货会突然南下，放弃了黎阳转而攻下了卫县。 这一下林冲在牟山就彻底没了作用，但偏偏这么一弄，乔道清被困住了。 归功于阴差阳错，谁也没法解释，这件事不光是呼延灼想到了，吴用和关胜也想到了，收到卫县那边送来的第一时间军情，吴用和关胜就在地图前研究了一番，随后对杨浩露出了无比钦佩的眼神，都特么的放光了。 神机妙算杨衙内的名头算是坐实了，吴用解释了一下自己和关胜为何如此，杨浩是真的张大了嘴巴，大声的说：“我是真没想的那么远啊。” 说出来有人信吗？吴用表示不信：“大人谦虚了，我等此生都追逐不上大人的脚步啊。” 既然解释不通，倒不如就不解释了，每天背着手装逼就完事了。 “铜鞮隘口，你们两个拿个章程出来，我就不插手了，还有，登天营不能用了，动动你们的脑子，也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这话一说出来，吴用和关胜像打了鸡血一样，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地图之上，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是镇北侯给的机会，不抓住那可就太可惜了啊。 人家镇北侯已经布局完成，拖住了乔道清的大军，这直捣黄龙的机会留给了自己，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必须努力，一百二十分的努力。 杨浩也是想的多，登天营不能随意出击了，壶关之上，登天营是将壶关吓得都投降了，可回来后才发现，登天球少了五具，硬是不知道飘哪里去了，直接失踪了。 这玩意可都是钱砸出来的，而且训练这操纵登天球的士卒也没那么容易，丢了一个，那都是很大的损失，更何况一下子没了五个。 最重要的，杨浩担心这东西落到了有心人手里，被研究明白了，那就很糟心，所以杨浩决定了，在技术没达到新的高度之前，登天球不许用。 第271章 你是故意的 琼英和叶清还是受着特殊待遇，没有和那些俘虏关押在一起，虽然还是绑的结实，却已经没有人在帐中盯着，不过二人也明白，这军帐之外不知道还有多少看守呢，想逃走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叶叔，我想和镇北侯谈谈。”琼英皱着英气的眉头，终于没忍住说出了口。 两日前，大批的军械到了，看到那床子弩，琼英就知道，铜鞮隘口根本守不住。 叶清抬头谈了口气：“唉，郡主，其实……那日里看到那些军械我就想到了，郡主啊，想必那是镇北侯故意让咱们看的。” “呵……”琼英苦笑：“叶叔，故意不故意的您觉得还重要吗，不说那登天营，就是那些床子弩，岂是铜鞮隘口能扛得住的？还有……郡主这个名头就不要再提了，真的是感觉好可笑。” 可笑吗？叶清摇头，确实挺可笑的，这郡主是田虎封的，琼英原本姓仇，父母双亡才被邬梨认作义女，只是邬梨心中所图，大家都心知肚明，没人去说而已。 当初刚刚封了郡主，琼英也着实有些心动，也想着没准真的就可以帮助田虎成就大事，成为名正言顺的郡主，结果呢，壶关一战，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痴心妄想，才知道田虎这一群人是有多么的可笑。 “郡……姑娘，真的决定了吗？” 琼英笑了笑，点头：“是，叶叔，不能再造杀孽了，那都是百姓，如果不是因为咱们，兴许他们还在平平安安的生活呢，您说不是吗？” 有求必应，杨浩坐到了琼英的面前，看着这个一身煞气的镇北侯，琼英打定了主意：“镇北侯，我可以去劝降铜鞮隘口的守将，不要再行杀戮之事了。” 杨浩听着，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声音都是冰冷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 平时发号施令惯了，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看着杨浩迟迟的说不出话来。 见到自己的主子吃瘪，叶清咬牙恨恨的说道：“镇北侯，我押在这里，如果我家姑娘做不到，你可以杀了我。” “呵呵。”杨浩看向叶清：“你本就是个俘虏，想什么时候杀你都可以，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你……”叶清也是一滞，人家说的没错，说的自己一点反驳的话都没有。 “那你要怎么能相信我？”琼英有点急了。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呢？”杨浩两手一摊：“军械已经到了，就铜鞮隘口的实力，你觉得能够抗住我们的进攻吗？” “可……镇北侯，是我们错了，求您不要再杀戮了，我去劝降，一定能让他们开关投降的。” 说到这里，琼英咬了咬牙：“只要能放过这些百姓，你……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是吗？”杨浩玩味的笑了，眼神在琼英姣好的面容上转了一圈，琼英的心里瞬间有些发冷，面罩寒霜。 “很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 杨浩说到这里也停住了，迟迟不开口，琼英和叶清都等着下面的话，眼神里有些急迫。 “但是，我要田虎的人头。” “什么？”琼英有些吃惊，没想到杨浩的要求竟然是要田虎的脑袋，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点小小的失落。 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恐怕我做不到。” 不管怎么说，琼英知道，想要杀田虎很难，别说自己根本没机会，就算有机会也未必下得去手，田虎虽然是个反贼，但对待自己人还是不错的，就冲这一点，她也下不去手。 “做不到就算了。” 杨浩说完起身就走，根本不给一点商量的余地，琼英和叶清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杨浩已经出了军帐，只留下两人目瞪口呆。 出的军帐，吴用有些疑惑的问道：“大人，可是准备明日就攻打铜鞮隘口？” 杨浩摇头：“不急，她会答应的。” 吴用当然知道杨浩说的是谁，有些不明所以，看到他这个样子，杨浩才笑着说道：“这琼英不同于那些反贼，在壶关之时便看的出，她还是关心这些百姓的死活的，只是贸然让她去杀田虎，她若是一口答应，那这人就真的是无信无义之辈，给她点时间，本官也不是真的要她去杀田虎，只要能劝降了这铜鞮隘口的叛军，便算她戴罪立功了。” 吴用恍然大悟的点头：“大人的想法真是……让卑职汗颜。” 果不其然，两日后，琼英答应了杨浩，只说自己会尽力的，于是乎…… 杨浩亲自送琼英出来，端坐于马上，琼英斜眼看着杨浩，终于没忍住开口：“你是故意的是吗？” “什么？”杨浩也不看她，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远山。 “从一开始在壶关，你就是故意的，到你让我看到那些军械，再到说让我去杀田虎，你都是故意的，对吗？” 这一次杨浩不说话，只是耸了耸肩。 “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的，你是不想对这些百姓下杀手的……” 琼英还想说下去，杨浩突然抬手，指了指铜鞮隘口的方向，脸上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哼。”琼英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说，打马而去。 身边关胜吴用都有些担心：“大人，她能行吗？” “且看。”杨浩也不说个结果，因为他也不确定琼英是不是能行，万一这琼英回去后又反水了呢？这都是说不定的事，谁敢保证？ 看着大家悻悻的样子，杨浩笑道：“战争，不一定非要以杀戮为主，这些反贼虽然在谋反，可毕竟都是我大宋的子民，更多的是被贼酋裹挟的，贼酋授首，他们自然也就安分了。” “大人说的是。” 虽然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大人说了，那就是对的，不能反驳，也无法反驳，关胜并非好杀之人，吴用亦是底层出来的，心里都明白这其中道理。 杨浩再次看向铜鞮隘口方向，眼神有些茫然：“希望她能成。” 第272章 卫县破局 能兵不血刃固然是最好的，这是杨浩的想法，当然，叛军中也有顽固的，就像乔道清和田豹，两人都很清楚一旦投降自己是个什么结果，想要活着，唯一的路就是顽抗到底。 造反，按宋律必然是剐刑，如果是小头目还好说，乔道清和田豹是根本没有幸存的可能的，然而只依靠着卫县这么一个县城来抵抗朝廷的大军有点太扯淡了。 当床子弩开始发威的时候，乔道清就知道必须做出决断了，一番十分具有鼓惑力的动员，叛军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城们主动出击。 这也源于高俅之前给了他们太深的错觉，让他们觉得官军也只是强在一时罢了。 军帐中，呼延灼陷入了沉思，赵构也皱着眉头，叛军这么疯狂的举动让他么有些不明白。 按说在这样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一般早就投降了，可这些叛军完全不在乎，命像是不值钱一样。 “报，有大批叛军出卫县南门，向南逃窜。” “向南逃窜？”呼延灼愣了一下。 一旁的赵构急了：“马上派人追杀上去。” 围三阙一的道理都懂，但是呼延灼也好，林冲也好，都不认为叛军会向南突围，这对于叛军来说基本是死路一条，可偏偏这些叛军就选择了向南突围。 “大概有多少人？”呼延灼也有点急了，没请示赵构就问道。 “三万余人。” “嘶……” “怎么回事？呼延将军可是有了对策？” 面对赵构急迫的追问，呼延灼有个念头在心里却有点拿不准，迟疑了一下说道：“殿下，恐怕这一次叛军是真的想突围，但是向南突围，这不和常理，末将觉得，应该马上通知高太尉所部，稳固防守。” 赵构也是聪明的，马上接口说道：“你是觉得向南是疑兵，而真正的突围方向是高俅那边？” “是的，末将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叛军……有的时候确实让人琢磨不透。” 这话有点给自己托底儿的感觉，要是判断错了也不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拿不准。 赵构没好气的瞪了呼延灼一眼，转头对传令兵说：“速去，告诉高俅，坚守不出，务必要将叛军给我截住，另外，着人通知林冲指挥使，追剿突围叛军。” 在这个时候，只有他亲自下令是最好的，赵构还不错，不是个不能担事儿的主儿，当然，这还是杨浩带的好，要是每天跟那些老夫子在宫中之乎者也的，不真正的经历过一些事，恐怕他也没这份责任感。 卫县东，高俅的大营之中，陆谦匆匆来报。 “太尉大人，叛军扛不住了，向南突围了。” “什么？” 高俅的脸色先是惊慌，随后转而有些喜悦：“可知道有多少人？殿下那边可有决策？” “大概有三万余人，颇为散乱，殿下那边……估计会派皇城司骑营追剿。” “林冲吗？”高俅低吟着这个名字，心里也泛起了心思。 之前的大败让他丢了太多的分，想要拿回荣宠，就得立功，立大功，现在就是一个泼天的大功摆在面前，要不要？答案是肯定要啊。 “陆谦，马上追击突围的叛军，那叛军首领一定就在那里。” “太尉大人放心，卑职定不辱命。” 高俅的人马并不多，仅仅不到两万人，陆谦只放了五千人留守大营，高俅亲自披挂上阵，本着突围的叛军就追了出去。 这边刚出兵不久，赵构的传令兵就到了，结果只能看着满天的烟尘捶胸顿足一番，快速的回去报信去了。 向南突围的叛军不顾林冲的骑兵追杀，在看到高俅的大军的时候，突然变了方向，本着高俅的大军就冲击了过来，都是一副拼命的样子。 这让高俅有些猝不及防，冷不丁一下，险些就被这些叛军冲了个七零八落，好在陆谦临危受命，硬是指挥着抗住了，和叛军缠斗在了一起。 看到高俅的旗帜，林冲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杀机，却没有动，吩咐了一旁的亲兵：“速去报与殿下，高太尉不遵军令，擅自出击。” 高俅这边打了起来，卫县的东门终于开了，乔道清，田豹藏在军中，这是叛军中最为精锐的一批人，足有万人，当然，这精锐也是针对于叛军来说的。 这一万人不同于普通叛军，全员披甲，当然，也只是皮甲而已，但就这一层，也让他们的战斗力提升了很多。 等到高俅挣脱了叛军的纠缠，返回大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狼藉，想极了被糟蹋过的婆娘一样，留守的五千人马十不存一，瞬间感到一阵头晕，险些从马上坠落下来。 等到有幸存的兵卒过来说，殿下命人来过，说要严守大营，高俅再也扛不住了，直接晕厥了过去。 赵构得到消息的时候，张了张嘴，随后怒了，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翻，破口大骂：“这个废物，饭桶，不学无术的狗东西，他还能干点什么？围了这么久的叛军就让他给放了？他怎么不跟着一起死了得了？” 这是真的怒了，按照赵构呼延灼这些人的想法，这可是镇北侯杨浩布下的一个大局，给大家立功的机会的一个局，对叛军来说就是一个死局，只要守住防线，不让他们突围，这是稳赢的事情啊，可高俅他…… 这样一个局硬是让高俅给破了，你说谁能不怒？不说林冲徐宁这些皇城司嫡系了，呼延灼都有心把这高俅吊起来抽，真的是太遭恨了。 当然，赵构还骂了一句话，大家都当做没听见。 “当今官家昏庸，怎么会用了这么一个废物的。” 还算是文雅，换了杨浩一定会骂一嘴狗皇帝的。 就在赵构的怒气还没平息的时候，燕青走了进来：“殿下，高太尉在帐外请罪。” “请罪？他还知道请罪？让他滚回去？给本王滚的远远的。” 声音当然是传到了帐外的，高俅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想进去解释一下：“殿下啊，其实臣的心是好的啊，是想要追剿那些叛军的啊。” 第273章 又有多少白骨留他乡 乔道清很狡猾，从卫县东面突围之后，明白官军会有骑兵追击，这厮让一部分人做诱饵，他和田豹带着一众将领在余下的一些精锐的护卫下钻进了枉人山。 这一下，追击的林冲就傻眼了，枉人山虽然说不上山高路险，总不能让骑兵弃了马匹跟着去钻老林子啊。 等到赵构的大军全都追过来，步卒入山，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还平白无故的损失了许多人。 官军战斗力是强，可惜的这野外生存上，比不得这些农民猎户的，人家是专业的，该走哪里，怎么下陷阱，做套子，门清儿。 也得亏是入了冬，要不然那些蛇虫鼠蚁的更让人受不了，什么时候被叮咬了，中了毒都不知道。 高俅自打那日之后，就一直龟缩在自己的营中没出来给赵构碍眼，和陆谦两人是老实的令人发指。 赵构原想借着这个事罢免了高俅，可后来一想，还是算了，索性写了一封奏疏，让人快马送进汴京城去，让自己那个混账爹看看，他信任的人都干了什么腌臜事情。 既然重犯乔道清和田豹跑了，不用想，越过枉人山北上，继续平叛。 杨浩收到这边的消息的时候，铜鞮隘口真的降了，琼英说到做到，带着铜鞮隘口的叛军将领来了，很是骄傲的仰着头，像是一只高傲的白鹅，等着主人的夸奖一般。 结果人家杨浩压根没搭理她，挥了挥手让吴用来处理，自己转身走了。 气的琼英是银牙咬碎直跺脚，就是没用，杨衙内上来了性子，别看你是个假郡主，就算是真郡主又如何？ 铜鞮隘口这个险要投降了，威胜就无险可守，从距离上来讲，威胜到铜鞮隘口百里的路程都没有，急行军一日便到，原本以为铜鞮隘口可以守住，哪怕兵力不足，求救过来，威胜都可以马上增援，结果…… 几个月前，田虎还是个猎户，是地方豪强，要不是乔道清那个货撺掇，说他有帝王之相，也不会干了这造反的事来。 起初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的，没想到的是很快的打下了几个县城，相应的人也越来越多，短时间内就凑起了几万人，田虎这个时候才觉得这个事情有搞头。 势力大了，投奔的人也越来越多，各种江湖人士，地方豪强，都来了，随后高俅也来了。 听说是禁军，田虎还是有些担忧的，乔道清是自己请命来做这三军统帅的，很快的，一封一封的捷报送到田虎手里，田虎是真的信了乔道清的话了，他觉得自己确实有帝王之相，很快的就不管乔道清的意思，和卞祥一商量，直接称帝了。 应该说，在昨天的夜里，田虎还做着美梦，梦到自己打进了汴京城，将那赵官家赶出了皇城，自己霸占了皇城，顺便还霸占了赵官家的后宫，左拥右抱的，好不香艳。 然而，今日里…… 人醒了，梦也碎了，铜鞮隘口降了，官军已经直奔威胜而来。 收到消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给，关胜的大队骑兵做为先锋就已经出现在了威胜的城下，耀武扬威的在威胜城下转了一圈，然后撤出一段距离，等待后面的大军。 杨浩用了两日的时间，才到威胜城下，琼英和铜鞮隘口的降将说的明白，威胜满打满算的只有一万人马，被称为晋王田虎的禁军，其实说到底还是从这些跟随造反的人选的精壮的，有模样的充当的。 提起禁军这个词，杨浩觉得很可笑，尤其是那降将一本正经的说着，脸却是红了，就是琼英和叶清也觉得很是难堪，丢人现眼啊。 在杨浩身边护卫的李逵不屑的吼道：“他那是禁军？那我们算什么？” 几日里各方面的情报也都送了过来，乔道清突围成功，无所谓，梁中书已经命索超会同了真定府大军南下，兵进磁州，董平和张清也已经兵和一处，在大名府会同了卢俊义时迁，硬是将叛军的东路大军拖在了魏县一带，大名府无碍。 这就可以了，杨浩从来都不是一个拄了拐棍还想要自行车的人。 战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到这个程度，就是他想看到的，在年前将这场叛乱平定，这决定了明年的大宋国运，河北一带是产粮的重要地区，年前若不平定叛乱，将会影响到春耕，没有了河北的产粮，朝堂会少了很多的收入。 看着威胜的城头，刚刚下过一场小雪，城头上虽然有守军，只是那旗帜却有些破破烂烂，和这城外大营中的飘飘扬扬的镇北侯大旗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披着大氅的杨浩走出营外，顿在地上，抓了一把清雪，感受着冰冷，缓缓的说道：“吴用，众将士的棉衣已经更换了吗？” 吴用连忙说道：“随着军械一起到的，众将士都换上了，大人放心便是。” “那就好。”杨浩点了点头，指着威胜的墙头：“吴用，关胜，你二人说，几日可以攻下威胜？” 吴用没说话，他只是个参赞，而且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自己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自己说话，关胜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感激，知道这是吴用给自己机会，开口说道：“大人，至多三日，末将定将这威胜攻下来。” “很好，关胜，给你三日的时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到年节了啊，总是要让将士们回家过个年的。” 杨浩搓着手，眼神越发的深邃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长埋于此，不能再回家中了。” 说着，转身向大营走去，再不看威胜一眼，只是背影有些落寞，吴用叹了口气，和李逵武松紧紧的跟上，那琼英和叶清作为降将，又说降了铜鞮隘口，也算是立了功，现在也是跟在众将之中，看到杨浩这个样子，琼英的眼神有些飘忽，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感。 “他是在为众将士想，他也是在为这些百姓想，其实他的心是很善良的，是很柔软的，他的强硬一定是他装出来的，故意装出来给众人看的……” 第274章 八卦汴京城 一场大雪之后，汴京城银装素裹，这雪后的寒冷，也没有扑灭汴京城百姓那熊熊的八卦之火。 “嘿，听说了吗？杨浩那厮带兵平叛，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年前要是不能把河北路造反平定，他就得死，这眼看着年关就要到了，我看那，这杨浩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王家二哥，我可是听说立了军令状的是康王殿下啊，怎么成了杨浩那厮了？” “你懂个屁，康王殿下还不是被杨浩撺掇的。” “诶？你这么一说到也是，这马上就要年关了，要真像你说的，这杨浩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完蛋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汴京城的人似乎并不是那么痛恨杨浩了，但根深蒂固的怨念还是让他们更喜欢看杨浩遭难。 酒肆的角落了，一个低眉顺眼的家伙默默的念叨着：“绣春坊胡同王家二哥说大人坏话，暂且记下……” 皇城司属衙，雷横拍打着身上的雪花走进大堂，正看到戴宗在那里皱眉。 见雷横来了，戴宗起身招呼仆人送上热茶：“先喝口热乎的再说话。” 雷横到也不矫情，磕巴着说道：“这两日里谣言愈加的多了，戴宗哥哥，恐怕这真的是有心人搞得事情。” 戴宗诡异的一笑：“咱家大人虽说曾经……嗯，不拘小节，但这谣言四起，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的，高太尉不在京中，到还真有点不好查，你那边可有什么眉目？” 雷横摇头：“这谣言很有意思，矾楼这些大酒楼里反倒是很少有人谈起，多是在勾栏酒肆之中，暂时还没有头绪。” “唉。”戴宗叹了口气：“再看，不要影响到大人就好。” 太傅府中，老态龙钟的杨戬已经上奏赵官家，推脱了很多事情，在家养老，书房中，崔三跪在那里：“太傅大人，皇城司已经全力在查了，卑职这边也没有头绪。” 杨戬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不时的擦擦干涩的眼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角落里，像是在发呆，崔三不敢说话，只能安静的等待着。 良久，杨戬突然坐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中爆发了少有的精芒，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来，挥了挥手：“下去。” 朝堂之上，已经成为了蔡京女婿的吴敏以及白时中等人上奏赵佶，言年关将近，河北路平叛到现在还没有捷报，到是淮西和两浙路是频传捷报，镇北侯杨浩是不是合适挂帅？是不是在养贼自重？又或是在隐瞒什么？ 总之都是猜疑，而且很巧妙的避开了赵构是主帅的问题，同时也是猜测到了赵佶的心理。 河北路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传过来，赵佶也是着急，按说早应该有战况送回到京城的，小九儿和杨浩这两个家伙莫非是忘记了？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发难的当然不只是吴敏和白时中两人，还连同了一些御史，大家似乎都愿意看到杨浩遭难似的，空前的有些团结的样子。 甚至有人建议赵佶下旨，招杨浩回来仔细的问个清楚。 这在两宋时期似乎是很常有的事情，打着仗呢，突然来旨意了，主帅被招走了，或者换主帅了，你说这仗怎么打？ 两宋时期，中兴四将和种师道这样的名将，基本都受过这种待遇，朝堂上，一群任嘛不懂的家伙们一鼓动，赵官家就开始胡乱的下旨，能打赢的都打不赢。 有的时候杨浩还真的是有点佩服童贯，最起码童贯率领西北军和西夏打的火热，赵官家从来没给人家在背后使过绊子。 看着满朝堂上这群情汹汹的样子，太子赵桓嘴角微微翘了翘，一转身脸色变得无比的悲壮。 “父皇，儿臣以为，镇北侯杨浩前有伐辽之功，用兵如神，当可信之，朝堂之上，不可在此时打乱了镇北侯的部署，应当给与支持，且莫要冷了将士的心。” 赵桓突然的开口表明立场，让吴敏白时中等人有些惊讶，也有些猝不及防，瞬间，声音都小了很多。 有了这个话，赵佶顿时有些欣喜，觉得还是自己的儿子懂自己的心思，看向赵桓的眼神不免又柔和了许多，只感觉这太子倒是有些深谙为君之道。 这个时候，殿前武士急匆匆进来：“官家，河北路快马送来捷报。” “捷报？” 众人眼睛都直了，赵佶一下就乐了：“捷报？速速呈上来。” 等得花儿都快谢了啊，终于是来了，赵佶看过后，一把甩给一旁的李彦：“读给诸位爱卿听听。” 李彦接着，慢条斯理的读了起来，杨浩的捷报到是没有任何的隐瞒，将河北路上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说的很详细。 战功彪炳啊，吴敏和白时中对视了一眼，感觉自己挑事的时机怎么就这么不凑巧呢？这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捷报到了，这杨浩是能掐会算是怎么的。 赵桓听着捷报，虽然面上表露着欣喜的样子，双颊的肉却在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眼神有些冷了下来。 捷报读完，群臣都换了一张脸，恭贺赵官家，就好像之前全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变脸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到是有个御史，梗着脖子说杨浩甩开康王殿下独自行军，这是置康王安危于不顾，应当申饬。 这话说出来，真的是全朝堂的大臣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混进朝堂的，就算是这是个攻讦杨浩的理由，你特么也别这个时候说啊，没看赵老大现在正高兴呢，你上去泼冷水，你这是要疯啊。 赵佶可不是大明朝的那些皇帝，这里也没有廷杖，重文轻武归重文轻武，你真要惹的他不开心，他保证让你全家都不开心。 冷哼一声，赵佶拂袖而去，回到后宫，康王殿下的密奏才到了他的手上，看过密奏，很不开心，高俅这个狗东西一点长进都没有。 想了想，开口问李彦：“今日朝上那个御史，寻个由头，调离了。” 第275章 共同揍之 在翰林院中当值的欧阳澈最近几日总是心不在焉，经常的会看着窗外的冬雪发呆，他是在恨，恨自己为何不能与老师一同出征，却要在这里做什么编纂，看着这些尸位素餐的同僚，就像是在看一些行尸走肉一般。 赵官家钦点的翰林院编纂，不来这里当值是真的说不过去的，就算是杨浩再怎么维护着，也是要落人口实，这个道理欧阳澈是明白的。 捷报没有来，欧阳澈就心里惦记着，生怕这征战有个什么闪失，然后还自己告诫自己，以老师只能，怎么会出事呢？老师说年前就能平定叛乱，那就一定是可以的。 老师学究天人，总有奇思妙想，那群反贼怎么可能是老师的对手。 门帘被掀开，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拍打了一下一身的寒气，为首的年轻人叫吴祥，好结朋交友，当然，也是因为他的背景，吴祥有个叔叔叫吴敏，刚刚成为了太师蔡京的女婿，并且被提为中书舍人，接替了立榜样当初的位置。 冲着这一点，吴祥也就成了翰林院里年轻人的关注点，只不过欧阳澈才懒得搭理他。 这吴祥进了堂内，笑呵呵的说道：“这一次恐怕那镇北侯要完蛋了，我听说他曾许诺要在年前平定叛乱，现在连个捷报都没有，这要是无法平叛，那就是欺君之罪，你们都知道立下了军令状的结果是什么。” 杨浩在翰林院的名声真的是臭到家了，主要还是因为这货太不把翰林院不当一回事了，几次的将翰林院的面子当鞋垫子踩在脚下，换了谁也受不了。 周围的几个学子笑道：“吴兄说的是，这一次恐怕那镇北侯是要在劫难逃了。” “哈哈……”吴祥爽朗的一笑：“那是自然，欺君之罪啊，总是好不了了，朝堂上没了这种人，才是真的清明。”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怒吼：“吴祥，你说什么？” 众人看过去，正看到欧阳澈瞪着一双赤红的双眼，喘着粗气，像一头怒兽一样盯着自己。 经历过檀渊之站的欧阳澈再不是曾经的那个文弱书生，这发起怒来，杀气还是有的，吴祥几人到真的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吴祥嘴角挑了挑：“怎么？欧阳澈？哦对了，你是拜在了那杨浩门下的，呸，我等士子竟然去侍奉那等腌臜货，真是有辱门楣。” “你……你敢再说一遍？”欧阳澈怒极，身体都有些颤抖，终究是书生，不是李逵这样的夯货。 “再说一遍又如何？我就说你是有辱门楣了怎么了？翰林院有你这样的人在，真真的是侮辱了翰林院，你那老师杨浩要是死在了河北路才是最好的……” 吴祥正得意洋洋的说着，没想到欧阳澈突然一下跳将起来，抡起拳头照着面门就打将下来，吴祥一个没防备，被欧阳澈一拳打的是鼻孔穿血，倒退了几步，抹了一把脸，看到的是满手的血，整个人都慌了。 “你……欧阳澈，你敢打我？哎呀……出血了，来人那……欧阳澈要杀人了。” 翰林院嘛，原本是个文明的地方，当然，人员集中的地方，有些口角也是正常的，但是真的要说动手，基本还是不存在的，大家会以文明的方式互相下绊子而已，明着动手是不会干的。 但是，欧阳澈动手了，而且是十分凶狠的动手了，不理会其他几人，欧阳澈的凶性完全激发出来，也不管吴祥说些个什么，追上去又是一个飞脚，硬是将吴祥踹的踉跄着跌出了大门外。 原本几个和吴祥交好的还想帮手的，看到欧阳澈那凶狠的样子，全都选择了观望，生怕凑过去溅了自己一身的血。 文人嘛，都是爱惜羽毛的，这不光是名声的问题，更主要的是怕疼，怕挨揍…… 吴祥也没想到欧阳澈会动手，他哪里会打架，被欧阳澈踹到了院子里，跌坐在了那里，欧阳澈跳出来，骑在这货的身上，大嘴巴子抽的那叫一个爽利。 “让你侮辱我的老师，让你侮辱我的老师……今日里，我便打杀了你……” 众人终于看的明白了，这欧阳澈是真的要杀人啊，有人去找大学士们，有人赶紧组织着将欧阳澈拉开，几个人一起，这才将疯了似的欧阳澈从吴祥的身上拉下来。 还好的是吴祥还能爬起来，就是两个脸蛋子肿的厉害，活脱脱的被抽成了猪头。 院子里闹成了一片，翰林院外，李纲刚刚到，看着这个大门，有些唏嘘，曾经自己也是这里的一员，自从成了拜入杨浩门下，这里反倒是陌生了很多，昔日的同僚也和自己疏远了。 回京以来，休息了很久，最近有些急，急于知道河北路的战局情况，想着这个能够跟随老师经历过檀渊之站的师弟能知道些什么，这才来了翰林院，要不然还真的是懒得过来。 进了正门，转了两个圈，正看到关系还不错的张择端急匆匆的跑过，一把拉住：“正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张择端这才看出这是李纲，在矿区留了将近一年，风吹日晒的，李纲早没了当年的风雅，剩下的只是老农一样的沧桑。 “哎呀，是伯纪兄，快，你那师弟和人打起来了。” 李纲一听也急了，和张择端快速的跑了进去。 到也是不远，到了欧阳澈打架的院子里，就看到这货坐在那里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吴祥，翰林学士，尚书左丞冯熙载已经到了，问明了缘由，真的是气的不行，这期间为何如此，他心里明白的很，只是朝堂之争，闹到了这翰林院里来，这算是什么事。 李纲直接走到欧阳澈那边，低声问了一下，欧阳澈见到大师兄，连忙起来见礼，随后指着那猪头一样的吴祥说：“师兄，此贼可恶，竟敢羞辱老师。” 李纲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随后缓慢的转身，又缓慢的走向吴祥，在这缓慢的过程中，他的面部表情也在缓慢的变化中，从平静变的逐渐的狰狞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冯熙载不知道，吴祥也不知道，正犹豫着，李纲突然一脚踹出去，将那吴祥再次踹翻在地，大吼一声：“竟敢侮辱吾师，等同于侮辱吾之父母，德明，此贼子你我当共同揍之……” 第276章 欺我杨家无人？ 来的是猝不及防，来的是毫无防备，连欧阳澈都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师兄是如此的暴戾，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才发现这位大师兄很明显比自己会打架，薅头发，抠眼珠子，踢裆，吐唾沫，怎么有效怎么来。 不过很快大家看了看欧阳澈，都明白了，这特么是师兄弟啊，做事风格都是一样的。 一时间吴祥被打的是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节节败退就不说了，惨嚎之声让人听了都感觉到了绝望。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上前拉架，可拉架就拉架，你拉偏架是怎么回事？很明显，这里站在吴祥这一边的人更多一些，这下就火了欧阳澈，刚要上前助阵，就看到张择端已经冲了上去：“伯纪，我来助你。” 其实张择端是纠结的，杨浩的成长历程他都看在眼里，原本在汴河码头的相遇，让张择端以为自己以后在汴京城有了一个可以喝酒的地方，然而现在却不行了，仅仅一年多的时间，杨浩已经越走越远，他被落下太多了。 渐渐的，自己就疏离了起来，想着也许有一日还能再相遇，但今日里，他才发现，还是杨浩和自己投脾气，见李纲被人下黑手，直接就火了，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 翰林院里好一片大乱，张择端可没有在矿区混过的李纲和经历过檀渊之站的欧阳澈那样的身手，在冯熙载的怒火之下，才看到张择端是被打的最惨的一个，头发散乱，衣服都撕破了，比起大街上的乞丐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纵使如此，张择端依旧是高傲的仰着头，像一只战胜了的大白鹅一样，很是自豪。 冯熙载是真的怒了，堂堂翰林院，弄的跟市井瓦舍一样？都是学子，都是文人，竟然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这传出去不得让天下人笑掉大牙？让当今官家知道了，不还得说自己管教无方？ “都滚回去自省。” 这是冯熙载的意思，至于怎么惩罚稍后再说，当下主要的是对吴祥的救治，人都打的没模样了，而且晕厥了过去，冯熙载可是担心这要是闹出人命来，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李纲，欧阳澈，张择端丝毫不担心后果似的，昂首挺胸的携手走出了翰林院，根本没人敢说什么，十分骄傲，十分嘚瑟。 吴祥也被抬走了，只留下一些人在那里唏嘘。 冯熙载见到了郑居中，事情郑居中已经知道了，皱着眉头：“彦为啊，这事……你怎么看？” “呵呵。”冯熙载冷笑道：“那吴祥是吴敏的侄儿，李纲和欧阳澈都是杨浩的学生，还能怎么看？难不成趁着杨浩不在，对他的学生下手，若是这个小子回来，达夫，你当知道后果的。” 想想杨浩的德行，郑居中摇头苦笑：“也是啊，那吴祥……” 提起吴祥，冯熙载也是一脸的不屑：“不过是吴敏的侄儿罢了，那吴敏若不是攀上了蔡太师，怎么会成了中书舍人，何来如今的权势，今日朝堂之上，你也看到了，这是公然对官家发难，若不是那一封捷报，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郑居中皱眉：“你是说这背后莫非是蔡太师……” “不会。”冯熙载摇头：“恐怕蔡太师还不知此事，当时余深也是一脸的惊讶，没想到那吴敏会发难，恐怕这和之前的李邦彦一事有关联。” 吴敏白时中，都曾经和李邦彦交好，李邦彦犯事，被皇城司拿下之后，再没有音信，大家都觉得皇城司已经秘密处决了这李邦彦，只是无人敢说，却不知道，李邦彦已经跟着李处温去了辽朝忽悠天祚帝去了。 被冯熙载这么一说，郑居中也算是明白了，觉得根子或许就在这里，犹豫了一下问道：“彦为，那此事你就打算拖着？” “嘿嘿。”冯熙载终于露出了笑模样：“不错，拖着，那杨浩恐怕也快回来了。” 话说到这里，郑居中也笑了，点着冯熙载：“彦为，此计大善。” 吴祥其实是个无父无母的，投奔了吴敏，按说也是吴敏将他养大，被抬回来的时候还真的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请了郎中，才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要说李纲下手是真狠，欧阳澈揍过之后，吴祥还能正常的坐着，等李纲揍完了，身上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安抚了一下吴祥，吴敏就从房中出来，到了书房，一路上，面色变得越加的阴鸷起来，白时中已经等在书房中，看到吴敏，关切的问道：“元中，如何？” 吴敏沉闷的说道：“是李纲和欧阳澈，还有一个画院的张择端，据说和杨浩那厮也颇有渊源。” 白时中一愣，眉头也皱了起来：“元中，这件事咱们忍了？” “怎么忍？”吴敏怒道：“蒙亨，今日发难，那杨浩竟然传来捷报，让他躲过一劫，没想到他的两个学生也能骑到咱们头上，想想士美就是被此贼子所害，我是真的有些痛心啊。” “那咱们怎么做？” 吴敏也陷入了沉思，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吴祥的住处，眼神闪烁，似乎很是纠结，内心里一直在挣扎。 一直到夜色降临，终于像是拿定了主意一般，霍然起身：“蒙亨，明日去开封府报案。” “报案？”白时中没明白过来。 “不错，报案，翰林院里，李纲，欧阳澈，张择端殴打吴祥，导致吴祥死了，你说该不该报案。” 这话一说出来，白时中是真的愣住了，他终于明白吴敏要做什么了，就算是他，都没想到吴敏会这么狠。 第二日，开封府衙役四出，捕神李朝阳亲自锁拿了在家中宿醉的欧阳澈和张择端，只有李纲没有归案。 此时的李纲是逃出了开封府衙役的追捕，硬生生的逃进了太傅府中，杨浩不在家中，杨戬称病不出，到是杨福将李纲引到了书房见到了未来的师母柴思若。 柴思若听了这事，秀眉倒竖，一拍桌子：“衙内不在，这是欺我杨家无人吗？” 第277章 女主人的霸道 战争公平吗？不，战争从来都没有公平性可言，而且战争里偶尔还会充斥着很诡异的玄学。 冷兵器时代，几千人追着几万人追杀的事情有之，上万人围攻一个几百人驻守的要塞打不下来的事情也有。 在诸多因素之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为了防止意外的出现，关胜开始攻城的第二日，杨浩就让登天营在原地将登天球都升了起来，给威胜叛军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影响。 虽然只是原地升空，那震撼力还是足够强的，饶是琼英这些已经见过的人，也觉得这铺天盖地的登天球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第一日的攻城，叛军的抵抗是很强烈的，甚至能看到城头上有着晋王田虎的身影，田虎亲自上阵，给了叛军极大的鼓舞，但是第二日登天球出现，田虎的身影也没了，虽然叛军还在抵抗，但是明显差了很多。 吴用笑道：“大人，那田虎若是负隅顽抗到底，到还可拖些个时日，现在看来，恐怕明日便是城破之日。” 杨浩点了点头：“将骑兵布置好，防止田虎趁乱出逃，其他人无所谓，田虎必须擒住。” “卑职明白。” 第三日关胜亲自上阵，就连武松鲁智深都加入了攻城的梯队里，关胜也是急了，说了三日之内城破，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要不是有登天营助阵，还真说不好今日能不能攻的下来。 不过现在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叛军的抵抗越来越弱，索性杨浩也将武松等人放了出去，不管是想捞个功劳还是单纯的只为了去爽的，喜欢去就去。 “城破了。”远远的看着关胜已经登上城头，杨浩略有些唏嘘，田虎造反，短短的数月时间，这便要落幕了吗。 枭雄？他还真算不上，没那个资格，差得太远。 “是啊，城破了。”一旁的琼英点头低声应道，看着眼前的威胜，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只一个上午的时间，威胜城门被打开，随着不断的有叛军将领投降，午后，基本已经确定威胜再无危险，杨浩率军入城，看着那被打扮的美轮美奂的府衙，笑了。 田虎也就这点能耐了，将这府衙充当了他的小朝廷，而所谓的皇宫，不过是一个富户的大宅子而已。 在这府衙中暂作歇息，不多时，一身血腥气的关胜进来：“大人，幸不辱命，威胜已破，刚刚传来消息，田虎欲从北门出逃，已经被擒。” 杨浩迟疑了一下，笑了：“很好，关押起来。” 原本还打算和这位造反头子聊聊的，结果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杨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可跟他说的，说什么啊，谈谈为何造反？还是说说人生，聊聊理想？ 从琼英那里得到的一些信息，杨浩觉得罪魁祸首并非是田虎，如果没有乔道清的蛊惑，或许这田虎还会一直做个猎户，做这地方的豪强，所以，关键点不是田虎，而是乔道清。 不过田虎依旧是魁首，有些锅，只能是他背。 大军在威胜休整一日，旋即开拔，奔赴相州，另行派出一路人马，将田虎等罪魁祸首押赴汴京城，等候赵官家的处置。 此时，杨浩并不知道汴京城正在发生着一些大事。 李朝阳以极快的速度所难了欧阳澈和张择端，这事他都没通过吴择仁，等到吴择仁知道了，欧阳澈和张择端已经在开封府的大牢里了，而所谓的捕神李朝阳正带人到处寻找李纲。 得知李纲跑进了太傅府，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李朝阳竟然真的上门了。 柴思若正在气头上呢，听到李朝阳竟敢上门，一拍桌子怒了：“真的是欺人太甚。” 不过马上转念一想，招呼杨福：“福伯，太傅可知道此事？” 杨福是明白的，马上说道：“郡主，老奴这就去知会太傅一声。” 杨戬年迈，已经很少过问府中之事，李纲也是来的突然，对于此事杨戬还真的不知道。 李朝阳登门，也是有些忐忑的，要不是白时中大人的一些很具有诱惑性的话，让他动了心，也不会真的来这里，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实在是在杨浩手底下吃过太多的亏了，而且皇城司的崛起，让开封府的权利大减，那些逻卒的出现，更是直接架空了开封府捕快，他很不爽，很想看着杨浩这边吃亏。 杨福很快的跑了回来，告诉柴思若：“郡主，太傅说了，府中之事原本都是衙内做主，衙内不在，便都听您的便是。” 听了这话，柴思若抿嘴一笑，有些抑制不住的惊喜。 这是一种肯定，肯定了她在这府里的地位，从杨福的尊敬程度上细微的变化甚至都可以看的出来。 李朝阳被带了进来，说实话，他的有点乱，本以为会见到太傅杨戬，没想到见自己的只是郡主柴思若。 “李捕神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看似尊敬，语气里却带着浓浓的冰冷气息，李朝阳连忙施礼：“不敢当此称呼，郡主，在下来此也是公干，日前翰林院中，李纲欧阳澈张择端三位大人将那吴祥殴打至晕厥，当夜，吴祥伤重不治死亡，吴家将三位大人告到了开封府，在下也是没有办法，知道李纲大人就在府上，特来相请。” “相请？呵呵……”柴思若冷笑了几声：“李捕神带着众多开封府差役招摇过市，不问缘由便入府拿人，欧阳澈和那张择端已经在开封府大牢了？你说这是相请？” 李朝阳为之一滞，他没想到这柴思若不出府，却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如此的详细，连忙陪着笑说道：“是手下人有些操之过急了，还请郡主见谅，都是为了案子。” “为了案子？很好，李捕神请回，李纲就在府中，但本郡主却不能让你带走，若想带人，可等我家衙内回来再说，若是李捕神做不得主，可以回去问问府尹大人该怎么办。” 说完这话，柴思若拂袖而去，扔下李朝阳在那里目瞪口呆，杨福笑眯眯的过来做了个手势：“李大人，请。” 第278章 哪个女人不怀春 李朝阳知道自己也许会碰个钉子，但没想到这个钉子如此的直接，如此的强硬，这就很难受。 刚回到开封府就被吴择仁叫了过去，看到吴择仁那一张黑着的脸，李朝阳就知道事情不好。 “你这是要做什么？到太傅府上拿人？是谁让你锁拿了那欧阳澈和张择端？朝阳啊，你可知道那杨浩若是回来了是个什么后果？” 李朝阳在面对吴择仁的时候有点怂，吭哧了半天才说道：“恩府，吴敏大人府上死了人，已经告了上来，按律拿人，咱们没有错。” 还咱们？吴择仁气的一翻白眼：“可让仵作查验了？可做过调查了？直接就拿人？” “那……” “算了，既然已经锁拿了，也不能就此放了，平白的堕了我开封府的名声，且如此，多做查验，证据确凿了再说。” 这脸翻的也是快的，李朝阳马上点头：“卑职这就去办。” 翰林院里打了一场架，开封府第二日拿人，原本就是些很简单的事，可现在汴京城里却是风云涌动了起来，奈何，这些人的背后并不简单啊。 吴敏被蔡京招到了府里，开口只问一句：“为何如此做？” 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老丈杆子的脸色，无悲无喜，根本看不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岳丈，小胥只是觉得那杨浩在离京之前曾和太子殿下有过私会，所以想看看那杨浩是不是已经投靠太子，果不其然在朝堂上，太子殿下是在为那杨浩说话，至于翰林院里的事情，确实是事发突然。” 蔡京眯着眼，抿了抿嘴，淡淡的说道：“是事发突然吗？” 吴敏心中一惊，连忙点头：“是的，岳丈，那杨浩的学生穷凶极恶，原本是口角之事，竟然大打出手。” “呵呵。”蔡京的笑很渗人，皮笑肉不笑的那种，接下来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吴敏离开，临走的时候，又扔下了三个字。 “莽撞了。” 吴敏离开了太师府，一路上都在想这个莽撞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很明显，蔡京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但同时也表示不支持，这他娘的到底是想我怎么做呢？ 吴敏刚离开，从屏风后面，余深和蔡翛转了出来，蔡京笑眯眯的看着余深：“原仲怎么看？” 余深很是恭敬，微微躬身说道：“太师所虑极有道理，那杨浩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不过……有这件事试探一下太子的意思，到也未尝不可。” “哈哈。”蔡京笑了，随后缓缓的摇头说道：“到是可以一试，不过啊，还是莽撞了。” 东宫之中。 赵桓面色严肃的听着陈东述说着这一天里汴京城发生的事情，一再的确认李朝阳锁拿了欧阳澈和张择端之后，抿着嘴沉默了片刻后开口。 “少阳，一定要保证欧阳澈和张择端不要受到什么诘难，算了，直接给吴择仁下个条子，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能动刑，就算是要动……”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也要等到杨浩回来才好。” 陈东也笑了：“殿下放心，臣明白。” 赵桓点了点头：“蔡太师虽然不在朝堂之上，可依旧把持着朝政，就连太宰余深，少宰王黼如此高位之人都是依附于他，这让本宫如何能够安心啊。” 太傅府中，柴思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却是有些慌乱的，毕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突然之间要她来把握大局，心里早就乱了起来。 人在无助的时候，都会寻求帮助，杨浩不在，能让她觉得可信之人只有李清照这个姐姐了。 李清照住在这府上，很是超然，都知道这位是郡主的亲姐姐一样的人物，而且是文采出众的女词人，不敢有所怠慢，不过李清照生活的很寡淡，身边连一个丫鬟都不要的那种，什么事都是自己来。 听了柴思若的话，李清照犹豫了一下，原本是不想管这些事情的，但来人是柴思若，叹了口气说道：“妹妹，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柴思若点头：“姐姐，我也知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可现在欧阳澈和张择端都被锁拿到了开封府的大牢了，一个是衙内的学生，一个是衙内的好友，我总不能看着什么也不做啊。” 李清照淡淡的一笑，拉着柴思若的手说道：“妹妹，你这是关心则乱，既然知道这事不简单，你觉得那开封府府尹真的敢轻易的就对那二人下手吗？恐怕不会。” 柴思若是聪明的，被李清照一点，眼睛一亮：“咦？姐姐说的是呢，是我相岔了。” “不过呢，妹妹，该去露个面还是应该去一下，表明太傅的意思，也表明了镇北侯的意思，按我所想，最起码这件事在镇北侯回来之前，是不会有个结果的。” “嗯，姐姐说的是。” 柴思若兴高采烈的走了，李清照却是睡不着了，坐在灯下良久，叹了口气，起身研墨，素手执笔，缓缓的写下了两行诗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杨浩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夜里，李清照做了一个梦，梦里好似回到了少女时节，头上蒙着红盖头，竟然是自己大婚的那一天，坐在床头，静静的等着那个人来掀起自己的盖头来。 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慌乱，还有些惊喜，慌乱的是竟然觉得那掀起盖头来的不会是赵明诚，可惊喜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会惊喜呢？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来，知道那个掀盖头的人来了，想要自己掀开，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只能是坐在那里等着，慌乱的感觉越来越重，自己的心跳声都听的清楚。 盖头在一点一点的被掀起，眼前越来越光亮，等到盖头完全被掀开后，李清照愣住了，站在自己面前，穿着大红的新郎装的竟然是杨浩，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娘子，我来了……” 惊醒了，李清照怎么也想不到会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摸着自己滚烫的双颊，从床上下来，换了一身小衣，再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第279章 高太尉劳苦功高 河北路上，真定府大军扫荡了磁州，浩浩荡荡的田虎叛军在短短的时间里被打得仅剩下了龟缩在临漳一带的一支人马。 这支是原本要进攻大名府的，却被卢俊义会同张清和董平硬是给怼了回来，原本军心已乱，好在乔道清和田豹终于到了，这才稳定住了这支仅存的人马。 相州，汤阴，大军终于汇合到了一处。 听闻田虎一众魁首已经被押解汴京城，赵构终于开心了起来，一扫因乔道清突围而一直团在心头的阴霾。 呼延灼再次见到杨浩，眼神多了很多东西，这是真的佩服啊，不禁算到了卫县的局势，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直接攻下威胜，三日平威胜，这得是何等的威势，反正想想要是换了自己，恐怕做不到这些。 高俅也在，但是心里很不是滋味啊，虽然自己是太尉，是赵官家的红人，是执掌殿前司的高俅，可特么人家杨浩现在是镇北侯，是康王赵构面前的红人。 再说了，从赵构领军平叛以来，每一站都是拿捏的死死的，唯一的瑕疵就出在了自己这里，有脸吗？说心里不犯嘀咕是不可能的。 深知杨浩是个什么性子，这货要是不羞辱自己两句，那就真不是杨浩了。 正琢磨着呢，杨浩已经过来了，笑着看向高俅：“高太尉，此次平叛，能做到这个地步，您劳苦功高啊。” 来了，来了，果然是来了，就知道杨浩这个狗东西不会放过自己。 尴尬的咧了咧嘴，算是笑过了：“镇北侯才是真的辛苦，之前卫县……” 高俅是真心的想解释一下的，省的这杨浩咬起人来太疯狂，也给自己日后回京增加点分数，不想杨浩笑眯眯的打断了他的话。 “不不不，高太尉是真的劳苦功高，如果没有高太尉之前的牵制，将叛军的锐气消耗殆尽，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就将那田虎擒住，所以说，高太尉应当是首功的。” 诶？ 高俅眼睛都长长了，是这样吗？杨浩啊，你吃错药了吗？这是怎么了？ 不只高俅懵了，其他人也懵了，镇北侯是被人下了蛊了？完全搞不懂啊。 看着高俅吃惊的样子，杨浩笑的更开心了：“哈哈，高太尉，不要多想，回头本侯会和康王殿下一起上奏，将此事说明的，这样，今日远程而来，有些劳累了，明日本侯和高太尉再详谈。” 详谈？详谈个毛线啊，一路回到本营之中，高俅都觉得后脖颈上有些发凉，就感觉这杨浩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将陆谦招来，详细的说了一下，陆谦也咧开了嘴。 “太尉，莫非……这杨浩是想安抚好您，然后背地里在上奏官家。” 陆谦的话高俅明白，就是怕杨浩背地里下黑手，不过这也没什么可下黑手的了，他知道赵构已经将卫县之事呈报了赵官家，还有什么阴招不成？ 杨浩也被赵构拉着进了大帐，急切的问道：“杨浩，你搞什么鬼？那高俅有个屁的功劳，你这是要玩什么？” 杨浩保持微笑故作神秘，但是被赵构追问的烦了，才开口说道：“殿下不喜高俅是吗？” “是啊，没谁喜欢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的。” 说着这话，脑海里想到的却是自己的老爹赵佶，要没有自己老爹，这个狗屁的高俅怎么有机会爬到这个高位来的，唉，狗皇帝，昏庸无道啊。 “既然不喜，那么臣想试试，就让他不要再回汴京城了，您觉得如何呢？” 这话说出来，赵构惊住了，好半晌才说：“杨浩，你要干什么？你莫不是要杀了那高俅，这可不行，万一传出去……” “殿下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了高俅的？是您想多了。” “那你这是……” “时机到了，您自然就知道了。” 距离临漳不到五十里的路程上，琼英和叶清风程仆仆的，身后带着不到百人，都是破破烂烂的样子。 “郡主，就快到临漳了。” 听到这个称呼，琼英不自觉的两腮都抖动了几下，想了想还是忍下来了，勒住了胯下战马，远远的看过去，点了点头：“是啊，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 叶清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后面跟着的骑士，低声问道：“郡主，您是打定了主意了？” 琼英闻听苦笑了起来：“叶叔，你说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其实……咱们是可以逃的，逃到一个偏远的地方，隐姓埋名……” 话还没说完，琼英摆手：“叶叔，你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杨浩让咱们来做这事，还没有派心腹跟随，就真的是用人不疑吗？你真的以为以杨浩之能会没有后手吗？” “这……”想起杨浩，叶清打了个哆嗦，并不是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可就是打心底里冒寒气。 “走，叶叔，眼看着到了临漳，这事成不成，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就算是死了，也无憾了。” 距离临漳三十里，就被探马发现，得知是从威胜逃过来的琼英郡主，马上报给了田豹和乔道清二人，乔道清更是亲自相迎。 看到琼英憔悴的样子，乔道清眼神里少了一些东西，尤其是那身后跟随的几十个跟要饭的一样的亲随，心里更是相信了几分这些人是逃命而来。 “郡主远道而来，在下已经备好了酒菜和休息之地，还请郡主……” “来不及了。”琼英很爷们的找了个破茶壶，直接对嘴灌了一通挥手说道。 乔道清吓了一跳：“怎么？出了什么事了？” “先生可有这相州地图。” “来人，将地图拿来。” 地图摊开，琼英点着临漳以南永和镇一带说道：“先生，我这一路虽然是逃命，但也留意了官军的行军路线，现在磁州已经被真定府官军所破，东有大名府的官军拦截，南面西面都是那个什么杨浩的大军，这里，官军一旦到了永和镇，就完成了合围之势啊……” “这……”乔道清看向地图，其实早先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可一直不确定自己该怎么选择，现在听琼英说出来，心里竟然有了些许的疑惑。 第280章 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乔道清知道永和镇一带一直没有重兵把守，但是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官军故意放出来的诱饵，引诱自己带兵从那里突围，毕竟自己这边还有四万余人，光是从数量上看，还是很可观的。 而且他也知道，想要活着，永和镇这个突破口是唯一的机会，但是就是拿不准，所以一直没动，现在琼英一来就提到这个位置，乔道清心里开始越加的疑惑了起来。 眯了眯眼：“郡主，这一路而来到是对相州一带的战局很是了解啊。” 这是明摆着起了疑心，琼英看的清楚，想着杨浩告诉自己的话，冷着脸不屑的说道：“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好了，本郡主要休息了。” 诶？ 乔道清没想到人家连解释都不想解释，直接走了，他却不知道，这是杨浩告诉琼英的，对待这种疑心病重的人，就不用跟他废话，说多了只会加重他的疑心，别搭理他，让他自己想就是了。 琼英离开，乔道清陷入了沉思，看着面前的地图，几次都想推翻各种假设，可最后呢，发现自己是真的想多了，留在临漳，就会被包饺子，冲一下永和镇是唯一的机会了。 要不说，越是脑子里想的多的，越是喜欢钻到牛角尖里，因为想得多，假设的多，总是在推翻各种假设，反而会让自己走不出来。 第二日，得到大军开拔奔赴永和镇的军令，琼英和叶清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与此同时，杨浩走进了高俅的大帐之中，喝退了身边所有的人，帐中只有两人。 没有了身边人，也不再那么虚伪的寒暄，高俅面色严整：“镇北侯，有什么话就直说。” 杨浩也将那虚伪的笑容收了起来：“高太尉，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高俅眉毛一挑，有些疑惑的看向杨浩。 “不错，交易，用一次立功的机会，换高太尉手中些许的权利，怎么样？” “呵呵。”高俅冷笑：“镇北侯会这么大方给高某一个立功的机会？” “哈哈。”杨浩也笑：“高太尉，此次先有大败，后有卫县不从指挥放走叛军，你真以为回到汴京城还能荣宠有加吗？” 见高俅想插嘴，跟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摆手制止继续说道：“朝堂之上，想要置高太尉与死地的人大有人在，我不做，也会有人做，不过本侯还是觉得高太尉还不至于一败涂地，那么，一次立功的机会，也许还会让高太尉立于朝堂之上，而本侯呢，只要一点点侍卫司的权利而已。” “侍卫司？呵呵，你到是想的美。” 高俅依旧是脸上挂着冷笑看着杨浩，不过也得承认，杨浩说的没错，想要自己死的人大有人在，而这次能够回到汴京城的话，这些事情就会成为对方攻讦自己的理由，最后会如何，自己不确定，但是要赵佶砍了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然，正如杨浩所说，在想荣宠有加，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还需钻营。 “怎么？不想要是吗？”杨浩也挑了挑眉头：“不想做这个交易的话就算了，本侯告辞。” 就在杨浩起身要走的时候，高俅面色纠结的喊道：“等等。” 杨浩转身，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在内心挣扎的高俅，笑了。 “我如何信你？” “信不信的你只有做了才知道，我不会做任何的保证。” “什么机会？” “叛军会在永和镇突围，这是他们最后的生机，你只需在永和镇以逸待劳，就是大功一件。” “呵呵，有那么容易？” “对我来说很容易，当然高太尉要是怕了，就当没说过。” 交谈的时间并不长，杨浩走了，高俅马上将陆谦叫了进来，摊开地图，最终得出的结果是杨浩没有说假话，永和镇是叛军最后的生路。 按照约定，杨浩率大军向北，直奔临漳，高俅所部则是到永和镇驻防，老高同志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欣喜，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成败之举就看这一朝了，成了，回到汴京，自己依旧还是那个飞扬跋扈的高太尉，不成的话，恐怕就…… “人生啊，就像是一个大赌场，有各种玩法，也有各种各样的赌徒，大家都在赌，身家是赌来的，事业是赌来的，只要下注，注定会有一个结果，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便是……” 杨浩很是感慨，大军兴致相州府，突然下令，全军改变方向，以关胜为先锋官，直奔永和镇。 无人可知，永和镇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乔道清先于高俅一步到达了永和镇，两军相遇，疯狂的叛军便开始了最后的屠戮，高俅是真没想到会遇到乔道清的主力，原本以为乔道清会轻装简从，只带精锐突围的，现在却要面临四万已经疯了的大军，自己的人一瞬间就被淹没了。 主官的无能，只能导致下面人的死亡，军阵被冲散，连中军的军旗都看不到了，士气全无，各自为战。 高俅想逃，却发现已经逃不出去了，陆谦咬着牙说：“太尉，卑职死命也要护着您冲出去。” 话是这么说，可在这已经彻底疯狂了的修罗场上，是你说逃就能逃出去的吗？ 陆谦的腰刀已经换了不知道几把，可还是砍的卷了刃，浑身浴血，有叛军的，也有自己的，双眼的精光也在不断的消散，冲杀了许久，看到的还是茫茫人海，根本没有一点希望。 在最后的时间里，陆谦想到一个办法，他换上了高俅的衣服，而高俅呢，则寻了一身叛军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将那脸上也抹的全是血污。 一队骑兵冲了进来，大红的披风下，一张姣好的容颜，琼英之后跟着的是叶清，看到这一伙官军，喝问道：“可是高俅那厮？” 陆谦眯了迷眼，横刀在前：“正是，来者何人，高某不杀无名之辈。” 琼英听到陆谦承认，笑了，一挥手，屠杀旋即开始。 只可恨的是，琼英并不认识高俅，也不知道高俅是个什么模样，既然你承认了，那便是了。 叶清唏嘘的感叹：“在这乱军之中寻得此人，着实不易啊。” 第281章 多谢师母 开封府里，府尹吴择仁最近是坐立难安，没办法，一个没看住，李朝阳这个夯货就接了个烫手山芋。 仵作勘验，说是重伤不治而亡，这原本是可以定了欧阳澈几个人的罪了，可是东宫来人了，下了一个条子，这个事情容镇北侯回来后再行定验，这一下就做了蜡了，连吴敏那边的人听了这个信儿，也没屁了。 这是太子的意思，也从这个事能看的出来，人家太子这是要保镇北侯一脉的人，真要是撕破脸可不太好看啊。 吴择仁是真的如坐针毡，和杨浩打过很多次交道的他太知道杨浩是个什么性子了，真的等到杨浩回来，恐怕这事不能善了了啊。 当然，这不是重点，最让他闹心的是现在人不能随便放，放了吴敏那边不说，开封府的面子也就没了，不放，人家太傅府里连个话都没有，这两个人你还得好生侍候着，时间久了，心态都崩了啊。 坐在属衙内，是唉声叹气的，却不知，开封府门前，柴郡主已经到了。 春喜儿带着二十条豪横，直接将车架停在了开封府门前，一个不知死的差役上前来：“什么人？这里岂是尔等驻留之地？快快走开。” 这都算是客气的了，但很可惜，他们碰到了不客气的，春喜儿直接一巴掌抽过去：“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到这是太傅府的车架？我家郡主来这开封府是看得起你们，再敢鸹噪，打杀了你。” 因为不能跟随杨浩出征，春喜儿郁闷了好久，不过他是个想得开的人，于是摇身一变，就成了柴思若的马前卒，心知肚明，柴郡主日后必然是杨家的女主人，尤其是老太傅杨戬把话放在了那里，但凡有点脑子的就明白了。 杨福是个老家伙了，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不该他做，春喜儿就是最合适的，府里的人也都明白，这春喜儿是衙内最喜欢的人，就是柴思若也清楚的很。 一个耳光将那差役抽的清醒了许多，看到那二十条豪横凶悍的眼神，明白了，他娘的只怪自己没长眼。 车架上，雍容华贵的柴思若在小金莲的搀扶下走下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去通传一下。” 吴择仁听说柴郡主亲自来了，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亲自迎了出来，姿态摆的十分的恭谦。 “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郡主到堂上叙话。” 柴思若昂让入内，边走边说：“堂上叙话就不必了，府尹大人，欧阳澈是镇北侯的学生，张择端是镇北侯的好友，今镇北侯征战在外，太傅大人有恙在身，本郡主也是受托前来，看看这二人是否无恙，这便去大牢之中。” 吴择仁到是没想到柴思若如此的直接，不过想想也很是庆幸，欧阳澈和张择端在一个囚室中，绝对是开封府大牢里最干净最好的囚室。 然而就是如此，这囚室的味道还是让柴思若微微皱眉，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 囚室之中，欧阳澈和张择端到是过的逍遥，二人吟诗作赋，是好不快活，没事的时候，欧阳澈会给张择端讲檀渊之战的事情，当然大多数都是在吹捧自己的老师多么的神机妙算，听的张择端是大为感慨，张择端也会给欧阳澈讲自己是如何结识了杨浩的，不过他不会说自己基本是被半绑架弄到太傅府里的。 看到柴思若亲自进来，张择端有些惊讶，到是欧阳澈，感动的一塌糊涂，直接双膝跪地，直接没控制住感情：“多谢师母还惦念学生。” 这一声师娘叫的柴思若瞬间是满面通红，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和杨浩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了，但是毕竟还没有大婚啊，人还是要脸的不是。 有些嗔怪的说道：“休要胡说。” 随后看了看二人，确实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也放下了心：“德明啊，你的事情已经快马报给你的老师，想必很快他就会知道的，暂且忍耐一下，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多谢……呃……多谢郡主。” 欧阳澈也知道刚才有些唐突了，想着这件事要是老师知道了，会是个什么结果，别人可以不了解杨浩，作为学生的他还能不知道？ “郡主，老师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这事无需柴思若来说，春喜儿从食盒里拿出上好的酒菜，边摆上边说道：“欧阳先生就放心，衙内大胜，听说那造反的头目田虎已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了，衙内说年轻能平定叛乱，就一定能。” 欧阳澈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满脸的都是欣喜的神采：“对对对，春喜儿小哥说的对，老师算无遗策，岂是那些反贼能比的，只要老师出马，那些叛军必然是要灰飞烟灭的。” 酒是好酒，杨家出产的高度酒，菜是好菜，都是杨家的大厨们精心准备的，虽然说开封府也是每日里好好的招待着，可怎么能比得了这些？ 柴思若来，不过是表明一个姿态，同时要让欧阳澈和张择端知道，太傅府的人可没有放弃他们，杨浩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都不要太着急。 临走的时候，交待下了话，以后每日里太傅府里会有专人来送吃食，吴择仁表示开封府绝对不会刁难。 总算是把柴思若这个姑奶奶送走了，吴择仁也算是心里有底儿了。 皇城司属衙里，戴宗眯着眼等着消息，不多时雷横张顺张横都来了。 “怎么样？” 张顺呲了呲牙，灌了一通热茶才说道：“正如哥哥所料，那仵作果然有问题，竟然想走水路离开汴京城，被我们兄弟直接截了下来。” “可查问到什么？” “问出来了。”张横接口说道：“那个什么吴祥是死于窒息，什么狗屁的重伤不治，都是扯淡，戴宗哥哥，要不要现在咱们就办了那什么中书舍人，反正也不是没办过。” 戴宗笑了：“不急，想必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事，咱们就不要擅自出手了，雷横兄弟，还需你看紧了那吴敏府上的所有人，张家兄弟，也要提防汴河码头，最近不要再出什么乱子。” “得令。” 第282章 熊孩子姓岳名飞 永和镇像是人间炼狱，杨浩率大军到达这里，便是一场毫无感情的围杀，人到了疯狂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智商的，不管是叛军，还是官军，都杀到彻底的麻木。 大战持续了整整两天才接近尾声，永和镇附近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色的雾气，到处都能嗅到血腥气，让人作呕。 杨浩带着人走在这已经被鲜血浸红了的土地上，很快的，武松匆匆过来低声说道：“大人，找到了陆谦的尸体，穿的是高俅的外衣，但是……没有发现高俅的尸体。” “嗯。”杨浩点了点头，看了看不远处在清理战场的士卒对武松说道：“二郎，派人去通传卢俊义所部汇合过来。” 只一日时间，卢俊义接到通传只带着时迁快速的来到，董平和张清则带着大军还需要时间。 田豹死在了永和镇，但是没有乔道清的踪迹，杨浩和赵构密谈了一次，赵构答应了杨浩先返回汴京的请求。 临走之前，杨浩只告诉了时迁和燕青：“不论用什么办法，高俅这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逻辑重音放在了最后的四个字上，燕青和时迁对视一眼，咧嘴残忍的笑了：“大人放心，卑职明白。” 回转汴京，杨浩带的人不多，全军骑兵，朱仝率领一千骑兵为护卫，当然，李逵武松鲁智深和邓元觉自然是在身边的。 行军到汤阴稍作休息，刚刚在军帐中躺下，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朱仝来报：“大人，巡逻抓到一个贼头贼脑的，说是这附近汤阴人，想要求见大人，卑职看着不像是反贼，特来请示。” 这一次大战，杀的人够多了，回程的路上，杨浩特意给下了命令，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杀人了，毕竟都是大宋的子民，所以朱仝很小心。 杨浩并不觉得这个人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本想挥手让朱仝赶走就是，也不知道是为何，突然脑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灵光一闪而过，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应该见见。 “嗯，带过来看看。”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像是冥冥中注定一样，甚至这人到来之前，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 不多时，朱仝让人押着一个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走了进来，这少年到是生的周正，四方的脸膛，有些微黑，浓眉大眼，颇为精神。 见到杨浩，依旧是不卑不亢，昂然而立，朱仝怒道：“跪下。” 那少年也是怒目而视，到是杨浩笑着摆手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我？” 少年看过来，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就是镇北侯杨浩？” “大胆。”这一下不光是朱仝不乐意了，一旁站着的李逵和武松都有要动手的冲动了。 杨浩制止，也是有些疑惑，这个少年有点像传闻中的熊孩子啊，摆明了是个不怕死的样子。 “不错，我就是镇北侯杨浩，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少年摆出一个有点不相信的样子，又问道：“你真的是镇北侯？” 嘿，还真特么是个熊孩子，杨浩都有点气了，真的是闲的蛋疼见这么个东西干什么，真是给自己找气受，强忍着怒气：“如假包换，我有必要骗你吗？” “哦。”那少年点了点头：“人家都说镇北侯身高八丈，生的雄伟，能上天入地，看来他们是在骗我了。” 杨浩眼睛有点长长了，耐心在逐渐的消失，感觉这个熊孩子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传言能信吗？那都是长舌妇八卦的东西，你这说老子身高八丈什么的还算是好的，你要是到了汴京城就知道了，我杨浩有无数个版本。 正准备让朱仝将这熊孩子带走呢，这熊孩子突然就跪了，跪的十分的突然。 “镇北侯，我想投军，求您收留。” 诶？ 杨浩笑了：“你今年多大了就想投军？” “我十五了。” 才十五？这下不光是杨浩笑了，武松李逵朱仝也笑，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孩子，脑子一热罢了。 “太年轻了啊，先回去，再长大一点，你来找我，我让你投军。” “我不小了，乡里等闲几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那些反贼来过乡里，我还杀过几个人的。” “咦？”杨浩几人对视一眼，发现自己还真小看了这个少年，小小年纪竟然杀过人了。 李逵嘿嘿一笑：“嘿嘿，小子，莫要诓骗我家大人，你才多大，就能杀人？” “哼。”那少年冷哼一声，颇为不服气的说道：“我岳飞从来不骗人。”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杨浩就感觉一记重锤砸在了心上，差一点有种窒息的感觉，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因为一些事情和自己所想不一样，竟然忘记了这个时代还有岳飞这个人了。 不是说自己有多喜欢岳飞，打仗，这个家伙是个好手，玩政治，这个家伙就差得太远了。 但是…… 我需要他玩政治吗？ 看着还在和李逵打嘴仗的岳飞，杨浩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收回心神，挥手制止了李逵的话头，郑重的看向岳飞：“你家中还有何人？” 岳飞见杨浩的脸色严肃，也正色了起来：“父母健在。” “家中可知你要投军？” “知道。” 杨浩点了点头：“很好，不过我还是要见一下你的父母。” “可以。”岳飞青涩的脸上有了些许的兴奋。 “如果你的父母同意，我便做主，你可以进入皇城司亲军，不过，你要从一个普通的军卒做起，暂时就跟在我身边，等到大军回转之后，再行安排，你可同意？” 听着杨浩的话，岳飞再不是那个稳稳当当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快速的点头：“同意，一切听从镇北侯吩咐。” “好。”杨浩点了点头，看向朱仝：“你去将他父母带来，我见见。” 朱仝还真没想到杨浩竟然真的收留了这个少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在那兴奋的岳飞：“走，小子。” 岳飞兴高采烈的跟着朱仝出去了，看着岳飞的背影，杨浩笑了，朱仝啊，兴许以后这个你口中的小子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第283章 马踏开封府 休整一天后，全员快速奔赴汴京城，杨浩的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确实没想到的是岳飞的父母，竟然是那么的支持自己的儿子投军，连量身定做的皮甲都准备好了，这你还能说什么。 过黎阳，走封丘，一路急行军到了汴京城，当着千人队到了汴京城门处的时候，城防司吓了一跳，都想关闭城门了，被一块皇城司令牌直接甩在脸上，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一千人带着血腥气息的军卒直奔开封府，招摇过市，无人敢问。 到了开封府，朱仝一声令下，真真的做到了令行禁止，突显出了皇城司亲军良好的军事素养，看的岳飞是眉飞色舞。 这一路上急行军，他也从李逵的嘴里得知，汴京城有人下绊子，竟然将镇北侯的学生给抓了，反正不管对错的，首先从自己的角度上，先就感觉这背后下绊子的不是好人，很自然的就站到了杨浩这边，认为已经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恰恰是李朝阳刚刚从开封府出来，看到这满身杀气的一群人老兵，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迎面走来的正是镇北侯杨浩，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连忙躬身说道：“镇北侯大驾光临，在下这便去通传恩府。” “滚开。”一记马鞭，直接抽在了李朝阳的身上，一代名震汴京城的捕神被这一鞭抽的连连倒退，若说能不能躲过呢？能，但是他不敢躲。 原本回京之前，杨浩是想在李朝阳身上出出气的，可真的见到了，反倒是觉得没必要，自己现在是镇北侯，他李朝阳算个什么东西能让成为自己的出气筒？他没那个资格。 这一马鞭抽的李朝阳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知道会面对杨浩回京的怒火，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突然，完全的猝不及防啊。 武松李逵两人，率先冲进开封府里，随后是朱仝的皇城司亲军，这帮在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丘八可不是开封府的差役能比的，一身的杀气，只一个眼神过去，就让人战战兢兢。 鲁智深和邓元觉说到底是佛门中人，杨浩没让两人跟着进去，留在了外面，当然，留在外面的还有岳飞，其实岳飞是真的想跟着进去的，太帅了有没有？ 这样霸道的统帅，这样霸道的军卒？人在少年时都是仰慕英雄的，现在在他眼里，这个征北伐辽的镇北侯就是英雄，能跟着这样的人物，此生无憾啊。 吴择仁收到消息的时候，杨浩已经到了开封府大牢之前，面对气势汹汹的这些丘八，狱卒傻眼了，浑身颤抖的在前面领路，直到看到欧阳澈和张择端在牢里养大爷的样子，杨浩才放下了心。 也不等狱卒开门，李逵上前就是一斧子，直接将那牢门劈了个粉碎，其实狱卒想说来着，这牢门根本没锁，自从柴郡主来过之后，上头就好像默许了的，但是看着李逵那个样子，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欧阳澈一见到风尘仆仆的杨浩，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双膝跪地：“老师，学生惹祸了，劳老师挂念了。” 事情的因果，戴宗的书信中都写的明白，杨浩很清楚欧阳澈为什么会动手，上前亲自将欧阳澈搀扶了起来。 “德明，起来，回家再说。”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欧阳澈又哭了，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就像是受了欺负的熊孩子终于见到爹娘一样。 恰好吴择仁匆匆赶到，气喘吁吁的，还不等说话，杨浩先开了口：“府尹大人，这二人本侯带走了，你可有异议？” “呃……”吴择仁是聪明的，看了一眼周围围聚着的杀气腾腾的丘八，马上点头：“镇北侯请便，这个案子原本本官就是有所疑心的。” 杨浩嘴角一挑：“很好，这个案子我们皇城司接手了，你们开封府就不要管了。” 匆匆的来，匆匆的去，入开封府如入无人之境，终大宋一朝，也没人敢如此放肆，不过吴择仁就是没说什么，更没想着将这件事告上朝堂。 李朝阳的鞭子是白挨了，李逵和武松临走时留下的那不屑的眼神，告诉他以后要小心了，没准哪天就要掉阴沟里。 柴思若都没想到杨浩回来的这么快，到是戴宗先行到了府里来说了这事，听说衙内回府，府里一番闹腾，等到杨浩到了家门前，柴思若已经带着杨福春喜儿等人守在门前。 杨浩下马，笑着走过来，也不管周围那么多人，直接拉着柴思若的手说道：“我不在家，辛苦你了。” 柴思若顿时羞红了脸，想要挣脱，却有不舍得，垂首低声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纲从后面过来，跪倒在地：“老师，学生有错。” 杨浩看了看他：“你等且先去书房等我，待我去给父亲请安之后再说。” 入了后宅，杨戬已经在房中坐着，热茶煮好，就等着杨浩到来，老太监今天格外的开心，精神头也足了几分，像是年轻了十岁一般。 “爹，我回来了。” “呵呵，浩儿，来坐下说话，平叛之事可已经有了结果？” “嗯，爹放心，再过几日，殿下也要启程回京了，河北路的事情基本完事了。” 杨戬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这汴京之事，浩儿可想好怎么做了？” 杨浩脸色一凛，满是杀气：“趁我不在京城，就给咱家的人下绊子，总要杀几个他们才老实啊。” “哈哈。”杨戬笑了：“我的浩儿好大的杀气，不过说的也是，该杀的总是要杀的，不过杀几个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杨浩有些疑惑：“爹的意思是？” “交换。”杨戬喝了一口热茶，很是惬意的抿了抿嘴：“浩儿啊，如今你已经贵为镇北侯，执掌皇城司，可朝堂呢？你如何能够踏入朝堂？所以说交换，是最好的方法，至于该杀谁，该放谁，该如何交换，浩儿，当仔细谋划一番。” 听了这话，杨浩的杀气逐渐的平静了下去，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284章 打了就要打死 书房之前，岳飞当仁不让的站在那里，笔挺的像一根电线杆子，只是眼神不断的在四处扫着，终究还是少年人心性，来到这太傅府里，正如那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的，就连看到的女仆都比村里最好看的姑娘漂亮许多。 一旁的春喜儿有点憋气，这个岗位是属于他的啊，不管怎么说，这个叫岳飞的家伙就是不跟着李逵这些人走，也不休息，还口口声声说是镇北侯的近卫，这算哪门子的事儿。 看到杨浩过来，岳飞马上站的十分标准，杨浩笑了笑：“在家里，不用如此，放松一些。” 转过头对春喜儿说道：“春喜儿，拿些吃的过来，回头给他收拾一间房，暂时他就住在府上。” 春喜儿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己的主子最擅长的就是到处捡人回来，不管什么样的都捡，从鲁智深到李逵，从杨志到邓元觉，当然潘金莲李师师这都算是，自打这位爷被鲁智深敲死后复活到现在，别的不说，反正家里是真的热闹的很。 当然，他同样明白，能被主子看重的，都是有本事的，马上那委屈的嘴脸就消失了，换上了一副谄媚的样子：“好嘞，小的这就去办。” 杨浩走到门口，看了看有些拘谨的岳飞：“你也进来，既然入了这个门，有些事你该听一听。” 岳飞有些懵，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他却不知道，杨浩说让他从普通军卒开始做起，这是一种锻炼，当他报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人家杨浩就已经确定了，这个人本衙内是不会随意交给别人的，同时，那个耿直的性子也得改一改。 书房里，戴宗雷横都在，李纲和欧阳澈一见到老师过来，起身就跪在了那里，等着训话，到是那张择端有些乱。 打人的时候是咱们三个干的，你们俩跪了，我怎么办？我又不是他杨浩的学生，难道也和你们一样跪着认错？不行的，我张择端可是很骄傲的啊。 杨浩到是没有让二人起身，走到主位坐下问道：“说说，你们错在哪里了？” 欧阳澈看向李纲，有大师兄在，自然是轮不到他说话的，李纲到也耿直：“老师，我们太莽撞了，不该动手打了那吴祥，平白无故的给老师惹下了祸事。” “呵呵。”杨浩笑了，摇着头说道：“不对。” 不对？李纲抬头，看到欧阳澈也是一脸的茫然，心里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马上乖觉的问道：“请老师赐教，学生愚钝。” “唉……”杨浩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模样让李纲和欧阳澈都有些心惊。 “你们错在没有当场打死他，留他一口气干什么？这种妖言惑众之辈，为什么不当场打死？” 诶？ 卧槽？ 不只三个当事人震惊了，岳飞才是真的震惊了，虽然年少，但也不是不知事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知道一些，也觉得口角之争动手打人并非是什么好事，但是…… 镇北侯这么豪横的吗？直接打死？嘶……这以后办事还真的要多学着点了。 “在背后辱我杨浩，这种人能留着吗？管他是谁家的子侄，打了就要打死，不要留下祸患，记住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永远不要给自己的敌人以喘息的机会，动手就要犁庭扫穴，做的彻底，可记住了？” 李纲和欧阳澈还在震惊中，有些木然的点头：“呃……学生谨记老师的教诲。” 只是张择端还在凌乱，这不对啊，圣贤书上有这么说过吗？这有背圣贤之道啊，不过……好像我动手打人也不是圣贤教授的。 到是岳飞眼睛一亮：“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要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嘶……镇北侯果然不愧是兵法大家啊，征北伐辽果然不是侥幸。” “好了，戴宗，那个仵作可交待清楚了？” 戴宗连忙起身：“大人，交待的清楚，是有人让他做了伪证，那吴祥绝对不是重伤不治而亡。” “哦？可说了是什么人？” “回大人，吏部侍郎白时中府上的管家。” 李纲三人是真不知道戴宗已经查到这些事了，现在听到戴宗说出来，李纲才明白：“老师，这是……” 杨浩摆手：“你们无需过问此事了，为师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待，从今日起，就住在府上，暂且不要回家了。” 戴宗低声问道：“大人，可要皇城司做些什么吗？” “不急。”杨浩嘴角挑了起来：“总有人会着急的不是吗？眼看着年关将近，皇城司当抓好这汴京城的安稳问题，其他的暂时不需考虑，等着便是。” 杨戬的一番话让杨浩明白了很多，杀人？那不是最终解决的办法，交换才是根本，交换什么？交换利益而已。 就像之前，梁世杰接管檀渊七州收尾之事，这是梁师成和杨戬给出的交换条件，所以才有了杨浩封镇北侯而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挠，同样，蔡京的人从皇城司撤出去，也是交换条件，杨浩不能进入朝堂。 恨吴敏这些人在背后搞自己的人吗？说到底是恨的，但说到底，也不能真的带兵去把吴敏白时中搞死，人家现在一个是中书舍人，一个是吏部侍郎，脑门上明着贴着蔡太师的标签呢。 满朝堂上，从余深开始算起，多少人都是蔡京门下？真要弄得见了刀枪，恐怕后果很严重，所以利益的交换才是根本。 对此，杨浩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便宜老爹还是老奸巨猾的，早就看透了一切了。 真要是换了自己在这里胡来一气，搞不好之前得到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真的要细想起来，甚至觉得自己这么突然的回返汴京城，还闯了开封府，是真的有些莽撞了。 是夜，杨浩陪着杨戬用过晚膳，还是有些犹豫的问了起来：“爹，我这么回来，又闯了开封府，不会有什么后患？” “哈哈。”杨戬笑了：“怕个什么，既然已经做了，那便做了，浩儿啊，朝堂里的事，你看的还不透啊，该有人着急的自然有人着急，该有人为你说项的自然也会有，看着便是了。” 第285章 恭谨谦让杨衙内 将士征战在外，朝堂上没有命令，是不能擅自回来的，当然也有特事特办的，而且赵构才是河北路招讨使，杨浩只是帐下听令的将官。 不过杨浩回京了，还闯了开封府，这事还是很快的传开了，正如杨戬所说，有人欢喜有人忧，吴敏听到这件事，第一时间就想去寻那老丈杆子蔡京，被白时中阻止了。 “这事不能急，就算是找了太师，太师能出面吗？再说了，证据都在咱们手里，看那杨浩若是敢胡来，就把他告到官家那里去。” 吴敏皱起了眉头：“蒙亨，那仵作送走本来就是个疑点了，原以为开封府吴择仁会快速定案，没想到太子殿下插了一脚，现如今那杨浩回来了，我这实在……实在是有些担忧啊。” 白时中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劝慰道：“元中，此事急不得，眼看着年关将近，想那杨浩也不会没事找事，且先看看再说。” “唉……”吴敏叹了口气：“也罢，再看看。” 事情正如杨戬所说，自然会有人着急的，事情既然出来了，总要有人买单的不是吗，有了这话，杨浩的心也放在了肚子里，暂且等着便是了。 吴敏着急的时候，杨浩已经入了宫，听说最近天凉了，赵佶也不再出去玩蹴鞠，到是迷上了打麻将，每日里在后宫中和众嫔妃们玩的不亦乐乎。 当然，别人不知道的赵佶如此高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最宠爱的帝姬赵福金现在活泼了许多，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闷性子，每天都端着。 在教育上，赵佶没有那么食古不化，孩子嘛，就应该率性一点，每天端庄的跟个菩萨似的有屁用，该玩就玩啊，让我这个老爹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啊。 赵佶的孩子多，是个勤恳播种的，不过在众多子嗣里，原本最喜欢的就是郓王，可惜的是早夭了，现在来说，最喜欢的就是赵构和这个赵福金，那是真的打心底里的喜欢，毕竟孩子多了，不能雨露均沾不是。 最近赵福金是经常的会过来请安，还和赵佶一起写字画画，倒是让赵佶很是开心，就是现在打着麻将，这赵福金也是乖巧的坐在赵佶身后，时不时的会提醒赵佶该打什么牌。 韦氏等受宠的嫔妃是也不能说什么，韦氏固然受宠，可也知道赵福金在赵佶心里的地位，想着自己听说赵福金和赵构走的也很近，自然是更加的亲近了一些。 正打着牌呢，李彦匆匆进来：“官家，镇北侯杨浩回京了，在外等候。” “哦？”赵佶眉毛一挑：“他回来了，正好，今日就到此，朕去见见朕的这个镇北侯。” 听到说杨浩求见，韦氏也没了打牌的兴致，那主持河北路平叛的可是她亲儿子，每日里在深宫之中，虽然来过捷报，还是担忧的很，索性对赵佶说道：“官家，不如就将那镇北侯召进来，臣妾也想听听那平叛之事。” 韦氏平日里说起杨浩，都是当子侄一般对待，赵佶心知肚明，韦氏也是担心赵构，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也好，李彦，你去带杨浩过来。” 其他的嫔妃一见如此，只能告退，赵佶看到赵福金还在那坐着：“你为何还在这里？” 赵福金小嘴一撇：“父皇，儿臣也想听听河北战事呢。” 赵佶有点不乐意了，自己的女儿怎么能随便见外臣，刚想训斥，韦氏却像是看出了什么，在一旁笑眯眯的劝道：“官家，福金这孩子平日里就和构儿走的近些，想是惦念她的皇帝，就让她也听听。” 要不说韦氏得宠，换了别的嫔妃是不敢说这话的，但是韦氏说了，而且赵佶听了，没再言语。 只可惜赵佶这个当老子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是个什么心思，赵福金为何总是跑到他这里来，就是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关于杨浩的信息，要不然才懒得理这个糟老头子。 不多时，杨浩被带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赵福金，竟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没办法啊，那赵福金看到自己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这特么的…… 这要是让老赵发现了，不砍了自己的脑袋？ “臣杨浩，见过官家，见过娘娘，见过殿下……” 连忙的一番礼数周全的问安，赵佶笑呵呵的让他起身，直入主题：“河北战事接近尾声了，朕听说那田虎还在押解的路上，爱卿快说说这河北战事，朕很想听听。” 三路反王，方腊作妖快一年了，越大势力越大，王庆田虎是后起之秀，不过听说淮西那边刘延庆也是屡屡战胜，不过相比于杨浩这边，还是慢了许多，杨浩是后出兵，却是最先完成了对田虎的剿灭，这就让赵佶很震惊，很想知道这杨浩到底是个什么物种，怎么就这么厉害的。 杨浩也没犹豫，从出兵开始说起，说到分兵之时，赵佶微微皱眉，并没有出声，面色严肃，说到苍山遇险，韦氏轻微的惊呼了一声，虽然知道自己儿子没事，但还是有些担忧之色。 杨浩话锋一转：“官家，娘娘，您有所不知，殿下早就知道那叛军会设伏，便以身为饵，诱敌而出，实则早已经是准备完全，这才有了苍山大胜。” 这说的就很不一样了，被人伏击了，哪怕是打赢了，那是一码事，但是你是设计引诱敌人伏击，那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听到这里，赵佶开怀大笑：“吾儿天资聪颖，实有元帅之风。” 这句话听到杨浩的耳朵里，感觉那么怪异呢，就好像某人说，吾儿有大帝之姿一样…… 说到迫降壶关，直逼威胜，赵佶更是拍手笑道：“好，不愧是朕的镇北侯，指挥若定，不战而屈人之兵，当赏。” 杨浩马上接口说道：“官家，此还是多为依仗康王殿下，殿下深谋远虑，早就定下了一系列的策略，这才有了今日臣之大胜，若赏，应当先赏殿下。” “哈哈……”赵佶笑了，手指点着杨浩却不说话。 一旁的韦氏也开心的笑着对赵佶说：“官家，你看看这孩子，越发的恭谨谦让，咱们大宋有如此年轻俊彦，是朝堂之福，是官家之福啊。” 只有赵福金在一旁撇着小嘴，像是看穿了一切似的…… 第286章 禽兽不如啊 韦氏是不是真的喜欢杨浩不重要，只要这个人能够给自己儿子更大的助力就行了，当然，杨浩会喜欢韦氏吗？没可能的，大家又不熟，不过也是为了得到助力罢了。 赵佶和韦氏都知道赵构是个什么底子，杨浩故意给赵构让功，韦氏就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姿态，不断的给杨浩说好话，这都是必须要让杨浩知道的。 这里只有赵福金是最看不惯这些的，在她认为，杨浩就是无所不能的。 其实还能看的出来，大宋对官员是很宽容的，尤其是文官起步的，甭管杨浩是管着皇城司，还是带兵出征的，名义上，人家是银青光禄大夫，是文官散职，划线也是划在文官系统里。 纵观历朝历代里，大宋对官员的宽容程度绝对是够大的，换了明清，就杨浩这样的，砍你八百遍都不嫌多。 论功行赏的时候还没到，要等康往赵构凯旋之后，杨浩将事情都说完，见赵佶没提及开封府的事情，也是知机的告退。 一见杨浩离开，赵福金有点急了，也起身告退，赵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准了，似乎还没看出什么来，倒是韦氏看着赵福金离开的背影，眼神里多了点东西。 李彦亲自将杨浩送出来，脸上陪着笑脸，之前的事儿，他可是失了分的，不确定杨浩知道不知道，但总是要有所表现的，他很清楚昨天杨浩回来干了什么，而今官家连提都不提，还这么其乐融融的，作为一个近侍连这个都不明白？等到赵构凯旋回来，论功行赏，那时候再想讨好就晚了。 对李彦的马屁，杨浩欣然接受，没必要和这个家伙客气，他很清楚，杨戬死了，李彦接管西城所，这才是他的崛起，杨戬不死，李彦拿不到西城所的权利，狗屁不是。 这种人固然不喜欢，但也不至于得罪的太狠，说不得什么时候还可以用一下，毕竟现在赵佶身边，李彦俨然就是太监大总管，耳目众多啊。 走的很慢，也是当做是闲聊，转过一道墙，李彦告退，杨浩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刚要抬脚，就看到拐角处，赵福金披着雪白的裘皮大氅，在那里俏生生的站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一瞬间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赵福金对他是个什么意思，他清楚的很，但是这不是赵佶会不会砍了自己脑袋的问题，就算是苏东坡能纳一个十四岁的小妾，可自己不行啊，自己做不来这么禽兽的事情啊，封建社会的糟粕啊，太可怕了。 也许赵福金要是知道了杨浩现在想的是什么，会冷冷的说一句，他们是禽兽，你连禽兽都不如呢。 不过…… 杨浩先是回头看了看，发现已经不见了李彦的踪影，长出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依旧是四处看着，活像个小偷。 “噗嗤……”看到他这个样子，赵福金一下没忍住笑了。 “看什么呢，跟个贼一样，周围没有别人的。” 声音软软的，还是那么好听，杨浩尴尬的咧了咧嘴：“殿下，这么冷的天，您不在宫中，这是……” 赵福金小嘴一噘，摆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你不想见我？还是很怕见我？” 杨浩很委屈，瘪了瘪嘴：“没有，哪有的事，能见到殿下是臣的福分，殿下花容月貌，多看一眼，臣都能多活十年……”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夸过，尤其还是心上人，不管这话听着是不是很假，赵福金脸都羞红了。 “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本宫……我……我走了。” 卧槽？ 莫名其妙啊，无中生有啊……怎么就走了呢？这个小丫头这么好糊弄的吗？说几句好话就行了？ 女人心，海底针，不要随意的去揣摩，揣摩也揣摩不出来的。 从宫中出来，春喜儿就等在那里，上了车架，春喜儿才说道：“衙内，家里来人说阳谷来人了。” “哦。”杨浩点头，让车架直接向家中走去。 阳谷来人还能是谁，为了皇城司的大业散尽家财的小庆庆来了，选择的时间非常的好，临近年关了，人家来了，还带着好多大车，全是各式各样的礼物。 西门庆在书房中见到了杨浩，一脸谄媚的笑容比李彦还要可怕：“侯爷，小的已经去给太傅老爷请过安了，特意跟您汇报一下现在的进展。” 对这西门庆，杨浩并没有厌恶感，但也说不上十分喜欢，不过很是佩服这厮做生意的嗅觉，让他散尽家财的帮着皇城司扩张，这个家伙就真干了，也借着这个机会，又是狠狠的赚了一笔，说到底，这厮很会借力，皇城司让他出钱出力的，怎么可能不给人家点甜头的。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都在戴宗的掌控之中，西门庆说起晁盖的事情，才是关键。 晁盖已经在黄龙府站住了脚，说是结交不少完颜家的下人，现在人手不够，连朱贵兄弟都被调用过去了，这一次西门庆过来送年礼，带了不少晁盖在那边收购的皮货野山参什么的，到也是贵重的很。 前金所出产的皮货，山参，东珠和鹰隼，那原本都是要进贡给辽朝皇帝的贡品，着实的价值不菲。 其实戴宗也不只一次说，西门庆在皇城司扩张上出力不少，到是有些感觉亏欠了人家，这个倒是真话，不过西门庆也不敢不出全力啊，就杨浩这狗东西的操行，你要是不出全力，真给你扣个帽子下来，啥都没了，西门庆是真的很会揣摩人心的。 杨浩看着西门庆送上来的礼单，扫了一眼，笑眯眯的说：“做的不错，小庆庆，既然来了，就在府上住上几日，回头会和那边打个招呼，先弄个团练使当当，其他的日后再说。” 听到这话，西门庆脸都笑开花了：“不敢不敢，小的这就要回去的，侯爷日理万机，小的是不敢叨扰了侯爷的，只盼着侯爷能步步高升，身体康健便好，但又差遣，知会一声，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人家这话说的，一旁侍候着的春喜儿脸颊抽动了好几下，暗暗的记下了这段话…… 第287章 仓皇南下乔丞相 开德府南部，在雪地里，十几骑卷起阵阵的雪片飞舞，为首的一人突然勒住了胯下马匹，众人旋即停下。 “丞相，前面看着有一处破庙，可以歇歇脚，马儿也是累了。” 后面上来一人，正是晋王军左丞相乔道清，不过此刻的乔道清似乎苍老了许多，而前面说话的人却是叶清，在乔道清一旁就是郡主琼英。 乔道清看了看，叹了口气：“也罢，就去那破庙中歇歇。” 破庙是真的破，名副其实，四面透风，有人升起了一堆篝火，暂时取暖，这寒天冻地的，吃的都是冻硬了的干粮，难以下咽，到是有人寻到了未冻的水，止渴而用。 看着这十几个人，乔道清想哭，没想到自己十几万大军，占据了四州之地，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那镇北侯杨浩带兵摧拉枯朽般的打的只剩下了身边这点人，这落差太大了，根本接受不了。 要不是琼英和叶清死保着自己，恐怕自己的命也要丢在永和镇了。 “丞相，接下来咱们要何去何往啊。”琼英的情绪也是十分的低落，声音沙哑，再看不到那个英姿飒爽的样子，姣好的面容上都是黑灰，眼神也是黯淡无光。 “呵……”乔道清自嘲般的笑了，看向琼英：“休要再提什么丞相了，琼英，若是看得起我，就称我一生大哥，从今以后，你我兄妹相称可好？” 琼英抬头看向乔道清，起身施礼：“好，大哥在上，受小妹一拜。” 乔道清赶紧拉住了琼英：“好了，没那么多礼节，坐下说话。” “大哥，刚刚还没说，咱们该去哪里，现如今恐怕很难有咱们的安身之处了。” 乔道清沉思了片刻，看了看左近的人，低声说道：“妹子，咱们乔装打扮，向南走。” “向南？” “不错，向南，去投那方腊，或许还有你我容身之地。” 琼英差一点就没有掩盖住自己的惊讶，因为那个该死的杨浩又一次猜中了，乔道清果然会选择去投方腊，但不知道这乔道清是不是早就和方腊有所勾结呢？ 其实这也并非杨浩自己猜到的，主要还是吴用这个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的家伙猜测的，也是从很多降将的嘴里察觉到乔道清的不简单，至于这田虎造反是不是和方腊有关，还得看结果。 年关将至，大军即日凯旋回京，要和田虎到的时间掐到一起，这是献俘的步骤，这个事情必须要由康王赵构来完成，一是赵构是主官，再一个，这是彰显功绩的时候，谁敢抢这个风头？不想活了可以直接说。 西门庆是真的送来了东西，连留都没留就走了，这是聪明人，知道不在这里碍眼，当然，说是走了，在汴京城里潇洒两天也没人说什么，总不能人家说让你留两日，你就顺杆爬，都是客套话，谁还听不出来。 不过晁盖这么快就在黄龙府站住脚，这是杨浩没想到的，原本觉得晁盖会从小地方一步一步的爬起来的，却不知人家直接去了前金的心脏位置，还真的找到了机会。 后来想想，也想得通，这一个个的都不是安生的主儿，别看都是莽汉的样子，心里的花花肠子多着呢。 西门庆送来了太多东西了，柴思若终于找到了玩物，每天乐此不疲的点验这些东西，杨浩特意嘱咐了，挑选了一些贵重的东西，装上车，带着春喜儿岳飞和那二十条豪横出街了。 起始点，太傅府，目的地，梁太尉府。 招摇过市，熟悉的人都知道，看到那二十条豪横就应该知道谁来了，甭管人家杨浩现在怎么样，你是不是想在背后啐他两口，但人家真来了，你该躲还得躲，躲不及的话，肯定会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跳出来，大嘴巴抽上去：“瞎了你的狗眼……” 看到这净街一般的效果，岳飞再次对杨浩刮目相看了，尤其是看着得意洋洋的春喜儿，实在搞不懂，这个货是哪里找到的优越感呢？ 在太傅府里住着，岳飞是第一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那洗澡的大池子简直太舒服了，还有那香皂，洗的干净，还特别的香，吃的水果都是听过没见过的，不过最好吃的还是那糖果，最好喝的是那烈酒，被李逵武松硬生生的灌过之后，他也爱上了这烧刀子般的东西。 春喜儿说，这些都是镇北侯鼓捣出来的，岳飞当时不信，在得到多方认证后，服了，这才知道，杨浩不仅会带兵打仗，还能造出这些东西，尤其是那能上天的登天球都是镇北侯造出来的，这位日后的中兴四将之一的岳少保凌乱了。 等看到杨浩写下的词牌，尤其是那一阙醉里挑灯看剑，一下子就爱了，无法自拔的爱了。 从那一刻，看向杨浩的眼神又不一样了，甚至很想直接问问，镇北侯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你这样还让别人有活路吗？ 不过现在看来…… 他妈的镇北侯在汴京城的名声似乎不怎么好，老百姓看过来的眼神多是厌恶和恐惧啊。 车架行进的慢的很，杨浩似乎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杨浩回来了，我要去拜访梁师成，我要给他送礼。 到了梁府门前，老管家亲自迎出来，梁师成作为长辈是不可能亲自出来的，府里的老管家亲自出来，这已经是很高规格的了。 老管家亲自引着杨浩入内，至于春喜儿和岳飞另有门子带着安排着，总是不能亏待了的。 到了中堂之上，杨浩三步并做两步：“许久不见梁叔叔，叔叔真是越发的年轻了，再过些是诶，恐怕这汴京城的少年郎都比不得叔叔了。” “哈哈……”梁师成没想到杨浩上来来这一句，一下子笑的差点没背过气去，手指点着杨浩：“你啊，这嘴是越来越巧了，快坐下说话，让叔叔也好好看看，河北路走了一遭，是不是瘦了。” 说着转向老管家：“去，备上宴席，今日我要与贤侄把酒言欢啊。” 第288章 第一会所的野望 从梁府出来，已经时近黄昏，梁府官家亲自套上车架，这是回礼，很大方的回礼。 这一切都是要让人看在眼里，从杨浩进梁府，这么久才带着微醺的样子出来，自然有人看的明白，这是喝了，而且宾主尽欢的样子，老管家亲自送出来，还有回礼，这是通家之好了。 杨戬年迈，即将退出京城朝堂这个大舞台，梁师成虽然贵为太尉，但没实权，赵佶能给梁师成这样养尊处优的位置，并非只是梁师成善于钻营，实在是那个传闻太过真实，大苏先生的私生子，最可恨的是苏家没有为此辩解，像是默认了。 仁宗朝之时，苏氏一门三杰就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到了赵佶这个时候，三杰没了，苏家的影响力日渐的低微，梁师成不会不明白，自己的倚仗没了，若是没有盟友，恐怕自己的后半生并不会太美好。 杨戬送来的橄榄枝不接住吗？不会的，如果杨浩没有崭露峥嵘，或许梁师成会选择蔡京，甚至会提前战队，为下一任储君上位开始谋划，但是现在，杨浩太强势了，小小年纪已经是镇北侯，提举皇城司，手里大权在握，在汴京城更是横行无忌，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再不明白，那岂不是脑子里进了屎？ 杨浩做足了姿态，那梁师成自然也会配合着，目的很简单，让汴京城的人都看在眼里，要让他们知道，太傅杨戬和太尉梁师成已经站到了一起，有心思的人该琢磨琢磨了。 这么做，梁师成也是明白，无非是针对当下汴京城的那股暗流而已，吴敏和白时中之前上蹿下跳的，大佬们都懒得说话，现在杨浩回来了，闯了一次开封府，这算是表明了态度，但是没有后续，明白的人自然该明白了，不明白的呢，等死也不错。 回到府里，喝下一碗醒酒汤，虽然酒没喝多少，但还有有种晕乎乎的感觉，大中午开始喝酒，是件很难受的事情，杨浩一直很抵触这种习惯，觉得酒就应该晚上喝，没什么牵挂的喝，喝醉了倒头大睡，这才是最舒服的。 在书房的躺椅中靠着，旁边是火炉，暖和的渐渐的要睡过去了，春喜儿进来低声说：“衙内，师师姑娘求见。” “哦。”杨浩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春喜儿知机的递过来一方沾过水拧干的锦帕。 擦了一把脸，才显得精神了一些：“让她过来。” 李师师为何而来，杨浩也是心知肚明，从去年的年关被弄到府里来，到现在已经一年了，新的十秀楼到现在没完工，人也就一直闲置在这里，也没个说法，到是尴尬的很。 外面怎么说的都有，不过大多数的说法还是李师师成了杨浩的禁脔，杨浩也懒得辩解，最主要的是李师师不辩解啊。 其实人都是有私心的，只是这私心看藏的深不深了，或许连自己都没发现。 将李师师这样一个极品尤物放出去吗？杨浩心里是不乐意的，哪怕自己不睡，放在府里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不是吗？凭什么要放出去让那些狗东西们品评？ 李师师进来，还带来了一壶热茶：“衙内，这是师师亲手烹制的，您尝尝。” 在外面，有人称呼杨浩为大人，也有人称呼侯爷，这分人，但是在府里，依旧是保持着衙内的称呼，这是亲近的人才有的殊荣。 杨浩对这烹茶之道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但是这些古人，或者说这些雅士们特别喜好此道，喝了一口，也没说什么，放下茶盏：“是为了十秀楼而来是吗？” 李师师款款的点头，要不说人家天生就是吃这一行饭的，就这一个动作，就弄的你心烦意乱口干舌燥的，十分的耐看。 之前因为矾楼崔明玉和高槛那个家伙的缘故，十秀楼一度停止了重建计划，这也让工期延缓了下来，不过就是如此，现在的十秀楼已经有了三层的规模，而且占地面积十分的大。 在汴京城，三层楼高，这就不错了，高规格的会所了，一般人家都消费不起的那种，实在不明白这位脑子里都怪东西的杨衙内还要做什么。 “不够啊，还是不够。”杨浩甩了甩头，让自己尽量的不去看李师师那魅惑的样子，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棚顶说道：“既然要重建，那就要做最好的，十秀楼这个名字不好，以后要换一个，三层楼高也不行，师师姑娘，我是打算要建七层的，再等等，这重建的一定要做这天下最好的。” “七层？” 这一下，李师师少有的失态了，七层楼高，这可能性很低，但不是不可能存在，黄鹤楼不也是建起来了，只要有想法，总是能成的。 不过这七层的想法还是惊倒了李师师，且不说汴京城，整个大宋有这样的地方吗？ 见李师师这个样子，杨浩笑着说道：“以后这楼子呢，还是你坐镇，十秀楼是不好听的，换呃名字，就叫千金一笑楼，千金难买一笑，回头楼成了，我再做一份详细的计划，你来做主，以后你便是这千金一笑楼的楼主，我要这千金一笑楼成为全天下一等一的会所。” “这……” 会所是个什么东西李师师不知道，但能感受到杨浩的豪情万丈，想想自己会成为一座七层楼高的楼主，不免有些神往。 现在是明白了，杨浩不是想把自己囚禁在府里什么都不做，原来是有着计划的，既然如此…… 突然有些失望，心里空落落的。 将李师师忽悠走了，杨浩靠在椅子上，很久没说话，春喜儿进来的时候，他突然坐了起来，吓了春喜儿一大跳。 “衙内，您这是……” “春喜儿啊，知道不知道城南有没有大片的空地，或者有没有谁出售地方的。”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春喜儿愣住了，自己只是个奴仆，又不是包打听啊。 “呃，衙内，小的这就去打听一下。” “算了。”杨浩笑着挥手：“是我急了，天都晚了，不着急，明日再说便是。” 第289章 礼尚往来是个好传统 太傅府迎来了一位客人，客人名字叫李夔，知邓州，兼领京西南路安抚使，同时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李纲的亲爹。 这位老人家少有的在年关之前回了汴京城，之前李纲打吴祥的事情都知道了，李家原本一直没发生，任由李纲藏在了太傅府中，现在杨浩回来了，李夔也回来了，总是要来看看自己这个逆子的。 李纲拜入杨浩门下，李夔是知道的，不同意归不同意，但也知道自己儿子是个执拗的性子，况且老爷子在邓州，鞭长莫及啊，等到能回来，事情已经这样了。 从吴祥的事发之后，李纲就在没回过家中，一直住在太傅府里，他和欧阳澈张择端不一样，虽然祖籍也不是汴京的，但是一家子都在朝为官，不像欧阳澈二人是孑然一身在京城。 经过昨天和梁师成的一场做戏，杨浩知道会有人登门，但没想到第一个登门的竟然是李纲的爹，这位老爷子年纪不小了啊。 看到这头发已经花白过半的李夔，杨浩起身相迎：“李家大兄能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这一个称呼就把李夔弄的尴尬在那里了，被一个毛头小子称呼为大兄？这特么的？不过从辈分上来说，没毛病啊，杨浩是李纲的老师，和李夔就是平辈的，称呼你一声大兄算是不错了。 李夔瞪着眼珠子，犹豫了再三，要不是考虑自己可能打不过这个小年轻的就真的动手了，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了下来：“镇北侯，我那逆子在贵府已经居住了太多时日了，年关将近，也该回家了。” “嗯。” 杨浩答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李夔有点乱，看向杨浩，啥意思？就嗯一下就完了？ 可杨浩却没看向李夔，而是看着门口的春喜儿，春喜儿微微摇头，脸色不好看，杨浩明白了，李夔是空手来的。 你看，这个习惯就很是不好了，既然登门了，我还是你儿子的老师，说什么过年了你不得送点东西过来？堂堂的京西南路安抚使，邓州一州的要员，不来个一车两车礼物你说的过去？ 看向李夔的眼神都变了很多，不带礼物就上门是个陋习啊，不能助长啊。 “李大人，请回，本侯爷饿了，要吃饭了，我家厨房小，没准备那么多的吃食啊。” “啊？”李夔有点凌乱了，这特么不在一个频道啊，刚说两句话，啥都没说出来呢，你就下逐客令，还下的这么直接，咋个意思嘛。 “春喜儿啊，送客。” 说着这话，杨浩直接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还边嘟囔：“汴京城的风气啊，都被一些地方官员带坏了，登门就要有个登门的样子嘛，礼尚往来的好传统呢？都特娘的丢狗肚子里去了？” 李夔直到被春喜儿送出门外，才反应过来，这是嫌弃自己没带礼物上门啊，可是老子我是来找儿子的，你他娘的…… “呸，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李夔恨恨的啐了一口走了。 只是他却不知道，杨浩这个时候是不会将李纲放回去的，吴敏还在沉默，谁知道这货会不会做点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来，再等等便是了。 到是李夔登门被赶出来的事情不胫而走（这个词熟悉不，出现了N多次了）。 于是乎，汴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杨衙内最近似乎缺钱，缺不缺呢？是真的缺，七层楼高的千金一笑楼需要钱啊，李师师加上李妈妈的钱都不够用，这个钱自然是杨浩来出，皇城司的副业产生的利润暂时来讲，并不能满足皇城司当下的支出。 皇城司正值扩张之际，到处都要用钱，据说管钱的宋江连自己家的钱都搭进去了不少，反正就是钱不够用。 西城所的税赋是不敢动的，那是赵官家的钱，当然杨浩也不能动，顶多等赵构回来暗示一下，让他去跟他老子要钱就是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谁也不会嫌钱扎手的不是吗，所以，隔天，崔明玉亲自押着几辆大车进了太傅府的角门，美其名曰，这是年终的红利。 没必要，要让杨浩说，真的没必要，何必弄那么多名目，你就直接送，我收着就是了。 崔博是个聪明人，和皇城司合作，用水泊梁山提供的食材，并不会降低矾楼的档次，同时还得到了很多的利益，最起码皇城司不会找你麻烦。 和当下最红的镇北侯搭上关系，这是崔家想要看到的，五姓七望啊，没有等闲之辈，只要有利益，就会攀爬上来。 来的是崔明玉，而不是崔博，杨浩也明白了这是崔博想要扶持他儿子上位的一个想法，到也很给面子。 崔明玉见到杨浩是有些怕的，尤其是在杨浩身后身后的武松和李逵二人，战战兢兢的说道：“侯爷，之前的都是误会，都是我少不经事，还请侯爷不要怪罪，以后……” “哈哈。”杨浩笑着打断了崔明玉的话，过去拍了拍崔明玉的肩膀：“你都说了是之前了，也说了是误会了，本侯是不记仇的，以后你我兄弟相称便是，有什么事，跟大哥说，大哥帮你做主。” “不敢不敢，”崔明玉吓坏了，不过心里却是腹诽，我崔明玉比你可大了好几岁呢，你当我大哥？好，你拳头大你说的算。 崔明玉回去后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了崔博听，崔博笑了，心放在了肚子里。 这是个姿态，就如同杨浩和梁师成之间一样，要让人知道，杨浩并不喜欢五姓七望这样的士族门阀，但是也没必要去得罪，最起码现在，他需要这些人的助力，自己的这艘船啊，还不够大，不够坚固。 只有这艘船够大，够坚固，被捆绑到船上的人越来越多，分量越来越重，才会真正的让一些人正视起来，也能让一些人主动的交换出一些利益来，比方说蔡京，比方说童贯……甚至说还有赵佶。 而这艘船将会是自己想要做事的基础，将利益分给这些人，才能让这些人推着自己前进，当然，不着急，还需要细细布局罢了。 第290章 高宗与岳少保的第一次会面 蔡翛来看吴敏了，这是吴敏没想到的，迎入府中，书房坐定。 “元中，父亲要我问你，之前的事可想好了？” 开门见山，绝不拖泥带水的问话让吴敏有些紧张，别看他是成为了蔡京的女婿，可在这几个舅哥儿面前，还是不敢托大。 “这……”事实上，他确实没彻底的做出决定，和白时中还想着能搏一搏，觉得杨浩没有任何动作，像是想要妥协似的。 “父亲说，你不要觉得那杨浩是在妥协，去梁府饮宴，互通有无，又大肆的和汴京城一些人交往，这是故意做给大家看的，康王殿下还有两日便到汴京，届时为征讨逆贼之事论功行赏，再想要做什么就晚了。” 看着吴敏兀自狐疑的眼神，蔡翛叹了口气：“唉，话就说到这里，这是父亲的意思，你当用心揣摩，最好想个明白。” 蔡翛走了，只剩下吴敏还在皱着眉头，一夜未睡，却还是觉得不甘心，老丈杆子的话很明白了，要让他怂一下，可凭什么要我怂？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只要他蔡京说句话，整个朝堂多少人都会为他吴敏站台，动了李纲三人，就是打击了杨浩的气焰，到底是在怕个什么啊。 赵构回京之前的两天里，杨浩很忙，忙着跑马圈地，在南城一带购置了一大块闲置的地方，当然，其中一些地方人家不想卖的，架不住给的钱多，在这件事上，杨浩没有那么豪横，是钱豪横了。 年节是最好的收礼的由头，崔博做出了表率，整个汴京城里但凡和皇城司，和杨浩有生意合作的，没有不来做些表示的，杨家府库里一下子又充盈了起来，然后杨衙内就又豪横了。 谁也不知道杨浩跑马圈地是要干什么，反正他不说，也没人问，用欧阳澈的话说，老师做事自然有老师的想法，无需多问，老师是不会错的，现在不只他是这样的想法，李纲如是，张择端如是，岳飞……呃，懒得问，就想着进皇城司亲军大营呢。 赵构进京的前一夜，其实大军已经到了汴京城十里外驻扎了下来，等第二日再进京，献俘，这是一个必须的章程，用杨浩话说，就是面子工程，要让汴京城的老百姓都看看，也要彰显一下当今官家是多么的英明神武。 燕青和时迁趁着夜色先进了城，在书房中，两人跪倒在地：“大人，是小的无能，没有寻到高俅。”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就有点意思了，若说是死了，没有见到尸体真不敢做这样的决定，但是说还活着，又寻不到，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杨浩捏着下巴，犹豫了片刻：“先起来，这件事还需要暗中查访，不要声张。” “属下明白。” 这边厢找不到高俅，太师府中，蔡京也没有休息，蔡翛小心的陪侍着。 “元中那里可有动静？” “父亲，还没有，想是……还想挣扎一番。” “糊涂。”蔡京一拍桌子，有些怒了：“那杨浩自发迹以来，所行之事看似天马行空，却是羚羊挂角，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他敢摆出这样的姿态，明摆着是已经拿到了什么把柄，这元中，唉……” 事已至此，蔡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迟疑了一下说道：“父亲，今天刚听说，高太尉好像是失踪了。” “失踪了？高俅？”甫一听到这话，蔡京也愣住了。 河北路战局如何不清楚，只知道赢了就行了，至于谁死了，谁活着，死了多少人，杀了多少人，这些大佬们才不管，他们要看到的是结果而已，但是高俅失踪了？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不管之前高俅是怎么输的，但是在上万人的保护下失踪了？生死不明？ “是啊，父亲，听说是高太尉急于立功，在阻止叛军突围之时，被敌军冲散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蔡京的脸颊抽动了几下，想笑，后来又觉得没什么可笑的，低头不语，良久才出声：“明日康王殿下入城，你要做好准备，礼部不可出了纰漏，被人拿了把柄，元中之事……再议。”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杨浩就已经起身，在春喜儿和婷儿的侍候下，披挂整齐，带着武松李逵岳飞三人匆匆出城，赶往大军之中。 到了军中之时，大军已经在用早饭，进了中军帐，就看到赵构一手大饼，一手端着一盆肉汤，吃的开心呢，看到杨浩，呲着牙囫囵的说着：“吃了没？没吃一起吃点儿？” 除了一身盔甲彰显出了赵构的华贵的气度之外，其他的已经和一个**没什么两样，与一旁的卢俊义林冲等人基本一样。 到是众将看到杨浩来了，都起身施礼，杨浩笑着打了个招呼，也不见外，一屁股坐到了赵构身旁招呼着：“铁牛，给我要盆汤来。” 武松和李逵对这里很熟悉，也不拘束，到是第一次来到大军之中的岳飞有些慌乱，他实在没想到，堂堂的康王赵构此刻如同一个**一样，和众位将军一起啃大饼喝那乌漆嘛黑的汤水，和镇北侯之间更是毫无阶级之分，两人坐在一起更像是兄弟一般。 赵构也发现了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兄弟，笑着问杨浩：“这是谁？新提拔的亲兵？” 杨浩摇摇头：“汤阴人，叫岳飞，回京之时遇到的，是个机灵的，要投军，我就收了。” 说完这话，杨浩看向林冲：“林冲，回头这个岳飞就交给你了，让他入亲军大营，从最基本的军卒开始做起。” 林冲点头答应着：“大人放心，我来安排。” 随后看向岳飞，笑道：“看是一副好架子，身手应该不错，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听到这话，赵构笑了：“哈哈，能被林指挥使称赞，看来是差不了了，以后肯定是个不错的将领。” 杨浩心里嘀咕着，不只是一个不错的好将领啊，就因为人家要救你爹和你哥，你把人家给坑死了啊。 这就是高宗和岳少保的第一次会面，很奇怪，不管怎么说，两人有点看对眼了的感觉…… 第291章 高俅失踪的遗留问题 大军凯旋而归，献俘，这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礼部的官员也是早早赶到，将一切的章程和赵构这边再次对接一遍，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什么时辰进城，什么时辰献俘，该做什么，该说什么，都有着固定的安排。 杨浩也见到了田虎，这个家伙在囚笼之中，竟然有点胖了，到是有些神奇，赵构还算是体贴，没有将这家伙冻着，还给分配了棉衣，当然，都知道田虎是必须要死的，临死之前就别糟践人家了。 对这样的面子工程，杨浩是有些反感的，不就是打赢了一群农民猎户的吗？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鼓噪吗？ 然而，大宋的体面就在这里了，总不能说，赵构领着一群**回来了，跟赵佶说：“爹，祸害咱家后院的那个田虎弄回来了，你说，是打断两条腿还是砍了脑袋？” 平叛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情，是彰显朝堂威严的时候，是奠定一个君王英明的时候，赵佶自然是喜欢的。 文艺皇帝嘛，有着浪漫情怀，底子里却是个好大喜功的。 看着一道道进程不断的完成，赵佶心满意足了，朝堂的百官们心满意足了，就是被选出来的参与到这项盛事里的士绅们也都满足了，赵官家高兴了，汴京城自然会好过的很。 赏赐给赵构的头衔到是吓了杨浩一挑，加辅国大将军，参知政事，开府仪同三司，这些个名头扔出来，陪在赵佶身侧的赵桓明显面色一黯，不过马上恢复了神色。 这一次，赵佶没有吝啬，所有参与的将领都有升迁，当然只是品级的升迁而已，俸禄多了，权利还是那样，大家的虚职看着更好看了。 唯独是对杨浩，没有太多的说法，没办法啊，杨浩现在已经是银青光禄大夫，从三品的虚职，还不到二十岁啊，怎么升啊，再升就是金紫光禄大夫了啊。 定位上，赵佶给杨浩定位在了文官集团里，总不能再给加一个武官虚职出来，而且杨浩领着皇城司，别的地方还能交给他吗？那权利大的就有点没边儿了。 赵佶能当上皇帝，自然不是个傻子，老赵家的祖训摆在那里呢，自己家天下咋来的，心知肚明，可以给文人很大的权利的，就是不能让武人掌握更多的兵权。 田虎在年前是杀不了了，马上就要过大年了，这个时候杀人不吉利，索性就关在了皇城司的大牢里。 一切都敲定，赵佶回宫之前，特意让杨浩跟随。 到了宫中，赵佶的脸色平静了下来，看着杨浩：“爱卿，与朕说说高俅之事。” 杨浩抬头，从赵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能感受到这位高俅的好基友有些哀伤，这个可以理解，一起玩球这么多年，说没点感情是假的，赵佶还不是个冷血到好基友没了还无动于衷的地步。 也不隐瞒，说辞其实早已经想好，将事情基本原原本本的说了，期间表示出了对高俅失踪的惋惜，也表示出了，此次大胜，其实高俅还是有功劳的等等，当然，其中一直在暗示一个说法，那就是高俅死了，死的彻底，死的挫骨扬灰的那种，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这件事赵佶没有去询问赵构，他应该知道，问赵构问了也等于白问，他更清楚，镇压田虎叛乱，说什么是赵构运筹帷幄，那都是假的，真正的运筹帷幄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而已。 “知道此次为何朕没有封赏与你吗？” 杨浩咧嘴笑了笑：“官家是为了保护臣。” “哦？”赵佶眉毛一挑，淡笑了起来：“怎么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好。”赵佶两手一拍：“好一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说的不错，爱卿啊，这殿前司和侍卫司不可一日无主，你可有好的人选？” 杨浩突然发现赵佶是在套路自己，这番话说完了，很直白的告诉你，殿前司和侍卫司的主官位置你别想了，但是你可以推荐。 “官家，臣以为，梁太尉可领殿前司，至于侍卫司，臣举荐皇城司都指挥使林冲。” 赵佶听了一愣，随后笑道：“呵呵，你到是举贤不避亲啊。”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避讳不避讳的，这是早就想好了的路子，对于林冲，杨浩很明白，林冲终归是不适合成为战场的主官的，性格使然，在这一点上，他要比卢俊义关胜差上许多，甚至都比不得徐宁杨志。 但是要林冲成为侍卫司的指挥使，这绝对可以，不过就是按部就班的工作而已，简单的很。 “你退下，朕累了，此事容后再议。” 没有给出一个什么承诺，不过杨浩不怕，既然如此，那就慢慢来。 高俅同样没有什么追封，虽然大家都认定他死定了，但终归是没有见到尸骨，或许是赵佶心里还存着一丝的怀念，这事暂时搁置了，也没人提，就当是没有了高俅这个人。 曾经门庭若市的高府变得门可罗雀，听说那断了腿的高槛都没在汴京多逗留，收拾了东西就回了老家了。 汴京城东头的李老汉拍打着身上的雪花，望着乌突突的天空呢喃的说道：“汴京城的天啊，要变了啊。” 变不变天的谁知道呢，总之这两天里，童贳活跃了，上下走动，矛头是直指殿前司和侍卫司，仗着童贯的背景，这个时候不折腾一下说不过去了。 朝堂上，赵佶提出了杨浩的想法，顿时遭到了枢密院连同三省六部大多数官员的抵抗，对梁师成无所谓，但是林冲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够执掌侍卫司这么重要的地方？ 尤其是白时中，那是上蹿下跳的，大有一种老赵你要是敢任命林冲，我白时中就撞死在你面前的决绝。 事情当天就传到了杨浩的耳朵里，杨衙内直接在书房里就跳了起来：“真特么当老子把之前的事忘了，这个鳖孙儿是找死，春喜儿，去把戴宗给我喊来，让铁牛等人准备好，跟我出去揍人去。” 第292章 上门揍人 小年都过了，马上就是大年了，朝堂也要开始休沐，前几天大军凯旋，让赵佶脸上有光，也让大宋的子民脸上有光，北宋时期，虽然比不得大唐的万国来朝的荣光，但汴京城确实有着很多他国之人。 有辽朝人，有西夏人，有大理人，当然倭国等等周边小国的都有，在这个时代，这些都是小国而已。 为什么一个平叛凯旋搞的这么隆重，就是让你们看看，我大宋不是没有能战之士。 从之前的檀渊之战，到现在的内部平叛，大宋朝堂似乎在向这些人展示自己的獠牙，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积弱之辈，到底是不是呢？只有杨浩心里明白。 反正不管怎么说，赵佶心情是舒畅的，想着趁着这个时候，将殿前司和侍卫司的事情敲定，却没想到引来了这么大的反弹，满朝文武跳着脚的反对，这尼玛？不给我赵官家脸是不是？ 朝堂的事情是赵构来说的，说的很直白，父皇很生气，都骂人了，甚至有想打人的冲动。 杨浩听到这话笑了，行啊，老板生气了，老板想揍人，既然老板不能随便出手，我杨浩可以啊，白时中是吗？本来打算年后收拾你们，你们非要把脸凑上来让我打，那就别怪我了。 戴宗匆匆赶来，被杨浩低声嘱咐了一些事情，随后又匆匆离开。 太傅府大门敞开，杨衙内出街，李逵武松带着二十条雄赳赳气昂昂的豪横直接闯了出来，岳飞已经被杨浩直接扔到了皇城司亲军大营中，接受林冲等人的调教去了，杨衙内的车架上那个重要的位置，最终还是被春喜儿霸占着。 白府不算是很大，和太师府比起来，这就是个小门小院的，白时中虽然贵为吏部侍郎，为人做事还是蛮低调的，没有将富贵露在外面。 今天就很舒畅，强硬的顶了官家一手，很是博得了同行们的赞赏，想着兴许这事儿会传到蔡京的耳朵里，一旦得到了蔡太师的赏识，那自己的未来可就真的是前途无量了啊。 “哼哼，杨浩？别人兴许是怕了你，我白时中可不会怕，就让你成为我白时中走向高出的踏脚石，也算是你有了一番用处。” 人是会膨胀的，如果杨浩有什么动作，吴敏和白时中还真的有所顾忌，可是现在大军凯旋而归了，所有人都有了封赏，唯独是杨浩没人提及，白时中想的就多了，莫非是因为高俅失踪的事被官家怪罪了？ 其实不只是他有着这样的怀疑，应该说朝堂上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除了那些老狐狸，年轻的里面大多数都是如此。 白府的门子坐在门前看到二十条豪横的时候，还以为又是谁得罪了这杨衙内了呢，可等到那二十条豪横停在了自家门口，傻眼了。 “卧槽？我家主子得罪了这位爷？” 杨衙内名声在外啊，打了两次仗，名声更盛，门子一转身，以极快的身法消失在了小门之中。 很快的，白府的管家出来了，杨浩也不急，就停在那里，那管家有点慌，迟疑了一下想要过来问问是个什么情况，却被武松和李逵二人直接吓退，这两人牛眼一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吗的真心有点扛不住。 不多时，雷横带着一队飞鱼服到了，在车架那里低语了几句，一转身露出了狞笑，看着站在白府门口的管家，大喝一声：“来呀，给我拿下。” 什么情况？管家傻眼了，我特么这是今天没看黄历吗？ “你们不能……啊……”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其中一个飞鱼服上去就是一刀柄，直接打的是满嘴都是血，牙齿都脱落了，更别想再说话了。 那门子都看傻眼了，第一次见识到了杨衙内做事的风格，这是直接上皇城司了，皇城司干啥的，汴京城里会有人不知道？ 被皇城司锁拿了进去，就别想全须全尾的出来，这是一个事实，不是一个猜想。 杨浩这才从车架上下来，看了一眼那紧闭的中门，李逵瞬间明白，大吼一声，上去直接将那中门撞开，春喜儿十分鄙夷的看了一眼已经吓到不会动弹的门子：“我家衙内来了，竟然不开中门迎接，真是蠢笨的厉害。” 白时中是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管家也没有及时的通报，整座府邸不大，李逵撞门的声音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从那自己的幻想中惊醒了过来，略有些生气，推门而出。 “你们在做……什……么……” 看到的是杨浩笑眯眯的背着手走进来，身后跟着李逵武松众人，府中的丫鬟仆役都吓得在一旁不敢出声。 压根是没想到杨浩会上门，而且是以这种方式上门，可转念一想，我有什么可怕的，顿时怒容满面。 “镇北侯，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我家，不得通传就直接闯进来？这可……” 话还没说完，杨浩就不给他机会了，走上前来，话不多说，直接一个大耳光，十分响亮的将白时中的话全都抽回了肚子里。 跟上一脚踹在了小腹上，白时中一声怪叫，跌出去老远，坐在地上，捂着肚子，怨毒的瞪着杨浩：“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打你是给你脸了。” 杨浩过去，又是一脚，将白时中踹翻在那里，骑在身上，左右开弓。 看到这一幕，春喜儿笑了：“果然啊，衙内还是衙内，从来就没变过，这味道就对了。” 李逵和武松一捂脸，没眼看啊，太残忍了。 抽过之后，白时中躺在那里，只剩下怨毒的眼神了，话是说不出来了，杨浩神清气爽了，起身低声说道：“白时中，你的管家我皇城司锁拿了，什么原因想必你是知道的，如果不知道，那我就明说一下，仵作也在皇城司。” 听到这话，白时中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从怨毒变得惊慌了起来，只是那脸肿的像是猪头，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神情了。 第293章 敲山震虎 白时中的管家被皇城司抓走了，白时中被杨衙内打成了猪头，两个事情，很明显的是汴京城的老百姓更津津乐道的是后者，至于白侍郎的管家嘛？和他又不是很熟，抓了就抓了呗，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倒是白侍郎挨揍，这才是大事。 果然啊，杨衙内还是杨衙内，哪怕已经是镇北侯了，还是那个杨衙内，骨子里是不会变的。 杨浩是舒爽了，扬长而去，很快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很快的，吴敏就来了，很快的，两人面面相觑。 看着白时中那张猪头一样的脸，吴敏真的是强忍着笑意，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笑，千万不能笑，可是……他妈的为什么就这么好笑呢？ 想笑归想笑，正事不能差了，白时中的管家做了什么事，吴敏清楚的很，之所以是白时中的管家，而不是他吴敏的身边人，目的就是掩人耳目啊，可现在皇城司直接查到这条线上了。 吴敏慌了，皇城司不同于开封府，不同于刑部，这些地方办案还讲究个章程，讲究完整的证据，皇城司什么时候管过这些了？一旦皇城司插手，没有的事都有可能被弄成有的。 可关键是他吴敏真的不干净，要是干净还好说，梗着脖子硬挺就是了，就是自己的老丈杆子蔡京也得帮忙。 想起之前蔡翛来说过的话，吴敏有点后悔了，看着白时中这个惨样心有戚戚，亏了杨浩打的是白时中，要是打的是自己，咦……打了个寒颤，感觉好可怕。 “元中，这事恐怕不好办了。” 白时中掉了一颗牙，说话有点漏风，听着怪滑稽的，不过吴敏是真的笑不出来了，点着头，皱着眉：“是啊，还是岳丈料事如神啊，你我想左了。” “要不……还是请示一下太师，元中，这杨浩敢这么做必然是有倚仗的，弄不好的话……” 后面话没说，吴敏知道后果，杨浩绝对会借题发挥，搞不好自己都得步了李邦彦的后尘，阴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蒙亨，你且好生将养，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总有一日，你我定要将那杨浩踩在脚下。” 恨是肯定要恨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可以倍增，但吴敏同样知道，如果皇城司再拿到点什么把柄，捅破了天，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匆匆的感到太师府，却没见到老丈杆子，老管家来了就说几句话：“太师说，适当的低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忍耐的人，终究是成不了大事的。” 很直白的点明了，吴敏明白了，心里不好受，像是有亿万只蚂蚁在那里爬来爬去的，去向杨浩低头，一口气憋在心里十分的难受。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样？ 都知道这杨浩爱钱，那就送，吴敏当天就准备一大车的东西，趁着夜色到了太傅府，递上名帖求见镇北侯。 门子很快回来了，趾高气昂的说：“不见。” 摔门而去，十分嚣张，十分豪横。 吴敏傻眼了，卧槽，这什么情况？这怎么还不见了？连个机会都不给的吗？ 这是真的不明白了，杨浩要干什么？莫非真是要彻底的撕破脸吗？ 书房里，杨浩敲着桌面问春喜儿：“他走了？” “走了，衙内，这人忒小气，就一架车而已。” 看到没，这春喜儿现在都明白了，没有三架马车的就别想进这个家门，寒酸，送礼送的都不大方，做人能大方吗？ “呵呵。”杨浩笑了，却不在言语，有些事情他也是在赌，正如杨戬所说，大家都是在玩利益交换，谁抢得了先机，谁就是赢家，原本是打算拖一拖，既然你们硬是要给我这个机会，那不用起来就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这一次，恐怕是要得罪了那老太师了啊。 “老而不死是为贼也，蔡京，你活的够久的了，把持朝政的时间也够久了，哼哼……” 吴敏送礼没成，连一个求和的机会都没给，慌了，和白时中都是一夜未睡，连家没都没回，第二日才回到家里，却是直接目瞪口呆了。 皇城司竟然来过，还把府中的管家和小厮带走了，说是问话，但…… 这特么是要问话吗？ 终于明白了老丈人在担心什么了，杨浩这人，不出手则以，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万钧。 吴敏心里清楚的很，吴祥怎么死的，自己府上的其他人不清楚，但是管家心知肚明，这人被皇城司带走，能抗住皇城司的大刑吗？ 完了啊，这下就真的完了，怪能怪谁？还不是自己没有算计明白。 就在吴敏匆匆赶往太师府的时候，杨浩已经到了矾楼，太子相请，不想来也得来，恰好崔明玉在这里，听说杨浩来了，亲自迎了出来。 “镇北侯大驾光临，贵客已经在楼上等着了。” 杨浩笑着拍了拍崔明玉的肩膀，很是爽朗的说道：“哈哈，早说不要这么客气的，你我兄弟相称嘛，贤弟这般客气，就让愚兄很是不习惯了，记住了啊，以后不要这么客气。” 崔明玉为之气结，又说不出来什么，你叫我弟弟没什么，可是要称呼你为大哥，我特么做不到啊。 三楼，果然又是陈东在那像个看门狗一样等着自己，打了招呼，进了雅间，太子赵桓端坐在那里，看到杨浩笑道：“自你回来，本宫还没有来得及给你庆功，是本宫疏忽了，快来坐下。” 杨浩拱手：“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不要为这些小事纠结，臣愧不敢当。” “你的事怎么能是小事呢。”赵桓亲手倒了一杯酒：“听说这是矾楼新出的酒，你来尝尝。” 杨浩坐下，端杯一饮而尽，咂咂了嘴，淡淡的说道：“这酒有些淡，不过口感还是好的。” 赵桓点了点头，不再纠结酒的好坏，低声说道：“你征战在外，却有人在背后做些龌龊的事情，这事本宫听说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话到是直白，只是杨浩不明白，赵桓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事是要干什么？想要插手？要是想插手的话你早干什么去了？老子要动手了，你来掺和什么？ 第294章 交换和态度 “皆是些小人作祟而已，不足为惧。”杨浩淡淡的说道。 也只能这么说，有点吃不准赵桓是什么意思，之前就抛来了橄榄枝，但依旧还是端着他那太子的架子，据说最近在朝堂上屡屡为自己说好话，莫非真的转了性了？ 赵桓似乎看出了杨浩的顾忌，微微一笑：“当然，正如你所说，确实只是小人作祟而已，不过就算是小人，也是烦扰的很，若是你有所想法，可以与本宫说，本宫为你做主。”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这是很直接的拉拢了，杨浩抿了抿嘴：“殿下既然这么说了，臣若是真的有事，自然不会客气的。” “很好，你能这么说，本宫很高兴。”赵桓再次给杨浩倒满了一杯酒，笑吟吟的看过来。 杨浩也不犹豫，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这一番相见，具体的东西没说什么，大家还是云遮雾罩的搞了一番，不过赵桓似乎真的很高兴，在杨浩离开后，陈东进去，见到赵桓的样子，低声询问：“殿下，他可是表明了？” 赵桓微微摇头：“不着急，不过也差不多了。” 陈东没有追问，却有些担忧：“殿下，这杨浩真的能对抗如今的朝堂吗？” 对抗朝堂是面子话，真正对抗的是谁，赵桓明白，看向窗外，似乎有些神往：“谁知道呢，兴许可以，若是真的不行，再想办法便是了。” 蔡京有多强大，赵桓很清楚，这个老东西，连自己的爹都控制不好，更别说自己了。 想了想对陈东说道：“明日朝堂之上，提李纲入盐铁司，暂时出任副使，提欧阳澈入吏部，暂时做个员外郎。” 陈东迟疑了一下，有些吃惊，不过没有问什么，点了点头：“臣知道了。” 这是杨浩提出的条件，虽然不是明着说的，但是赵桓明白了，自己如果不能满足杨浩，那么以后的事情都别提了。 从矾楼离开的杨浩坐在车架里，面沉似水，和赵桓的交谈，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具备挑战蔡京的能力。 现在终于明白童贯为何出走西北不回来了，徽宗一朝的蔡京如日中天，南有朱勔，北有梁中书，朝堂之上有余深，王黼等等一大群人，包括他的子侄们，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是自己能挑战的？ 想左了，最起码吴敏这件事上想左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朝堂，必须有自己的人，这第一脚要是踢不开，其他的事都别提了。 不过对赵桓提的要求也只有李纲和欧阳澈两人而已，至于张择端…… 还是好好的画画，入朝堂是糟蹋了这个天才了的。 吴敏到了太师府里，一直等到蔡京午睡过后才见到了老丈杆子，事情没有再敢隐瞒，全都说了，蔡京面如止水，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喝了口茶，又吐掉，半耷拉着眼皮，缓缓的说道：“元中啊，这件事呢，就此作罢，眼看年节了，想那杨浩也不会再生事端，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朝堂上的事呢，放一放。” 话说完了，吴敏被赶走了，走的时候才明白过味儿来，但不明白自己的老丈杆子是哪来来的自信说这杨浩不会生事呢？ 朝堂上的是放一放是明白的，无非是不要再阻止林冲成为侍卫司指挥使的事情而已。 离开了太师府，心里依旧是惴惴不安，但蔡京吩咐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是夜。 杨浩登门太师府，带了不少的礼物，可以称之为年货。 这是杨浩深思熟虑后决定的，请示过杨戬，杨戬什么也没说，这也算是一种默许。 蔡京府上官家亲自相迎，入了府，堂内入座，没有外人，只有蔡京和杨浩二人，虽然也是时常会相见，不过蔡京还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了些许的变化，兴许是经历了两场大战的缘故，眉宇间的英气更盛。 客气话说了不少，就是没人主动去谈吴敏的事情，就好像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一样，一壶茶的时间而已，谈了谈诗词风月，说了说河北的人情世故，便算是完事了。 蔡京不可能留杨浩饮宴，杨浩也不可能留在这里，来，是为了一个态度，不来，恐怕就是另一番情景。 从太师府出来，杨浩望着清冷的冬夜，搓了搓脸，长出了一口气上车：“走，回府。” 杨浩刚走，蔡翛就进了蔡京的书房：“爹，这杨浩是来做什么？” 蔡京笑了：“呵呵，是来表明态度的而已，告诉元中，这件事过去了。” 蔡翛点头：“到算他晓事，父亲，您早些休息。” 只是有句话，蔡京没说，如果杨浩来这里，是受人指点，那么没什么可说的，如果没有受人指点呢？那此子心性着实可怕了，不过想想，杨戬那个老东西总是不会不管自己的这个义子的。 他是真不知道，这些事，杨戬根本没有插手，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适当的给与一些建议而已。 这一夜里，汴京城注定不平静，杨浩去了太师府，吴敏再次和白时中彻夜难眠，陈东在告诉赵桓的人，明日提李纲欧阳澈，当然了，更重要的是，童贯回京了，这是毫无征兆的，甚至是没人提前知道这个消息。 就是皇城司，也是在童贯已经到了汴京城城门下了，才得到了消息。 这一年里，西北战事依旧不断，大战没有，小战时有发生，和西夏之间互有输赢，到也是打的如胶似漆的。 到是刘延庆的平叛之战也有了眉目，王庆终归不是刘延庆所带的西北军的对手，很快就呈现出了溃败的现象，被剿灭只是世间的问题了。 听到童贯回京了，杨浩张了张嘴巴，对这个能带兵打仗的太监，还真的是满有兴趣的，兴趣最大的不是这个太监有多厉害，而是世人都说，童贯厉害的地方在于他能长胡子，也有人说是贴的假胡子，杨浩很想知道，这胡子到底是真是假。 第295章 开始做学问 朝堂之上，再无他人有异议，梁师成接管殿前司，林冲接管侍卫司，李纲出任盐铁司副使，欧阳澈进了吏部成了员外郎，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大家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没有任何人出来找事。 那个梗着脖子要死谏的白时中没有来上朝，告病了，赵佶知道，这是挨揍了，赵构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他，心里顿时舒畅了很多。 文艺皇帝赵佶不喜欢朝堂上吵的跟菜市场一样，他最喜欢看到的是和平的样子，大家都和和气气的，最起码要看起来很和气。 书房中，看着有些不自然的张择端，杨浩知道，这家伙心里是有些憋闷的，一起犯的事儿，现在李纲和欧阳澈没事了，还走的更高了，自己呢？依旧还是画院的翰林而已。 没办法，比不了啊，人家是镇北侯的学生，自己是什么，连至交好友都算不上。 没有外人，杨浩才看向张择端：“心里不舒服？” 张择端抬头，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有。” “有就是有嘛，没必要不承认啊。” “是真的没有。” “确定？” “确定。” “那好，你既然说没有，那就没有把，原本还想着有些事要和你说一下，既然没有，就不说了。” 靠？张择端瞪着杨浩，做人怎么可以这样的？我说没有就真的没有了吗？你就不能多想想？我张择端可是很矜持的，怎么可能自己承认呢？ 看到他这个样子，杨浩很开心的笑了：“哈哈，逗你呢，正道啊，我问你个问题，我大宋可繁荣昌盛？” 别以为张择端醉心绘画，就不理世事的，有些东西还是懂的，书不能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很中肯。”杨浩点了点头：“正道以为汴京城繁华否？” “自然是繁华的。” 这个是毋庸置疑的，甭管辽朝怎么怎么样，西夏又或是前金如何，汴京城绝对是这个时代里首屈一指的大城市，集文化娱乐经济大成的一座大城市。 “很好。”杨浩两手一拍：“正道可想过以汴京城的繁华入画？” “诶？这我还真没想过。”张择端眼睛瞪的大大的，被杨浩这一句话引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杨浩顺着这个话头继续说道：“汴京城繁华如此，举目共睹，若是不能将这繁华盛世记录下来，岂不是遗憾，正道，我之所以不举荐你入朝为官，是因为你本是个清白之人，实在不忍看你入了那大染缸，让自己也变了个模样，用你的笔，去画出这大好河山，才是正道啊。” 不算是太过分的忽悠，张择端却是有些肃然起敬，朝堂什么样子，他知道一些，但没有太深，也知道入了朝堂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自己真的能在那样的环境里混出来吗？很难。 到是画画，去记录这大好河山，听着就很提劲儿啊。 “是在下没有理解镇北侯的苦心，想左了，还请镇北侯不要怪罪，今日起，我要在这汴京城多走走，为镇北侯绘出这盛世繁华来。” 看着张择端信心满满的原地满血满蓝复活，杨浩很高兴，张择端啊，你不能毁在了这里，你若是毁了，我杨浩就真的成了千古的罪人了。 其实这一次和蔡京体系的交锋，杨浩想了很多，在一年前的时候，还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没想到能封侯拜将的，最好的打算是利用自己所知道的知识，打造一个商业帝国，将什么蔡京，童贯梁师成的都拉倒自己的大船上来。 可是呢，事与愿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也怪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且不说这几个人能否走到一起，商业帝国也是个笑话。 走到如蔡京童贯这个位置的，谁会愿意让别人和自己并驾齐驱？除了造反不敢以外，这蔡京过的和皇帝有什么区别吗？ 更别说那种在这个时代拳打脚踢的想法了，没有人是傻子，真的把这些大佬当傻子，那自己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打人可以，不过不能总是想着打人，要学会缩回拳头，才能真的用上全力。 这个年啊，还是安稳一些，安稳一些，才能图以后的大计。 吴敏的管家放回去了，当然，白时中的管家也回去了，至于仵作去了哪里，他们不需要知道。 反正这件事到最后，大家就是闹个皆大欢喜就完事了，就是苦了那吴祥，挨了顿揍，还不明不白的就死了，成了被时间淹没的牺牲品。 这两天太傅府里也热闹了起来，杨浩悄悄的将崇义公柴皇城接到了汴京城，当然，柴进也来了，这可是给了柴思若一个好大的惊喜。 不过杨浩最近也确实是足不出户了，不管汴京城里多么的繁华，多么的热闹，就是不出去，据说是在做学问。 是的，就是在做学问，在未来老丈人来的那一天，杨浩还陪着老丈人喝了点，第二天就一脑袋扎进了书房里，开始了他的学问之旅。 赵佶听说了这事，笑了：“呵呵，这个小子，到是长大了，回头去说一声，写下了什么佳作，送来让朕先看看。” 赵桓也有点懵懵的，问陈东：“他没说在做什么学问？不会是藏起来不想出来？” 到是蔡京，听了这话，略微迟疑了一下，对管家说：“选上好的文房四宝送去，要明着送。” 再有一天就是年节了，杨浩还是在书房里，柴思若硬是拽着李清照一起来了，想要看看杨浩到底在做什么学问，毕竟在这方面上，李清照是大家。 其实李清照在这里是很别扭的，早就有打算要辞别的，可每每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留恋什么。 反正从打杨浩回来，李清照也是时常将自己闷在房间里，避免和杨浩有任何的接触，现在被柴思若缠着，硬是拽着来了。 和杨浩相处的时间久了，柴思若也知道杨浩没那么多规矩，推开书房的门直接进去，转了一圈才看到杨浩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书案上有很多的纸张，字还是那么丑，不过确实写了很多的东西。 李清照轻轻的走进来，不去看杨浩，到是扫了一眼书案上的纸张，拈起一张，只看了一眼，便吸引住了。 第296章 三国演义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李清照默念着这一阙原本出自杨慎之手的临江仙，素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神不自觉的就流转向依旧沉睡着的杨浩。 柴思若轻轻的给杨浩盖上了一条薄薄的锦被，见杨浩睡的沉，便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姐姐，这是写的什么？” 李清照瞪了她一眼，似乎在怪责她声音太大，然后轻轻的将那纸张放下，拉着柴思若出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这才说道：“你这夫君啊，果然是满腹才气，你真是有福气了。” 一句话说的柴思若有些羞怯，扭捏的说道：“哎呀，什么夫君啊，还没……还没……” 还没什么，李清照自然是明白的，看着柴思若这含羞带怯的小女人样子，心里竟然有些嫉妒。 杨浩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已经入夜，将自己弄出来的一些手稿整理过后，将欧阳澈唤了过来。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欧阳澈直接就住在了府上，虽然入了吏部，但现在是休沐时期，也清闲的很，被杨浩叫来，看了一下那些手稿，竟然一下子就钻了进去。 杨浩叮嘱着：“别光看，找时间先把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整理出来，润色，弄好了交过来给为师看看。” 欧阳澈连忙点头，就差没有立正说一声保证完成任务了。 这一夜，欧阳澈没睡，熬夜在忙，杨浩才不管，反正老子是累坏了，能回忆起这么多细节就算是不错的了，至于润色什么的，要找适合的人来。 年节是个大节日，太傅府的年节尤为热闹，因为今年多了崇义公，柴皇城小心翼翼的陪侍着杨戬，杨戬呢，也是放下了架子，和柴皇城两人会围着小火炉来上几杯，也是有说有笑的，不过更多的说的都是杨浩和柴思若的婚事的问题。 柴思若过了这个年就年满十八了，这在这个时代那是大龄剩女的，其实柴皇城也急，但是不敢说，杨戬提起来，自然是乐意的很的。 之前是因为听了一些传言，想要退婚来着，可现在看看人家杨浩，提举皇城司，银青光禄大夫，镇北侯，不说文才出众，这带兵打仗都是好手，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不赶紧把事儿办了，那才是脑子有问题。 杨戬自己也急，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就急着能抱上孙子，给老杨家蓄上了根骨，也就可以瞑目了。 年节的夜，汴京城上红通通一片，都是大红灯笼惹的祸，李纲到底是被杨浩撵回家里去了，不管他老爹送不送礼的，这李纲到底是李家的长子，总不能连过年都不回家，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站在回廊下，看着春喜儿婷儿带着一众年轻的仆役在那里放烟花爆竹，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杨浩也笑了，转头看着同样笑着的柴思若，轻声的说道：“思若，嫁给我。” “嗯……啊…？”柴思若顺口就答应了，随后马上反应过来，抬头有些惊慌的看着杨浩，瞬间俏脸就羞红了。 哪怕是有婚约在身，可人家是矜持的，这种直白的告白，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那么容易接受的。 杨浩也是够可以的，一束花都没有，上来就要求婚。 其实他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情，是脸，可当初看到柴思若的时候，就认定了，其实那个时候还是因为看脸了，相处的久了，了解的也就多了，爱意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柴思若没有逃走，只是默不作声，这算是一种默认，自己也知道，是时候该嫁做人妇了，垂着头想等着杨浩在说点什么情话呢，却听到了一阵唏嘘。 “唉，又不知道是哪里走了水了，这年节带来了喜悦，也带来了灾难啊。” 柴思若心里有些羞怒，抬头顺着杨浩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边的夜空映的通红，隐约还能听到叫喊声，想是应该走水了。 时代的不同，新兴建筑材料没有出现之前，木制机构的时代里，赶上这么一个大家都燃放烟花爆竹的时候，失火是必然的，皇城司虽然有救火队，但还是不能够在这样的时候忙的过来。 开封府下原也有水龙队，然而，大部分时候这些水龙队都是服务那些官员大户的，谁会去管那些普通百姓的死活？ 杨浩想管，但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只能摇头叹息，略感无奈。 人不是万能的，体制改变需要一步一步来，时代的进步也是同样，没有谁能一下子就把事情做的完美无缺，就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会被喷死。 过大年，过的是个舒适，欧阳澈反正是没怎么舒适，外面的娱乐活动一概不参与，每天埋头在书房中，足足七天的时间，才整理好了第一部分，交给了杨浩。 这一份手稿，杨浩看的很仔细，对欧阳澈也是佩服的很，毕竟是翰林学子出身，文笔相当了得，很多地方都润色的很到位。 欧阳澈有些战战兢兢的，生怕老师不满意，在他看来，这是老师在锻炼他的一次机会，是考验他的学问，但是老师的这个故事太好了啊，自己生怕写的不好，会挨骂。 看到杨浩展颜，欧阳澈才算是放下了心来，恰好这个时候赵构来了，这个货越发的不考虑规矩的存在，一脚将房门蹬开就闯了进来，真刚看到杨浩拿着手稿在那里，极有兴趣的过来。 “看什么呢？给我看看。” 一把抢过去，看了几眼就瞪大了眼睛，看向杨浩：“听说你最近在做学问就是在写这些东西？” “怎么了？不行吗？”杨浩同样的理直气壮，很是恼怒赵构这种不请自来的举动。 “嘶……”赵构抽了口冷气，马上说道：“这个我要拿回去给父皇看看，父皇肯定会喜欢的。” “不行，这是手稿，你想要找人来抄录一份。” 赵构眼睛长长了，倒是欧阳澈很明白其中道理，马上说道：“老师，无妨的，学生可以再写下一份出来。” 听到这话，赵构直接蹦了起来就往外跑：“就这么定了，对了，杨浩，可定下名字了吗？” “三国演义……” 第297章 赵佶的猜忌 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杨浩是真的不想拿三国演义出来的，打心底里有点别扭。 阻止赵构是不可能的，目的也是为了让赵佶能看到，至于是不是能看懂，相信赵佶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当然，这只是三国演义的第一部分，黄巾起义，群雄逐鹿的开始，不过这一段是最需要赵佶看到的不是吗。 赵佶喜欢文艺，曾经对石头记就爱不释手，得知这是杨浩新写就的故事，自然是很有兴趣，一开篇，就被那一阙临江仙吸引住了，面带笑容不住的叫好。 据说，那一夜，赵佶没有走出御书房，一夜都在看三国演义，当然，赵佶不知道的是，送给他的已经是手抄本了，赵构是个聪明的，从杨浩那里抢了手稿回去就命人快速的手抄了一份，他很清楚，这东西落到了老爹手里，自己排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的，与其等着欧阳澈再写一份出来，还不如直接手抄一份。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增长方式叫做倍增，一份手抄本之后，就会出现第二份，随后开始倍增。 三国演义虽然不是太适合女人看的东西，但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一本不错的故事是很受追捧的，更何况，这还是写下了石头记的镇北侯所作，怎么能不看看？ 只不过，大多数人是抱着看故事的心态去看的，但有的人呢？则不是。 赵构看的很仔细，越看越是心惊，终于惊呼了起来：“这……杨浩是不是在骂父皇是昏君呢？” 同样的问题，赵桓也看出来了，当然，不只有他，陈东也清楚的很，只是陈东不敢说。 赵桓放下那手抄本，负手而立，叹了口气：“杨浩是真的敢说话啊，只是那何大将军又说的是谁呢？” 不敢编排赵官家，但是别人可以啊，陈东抿嘴迟疑了一下说道：“殿下，恐怕那杨浩说的就是太师了。” 赵桓转头过来，二人对视一笑。 手抄本传的很快，没几天的时间，连蔡京童贯这些人手里都有了一份。 蔡翛匆匆回来说：“父亲，有人传言说您就是那何大将军，这事儿……” 蔡京笑了，合上手中的那份手抄本：“呵呵，不过一个故事而已，何必如此惊慌？外人喜欢说什么，随他们便是，何须在意。” 赵佶难道没看出来什么吗？看出来了，所以这几天才有些闷闷不乐，甚至将这一份手抄本看了一遍又一遍，总是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心里对杨浩都有了些许的意见。 但说实话啊，杨浩真没想诋毁赵佶啊，汉灵帝刘宏虽然说也算是亡国之君了，然而他有什么办法啊，大汉那个时候已经糜烂到了骨子里了，他就算是想做点什么又能怎样，世人说他任用宦官，平心而论，在当时那个环境下，他不用宦官还能用谁？ 外界的传言到了杨浩的耳朵里，杨浩也只能是苦笑，老子真没这么想过，但是谁信呢？ 柴思若都在劝杨浩，说他有些鲁莽了，这里面蕴藏的含义太深了。 终于，赵构来了，面色有些难看的说赵佶召见，杨浩叹气，想是赵佶也快憋不住了，有些事还是需要自己去解释一番的。 还是那个御花园，也还是那个亭子，李彦将杨浩领到亭子外十几步的地方便不走了，任由杨浩自己过去。 也不知道这赵佶是个什么爱好，大冷的天，非要在外面相见，进屋不好吗？ 不过说实话，和汉唐明清相比，大宋的皇帝们算是最不奢侈的那个了，汴京城的皇宫别说和后来的紫禁城比了，就是长安洛阳的旧城也比不了。 “臣杨浩参见官家。” 赵佶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杨浩，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起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些冰冷，杨浩起身，能看到赵佶的脸也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明显，生气了。 “你的这一份三国演义朕看了，杨浩啊，可是在心里怪罪朕？” “没有。”杨浩也不避讳，直接和赵佶对视着。 “真的没有吗？这汉灵帝不是在说朕是昏君吗？” 赵佶似乎是真的有气，话说的十分的直白，而且语气愈加的严厉了起来。 “真没有。”杨浩也不示弱：“官家，臣知道近几日有一些传闻，可臣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官家您可看出来，那汉灵帝刘宏并非昏君，而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 “什么？这灵帝之后，大汉已经名存实亡了，你还说他不是个昏君？” “当然，官家可知道，大汉的亡，并非亡于灵帝之手，是亡于积病，沉疴久矣，良医难治啊。” “嘶……”赵佶抽了口冷气：“你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是这个意思了啊，臣以为，汉灵帝刘宏也是想要励精图治的，可是无人可用啊。” “那为何会有传闻说这是你在说朕是昏君？”赵佶急了，也不顾什么仪容了。 “我没说啊。”杨浩两手一摊，摆出一个超级无辜的样子：“这都是有心人自己猜测的，臣是真的没说啊，臣只是想写一个关于汉末的故事而已啊。” 诶？赵佶有点凌乱了，人家杨浩说的没错啊，似乎确实是有些人过度解读了啊。 “你真没有这个心思？” “天地良心啊，官家，臣之对官家之心，日月可鉴。” “呃，好，算是朕错怪你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有时间将后面的故事写出来，朕要看。” “臣明白。” 临走之前，赵佶突然说道：“杨浩，灵帝刘宏无人可用，若是换了朕在，你觉得朕有可用之人吗？” “当然有。”杨浩想都不想斩钉截铁的答道。 “哦？那么朕能用谁呢？”赵佶笑了。 “臣杨浩原为官家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看着杨浩单膝跪地表忠心的样子，赵佶笑的很开心。 “行了，朕知道你的心意了，去，回去给朕把这个故事写完。” 第298章 童贯来访 该解释的解释了，该说的说了，至于赵佶自己信不信，杨浩才不管，这段时间也想了个透彻，对付赵佶这种皇帝，只要你不过那个他心里的红线，基本上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赵佶很难，上位之初也是靠着童贯蔡京这些人才逐渐站稳了脚跟，逐渐的开始清理朝堂老一派的人物，可惜的是，蔡京童贯坐大了，尾大不掉了。 如果说赵佶对蔡京这些朝堂大佬们没有一点点防备，那绝对是假的，能安稳的坐皇帝这么多年，要是还能这么天真，那真的太说不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赵佶同意了这本书的刊印，赶着上元节之后没几天，欧阳澈就将第二部分衣带密诏和官渡之战赶了出来。 至于外面的传言怎么说，杨浩不管了，也没时间管，林冲接管了侍卫司，将朱仝调任侍卫司掌管侍卫马军司，原皇城司亲军的韩栋调任侍卫步军司任职。 同时任命关胜出任皇城司亲军都指挥使，董平接替了朱仝的位置，随后杨浩招来了张清，令张清在皇城司内挑选精锐之士，组建虎贲骑。 董平张清原本都是傲气十足的家伙，在地方上也是混的一个风生水起，之前檀渊之站得了一些虚名的升迁，不过也乐得在地方上逍遥，但不管怎么说，对朝堂，还是有些怨气的，试问谁不想往高处走啊。 这一次平叛，镇北侯居然没忘了咱们兄弟，这是凭白的拿了好大的功劳，再次得到升迁，杨浩也是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将两人要了过来，不管做人这么样，这种猛将兄先抓在手里再说。 跟着杨浩打了两次大战，曾经的傲气也磨的七七八八，对镇北侯杨浩是佩服的很，知道跟了这样的老大才是有盼头的。 杨浩之前还担心杨志会回来想着要进皇城司亲军大营的，结果这货完全没提，一脑袋扎进了登天营里怎么拉也拉不出来，每天都要上登天球飞一圈，要不就浑身难受，乐此不疲。 事情还要做，没必要为之前的事没完没了，和蔡京的第一次交锋，说不好谁赢谁输，大家点到即止，杨浩知道，自己要是强硬下去，绝对会遭到蔡京一派的疯狂反扑，甚至这老东西都不需要亲自出手，自己就没了筹码，哪怕自己的爹是杨戬又如何，充其量能保个命？ 让了一步，大家皆大欢喜，但杨浩也意识到了，蔡京似乎也有所顾忌，那么蔡京顾忌的会是谁呢？赵佶？童贯？又或是郑居中冯熙载这些清流？ 或者是间或有之，但在杨浩的面前，蔡京的集团依旧是个庞然大物，不是自己现在能啃的下来的。 童贯又怎么样？从蔡卞的手里将枢密使的位置抢了过来，还不是要去西北不回来，躲开蔡京的锋芒，别说什么童贯就是喜欢在西北打仗的话，那是纯扯淡。 这边厢，杨浩整理出头绪，准备趁着春暖花开时节开始自己的下一步计划，那边杨福匆匆的来了。 “衙内，童枢密使来了，正和太傅在书房说话，太傅要您过去一下。” 童贯来了？杨浩一愣，还以为这个童贯回京一直如此低调，会一直低调着再离开京城呢，没想到在这即将回转西北之前，竟然来了这里。 原本以为童贯是个孤高的，又或是跋扈的，但事实上却不是，从打童贯回京，不是去了宫里，基本都在家中，根本不出来，上元节到是见了一面，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骨架高大，身材壮硕，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太监。 而且那一天童贯见谁都是笑呵呵的，留的时间不长就告退了，也没有机会仔细的打量一番，到是今日，竟然来了。 换了身儿得体的衣裳，杨浩匆匆来到书房，还没进门就听到自己老爹和童贯爽朗的笑声，迈步进去，也不需要介绍，拱手为礼：“杨浩见过枢密使大人。” 童贯原本是坐着的，听到声音，转头微微眯了眯眼，随后站了起来，双手扶住杨浩很是好爽的笑道：“哈哈，莫要多礼，早在西北就听闻汴京城出了个英雄少年，领兵征北伐辽，打出了我大宋的豪气，若不是西北战事不断，童某人还真的想早点回来见见你这位镇北侯啊。” 宣和元年的童贯，已经六十多岁的年纪，却不见什么老态，声音粗壮，那双手也是十分的有力，捏在杨浩的双臂上，像两把铁钳子一样。 “枢密使谬赞了，我也只是误打误撞而已，比不得枢密使亲领大军，镇守西北之功，若论我大宋谁的功劳最大，还得说是枢密使，若没有枢密使，西北早就乱了天了。” “哈哈，你小子到是会说话，算了，不要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我可是听太傅大人说了，你这里有烈酒，今日我就叨扰了，趁着要回转西北之前的这点时间，总是要品尝一下这名满汴京的杨家烈酒啊。” 这算是不请自来的客人，而且很是自来熟的样子，杨戬笑着点头，吩咐人准备酒宴，再无他人，仅仅是杨家爷俩和童贯，席间童贯到是说了不少关于西北的风土人情，也和杨浩聊了聊檀渊之战的事情，说到兴奋处，这家伙就会干上一大碗酒，十分的豪迈。 过了掌灯十分，童贯才带着醉醺醺的样子离开了太傅府，走的时候还不断的对杨浩说：“小子，以后若有机会，来西北，咱们一起收拾西夏的那帮杂碎。” 送走了童贯，杨浩回来，看到杨戬还没有休息，凑了过去：“爹，这童贯什么意思？回京这么久，临走了才想起来来咱家？” 杨戬笑了：“都是表个态而已，正如你去见了蔡京一样，童贯此人这些年来，越发的能够隐忍了，他这是在铺路而已，已经到了这把年纪，难不成还真的老死在西北吗，然而，现如今的汴京城还能有他容身之地？莫要看他依旧死枢密使，那只是官家的恩宠而已，童家没有能人了，他那个弟弟童贳就是个蠢货，所以他是来……” “他是来试探的？”杨浩一下明白了老爷子话里的意思。 “哈哈……”杨戬笑着点头：“行了，想明白就行了，去休息。” 第299章 歙县暗流 这个年，大家过的似乎都不顺心，但依旧要每天仰着一张笑脸示人，让人感觉活的很累。 杨浩就是这么觉得的，只是他不知道，在歙县，那里有人比他还累。 石秀和薛勇投奔了方腊，因为汴京这边做了一套假消息，石秀和薛勇确实是杀人逃了的，这也让方腊这边接受了他二人，只不过石秀二人并不知道方德的存在，方德也不知道这二人是皇城司放过来的线。 几场和官军的较量下来，石秀是有勇有谋，成功的混到了方腊麾下石宝的身边，加上都是同姓，石宝很是看重，成了每天带在身边的偏将。 年节之前，方腊换防了和官军交战地区的主将，石宝到了歙县和大家一起过年，石秀和薛勇自然也跟随着而来。 在整个江南一带，方腊已经成了气候，麾下要是真的说起来，十几万人是有的，但是形成可观战斗力的并不多，然而，朱勔也是个脑子缺根弦的，硬是拿不下这方腊。 石秀早早的就被石宝叫去，听说今日里会从北边来几个重要人物，到了方腊盘踞的一处大宅子，能看到一些诸如王寅厉天闰娄敏中等等都到了，看到这个架势，就知道来者的来头不小。 石宝到是和众人打着招呼，笑着入座，石秀是没有资格在这里坐下的，只能在堂外找了个角度不错的地方候着。 不多时，又来一人，身强体壮，面色发青，身后还跟着两个壮硕的汉子，石秀听说过这个人，据说曾经是浔阳江上的一霸，后来被方腊招揽，成了这方腊水军的大头领，名为混江龙李俊的。 李俊话不多，走进去也是和众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到是那两个跟着童家兄弟，也留在了外面，寻得一处有阳光的地方，懒洋洋的抻着懒腰在那低声说着什么。 终于，方腊出来了，还跟着一个老家伙和一个年轻的女子，正是那南下的乔道清和琼英。 众人连忙起身见礼，方腊笑呵呵的摆手：“大家都坐，今日有故友前来，特为大家引荐一下，晋王田虎中了官军的诡计，这位便是晋王身边的左相乔道清乔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方腊并没有介绍琼英，乔道清走上前来拱手：“乔道清见过诸位，败军之将，不敢言过。” 其实诸如娄敏中王寅这些高层人是知道乔道清的，不知道的是其他的这些将领，大家略微寒暄一下，便说到了河北之战的事情上，很明显，能看的出来，石宝厉天闰这些人并没有把官军放在眼里，乔道清又是败在了官军手下，怎么可能看得上的，要不是方腊在场，估计连理会都不会理会。 听乔道清说完这些话，厉天闰第一个露出了讥讽的神色：“哼，要是那杨浩敢带兵来江南，我定亲手摘了他的脑袋。” 众人之中到是有人想附和一下，确实都没有把官军放在眼里，可他们没开口，一道清冷的声音到是先传进了耳朵里。 “厉将军到是好大的口气，可别到时候连人都没见到就败了阵来就是。” 石秀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抱着一个婴孩走了出来，英气的一张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听石宝提起过这人，是方腊的妹子，名为方百花，这方百花未婚生子的事情在方腊军中早就传开了，只是没人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当然了，人多的时候谁也不会提起这事，一个搞不好会丢了命的。 见方百花出来，方腊皱了皱眉头：“你出来做什么？回房里去。” 方百花冷冷的看了看自己的大哥，也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这屋子里的人倒是觉得很是尴尬，全都开始望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乔道清身后的琼英似乎发觉了点什么，狐疑的盯着方百花离开的背影。 其实石秀也察觉到了点问题，这方百花似乎并不支持这些人造反的啊，可这是为什么呢？不是亲兄妹吗？而且……石秀将这件事暗暗的记了下来。 离开了这个大堂，方百花狠狠的吸了口气，这才笑吟吟的看向怀中的孩子，脸上全是慈爱的笑容，边走边低声的说着：“儿啊，你爹又打了胜仗了，那什么晋王田虎怎么能是你爹的对手呢，想必他是又要升官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还记得不记得咱们娘俩了。” 杨浩记得吗？杨浩真不记得了，或许是忙的忘了，这个时候的杨浩正在汴京城大刀阔斧的忙着呢。 忙什么？来了个让他感兴趣的客人，姑且说是客人，这人并非宋人，也不是辽人金人，而是东边那个小岛的倭人。 这人是常年流连在汴京城的倭人，名为藤原小次郎，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姓氏，杨浩还真的不想见了，哪怕是送了再多的礼，也没那个心情。 藤原一族，从飞鸟时代就崛起的倭国顶尖氏族，开创了摄关政治体系，鼎盛时期，以外戚摄政，为所欲为，二后并立，四女三妃，什么摄政，关白，太政大臣，左右大臣，都是出自藤原一族。 要不是宽治时期，院政开始，平氏崛起，武士开始执政，这藤原家现在依旧很厉害。 不过就算是开始走下来破路了，就这藤原家的底蕴也足够自己敲一敲了。 捏着下巴正琢磨着呢，春喜儿已经带着一个很怪异的家伙进来了，人到是生的并不丑陋，看面相颇为老成，估摸也是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见到杨浩，一张口，就是一口流利的大宋官话，带着一点点的河南口音。 “藤原小次郎见过镇北侯。” 杨浩歪着头看着这个倭国人，说实话，心里是没什么好感的，也不说免礼什么的，习惯性的看向了春喜儿，春喜儿很是不屑的瞪了那藤原小次郎一眼，悄悄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车？”杨浩很是疑问了，正要说话，春喜儿似乎看出了杨浩有些理解错误，也不管不顾的直接说道：“一小箱。” “哈？”杨浩直接炸毛了，瞪向了藤原小次郎，直接挥手：“来人啊，送客，连那个什么一小箱一起送走，老子嫌磕碜。” 第300章 藤原家的兄妹 藤原小次郎的出现让杨浩意识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自己似乎忽略了汴京城里的这些所谓的外国人士了，这些人，从盛唐的万国来朝时期，就对天朝文化有着莫名的钟爱，长时期的赖着不走，死气白咧的非要学习汉文化。 倭国更是如此，盛唐时期就派来了遣唐使，到了两宋时期更是有所谓的借种文化，倭国女人以能被大宋的男人睡为荣，认为是借到了好种子，完成了伟大的基因改革。 不得不说，对倭国人，杨浩有那么一丝的佩服，佩服在哪里？学习精神，当然，这是往好听了说，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认爹的精神。 唐宋强，倭国人就会过来卑微的学习，到了明治维新之后，发现了欧罗巴的发展速度够快，马上摆出一副要脱亚入欧的姿态，等到科技发展超越了其他国家，又是立刻露出了獠牙，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不过对两宋，倭国人似乎有着情有独钟的情结，据说崖山之后，倭国天皇带着群臣面向西方跪拜，痛哭流涕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想想也能明白，不管是盛唐，还是元明，似乎对倭国都不是很友好，到了满清，倭国已经反超了，谁还会搭理你。 只有两宋，包容性那叫一个大，但说到骨子里，还是因为两宋的不争，没有外进的实力，光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就够大宋头疼的了。 所以说，网络上总有两种说法，一种是鼓吹大宋的，我们文化昌盛，科技发达，GDP世界第一。 而另一种说法呢，怂的一逼，对战四面八方就没赢过。 真的要说，都太片面，看问题要客观，不能主观，片面的去看。 春喜儿十分不客气的将藤原小次郎赶了出去，连带那一小箱的所谓的礼物，也都拿走，别说杨衙内看不上这点东西，就是春喜儿看着都觉得寒碜。 等到春喜儿回来，杨浩吩咐着：“去皇城司将白胜给我找来。” 白胜来的到是快，神色匆匆，杨浩直接吩咐下去，查一查这个藤原小次郎，要查的仔细，另外看一下倭国在汴京城有多少人，都是做什么的，要细致。 藤原小次郎被赶出了太傅府，整个人都是懵的，在汴京城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不管是去拜访谁，只要送上礼物，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啊，这镇北侯是个什么情况？为何将我赶了出来呢？ 大宋啊，礼仪之邦啊，怎么会有这么野蛮的行径呢？这不对啊…… 整个人是在凌乱中回到住处的，完全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藤原一族是有钱的，很有钱的那种，藤原小次郎在这汴京城购置了自己的住处，虽然不大，但很精致。 回了府中，一个妙龄女子迎了出来，恭敬的施礼：“兄长回来了。” 藤原小次郎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看了看女子笑着点头：“花子，今日怎么没有出去？” 藤原花子，要算起真正的藤原血脉的话，藤原花子要比藤原小次郎更为纯正，是真正的藤原家宗家的小姐，藤原小次郎只能算是藤原花子的堂兄。 藤原花子微微躬身：“兄长不在，花子对这里并不熟悉，不敢随意走动。” “哦，也是。”藤原小次郎点了点头：“花子新来，这几日我便多陪你走走，看看这宋人的国都是多么的繁华。” 藤原花子笑着点头，却是看出了小次郎似乎有心事：“兄长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说给花子听听吗？” 藤原小次郎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听族中人说过，藤原花子是这一代藤原家最聪明的女人，原本是要送给天皇的，却因为平氏的阻止，导致这个计划流产，最后藤原家的老家伙们决定，将藤原花子送到天朝上国来，寻找一切能够帮助藤原家再次崛起的机会。 听了藤原小次郎将这件事说了，藤原花子的面色平静，淡淡的说道：“兄长说这位镇北侯文韬武略都有所长，可以寻一些他的作品给花子看看吗？另外，兄长可以多打探一下他的为人，便可知道了。” 藤原兄妹在琢磨杨浩，杨浩也在琢磨倭国，众所周知，倭国的白银储量十分的丰富，能够据为己有，那将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突然开始对倭国产生了兴趣，吴用和卢俊义这两个参赞都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大人，那倭国卑职也听说过，不过是海外的弹丸小国，何足畏惧，还要如此的调查？” “弹丸小国吗？”杨浩冷笑了起来，就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才忽视了这个弹丸小国，那个狗一样的种族在多少年之后敲开了天朝的大门，甚至妄想一统世界，那个时候，你还会觉得是弹丸小国吗？ 看向吴用，他淡淡的说道：“我说你做，无需多问，以最快的速度，我要知道倭国国内的所有情况。” 吴用面色一紧，心中骇然，连忙躬身说道：“是卑职的错，卑职这就去查。” 看着吴用离开，卢俊义有些尴尬，双手搓着说道：“大人，之前有一事，一直没说，卑职觉得……还是跟您说一下的好。” “什么事？”杨浩眉毛一挑，能让卢俊义这么为难的，到是稀奇。 “是那呼延灼将军，这几日里，一直和卑职几个聚在一起喝酒，总是在抱怨不满，这河北平叛，怎么说也是有些功劳的，现在却是在闲置着，总是有些不妥的。” 呼延灼？杨浩一愣，还真是把这个家伙给忘记了，不过说到底，呼延灼现在还不算是自己的人，自己出手帮一把？有必要吗？ 看了一眼卢俊义问道：“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大人，呼延将军还算是真性情，脾气嘛，火爆一些，怎么说都是名将之后，傲气是有的。” 说简单点就是，这个人能力有，但是好装逼。 杨浩点了点头笑了：“行，能被你认可的人不多，回头我会和梁太尉说一下，让他先去殿前司任职。” 第301章 对虎贲军的要求 京郊，大营。 这是杨浩接管皇城司后弄的大营，在大营的不远处，就是矿物储存的地方，同时在那里有炼焦炼钢的地方，另一边则是火药窑子作，也就是现在的神机营。 这都属于高精尖技术开发的地方，交给别人看守，杨浩不放心，哪怕现在的人并没有将火药武器真正的看在眼里。 让张清精挑细选三千精锐，组建虎贲营，现在已经有了结果，不得不说，这从禁军挑选出来的，看着都是赏心悦目的，不管是身材够好，长的也没有太多歪瓜裂枣的。 其中到是有一些是经历了檀渊之战和河北平叛的，脸上有些伤疤，这并不会影响什么，反而看着更加的刚毅，更加的勇猛，男人嘛，身上没有点伤疤那特么叫男人？ 对张清挑选的这些人，杨浩还是满意的，不满意的是关胜李铎这些人，手底下敢打敢干的让张清都给收罗走了，最可气的是人家拿的是镇北侯令牌，敢怒不敢言的。 这是杨浩年后第一次来大营，众多将领都到了，其实董平刚安排到关胜手底下的时候，是有些不服气的，董平张清这些人孤傲，服气杨浩这个大领导打仗的能力，但是关胜是什么人？之前不过一个蒲东巡检，怎么就一下子跳到自己头上去了的。 武人之间，有个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打一架就是了，然后，董平他们都消停了，李铎这个老油条，看到董平和张清都是灰败着一张脸，瞬间没脾气。 关胜在这一群人，武力值妥妥的，就是林冲呼延灼也没半点脾气，大家都能打个势均力敌。 杨浩之所以选择关胜，最主要的一点，关胜沉稳，就这一点，其他人都不行，作为将军，你可以莽撞，可以火爆，但是主帅，绝对不能有冒失的心理。 这种事不需要杨浩亲自来处理，如果关胜连这几个人都收拾不了，连自己以后的手下都压制不住，那就没资格来做这个主官。 但是从各部里将最精锐的都挑出来，组建虎贲军，还是让这些人炸了锅了，张清也是实在顶不住了，才求救了杨浩。 军营中全是按照行军之时布置，没有什么漂亮舒适的房屋，有的只有军帐，就是一切的用度，也跟行军一样。 中军大帐中，看着板着脸的关胜以及气哼哼的董平徐宁，还有个幸灾乐祸的李铎，反正张清挑人都是从骑兵营里挑的，和他步军营没啥太大关系。 张清独自一人站在另一侧，好不孤单的感觉，满脸的委屈，杨浩看着就笑了：“你委屈个什么，事情是我要你做的，别摆出那么一副脸来让我看。” 说实话，张清还是满英俊的，放在后世，妥妥的一枚小鲜肉的样子，而且是那种很是健美的小鲜肉，可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娘炮，这要是往某个会所一方，那就是头牌。 张清到是没说什么，董平就急了：“大人，这营中精锐都被挑了出去，这兵可怎么带啊？” 杨浩歪着头看向董平：“怎么？董将军莫非只会带能打仗的老兵？连怎么训练新兵都不会了吗？” “呃……”董平一滞，马上解释道：“不是，大人，末将不是那个意思啊，末将就是觉得，觉得……” “是觉得好兵都让张清挑走了，让他捡了现成的，心里颇为委屈？” 杨浩抢了董平的话头，说出了他的想法，到是让董平不敢在说下去，关胜犹豫了一下，抱拳说道：“大人，这经历过战阵的老兵都是军营中的宝贝，一个老兵不说可以顶的上一百名新兵，但是顶十个是可以的，这老兵精锐都被挑了出去，我们几个确实心里有些不得劲的。” “哈哈。”关胜说的实在，也是实话，杨浩笑了：“关将军，上战场嘛，都是要经历的，亲军是皇城司之下的，皇城司日后还会有机会上战场的，不管怎么说，虎贲军是一定要组建的，而且要精锐，关将军，莫非没了这些精锐，就不能训练出一支铁军了吗？若是关将军做不到，那我可以另寻他人哟。” “大人。”听了杨浩的话，关胜的脸更红了，声音也粗壮了很多，拍着胸脯说道：“大人，请给末将一些时间，末将定然训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出来，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好啊，我相信你，去，我相信你可以的，你们都去，毕竟是我杨浩看中的人啊。” 关胜是带着气出来的，身后跟着的自然是徐宁董平李铎这些人，可是出了军帐，徐宁才瓮声瓮气的说道：“指挥使啊，您是中了大人的激将之计了啊。” “啊？”关胜惊呼一声，这才醒悟过来，正事没说什么，反倒是被杨浩这厮将住了，但是现在醒悟过来也没用了，自己可以答应了要训练一支精锐之师出来的。 “唉……大人还是……还是……” 还是了半天没说出什么，到是李铎在一旁幽幽的说道：“大人一向都是神机妙算的，咱们算计不过他的。” 看着关胜等人出去，张清才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子有些垮了下来。 杨浩看了他一眼说道：“张清啊，你也别放松，虎贲军并非只是要精锐组建起来就算是完事了的。” “嗯，大人，末将明白，一定会对他们严加训练的。” “不不不，张清，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不只是要加强训练，我要这支虎贲军，上马是骑兵，下马是步兵，要能够使用任何一种器械，可以操纵登天球，也可以使用火器，独自一人还可以渗透敌军，在野外有自我生存能力，混进人群中还可以做密探……” 杨浩啦啦的说了很多，说的张清目瞪口呆，也说的一旁的卢俊义也是目瞪口呆，他们不敢想象，要是这样的一群人，能够拥有这么多的技艺在身，这得是一支强到什么程度的军队？ “还有。”杨浩口干舌燥的，似乎还没有说够：“一年的时间，我要这虎贲军中的军士，三个人就可以战胜你。” “哈？”张清这一下彻底目瞪口呆了。 第302章 火器的初步发展 没错，杨浩要的就是一支特种部队，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训练士兵，但是这些人一定会，自己只需要把想法，和所要达到的要求说出来就行了，至于怎么训练，那是你们要操心的事情了，要钱要人要物，都可以，我只要结果。 大宋是个很奇葩的时代，这个王朝不缺人，不缺技术，不缺资源，不缺钱，缺的是敢于向外呲牙的勇气，或者说是缺乏那种敢于向外拓展的人。 满朝上下，都是求与安逸的人，一个个窝里横玩的贼明白，一到对外了，就怂的跟个鹌鹑一样，弄的从上到下都这样，赵官家带头怂，最后连军士都怂，终于有一天把国家都怂没了，舒服了。 杨浩想的明白，你怂你们的，我做我的，别特么来烦我就好，来烦我的，对不起，先打成猪头再说。 张清听了杨浩的一番话，感觉自己接了个了不得的任务，甚至一度想要打退堂鼓，一年之内训练出来这么一批人，怎么训？没经验啊，不专业啊。 “张清啊，我是相信你的，你看这么多人里，我就挑了你来挑这个大梁，为什么？因为你有这个能力啊，你是很有潜力的，要相信自己，不懂的地方多去讨教一下，只要你有需要，但说无妨，我给你做主，要什么有什么，全都给你们虎贲军放行……” 看着张清有些情绪低落，杨浩马上开始了一番忽悠，最后张清兴高采烈的出去了，满满的斗志，像一只高傲的白鹅一样。 这张清离去，卢俊义才有些纠结的说道：“大人，要训练这么一支虎贲军出来，恐怕并非易事啊。” 杨浩点了点头：“我知道并非易事，不过容易的事情做起来有意思吗？虎贲军不是我需要，是大宋需要啊。” 卢俊义是个聪明的，听到这个话头，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大人可是担心北边那些蛮夷？” “呵呵，有之。”杨浩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的说道：“其实不只北边啊，这江南的方腊你以为就凭着朱勔可以镇压的了吗？” 其实杨浩想说，还有西夏，还有大理，甚至还有海外诸国，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 说起方腊，卢俊义皱起了眉头点头道：“大人说的不错，那朱勔恐怕真的不是方腊的对手，只是不知道朝堂上有什么对策。” “朝堂？”杨浩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都是些混吃等死的东西，朱勔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吹牛逼都能耐，让他们干点事就拉胯，能指望他们吗？” “先等等看，听说刘延庆那边快结束了，王庆被收拾掉了，就该是方腊了。” 不管说攘外必先安内是不是对的，但大宋这个时候，方腊王庆这些若是不能平定，就别想着收拾西夏辽金的。 “算了，走，去神机营看看，也不知道他们的火器研发的如何了。” 原本将这火药窑子作要过来的时候发现了凌振，知道凌振的本事，像是要凌振来掌管这神机营的，后来接触了一下才发觉，不行，这凌振是个技术宅，闷葫芦，搞技术可以，让他管事是扯淡，三杠子砸不出来一个屁，怎么掌管这么重要的神机营。 最终的选择还是原火药窑子作的管事鲁老三来做，这鲁老三没真正的名字，已经五十多岁了，是个摆弄火药的老匠人，就是凌振也跟他学了不少的东西。 这老家伙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官来看待，每天都是和这些匠人混在一起，琢磨着怎么能让火药的威力更大，之前火药窑子作一直不被朝廷看在眼里，现在可是终于找到了能看重他们的人了。 水浒里曾说，凌振能够造火炮，那火炮可以打十四五里远，这个有点太扯淡了，真的要说起来，大宋有这样的器械，不过是投石车改造的专门投掷震天雷用的，这震天雷基本已经和炮弹差不多，生铁的外壳，计算好了引信的时间，落地就炸。 只可惜这种东西没有得到广泛的应用，也是很多将领看不上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对付北方的那些套马的汉子，更多的用到的还是神臂弩和床子弩，弓弩一直以来都是对敌的利器，射程远，威力大，将不成熟的火药技术完全压制了下去。 杨浩到了神机营，鲁老三匆匆敢来，一身的污渍，脸也是黑的，很明显是不知道在忙什么。 “大人，小的不知道您今日要来，这也没收拾，来的匆忙……” 杨浩笑着摆手：“行了，鲁老三，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有了什么突破了，别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成果就是好的。” 鲁老三搓着手干笑了几声，有些拘谨：“大人，按照您说的，我们研究了那个突火枪，现在也算是出了模型，射程能达到一百五十步，只不过……” “一百五十步？”杨浩有些惊讶：“只不过什么，你说。” “射程是可以到一百五十步，但是用大人您的话说，这有效的杀伤性就不行了，连一百步都不到。” 射程和有效杀伤距离当然是两码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有了进展了，这就让杨浩很兴奋了。 “走，带我去看看你们做出来的突火枪。” 神机营有一处演练场，远处摆放着一些草人，在那里摆弄突火枪的正是凌振，按照杨浩提出的设想，这突火枪的出现提前了，当然还不只提前了，直接跳过了竹筒子那个过程，用的是铁管。 这凌振看到杨浩过来，也只是死板的见礼，然后板着脸在那里摆弄，活像是谁欠了他钱没还一样。 卢俊义原本也是不屑这些火器的，但此刻也来了好奇心，看着凌振弄好了，随后一枪打出去。 随着这一枪响，就看到远处的一个草人身上扎满了各种碎片，那模样十分的可怖。 看到这个结果，老卢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啊，攻击距离不如强弓劲弩，而且填装起来也麻烦的很，缺乏实用性。 倒是杨浩很兴奋的跳了起来，拍着鲁老三粗壮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你们都做的不错，继续努力，对了，鲁老三，我这里还有一些想法，这几日画出来，咱们一起研究一下。” 第303章 你脚下是个球 人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大多数人都是固执的，尤其是有能力的人，更加的固执。 卢俊义就是个有能力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里怎么想的，杨浩能明白。 “你们要知道，社会是要进步的，人类不会停步不前，先秦时期战争还在用什么？青铜武器？你在看看现在呢？你们敢想象以后会是什么样吗？再过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你们敢说我们生存的这个球还是这个样子吗？” 一番话把人说的晕了，这些人哪知道什么叫社会学说，也不敢预测未来，尤其是那个球说出来，听到这个理论的李纲和欧阳澈以及吴用都懵了。 “老师，您说我们的脚下是个球？” 被这么一问，杨浩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不过也无所谓，天圆地方的说法早晚要被打破，总不能让自己的学生还沉浸在这个荒谬的学说里。 但是这是个很难得到论证的问题，早在公元前六世纪，毕达哥斯拉就已经提出了地圆学说，然后只是提出而已，得不到论证的，都只是猜想。 后来的埃拉托色尼，托勒密，甚至张衡也在浑天仪图解中支持地圆学说，但最终也只是一些数学推理和理论的论证而已。 直到麦哲伦真正的完成了一次环球大航海，才将得到了证实。 杨浩需要跟李纲欧阳澈解释吗？不需要，老师说的就是对的，当然，杨浩也不是个不讲理的，总是要给出一些根据的。 “你们出过海吗？” 欧阳澈，吴用都摇头，李纲到是点了点头说道：“年少时曾出过海。” 你看看这学生多操蛋，在老师的面前说自己已经年老了的意思？当然，李纲已经三十多了，而杨浩呢？这是个鲜明的对比啊。 不过李纲从来不以为耻，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更有达者为师的道理，有个毛线的羞耻的。 “很好，既然坐过船，你可记得，当两船相遇之时，你是先看到船的桅杆呢？还是先看到整个船体？” “这……”李纲微微有些迟疑，像是在回忆，欧阳澈吴用都没出过海，也没做过大船，都看向李纲，等待着答案。 很快的，李纲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先看到桅杆，随后才渐渐的能看到整个船体。” “不错，那你就没想想为什么是先看到桅杆，后看到船体呢？” “这……”李纲再一次愣住了，不过他不是蠢人，欧阳澈和吴用也不是蠢人，马上明白了过来。 恍然大悟的说道：“这么说，我们脚下的大地真的是圆的，所以才先看到桅杆后看到船？” “可是，要真的是个球，那下面的人不是要掉下去了？” 诶？这个问题提的好，和自己五岁时候的智商差不多了，杨浩笑了：“这就要提到另一个可能存在的东西，他叫做引力。” “引力？” 三个人完全掉到了杨浩的节奏里，不管怎么说，李纲欧阳澈都觉得自己的老师没必要拿这个事情来忽悠自己，桅杆理论已经让他们将信将疑了，至于一旁的卢俊义完全呈现出了狗看星星的样子，彻底懵逼。 “姑且称呼我们脚下的大地为地球，这地球上有一种很奇特的力场，称之为地球引力，也正因为地球引力的存在，所以我们才可以吸附在大地之上，不能飞到天空中。” 提到天空，欧阳澈灵机一动想到了登天球：“老师，那登天球为何可以让人飞上天空呢？” 这一次，杨浩没有解答，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要炸了，就算是李纲这几个人也接受不了的，今天已经是过线了，知识的传播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节奏，迈出一小步可以，迈出一大步，容易让人疯掉的。 “这个问题呢，容我日后再告诉你们，不过德明啊，闲暇了你到是可以钻研一下，今天就说这些，记住，今天的话，只你们几人知道便可，不可出去乱说。” 几个人飞快的点头，这个时候的学生们很好控制，都知道本门之内的东西绝对不外传，这可是老师的知识，很是惊世骇俗的知识，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北宋时期可以说是文化发展的一个高峰期，奠定了理学的出现，但现下，理学的概念还没有完全成型，之前有二程以及申颜侯可张载等大儒的奠基，但还需要一个叫朱熹的人来整合这些思想，最终彻底的形成理学概念。 从一个后世人的角度来看，理学不是个利于百姓的好思想，但对于统治阶层来说，这是个不错的哲学理念，以儒家为中心思想，整合了佛道俩家的哲学理论，论证了封建纲常名教的合理性和永恒性。 其实说白了，统治者用这种思想可以更好的控制老百姓，让老百姓心甘情愿的去被统治，被管理，或者说是被压榨。 甚至说发展到了后期，这已经不只是统治者使用的，但凡是站在高处的士族门阀都在用，只要你不按照他们的思想来，那就是忤逆，会用理学的理论把你打的体无完肤。 学术没有错，理学只是个哲学理论而已，不管这个理论对错，在这样一个老百姓都是蒙昧的时期，应时代而出现的产物罢了。 但是，被有心人当做武器，当做统治和剥削的武器，这就很可恨了。 杨浩很清楚，一旦理学正式成型，会多么的受到统治阶层和士族的支持，所以说，理学不能成型，在萌芽期，就对它的出现进行狙击是最好的。 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打破。 打破现有的知识体系，打破现有的观念体系，给与这个时代一些新东西，让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出来，而不是抱着书本在那里琢磨怎么祸害老百姓来维护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 但打破体系不是个容易办到的事情，弄不好会遭受到反噬，不过杨浩也不需要着急，掌握好人性即可，对未知的事物，人们一般只有有两种情绪，要么是恐惧，要么是好奇。 利用好这两种情绪，就很好办了，最起码李纲和欧阳澈已经开始好奇了不是吗。 第304章 心急的杨衙内 三国演义的出现，再一次掀起了汴京城读书的热潮，当然，这一次杨浩和赵构依旧是赚了一个盆满钵满，不少人是一边骂着杨浩是个狗东西，一边还要掏钱买书看。 没办法，之前的石头记太轰动了，这一本三国演义那可是写的是东汉末年的大事情啊，谁还不想看个热闹。 加上之前沸沸扬扬的昏君谣言，不经意间就给这本书的问世造势了，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皇城司的功劳呢？只有杨浩知道。 其实桑国演义能够成书，这和流传于民间的传说有很大的关系，罗大大成书，也是结合里自己所知的历史，民间的传说，以及自己的一些目的性，这才成就了三国演义。 这本书是第一个将民间故事整合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体系，必然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石头记的成功是成功在里面的诗词，几个人纠结又凄美的爱情故事，大宋的文人是浪漫的，他们没时间关注这说的是哪朝哪代的事情，也没时间研究那些亭台楼阁，他们只喜欢文雅的，浪漫的。 但是三国演义不一样，这里面会被关注的是大汉朝的末路，群雄逐鹿的波澜壮阔，谋士和武将的争奇斗艳。 在矾楼之上，时而能听到一些人聚在一起讨论官渡之战的细节，有人挺曹操，自然也有人挺袁绍，有人爱上了郭嘉，也有人欣赏了贾诩。 这种结果是好的，是杨浩希望能看到的，不要每天都捧着书本在那里之乎者也的，那些东西都是理论，想要用这些所谓的理学理论去强国，很难。 赵构早早看完了这已经出版的手稿，急着想要看后续，很自然的就出现在了杨浩的书房里，到了这里，直接就被欧阳澈面前的图纸吸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赵构看着那稀奇古怪的图形很是好奇。 杨浩也欧阳澈也不抬头，很随意的说道：“火枪，一种武器。” 燧发火枪怎么弄，杨浩不懂，火枪到底如何发展起来的，他跟不懂，只能是凭着记忆来画，旁边还记录了一串数字，算是给鲁老三的一些提示。 当然，执笔的是欧阳澈，杨浩才懒得亲自动手的。 至于说鲁老三能不能弄的出来这东西，没法说，匠人的思维不能用正常人考虑，他们总是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点，甚至随时可以灵机一动，然后就出现了奇迹了。 杨浩这么做，当然也是没打算马上就能做到什么，但给与鲁老三和凌振这些人一个反向，或许就会少走很多弯路。 火枪是个什么，到还真没引起赵构的注意力，反而是一旁的那些数字，那些如同蝌蚪一样的阿拉伯数字，让赵构很有兴趣。 阿拉伯数字的出现，不能说是划时代的进步，但是在计数上，确实省事了很多，但说到底，这东西又不是阿拉伯人发明的，发明者还是阿三，阿拉伯人只不过是负责了推广而已。 “我说的是这个。”赵构郑重其事的点着那些阿拉伯数字，皱着眉头急道。 看到他的手指点的地方，欧阳澈瞬间兴高采烈了起来：“殿下，您是不知道啊，老师真是天人下凡啊，用这些图样完全可以代替计数，方便的很，学生真的是对老师佩服的五体投地。” “计数？”不理会欧阳澈迪化一般的马屁，赵构来了兴趣。 “怎么计数的，给我说说。” 赵构是聪明的，杨浩也没有阻止，任由欧阳澈简单的讲述了一番这阿拉伯数字的奥妙。 但其实，阿拉伯数字是公元五百年左右就已经出现，只不过传入到天朝是十三世纪左右，杨衙内只不过是提前让这东西在大宋朝出现了而已。 赵构听了欧阳澈的讲述之后，倒是眼睛一亮：“这个……着实不错啊，想必起算筹要方便很多啊。” 没错，能够简单化的就是好的，明明不需要那么复杂的事情，就别弄的那么繁杂，大宋从上到下都是如此，冗官，冗政，到处都是繁杂的，似乎人越多越好，才能彰显出大国气息来，真特么是扯淡。 让一切繁杂的变得简单起来，这是可以节省出更多的时间来做更多的事情，简单来说，这就是物质文明建设的一种方式。 “真应该让计省的都来学学，有了这个，绝对可以省事不少。” 杨浩摇了摇头：“殿下，不能急啊，暂时来说，这种数字只能有皇城司来使用，若是让计省的那些老帮菜们知道了，让他们改变老的工作方式，他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听了这话，赵构的小脸垮掉了，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对那些老帮菜他是清楚的，不仅每天里之乎者也的，还总是拿出祖宗礼法来吓唬你，你要是敢不听，他就敢抱着脑袋撞柱子，十分可恶。 老祖宗的东西，我们是不能遗忘，毕竟是文化的传承，但我们不能抱着老祖宗的东西不思进取。 王朝更迭，从来没有永远的王朝，为啥？别都归咎于昏君无道，有这么一帮子每天抱着祖宗礼法因循守旧的东西在，十年二十年的，甚至百年都可以，但是时间久了呢，不思进取只能被替代下来。 不过杨浩并不在意这阿拉伯数字会不会给大宋的朝堂带来什么影响，他需要的是鲁老三能把火枪鼓捣出来。 这个年过的，他想了很多，不禁要和朝堂的这帮老狐狸们斗，还要抢时间，前金从来没老实过，一直在掠夺大辽的资源和土地，辽朝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定多再有两年，必然会败亡。 想要阻止金人南下吗？那么自己就必须抢时间，不禁要改变朝堂的风向，改变大宋统治者的思想，还有改变军队的战斗能力。 仅仅靠着登天球是不可能的，需要更多的，具备有效杀伤力和威慑力的武器，让北边的这些套马的汉子彻底臣服，这才是正事。 所以，杨衙内再也不想抻着了，放手一搏，爱特么什么球样就什么球样，老子不是郭嘉，也不是贾诩，没那么多的老谋深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敢挡我，弄死算逑。 第305章 老赵慌了 确实是急了，皇城司不断有各地的信息汇总过来，只不过杨浩最担心的就是辽东，辽东的信息不多，但很重要，完颜家的狼崽子们野性太强了，就连晁盖面对这帮家伙都有些心惊胆战的，这帮家伙杀性太大，任何不投降而被攻下的城池，都会被大肆的掠夺一番。 曾有人言，女真不过万，过万则无敌，姑且算他们战斗力很强，但真的只是战斗力一方面吗？同样是人，再强能强到哪里？ 确切的说，应该是契丹的贵族们，大宋的怂咖们被前金的凶性吓到了而已，没有人能够挡住他们的锐气，这才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获胜，甚至是不战而胜。 到了宗泽岳飞这些人出现的时候，挡住了完颜宗弼的疯狂进攻，结果如何？前金的脚步还是被挡在了长江以北，然后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女真贵族们开始飘了，飘的差点找不到北，被蒙元和南宋夹击，最后舒服了。 这就像是市井之中打架似的，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前金女真人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杨浩需要火枪，或者说是需要能够把前金打疼的东西，不管是武器，还是军队，必须打的他们疼到心里，打的他们服服帖帖的，这样才行，彻底的杜绝掉他们的野心。 所以说，杨浩急了，急了就会口无遮拦，关于脚下踩着的是个球的问题，欧阳澈压根没多想，在他的心里，老师说的是对的，老师是从来不会错的，老师是无所不能的。 李纲在想，但李纲不说，每日里奔波在盐铁司里十分忙碌，像是把这个事给忘了。 但是吴用不行啊，吴用是很相信道学的，一下子告诉他，脚下是个球，这特么太颠覆了啊。 这就好像是两个人本来是好朋友，是铁哥们，但有一天，哥们对他说，其实我是你爸爸。 卧槽，心态炸了啊…… 不过杨浩不在乎，你能想明白就想，想不明白你就憋着，反正别给我出去乱说去，老子还不想被绑上火刑架子。 阳春三月，柴皇城老爷子住舒服了，在柴进的陪同下要回去了，美其名曰，给柴郡主准备嫁妆。 杨浩的婚事终于是出了结果了，因为是赵佶赐婚，这事儿也得经过他，杨戬把事情一说，赵佶很高兴，大笔一挥，五月初八宜嫁娶，行了，就那天，反正是不是宜嫁娶谁特么知道呢。 日子一定下来，柴思若像变了个人似的，更加的端庄了，就是在杨浩面前，都少有能露出小女儿的样子，反正就像是一下从少女变成了妇人一样，天真全没了。 看到这个结果，杨浩双手中指送给老天：“去你阿妈的女德女训，坑人不浅啊。” 赵佶为能给臣子指婚而兴奋，当然也有好消息他才这么高兴的，刘延庆一举扫平了王庆叛军，王庆身死，已经验明正身，整个淮西叛军土崩瓦解。 但是…… 你看，但是来了，坏消息也来了，苏州沦陷了，三月初，方腊亲率大军，一举攻破了苏州，朱勔仓皇逃窜，整个江南几乎全都落入到了方腊的手里。 消息进了京，朝堂震动，赵佶紧急召集了三省六部枢密院开会，大领导慌了，下面人也慌了，各个都在心里骂朱勔。 你他妈的办的这叫什么事，不是不足为患吗？怎么就连苏州都丢了？ 其实早几天，皇城司就已经快马送来了消息，在方腊的大军中，皇城司可是埋着三条暗线呢，方德和石秀都是直接归属戴宗的，当然，还有一条线，就是琼英，而琼英这条线则是燕青负责的，不管怎么弄，总会有消息传到杨浩这里来。 倒不是对戴宗这些人不信任，杨衙内只是觉得，鸡蛋不应该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也是这条信息，杨浩想起了方百花，那个用炮拳把自己推动的女人。 “唉，真特么是耻辱啊，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带兵打仗，叱咤风云呢？” 不管是石秀，还是琼英，哪怕是方德，都不知道杨浩和方百花的关系，自然没人送来关于方百花的信息，杨浩自己又不能去问，问了这算什么？ 朝廷开会开的到是很快，马上做出了决定，令刘延庆带兵直接去江南，期盼他挟大胜之威横扫方腊，阻挡住方腊继续作乱的势头。 其实是不慌不行了，都打到苏州了，人家要想弄，很快就可以兵逼汴梁了，能不慌吗？ 赵构很生气，生气这一次为何不让皇城司出战，杨浩倒是很理解，总不能事事都让皇城司来，这可是皇城司，不是禁军，也不是厢军，总是出去打仗去？这太说不过去了。 到是听说枢密院那边根本不让殿前司侍卫司参与，说白了，就是把你们禁军一系的排除在外了，不用你们，不过后来才明白，这是赵佶的意思。 文艺皇帝害怕了，他需要禁军拱卫京师，京师不容有失，杨浩知道这些后，有些瞠目结舌，似乎看到了若干年后，这个货仓皇逃窜的样子。 “你们看，这一次刘延庆会不会大败方腊？” 看着卢俊义和吴用，杨浩将朝堂的决定说了出来，让二人分析一番，当然，还有欧阳澈这个货。 这货虽然名义上是吏部员外郎，但是压根不去当值，因为他的顶头上司正是白时中，欧阳澈不想看到白时中，白时中自然也不想看到他，索性欧阳澈就不去了，爱咋咋地。 白时中那是连个屁都没有的，他是不想再当一回猪头，到现在说话都漏风呢，难受的很。 卢俊义和吴用对视了一眼，看到吴用有些茫然的神情，索性说道：“大人，卑职以为，刘延庆南下，或可收到奇效，但要说能否击溃方腊，怕是有些困难。” “哦？为何？”杨浩眉毛一挑，旋即问道。 “大人，首先抛开兵力以及综合的战斗力不说，这方腊并非王庆田虎之流，若真要比较的话，王庆田虎不过就是一伙匪患罢了，不值一提，这方腊却不然，盘踞江南已经一年之余，若是这伙人被剿灭的早还好说，已经一年了，江南全部落入他手，可见此人并非一般的匪贼，他能俘获民心，得到江南百姓的支持，只这一点，就不是好相与的，最好的剿匪时机过去了啊……” “还有……” 第306章 倭国娘们 卢俊义这一次说了很多，深入的剖析了江南的局势，方腊已经成了气候，刘延庆刚刚大胜，到了江南，在短时间内到是可以阻止方腊的势头，但是方腊一旦缓过来了呢？从兵力上讲，方腊一点都不虚。 刘延庆的锐气一旦受挫，大家又会进入一个焦灼的局面，这江南就会像是一座泥潭，很是麻烦。 当然，杨浩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心里也有一点自己的纠结，或许是因为方百花的原因，竟然在心里很是期望方腊能大获全胜，这个心理就很是怪异了。 卢俊义的分析很到位，如果杨浩是个直臣，就一定会去和赵佶说这些观点，但很可惜，杨浩不是个直臣，用衙内一点的话讲，老子脑子又没有病？非要自己作死？ 老赵确实有些慌，责令梁师成和林冲，加强了汴京城的防卫，就连开封府的差役们都忙碌了起来，整个汴京城大有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 这个时候杨浩去跟老赵说，刘延庆不行，打不赢方腊的，你说不是找事？老赵一冲动，那行了，杨浩你去。 说真的，杨浩真不想去，万一碰到方百花怎么办？当初许诺了人家那么多，自己办成了啥了？江南还是乱了，方腊还是反了，老百姓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什么都特么没改变。 当然，杨浩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他很纳闷，那个叫小次郎的小子经过那次之后，竟然真的不上门了，他娘的倭国人现在这么不上道的吗？ 有些人能坑也不想去坑，但有些人就是该着挨坑，比方说藤原小次郎这样的，吴用查探回来的消息说这小次郎到是交友广阔，也会出入矾楼，和一些士子都有些交集，没办法，这人的做派十分的儒雅，也舍得花钱，到是符合这些喜欢混会所的士子们的心理。 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杨浩惊讶了：“卧槽，舍得给那帮脑残花钱，怎么到我杨浩这里就这么抠搜的？瞧不起我是咋地？” 白胜来了，带来了最新的关于藤原小次郎的消息，这个家伙悄悄的在收集关于杨浩的消息，包括习惯，爱好等等。 听到这个，杨浩目瞪口呆：“卧槽，这货要干什么？” “大人，其实要知道这些消息的并非是藤原小次郎，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杨浩更加惊讶。 “是那藤原小次郎的堂妹，叫做藤原花子，这些倭国人很谨慎，身边的仆人大多是从倭国带来的，在咱们这边雇请的仆人都只能是打打杂役，不过卑职买通了他们府上的一个略微通晓倭国话的仆人，得知这藤原花子才是那个什么藤原本家的人，藤原小次郎只不过是庶出。” 说庶出没毛病，按照倭国人讲话的话，就是宗家和分家了。 “藤原花子？倭国娘们？” “呃……”白胜被杨浩一个娘们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想想，大人说的没错，那就是个倭国娘们，到是曾远远的看过一眼，虽不说千娇百媚，到也是狐媚的很的一个女人。 “是的，大人说的是，是个倭国娘们，听说原本是要送给那个倭国的皇室的，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匆匆逃奔了咱们大宋。” “嘿嘿。”杨浩听着乐了：“有点意思啊。” 对倭国娘们有兴趣吗？说实话，兴趣不大，但别说没有，谁特么还没个爱国之心了不是。 但是和这个藤原花子比起来，杨浩更感兴趣的是真个倭国，倭国此时的局势如何，走向如何，还有那些银矿，主要的港口都在谁的手里控制着。 “很好，白胜，那藤原小次郎出入矾楼，你可知道和谁交集颇多？” 白胜略微思索了一下，沉静的说道：“大人，不能说和谁交集多，这个人似乎和那里的人都能说上话，只不过那些颇有些权势的对他只是敷衍，经常在一起的都是些落魄的，没得门路的。” “哦？看来这些脑残也不全是没脑子的，挺好的，那崔明玉他可能说上话？” “能是能的，到是崔家少主人更看重的是那家伙的钱财而已。” “那就行了，你去告诉崔明玉一声，嗯……就这么说……” 白胜匆匆的离开了，直奔矾楼，将杨浩叮嘱的说给了崔明玉，崔明玉顿时目瞪口呆。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的时候，藤原小次郎果然又来到了矾楼，这一次崔明玉是一直在二楼之上看着的，看到这个倭国人进来，召唤来管事叮嘱了一番，那管事匆匆下楼。 不多时，这藤原小次郎被带到了崔明玉的雅间之中，说实话，被崔明玉召唤而来，藤原小次郎是感到有些惊讶的。 藤原家出来的，虽然是个有钱的冤大头，但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这些人和自己结交看中的是什么，难不成还真的看中他这个人？ “崔公子，能和您一起饮宴，在下十分荣幸。” 崔明玉咧了咧嘴，说实话，要不是杨浩叮嘱，他还真懒得见这个小次郎的，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坐。” 这雅间里没有陪侍的，只有崔明玉一人而已，藤原小次郎到也没犹豫，有些兴奋的坐在了崔明玉的对面。 “听闻你之前曾经去拜访过镇北侯？” 小崔同志似乎懒得寒暄绕圈子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藤原小次郎微微一愕，随即点了点头，有些羞愤的样子：“是的，在下去过，却被镇北侯赶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下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了镇北侯。” 崔明玉再次撇嘴，你特么唯一做的不对的就是钱拿少了啊，你带去的那点东西当打发叫花子呢？你看看我们崔家去给人家送礼，那都是几大车几大车的往人家院子里弄，要什么有什么，琳琅满目的。 哎哟卧槽，心好疼，妈的，为什么要想起这些。 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失落的情绪，崔明玉定定的看着藤原小次郎：“难道你就没扫听一下镇北侯的喜好？” 藤原小次郎终于明悟了，瞪大了眼睛，双手抱拳：“还请崔公子明示。” 第307章 岳少保当街打人 说没打听过，那是扯淡，藤原小次郎是真的打听过的，只不过十个人里有九个都说杨浩这人十分爱财，而且是那种十分贪财的。 鉴于杨浩的风评并不好，藤原小次郎绝对这些人是在诋毁杨浩，选择了不相信。 为什么？ 很简单，藤原小次郎是一个十分喜爱中原文化的倭国人，他认为，天朝上国的文明是高尚的，是纯洁的，是神明恩赐的，杨浩是一个文武全才的人，是上马能打仗，下马能管民的能人，这相当于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 像这样的能人怎么可能是贪财之人呢？这不符合人设啊。 看看矾楼这些人，那些真正的有实力的，从来对自己都是不屑一顾，定多给个笑脸，每天围在自己身边想要讨点彩头的，都是狗屁不是的，他娘的这些人一定是在诋毁镇北侯。 这就是藤原小次郎的观点，但是现在，崔明玉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回家的路上，都觉得精神有些恍然。 回到家中，恰好藤原花子就坐在正堂之内，静静的看书，两人相见，藤原小次郎到也不隐瞒，将崔明玉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出来。 藤原花子淡淡一笑，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缓缓地将那本三国演义第二卷合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么兄长应该准备足够重的礼物登门才是。” 藤原小次郎一怔，迟疑了起来，在他的观念里，贪财之人，便是品行不端，是不具备高尚道德的。 “花子，你觉得这样的人可以帮到藤原家吗？” 对自己这个满脑子都是宋人文化的堂兄，藤原花子是了解的，却不气恼这人的愚笨：“是的，兄长，你也说过，这镇北侯文武全才，檀渊之站和河北平叛，都是这人主持的，我细细的琢磨了一番，此人杀伐果决，从不拖泥带水，只要出手都是一击必中，直击要害，可这样的人，在这汴京城中，在这天朝上国的朝堂上，却别为得到重用，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这段时间里，藤原家的人都没闲着，小次郎不断地打探杨浩的信息，藤原花子自然也是，而且在藤原花子的身边有着只有宗家才有的几个贴身的护卫，当然，也可以成为武士。 河北平叛回来后，所有人都论功行赏，唯独杨浩没有赏赐，加上两个学生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在一些人看来，这就是不受重用的表示。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赵佶的想法，杨浩小小年纪，已经贵为镇北侯，银青光禄大夫，提举皇城司，这还只是明着的，杨戬告病，西城所的一切事务也都在杨浩的控制之内，更别说，现在连殿前司和侍卫司实际上也是落入他手，这特么还能赏？ 顶层的大佬们明白这些，但是下面人未必知晓，这倭国人还没到玩弄政治的那个等级，自然是看不明白的。 被藤原花子一番说教，藤原小次郎像是开了窍了，频频的点头：“花子说的是，我这就准备。” 准备是需要时间的，杨衙内等得起，整个藤原小次郎家里有什么动静，白胜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不过杨衙内现在没心情理会这些，等着就是了。 现在让他瞠目结舌的是开封府和侍卫司的人一起上门了，开封府来的当然是李朝阳，这厮脸皮够厚的，像是曾经的过节都没有一样，舔着脸就来了，侍卫司的则是朱仝。 林冲接管侍卫司之后，巡城司的权利也落在了他的手里，殿前司接管了周庐宿卫之责，自此，整个汴京城的安防工作，全都集中在杨浩的手里，只要是他有那个想法，林冲梁师成不怂，随时可以玩玩造反的小游戏。 李朝阳和朱仝一起来了，为的是一件事，如果在平时，这只不过就是一起街头斗殴而已，随便都可以处理了。 但是这打架的人的身份不能让他们这么处理，原本是开封府的差役遇到的，想直接打发了，恰好碰到了朱仝带人经过，一见到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斗殴胜利者，眼睛就长长了。 这不是小岳飞吗？皇城司亲军大营最特殊的一个兵。 岳飞是个什么人，朱仝太清楚了，当初可是杨浩特招进来的，跟在杨浩身边那么久才一脚踢进了亲军大营，从一个新兵做起，只要长了脑子的都知道，这就是重点培养了。 林冲在亲军大营的时候，就叮嘱过，要特殊照顾一下，但不要太明显，现在林冲走了，关胜自然也明白这道理，要不然这亲军大营是一个新兵蛋子随便出入的？还跑到汴京城里斗殴？ 开封府的差役一见这位侍卫司的大人插手了，也紧忙的告诉了捕神李朝阳，李朝阳来了一听，这岳飞是亲军大营的，而且和朱仝很熟悉的样子，老狐狸顿时明白了，这特么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卒。 于是就有了这一出，杨浩一听，是岳飞把人给揍了，据说还揍的挺惨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那岳飞呢？可曾带来？” 李朝阳不敢吭气，看了看朱仝，朱仝连忙说道：“侯爷，没带过来，暂且先让他回营报备了。” 朱仝现在离开了皇城司，名义上是不归杨浩管辖了，自然也不能再称大人，称呼必然是要变一下的。 “还报备个屁，春喜儿，让人去大营，把那岳飞给我唤来。” 杨浩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岳飞啊，中兴四将里最有正事儿的一个了，虽然有点不懂政治，榆木脑袋，但是你这上街打架是干啥？不想当将军了？想当流氓了？ 一旁的李朝阳和朱仝都有些惴惴不安，看的出来杨浩是动了怒了，都不敢大声喘气，一个个憋得脸通红。 不多时，岳飞被带来了，连同关胜也来了，没办法，岳飞回去了倒是什么都没隐瞒，都说了，关胜这边正要和李铎商量一下呢，镇北侯的人来了，两人都有些慌，实在不知道是福是祸，没办法，关大刀只能亲自带着岳飞赶到府里来。 第308章 太学学正秦会之 岳飞到也是耿直，被提溜来就知道事情不好，到了府上，见到杨浩，直接拜倒：“侯爷，我有错，我打了人，我认罪，还有，我私自出了大营，这和指挥使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偷着跑出来的。” 上来就是这个样子，到是让杨浩一下子没话说了，在那里气笑了：“呵呵，你到是痛快，知道违反了军纪是要受到什么惩罚的吗？” “知道。”岳飞很耿直，耿直的让杨浩头疼。 你这嘴里说着认错，脸上却摆着一副老子做的对的样子，你特么这是来跟我认错的？ 有不敢出声的，自然有聪明的，吴用连忙打着圆场：“大人，先不要急，问问缘由再做定夺也好。” 很好的台阶，杨浩自然是要接着的，毕竟是当着李朝阳的面上，虽然是完全可以不用给这个所谓的捕神面子的，但传出去终究是不好听的。 有的时候，人是很奇怪的，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但内心里还是很在乎被人的看法的。 气咻咻的坐下，看着岳飞说道：“说说，你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偷偷出营，又为何当街打人，而且我听说打的还是朝廷命官？” 岳飞刚要开口，关胜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大人，并非是私自出营，其实岳飞是报备了的，是要采买一下东西，所以才出营入了城。” 这叫投桃报李，岳飞要扛事儿，关胜怎么可能真的就让他自己扛，再说了，亲军大营管束森严，随便就溜出去了？那他关胜这个都指挥使就不用干了。 见关胜出来说话，杨浩面色好转了很多，哼哼了一声看向岳飞：“哼，那说说为何当街殴打朝廷命官的事情。” 一提起这茬儿，岳飞的脸上浮现出了怒气：“侯爷，是那厮口出狂言，竟然说侯爷所书三国演义是胡诌八扯，我实在听不过去，便与他理论，他……他理论不过，这不能怪我。” 卧尼玛…… 理论是用拳头理论的吗？不过杨浩终于明白这岳飞为何动手了，这是给自己出气去了啊，这样的话，要是再惩罚人家有点说不过去了。 原本愤怒的脸上终于见到了一点点的笑容，看向了李朝阳：“李大人，那苦主可曾要状告岳飞吗？” 被杨浩称作大人，李朝阳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连忙说道：“不敢不敢，侯爷，那人并没有状告，只是……只是卑职怕是有些影响。” “影响？有何影响？” 李朝阳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侯爷，那人是太学学正。” “太学学正？” 杨浩一愣，什么是太学学正？说白了就是教导主任，隶属于国子监，论品级，低的不能再低了，但是人家在国子监是有一号的，说到底，都是文人，而且还管束着国子监的监生们，权利嘛，还是有一些的。 他不知道太学学正是谁，但是有人知道，一旁的吴用马上低声说道：“今太学学正为秦桧，字会之，江宁人。” 听到这个名字，杨浩一个激灵：“谁？” 吴用吓一跳，连忙又说了一遍，这下杨浩有点凌乱了，本以为秦桧还是在野呢，没想到这厮在徽宗朝就已经混迹到京城来了，他是不知道，秦桧在1115年就已经进士及第，在汴京城混了三年多了。 万万没想到啊，岳少保当街暴打的竟然是秦桧，这特么算什么？孽缘吗？生生世世相亲相爱？ “打得好啊，打得好。” 啥情况？李朝阳有点凌乱，为啥听说这太学学正是谁了，镇北侯就变了脸了呢？怎么就打的好了？就因为人家背后骂你了？ 偷偷的瞄了一眼，这里的人似乎都面露愤慨，大有再去暴打这秦桧一顿的样子，李朝阳咽了口口水，很聪明的摆出一副我啥也没听见的样子。 杨浩感慨了一会，叫春喜儿过来：“春喜儿啊，你去一趟国子监，去看看那什么秦桧的，问问他，是不是要继续纠缠下去，若是心里有什么不忿的，让他来见我。” 春喜儿笑嘻嘻的答应着：“小的这就去。” 李朝阳心里开始为秦桧默哀了，祈祷这个货最好别再生事了，真要来了这里，你特么还能走的出去？ 对秦桧，杨浩是有些好奇的，人都说是秦桧害死了岳飞，但也有人说，是因为岳飞不懂政治，非要把徽钦二帝接回来，搞的赵小九心里毛了，才设计弄死了岳飞，但不管怎么说，秦桧都是参与其中的。 纵观秦桧的一生，前半生和后半生是截然不同的，钦宗之时，秦桧不是个主和派，还因为张邦昌力主割地，差点没跟张邦昌干起来，金人南下要立张邦昌为伪皇帝，秦桧也是反对，要保留老赵家的正统地位。 但是，陪着钦宗被金人囚了之后，再回到赵构身边，这厮就变了，力主议和，主张赔款，割地，这特么的，彻底成了金人的卧底了。 其实有的时候，杨浩也在想，如果秦桧当初没有被金人囚禁起来，是不是还会变成那个样子，当然，这样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秦桧确实挺惨的，是被岳飞揍的挺惨的，反正就是没理论过人家，一张脸虽然不至于成了猪头，但也是鼻孔穿血。 坐在国子监自己的房间里，在那里狠狠的咒骂了关于杨浩以及岳飞的家人们。 门外的小吏们根本不敢进来，人都挺聪明的，知道这个时候进来肯定会被当成出气筒，这特么谁知道，大上午的，学正大人就被人揍了，关键是被揍了似乎好像还是白挨揍了，那样子并不是想要找回公道的。 这不能怪秦桧怂，没办法，岳飞打他的时候说的清楚，老子是皇城司亲军的，叫岳飞，有种就来找我。 而且挨揍的理由他自己清楚，就因为说了几句镇北侯的坏话嘛，这事要是平时也就过去了，但是要是因为自己去讨要公道，把这些都抖搂到了明面上来，秦桧知道，就镇北侯杨浩那个操行，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就在这个时候，春喜儿来了。 第309章 本侯爷是讲道理的 李朝阳离开太傅府的时候，恰好看到秦桧到了，不禁暗叹，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耿直之人，同时也为这位太学学正默哀了片刻，怕是这人再也走不出这府邸了啊，这事回去要跟恩府说道说道。 秦桧压根没想到，堂堂镇北侯真的派人来了，而且还摆出一副，要理论你可以来我府上的意思。 你说心里有气吗？是真的有，我堂堂太学学正品评一下怎么了？你就用拳头跟我理论？凭什么？ 可转念一想，镇北侯杨浩那个狗东西是会跟你讲理的人吗？在汴京城混了三年多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杨浩是个什么德行，纵马开封府，乱闯翰林院，就是他那两个学生都是能打死人的主儿，他会怎么跟你理论还用想？ 秦桧出身平庸，想着一朝进士及第，便可一飞冲天，没想到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学正，看着不少人都是平步青云的，难道他不急？ 在国子监里混迹，混的好了，还有机会入朝堂，要是混的不好，会老死在这里的，和朝堂那些大佬比起来，他连狗屁都算不上。 想要巴结蔡京之流，还巴结不上，苦无门路，当春喜儿高傲的说出你可以来我府上理论的时候，秦桧是灵机一动，莫非这便是机会？ 理论的好了，没准可以博得一个清名，没准还有机会巴结上这位正当红的少年英杰，所以他在春喜儿目瞪口呆之下答应了过府一叙。 只不过秦桧很聪明，从国子监出来的时候，对那些小吏说，对同僚说，反正是一路上看到认识的就会说一声，我去太傅府见镇北侯了，想着如此这般，那镇北侯再怎么跋扈也不敢将自己真的打杀在府上。 杨浩也没想到，秦桧真的敢来，呲着牙笑了：“有点意思啊，我到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千古流传的奸臣是个什么样子的。” 秦桧进了府就小心翼翼的，尤其看到书房前站着的两尊大神李逵和武松，更是不敢抬头，这俩货摆出了一个要吃人的架势，冷笑着盯着你，换了谁也是心惊胆战的。 此刻，岳飞等人已经不在书房之中，这书房里只有杨浩和吴用二人，秦桧进来一眼看到坐在那里，还捧着一本书的杨浩，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作揖：“太学秦会之见过镇北侯。” 杨浩放下手中的书，定睛看过去，这一看嘛…… 操，这老小子长的到是蛮帅的，不得不佩服，徽宗这个文艺皇帝在选择官员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颜值，果然啊，颜值即是正义，在任何时代都是奉行的。 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遇到一个女孩儿，女孩儿说凭什么不看颜值呢？首先看到的肯定是脸啊，难道能一眼就看穿你的内在美？要是这个人长得太丑了，你连了解他的想法都没有，那有个屁用，所以首先得好看。 在这一群死宅眼里来看，就是歪理邪说，然而……没卵用啊，人家该看脸还是看脸。 “你就是秦桧？” 秦桧不敢抬头：“正是。” “就是你在背后骂我来着？” 秦桧一怔，什么叫骂啊，就是品评而已，你写了书，还不让人家说两句了？况且，我也没说太狠的话。 “呃……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对镇北侯的大作略微的表达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而已。” “想法？确定是想法不是骂我了？” 秦桧想哭，连忙解释道：“确实是想法，镇北侯息怒，真的只是想法。” “哦。”杨浩点了点头，目无表情的看着秦桧：“那就说说你都表达了什么想法，本侯也想听听，是好的，我们总是要接受的，对不对。” 一旁的吴用连忙笑呵呵的附和着：“侯爷说的是，对的建议是要听取的，但是要是不对的，或者说是目的不纯的，嘿嘿……” 你嘿嘿个屁啊，这一个嘿嘿，真把秦桧吓到了，人家都说这镇北侯不讲道理的，难不成真是这样？不能怕，绝对不能怕，我这一路来所有人都知道我来了这里，他一定不敢怎么样的。 “其实……其实……”秦桧很纠结，他能想到，之前自己说了什么话，那个所谓的亲军军卒一定都说了，想要隐瞒是不可能的，索性心一横，牙一咬说道：“其实在下只是说镇北侯所书三国演义中，有些地方是胡编乱写，狗屁不通。” “没了？” “没了，就说了这些。” “啪……”杨浩一拍桌子，把秦桧吓了一跳。 “你还敢说没有骂我？” “我……” “说我胡编乱写？狗屁不通？你又知道什么？秦会之，你可知道本侯写的是什么？” “呃……听说过，侯爷定义这本书是小说。” “对，是小说，也是民间传闻的集合体，既然是这样的，你还期望本侯给你写出一本史记来吗？小说里，胡编乱写的多了，要都是史实，你怎么不去看史记，你看老子的书干什么？秦会之，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找茬的？” “我？诶？”秦桧彻底不知道说什么，有些凌乱的站在那里，双眼茫然。 “秦会之，本侯再问你，那岳飞揍你是不是应该的？他可曾有错？” “这……他没错，是在下错了，还请镇北侯责罚。” 秦桧转变的十分的快，瞬间就明白了，这镇北侯是真的狗啊，想弄你，然后人家还要站在道德至高点上，说白了，全是我秦桧的错，挨揍都是轻的。 对他转变的这么快，杨浩也是有些瞠目结舌，十分的佩服，这老小子的脑子灵光的很，一般人真的比不了。 “既然你认错，那就是好的，至于那些看到你被打的那些人，你应该去解释一下，不要让人家觉得本侯爷是不讲理的人，你看，本侯爷是不是很讲道理的？” “是是是……”秦桧连忙点头：“镇北侯深明大义，以理服人，在下佩服的紧。” “你这个话说的很虚伪啊……” “没有，绝对是发自于肺腑，但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第310章 二女成友 很明显，秦桧不是一个宗教的信奉者，天打五雷轰这种毒誓都是随便就出口了，反正杨浩是不会相信他是发自肺腑的真诚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秦桧这个狗东西是真的不相信满天神佛的。 其实原本杨浩是没觉得秦桧敢来的，但没想到秦桧就是来了，这就有点好奇了，至于说镇北侯是不是讲道理，还行，没真的揍秦桧。 人家已经是脸贴上来了，就不至于真的抬手就抽，怎么说，这秦桧也是个太学学正，品级不高，但是这个位置很有意思。 从太傅府出来，秦桧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长出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如果说心里话，之前知道岳飞打的人是秦桧，还真的是动了杀心的，杨浩很清楚，设计一个太学学正是很轻松的，就算是朝堂的大佬们知道是他杨浩干的，也没人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学正跟他呲牙。 不过见了真人之后，杨浩改变了主意，这个人还有些可用之处，最起码现在来说。 没办法，杨浩需要实力，需要一些能够走进朝堂，为自己站脚的人，现如今，自己手下能在朝堂出入的只有李纲和欧阳澈，剩下的都是些活土匪，根本没机会能进入到朝堂。 这李纲和欧阳澈能进入朝堂，也是和蔡京的交换才得到的，虽然是有了机会，但真的就站稳了吗？ 且不说欧阳澈压根连平日里的点卯都不去，李纲在盐铁司虽然忙碌，却也只是边缘人，并不能真的走进核心。 有些事，有些计划，如果不能在朝堂占有一席之地，就永远没有机会去做，杨浩很明白，在大宋就算是自己已经掌控了汴京城的兵权，那也没卵用，要做事，还是要掌控朝堂，要不然除非自己造反。 秦桧的出现，让杨浩察觉到了一丝的转机，不管说秦桧这个人的品性如何，最起码他的才学在，他的诡计多端在，当然，往好听了说，秦桧这人随机应变审时度势的能力很强，这是李纲和欧阳澈都不具备的。 也不知道是自己指点的好还是怎么的，现如今的李纲和欧阳澈的脾气是越发的暴躁，时常会爆个粗口就不说了，三句话不和就想要撸胳膊挽袖子的动手，这是不好的，唉…… 至于今日的相见，这秦桧是不是能够领会，那就看他自己了，杨浩是认为秦桧绝对能够领会的。 人来了，将之前的事情说个明白，没有任何的表示，事情就当过去了，这已经是很大的善意了，换做平时的杨衙内，会这么和蔼可亲？ 岳飞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的处罚就跟随关胜回了大营，不过这件事更坐实了一件事啊，岳飞这人不简单啊，明摆着就是镇北侯看中的人。 只不过关胜也明白，岳飞不能随便升迁，必须得有功劳才行，杨浩是不想做拔苗助长的事情的，岳飞的未来如何，还得看他自己怎么走。 皇城司最新的军报送来了，刘延庆率领大军驰援苏州，果然如卢俊义所说，刘延庆大军一到，方腊的起义军果然是受到了疯狂的阻击，连胜的势头被阻挡住了，但是很快的，刘延庆也夺不下苏州，双方最终还是形成了对峙的格局。 不过这就可以了，赵佶已经很欣慰了，汴京城不会再有危险了，老赵同志觉得自己是有识人之明的，用了刘延庆这样一个不错的将领，要不然自己真的是要跑路了。 不知道为何，看到这样的军报，杨浩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没有方百花的消息，有些抓耳挠腮的，有心想要戴宗和燕青去问问，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面子问题啊，有的时候真的是害死人了。 皇城司三道最大的暗线，方德已经被边缘化了，这个货太怂，日渐丰满的方腊体系怎么会用这样的人，他被边缘的比庞万春还惨，被留在了歙县。 琼英则被留在了临安府，也就是今杭州一带，用乔道清的话说，方腊未必会信任咱们，于是乎，聪明的乔道清自请留守临安府，方腊则带着大军北上，接连的攻陷了湖州，嘉兴，兵进苏州府，也称平江府。 而石秀则跟随大将石宝，已经在苏州府一带。 方百花是带着孩子住进了临安府的大宅子里，方腊还给了自己这个亲妹子名义上的一些封号，但不管任何的事，只能在宅子里享福。 琼英在临安府时间久了，也发现了，正如乔道清所说，方腊并不放心自己这些人，同样也不放心方百花，至于为什么，她说不清楚，时不时的，会找一些机会来看看方百花，毕竟都是女人，还都是身手了得的女人，共同话题还是很多的。 其实琼英就是想弄明白，为何方腊的亲妹妹会不支持自己的大哥造反呢？这很诡异。 方百花现在似乎很满足，养的时间久了，身材也有些发福了，怀中的孩子倒是长的蛮不错的，肤色有些小麦色，眉眼间，像极了某个没出息的衙内，当然，没有了某衙内的猥琐，到是多了几分英气，这一点太像方百花了。 看着抱着孩子，满脸都是母性光辉的方百花，琼英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羡慕。 “百花姐，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给取个名字吗？总是叫着乳名不妥。” 这里的人都知道，方百花的私生子，没有名字，只有乳名，大家都在猜测这孩子的爹是谁，但没人敢明说。 方百花似乎对琼英没有太多的戒心，或许是因为都是女人，听到这话，淡淡的笑了：“不着急，妹子，你是不知道，他爹是个有能耐的，等着见到他爹，再给他取名字就是了。” 此时的杨浩，根本不知道自己特娘的已经是孩子他爹了，在府中，迎来了风尘仆仆的时迁，时迁很是愧疚的跪在那里：“大人，是小的无能，到底是没寻到那高俅，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杨浩点了点头：“已经这么久了，想是已经死在了哪个不知道的地方，你也不要内疚，下去休息，回头另有任务。” 此时，在大名府附近的某一个小村落中，曾经的高太尉正在勤勤恳恳的在某一个农家之中劈柴，时不时的会看向汴京城的方向，眼神中里充满了回忆…… 第311章 默默张网的镇北侯 对时迁，杨浩另有大用，虽然说高俅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心里多少有些担忧，但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还怕他回来翻浪？ 时迁的本事，在很多人眼里是上不得台面，但杨浩需要，就这一份轻身功夫，神出鬼没的，正是皇城司的探子们最需要的，同时也是张清的虎贲军最需要的。 直接将时迁扔进大营，暂时加入到虎贲军中，让他教授刺杀的技术，虽然从上到下，都对时迁这身本事看不上，但是杨浩强硬的命令，让张清和虎贲军无法拒绝。 老子才懒得跟你解释，让你们学，你们就学，同时杨浩给了张清命令，三千虎贲军，给你一年的时间，我只要五百最精锐的，到时候不达标的，都给老子滚蛋，训练就往死里训，给与死亡名额，累死的直接发抚恤金。 这已经是很人性的了，古时军中经常会有死了的，死了也就死了，真指望都给与丰厚的抚恤金吗？那是扯淡，不给你克扣的啥也不剩就算是遇到好领导了。 不过杨浩给与的死亡名额很大，这就是咱任何时代，都是可怕的，张清也好，关胜也好，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老大这是真的要一支无所不能的精锐了。 私底下凑到一起喝个酒，关胜董平李铎这些同僚都开始劝说张清，用心，再不用心就不好说了，看向张清的眼神都是略带同情的。 之前还以为这是个好位置，现在看来，他娘的，这是地狱，很容易背锅啊。 什么是上位者？上位者就是我说你做。 换了之前的杨浩，肯定会耐心的解释，去说明自己的想法，为何要如此如此的，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叫上赶着不是买卖，我是老大，我说了就算，至于你们能不能理解那是你们的事，不能理解，可以的滚蛋，能理解，就按照我说的做，别哔哔。 杨浩的军功，杨浩的战绩，杨浩给与这些武人的未来，让张清只能选择闷头去干，无法反驳。 就算是再孤傲又如何，人家主持到了檀渊之战，一直都是强势的大辽被打的跟孙子一样，相传大辽最为优秀的统帅都被逼的毫无退路，河北平叛，犁庭扫穴，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短短的时间就全都收拾掉。 这一番对战场的统治力，连关胜呼延灼都佩服，就别说张清董平了，是真的心服口服，自然也就选择了低头。 当然了，佩服杨浩的不只是这些人，藤原小次郎终于出现了，带着五架大车，再次出现在了太傅府门前。 很不错，听到春喜儿的汇报，杨衙内很满意，给与了不错的规格的迎接，这一次藤原小次郎被迎进了书房之中。 看着一个倭国人，穿着标准的宋制圆领长衫，就感觉很是怪异，藤原小次郎的身材还算是不错的，在汴京城逗留的久了，也培养出了一身的文士之气，看着是温文尔雅的样子。 “能够见到大名鼎鼎的镇北侯，是小生的荣幸，准备了一点薄礼，还请镇北侯笑纳。” “嗯。”杨浩点了点头，略微有些不愉快了，什么意思？我是看重你那点礼物的人吗？带礼物上门不是应该的吗？在汴京城这么久了还不明白什么叫礼尚往来吗？至于说出来吗？说出来什么意思？在讥讽本侯爷？ “本侯见过你吗？为何觉得有些眼熟？” 卧槽…… 藤原小次郎有点想骂娘，你这叫什么话？上次都见了面了，被你赶出去的，还故意说这话？有劲吗？ 不过经过了藤原花子的指点，小次郎哥哥已经有了些许的成长，连忙拱手说道：“不曾见过，想是侯爷见多识广，见过和小生略微相像的人。” 哟，不错哟，杨浩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很对，本侯日理万机，估摸着是见得人太多了，你是倭国藤原家的人，来我朝有多久了？” 提起这事，藤原小次郎还真是有些唏嘘，颇为感慨的说道：“回侯爷的话，小生来上国已经五年有余，小生自幼便对上国的文化十分的喜爱，恨不能生为上国之人，唉。” 这话说的实在，藤原小次郎说话做派，像足了矾楼那些落魄才子们，到真的是学到了不少的样子。 “小生之前听闻侯爷曾经指点过大相国寺那些僧人佛法，小生舍妹也略懂佛法，心向往之，不知道可有机会得到侯爷的指点？” 哟，来了。 杨浩一乐：“呵呵，既然是性喜佛法之人，倒是可以共同探讨一二，寻个机会便是，无需多言。” 这是之前藤原小次郎和藤原花子商量好了的，藤原花子在这一段时间里，将杨浩的生平研究了个透，抓到了一个重点，这杨浩竟然能够凭着几句话将那异域高僧说的疯了，至于那个疯和尚到底去了哪里，她是寻不到了，但是那些问题，着实的让她吃惊。 于是乎，就有了这么一个切入点，藤原花子很自信，自信在自己的智商和美貌，她相信，凭借自己这个人，一定可以让杨浩成为藤原家的助力。 这一次见面，是个试探，是藤原小次郎的试探，只要杨浩答应见藤原花子，那么，自己就算成功了，这些礼物也算是没有打水漂。 当然，这也是杨浩的一次试探，白胜和吴用整合了所有的信息，很明确的，藤原家在汴京城的人中，藤原花子才是那个话事人，很好，那就见见，兴许这便是打开倭国大门的钥匙。 这样的见面，算是宾主尽欢的，藤原小次郎得到了他想要的，杨浩也张开了一张大网，等待着猎物自己扑进来。 品着刚刚沏好的热茶，杨浩的双眼眯了起来，笑的很是得意：“嘿嘿，就喜欢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啊，藤原家？呵呵……想要霸占倭国，最大的敌人不是你们，而是平氏啊。” 藤原花子得知杨浩竟然真的答应了可以见自己，顿时兴奋了起来，开始琢磨着如何的打扮自己，甚至在想象中设计自己该如何和这位年轻的侯爷的对话…… 第312章 赵佶抑郁了 双方有了约定，但又好像都不着急了，几天内藤原花子都没有什么消息，杨浩笑了，吴用也笑了。 “大人，看来这位倭国来的女子是个聪明人啊。” 杨浩点头：“不错，所以说，不要小瞧了这天下人，没准什么时候就跳出来一个可以狠狠的咬上你一口的。” “可是……”吴用还有有些疑惑：“大人，卑职实在不知这倭国小小的弹丸之地有何可图呢？” 其实不只吴用有这样的疑问，应该说这些自诩为天朝上国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没办法，汉唐的光环依旧存在，儒家思想中的一些弊端让很多人都会以为我们才是天地之间的正统，其他的小国都是垃圾。 可就是这个弹丸小国，在其后经历了平氏，源氏的统治，足利义满，织田信长，武田信玄，再到丰臣秀吉，大家粉墨登场，倭国的战国时代结束，再经过明治维新，他们竟然敢向着四周展露獠牙了。 不得不说，这个民族，是个肯低头，肯虚心学习的民族，从隋朝开始，就不断的派遣留学生来我天朝学习文化，学习技术，那卑微的姿态就是孙子。 宋人对倭国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因为这个时代的倭国还是保持着孙子的姿态，直到明中期，獠牙才渐渐的显露出来。 说好听点，这是个拥有着很大野心的种族，说不好听的，这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狼崽子。 其实说白了，这些人和东南亚的猴子以及老黑们一个样，很多人说，天朝的老百姓们奴性太重了，总是逆来顺受，卑躬屈膝的，其实个人觉得，奴性中最为恶心的是欺软怕硬，倭国人，猴子们，和那些老黑是将欺软怕硬生动的演绎出来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吴用，这个你应该知道，既然是有土地，就应该是大宋的，当然，本侯爷看中的不是这些，那里有很多的银矿啊。” 这最后一句才是重要的，听到银矿，吴用也是两眼放光：“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呃……卑职错了。” “错了就抽自己。” “好嘞。” 赵构登门了，说了一件看似很重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的事情，赵佶抑郁了。 原因很简单，最贴心的玩伴没了，时间短了还好，没有太多的感觉，之前又有方腊攻陷苏州府的事情让赵佶分了心，现在刘延庆挡住了方腊，屡屡有捷报传来，赵佶的玩心又上来了，可是这宫中真没有人能像高俅那样贴心，能够让他玩的舒爽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高俅还是有能耐的，能揣摩出赵佶的想法，能让赵佶玩的开心又看不出我让着你了，在这一方面上，很少有人能有高俅这样的本事。 “唉，我就知道，父皇还是有些放不下高俅那厮，杨浩，你得想个办法出来。” “卧槽？凭什么是我想？” 对此杨浩表示很是疑问，赵构扔过来一个眼神，叹了口气：“要不然，我只好派人去寻找高俅那厮去了。”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河北战场上绝对是杨浩坑了高俅，把高俅当了饵，顺便坑死这位大家都看着不顺眼的狡诈之徒，这也怪高俅是平生不修善缘，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坑高俅，大家都乐意，也都明白，没人会去说。 “好，殿下，总得给点时间。” “行，给你时间，七天之内，必须想出办法来。” 想要赵佶心情变好，无非是想一些稀奇古怪的好玩的事情来，只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就没那么多事。 为了开发新玩法，杨浩索性来到了亲军大营，这些时日里，虎贲军是连连叫苦，就连张清自己都有点吃不消。 让时迁传授潜入暗杀的技术，起初很多人都瞧不起这技术，只不过时迁可是受到了杨浩的指点的，再不是曾经的那个贼偷儿，而是正儿八经的将轻身功夫利用到了极致了。 于是乎，虎贲军里立起了规矩，每天夜里，被时迁在身上留下记号的，清晨起来加练别人的两倍。 一群丘八大老粗感觉没什么，几天下来，就发现不对了，这特么简直就是神出鬼没啊，根本没有提防啊，甚至有那放哨的警醒着，都被时迁留下了记号，好多人都说这特么是活见鬼了。 半个月下来，连张清都被时迁作弄了两回，全老实了，一个个不再是那么轻视时迁，每天夜里都是小心提防。 虎贲军原本的作训计划就是地狱级的，是没人性的，时迁没事了就给一些人弄一些加练出来，时间久了，怨声载道是必然的，可是在这里，饷银是最高的，吃的是最好的，住的是最好的，用的也是最好的，在特定的时间，还有杨家作坊上好的烈酒供应，别的营的都羡慕着呢，说不想留下是假的，可是这虎贲军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杨浩来到营中之时，看到的是张清为首的一群满脸都是苦楚的汉子，很憋屈。 好的枪手是子弹喂出来的，好的军人同样是练出来的，其实已经有人开始选择退出了，不过不要紧，关胜那里有都是人抢破头的想进来呢，这里的饷银高啊，坚持个两年下来，不禁大房子有了，婆娘都养得起了。 “今天休息一天，跟你们玩个游戏。” 杨浩的一句话，让虎贲军的军卒们都想跪下哭，终于不用累成狗了。 其实杨浩自己也不知道这么练是不是能练出来合格的特种兵来，每天都能接到大营的汇报，想着也该劳逸结合一下，便选择了虎贲军。 “玩什么游戏？” 张清和时迁都有些期待，不知道这位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侯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等杨浩拿出一件物事来，张清有些兴趣寥寥的说道：“大人，就是玩蹴鞠？我们平时也有人玩的，只是大家兴趣不大而已。” 杨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那就换个玩法啊，玩一个新的玩法，一个男人该玩的玩法。” 第313章 竞技体育是必然的产物 蹴鞠由来已久，这玩意真的要追溯的话，可以追溯的远古时期，据说咱们的老祖宗们那时候踢的石球，不得不说一嘴，老祖宗威武。 后来演变成了陶球，再后来是填充球，直到唐宋时期，才有了充气球，说起来，老祖宗的智慧还是很强的，这蹴鞠就像是见证了人类的发展一样，一直存在着，一直进化着。 老祖宗玩石球的时候是怎么玩的，什么规则，无从考究，估摸着会很热血，很爷们的那种，唐宋的玩法就简单了很多，有单人的，有多人的，不过更多的是秀技术。 蹴鞠早先也是高雅的，后来才大众化，王公贵族们喜欢看那些花哨的，这里面不缺乏一些想在大姑娘小媳妇面前秀技术的家伙们，赵佶应该就属于是这种。 这就好比是后世一些球场上，当周围有姑娘的时候，你就会看到一些平时不咋滴的家伙，这个时候异常的活跃，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似得，无非就是想要吸引异性的注意罢了，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在这一点上，人类和大多数的生物是一样的，喜欢炫耀，喜欢卖弄，喜欢收到更多的异性的青睐，当然，同性的或许也有，但是是少数啊…… 杨浩手里的蹴鞠经过了一些改动的，是仿制现代足球而来，当然，想要达到现代足球的水准还有些欠缺。 作为竞技体育里最为庞大的项目，这东西就应该出现的，而且这玩意就应该是我们创造出来的。 将规则说给张清，张清是一头雾水，很快找来了营中喜欢蹴鞠的几个高手，和杨浩一起研究其了规则，作为是一种演练，毕竟大家都不熟悉这新规则，而且也没有合适的裁判人选，都是在摸索。 这样的演练是很受欢迎的，大家又可以玩，营中所有将士必须到场，成为场边观众，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坐着看，谁有好的建议可以提出来。 赵构给了七天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喜欢玩蹴鞠的自然是上手的快，就是有的时候会忘记规则，不过无所谓，这新式玩法不是让你玩的花哨的，是要血性一点，讲究团队合作性，一个人再强被十一个人一起搞，也是废废。 七天一到，赵构真的将赵佶请了出来，名义上说是来参观一下皇城司亲军的演练，赵佶对赵构是甚是喜爱，想着再宫中也是无聊，索性正儿八经的摆架，带着韦氏，赵构以及赵福金一起出了宫，来到了这皇城司亲军大营。 杨浩早早等在这里，迎接到赵佶，能看的出来，赵佶虽然是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精神头明显不如之前，到是赵福金会跟来，让杨浩有点没想到，这小丫头许久不见，是出落的越发的水灵，那小眼神像是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戳向杨浩，就好像是在问：“这么久了也不说来看看我，还非要我来寻你不成？” 只能是权当做没看见，率领众将，将赵佶迎到了观礼台之上，这里已经搭好了棚子，自然有人摆上时鲜水果等等。 看着面前的操练场上划着一些线，两边还摆着两个大大的门一样的东西，赵佶有些迷糊，问道：“杨浩，这是搞的什么？” “足球。” “足球？足球是个什么东西？”赵佶更迷糊了，看向左近，韦氏自然是不懂的，赵构和赵福金也不知道，近侍李彦更是不知道了。 “回官家的话，足球是蹴鞠的一种新的玩法，平日里将士们操练辛苦，都是用这种玩法来消遣的。” 一听到蹴鞠，赵佶登时眼睛里有了神采，看向杨浩笑道：“又是你的鬼主意，正好，朕也看看你这个足球是个什么章程。” 随后，两边队员入场，裁判加上边裁都有了人选，当然，这些球员不可能像后世一样短袖短裤的，这个时代的人是要矜持的，这看台上可是有贵妃娘娘和公主呢，你在那里秀肌肉是想死是吗？ 知道看台上坐着的是当今官家，这些球员自然是十分卖力的，就连张清都亲自下场了，这个帅小伙充当了其中一队的前锋，体能好，身体灵活，速度快，到是玩的不亦乐乎。 时间设定的不长，大约相当于是半小时为半场，赵佶对规则理解的也很快，杨浩基本上说了一遍，赵佶就明白了，看着场上身体的对抗，以及一些人打出了精彩的配合，这老小子的眼睛越来越亮了，在看到张清一记凌空抽射，球进了球门之后，再也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双手拍着：“好，漂亮，这人当赏。” 战场的杀戮能够激发人的血性，竞技体育同样也可以，胜负欲是自然存在于人心之中的，有了一球进账，两边的对攻就更加的猛烈起来，时不时的会有身体的碰撞，都是些精兵强将的，谁还怕了谁了，看到有人被合理冲撞顶到飞起，赵福金都惊呼起来。 到是赵佶和赵构这两个没心没肺的，看的那是热血上头，时不时的会大声的呼叫着。 要不说赵佶是个善于玩的，已经看懂了一些战术层次的东西，着急起来会大喊大叫着：“快啊，传啊，别停啊，冲上去，射门啊……” 一场球赛看下来，赵佶像是比球员还兴奋，什么他娘的抑郁全没了，神采飞扬的拍着杨浩说道：“你就是主意多，这很好，朕打算在宫中也开辟一块地方出来，你来弄，要快，回头将这章程写下来，朕要研究研究。” 说白了，很满意，带着韦氏和略带幽怨的赵福金走了，杨浩算是完成了赵构给出的任务。 不过下一步计划也要展开了，物质文明建设是为了让人们能够节省出更多的时间，过上更为幸福的生活，但同样，精神文明的建设也不能落下，要将那节省出来的时间利用上，竞技体育嘛，自然是精神文明建设的一部分，大宋的百姓们生活太乏味了，要将娱乐性的幸福生活带给这些老百姓们啊。 第314章 他娘的，失算了 杨衙内是一个喜欢打铁趁热的人，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建设要两手抓，不仅要抓，还要硬，于是乎篮球排球的统统出现了，当然，亲军大营是试点，至于会不会喜欢，看他们自己了。 大宋的人们啊，娱乐活动太少了，勾栏瓦舍里听个曲儿，调戏调戏那台子上的小娘子，这就算是不错的生活了，至于能出入七十二家酒楼的，那都是在花钱买消遣的主儿。 看看矾楼里那些书生们，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杨浩看着那些人，都生怕哪一天这些人都死在了娘们的肚皮上。 每天到是嘴里喊着要遵循祖制，那六艺呢？都特么吃狗肚子里去了？传统的射和御呢？不学了？只剩下死啃那些书本了？ 周王朝的贵族教育体系是值得借鉴的，不仅让你有知识，同时还让你有能够活命的本事，不说别的，光是射那一项里就包含了很多，不管是只会射箭就可以，还要百发百中和连珠射术，就大宋太学里的这些学子们能行？吹牛逼到是一个顶俩。 当然，这事得从根子说起，赵官家就是个不正调的，下面人自然也不可能正调的起来。 这两项文明的建设自然是不可能大刀阔斧的去做的，要循序渐进的，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但是只要你坚持不懈的吃，早晚会成为一个胖子，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 给汴京城的老百姓提供更多的娱乐项目是好的，这算是建设有成，但还不能去要求这些百姓成为大宋的五讲四美的好市民，你让他们不要随地吐痰，在这个时代那是扯淡，就是后世也不可能完全做到。 杨浩是雷厉风行的，赵佶也是如此，仅仅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在宫中开革出了一片球场出来，弄懂了规则之后，自己组织了一只球队，时不时的会邀请亲军的球队入宫比试一番。 起初那些军卒看到官家亲自下场，谁敢拿出真本事来，弄得赵佶好没兴致，给杨浩直接下了条子，杨浩呲着牙对那些入宫的军卒说，别特娘的留面子，你们就当官家是街头的瘪三…… 效果还是有的，最起码赵佶玩的有兴致了，这就蛮不错的。 趁着赵佶兴致不错，杨浩上了一封密折，请求对汴京城进行全面的梳理，以防城中有反贼的探子，这是个大事，赵佶想都没想就应了。 当然，筛查探子是其中一条，现如今的汴京城在戴宗和燕青的管理之下，基本不太可能出现那种状况。 这主要是因为安道全的一项调查之功，杨浩才有了想法。 汴京城是大宋的国都不假，是文化经济的集中地也不假，但这里同样存在着十分严重的两极分化，达官贵人们都居住在一个区域，这是富人区，普通老百姓呢？中产阶级还好说，在这汴京城的周边依旧存在着很多穷苦人家。 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就算是大唐的长安城，也一样有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脏乱差是这里的最直观的表象。 安道全说，在这些贫民区里，很多人生了病根本得不到好的医治，有本事的郎中是不会去这些地方的，这些地方的也出不起那个诊费，在这里混迹的郎中也都是半吊子，一些小病到还好，但是碰到那些大病，瞬间麻爪儿。 杨浩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都说古人命短，这真的是没办法的，医疗水平不够是一点，医疗环境更是一方面，老百姓得了病只能硬抗，要不就去求神拜佛喝符水的，这特么能活下来的都是奇迹啊。 那么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就真的是个头疼的问题了，杨浩之所以上折子，也是要借机先梳理，在梳理的过程中，和吴用这些人再琢磨一些详细的章程便是了。 倒不是说杨浩闲的没事做，他到是想通了，想去参与平定方腊的事情里，可现在没有由头，刘延庆在那边虽然是势头被挡住了，但依旧和方腊打的火热，自己没来由的想要请战是不可能的。 另一方面那个藤原花子似乎比自己还有耐心，完全没有上门的意思，这就让杨浩很恼火，总不能是老子亲自去找你。 “他娘的，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不上门，你们藤原家就等死就行了。” 所以趁着这个时候，以宋江为首的皇城司人马出动了，对整个汴京城以及周边进行梳理行动，这个活，宋江干起来是得心应手的，这个厮是个老好人，逢人就是一张小脸，最是能胜任了。 在藤原小次郎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催促下，藤原花子终于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出门了，带着无比丰厚的礼物，准备拜访杨浩。 这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她那边将将出门，杨浩已经得到了白胜的汇报，双手一拍，笑了：“小娘皮，终于他娘的舍得来了，本侯爷倒是要看看你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有多少本事。” 看着衙内脸上那狰狞的笑容，春喜儿觉得这个什么狗屁的藤原家的小家怕是今天走不出去了啊…… 想象中的卧蚕眉和黑牙齿没见到，这藤原花子很聪明，完全是将自己按照大宋的女人的样子打扮的，身材到也婀娜，模样也是不丑，而且带着一股子媚态，这一点到是和潘金莲有那么一点相像的。 “花子见过镇北侯，能得见侯爷一面，聆听侯爷教诲，是花子的荣幸。” 很标准的双膝跪地的日式大礼，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个倭国娘们，杨浩突然感觉很爽，但同样知道，这个娘们是没有真心的，或者说，这个民族是没有真心的。 “起来，既然之前答应了你的兄长，总是要兑现诺言的，来人那，看茶。” 潘金莲应声而入，乖巧的端着茶盘，将热茶奉上，那款款的样子依旧是那么的撩人，让杨浩都不敢多看一眼。 到是藤原花子看到这潘金莲进来，瞬间色变，暗道一声不好，他娘的，失算了，这镇北侯的一个丫鬟竟然都有如此的容貌，真的是…… 第315章 要提速了啊 美人计自古有之，聪明的女人擅长用自己的身体来达到某种目的，当然，这里面也分等级的，有本事的会利用自己的美貌和狐媚的技巧，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让你什么都没得到，没本事的就只能靠着出卖色相了。 藤原花子能成为藤原家这一代里的佼佼者，自然是个有头脑的，来到汴京这许久，就一直在研究中原文化，尤其是针对杨浩的。 当然，汴京的繁华程度也给了她很大的冲击，终于明白了坐井观天的真实意义，平安京和汴京城比起来，那特么就是个农村，是乡下，是不入流的。 几大车的礼物送进来，藤原花子相信，这些东西在倭国算是贵重，但是在这位年轻的镇北侯眼中估计真的算不上什么，那么，自己手里最大的筹码是什么，她自己很清楚。 没来这里之前，藤原花子对自己的容貌是很自信的，在平安京的时候，要不是平氏的阻止，自己已经是天皇的皇妃了，甚至可能已经掌控平安京，让藤原家族再次崛起，这只能怪那该死的平氏。 想着只要能够入了这位镇北侯的眼，或许可以借助大宋的力量，助藤原家夺回昔日的荣光，将该死的平氏家族赶出平安京，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啊，镇北侯家的一个下人都有如此容貌，那模样，那身段，那一步一颦的样子，那顾盼之间的魅惑，每一点上似乎自己都比不上人家。 看到杨浩在这么美貌的丫鬟面前都是面不改色的样子，藤原花子觉得自己心态崩了啊。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谁让这杨浩太变态呢，府里的几个女人哪一个不是天姿国色的，潘金莲这种祸国殃民类型的，别说是藤原花子跟她比了，放着整个汴京城里能挑出来几个？ 出门就碰到王者这种事情不多见，可偏偏就让藤原家的大小姐碰到了，原本准备好的一番做派全特么没用了。 整个人一下子失落了不少，杨浩看到了藤原花子似乎有些失神，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形，让潘金莲过来也是没办法，婷儿那个丫头每日里的在庄子里疯跑，俨然一副女老板的样子，经常的不着家，杨衙内也没办法啊，潘金莲现在是柴思若的近侍，到是最好用的。 潘金莲出了书房，藤原花子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杨浩浅抿了一口茶水，缓缓的放下，半耷拉着眼皮说道：“倭国之内，现如今平氏是谁在主持族中之事？” 藤原花子一怔，没想到杨浩竟然知道倭国之内的事情，而且还知道平氏的存在，恭敬的说道：“尊敬的镇北侯，平氏一族现在是平正盛主持。” “平正盛啊……”杨浩微微的叹息道，对平正盛此人如何他不清楚，也不知道平氏都有什么能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不远的将来，平氏没落，源氏崛起，倭国进入到了镰仓幕府时代，平氏的辉煌并没有多长时间。 而现在的倭国之内的关系其实是很微妙的，新的家族平氏和源氏都在崛起的层面上，虽然藤原家没落了，可毕竟是瘦死的骆驼，三个势力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当然，很快的平氏会打破这个局面，也正因为三足鼎立的局面破了，最终，骄傲自大的平氏被源氏推翻。 杨浩的谈兴很浓，和藤原花子聊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甚至连晚饭都是在这里用的，反正藤原花子离开的时候很兴奋，她看出了杨浩对倭国的兴趣，这就很好，只要能让这位位高权重的年轻侯爷有了兴趣，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做了。 杨浩自然是对倭国有兴趣的，他了解了平氏和源氏暂时的实力，也了解到了倭国现在的各大港口的实力，以及已开采的矿区的动态。 暂时来讲，倭国能够吸引起他的兴趣的只有这些矿脉，至于人口？这个时期里，整个倭国才有多少人口？而且各项技术都不全面，要他们有个屁用？ 藤原花子离开后，吴用才悄然进了书房，杨浩看他到来说道：“速速去招那西门庆进京，让宋江的梳理速度加快一些，同时，令戴宗燕青加紧方腊方面的事情，也是时候该做一个了断了。” 四月初，王黼奏请再次出使金人，赵佶允，以马政和赵良嗣再次出使金人，促成联金抗辽之事，准备加快大辽的灭亡。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辽朝必然是要灭亡的，谁也阻止不了，海上盟约估摸着在这一次出使之后就会达成一些详细的协议。 提起这海上盟约的事情，杨浩就破口大骂：“去他妈的盟约，盟约就是用来撕毁的，老子不管那什么盟约，告诉晁盖，在那边不管花多少钱，用多少物资，老子认，我要金人所有的情报，要完颜家从上到下的，哪怕是谁家的丫鬟晚上换了什么样式的裤头，老子都要知道。” 辽朝的覆灭，让金人狂妄自大起来，也让天下看到了金人的强大，当然，金人同样看到了中原的花花世界，在欲望的驱使下，南下是必然要发生。 之前可以，现在不行，因为有我杨浩在。 四月中旬，刘延庆的请求援兵的奏疏终于到了赵佶的手里，卢俊义早就算到了有这一天，不过他想着是四月初刘延庆就应该求援的，没想到这位老将竟然坚持到了现在。 奏疏中说的明白，刘延庆不敢隐瞒任何战局上的事情，方腊集中了力量反扑，一时间打的刘延庆是节节败退，眼看着防线就要被突破，实在是顶不住了。 近些时日里，沉迷足球训练的赵佶又慌了，这怎么办？刘延庆已经顶不住了啊，还有谁能挡住方腊的脚步。 纵观朝堂，乱哄哄一气，在朝的官员们也乱了，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现在只有两个人可以来剿灭方腊了，一个是枢密使童贯，另一个就是出征无败绩的镇北侯杨浩…… 杨浩看着兴冲冲来寻自己的赵构，咒骂了一嘴：“滚蛋，老子不干，老子马上就要大婚了。” 第316章 挂帅出征 赵佶宣布杨浩和柴思若大婚的日子的那一天，赵桓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一段感情的，可最终发现，自己做不到，从他爹那里继承来的文艺范儿在作祟，却忘记了天家无私情的道理。 第一次见到柴思若的时候，那一年柴思若刚满十四岁，崇义公柴皇城奉诏入京，只一眼，赵桓便是奉若天人，到不是没见过美女，汴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他都见过，但唯独就是对柴思若看上眼了。 只是作为太子，他更明白一件事，老赵家和柴家永远不可能成为儿女亲家，永远不能出现任何的感情瓜葛，那时起，一份感情就深埋在了心底，只在寝宫之内悄悄的挂上了一副自己亲手所画的画像，寥解相思之苦。 其实这种事，要是换了一些刚一点的皇族子弟，早特么下手了，柴家怎么了？只不过，赵桓啊，老赵家的血统啊，怂是第一位的，文艺范儿是不能扔的。 所以赵桓一直都看杨浩不顺眼，檀渊之战之后，赵桓听了陈东的劝说，想着拉拢杨浩，让其成为日后自己登基之时对抗蔡京遗留问题的重要棋子的，却被这一记消息打击的消沉了许多。 刘延庆的求援奏疏一到，赵桓计上心来：“父皇，此时只能出禁军以平乱，枢密使的边军轻易不可乱动，西夏狼子野心，若是知道边军调动，必然会有大动作，儿臣以为，镇北侯可为招讨使，平定江南之乱。” 他这一开口，就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事实上也是如此，边军轻易不可动，现在和辽朝西夏都是交恶时节，一旦边军有异动，若是出现什么后果，必然是得不偿失的，谁也不敢来背这个锅，到是镇北侯杨浩是个不二人选，出场无败绩，打的辽人都闻风丧胆的，他不去谁去？ 难道还留着他继续在汴京城里祸害？反正白时中第一个举双手赞成，要是这杨浩被方腊搞死了那才是好事呢。 或者说，所有支持赵桓意思的都有这个心思的，而且赵桓自己也有这样的心思，杨浩死不足惜，他死了自然还有别人可用不是吗。 赵构到是欣喜的，得知自己能出兵，兴高采烈的来找杨浩，杨浩直接爆发了。 这大婚都提上日程了，很多事都开始准备了，你特么让我带兵打仗去？信不信老子现在就造反了？ 看到暴怒的杨浩的样子，赵构的脸色也苍白了，有些扭捏的说道：“呃……我忘了啊，你要大婚了啊，我这就回去和父皇说。” 阻人娶媳妇，如杀人父母，这样的道理不懂吗？ 这一下好心情都丧失殆尽，柴思若听潘金莲回来说了这件事，其实内心里也是有些苦楚的，却还要脸上挂着笑意来劝说杨浩。 “国之大事要紧，官家既然有命，自当遵从，不要有太多忧虑，那事……那事还不是迟早的，晚一点也没什么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件事就很晦气，定好的日子不是大吉大利吗？这要是出征了，良辰吉日呢？还要重选？这算什么事啊。 说真的，杨浩是真有心撂挑子不干了，要不是杨戬亲自开口，他还真能干的出来，老太监看的长远，这事不能光看自己，也要看柴家人的脸面，柴家是不敢得罪官家的，这事最好不要等官家下旨，亲自入宫请命出征是最好的。 杨浩虽最烦这样的事的，就算是上一辈子也是最不喜欢进入体制内工作，屁大个事都能给你上升到政治层面上，尤其是那一帮子人，正事不干一点，还总是摆出一副官僚脸给你看，令人作呕。 入宫，请命。 赵佶唏嘘的看着杨浩：“爱卿啊，朕也是没有办法，你是最好的人选，争取以最短的时间将这江南平定下来，百姓不能再受苦了啊，你说，需要什么，朕都依你。” 对这话，杨浩很是鄙夷，你文艺皇帝什么时候关心过老百姓死活了？说这话你不违心？ 只是心里如此想，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的不满：“官家但请放心，臣定当全力以赴，不再让江南百姓遭受这战乱之苦。” 四月廿，朝堂正式出文，以康王赵构为江南招讨使，镇北侯杨浩为先锋，拨禁军五万，征讨反贼方腊。 禁军五万，说的好听，这里面有皇城司亲军两万，其他的由侍卫司拨三万大军，林冲身在要位，倒是有朱仝领兵，都是自己人，用起来也方便。 杨浩特意将登天营全部带了出来，经过这一段时间内不断的演练和补充，现在的登天营足有一千具登天球，全部升空，铺天盖地的，十分的壮观，技术上也有了很大的改进。 当然，虎贲军也被带了出来，张清的虎贲军现在从三千人变成了两千五百人，那五百人的空额是淘汰了的，同时还从神机营带出了最新式的火铳，在鲁老三和凌振不断的研发下，现在火铳的有效攻击距离达到了一百五十步，杀伤力也更强了，这一次带出来就是个试验，方腊的起义军就当是实验品。 四月廿三清晨，柴思若亲自送杨浩出城到十里长亭之处。 端庄的样子不在，脸上都是担忧之色，将一个包裹交给吴用，吴用退开很远，这才和杨浩说起了贴心话。 缠绵的话其实不需多说，只一句我等你回来，杨浩就心满意足了，满心的斗志，仰天大笑：“放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叛乱，你就乖乖的在家等着便是。” 在柴思若无限的娇羞之下，杨浩打马而去，只留下一道背影，在朝阳之下，显得那么的英武。 柴思若看着这个背影，眼神久久的没有移动过，一旁跟随她一同而来的李清照悄悄走过来，低声说道：“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称得上是好男儿。” “是的呢。”柴思若笑着回应，眼神却没有离开过杨浩离开的方向，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李清照有些微红的玉面…… 第317章 让他洗干净了等我 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杨浩知道的清楚，和赵桓刚刚修复了一点的关系再次破裂，杨浩就知道这位太子爷没憋好屁，真的要说，朝廷派不出人了吗？且不说那些个宿将，现在来说，呼延灼都可以挂帅出征了，用得着我杨浩？ 这一下不只是让大婚推迟了，也打乱了杨浩的原定计划，宋江主持的梳理计划还在继续，自己不能坐镇汴京城，谁特么知道会不会出幺蛾子。 召西门庆入京，这人还没到呢，自己先出京了，原本还打算和崔博一起研究一下未来对倭国的开发计划，都得搁置下来，真的是很烦。 之所以考虑崔博，并不是因为崔博背后五姓七望的庞大，杨浩会怕五姓七望吗？怕到是不怕，但现在来说，五姓七望要是联合起来，依旧是个庞然大物。 考虑崔博是因为五姓七望的海运能力，天朝自大唐以来，不少的大家族都看到了海运的庞大利润，只不过天朝对外的进取心并不是很强烈，当然，兴许是利益不足够诱惑帝王和朝堂这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们。 况且，倭国所能产生的利益，杨浩并不想让其落入到朝堂之手，有五姓七望的人出头，总是好办一些，更何况，想要快速的达成这一想法，需要的是船，大型的可以过海的船，这个东西他自己可没有，也不可能短时间就造出来，五姓七望有现成的，自己手里有兵，为何不用？ 吃独食不是什么好做派，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杨浩深明其中的道理，在羽翼不够丰满之前，在拳头还不够硬之前，尽量的让更多的可控制的人上船是好事，只要拳头够硬了，听话的还好，不听话的全扔海里喂鱼便是了。 只是，这原定好的计划也只能是推迟了，叮嘱宋江和安道全将梳理汴京城的事情盯住了，同时也让白胜将藤原家的兄妹俩看的死死的，现在也只能这样。 行军的路上，不断的有皇城司快马来报苏州府的状况。 刘延庆还算是不错，虽然受阻，但不至于兵力打没了，依旧有三万大军，盘踞在常州一带，至此，两浙路上，只有常州，润州，江宁府还在朝廷的手中，广德军在湖州西路硬是坚持着，也亏着方腊是将主力都放在了苏州府，要不然广德军估摸着也沦陷了。 皇城司给出的最新的情报，刘延庆所部在慧山和方腊的大军对峙，慧山，也就是后世的无锡一带。 方腊领军将领是鼎鼎大名的王寅，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杨浩还真的是差点笑出声来，真的是大名鼎鼎啊，尚书王寅，很牛逼的一个家伙。 先不说统兵能力，真的是战阵上对上阵来，能一对一把这个家伙拿下的，自己手里…… 特么的，林冲没来，只有关胜和卢俊义能试试，然而，这两人在后面的中军之中呢，这一次名为先锋，自然是先行而出的，身边只有董平和张清，这两人对上王寅的话，胜算不大啊。 当然，战场之上，也不是非要斗将才可以，你个人武力强，那就围殴你不就完了。 不过朱勔那个狗东西现在就在常州，这货丢了苏州府，就一直躲在常州，根本不敢回京，哪怕是再受赵佶的荣宠，这个时候回去，他也明白自己是要背锅的，这个锅可大可小啊，蔡京或许会保他，但他也知道，就郑居中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好过，索性也就不回去了，反正也没来旨意什么的。 和吴用一商议，杨浩决定过常州而不入，大军直接开奔慧山，到是要见识一下这位尚书王寅到底是不是传说中那么勇猛。 先锋军人不多，只有五千，清一水的骑兵，没有辎重，行进起来也方便，过了丹阳，杨浩就命人去通知常州府，准备好大军所需要的粮草，到了必须要看到，不然，后果自负。 急行军是一种折磨，对杨浩是一种折磨，对吴用也是折磨，按说他是可以选择跟在中军之中，坐在车架里和赵构一起享受沿途风景的，只是那样还对得起这先锋官的名号吗？让底下的将士们怎么看？ 到常州之前的宿营之时，杨浩就发现自己的大腿内侧磨的已经是见了血的，都不敢轻易乱动，一动就生疼生疼的。 吴用也没好大哪去，一个书生而已，哪有这长期骑马的经历，这二人到是同病相怜的，晚上的饭都是岳飞端进来吃的，那模样是急的李逵武松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军中的军医到是给上了药，那也不会马上就好。 关胜是聪明的，知道杨浩为先锋，特意将岳飞调拨进来，充当杨浩的亲兵，加上岳飞马术娴熟，确实够这个资格。 “侯爷，要不您还是……歇歇。” 杨浩明白岳飞的意思，是让他暂时在后方歇息，等待中军的到来，至于先锋军，自然有董平和张清二人呢。 “呵呵，这点苦都受不了的话，我这个镇北侯就不要做了，无妨，明日就可过常州了，再坚持一日便是了。” 强忍着疼，龇牙咧嘴的在岳飞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到营帐之外，看着满天的星光，叹了口气：“岳飞，你知道吗？本侯急啊，这两浙路作乱已经太久了，要抢时间，不能再让百姓遭受这流离之苦了。” 看着杨浩的背影，岳飞的身体竟然有些颤抖，双眼中似乎有些泪光在闪烁，暗暗的攥了攥拳头，下定决心，此生要做镇北侯一样的人，纵使自己再苦，也不忘了忧国忧民…… 无形装逼啊，最为致命，苦不苦，杨浩自己知道。 第二日，大军过境，常州府外，粮草已经准备得当，有当地官员求见杨浩。 “镇北侯大驾，朱大人已经在常州府内设宴，还请镇北侯在常州府歇息一下。” 杨浩摆了摆手：“常州我就不去了，告诉朱勔，让他洗干净了等着便是，待我大军告捷之日，再来见他。” 第318章 方百花北上 镇北侯自西而来，慌不慌？ 杨浩率大军增援刘延庆，这是瞒不住的，苏州府的方腊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要说慌不慌？还真不慌，方腊现在盘踞两浙路，整个江南都让他打下来了，现在连平定了王庆之乱的刘延庆都被他打退了，正是信心十足的时候，会慌吗？ 慌到是不至于，但一定要仔细研究一下，娄敏中就有些担忧的。 “这杨浩不同于刘延庆，此人不论是檀渊之战对付辽人，还是河北之战对付田虎，都喜欢出奇兵，且来去如风，布局严谨，一旦出手便是雷霆暴雨，不给人以喘息的机会，我以为此时我们不宜主动主机，应当静观其变，他这新到必然是锐气十足的，不能迎其锋芒而上。” 方腊听了娄敏中的话，垂首沉思，他是个知兵的，不同于田虎和王庆的膨胀，要按原历史上来说，他早就称帝了，现在却一直没有，下面的人也只是称呼一声大王，像极了占山为王的土匪。 连续的胜利，眼看着要是攻下常州，甚至可以直面对话汴京了，方腊会不心动吗？ 起初起义之时，或许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谁还没有个理想呢？这也可以说是方腊的野望，现在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总是要搏一搏的不是吗，没准自己真的可以黄袍加身，指点江山呢？ 娄敏中的想法并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厉天闰第一个就不服气：“那杨浩有什么可怕的，大王，让我去，定当将他擒来，砍了他的脑袋给您当夜壶。” 如果换了别人，方腊会很高兴，但是厉天闰要砍的是杨浩，对杨浩，他是恨极了的，方百花的事情被人不知道，他方腊知道的清楚，方百花通过庞万春送出去的书信都被方腊截留了，他要是再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儿，那真就白活了。 可这事儿不能说啊，只能是自己知道，听了厉天闰这话，总感觉好怪异。 娄敏中淡淡的一笑，看向厉天闰等几个猛将兄说道：“诸位将军有所不知，那杨浩麾下有一支登天营，据说可以召来天兵天将，辽朝析津府就是被这登天营不费一兵一卒给拿下的，诸位将军可有对付这登天营之法？” 登天营原本知道的人不多，不过方腊的人还真的都知道，因为乔道清，琼英将壶关一战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过了，乔道清信以为真，也将登天营的可怕说给了方腊听，那时候，这些重臣猛将的都在。 厉天闰犹自有些不服气：“什么狗屁的招来天兵天将，都是道听途说而已，大王，不要涨了他人志气，灭了咱们自己的威风，俺就觉得，那杨浩不过就是虚张声势，定然是干不过老王的。” “行了。”方腊摆手压住了众人的话头：“就听娄先生的话，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怕人快马告诉湖州的司行方，要严加防守，不得擅自行动，提防官军的偷袭。” 临安府里，琼英犹豫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将杨浩领兵出战的事情告诉方百花，因为有些事情她拿不准，也不敢轻易试探。 自己这边又不敢随意的和皇城司的暗线联系，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权当做是试探方百花，实在不行，就逃离这临安府便是了。 卧底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当初之所以答应杨浩这个要求，是因为那个可怕的狗东西拿河北的那些跟随造反的老百姓当要挟，她琼英要是不答应，杨浩就开杀。 现在听说那些百姓都被弄到了淮北去挖矿，不管怎么说，都活了下来，有生计，这就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想起当时杨浩那恶鬼一样的表情，琼英还是打了个寒颤，收拾好心情，走进了方百花的宅子。 “你说什么？杨浩为先锋官？已经到了常州府了？” 方百花听琼英将事情一说，直接站了起来，一双凤眼瞪得溜圆溜圆的，把琼英吓了一跳。 琼英也没想到这方白花会有这么大反应，迟疑了一下说道：“是啊，姐姐，这事千真万确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方白花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琼英有些不明所以：“姐姐，您这……是怎么了？” “妹妹，那杨浩有什么本事你应该知道，我怕我大哥……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这话，琼英打定了主意，这方百花一定很熟悉那个可怕的镇北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姐姐，过于危言耸听了，那杨浩却是厉害，可大王手下也是猛将如云，应当不会怕了那杨浩才是。” “你不知道……你不懂的啊……” 方百花急的搓着手，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过了半晌突然喊道：“来人，备马，我要去苏州府。” 话是说出去了，可谁敢备马，方百花被留在临安是方腊的意思，更是看管，消息传到了镇守临安的方天定的耳朵里，这小子急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总不能说用强。 亲自敢来劝说：“姑啊，您不能去啊，您去了，我爹非抽死我不行。” “滚开，不要让我动粗。”方百花少有的怒了，之前一直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眼里只有孩子，这一次，却不再是那个温和的，冷眼看世界的她了。 姑侄儿交锋，方天定败退，主要因为方天定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姑姑，而且方腊走的时候只说看管着，并没有下什么死命令，方天定也拿不准一些主意，索性也就放行了。 方百花连同孩子一起带走了，身边只有庞万春和琼英带着的百十来个亲兵，方天定到也不怕她作出什么幺蛾子来，至于那个孩子嘛……要是受不得这颠簸之苦，死了也就死了，私生子，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此时，杨浩已经到达慧山，和刘延庆合兵一处，看到朝廷这么快就派人前来，刘延庆长出了一口气，只是知道来的是杨浩，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儿的。 第319章 小岳岳会拍马屁了 杨浩的先锋军到达慧山，巩固了慧山防线，双方像是说好了一样，王寅也是固守不出，这也给了刘延庆喘息的机会，之前被王寅连番的攻打，着实是累得不轻。 如果硬要说是杨浩的威名镇住了方腊起义军，这也是可以的，刘延庆已经年过中年，有着西北特有的红脸膛，脸颊一侧还有着一道明显的疤痕，也不知是被什么弄伤的，说话声音很大，离得老远都听得见的那种。 四方的大脸，看着像是个没有城府之辈，不过杨浩不这么认为，不管是文士，还是武人，但凡是能爬到一定位置的，光凭本事是不可能的，没有城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是大宋的朝堂，不是某个私营的小企业，混日子都能行的地方，一个稍不注意，就可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最后死不瞑目。 刘延庆说，之前王寅一直进攻的很猛，但是大军一到就停了，这是这帮贼子们惧怕了镇北侯的威名。 捧人的话嘛，说的比较生硬，不过武人之间拍马屁总是不可能那么委婉的。 对战况，刘延庆到是掌握的还不错，尤其是说起之前的事情来，朱勔不是没有抵抗，只不过是两浙路糜烂的太厉害了，从各地府衙到各地厢军，全都烂到了骨子里，欺压百姓的时候一个个摆出一副饿狼一般的面孔，等到人家拿着锄头反击的时候，全特么面了。 对朱勔，杨浩是真的没好印象，北宋六贼里，蔡京童贯梁师成王黼不管怎么说，人家在朝堂上还干了点事的，到是这朱勔，真就如同陈东所说，祸乱江南，卖官鬻爵，这家伙在江南仗着徽宗赵佶的宠信，加上蔡京这个大后台，那真的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一个苏州应奉局的主官，让各地的官员全都当爹一样供着，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朱勔能做到这个份上，也不能说他无能，但用帕金森定律来说，他怎么可能任用那些有学识，有能力的人呢？但凡是能够把持一地大权的，都是给他送过礼的废物，这样他也放心。 江南的糜烂，不是一朝一夕就出现的，方腊的造反也不是一天就开始的，谋划了这么久，从根子上讲，他比田虎王庆高出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能看的出来，刘延庆也不喜欢朱勔，但没办法，朱勔现在在常州，后勤的一切供应还要靠着人家，暂时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和刘延庆的寒暄之后，各回各营，杨浩这才问起吴用：“眼前的局面，你可有什么看法？” 吴用捏着胡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下面的人到是查过王寅此人，懂文墨，身手高强，是方腊麾下统领大军的实权人物，这种人能够跟随方腊起义，到是不多见，不知道可否许以高官厚禄招降过来。” “招降？” 对这个想法，杨浩有些鄙夷，心说要是宋江在这里一定会附和你一嘴，念起是条好汉，赚他上山便是。 不过到是不至于马上否定这个想法，自己觉得王寅不可能背叛方腊，但事实上是不是真会如此谁知道呢，万一这个王寅和自己知道的王寅不一样呢？ “也罢，这个事你来谋划一下，在殿下大军到来之前，就看你了，若是能说动那王寅，你便是首功，我很看好你哟……” “咦？”吴用有点后悔，为何要出招降这么二的点子呢？这特么？侯爷你是打算让我去招降？那可是反贼啊，小生会死的。 话是这么说，但事情还是要做，方腊起义军横扫两浙路，各地府库被打开，现在的方腊大军是武器装备全都有，王寅陈兵五万有余，全是装备齐全的，真的要真面刚，最后结果并不好说，这些人如果不用死，那就是兵源，是资本，但是真的打没了，就有点可惜了。 其实吴用自己也知道，劝降王寅很难，不过可以试一试，一万里还有个一呢。 杨浩才不会领着自己手里这五千人上头一样的去和王寅火并呢，那是傻子才干的事，等着大军到来，登天营和神机营的辎重全都到了，结果也就出来了。 这也要感谢现如今的通讯不发达，方腊起义军根本不知道登天营是个什么样子，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而已。 回到自己大营的刘延庆也没有休息，身为偏将的儿子刘光世送来热水，低声问道：“爹，见到那镇北侯了？” “嗯，见到了。”刘延庆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沉闷。 “如何？” “还能如何？只见了一面而已，老子还能看出什么？” 刘光世一看老爹发火，连忙闭嘴，眼珠一转低声又说道：“爹啊，我是觉得这镇北侯真的那么厉害？他这一到，王寅那厮竟然固守不出了，难不成真的是怕了这镇北侯不成？” “嘿嘿。”说到这事儿上，刘延庆冷笑了几声：“怕？恐怕还不至于，只是听闻那镇北侯麾下有一登天营，曾经兵不血刃的就将析津府拿下，平定田虎之时也是靠着这登天营逼得壶关开关投降，兴许那方腊也是听说过这登天营，才来了个静观其变。” “唔……这登天营到是听说过，爹，真的像他们传的能招来天兵天将不成？” “狗屁的天兵天将，不要听信那些有的没的，等到殿下大军一到，自然便可见到，儿啊，你到是可以多看看，那镇北侯能够打赢檀渊之战，又能平定田虎叛乱，怕是真的有点东西的。” 有点东西那是必然的，刘光世是不是会虚心，杨浩不知道，他现在正在问岳飞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小岳岳啊，吴用若是去那敌营招降，你可敢跟随一起前往？” 岳飞明显对这个称呼有些不适，迟疑了一下马上站直了身体：“有何不敢？侯爷尽管吩咐便是，哪怕是刀山火海，岳飞也敢去。” “哈哈，好样的，行，等吴用谋划一番再说，或许也不用去的，那王寅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岳飞一咧嘴，笑道：“再厉害也没有侯爷您厉害，这些造反的都得被侯爷打败。” 诶？小岳岳竟然会拍马屁了？ 第320章 易水风寒吴学究 “你确定要去招降那王寅？”杨浩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吴用。 此刻站在杨浩面前的吴用一脸的刚毅，怎么看也像是郓城县乡下的那个教书先生，大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这真的要感谢古时的君子做派，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只不过这个所谓的君子约定有几个遵守的？不说那些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那王寅是个什么人？就算是通文墨，那也是造反的，是起义军，不是跟你讲规矩的老夫子。 不管别人信不信这个约定，反正杨浩是不信，但凡是方腊敢派人过来，他就敢直接把对方给砍了。 这么说到不是说杨浩就彻底的站到了大宋朝堂这一边了，真的要站在老百姓一方面说，方腊起义也没错，朱勔这个狗娘养的把江南弄得民不聊生的，换了自己在这里也一样得造反。 只不过，那是我杨浩没来，现在我杨浩在这里，就得按我的规矩来，这个时候不是你方腊应该作祸的时候，就算是让你们这些人打到汴京城，你们也做不了皇帝，各地门阀估摸着就乱了套了，到那时候，别说女真南下了，大辽和西夏第一个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杨浩在抢时间，你们再添乱，那只能说对不起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吴用点点头：“是的，大人，来的路上卑职看这常州府一地多有农田还未耕种，这已经过了春耕的时节，虽说是江南之地，可落下了一季的庄稼，怕是这江南百姓是要受苦了，卑职知道大人的想法，江南不能再乱下去了，需要最快的速度平定方腊之乱，王寅并非等闲之人，僵持下去，终归不是办法，若是能劝降，自当能解大人之忧愁，固卑职想要竭尽全力一试，想那王寅也不会真的行那屠夫之事。” 当然，这只是吴用的猜测，杨浩到是不觉得王寅是个守规矩的，只是…… 吴用很坚决，想要试一试，这也到不失为一个办法，若是吴用真的能说通王寅，那方腊真的就不足为惧了。 隔日，换了一身儒雅的长衫，头扎纶巾，吴用收拾停当，身边只跟着一个岳飞，双眼透露着淡然的神情，那一刻到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荆轲的样子。 只可惜吴用不是荆轲，岳飞也不是秦舞阳，若真要是那样的话，杨浩绝对会毫不吝啬的学着高渐离拍上一段架子鼓来一段说唱给他们送行。 其实来说，对吴用去劝降王寅，大家都不看好，尤其是刘延庆，觉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是书生意气，战场上，还是应该用武器和拳头来说话的，更何况那是一群反贼，怎么可以去招降，平白的堕了朝堂的威名。 这也是阶级观念存在的问题，朝堂的人，不论文武，从来都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觉得老百姓见了他们就只能是顶礼膜拜的，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哪来的这种荣誉感，强自的贴在自己身上。 对这种人，杨浩是嗤之以鼻的，尤其是大宋朝，最特么没资格觉得自己有多牛逼，都让人欺负成什么样了，最后只剩下窝里横的尊严，自己人打自己人那叫一个能耐，对上外面的强敌直接怂的跟个鹌鹑一样。 统治阶层的眼里，百姓永远只是蝼蚁，是不值得重视的，纵观各个封建王朝，只有那些被称为明君的才会意识到，一个国家的构成的主体是什么，不是朝堂上那些侃侃而谈的文臣武将，最根本的主体就是这些百姓，没有了百姓，你们都特么是什么？就是一群连饭都吃不上的废物。 然而，在明君眼里，百姓就真的提升了地位吗？并没有，他们只是比这些无作为的昏君多明白了一点而已，统治阶层，士族门阀的眼里，百姓还是棋子，是供养他们的棋子，是巩固这个国家存在的棋子而已。 聪明的帝王会知道让百姓吃饱饭，保证国家的稳定和持续性的发展，似赵佶这般的，要不是他前两任打下了基础，变法让中央获得了更大的利益，他还未必能撑多久呢。 慧山以南便是浩瀚的太湖，王寅的中军就驻扎在望亭镇一带，在慧山和望亭镇之间有一块如同半岛一样探出到太湖的土地，这或许将会是两军交战的地方。 此时吴用和岳飞就穿行于此，两人到也不急的样子，骑着马，边行边说笑着。 看着谈笑风生的吴用，岳飞有些佩服，佩服这个书生的胆大，竟然敢闯这反贼的中军，当然，在他心里更加佩服的是镇北侯杨浩，这镇北侯麾下就特么没有一个孬种的样子，个顶个的敢干，满脑子的作死想法。 当然，吴用也佩服岳飞，小小年纪，跟着他去见王寅，脸上都没见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心里却是在感激杨浩，他知道杨浩是看重岳飞的，现在让这个小子跟着自己一起去，他就明白，杨浩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什么人？” 二人正说着关于太湖的典故，突然蹿出来一群顶盔带甲的军卒，吴用只打眼一看便知道，碰到起义军的斥候了。 在马上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郓城，梁山吴用求见王寅将军。” 没有报官名，而是说了出处，这家伙也是聪明的很，估摸着在这要是说自己是皇城司参赞，搞不好命就扔这里了，连王寅的面都没机会见到。 那斥候头领扫眼打量了一番，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去，速报将军得知。” 这人到是个谨慎的，没有自作主张，让吴用和岳飞原地等着，不多时，那去报与王寅的斥候回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斥候头领点了点头过来：“你二人随我去见大将军。” 吴用拱手笑道：“有劳了。” 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出现在了望亭镇之外，吴用看到了叛军的大营，暗自点头，心道这王寅到是有些能耐，营中布置暗合兵法，这传言王寅是个有文化的看来是没错了。 第321章 管吃管住吗？ 对付有文化的人，和对付没文化的人，这是两个概念。 有文化的大多会想的更多，眼光会更长远一些，王寅应该就是这种的，只看着大营的布置，就知道王寅是个读过兵法的，和传言符合，而且能在方腊手下掌管兵权，定然是个有头脑的。 至于说那些没文化的，像李逵那样的，你只要刷他的忠诚度就好了，这种人的忠诚度是很好刷的，基本上是忠犬的标准配置。 进入中军大帐，就看到上首坐着一个大汉，双臂打着赤膊，四方的脸膛，古铜色的皮肤，双眼炯炯有神，像是这便是那王寅了。 王寅看向吴用，率先开口：“你便是那梁山劫了大名府生辰纲的吴用？” 说起生辰纲，梁中书还真是挺惨的，经常被劫，也不知道是不是生辰纲这个名头取的不好，犯了忌讳，总是出事。 吴用淡笑点头：“正是在下，王寅将军倒是知道的甚多。” 这不卑不亢的样子，换在某些网络小说里，必然会引起周围的人的身躯一震，然后默默的说，此子如此淡然，定然非池中之物的。 可惜了，王寅压根没那想法，咧嘴一笑：“你不在那梁山守着，来这江南作甚？” 很明显的，王寅并不知道梁山之人已经被招安了，这也得亏了是消息闭塞的福，信息的不通畅，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梁山被招安的时候，方腊刚起兵，谁会在乎这还没有崛起的梁山的消息，只是曾经耳闻那里有一伙强人而已。 说到底，方腊方面的人是不太看得起梁山的，大家玩的路子不一样，你们只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强人而已，没有远大的抱负和理想啊，我们是要造反的，是奔着汴京城龙座去的，大家不是一个档次的，终归是玩不到一块去的。 吴用依旧淡笑着说道：“为将军而来。” “为我？”王寅一怔，也笑了：“你一个梁山的强人，若是说来我这谋个出路到也信了，却说是为我而来，你又如何为我而来？” “将军难道不知，我梁山已被朝廷招安，在下现在镇北侯麾下，忝为皇城司参赞。” “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王寅有些惊讶，帐中有几名麾下之人，直接抽出了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吴用和岳飞二人。 倒是那吴用，依旧没有惧怕之色，岳飞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里闪着兴奋的神采，盯着周围之人，大有马上动手的样子。 对这二人的表现，王寅是有些赞赏的，自己麾下之人，和人家这二人一对比，高下立判。 “怎么？这便是王寅将军的待客之道吗？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在下是带着镇北侯的诚意而来，不想听听吗？” 不等王寅开口，一旁的看似也是将领模样的张口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朝堂的走狗，老子今日就在这里杀了你又如何？” 吴用不屑的撇了他一眼：“王寅将军还在，何时轮到下面人做主了？” 王寅瞪了那将领一眼，挥手让他不要说话，随后问向吴用：“镇北侯的诚意吗？是许以高官厚禄？还是说网开一面饶我等不死？哈哈，我等皆为平民，今日已经打下这两浙路，整个江南都在方腊大哥的掌控之中，像是那朝堂赵官家慌了神才让这镇北侯前来的，今日已成此等局面，吴用，你觉得我等会接受朝廷的招安？” “我等是为百姓揭竿而起，那朱勔不当人子，将这江南搅合的民不聊生，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你记住，我等并非你梁山的强人，可以接受朝廷的招安，我大军与这肮脏的朝堂只有一战，绝无其他之法。” 很决绝的样子，其实江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吴用也知道，可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朱勔那个货是特么个王八蛋，但自己一个书生能去刺杀了这个王八蛋吗？ 王寅说的没错，江南的百姓已经恨透了这个朝廷，他们恨朱勔，朱勔来自朝堂，自然连带朝堂都要恨，包括那个让朱勔来江南的赵官家。 吴用到也不再继续劝说，双手一摊：“那就是没得谈喽，如此，在下便回去了，来日你我战场上见便是。” “哈哈……”王寅看着吴用大笑了起来：“既然来了，还想回去？来呀，将这二人看押起来。” 岳飞一怔，就要动手，却被吴用拉住了，按住岳飞，笑眯眯的看着王寅：“看来王将军很有自信啊，也罢，那我二人便住下了，只是吃喝要管足。” …… 吴用岳飞到王寅那里的时候，方百花也入了苏州府，方腊一看到这个让自己头疼的妹子来了，头疼的就更厉害了。 “你来这里作甚？” 方百花也不含糊，直接问道：“镇北侯杨浩到了常州了？” 方腊一瞪眼：“你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大哥，王寅是打不过他的。” “呵呵……”听到这话，方腊冷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王寅就不是他的对手，别看他打辽人，打田虎的，要知道，王寅不是那些废物。” 知道方腊生气，方百花却是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大哥可知道皇城司麾下有一登天营。” “到是听说过，怎么？你知道？” “不错，小妹在汴京城之时曾看到那登天球可以将人送到天上，大哥，试问那登天球之上有人以弓矢为武器，王寅如何破之？” “这……”方腊一怔：“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那些传言我是不会信的，你且看结果便是了。” “大哥，不要再一意孤行了，朝廷虽然糜烂，可那镇北侯麾下的皇城司并非一无是处，这样下去，恐怕……” “好了。”方腊终于大怒，看着方百花吼道：“不要再说了，百花，念在你是我方腊的妹妹的份上，才让你活到现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野种是谁的，再敢多说，就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了。” “大哥……”方百花有些惊了，她其实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这个孩子是谁的，知道的人也只是猜测，她相信庞万春也不会说出来的，可是自己的大哥方腊这一次明着将这话说了出来，这…… “来人，将方百花看押起来，不得让她出去。” 第322章 这是艺术品 四月底，马政赵良嗣再次启程前往辽东，做联金抗辽的最后和谈，其实经过了檀渊之站，朝堂之上已经对联金抗辽的呼声不大，不过这是王黼搞了好久的事情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王黼有王黼的想法，先是和辽朝和谈檀渊七州之事，用赎回檀渊七州来麻痹辽朝，再秘密促成联金抗辽，让辽朝的注意力都放在女真人身上，其实说简单点，不过就是驱虎吞狼，又或是鹬蚌相争而已。 能够做到一朝相位的，终归不能用升斗小民的想法去揣测，只有后世知道历史演变的才会清楚，有些人啊，想简单了，大宋朝堂的怂是怂到了骨子里的，浮华的生活让他们只记得灯红酒绿笙歌燕舞了，却忘了立身的根本。 杨浩的檀渊之站让大宋免了要付出的代价，也打出了大宋的骨气，但是在朝堂大佬来说，这完全是破坏了他们原有的计划，原本辽朝的侧重点已经不在大宋这边了，现如今，在檀渊之北，辽朝的驻防有开始增兵了，这就是王黼这些人不想看到的。 联金抗辽还是要做，赵佶也觉得这是势在必行的，当然，汴京城里除了这些事让赵佶开心以外，新进已经搭建到第五层的千金一笑楼也成了谈资。 五层啊，这已经是汴京城一大奇观了，看那样子还要继续搭建上去，这杨浩要作什么妖？难不成他能把人送上天，这是要搭建一个摘星楼不成？ 千金一笑楼的壮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于是乎南城那一块的建设就没人关注了，不过不管是哪一块的搭建，都被高大的围栏拦了起来，上面都书写着让人看得清楚的大字。 “施工重地，闲人免进。” 啥是闲人？你要是不懂也简单的很，皇城司的飞鱼服们和那二十条豪横会和你好好的谈一谈什么是闲人，用十分考究的方式让你彻底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西门庆屁颠屁颠的奔赴了汴京城，到了这里才知道，顶头老大镇北侯出兵了，没办法，在戴宗的指示下，一点耽搁都没有的又屁颠屁颠的直奔常州。 见到杨浩的时候，杨浩感慨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庆庆啊，你瘦了。” 一句话说的西门庆眼泪都下来了，直接跪在地上：“为侯爷奔波，小的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首先得说明一下，你看，我瘦了，都是为了您才累成这样的啊，只是…… “以后不要总是将精力都放在床上，也该多锻炼锻炼身体了啊，补药吃的多了，会把你掏空的。” “呃……侯爷说的是，小的谨记在心。” “小庆庆啊，对倭国你可知道些什么？” “倭国？”西门庆有些没明白，迟疑了片刻反问道：“侯爷可是对倭国有什么想法？小的一直觉得那不过是海外蛮夷，不曾有过关注。” “哦。”杨浩点了点头，这种想法是理所当然的，西门庆做生意有一套，但同样有着天朝上国的骄傲，没办法，从大唐一直遗留下来的问题，哪怕让人打的连门儿都出不去了，这份荣誉也不能扔了。 “汴京城里有个藤原花子，是倭国世家藤原家的女儿，你去泡她。” “泡她？” 这个名词让西门庆更是凌乱了，完全没有弄懂杨浩的意思，杨侯爷一本正经的看着西门庆点头：“没错，泡她，也可以理解为媾通，明白吗？” 小庆庆废了好半天劲才明白什么是媾通，舔着脸笑了：“侯爷的意思是苟合也可？” 杨浩挥了挥手：“苟合不苟合的你看着办，这些我不管，至于我要什么，你应该能想到，这件事原本是戴宗告诉你便可，不过本侯还是觉得要亲自叮嘱你一番，不得有任何的闪失，也不要太过张扬，低调一点，去汴京，戴宗白胜会配合你的。” 西门庆像是得了圣旨一样离开了常州，又屁颠屁颠的赶回汴京，准备开始媾通行动，至于藤原花子是不是长得漂亮，他连问都没问过。 这是个聪明人，知道问了也没用，难道人家长得丑自己就可以拒绝了？放心，杨侯爷会让你知道拒绝的后果的。 吴用和岳飞一去不复返，杨浩就知道暂时是回不来了，但现在王寅那里依旧没动静，应该说二人没死，这还是让杨浩比较放心的，要是岳飞因为这一次冒失的举动丢了性命，那自己就真的是千古罪人。 赵构的中军抵达慧山，听说吴用和岳飞被起义军王寅扣押了，直接就火了。 “干他啊，出兵啊，直接上，都上去，干了这个狗日的王寅。” 嗯，曾经温文尔雅的康王殿下越发的粗俗了，杨浩都不忍心看，前来迎接的刘延庆为之咋舌，真的没想到康王殿下是如此的……如此的……嗯，骁勇。 “殿下，咱有点文化不行吗？现在出兵过去，您不是逼着王寅那厮杀了吴用和岳飞？说心里话，您是不是想要弄死他俩人才这么说的。” “我没有，你别乱说啊。”赵构急了，等着眼珠子看着杨浩。 只一来一去的对答，刘延庆看出了端倪，人都说杨浩和这康王关系莫逆，看来是这样了。 对于如何对付王寅，杨浩已经有了想法，大军到达驻扎下来，他就一头扎进了神机营。 这一次神机营带队过来的正是凌振，看着凌振摆出了各式各样的霹雳弹，杨浩感觉有点凌乱。 霹雳弹说白了就是手雷的前身，相较手雷用起来繁琐的多，威力自然也不如手雷，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个震慑力就足够了，只是…… 这霹雳弹为何是各种形状的？这葫芦形的是要哪样？这瓶子似的又是闹哪样？还有，这特么摆明了一个仕女样子的…… 你们这帮匠人是要干啥？ “凌振啊，诚然，你们是将这当做艺术品了，只是……这是杀人的利器，扔出去就爆掉了，你们还凹这么多的造型是干什么？” “嗯。”凌振点了点头，闷声应了一声…… 这就完了？你嗯一下就完了？不解释一下？ 看着杨浩目瞪口呆的样子，这个货才十分吝啬的挤出了几个字：“侯爷，这是艺术品……” 第323章 阵前威慑 大凡有水平的匠人，都是有脾气的，有个性的，这种人在后来一般都成了艺术家，凌振绝对可以算是其中一员，就从对震天雷的高要求上来看，最起码是个艺术家了。 这些艺术家们，为了艺术是可以献身的，所有有的时候尽量不要得罪他们，闹不好会出现自己不想看到的后果的。 只不过杨浩是真的为那些将要死在震天雷威力之下的人感到悲哀，老子死都死求了，你丫挺的还在琢磨用哪种造型的来玩耍，天理呢？人性呢？ 大军全部到齐，大战也就要拉开帷幕了，之前杨浩不发兵，任由吴用折腾，其实也是想着如何更有效的解决掉方腊的起义。 能不武力解决就尽量不要武力解决，这是大国方针，当然，你要真的敢呲牙，那我也不介意充当牙医，帮你把这牙给拔掉。 修整一日，大军出阵，兵进望亭镇，王寅收到斥候的回报，也马上做出动作。 两军相遇在慧山与望亭镇中央的地带，这里是一片沃野，看着这片土地，杨浩很是感慨，这里原本应该是良田的，现在却成了战场，浪费啊，这是彻头彻尾的浪费。 王寅到的时候，杨浩已经等候了多时，两军隔开一段距离，互相站定，关胜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想不到这匪贼到是有几分本事，竟然也懂得行军布阵之道。” 杨浩斜眼瞄了他一眼，心道，要知道你讨伐梁山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后来呢？所以啊，人不能装逼，装逼遭雷劈啊。 董平咧着嘴说道：“侯爷，让我去冲他一阵，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杨浩摆手，策马而出，冲着王寅那边高声喊道：“王寅可在？出来说话。” 对面人头攒动，像是在交头接耳，却不见人出来，杨浩瘪了瘪嘴，不屑的啐了一口再次高喊：“王寅那厮可在，出来说话。” 对面再次的人头攒动，交头接耳…… “卧槽？”杨浩咒骂道，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对面的人是不是听不到老子说什么啊。 事实上…… 真的是这样的，今天风大，吹散了声音的传播，加之杨浩也没有那么大的嗓门，王寅那边真的是一愣一愣的，就看到一个顶盔带甲的傻小子在那里嘎巴嘴，完全听不到喊的什么。 “铁牛，过来，你来喊话。” 杨浩有些气急败坏的将李逵喊了过来，李逵到是兴匆匆，将两把板斧都抽了出来，颠颠的跑过来。 被杨浩一番叮嘱，这货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开始嚎叫了起来：“王寅那厮可在，出来说话。” 那王寅到也不虚，这次听的清楚，打马而出，施大大曾说，这王寅是掌中点钢枪，胯下转山飞，这转山飞据说是一匹好马，具体是不是如此，看不出来，但能看的出来这厮十分的魁梧，身上只是简单的套了一层皮甲，连个头盔都没带着，很是自信的样子。 “王寅在此，对面可是镇北侯杨浩？” 其实这种阵前对话挺没营养的，大体上和两人碰面寒暄是一样的。 “哟，吃了吗？” “吃了。” “吃的啥？” “韭菜盒子。” 寒暄结束了，开始说正事儿了。 “对了，前两天借的钱该还了。” “不还，没钱。” “凭啥不还？你丫挺的找揍是不是。” 正事儿说完，开始动手了…… 虽然感觉挺没劲的，但这是个流程，都要走一下的，杨浩自己也觉得挺没意思的，让王寅放了吴用和岳飞吗？很明显王寅不会同意的，让王寅阵前反水？那更是个天大的笑话。 “行了，我家侯爷说了，该说的都说完了，王寅，你好自为之，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朝廷大军的真正实力，当然，侯爷说了，只是让你看看，心里有点逼数就可以了。” 王寅听了这话好一阵凌乱，什么就让我好好看看？什么就是有点逼数？话说，啥是逼数啊？ 正琢磨着呢，看着杨浩和那传话的莽汉回转本阵，迟疑了片刻，却愣住了，彻底的愣住了。 确切的说，不只是他愣住了，所有起义军的人都愣住了，就在远处，铺天盖地的登天球出现了。 登天营原有五百具登天球，现在是一千具，而且这段时间，杨志跟发了疯一样让手下人多做实验，保证不会再出现飞没了的事情，不断的尝试是有帮助的，渐渐的就有人开始知道如何掌握火候，控制登天球的高低，如何借助风势，总之人多了，办法就多了，各种的操作也就完善了起来。 “这……” 看着那缓缓而来的，遮天蔽日的登天球，王寅傻眼了，不会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时候，慌乱中拨转马头回归本阵，却看到的是满眼的目瞪口呆，甚至能看到有人浑身都在颤抖。 早就说过，对未知的事物，人们只有两种情绪，一是好奇，第二个就是恐惧。 方腊军中，多是百姓，是封建迷信的的最大的信徒团体，他们是相信有神仙存在的，同时，他们不知道在汴京城，有个叫杨浩的家伙能把人送上天。 在登天营出现的时候，他们已经认定了，这是天兵天将，在他们的认知了，人怎么可能是能飞上天的呢？ 杨志在登天球之上得意洋洋的，大力的拍着吊篮的栏杆吼叫着：“都给老子听好了，今天就是吓唬吓唬这帮兔崽子，谁也不能出了差错，出了差错回去了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旁在仔细操作的军卒翻了个白眼，真的很想说，大人，这是在天上呢，你喊的再厉害有个屁用，也就我们几个能听到而已，其他人谁搭理你啊。 不管怎么说，杨志很兴奋，以前他最兴奋的是策马纵横，带兵冲阵，但现在，嘿嘿…… 老子会飞，多爽啊，看你们都在地上爬呢，哪有我爽快，等飞到你们头上，老子尿上一泡，保管还是热乎的。 看着登天球在自己的头上缓缓的飞过，却没有做任何事，王寅的眉头皱了起来，片刻，突然醒悟了过来，大声的吼着：“快，快回营，他们的目标是大营……” 第324章 超越时代的冲击力 战争，没有不死人的，不喜欢杀人的将军不是个好将军，所以杨浩很清楚，自己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统帅，更不可能成为优秀的军事家，政治家，没那个铁石心肠的心性而已。 不经历，没有话语权，经历了，才知道那些史上的牛逼人物是拥有多么可怕的心肠，尤其是在做出某些决断之时。 真要说的话，如果方腊起义军不是宋人，而是倭国的，或者是东南亚的猴子们，杨浩绝对会大手一挥，杀过去便是了，但是这些人是宋人，总不能为了这事将江南参与的人都杀了。 田虎那些残留下来的人不也都活着嘛，现在都在淮北开矿呢，也都活的挺老实的。 百姓并无过错，他们只是被鼓惑了而已，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他们知道个啥，大部分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能造反的，敢于干这些的，都是有一定文化基础的，他们不相信君权天授，更不相信真的有天兵天将。 王寅就不信这些，他知道，那登天球上不过是官军而已，可是自己知道，下面人知道吗？ 大军回撤到望亭镇大营之时，王寅傻眼了，中军大营还在，但是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了，那高高在上的登天营绕着王寅大营的周围轰炸了一圈，大营留守的起义军只能在那里瑟瑟发抖，露出恐惧的眼神看着天上，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超越时代的产物，给人的冲击力是强大的，明明知道这登天球不过是官军的武器，可王寅一点办法都没有，看着士气全无的麾下，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甚至觉得之前吴用来招降自己似乎并非无的放矢啊。 吴用和岳飞在王寅营中过的很好，没有酒，吃的到是管的，虽然说吃的很一般，到也清闲，有一队王寅的亲兵在看守，单独的一个帐篷。 杨志的登天营过来搞事情的时候，两人还在帐中闲聊，岳飞好学，吴用好说，两人到也是绝配。 那霹雳弹隆隆的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岳飞直接就蹿了起来，马上是喜上眉梢：“是霹雳弹的声音，我熟悉的很，先生，绝对没错，侯爷打过来了？” 对这声音太熟悉了，神机营就在亲军大营的旁边，这帮家伙疯狂的时候是没日没夜的搞实验的，那爆炸声让大营的将士们简直烦透了。 吴用也在侧耳倾听，不过很快做出了决断：“不会，侯爷不可能让大军突袭这望亭镇，应该是中军到了，这或许是登天营的做法，侯爷在威慑王寅，这……或许是王寅最后的机会了。” 这确实是杨浩的心思，当然，这不只是王寅最后的机会，也是望亭镇起义军最后的机会，很明白的告诉你，现在就是炸一下你们的周边，要是再不给脸，下次就是炸你们中军大营。 正如吴用所猜测，王寅来了，面色有些沮丧，或者说有些焦头烂额的，登天营给出的冲击太大了，他自己到是无所谓，主要是整个起义军现在士气全无，如果登天营只是飞过到还好，这大营四周的狼藉，让人彻底没了信心。 军营是人员聚集的地方，最怕的就是有谣言，一旦出现，势头便是不可阻挡，王寅读过兵书，很是明白这其中的可怕性，而且他更明白，登天营造成的影响，绝对不是自己杀几个人就能解决掉的。 别说杨浩总是用这一招，没办法，一招鲜，吃遍天，在这个封建迷信还在盛行的时代里，一个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产物所造成的冲击力是可怕的。 王寅见到吴用的第一句话就是：“那登天球之上都是官军是吗？” “是的。”吴用微笑点头。 对登天球到底是个什么原理，王寅不懂，他就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只要那上面确实是官军，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然而…… 吴用看着王寅长出了一口，继续说道：“王寅将军可是觉得那上面是官军，你便可以安抚所有将士了？可你曾想过如何对付侯爷麾下的登天营吗？” “这……” 这是个重要的问题，人家在天上，怎么打？弓弩射不到，手中又没有投石机这样的高端东西，王寅愣住，迟疑了半晌，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去。 看着这家伙走了，岳飞有些担心的问吴用：“先生，这王寅会不会恼羞成怒……” 吴用摇头笑道：“不会，聪明人懂得给自己留后路，王寅能成为方腊麾下掌管兵权的人物，就不是没脑子的。” 兴许是这样，屁股决定了想法，做到什么位置上，自然会有什么样的想法，野心，欲望，都会随着屁股所在的位置而发生变化。 曾经或许王寅也只是想安心的做个铁匠，或许方腊也只是想做个渔民，但是现在呢，王寅是统领大军的将军，方腊是被人称为大王的义军首领，甚至已经可以自立称帝了。 人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走到了这个位置，再想要下来，就真的很难办到了。 如果方腊还是当初的那个方腊，是绝对不会做出将方百花囚禁起来的事情的，可惜他不再是那个方腊了，已经看到了能够攻打到汴京城的曙光，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希望就在前面，不抓住就着实太可惜了啊。 王寅的急报到了方腊的手里，方腊听着这个消息，目瞪口呆的看向周围一众人等：“真的有那么神奇？” 娄敏中翻了个白眼，大王啊，这特么已经不能用神奇来形容了好吗？铺天盖地啊，遮天蔽日啊，这是神奇能形容的吗？ 略一思索，沉吟道：“大王，那琼英不是到了苏州府了吗？她曾见过那所谓的登天营，不如叫来仔细盘问便知真假。” 方腊面沉似水：“不错，叫来问问。” 其实没必要，乔道清南下就说过这件事，可惜的是大家真的没当回事，方腊甚至一度认为这是扯淡，是乔道清给自己脸上贴金呢，为自己的失败找的借口。 毕竟……人怎么可能上天呢？ 第325章 纠结的石秀 人总是习惯性的将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归结为不会存在，方腊先入为主的以为乔道清是夸大其词，但现在加上王寅的亲兵送来的消息，他麻爪了。 琼英也不避讳，将自己所知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遍，方腊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随同他一起的只有石宝和娄敏中，以及他最最信任的方肥，原本方腊称帝，方肥就是宰相的，可惜在这个时空里，方腊没称帝，也没有称自己为圣公，这方肥也只是充当一个军师。 琼英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不受待见的，将该说的说完之后就闭口不言，方腊娄敏中几人互相对视了片刻，让人将琼英带走，这才开口说话。 “你们觉得如何？” 方肥看了看娄敏中，捏着下巴的胡子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就难办了，官军可以从天上投掷火球，我们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这特么说的就是废话，谁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谁也没有办法，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还在玩最初期的燧发枪呢，人家端着加特林开始扫射了，还特么冒蓝光的，咋打？ 在充值玩家面前，普通玩家大部分之间都只能是被动挨揍，这是一个无解的事实。 石宝喘着粗气，有些气恼的说道：“大哥，让我去，我到要看看那镇北侯杨浩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我还就不信了，我大军冲击过去，他那登天营还能不分敌我的攻击吗。” 这话一说出来，方腊眼睛一亮，双手一拍：“不错，这到不失为一个法子，如此的话，你便去，和王寅仔细商议一下该如何做，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相比辽朝和西夏，大宋是缺马的，但不代表没有骑兵，只不过大部分骑兵都在北方，南方相比起来就更缺马了，方腊打了这么长时间，才凑足了五千称得上是精锐的骑兵，全数的交给了石宝来掌管。 在外人看来，王寅是掌管兵权的，但实际上，王寅石宝厉天闰加上司行方，都是统兵将领，不相上下，只不过每个人的性格特点不一样，职责也就不一样了。 司行方擅守，厉天闰勇猛，王寅大局观强，加上石宝这个综合实力都不错的家伙，这就是方腊麾下的四大猛将了，原本王寅这个位置应该是邓元觉的，可惜了啊，老邓现在和鲁智深一起研究佛法呢，没空。 石宝请缨，到是石秀和薛勇没想到的，二人跟随石宝率增援部队赶到望亭镇，进了大营，就感觉到了这里的低气压，看到的起义军都是那种面无表情，有点行尸走肉的感觉。 大营周围被霹雳弹炸出来的坑也被填补了，不过还是留有一些痕迹，王寅亲自出营迎接，同样能感觉到王寅的心情也是十分的不好。 这也无可厚非，碰上这样的事儿，谁心情能好的起来？ 石宝将自己的想法一说，王寅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有些担忧：“兄弟，这一战若是失败了，恐怕我们就没有再战之力了。” “呵呵。”石宝苦笑：“王寅大哥，你还觉得咱们不拼这一下还有余地吗？” 很是无奈，如果不是杨浩的登天营出现，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王寅还会和刘延庆一直斗智斗勇，阴谋阳谋的各种上，打的水深火热的，但是登天营一出来，什么狗屁的办法都没了，完全没有用，只能孤注一掷。 “也罢，就试试，那杨浩麾下还有两人被我扣押在这里，兴许到了一定时候还有些用处。” 石秀并不熟悉吴用，但知道其人，对于岳飞更加的不熟悉，不过不要紧，知道是皇城司的人就好了，毕竟自己也是皇城司的暗探。 石宝对石秀是真的没话说，知无不言的那种，完全没戒心，叮嘱石秀准备好明日的大战就回了营帐中休息。 这一下石秀就有了想法了，这是个重义气的人，之前杨浩办了姓刘的小子，还给了自己和薛勇一线生机，这是恩情，必须报答的，和薛勇一说，薛勇蹲在那里半天才说道：“要不然这样，石宝出战是骑兵冲阵，你我都用不上，趁着这个时机，将那二人劫了出来，反正我看这方腊也没几天了，索性就回去投奔镇北侯算了。” 石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石宝……”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薛勇叹了口气：“兄弟，石宝终归是造反的，就算是对你我兄弟再好，也比不得镇北侯的恩情啊，这个时候，你应当分的清啊，不要糊涂了。” 石秀是个重义气的，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石宝一直以来对他那是真的没话说，现在想着要背叛石宝了，心里终究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听了薛勇的话，也只能点头：“我明白的，放心，不会误了镇北侯的大事。” 能成大事的，多数会把事情分的很清楚，但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细数梁山上这些人，多半都是拎不清的，最后只是误了卿卿性命，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天不曾亮，石宝已经起身，穿戴好了盔甲，石秀是盯着一副黑眼圈在一旁帮着弄好的，看到石秀这个样子，石宝笑道：“怎么了？今日大战又不曾要你出战，慌个什么，且在营中等候我大胜的消息就是了，哈哈……” 石秀瘪了瘪嘴，一脸的不自然，垂头拱手说道：“石秀在营中静候将军凯旋。” “这就对了嘛。”石宝拍着石秀的肩膀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营中早已经有人造好了饭，这将会是一场孤注一掷的大战，赢了就赢了，输了就是一败涂地，用一句峡谷的话说，没有退路可言。 希望就在眼前，谁还不想继续搏一搏呢，石宝如是，王寅如是，方腊亦如是。 搏一把，赢了就什么都有了，输了？大不了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看着石宝离去带着大军离去的背影，石秀轻叹了一口气，薛勇在后面轻轻的拍了他一下，低声说道：“我都打探好了，准备动手。” 第326章 臣心系天下…… 仁义礼智信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美德，但凡是个人，再没底线的人，总归是要具备其中一点的，石秀讲义气，重情义，这是好事，这是身为一个人的底线。 只是…… 战场上，只有胜负，不需要这些美德，给为其主，各自为战，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这才是战场需要的，心存仁义而导致己方的失败，这是愚。 当战争来临，无人可以幸免，动了刀枪必然就要死人，石宝的到来瞒不住杨浩，石宝和王寅的孤注一掷同样瞒不住杨浩。 战争，情报先行，或许宋辽西夏这些朝廷官军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方腊毕竟只是一伙较为有规模的农民起义而已，就算是王寅这样的读过兵书的，知道这个道理，可他能做到吗？ 望亭镇和慧山之间无险可守，一马平川，站的高一点甚至可以看到浩渺的太湖，郝思文的斥候营飞快的回报着各路的消息。 杨浩咧了咧嘴：“既然他们要孤注一掷，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关胜，这一战就看你的了。” 关胜双手抱拳：“侯爷放心，末将定要那石宝有来无回。” 武人吗，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听皇城司报备来的消息，说这石宝掌中一口大刀，在江南一带所向披靡，这关胜就憋着一口心思呢，玩刀的还能比我关家厉害？这特么能行？ 侯爷给机会，让自己正名，那就必须赢啊，根本没有输的道理。 安排了关胜，转过头看向张清，杨浩说道：“我知道虎贲军现在还不足以到达我所想的地步，不过现如今吴用和岳飞还在王寅大营之中，张清，你和时迁二人谋划一番，想个办法将他二人救出来。” 张清时迁二人连忙站起来：“得令。” “杨志，登天营全部升空，不需出手，只是看着便是，给足了那石宝和王寅压迫力。” 杨浩需要的是一场碾压性的胜利，但不是借助登天营，从这一点上，杨浩还是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统帅，按照卢俊义的意思，就是直接登天营铺天盖地的过去，一通乱炸，爱尼玛死多少死多少，总之为的是最后的胜利就完事了。 但是杨浩不同意，也只好作罢，到不是害怕王寅狗急跳墙的把吴用和岳飞给杀了，就是想正儿八经的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而已。 方腊的起义军可以欺负江南的这些糜烂到透的厢军，但是碰上了真正的朝廷正规军，还是废废。 用登天营欺负人固然是可以的，不过杨浩不这么想而已，既然要打，不管是面对辽人金人还是西夏，又或者是方腊田虎之辈，打就要把他们打疼，打的他们不敢还手，不敢呲牙。 说白了，就是打的他们心服口服，就算是死了，也得心服口服。 安排完一切，杨浩才对还有些睡不醒的赵构说：“殿下，此一战，咱们要讲究一个快，要以最快的速度平定江南之乱，江南不能再乱下去了，再乱下去，且不说朝廷的赋税，这江南的百姓都得挨饿，殿下不想看到这江南饿殍千里的场景。” 赵构狐疑的看了一眼杨浩：“你确定不是着急回去完婚？” “臣心系天下，为的是这苍生黎民……” 看着赵构满脸不信的表情，杨浩觉得自己真的说不下去了：“好，臣承认了，臣是为了着急回去完婚。” 赵构双手一拍：“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嘛，说，要我做什么？” “殿下，现在您只需下令刘延庆所部出兵常熟，绕过常熟塘，直扑昆山，趁着方腊注意力都在这边，截断了方腊的退路就可以了。” 这是卢俊义定下的策略，但是这话不能由卢俊义说给赵构，不单单是级别不够的问题，卢俊义名义上是皇城司参赞，具体说则是杨浩的幕僚，幕僚是不能干隔着锅台上炕的事情的，会死的。 赵构捏着下巴看了看地图：“你这是算定了关胜会赢是吗？” “不错，殿下，皇城司亲军出马不会输，臣知道，关胜不会输，既然方腊敢将大军集结在苏州府，那就别回去了，直接在这里了结了他便是。” “可是……”赵构点在地图的一个点上：“这南边的吴江呢？如果方腊要逃，这吴江依旧可以逃的出去啊。” “哦，殿下，您是觉得他们跑的快，还是咱们飞的快？” 一句话，赵构笑了，很开心的笑了，屁颠屁颠的召唤了刘延庆过来，直接下了军令出去。 石宝确实很勇猛，可麾下的骑兵也只有五千之数，总兵力上来说，王寅加上他带来的，确实比关胜的人要多，但战阵不是一个数字游戏。 尤其是当那遮天蔽日的登天营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就是石宝也是暗自心惊，那一刹那有些晃神儿，实在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断是错是对。 突袭战，没有什么排兵布阵，阵前叫号的过程，遇到了，就开干，不多哔哔。 而且这种大规模作战，不是几十人上百人的斗殴，当看到对方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了撤退的机会，就算是跑路，也会丢下不少的人来断后。 王寅石宝是倾巢而出，杨浩这边同样是，当然，张清的虎贲军没有动，此刻张清和时迁已经带着一百真正的精锐绕过了这个战场，直奔望亭镇。 “杀……” 两军相见，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董平董一撞是一马当先，带着本部人马率先冲进了敌阵，双枪翻飞，顷刻间变成了一个人形绞肉机。 战争从来都是无情的，身在战场之上，没有谁能够幸免，或者被人杀，或者去杀人，面对着这样的血腥场面，在血腥气的刺激下，要么怂成了狗，要么就会被刺激的成为杀人机器。 好在皇城司亲军没有怂货，从挑人开始，就不要怂货，将领勇猛，自然会带着士卒同样勇猛，只这一遇见，大将石宝就看出了端倪，这伙官军和之前碰到的完全不一样，之前遇到的官军都像是纸糊的一碰就碎，可这一伙…… 第327章 没有标题，起名太累 看守吴用和岳飞的人不多，只有七八个人而已，虽然说是王寅的亲信，可也是无精打采的，登天营那天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这些人毕竟只是普通百姓出身，就算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辽朝精锐都扛不住，更何况是他们。 心里都明白一点，自己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人家的天兵天将啊，谁知道那些可怕的东西什么时候又过来一趟，把自己这些人炸成碎片。 反正就是没信心了，爱咋地咋地，其实营中已经有人在偷偷的串联，想要逃离这里了，回家去种地捕鱼的不好吗？去跟着方腊做什么皇帝梦，现在想想太扯淡了。 石秀和薛勇两人到了这帐篷的外面，看到的是这几个垂头丧气的家伙，笑眯眯的打着招呼就走了过去。 薛勇拎出来两个油纸包笑着说道：“几位兄弟，这里刚弄了些肉食，给兄弟几个打打牙祭。” 这起义军没有那么严厉的军纪，王寅虽然明令禁止不得擅自饮酒，但到了下面却是管不住的，时有人偷摸的弄点酒偷着喝，抢夺附近乡邻的吃食也是时有发生。 看到石秀两人过来，这几个人也知道，这石秀是石宝大将军身边的人，听到有肉食，也是露出了笑脸来。 几个人是轮值，这个时候在这里驻守的只有四个人，看四个人都在，高兴的接过薛勇递过来的油纸包，石秀和薛勇对视一眼，突然动手。 几声闷哼，四个人被二人齐齐放倒，石秀快速的冲进帐篷，正看到吴用和岳飞在那里坐着闲聊呢。 岳飞不识石秀，但感觉到了不对劲，也不顾背缚双手，一下挡在了吴用身前，厉声喝道：“你是何人，要做什么？” 石秀也是个嘴笨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到是吴用先开口了：“不要慌张，是自己人。” “自己人？”岳飞狐疑的看向吴用，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 吴用也不多做解释：“此事容后再说。” 说完看向石秀：“可是大人要你动手的？” 石秀摇头：“没有接到侯爷的命令，石宝王寅已经率军出战，大有孤注一掷的想法，卑职和薛勇商量着这个时候最好将您二人救出去，这样侯爷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正说着话，薛勇拖着一个看守进来，低声说道：“吴先生，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赶快换了衣裳，咱们偷偷出营。” 吴用脑子里快速的消化掉石秀的话，当机立断说道：“好，将我二人解开，这便出去。” 他很清楚，自己和岳飞留在这里，只会给杨浩增加麻烦，溜出去是最好的选择，而且石秀和薛勇已经动手，索性就做到底，总不能这个时候再回头了。 出营到是顺当的很，简单的打扮了一下，竟然没有人认得出，主要是也没人真的注意他们，全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此时，太湖之北，两军交战的战场上，石宝已经看到那横冲直撞的董平，眼神一凛，紧紧的攥了攥大刀的刀柄，夹紧马腹，直奔董平。 此时的董平正杀的兴起，许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感觉了，就是迎娶了那程家小姐那晚都没有这么爽过。 当然，这是个题外话，原本就喜欢程家小姐的董平在之前是得不到程太守的认可的，不过自从调任到汴京城，程太守就他娘的变卦了，应允了这门婚事，于是乎……该有的惨案没有发生，倒是一片和谐。 原本就应该这样的嘛，喜欢人家就大胆的说出来，人家家里不同意，也不至于杀了人家全家不是吗，当时董平迎娶程家小姐的时候，那杨浩可是亲自到场的，可把那程太守激动坏了，自问这笔买卖做的是不错的。 话不多说，这董平杀的兴起，浑身血污，但凡挡在面前的，基本就是一枪一个，全都解决，那双枪上下翻飞，如两条蛟龙一般，刺挑劈砸，各种手段全部用上。 顶级武将和普通士卒是不同的，他们在战场上有着明显的大局意识的，一股威胁的气息突然扑上心头，董平脸色一变，一枪将面前之人刺死，在马上回身转双枪招架过来，正看到一柄大刀当头劈了下来，若不是自己反应够快，此刻恐怕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一声巨响，董平只觉得一股大力震的自己两膀子酸疼，虎口裂开了，胯下战马也被震的硬生生晃出去几步，险些没有站住。 这才定睛看过去，来人生的孔武，国字大脸，双眼圆睁，怒目而视，到是收刀没有追击，大声吼道：“你是何人，我石宝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董平笑了，晃着手腕：“哟，呵呵，你就是石宝啊，都是有点身手，给我记好了，今日擒你之人是你董平爷爷。” “董平？”石宝微微處眉，到是没听说过，但是能挡住自己一刀还能再战，也明白这人有两下子。 话不多说，董平挥舞双枪再次冲杀上来，石宝大刀一摆丝毫没有惧色。 这个时候，是没有小兵敢过来帮忙的，这是两个将军打仗，人家随便甩了技能出来，都跟小兵开大招一样，自己这个时候跳进去，帮不帮得上忙不说，估计瞬间就会被绞成碎片，谁特么也不是傻子，明知道自己狗屁不是，还参与这种事？拜拜了您呐。 石宝很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最起码现在董平想要拿下石宝基本是扯淡，但石宝想要在短时间拿下董平，也是不可能，两人打的那叫一个难分难解，龇牙咧嘴的，恨不得扑上去要撕咬对方几口似的。 打仗打到这个份上，或者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可惜的是，两人之前根本不认识。 就在石秀四人离开望亭镇大营的时候，在这大营的后方，一伙人马出现了，为首的正是张清和时迁。 一个斥候快速的过来说道：“大人，小的已经探查过了，这反贼大营的防范十分的松懈，营中留守松散的厉害，人数不多，估摸只有千人，伤兵居多。” 第328章 阴差阳错 “怎么办？”张清看着时迁问道，虽然自己手里只有百人，但却能看的出他很兴奋，大有带着人这就冲进大营的打算。 换了以前，张清才不会问时迁这种事的，但是被时迁折腾了这么久，也知道时迁的本事在哪，冲锋陷阵人家不行，玩一些鸡鸣狗盗的事儿，那是祖宗。 他很清楚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救出吴用和岳飞，打仗自己在行，救人，尤其是还不知道目标在什么地方的情况下，这件事就得问问时迁的意见了。 时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双贼眼放着光：“既然是这样的状况，张将军可敢带着人在这贼军大营之中大闹一番？” “嘿嘿。”张清咧嘴一笑：“有何不敢的。” 他看的出来，时迁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去了，以前你可以说时迁是个贼偷，是个胆小的，但现在的时迁，几经皇城司的大事之后，早变成了一个不怕死的悍匪了，管你什么龙潭虎穴的，闯一闯就是了。 计划定了下来，张清闯营，时迁搜救，这一百人是虎贲军的精锐，都是经历了大战下来的老兵，早特娘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一个个兴奋的上马，整理自己的装备。 要知道，虎贲军是整个皇城司下，配置最好的一支人马，不光是马好，甲好，武器好，还配置了弓弩和一些神机营给出来的简单易用的霹雳弹和燃烧火球。 张清上马，一声呼啸，众人形成一个锥子形，以张清为箭头，直奔这望亭镇大营扎了进去。 时迁则舍弃了自己的战马，悄无声息的隐藏了起来，静等着这望亭镇大营乱起来。 能闹成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救出来就好，果不其然，张清带着麾下肆无忌惮的冲进了大营，甚至说已经冲进去了半盏茶的时间，这些起义军才开始慌乱起来。 说这些起义军是乌合之众不为过，最精锐的已经被王寅和石宝带了出去，剩下的都是些残兵若卒，士气全无的状况下，这些人一般都会选择破罐子破摔，谁还有心思站岗放哨。 其实就算是王寅和石宝现在不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嘛，孤注一掷的去打着一仗，打赢了还有后话，打输了就拜拜了，一切都特么是云烟了。 张清这一伙本就是精锐，冲进敌营，真是如入无人之境，远远的看着大营中火起，到处都是呐喊声，时迁紧了紧自己的皮甲，双足发力，快速的找寻了一个地方钻进了大营之中。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吴用和岳飞已经跟着石秀薛勇二人离开了大营，一路上挑拣一些隐蔽之处，正在向慧山一带移动着。 有个说法叫做阴差阳错，没办法，只有少数人知道石秀和薛勇的存在，当然，石秀和薛勇也没想到镇北侯已经派了精锐之人来实施拯救大兵的计划，自作主张之下，大家走到了岔路之上。 不过这不耽误张清在这里肆虐，精锐的虎贲军虽然只有百人，那也不是这些乌合之众能抵挡的，更何况全是精锐的战马，来去如风，远了有弓弩，近了上刀枪，遇到帐篷就是燃烧火球侍候着，不以杀人为乐，只以破坏为主，顷刻间，这大营便化作了一片火海。 和破坏共同进行，这对这些虎贲军精锐来说并没有什么难事，难的事，眼看着大营都让他们来回的穿插了几遍了，就是没有吴用和岳飞的踪迹。 情绪逐渐的从最初的兴奋开始变得焦躁了起来，于是乎，这些起义军就成了张清和虎贲军泄愤的出口。 终于，气急败坏的时迁和他们汇合到了一处：“他娘的，有人先咱们一步，已经将人救出去了，咱们也撤。” “哈？” 时迁寻到了那关押吴用的地方，从被打晕刚清醒过来的看守的嘴里得知，有人先一步下了手，也知道那人名为石秀，心里也就有了数，他是少数知道石秀的人，但是这么冒失的行动，是否能够将人安全的带到慧山大营就不知道了。 招呼着张清直接撤走，这张清见人没救到，心里也是火大，带着虎贲军精锐一边撤走一边放火，总之这起义军大营是让他们折腾了个够呛。 这些残兵败将根本挡不住虎贲军精锐的去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扬长而去，最后象征性的骂上几句娘，随后在无人的地方拍着胸脯庆幸自己还活着。 要问这些起义军，想家吗？说实话，真的想，有很多人已经开始后悔，后悔做了这么一个白日梦。 杨浩大军的到来，让他们知道了和官军的差距，当然，这里面被裹挟的还是居多的，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你不想跟着造反也是不可能的，被以为这些起义军头领都是善类，这些人杀起人来同样是不眨眼的。 石宝和王寅就是选择了孤注一掷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本来打败了刘延庆，攻破了常州府，那汴京城就历历在望了，怎么这个该死的杨浩就蹦出来了呢。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挡着我大哥去做皇帝，挡着我们成为开国功臣，这已经不是杀人父母的层面了。 石宝是真的用出了浑身解数，董平同样是立功心切，二人到是打了一个难分难解，眼睛都打红了，恨不得要把对方生吞了的那种感觉。 这二人周围都成了绝缘的空间了，当小兵的都给这两个人让开了空间，生怕被波及到。 正打的难分难解之时，王寅已经赶到，却不想这个时候关胜也到了，老关一捋胡须，颇有祖宗的风范，大刀一摆，怒吼一声：“董平，让开，让我来会会他。” 听到这呼喊，董平极不情愿的撇了撇嘴，有心继续打下去，却不敢这么做，其实内心里也知道，打下去也未必能拿得下这石宝，这个货太猛了，打到这个时候，两条膀子都有些哆嗦，力气已经不如之前。 那石宝见来了一个同样玩刀的，狂妄的大笑了起来：“哈哈……来得好，到叫我看看官军之中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第329章 阴差阳错（二） 武人，大都会为能碰到势均力敌的对手而庆幸，当然，这是指那些纯正的武人，挂羊头卖狗肉的就算了。 关胜，石宝，都是武人，也都是高手，高手一般都是寂寞的，平时在营中，能和关胜练练手的就那么几个人，很是无聊，特希望能遇到和自己放手一搏的。 听说石宝是个使刀的高手，自然是按捺不住的，这边石宝看到关胜的样子，心里也是明了的很，根本顾不得已经和董平打过一阵，心痒难搔啊。 只是王寅的到来却不是要动手，而是劝阻，就算是再怎么想要孤注一掷，也不能真的拼了命将老本都打没了。 这伙起义军之前对上那些地方的厢军，到真的是胜多败少，只是现在碰上的是皇城司的精锐，是从檀渊之战和河北战场下来的老兵，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一个合格的统帅，不是在战场上和人好勇斗狠，所以石宝不如王寅的地方就在这，同样，董平不如关胜的地方也在这里。 王寅一直在关注整个战局，当战场上已经出现了一边倒的局势，他就知道完蛋了，再打下去，老本都要打没了，而最令他心惊的是大营的方向，那边的天空不断的有黑烟升起，这意味着什么是很清楚的。 “石宝，快退，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咱们都要陷在这里。” 想不想继续打？说实话，石宝真的想和立与对面的关胜交交手，可放眼四周，他也明白，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狠狠的啐了一口，拨转马头，跟着王寅就退走了。 董平一见此情景，打马就要追赶，却被关胜拦住了。 “穷寇莫追。” 关胜是很骄傲的，知道这石宝和董平打了很久，此时追上去，胜之不武，其实这种骄傲完全没必要，反正若是杨浩在这里，肯定会追着打，什么狗屁的面子，值钱吗？ 出来好几万，回来却只有万余人，那五千所谓的精锐骑兵也伤亡大半，看到望亭镇大营的一片狼藉，王寅是心如死灰，满脸的丧气，捂着心口痛呼一声：“全完了……” 话音落，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头栽下马来。 这一下可把石宝吓坏了，着急忙慌的将王寅送入营中，叫来郎中，一番施救，王寅醒来只扔下了两个字，就再次昏迷了过去。 “速退。” 这其中的意思，石宝明白，就现在这个局面，想要在继续恋战是不可能的了，人家登天营是没有出手，可特么的就算如此，也干不过人家啊，这和之前遇到的官军完全是两码事。 退走苏州府是唯一的办法，要不然，自己都得扔在这里了。 起义军退走了，只在望亭镇留下了一片狼藉，慧山大营里是一片欢呼。 很快的，常州府在朱勔的授意下，在一些官员的带领下，当地士绅们纠集了一批酒肉亲自送到了慧山大营里，犒劳犒劳将士们。 这些人聪明的紧，知道慧山要是守不住，那自己的基业就都没了，现在那些造反的被打跑了，还不赶紧表示一下？ 大营里充斥着对康王殿下的赞美之意，当然，也少不了镇北侯杨浩的，有脑子的人都明白，仗是镇北侯打的，但是要歌功颂德，你就必须先说康王殿下。 赵构的小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透露着满足的神情，很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马屁，反正听着舒服啊。 吴用和岳飞也回来了，在石秀和薛勇的带领下，几个人倒是绕了圈回来了，基本和张清时迁一个事件回来的。 阴差阳错有阴差阳错的好处，正因为这阴差阳错，导致了张清拿望亭镇大营泄愤，从而加速了王寅撤退的决心。 当然了，石秀和薛勇的回归，是杨浩没想到的，当夜，石秀和薛勇被杨浩单独的传唤了过去，聊了半宿才分开，石秀和薛勇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不再因为午夜梦回而惊醒，更不会担心被人识破了身份。 只可惜，杨浩睡不着了。 这二人带回来的关于方腊方面的任何情报都无所谓，最让杨浩揪心的是方百花的消息，石秀专门说起了方百花的事情。 说方百花一直都不支持方腊起义，说方百花被方腊幽禁，也说起了方百花有个私生子，但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当然，更说到了方百花就在苏州府，孩子也在…… 最让杨浩心疼的是方百花竟然有了孩子，当石秀说出这个事情的时候，杨浩只感觉到五雷轰顶般的迷茫，自问对方百花没有任何的感情，可听说人家连孩子都生了，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酸楚感。 石秀没有说清楚孩子有多大了，杨浩更没有认为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在他的感觉中，自己还没到百发百中的那个程度。 第一感觉就是方百花有男人了，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庞万春那厮，当初就看着庞万春这个狗东西看方百花的眼神不对劲，绝对是这样的。 男人啊，有的时候是真的很虚伪的，嘴上说着不爱，可心里却有着极其强烈的占有欲望，其实说白了，就是没真正的搞懂什么是感情，觉得自己不承认，就是不存在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就这么……唉……” 这一晚上，杨浩都在问为什么，无人敢打扰，也不敢多问，到是一清早起来的赵构，手里拎着不知道谁给弄的一条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小腿，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张干饼，很是狐疑的看着杨浩：“你怎么了？听说一夜未睡？可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变故？” 杨浩苦笑着摇头：“没有……不对，有，是的，有变故，殿下，臣请命，即刻出兵苏州府，臣当亲率大军攻打苏州府，请殿下恩准。” “啊？”赵构一愣：“不是定在三日后出兵苏州府吗？你这是怎么了？” “事不宜迟啊，殿下，是臣考虑欠周了，今日就发兵。” 是啊，杨浩是急了，急的的抓耳挠腮的那种，心里就有种急迫感，就想亲自去问问那方百花，那个孩子是谁的？ 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可偏偏就出现了，毫无征兆，毫无道理…… 第330章 该怎么办呢 或者都是阴差阳错的错误，杨浩压根就没想过方百花的孩子和自己有关系，这种古人思维终归没有战胜脑子里保留的后现代思维，就是觉得方百花有男人了。 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方百花应该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睡了，这特娘的就是奇耻大辱，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赵构没有阻止。 谁也不知道，这位爷怎么就改变了作战计划，谨记皇城司第一条守则，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给了短短的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杨浩就率领先锋军出发了，当然，这一次可不止五千先锋军。 足足两万大军随行，以追击王寅石宝的残军为由，赵构的中军主力以及登天营也在准备，定多在一天后就要全员开拔，直奔苏州府。 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都是扯淡，石秀说方百花在苏州府也是被幽禁起来的，这让杨浩更加担心，他不算是深知人性，但也能想到，方腊到了这般地步了，一个立志要做枭雄的人，在最危机的时候，谁特么知道这个货能做出什么来。 反正对这个时代的人的节操是不大相信的，赵佶这帮老赵家的人在汴京城丢了，什么媳妇女儿的都不要了，拱手送人不说，还能在五国城边旅游边生孩子，活的那叫一个滋润，这特么还有节操？ 苏州，不用人杰地灵这样虚伪的话去形容，也不说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但这里是富庶之地是不争的事实，不论是两宋，还是明清，苏州在整个国家而言，都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说苏州之于一个国家的地位，不下于后世魔都的地位是没错的，此时的魔都还未出现，从长江入海口开始，沿海从北到南都是盐场，是大宋官盐的主要产地，同时这苏州也是对江南采买的应奉局所在地。 西面的姑苏山，北面的虎丘山，就不说了，那东北面的阳澄湖后来也是享誉九州的地方，更别说在临近太湖的木渎镇。 江南的富户多居住于此，苏州，可以说算是大宋的一线城市，方腊打下了这里，着实的得了不少收获，反正那些逃离的富户们留下的好东西，都被起义军霸占了。 杨浩一路两万大军，虎贲军在列，董平随行，其中一万为骑兵，另外一万步卒在后方急行军，这一路上都能看到一些从起义军逃离的百姓们，对这些人，无暇顾及，就算是放过了他们又能如何，他们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从望亭镇过来，到苏州府，对于骑兵来说，一日都用不上，途中接到皇城司探马来报，刘延庆所部已经绕过常熟，直扑昆山。 卢俊义说，只要刘延庆不遇到方腊的主力，拿下昆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方腊起义军看似浩荡，实则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摆着说麾下有多少多少能人，到了真章儿了，真的能顶事的其实并不多。 这个道理杨浩明白，就跟梁山起义是一样的，看似浩荡，实则不过是一些土匪恶霸构成的而已，能打顺风局，碰到逆风局直接崩盘。 所以，王寅和石宝撤回苏州府之时，方腊慌了，或者说是方腊麾下众人慌了。 王寅这一路上吐血吐了好几回，人都虚弱的不行，方腊见了也不忍责怪，好言安抚着，招来苏州城里最好的郎中来给看病不说。 娄敏中，方肥这些人连忙汇聚到一起，商量该如何来做。 “石宝，那登天营果然无法抵挡？” 石宝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叹了口气：“登天营并没有出战，只是和官军来一次硬碰硬，就……” 后面的话没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人家登天营压根都没出手，自己这边就已经败了，而且还败的如此的彻底，最可恨的是，从兵力上来讲，自己这边还是优势。 娄敏中掐着胡子，皱着眉头：“这官军竟然如此勇猛？这……” 石宝见他停了下来，才接口说道：“是的，这镇北侯杨浩所率领的应该就是当初檀渊之战和河北之战下来的皇城司亲军，今日一见，确实了得。” 一句确实了得，说出了石宝的心境，战场上，和董平打的酣畅淋漓不说，下了战场，回想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起义军和人家比起来，真没有可比性，不管是战阵，还是战场上的杀人技巧，人家高的不是一个档次啊。 加上这杨浩用兵奇诡，这边正面打着，还派了人绕过战场将大营给偷袭了，要不然那王寅能气的吐血。 整个事情全都说了个明白，方肥才开口：“这杨浩果然精通兵法之道，现在看来，檀渊之战和田虎的失败并非是噱头，也并非那些人无能啊，大王，现在咱们只需要一场胜利，一场胜利用来挫败杨浩的势头，只要他失掉了锐气，还有得打。” 方腊翻了个白眼，他娘的这个道理我也懂，关键是怎么打，谁来打，王寅和石宝联袂都被打成这个熊样了，谁还可以？ 正在焦灼着，有亲兵来报：“报，朝廷大军已经到苏州府外五里处扎营。” “什么？” 想到杨浩的大军会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边石宝和王寅刚回来，你们就到了？这特么连个喘气的时间都不给？ 娄敏中和方肥对视了一眼，刚要说什么，厉天闰匆匆的进来，面色严峻：“大王，昆山来报，刘延庆突袭昆山，昆山失守。” “啊？” 这一下是众人皆惊，刘延庆不说是手下败将，但也没从自己这边捞到什么好处，唯一做到的就是延缓了方腊的进程而已，原本应该在慧山的刘延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昆山？ 方肥叹了口气：“唉，那乔道清曾说这杨浩用兵奇诡，多以突袭为主，而且一旦动起来，就是雷霆万钧，现在看来，是咱们小看他了。” 方腊再次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有个屁用，助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也不应该在这个当口啊。 不过……该怎么办呢？ 第331章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方腊很难办，按照娄敏中和方肥的意思是暂时撤军，连昆山都丢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沿着吴江撤回到临安府，再行图谋。 但是方腊不这么认为，只因为不甘心而已，而且娄敏中和方肥不知道的是，方百花的孩子的事情，这件事恐怕除了方百花本人，就只有方腊和庞万春知道其中的秘密了。 方腊觉得，实在到了最不行的地步了，还有这样的一个棋子呢，就不信他杨浩还能不顾自己的亲生骨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想成就枭雄的霸业，总是要放弃掉一些东西，不是吗。 其实方腊在这里进退两难，杨浩又何尝不是呢，一路追赶，到了这苏州府外，扎下营寨，整个人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太过冒失了，在没有后续辎重补给的情况下，万一方腊全军扑上来，自己这些人能抵挡的住吗？ 要不人都说，冲动是魔鬼啊，而爱情中的男女，往往都是冲动的，不计后果的冲动的。 坐在中军帐中，杨浩是冷汗直冒，很明显，一旁的卢俊义和吴用都知道这一次出兵是冒失的，想为自己的冒失找个托词，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吴用和卢俊义对视了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老卢率先开口：“大人，卑职以为，方腊这伙贼寇并不敢主动出击。” 听他这么说，杨浩眼睛一亮：“这从何说起？” “这一路而来，路遇不少逃离叛军的百姓，其中有人曾说起，那王寅吐血昏迷，又有石秀带回来的关于方腊方面的情报，这方腊麾下，论统兵作战，能有大局意识的只有王寅和司行方，诸如石宝厉天闰之流，勇猛有余，却并不具有统帅之姿。” “方腊纠集了如此之多的人马，名义上是浩浩荡荡的，可是这些终究是百姓构成的，并非千锤百炼的军卒，打胜仗还好，一旦吃了败仗，士气一落千丈，再就没有心思恋战。” “那方腊身边的谋士，以娄敏中和本家方肥为主，这二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此刻恐怕已经在劝说方腊撤军了，所以，卑职以为，方腊根本不敢出兵，兴许撤兵就在这两三日之内了。” 听了卢俊义一席话，杨浩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确定？” 卢俊义笑道：“大人，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卑职不敢说确定，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有了卢俊义的保证，杨浩算是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只要方腊不会一窝蜂的攻过来，那自己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自己手里只有两万人，方腊那边再怎么说，人家好几万还是有的，铁了心要是跟你玩命，也有些吃不消啊，这战场毕竟不是玩游戏的。 果不其然，扎下营寨之后，苏州府外起义军的大营中毫无动静，根本没有一点要打过来的意思，这一下杨浩才是彻底放心了，只要拖过两天，辎重和后续一到，这苏州府便不成问题了。 然而……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方百花就在苏州城里，一旦城破之日，这方百花如何处置？还有…… 最主要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杨浩到是想过，这个孩子也许是自己的，但却被自己无情的推翻，总觉得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出现的事。 就认准了是有其他男人的介入，大有一种自己的女人给自己种了一片草原的感觉，很是郁闷。 其实这人，真的挺奇怪的，嘴上说着不在乎，却总干一些背道而驰的事情，或者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心底里对夺走第一次的人都会忘记不了。 是的，事实就是这么残酷的，杨浩的第一次是被夺走的，很悲催…… 这涉及到了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所以他不知道该跟谁说，也不能说。 和他一样，苏州城内彻夜难眠的人更多，方腊不能眠，方腊手下的这些重要人物也一样不能眠。 同时，方百花更是辗转反侧的，看着一旁睡着的孩子，偶尔会露出慈爱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中还带着一丝的凄苦。 琼英说，王寅和石宝兵败而回，那王寅更是吐血昏迷，败的很厉害，大军十不存一，可见这一仗是多么的惨烈。 而且琼英还说，杨浩来了，就在城外，已经扎下大营，那一刻，方百花有种想要逃离这苏州城的想法，想带着孩子直接冲出城去，去见那个该死的将自己忘了的男人。 只是这个想法刚冒出头来，就被自己掐灭了，且不说，自己能不能闯的出去，孩子怎么办？自己的大哥方腊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大哥了，从对自己的种种看来，她知道，大哥的脑子里只有霸业，仅剩的一点亲情就是给自己和孩子留了一条命。 月过中天，夜已过半，屋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和衣而卧的方百花机警的坐了起来，低声喝道：“谁？” 门外传来了庞万春刻意压低的声音：“姑娘，方腊大哥来了。” 片刻之后，方腊推门而入，一身锦袍，面色威严，只是在方百花眼里，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大哥方腊，自己的大哥才不会在意这些的。 来的人只有方腊一人，庞万春关上房门，这房间里就静的可怕，能听到孩子均匀的喘息声，睡的兀自香甜。 方腊在方百花谨慎的眼神的注视下，过去看了看孩子，随后走过来，坐在了方百花的对面。 “他来了。” “我知道。”方百花点头。 “登天营很厉害，他的人也很厉害，不愧是连辽人都要害怕的人。” 听方腊说到这里，方百花自豪的笑了：“我早就说过的。” 方腊皱眉，撇嘴。 “你就那么相信他？” “是的，我相信他，他说一定可以改变这江南的状况，就一定会做到。” 方腊再次皱眉，甚至有些生气：“百花，你宁可相信他，也不相信大哥吗？” “大哥？”方百花撇了撇嘴：“大哥，现在的你，还是当初的你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腊不悦的瞪起了眼睛。 第332章 阵前相见 “你什么意思？”方腊很生气，生气自己的妹妹不理解自己，竟然还敢质疑自己。 人啊，到了这样的位置上，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暴发户的气质一览无余。 换了别人估计会怂，只是在方腊面前的是方百花，是他的亲妹妹，压根就没怂过方腊。 “大哥，你还不明白吗？在歙县的时候，你说要为百姓铲除那些贪官污吏，这是对的，我支持，甚至你说要杀了朱勔，大家都认同，可现如今呢，大哥可仔细的看过你的麾下都是什么人吗？可看过江南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方腊被方百花说的一愣，旁边睡着的孩子呢喃了几声，似乎对方百花突然的大声有些不满。 方百花连忙过去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看着孩子又沉沉的睡过去，才继续说道：“大哥，原本这个时节都是农忙之时，现在呢？大家跟着你起义，田地荒芜了，渔船成了战船，这些人活着，全靠到处劫掠，不说已经死了多少人，多少人背井离乡，大哥，想过以后吗？若是不成，这些人怎么活下去？” “还有，大哥，看看你麾下的这些人，有多少人曾是盗匪出身，这些人在下面做了什么事，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还是你的初衷吗？” 方百花说的是一个事实，方腊不是不知道，底下人欺凌弱小的事情不是没有，而是他选择了看不见，全都用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掩盖了下来，最初的目的已经变更成了要夺下汴京城的那张龙椅。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方腊甩袖离去，那一番做派到真的有些上流社会的样子，再不是当初歙县的那个苦哈哈了。 看着他离开的样子，方百花只觉得有些恶心，眼神里充满了陌生。 不欢而散，她也能明白，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说话了，因为大哥不再是大哥，方腊也不再是方腊了。 第二日，方腊同意了娄敏中和方肥的建议，准备撤军，但是他提出撤军之前，要和杨浩在阵前见上一见，目的为何没说。 这两个老狐狸一商量，由石宝去送信最为妥当，毕竟石宝的功夫了得，等闲人是留不住的。 石宝呢，回到苏州府才知道石秀和薛勇这两个人不见了，但却没怀疑二人的身份，时迁将知道内情的给灭口了，石宝只当是二人在官军袭营的时候被杀了，还真是伤心不已。 这一下，反倒是对官军的恨意更深了，听方肥的话，让他去送信，到也没迟疑，一口答应了下来。 杨浩的做法就比王寅文明的多，根本没有留石宝的意思，充分的遵守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原则。 只是这方腊要求在两军阵前相见，这个提议就有点意思了，杨浩捏着方腊手书的书信，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看向卢俊义和吴用。 吴用也笑：“呵呵，大人，看来那方腊是怕了，所以才有此举，卑职以为，不见也罢，明日殿下的大军就可到达，届时这苏州城便可拿下，完全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是啊，大人，卑职觉得也是如此，这个时候，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们。”卢俊义也点头附和着。 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一般都不会选择去和方腊阵前相见的，更何况，自己一方是官军，对方是什么？说好听的是起义军，说不好听的就是反贼，反贼什么时候有权利要求这要求那的了呢？ 如果不是杨浩掌军，换了是赵构，或者刘延庆，甚至是朱勔，都不会答应怎么扯淡的要求，然而，事实上，现在是杨浩说的算。 兴许是自己内心的一种渴望，也兴许是冥冥中的注定，杨浩就是有着一种冲动，想要见见这位著名的农民企业家方腊通知，当然，心底里最想见到的应该是方百花。 “为什么不见呢？”杨浩反问了一嘴，声音虽然很轻，但吴用和卢俊义却听的清晰，都是一愣。 二人对视一眼，吴用先开了口：“大人，方腊此时提出相见，怕是已经谋划了诡计的，卑职以为还是不要去的好，万一中了计，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杨浩笑了：“阵前相见，两军都可看的清楚，所带人数也有限，难不成你们还怕了他一个造反的不成？让董平张清等人做好准备便是，我身边有武松和铁牛，不妨事。” 话说到这里，吴用和卢俊义就知道在全没用，这是人家打定主意了，只是两人都不明白，一直都能听取建议的杨浩为何在这件事上会变得固执起来。 谁也不知道，杨浩心里苦啊，有些事没法开口说的出来。 当然，杨浩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和方腊见上一面，这算是给方百花最后一个交待，处理的好，这事也就罢了，处理不好，战场之上，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自己尽力了就好。 在陪同的人选上，杨浩没选择岳飞，虽然岳飞有胆有谋，但这个时候不是要这些的，要的是真正的勇猛无比，一旦出事，能保着自己活着回来的。 武松和李逵虽然在战争上比不得董平张清这些将领，但是在杀人和玩命儿上，几乎没人能比得了他们。 和二人将这事一说，武松就乐了：“大人放心，但有俺武二在，绝对不会出事，俺到是想就此将那方腊擒了便是，省的麻烦。” 宿命就像个粘人的小妖精，该是谁去见的人，还是谁去见，杨浩也没想到，武松会在这里去见那方腊。 阵前相见，按说要仔细准备一下，不过也只是耗时一日而已，地址就在两军大营中间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小土丘，到是视野开阔之地。 杨浩出发前，赵构的大军还没有到，这到不打紧，带齐了贴身的护卫，在张清虎贲军的两侧护卫下，离开了大营。 到了那土丘之时，远远的看到，临时搭建的棚子那里，已经站着几个人，为首一身，身材魁梧，正在那里远远的看过来。 第333章 你有个儿子 和想象中似乎没什么出入，这方腊生的到是一副枭雄之姿，高大，魁梧，方正的大脸上络腮胡子显得到是豪气的很。 一双大眼十分有神，和杨浩见面到没表现出什么敌意，大笑着迎了上来：“镇北侯能来，方腊佩服。” 确实有些佩服的，对杨浩知道的不多，但看身形方腊也知道，这样的他一个能打好几个，印象里，朝廷的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没想到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镇北侯竟然真的来了，就这份胆识，方腊还是佩服的。 陪同而来的石宝到是和李逵武松瞪视着，大有一种谁也不服谁的样子，要不是双方大哥在场，估摸着已经是大打出手。 这一点上，杨浩有自信，上了马，战阵之上，石宝固然是厉害，现在下了马，比拼命，石宝估摸着就不是武松的对手了。 有道是马上林冲，马下武松，现在林冲不在，论这好勇斗狠，基本谁也拉不住这武松。 简易的棚子，中间只放着一张矮几和两张木凳，简陋的很，连壶水都没有，寒碜的厉害。 “坐。” 方腊很随意的坐在了对面，杨浩到也没什么可怕的，在见到方腊的那一瞬间，就没了之前的担心，在方腊的眼中，他看到不到一点点的危险，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石宝将人带离开来，离得很远，摆明了这里只留给方腊和杨浩两人，看到这一幕，杨浩迟疑了一下，摆了摆手：“二郎，铁牛，你二人去歇息。” 武松面色严峻，一直瞪着方腊，担心的说道：“大人……” 杨浩笑了：“无妨，去。” 看着武松和李逵不甘心的退卡，方腊笑了：“镇北侯好胆识，方腊今日是彻底服了。” 杨浩两手一摊，也笑了：“因为你没必要拿这么多人的性命来赌，我杨浩不过一人尔，死我一个又如何？相信苏州府这里数万起义军没有能逃出去的，你应该很清楚，我要是出事了，康王殿下和皇城司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对吗？” “哈哈……”方腊爽朗的笑了：“不错，镇北侯是抓到了我方腊的痛处了，知道我不会丢下这些兄弟不管。” 杨浩也笑：“之前你能够大败朱勔，这没什么，江南已经糜烂的不成个样子，可现如今呢，禁军一到，结果你也知道了，方腊，你要知道，我大宋就算是再如何，还有数十万的边军，若是边军到来，你真的觉得以这些乌合之众还能成大事？” 方腊没想到杨浩上来就数落自己，顿时脸上的笑容没了，变得严肃了起来：“镇北侯，我方腊敬你，但并非要你来数落与我，莫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在这里动手。” 这一下，到是让杨浩心里一跳，不过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的样子，耸了耸肩：“你约我来此，难不成就为了杀了我？那我还真的是高估你了，说，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哼。”方腊冷哼了一声，看了看棚子外面，才淡淡的说道：“你退兵。” “哈？”杨浩一愣，很是有冲动上去摸一摸这方腊是不是发烧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看着他的样子，方腊似乎猜到了似的，继续说道：“不然你会后悔的。” 这到是真的把杨浩弄笑了：“呵呵，方腊，你怕不是糊涂了，这话要说也应该是我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威胁我了？” 方腊到是没有生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杨浩：“镇北侯可曾婚配？”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杨浩就生气，本来现在可以在家大婚的，却被弄到这里来遭这个罪，还不都是你们这帮祸害弄的，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曾。” “镇北侯可有子嗣？” “没有。”杨浩越听越气，怒道：“方腊，我不是来跟你拉家常的，有事说事，要是再说这些个没营养的，本侯爷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磨叽。” 方腊依旧是不着急的样子，慢条斯理的说道：“若是镇北侯不退兵，那么你的儿子估计就保不住了。” “方腊，你特么是不是疯了，我的儿子……你……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这一刻，杨浩是真的觉得方腊疯了的，可是看到方腊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突然间感觉到了不妙。 “你什么意思？我何曾有过儿子？” “呵呵。”方腊到底是笑出声来了：“镇北侯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方百花了吗？” 方百花三个字，像是一记闷雷轰在了杨浩的心上，轰的杨衙内是一个外焦里嫩，脱口而出问道：“你是说……方百花的那个孩子是我杨浩的？” 方腊面色一紧，随后释然：“呵呵，看来镇北侯果然是对我义军了如指掌，这种事情都打探到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的？”杨浩大手一挥，懒得废话的样子。 方腊也不多做解释，到是从怀中拿出了几封书信来，扔在了杨浩的面前：“这都是百花写给你的，只不过被我截了下来，镇北侯可以回去仔细看看。” 杨浩将那几封书信缓缓的拿在手中，倒是没有马上打开来看，狐疑的看着方腊，在心里想着这是不是方腊在利用方百花来弄的缓兵之计。 到是方腊好像看出来了：“镇北侯可以不相信，也可以赌一下，如果不在意那个孩子，到也是没什么的。” 在意吗？或者说真的没什么在意的，杨浩自己心里也开始矛盾了起来，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还不确定，而且就算是自己的，见都没见过，何来的在意之说，可…… 上辈子是孑然一身，这辈子突然听说自己有个儿子，换了是你，是什么感觉？ 很凌乱，着实的有些凌乱，就趁着这个凌乱的时机，方腊起身：“镇北侯大可考虑一下，我大军只等三日，若是镇北侯不退兵，那就不要怪我方腊心狠了。” 看着方腊离开的背影，杨浩沉默了片刻，突然站了起来，恶狠狠的吼道：“方腊，你给老子记住了，要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老子要整个江南给他陪葬。” 第334章 你竟然被一个女人睡了 对于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人会怎么处理？不同的人，处理的方式也是不同的。 很简单，本来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来个人说你有个没见过面的儿子，大多数人都会先在脑海里过一遍，当初都和哪些个女人发生过关系，又有哪些没有采取一些措施的。 当然，筛选过后，一部分人会说：“操，你特么的骗我。” 也有人会惊喜非常的想要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子，觉得这是自己的子嗣，总是要尽责任的。 心里凌乱是必然的，铁石心肠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少数，自己的儿子自己不认，那真的就渣个可以了。 只不过，就算是方腊这么说，杨浩也没彻底的相信方百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之所以怒吼了那么一句，是愤怒，是气愤。 气愤方腊的态度，不管怎么说，那个孩子都是方百花的孩子，这个身为大舅的人竟然要拿亲外甥来威胁他杨浩，这是人做的事儿？ 一句要整个江南陪葬，还真的让方腊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杨浩，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带着石宝等人离去。 武松和李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的出杨浩很生气，李逵直接抽出了板斧：“大人，俺铁牛这就去砍了那鸟人的脑袋。” 杨浩挥手拦住了李逵，瞪着方腊离开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走，先回去再说。” 回到营中，杨浩将其他人赶出去，只留自己在帐中，将方腊交给他的书信都翻了出来，笔迹一看便知，毕竟曾经看过方百花写过的字，信中的事情写的明了。 方百花不是李清照，更不是李师师，写不出什么优美的词句，意思表达的简单的很，从孩子快生了，到生了之后的事情都写的明白，每一封心里表达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想要让杨浩看到孩子，她方百花会一直等着的。 什么叫猝不及防，这就叫猝不及防，猝不及防的就当爹了，坐实了百发百中小郎君的称号。 然而心里却更加凌乱了起来，自己从一开始也没闹明白，对方百花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说有感情，自问好像是没有，说没感情，那方百花又不是窑子里的窑姐儿，上过之后就再无后话。 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怎么办？狠心一点，就不顾这母子二人，咬了咬牙，杨浩发现自己做不到，做不到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程度。 在这一点上，他发现自己还不如方腊够狠。 直到赵构的主力大军到了，杨浩才从军帐中走出来，面色有些颓丧。 赵构惊讶了：“两日不见，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你和那方腊阵前相见了，可是有了什么变故？” 帐中无他人，只有两个，杨浩垂头丧气的说道：“殿下，我有个儿子。” “嗯，好，你也不要急，大军已到，明日我就亲自指挥大军攻打这苏州府便是。” “殿下，臣说臣有个儿子。” “放心，有本王出马，这苏州府……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赵构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的大大的…… “殿下，臣有个儿子。” “卧槽……我没听错。”早就学会了的口头语在这个时候直接爆了出来，赵构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杨浩。 “是啊，没听错，臣有个儿子，现在就在苏州城里。” “在苏州城里？杨浩，你给我仔细说说，我……我有点乱。” 这确实很乱，赵构像是听故事一样听完杨浩所说的，整个人乱的更厉害了，这特么太神奇了啊，堂堂镇北侯竟然和起义军首领的妹子有了一个子嗣，这算什么事啊。 换了赵佶或是朝堂任何一个大员听了，杨浩这领军职权得利马就给撤掉，这种人还能让他领兵作战吗？ 不过，杨浩敢说给赵构听，就是相信赵构不会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赵构还真的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是相信杨浩的。 “也就是说，那个叫方百花的女子把你给睡了？” “呃……殿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嘶，果然是奇女子也，杨浩啊，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被一个女人给睡了。” “殿下，说了，这不是重点，臣不是自愿的。” 赵构的眼神越发的怪异起来：“可是你还是被一个女人给睡了。” “这……算了，好，殿下，臣认了，现在的关键是臣的儿子在那苏州城里，方腊那个狗东西竟然敢用这个孩子来要挟臣。” “那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殿下，明日攻城，我要让那方腊后悔来要挟我。” “什么？杨浩，难道你不顾你儿子的死活了？” “哼哼。”杨浩冷笑了起来：“殿下，臣在赌，赌那方腊不敢做什么。” “你这……万一那方腊狗急跳墙了呢？”赵构看着杨浩，有点吃惊杨浩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果那方腊真的敢做，只能怪那孩子生的不是时候，臣也一定会履行诺言，臣会让这整个江南都给他陪葬。” 这一刻，杨浩的杀气凛然，一旁的赵构打了个寒颤，能感觉得出来，杨浩不是在夸口，他是真的能做的出来的。 其实在赵构到来之前，杨浩想了很多，他就是要赌一把，赌方腊不是真的会铁石心肠，撤军？他不敢答应，也不能答应，事情到了这一步，根本不可能退步的，退步难道就可以让方腊将方百花母子交出来吗？不可能的。 无数的例子摆在那里，但凡有人用人或事情要挟你，只要你妥协了，就只能一退再退，所以杨浩不能退，只能进。 和赵构说完话，已经入了夜，走出军帐，深吸了一口气，杨浩看着满天的星空，低声对岳飞吩咐道：“召集众将，中军帐议事。” 岳飞点头答应着，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知道杨浩肯定有烦心事，匆匆的跑进夜色里，不多时，聚将鼓声响起，各营将领匆忙赶来，大营之中果然骚动了起来…… 第335章 苏州城外，人间炼狱 突如其来的变化总是会打乱既定的计划的，俗话说，计划没有变化快，一点都没错，方腊认为杨浩一定会答应撤军的，这是这个时代的人的想法。 妥协，是体面的说法，更直白的说法是怂，大宋的怂，是从上到下的，是渗入到骨子里的，甚至说是很多人看的明白的，所以就再一再二的不断的欺负你，因为你怂。 怂是一种病，像是拖延症，又或是懒癌，都是如此，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就彻底的到了晚期。 杨浩一直觉得，对某些人，某些事，在没有办法的前提下，可是暂时怂，但不能一直怂，而对某些事情，却不能怂，一旦怂了，就没有退路。 对方腊，就是如此。 娄敏中和方肥都不理解，为何方腊不同意就此撤军，回到临安府在从长计议，方腊也不会对他们说方百花和杨浩的关系。 方百花的话，方腊不是没听进去，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的起义军早不是在歙县时候的样子，收拢了不少的各地势力，这里面强梁有之，恶霸有之，如果将方百花和杨浩的事情真的说出去了，绝对会有人借着这个事儿来搞事情的，所以他不能说，只能自己硬挺着。 其实说到底大家都在赌，杨浩在赌方腊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方腊同样在赌杨浩会怂。 一夜，杨浩没有睡，方腊也没有睡，虽然说着是给杨浩三天考虑时间，但方腊知道，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刚刚用过早饭，就见娄敏中石宝等人匆匆赶来。 “大王，不好了，官军那登天营已经过来了。” “什么？”方腊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衣冠不整了，带着人快速出了这宅子，直奔苏州城城头。 其实不上城头也看的清楚，那登天营漂浮在高空之上，遮天蔽日的，十分的显眼，也十分的可怕。 铺天盖地的登天球飘过来，让整个苏州城都被压抑的喘不过气一般，看着那硕大的登天球，方腊喃喃的念叨着：“这……这就是那登天营吗？人……原来真的可以上天啊。” 不只是他，更多的人都没见过这登天营是个什么样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都为这眼前的一幕感到恐惧，娄敏中甚至能看到城头上值守的义军很多人都在颤抖，有的还闭上了双眼，在那里默念满天神佛。 苏州城外，有起义军的大营，这些人看到登天营出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抵抗，或者应该说是根本抵抗不了。 登天球上，杨志恶狠狠的啐了一口：“他娘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侯爷说了，今天放开了手的杀，能弄死多少就弄死多少。” 操控登天球的军卒鄙夷的看了杨志背影一眼，不禁在那里腹诽，命令是出发前就下达了的，你在这里吼，吼个毛线啊，谁能听到似的。 杨浩这一次是发了狠的，他要让方腊疼，疼的不敢再呲牙的那种疼，疼到骨子里，不敢再有反抗心思的那种。 一千登天球毫无保留全都放出去，他要让这苏州城外成为一片火海，一片狼藉，一片人间炼狱。 当登天营到了投放位置上，燃烧火球，霹雳弹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扔的时候，起义军的大营终于炸了，不光是营炸了，人也炸了。 四处的大火，四处的爆炸，这些曾经的百姓哭爹喊娘的开始四处逃窜，有的向着苏州城开始奔逃，乞求苏州城里打开城门救他们一命，有的只能向外逃，然后往外逃的根本跑不远，董平已经带着亲军骑兵在外守着了…… 城头之上，方腊看的是睚眦俱裂，双眼里都快喷出火来，狠狠的一拳砸在城头上，任由鲜血留下，冲着官军大营的方向怒吼着。 “杨浩，你竟敢如此？你竟敢如此啊……” 城墙上，很多人都不忍心看下去，这外面的大营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眼睁睁看着很多人被烧成火人，在那里奔逃，抽搐。 哭喊声响彻了真个苏州城的城头，也击碎了这些人心里的最后的防线，终于有人控制不住，在城头上大哭了起来。 娄敏中和方肥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二人都猜到了，官军之所以会这么做，恐怕是和那阵前相见是有原因的，可谁能说方腊的不是呢？ 方肥叹了口气劝说道：“大王，现在走还来得及，再不走……就真的晚了。” “走？”方腊双眼空洞无神的看着城下：“能走到哪去呢？” 这一刻他发现了，自己不是一个好的赌徒，最起码在这方面，他比不上杨浩，杨浩这个家伙是真的敢赌，而且赌注是那么的大。 这个该死的镇北侯，他在拿整个江南跟自己赌，他这是在告诉自己，只要敢对那孩子下手，他就敢杀光这江南，让整个江南为那孩子陪葬啊。 “杨浩，你好狠的心肠啊。” 这种单方面的杀戮是残酷的，残酷到很多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最起码赵构不敢看到这样的场面。 就如卢俊义也有些于心不忍，终归是没控制住劝说道：“大人，这……够了。” 从杨志开始杀戮，杨浩就没有动过地方，一直端坐于马上，冷冷的看着苏州城外变成一片火海，变成一片焦土。 听到卢俊义的话，杨浩没出声，依旧那么看着，像是一个旁观者，就好像自己从来没下过什么命令一样。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要想做成什么事，就不能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的，一劳永逸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你方腊敢威胁我，那我就直接解决了你，爱特么谁谁。 苏州城头上，方百花抱着孩子走了上来，也不知道是谁放了她出来，一身淡雅的装扮，走到方腊面前，低声说道：“大哥，让我去，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方腊的脖子机械般的转过来，双眼通红，看着方百花：“是谁让你出来的？” 方百花看都不看城外一眼，依旧是很淡然的样子：“现在说这个还有必要吗？” 第336章 父子相见 是啊，现在说这个还有必要吗？ 阵前相见，杨浩喊出的那句话，很多人都听到了，不难传到庞万春和琼英的耳朵里，只要到了他俩的耳朵里，方百花就不难知道。 当夜，方百花哭了，只为了杨浩那一句，孩子出事，我要这整个江南给他陪葬。 今天，方百花来了，对方腊已经再没有了兄妹之情，甚至那城外死去的人，似乎也跟她没了关系，也许这最后一次的对话，就算是全了最后的亲情。 方腊指着城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这就是他干的事，这就是官军干的，你还要去见他？你有何脸面，这些可都是江南百姓啊。” 方百花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冷笑：“你还记得他们是江南百姓吗？” “你……” 方腊大怒，抬起手来想要打下来，却停留在了半空中，方百花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只是冷冷的说道：“我去，活着的人还能活下来，我不去，只有死路一条，他说要让整个江南陪葬，就一定能做的出来。” 方肥娄敏中并不知道这里面具体是如何，但现在看来，也明白了其中一二，连忙上前拉住了方腊：“大王，这个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不要再让那个杨浩造杀孽了。” 劝说的七嘴八舌的，但都是一个意见，说简单点，就是怕死，方腊看着周围的所有人，突然有种荒唐至极的感觉，甚至有些悔不当初。 说到底，方腊做不成枭雄，他离枭雄这个等级还差的远了，整个历史上的农民起义中，他都是属于排不上号的那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看着方百花怀中的孩子，那孩子到是没有因为周遭的事情有一点的惊诧，一双大眼睛咕溜溜的到处张望呢。 再看到方百花那双眼中的冷漠，方腊心累了，缓缓的放下了高悬的手：“罢了，你去，只要能保住这剩下的人……算了……” 这一刻，方腊一下子似乎苍老了许多，方百花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的不忍，咬了咬牙，深深的弯腰：“大哥，妹子去了。” 苏州城，城门开，一行人策马而出。 登天营在城门开的那一瞬间就停止了攻击，似乎是说好了一般。 杨浩远远的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竟然有些晃神儿，当看的清楚，那女子还抱着一个孩子的时候，双眼中竟有些控制不住，滑落了泪水下来。 这一行人，人不多，仅有十几人而已，都是庞万春和琼英的心腹，这些人跟随方百花出来，没有人会阻拦，只要方腊不开口，自然是没人说什么的。 同样，这一行人过来，也是没人阻挡的，反倒是董平安排了人一直护送过来，直到到了杨浩的近前，方百花展颜笑了。 杨浩也笑了：“你来了？” “嗯，我来了。” 想过千言万语，似乎在这个时候都没用，简单的问答，像是约定好的一样。 杨浩看着方百花怀中的孩子，有些激动：“孩子……还好吗？” 方百花笑着说道：“好的很，胆子也大的很。” “哈哈……”杨浩笑的更开心了，甩蹬下马，不管不顾的过去就将孩子抱在了自己怀里，看了几眼，笑的更厉害了：“哈哈……果然是我杨浩的种儿，哈哈……”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庞万春是知道的，琼英是猜到的，吴用卢俊义等人却是不知道的，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老大如此的疯狂了，儿子在人家那里啊，可这孩子的娘…… 方百花走了，苏州城上也都长出了一口气，登天营终于撤了，只留下了一片焦土，看着让人怵目惊心的。 方腊迟疑着，低声说道：“准备离开这里。” 方肥和娄敏中点点头：“知道了……” 见到了孩子，杨浩心头大好，丝毫不为自己杀了多少人而烦心，到是抱着孩子没松过手，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胆大啊，还是自来熟，压根不认生，被杨浩抱着还美滋滋的，这到让方百花松了口气，生怕自己的孩子不认爹呢。 回到营中，赵构也来了，看着这小孩子，乐的不行，让人将自己带来的糖果拿来，结果没用，孩子根本吃不了。 尤其是听说这孩子还没起名字，赵构来了心思，跳着高的要给孩子取个名字，被杨浩直接拒绝了：“殿下，这是我儿子，你要有心思，等以后你有了子嗣，自己取个够便是了，我儿子，坚决不行。” 喧闹过后，便是平静，等到帐中只剩下一家三口了，杨浩才仔细的打量着方百花。 曾经在府上之时，还是个青涩的姑娘呢，现在却已经多了一丝妇人的温婉，想着这女人独自生子的过程，有些愧疚的拉着方百花的手说道：“这些时日，苦了你了。” 冷不丁被男人拉着手，方百花还是有些羞涩，想要挣脱，终究是没动，低头羞红了脸：“没有，还好，能等到今天，怎么都是值得的。” “放心，以后不会再让你母子受苦了，我杨浩说到做到。” “嗯，我相信你。” 一句相信，何其难得，也正因为相信，方百花才等到了如今，孩子终于见到了亲爹，杨浩也不急着给孩子取名字，这个乐子还是留给家里的老爷子杨戬的好，老爷子要是知道了有孙子了，估计得乐的蹦高。 不过转念一想，卧槽…… 这个事怎么和柴思若说？ 终究是在思维上没有完全的封建化，换了这个时代的豪横衙内们，说？说个屁？老子爱干什么干什么，跟你解释个毛线，消逼停的就行了，敢呲牙，老子休了你。 “那我大哥那边……” 方百花终归是不能做到彻底的断绝和方腊的亲情的，还是担心方腊的安危。 杨浩叹了口气：“唉……念在他能让你母子来的份上，给他三日的时间，三日时间够他们撤出苏州府了，只是后面……” 后面如何没说，但是两人都明白，方腊已经没有退路了，他……没有被招降的可能性。 第337章 朱勔的心思 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做事是讲究利益性的，招降方腊有用吗？没用。 这不是水浒里对待梁山的态度，招安梁山，是要用梁山去对付王庆田虎和方腊的，说不好听的，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自己消耗自己，大宋朝廷坐收渔翁之利，多舒服的事情。 但是现在没有了梁山宋江，田虎王庆也已经覆灭，甚至说对大辽都有了解决的策略，要你方腊干什么？还真的让你成为朝廷官员？与我们这些上流社会为伍？这不是扯吗？ 封建时代，不论是政治，还是经济，都要控制在有头有脸的门阀手中，底层寒门是基本得不到崛起的机会的，谁敢露头，都会遭到疯狂的打压。 最终，大多数都会选择投身在某一方势力的门下，才得以有机会一展抱负。 方腊其实还不如那些寒门士子，不过一个底层的苦哈哈而已，站在高处的人又怎么会看得起一个泥腿子？ 然而，往往这个时候，他们是不会记得这个泥腿子也曾经把他们吓得惊慌失措的，像那朱勔，就会选择性忘记，方腊曾经把他打的跟狗一样四处逃窜的。 战报到了昆山，刘延庆当时就傻眼了，方腊已经从吴江方向撤向临安府，苏州城外，生生的被杨浩屠戮了三万多人。 刘延庆父子俩人都明白，就算是自己打王庆，几个月下来，杀的人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啊，这杨浩真是好大的杀性。 号称是几万大军的方腊，离开苏州府奔向临安府的竟然还不到三万人了，除去两场死伤之数，这期间跑掉的还有不少。 “爹，这镇北侯竟然如此凶残，这场仗恐怕……” 刘光世后面的话没说，刘延庆惨笑了起来：“呵呵，到了临安府也就结束了，不过也要看那方腊是不是有机会能逃到那里啊。” 不得不惨笑，之前自己的光彩被杨浩这一下全都夺了去，一战败方腊，打的这在江南所向披靡的起义军彻底没了脾气，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就得服气。 也甭说什么人家的配置好这样的话，说了也没用，体制里的说不知道，那登天球就是镇北侯发明的，皇城司亲军更是人家一手打造出来的，用这些来当借口，最后还是给人家脸上贴金呢。 战报传到常州府里，常州府里是一片欢腾，以朱勔为首的那些逃到这里的江南官员终于是放下了心，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灌了一个酩酊大醉，睡了一个安稳觉。 他们才不会关心死了多少人呢，只要打赢了就行，死多少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一些泥腿子，死多少都不可惜。 当然，有些事还是吸引到了朱勔的注意，比方说，在方腊撤军前，苏州府曾有一些人进入到了镇北侯的大营之中，其中有女有男，还有个孩子。 “查一下，尽力去查，一定要查明白那个孩子的事情。” 这是朱勔给下面人的命令，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朱勔的嗅觉是灵敏的，当然，这个嗅觉仅限于如何坑人。 到了今时今日，朱勔身上太师蔡京的烙印是十分清晰的，是抹不掉的，他自己也很清楚，年前汴京城里发生过什么，他一清二楚。 镇北侯杨浩和太师蔡京明显的来了一次小小的博弈，最终谁输谁赢不好说，大家做了一个交换而已，最后息事宁人。 作为蔡太师的忠实拥趸，朱勔知道自己该如何把握时机，早先在汴京城和那杨浩有过照面，打心底里就明白，杨浩似乎并不待见自己，这个当朝的红人若是一红再红下去，那自己的路会好走吗？ 而且他同样了解蔡京的心性，就这一家子，怎么可能有过之前的事，就会息事宁人的。 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大营之中，人多耳杂，虽然说都是皇城司和侍卫司出来的禁军，但也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会对方百花来投的事闭口不言的。 而且杨浩压根儿就没藏着掖着的，时不时的会抱着儿子出来转一转，十分的明目张胆，就像是在告诉大家，这特么就是我杨浩的儿子，咋地。 只不过下面人并不知道，杨浩如此做，就是在安方百花的心，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投奔你来了，放弃了自己的亲大哥，方百花起初真的害怕杨浩会不认这个孩子，会害怕杨浩会始乱终弃的。 但现在看来，方百花安心了，杨浩很喜欢孩子，这孩子也不认生，被自己的爹抱着就会咯咯的笑个不停，而且大胆的很，见到那些一身血气的将军们，就会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这让杨浩很是自豪。 营中将领都是啧啧称奇，关胜甚至直接开了口：“这小郎君天生就是将才的骨子，待到小郎君长大一些，末将愿意亲自传授刀法，只要小郎君喜欢，末将定然倾囊相授。” 苏州府的大胜之后，杨浩没有让人尾随追击，也不想做一些赶尽杀绝的事情，另外一点也是照顾方百花的心情，毕竟方腊是她大哥，就算是翻脸了，敢说心里一点不惦记吗？ 抱着儿子兴高采烈的回到帐中，就看到做妇人打扮的方百花在那靠着打盹，听到声音，连忙起身。 杨浩笑了笑：“困了就睡会儿，不要太辛苦了。” 到是儿子，似乎是玩累了，看到亲娘了，直接就要抱，方百花笑着将儿子接过来，结果这儿子兴许是饿了，竟然知道自己找奶吃，这一下让方百花有些窘迫了。 虽然说，两个人都有了儿子了，可那毕竟是一次意外的产物，来了这里几日，二人也没有同床共枕，登时羞的满脸通红。 杨浩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但还是很男人的说道：“怕个甚，你是我的女人，还怕我看不成？” 饶是如此，方百花还是背转了过去，杨浩也坐了下来，帐中到是寂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方百花才幽幽的说道：“谢谢你。” 杨浩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谢他，不过就是谢他放过了方腊一条生路而已，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说道：“百花啊，你大哥……也只是延续时日罢了。” 听到这话，方百花的肩膀抖动了几下，叹了口气：“嗯，我知道的。” 第338章 京中的反应 人是会变的，这是有根据的，当然，狗改不了吃屎，也是有根据的，曾经有人针对人是不是会改变开展过辩论，其实说到底，这些人就是闲的。 人是不是会变，因人而异啊，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极端的。 女人也分很多种，有些人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是柔弱的，有些人外表看着柔弱，可内心却是坚硬如铁。 杨浩算是品出来了，方百花就属于那种外刚内柔的那种，而且是很缺乏安全感的那种，就算是睡在这里，也会在午夜被一个噩梦惊醒。 是的，经过了喂奶事件，那天晚上，杨浩睡在了那里，别说什么军纪什么的，杨侯爷才不理会那些，只是儿子就睡在一旁，虽然睡得很沉，可还是没有抹开面子干点没羞没臊的事情的。 算着日子，觉得方腊应该已经到了临安府，杨浩才懒洋洋的兵发临安府。 按说，换了别人，营中将士早就该发牢骚了，还好，这里没有，也不能有，就算是有，也不能传出来。 当然，这样贻误战机的事情要是传到了朝堂上，会怎么样？明白的人是都明白的。 朱勔终于知道了内幕，登时被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这杨浩竟然有个儿子，还是他娘的方腊的亲妹妹方百花生的。 老东西怎么也没想明白过来，这杨浩是怎么和方百花搅合到一起的，连子嗣都有了，这不是通敌是什么啊。 加上知道了杨浩是等了好几日才发兵临安府的，朱勔收拢了熊熊的八卦之心，连忙亲手书写了一封书信，让心腹之人快马呈送汴京城太师府。 只不过放下了笔，朱勔又开始神游了，满脑子都是杨浩是怎么和方百花弄到一起的，莫非那方腊的妹子真的是天姿国色不成？ 属实不应该啊，这江南有什么美女，我朱勔会不知道？嘶……要细细的研究一下了。 但不管怎么说，杨浩还是发兵了，大军汇合了刘延庆，将苏州府一带扫荡了干净，南下直奔苏州府而去。 朱勔很聪明，意识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方腊被打怂了，最主力的那些人基本都被杨浩打没了，那么…… 论接盘，谁比我朱勔强？ 一纸书信，极快的进了汴京城，到了蔡京的手里，蔡京看后也惊讶了，惊讶的不是杨浩这么快就把方腊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和朱勔一样，他也没想到的是杨浩竟然和方腊之妹方百花有苟且之事，连儿子都有了，这…… 只不过这一次啊，蔡京学了个乖，让蔡翛安排了御史台的一个年轻御史，借着余深和冯熙载都在一起的时候，将这事报给了余深，炮仗脾气的冯熙载直接炸了。 要说冯熙载原本没那么轻易就被利用的，只不过冯熙载的脑子里想的都是朝堂之事，杨浩和方百花有了勾结，谁知道会不会被方腊劝降呢，要是这杨浩也造反了呢？谁能挡住这个征南讨北的家伙。 说眼睛里不容沙子，就是说的冯熙载这种人，在那年轻御史的嘴里一再的求证之后，老家伙看着余深：“此事关系重大，本官当禀告官家，至于其他事……容后再议。”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以大局为重，但是不是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等这事过了再说。 冯熙载急匆匆的见了赵佶，消息就是这么直接传递了上去，赵佶露出了一个和朱勔蔡京一样的表情，良久…… 才闭上嘴巴，犹豫了一下问道：“爱卿，此事可已经查明？” 冯熙载信誓旦旦的点头：“官家，此事可问一下常州府官员，定然可知，不过，依臣之见，方腊已经是苟延残喘，刘延庆便可剿灭，此时应当招那杨浩回来，一问便知。” “这……” 说到让杨浩回京，赵佶是有些犹豫的，他明白前方战场上离了杨浩不行的，自己的儿子虽然是挂名招讨使，但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真的要杨浩回来？万一那刘延庆镇不住方腊呢？万一方腊再死灰复燃呢？怎么办？ 特么的到时候你冯熙载去平叛吗？ “且不急，来人那，去传太傅来见朕。” 冯熙载急了：“官家，此事不容忽视，若是那杨浩真的有通敌之罪，得知了什么风声，怕是会做一些不利于朝廷之事，臣以为，还是急招他回京的好，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完全的准备是什么，赵佶明白的很，见冯熙载说的斩钉截铁的样子，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他挺喜欢杨浩的，虽然之前比较纨绔，但是这一年多以来，看看人家都干了什么事，从大辽手里抢回来七州之地，还平定了河北叛乱，换了你们谁家的小子行？ 只是这事涉及到了谋反的事情，老赵家人在这方面是十分敏感的，犹豫了再三，点了点头：“也罢，这事就不要声张了，下旨意，招杨浩回京，嗯……让康王也回来了，令朱勔统管江南战事，想那方腊也翻不起什么波浪了。” “官家英明，臣领旨。” 再次南下的杨浩行军速度不快，用了几天的时间才到达赤岸口，扎下大营，威慑临安府。 合兵过来的刘延庆到了这里，才知道杨浩有了个儿子，也才知道，杨浩的这位如夫人，或者说是妾室竟然是方腊的妹妹。 若是一再隐瞒，这事刘延庆还真的有些诟病的，但是人家杨浩压根儿没想隐瞒，就这一点，刘延庆是真心佩服的。 要是按照吴用和卢俊义的想法，是将方百花藏起来是最好的，他们都明白，这件事爆出来，后果是什么样子，但是杨浩很坚决的否定了这个提议。 “我杨浩的女人，就是要光明正大的，作为一个男人，连特么自己的女人都不能给一个身份，都不能保护好，你们也配称男人？” 时代不同，价值观完全不同，饶是如此说，这个时代的人也不会理解杨浩的想法，只能是在心里暗叹，自己的老大是个傻子啊。 终于，朱勔来了，到了营中，腆着笑脸：“京中来了旨意，请康王殿下，镇北侯杨浩接旨。” 第339章 浑水之中明眼人 汴京城里的一些人的嘴，就像是老太太的棉裤腰，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传。 感觉这皇城里就像是没有任何的秘密一样，传旨的前脚走了，紧接着汴京城里就传开了关于杨浩的事情。 私通叛匪，贻误战机，假传捷报，连孩子都生了，被这些有心人一说，那生孩子的过程都能描述的出来，你要怀疑人家？人家还跟你据理力争，就好像亲眼看到了似的，像极了后世网络上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那自负的样子。 这不能怪戴宗不控制，是压根就没想控制，早之前杨浩就说过，堵不如疏，强硬的封锁一些言论是没有意义的，找到根源，伺机而动，将那些想要从中牟利的有心人盯死就好了。 皇城司很快就掌握了各条线的根源，最终汇聚到了那个年轻的御史身上，随后这御史和蔡翛之间的各层传话人都被扒了出来，加上之前有快马送书信入太师府。 综合起来，很明显的，这又是太师府玩的路子。 “难道大……大……大人真的有了外室？”雷横说话还算是文雅一点，就是这个着急起来就磕巴，还是改不掉的毛病。 “哼。”戴宗冷哼一声：“和那方百花有了子嗣又如何，只要大人喜欢，和谁生都可以。” 对于方百花的事情，戴宗是知道的，但是心里也有些愧疚，那就是一只没关注过方百花的事情，要不然早知道方百花给侯爷生了儿子了，哪还有这么多烂事，这是失职啊。 见戴宗说的豪横，雷横也笑了：“嘿嘿，是啊，戴……大人说的是。” 说归说，要做的事还得做，戴宗皱着眉头安排道：“雷横兄弟，吩咐下去，将这些人都看紧些，估摸着大人不日就要回京，这事涉及到太师府，终归还是要大人做主的。” “雷横明白。” 关于上层社会的消息的传播，矾楼永远是第一个聚集点，崔明玉听到了关于杨浩的事情，几经求证之后，有点慌，酒也不喝了，舞也不跳了，匆匆的离开矾楼，回到家中见到了自己的老爹崔博。 崔博听了崔明玉的话后，淡淡的一笑：“呵呵，明玉啊，你慌个什么？这事可确凿了？你可看到太傅府里有什么动静？又或者那皇城司有何动作？” “呃，没有。”崔明玉一怔：“可是，爹，这私通叛匪可是大罪啊，据说那杨浩确实在苏州府贻误战机，放走了方腊，这事要是追责起来，恐怕……” “恐怕什么？恐怕官家会砍了那杨浩的头？”崔博不屑的一笑：“明玉，你太小看了官家和太傅大人之间的关系了，这事是有心人为之，目的为何？并非要置杨浩与死地，再看，出不了几日，那杨浩就会回京，到时候自有分晓。” 说完这话，停顿了片刻，抿了口茶水，缓缓的将茶盏放下继续说道：“身为崔家之人，目光不要太过短浅，要放的长远，也要知道，没有谁可以轻易的动我崔家的根本，对了，那个阳谷来的西门庆最近不是经常出入那个什么藤原家吗？你到是可以和他结识一番。” “那个油头粉面的贩药之人？”崔明玉摆出了一副不屑的样子，这到是无可厚非，西门庆再有钱，再称什么大官人，你在阳谷可以作威作福，扔到了这汴京城里，屁都不是，五姓七望的崔家怎么可能看的上他。 “呵呵。”崔博笑道：“就是那个贩药之人，不要小瞧了，他能这么做，恐怕是那杨浩的指点，你去结识一番，不会有错，为父到是很想知道，这个杨浩在打什么主意。” 没有不透风的墙，汴京城传开了的事情，柴思若自然也知道了，原本是要大婚嫁做人妇的，现如今却是有些尴尬，婚期只能推延。 这杨浩已经在外有子的消息听在耳里，就觉得很是讽刺，可那又能如何呢？ 最是担心的是官家的猜忌，柴家出来的人，对这事最是敏感，加上李师师和李清照二人的担忧，柴思若终究是坐不住了，匆匆去见了老公公杨戬。 恰好老管家杨福也在，正说着这事，杨福很是担心自家衙内真的出了事，到是坐在那里的杨戬笑呵呵的，丝毫没有担忧的样子。 柴思若过来见礼，杨戬让她坐下，率先问道：“思若过来怕也是问起浩儿的事情？” “是的，思若担心朝廷那边……”柴思若微微欠身，说着自己担心的问题。 “哈哈……”杨戬笑道：“无妨，事情还没有个定论，等浩儿回来，自然就清楚了，只是浩儿若是真的有了子嗣，思若不会心有记恨。” 柴思若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怎么会呢，若是衙内有了子嗣，这是杨家开枝散叶的大好事，思若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哈……”杨戬再次大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崇义公之女，明事理，识大体，杨家有妇如此，是浩儿的福分，也是杨家的福分。” 是不是一点都不记恨，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谁会说出来？封建时代，女人不是主体位置，但是哪个女人又能心甘情愿的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的？ 老管家杨福知道太傅老爷为何这么开心，无他，因为杨家有后了，据说是个小郎君，老爷子能不高兴，可是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老爷，要不要入宫问问，这事小的总是担心……” 杨戬收起笑容，摆了摆手：“你们担忧是对的，不过这个时候不能入宫，也不适合入宫，不是时候，再等等。” 杨福或许没明白过来，杨戬的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柴思若略微一思索，就想通了，起身告退。 看着她离开，杨戬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杨福：“浩儿不日就会回京，做好准备，叮嘱下面的人，不要张扬，也不要去和人置气，没必要，事情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杨福快速的点头：“小的明白，这就去吩咐下去。” 第340章 我就骂你了怎么地？ 旨意并不长，宣读的也迅速，其中的意思简单明了，要杨浩赵构都回去，皇城司也回去，朱勔接管接下来的战事。 在外人看来，这特么就是朱勔来摘桃子来了，但是杨浩很清楚，有人打小报告了，第一不会怀疑自己身边人，第二刘延庆好像还干不出来这么龌龊的事情，那就显而易见了，不是朱勔也是常州府那些操蛋的玩意儿。 朱勔腆着笑脸过来给赵构请安：“殿下兵锋所至，叛匪望风而逃，臣定当全力以赴，用最快的时间将方腊围剿，殿下回京路途遥远，臣准备了一些玩耍之物，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那一副谄媚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照着脸上来上两板砖，要是不掀他前脸儿，都觉得对不起他爹妈的那种。 赵构经历的多了，有些事自然是懂得，老爹这个时候召他回去，干什么？就为了让朝堂之上的势力均摊利益？不可能的，明摆着是因为杨浩的事情嘛。 皱了皱眉，撇着嘴：“算了，本王没兴趣，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本王累了。” 摆明了一副不想搭理你的样子，朱勔看着赵构转身离开，自己也不觉得尴尬，笑了笑看向杨浩：“哎呀，镇北侯，您看看，真不是在下想要抢夺功劳，实在是官家之命，不敢违抗啊。” 杨浩歪着头看着他不出声，直到看的这朱勔也不笑了，心里有点发毛了，才说道：“行了，明日本侯就启程了，你该干嘛干嘛。” 说的和赵构差不多的样子，反正就是不想看到你。 朱勔愕然，愣了一下追着杨浩过去：“那个……镇北侯，不是需要交接一下吗？” 杨浩头也不会大声的吼道：“交接你妈比。” “咦？镇北侯，在下觉得您是在骂我……” “是的，我就是骂你了，咋地？”杨浩愤而转身，直勾勾的看着朱勔。 朱勔极其迅速的停下了脚步，甚至还后退了几步，瘪了瘪嘴，嘟囔着：“那……骂了就骂了。” 换了别人，或许还会和朱勔虚情假意的有一番正式的交接，但是…… 杨浩就是杨浩，老子不高兴了，去你妈的交接，我交接你姥姥，我在前面打仗，你们在后面搞事情，还想咋地？还想我笑脸相迎？没直接把你姓朱的砍死就算是给老赵家面子了。 朱勔见这二人都不待见，自然也不会继续往上贴，无所谓，只要这功劳抢到手了就行了，杨浩？哼哼，等你回京之后自然知道要面对什么，得罪了蔡太师，真以为你靠着你那便宜老爹就能混起来？想的太美了。 回到帐中，方百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快嘴的诸如琼英，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她。 聪明的马上想到了是因为什么，但却不确定，看着杨浩怒气冲冲的样子，担忧的问道：“衙内，可是因为我和孩子的事情？” 看到方百花和孩子，杨浩就笑了，先是逗弄了儿子，将儿子弄的咯咯直笑，这才坐下来，一边抱着儿子，一边将方百花揽在怀里，柔声说道：“管他因为什么呢？我做的事情我就认了，看他们能奈我何。” 听他这么说，方百花心里是感到甜蜜的，不过该担心的还是在担心：“若是真的因为我们母子，不行的话……”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杨浩厉声打断了：“你想都别想，我杨浩的女人，我杨浩的儿子，我自然有能力保护，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那特么的还能算是男人？” 这一刻，原本身手高强的方百花出现了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高大了，太无敌了，太特么的帅了。 “不过既然要回京，回京之前嘛，总要搞些事情的。” 对方百花，杨浩是真的没什么隐瞒的，但是要做什么，也不会当着方百花的面安排，出了这里，到了吴用那边。 像是约好了一样，卢俊义已经坐在了这里，甚至时迁也在。 大家都很明白，自己的老大绝对不会就那么乖乖的回京的，太了解了，而且他们更明白一件事，自己的一切都是镇北侯杨浩给的，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出力的时候。 吴用是被杨浩恫吓过，卢俊义是欣赏杨浩带着万把人就敢去跟辽朝玩命儿，时迁更不用说了，要不是遇到了杨浩，到现在还是江湖里的混混，贼偷儿。 古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个知遇之恩会记上一辈子，当然，也有二五仔的存在，但是聪明的人都明白一件事，做了二五仔，身上的烙印依旧在，真的会得到重视吗？ 更何况，吴用和卢俊义都明白，只有杨浩这样的人才会看重他们，朝堂上的那些大佬，是绝对瞧不起他们这些底层出来的人的。 “大人。”见到杨浩进来，三人起身见礼。 为何只有这三人？倒不是不相信关胜他们，关胜董平张清打仗可以，不适合参合这些事情，至于武松和李逵嘛，动手就行了，动脑就别了，容易猝死。 杨浩摆手让他们坐下，他率先开口：“王八蛋的朝堂上一些狗东西要搞我，朱勔那个王八蛋又想摘桃子，你们看着办，不管怎么搞，出了事有我。” 看到没，这就叫大气，要闹就使劲闹，出事我扛，做事你们来。 三人对视一眼，吴用皱着眉头说道：“大人，京中之事还不好说，卑职想了想，官家既然是连殿下都急招回京，恐怕是有用意的，所以京中之事暂不做考虑，要考虑的还是江南这边。” “啪……”杨浩两手一拍，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还真没考虑这些，那就说江南，朱勔是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来抢功劳，这个功劳绝对不能让他抢了，你们合计一下，怎么弄，养贼自重老子也干了，就是不能让他得逞。” 吴用看了一眼卢俊义，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随后神秘的说道：“大人，这事就落在时迁身上，总之是不能让那朱勔如了愿便是。” 第341章 小腊腊要努力哟 入了夏的临安府热的厉害，多少时日都没睡好的方腊少有的来了一次深度睡眠，刚刚醒来，就看到枕边多了一封书信。 “方腊，皇城司撤军了，镇北侯回京了，朱勔又来了，你看着办，对了，你的外甥和妹妹会过的很好的，你要做得好，后面还有惊喜，小腊腊要努力哟……” 卧槽…… 这是谁放在这里的？这…… 方腊彻底凌乱了，这封书信明摆着是对面送过来的，他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人家杨浩想要他的脑袋似乎是随时都可以的，可…… 乱了，全乱了，不过这消息如果可靠的话，想到这里，方腊的脸上又露出了喜色。 杨浩是说到做到，第二日就率领皇城司大军回京了，压根没有给朱勔交待什么，不过朱勔也不在意，在他眼里，方腊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相信自己可以搞定这件事情，从而再捞一些功劳出来。 反正朱勔的想法简单，那就是江南是我朱勔的，谁也不能染指，不管如何，江南必须控制在手里。 回京的路上，杨浩压根不着急，赵构更不着急，大家权当做是游山玩水了，一天里只走半天的路，皇城司的将士们也乐的清闲，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 谁都不是傻子，加上董平张清这些人的添油加醋，都明白自己胜利的果实被朱勔那个王八蛋截胡，全营上下都是义愤填膺的，总之朱勔往上数往下数多少代的女性都已经被照顾到了。 虽然不能给朱勔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正大家先过个嘴瘾再说。 关胜，董平，张清，郝思文没事凑到一起也会说起这事儿，关胜为人稳重，轻易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 董平可不管那些：“去他鸟蛋的，若是朝廷上如此不公，大不了不干了，回家种地也不受这鸟气。” 张清将那酒坛子一摔：“说的是啊，跟着侯爷，就图一个爽快，若是侯爷不在皇城司了，还干他个鸟。” 真要说，杨浩从未做过什么收买人心的事情，皇城司唯一的好处就是，从来不会短缺了饷银，也没有吃空饷这样的烂事，该实发到军卒手中的东西，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克扣。 这就足够了，看看满大宋的军中，哪还没有点克扣的事情，可你有什么办法呢？告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的，能活着，就算是不错了。 普通军卒想的简单，吃的好，穿得好，能立功，能拿足额的饷银，这特么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地方，跟着这样的上官才是最舒服的，要是连这样的上官都没有了，还混个屁。 下面人怎么想，杨浩不知道，也不用去知道，这些事情自然有吴用和卢俊义会去做，自己就玩好就行了。 但凡遇到一座山，就说这座山不错，应该看看，于是大军扎营，先玩个半天再说，遇到一处水，会说我儿子想钓鱼了，那就继续停。 关键是你儿子才多大？会个屁的钓鱼？ 关于粮草方面，不着急，过常州府的时候，不入城，不吃请，告诉常州府的官员，给我们大军准备粮草，不备足了这些人的吃喝，都特么等死。 这算是杨浩仁义了，没有入常州府，真的要进去了，就杨浩的操行，不搜刮一番能对得起朱勔那个王八蛋？ 其实还真有这个心来着，不过后来一想，这些人都是朱勔的人，本来心里就有气，生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再搞死几个，这结果就不太好看了，索性也就不入城，只要粮草，老子是不管你们有没有的，没有的话，就打土豪分劣绅，你们自己看着办。 从常州府到汴京城很远吗？其实真的不远，然后杨浩是足足在常州府赖了快半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出常州府的地界，最后连方百花都看不下去了。 “衙内，这样下去真的好吗？朝堂上那些人又该乱说话了。” 杨浩耸了耸肩，干脆的躺在了那里，一只手不老实的在方百花身上游走着：“管他们说什么呢，惹急了老子就告老还乡，现在媳妇有了，儿子有了，咱也不缺钱，那帮子人爱特么干什么干什么，关我屁事。” 方百花被杨浩弄的满脸通红，又有些不舍得打掉杨浩那不老实的手，嗔怪的瞪了杨浩一眼：“让你说的，你曾经的抱负呢？而且……我知道，你出兵之前是要大婚的，这次回去……” 看着方百花担忧的样子，杨浩坐起来，将她揽在怀里，柔声说道：“放心，思若不是那样的人，你见到自然就了解了。” 这话扔到后世就是渣男才说的，杨浩惊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如此不在意的就说出了口，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渣男了。 不过相比起那些，满嘴的我爱你与你无关的渣男来说，这样的还算是不错的了。 “希望。” 也只能是希望，方百花巾帼不让须眉，一身功夫不错，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发现想要进杨家门，功夫了得没蛋用啊，人家柴郡主才是大妇，哪怕是自己已经有了杨家的子嗣也没用，大妇就是大妇，这就是阶级。 一路的游山玩水，赵构终于是憋不住了：“杨浩啊，咱们是不是也差不多了，该抓点紧了，我琢磨着，父皇该生气了啊。” 到底是亲父子啊，赵构对自己老爹还是了解的，原本早该回京的康王殿下和镇北侯到现在还没个影儿呢，赵佶是天天问，天天没消息，直接就怒了。 “才几日的路程，这走了快满月了，走哪去了？迷路了不成？他杨浩是不是真想造反啊。” 当然，赵佶还是有分寸的，在大殿上自然不会说这些，发这个牢骚也只是当着韦氏的面，在后宫摔盘子摔碗的。 韦氏到也了解赵佶，在一旁低声劝慰了几句，见赵佶怒气平息了一些才问道：“官家，难不成真的要治那杨浩的罪不成？” 赵佶面色一凛，抬眼看去…… 第342章 杨浩入城 后宫不干政，这是规矩，当然，有的时候规矩也是可以破除的，那些动不动就垂帘听政的这样的事也没少干了。 有的时候，后宫这些老娘们的决策真的是不行的，整个历史上，能如武则天一样的女人的有几个。 不过韦氏也只是问上一嘴，这就如同寻常人家两口子茶余饭后聊聊工作是一样的。 没办法，杨浩和自己的儿子赵构捆绑的太厉害了，赵构能这么快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聪明得赵佶喜爱固然是一点，但杨浩的作用同样是功不可没的，这一点韦氏十分的清楚。 当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韦氏必须要明白一点，那就是杨浩要是真的不得官家喜欢了，会不会牵连到自己的儿子。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虽然说赵构和杨浩根本不可能成为夫妻，不过同林鸟还是可以的。 上流社会嘛，有利益的时候大家同坐一条船，真的要出事了，说声拜拜那是客气，不帮人家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仁义了。 韦氏猜不到赵佶会如何处理，所以才有一问，其实在宫中久了，她也明白，自己的丈夫有的时候是十分为难的，以为朝堂，为了这个他妈的所谓的朝堂的稳定，有些事情必须妥协。 如果杨浩只是在汴京城中打了人，闯了祸，这无所谓，汴京城里哪个纨绔不干点这样的糟烂事儿的，但是这一次，真的是捅破天了。 让你去讨贼，你和人家老大的妹妹生了个儿子出来，还放跑了对方老大，这尼玛换了谁也不行啊。 面对韦氏，赵佶没有掩饰，叹了口气：“唉，杨浩是个好孩子啊……” “再看。” 最是不好说的就是这一嘴再看，很明显，赵佶也没拿定主意，正如杨戬的想法，这事就必须杨浩回来再定。 生了气，发了火，正打算再派人催促杨浩加快行程的，却等到了回音，大军明日便可抵达京城。 把个赵佶噎的没话说，前脚还不知道人到哪里了，已经准备好要出拳了，人家来消息了，这特么都蓄好力了，打不出去，好难受。 这到不是杨浩故意的，要怪只能怪赵构这个孩子，原本按杨浩的想法，打算再磨蹭半个月的，赵构急了，没办法，只能加快速度。 有些事，不能自己做主的弊端就在这里了，而大宋朝文人的能耐也在这个时候彰显了出来。 朝堂之上现在就没有不骂杨浩的，私通叛匪，贻误战机就不说了，你现在还敢拖延时间，这是作死啊。 终于，皇城司大军到了，原本应该有的迎接凯旋之师的状况没有出来，皇城司将士是真的感到心寒。 董平啐了一口：“他奶奶的。” 还能说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来，关胜沉着一张脸：“算了，都回大营，等大人的消息便是。” 从十里亭处分开，亲军只能回转大营，汴京城是不会让他们进的，杨浩倒是看的乐呵，这帮子官儿们啊，是在作死，不迎接我杨浩就算了，他娘的，康王殿下凯旋而回，你们连个屁都没有？不是作死是什么？ 果不其然，赵构的小脸没了笑容，变得十分的难看了起来。 到是人家太傅府做事做的好，十里亭处，春喜儿早就等着了，见到杨浩，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衙内，恭喜衙内凯旋，小的真恨不能能跟随衙内一起出征，唉……” 杨浩下马，笑着踹了他一脚：“滚开，你个夯货，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挨了一脚的春喜儿依旧笑嘻嘻的：“衙内，太傅老爷吩咐着，这军中毕竟照料不周，不能再让方姑娘和小郎君受苦，特意准备了舒适的车架过来迎接的。” 看看人家杨戬做事，那真的是滴水不漏，太远了，不能接，十里长亭正好的地方，让方百花听着都感动，一颗吊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许多。 不过明眼人也都明白，杨戬为何这么做？第一是因为孙子，不管这个孙子是不是名正言顺的，那毕竟是孙子，另一个，这是太傅府在告诉大家，别说什么叛匪的，我杨戬认了这门亲事了，谁要是敢呲牙，咱们走着瞧。 在春喜儿的服侍下，让方百花和儿子上了太傅府的大车，那车上固然是舒适的非常的，怎么能是军中可比的，车中还备好了热水和一应的蔬果，这特么才叫享受。 只是这称呼变不得，方百花只能被称为姑娘，没有正事的过门，就得不到正式的称呼。 庞万春和琼英算作是方百花的家将，没有跟随大军回营，反倒是跟着入了城。 赵构一路上都不言语，就连杨浩改了道先到太傅府，他都没说什么，瞪着滚圆的眼睛不知道在说什么。 刚到太傅府门前，门开了，先是放了一阵的爆竹，炸的这里是乌烟瘴气的。 老太监杨戬在杨福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别看已经老态龙钟，却是风采依旧，意气风发的样子。 到了这里的，方百花有些扭捏了，或者说有些胆怯了，再不是那个敢入城刺杀朱勔的那个巾帼女子。 被杨浩硬拉着下了车，抱着孩子亦步亦趋的走过去，老太将杨戬看着抱着孩子，笑的合不拢嘴，身后的柴思若也是面带微笑，丝毫不见有任何的不悦。 “方百花见过太傅，见过郡主……” 确实有些生硬，这就不是方百花该有的样子，不过杨戬不在乎，笑着伸手：“哎呀，可苦了你了，来，让老夫抱抱，哎呀，这乖孙儿哟。” 孩子交到杨戬手里，倒是不哭不闹，等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杨戬，可把杨戬高兴坏了，太监啊，一生最想要的是什么，不过就是留个后啊。 “真是不错，不错啊，是我杨家的种儿。” 说完看了一眼杨浩：“可曾取了名儿？” 杨浩连忙说道：“不曾，还请爹您来做主。” 杨戬很满意的点头：“不错，这事要仔细斟酌一番，你可曾入宫？” “还不曾，正准备去。” “那你还不快滚？” 第343章 萧萧瑟瑟宫中道 欧阳澈一直以来，都是个好学生，有好奇心，认学，虽然说杨浩在京的时候，他可以横行跋扈的不去点卯上班，杨浩走了，就不能太过嚣张了，当然柴思若怕这个乖巧的学生吃亏，每日里出行都是带着四名豪横的。 春喜儿更是安排的周到，李逵不在，这二十条豪横就是他的直属卫队，给欧阳澈安排四个人，给李纲同样安排四个人，当然了，也没缺了那个每天在汴京城里大街小巷乱窜的张择端，同样是四个人，剩下八个放在身边充作机动。 先别管这二十条豪横是不是具备战斗力，人家是汴京城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这是没错的，明白的都知道，这是太傅府的，是镇北侯的嫡系，轻易自然是不敢招惹的，敢于招惹的也不至于下作到趁着杨浩不在对他的人动手的。 杨浩回京，欧阳澈在属衙里掐算着时间，看着差不多了，直接起身向外走，出的房门，恰好看到他的顶头上司白时中。 当然，白时中办公的地方并不可能和这些属下在一起，看到欧阳澈出来，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想开口问问要做什么去，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他是想起来了，刚刚听闻杨浩已经到了。 有的人是记吃不记打，有的人是记打不记吃，白时中是个聪明人，摸了摸脸，可不想再挨第二次揍了，虽然心里明白，这一次杨浩回京多半结果不会太好，可万一那个狗东西不管不顾的再揍自己一顿上哪说理去，于是乎，索性也不问了，爱咋地咋地。 欧阳澈压根也没想搭理自己的这个上官，雄赳赳气昂昂的就从面前走过，完全将白时中当成了透明的。 相比起这个师弟来说，李纲就很稳重，和司里的人说了一声，很是和气的离开了盐铁司，这些地方的官员虽然都是肥缺，却没人愿意去得罪李纲，不说李纲本家的势力也在，关键是人家有个不讲道理的老师，这就很烦。 在自家门口的杨浩惊奇的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老太监见到孙子之后，他杨浩就成了挂件了，没用了，爱滚哪去滚哪去就行了。 这很悲催，不过杨浩也没办法，按说，入了城，就应该直奔皇宫，见赵官家是第一位的，自己这已经算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叹了口气，没办法，和柴思若低语了几句，马上上马离开，直奔皇宫。 行过街角，李纲和欧阳澈已经联袂而至，二人直接跪在街上：“老师凯旋，学生不能远迎，心感愧疚，今日老师入宫，学生当同行。” 这二人早在汴京城谣言四起之时就已经商议过，不管怎么样，只要老师回来，就一起入宫，就算是官家要责难，也要一起扛，不能自己站在一边干看着。 杨浩到也猜到了这两个学生的想法，看着这两个人真挚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愧疚，当初是因为打赌才弄了这么两个人在身边，本意是想捉弄一下的，到没想到两个人做事是真的勤勤恳恳，不管年纪如何，人家是正儿八经在心里把自己当老师看待了，就冲这一点，再坑人家就太不好看了啊。 “起来，跪在那里做什么，这一次我带了你们的小师弟回来，孩子还小，如何启蒙就看你们两个了，现在给我滚到我家去，琢磨如何给我儿子启蒙。” 李纲和欧阳澈对视一样，知道这说辞是个什么意思，还想要坚持一下：“可是，老师……” “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铁牛，去，将这二人提回家中。” 李逵大咧咧的出来，到不是真的动手，真要动手，那俩人少不得要伤筋动骨的，杨浩也不给那二人再说什么的机会，打马扬鞭而去，直奔皇宫。 入了宫，李彦已经等候，说了官家在资政殿等候，只是行出没有多远，有后宫的小宦官过来传了韦氏的话，说是凤体有些不舒服，要康王赵构先去后宫见架。 混到了这个层次了，都不是傻子，这什么意思，赵构明白，杨浩明白，李彦也明白。 从十里长亭开始，赵构的脸色就不好，到现在就更加不好了，不得不说韦氏用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凤体违和，你不去都不行。 赵构咬了咬牙，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杨浩：“你先去，我去看看母妃（有书友提议，觉得母妃必母后合适，改一下），回头去找你。” 杨浩微笑着点头：“殿下只管去便是，娘娘的凤体要紧。” 宫中故道安静了下来，一路上再无他人，只有李彦在前面引领着，杨浩一步一步到是走的方正，只是觉得过于萧瑟。 盛夏时节，却一点都不觉得热，反倒是有阵阵的冷意在心头上乱窜。 资政殿里，陪着赵佶的大臣只有四人，余深，冯熙载，郑居中和王黼，这算得上是这个时间段里大宋的最顶级的大拿了，当然，幕后的和不在的就不说了。 杨浩进的殿来，自然看到了这几个面色不善的老东西，不过看到赵佶身后方还坐着一个人，登时楞了一下，公孙胜这个老神棍怎么混到这里来的？ 这公孙胜坐在那里，眼睛也不睁开，只是从杨浩走进来，面色上就挂起了微笑，一动不动，像极了供在桌子上的老君像。 “臣杨浩叩见官家。” 连以往的拍马屁的话都懒得说了，杨浩就是觉得说了也是白费口舌，这些人真特么不值得自己恭维。 还不等赵佶开口，冯熙载先跳了出来，指着杨浩义愤填膺的吼道：“杨浩，你好大的胆子，命你去剿匪，你却与那匪贼勾结，还生下……生下了子嗣？贻误战机，放跑了匪首方腊，你可知罪？” 都知道冯熙载的脾气火爆，但是……这也过分火爆了，官家还在坐呢，人家还没开口，你急个毛线啊？ 余深和王黼都诧异的看向冯熙载，随后对视一眼，似乎都不明白为何冯熙载要这么暴跳如雷。 赵佶也愣住了，没反应过来，到是杨浩，抬起头来，压根不搭理冯熙载，而是看着赵佶：“官家，臣可以起来说话吗？” 第344章 你喊啥？ 太师府中，蔡京惬意的靠在那里，有两个小丫鬟在那里轻轻的给他揉着腿，这上了岁数就是不行，哪怕是大夏天的，这老寒腿也还是要遭罪，尤其是这要变天的时候。 良久，才问道：“杨浩可是已经入了宫了？” 老管家低声回答：“已经入了宫，这杨浩也真是好大的胆子，入了城，却不直接去宫中复命，先是回了家中，将那方腊的妹子娘俩儿送入了府里，这才去了宫中。” “哦？”蔡京微微睁开了眼睛，转瞬又闭了起来，抿了抿嘴才问道：“太傅可做了什么？” “太傅亲自迎出了门，下面人回报说，太傅大人很是高兴。” “呵呵。”蔡京笑了：“这个老东西，果然如此啊。” 老管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却也不会问，犹豫了一下说道：“老爷，之前姑爷来过。” 这个姑爷说的自然是吴敏，蔡京明白，手指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的敲打了片刻，才说道：“去告诉他们，有些事可做，但要适可而止，就这样。” “小的这就去。” 适可而止是个度，混到这个层次了，度的把握是很难的，过了或是没到位，最终都会带来很多预料不到的结果，不过蔡京相信吴敏这些人应该可以掌握的了。 借机弄死杨浩吗？那是扯淡，不说别的，就杨戬这层关系摆着，赵佶也不可能真的将杨浩赐死，至于那些人想怎么闹腾，先不管了，只要权势还在自己手里就可以了。 太傅府里，一样是一群坐立不安的人，到是杨戬抱着孙子很开心，压根不管这些，看着方百花那个样子，心里同样有些忐忑的柴思若反倒是镇静了下来，劝慰道：“不要那么担心，衙内定然是不会有事的。” 柴思若知道杨戬肯定是背后做了什么，但猜不到具体做了什么，唯一能肯定的，杨浩不会有生死的大事，但至于其他的，不好说。 方百花确实很慌乱，不只是因为杨浩的事情，进了这个府门，看到杨戬喜欢孙子，到是放心不少，可说到底，她毕竟只是村妇出身，让她提刀砍人，绝对没问题，但是在这里规规矩矩的生活，很难，也很累。 大宅门里规矩多，不管是什么时代，都特么是这个样子，就算是后世，也是如此，吃饭要有吃饭的礼仪，说话要有说话的分寸，连穿个衣服都要讲究品位。 当然，方百花也着实有些佩服柴思若，这才是大妇该有的样子，稳重，端庄，不失分寸。 “多谢郡主，我……我就是有些不放心。” 其实没必要，就杨浩那个操行？ “臣能站起来说话吗？” 这特么换了别人，换了别的场合，你这是要干啥？吓唬官家呢？ 冯熙载还想继续暴躁来着，赵佶这次先开了口：“卿家起来说话。” 杨浩慢条斯理的起来，还掸了掸自己的裤腿，然后慢条斯理的等着冯熙载，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喊啥？” “我……”冯熙载差点没被这一句话噎的背过气去，朝堂之上，且不说是不尊敬他老冯的，就算是想吵架，也没这么直白的。 “你什么你？”杨浩继续说道，语速不快：“前方战事如何你知道吗？你亲眼看到了吗？你可知道在方腊的叛军之中有多少是我皇城司的暗探？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些暗探都得杀掉？” “哈？”冯熙载听到这话急了：“杨浩，你什么意思？莫非你还能说那方腊之妹是你皇城司的暗探不成？真是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杨浩嘴角一翘，冷笑着扫视了一圈：“方百花原本就是皇城司暗探，昔日那李邦彦意图谋刺官家，就是她查出来的，怎么？冯大人，是不是皇城司做什么以后都得跟您报备一声？我皇城司可是直属官家所领，更有康王殿下坐镇，冯大人，你连皇城司的事情都想过问，本侯还真的想问问，您想做什么？” 卧槽…… 郑居中，余深，王黼惊呆了，原本不想插嘴，只想看着冯熙载表演的，没想到才几句话，杨浩这个狗东西大帽子就扣下来了。 就连赵佶看向冯熙载的眼神都有些闪烁了起来，是啊，你想干啥？皇城司是我老赵家的监察体系，你老冯要闹哪样？ 冯熙载果然有些慌了，匆忙解释道：“老夫没有，杨浩你不可胡言乱语，那方百花是方腊之妹，怎么可能成了你们皇城司的暗探的，你……你……” 看着老头子气的不行，杨浩两手一摊：“檀渊大战之前，方百花就已经是我皇城司暗探了，方腊造反，方百花多次劝阻无果，还被方腊软禁了起来，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出来的，这事康王殿下最是清楚，要不冯大人您问问康王殿下？” 我特么问的着吗我？冯熙载第一次发现杨浩这个狗东西竟然如此的难缠。 到是赵佶开了口：“康王可已经回宫？” 杨浩接口说道：“官家，刚刚入宫，娘娘凤体欠安，殿下心忧的紧，先去看娘娘去了。” 赵佶微微一皱眉，知道这是韦氏的意思，也明白这背地里是个什么道道，迟疑了一下说道：“来人，去传康王过来。” 不想杨浩微微躬身，再次说道：“官家，还有一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来。” “官家可还记得，灯会那夜，曾有刺客在大相国寺刺杀臣与茂德帝姬一事？” “当然记得。” “官家，昔日，真正的诛杀了那些刺客的便是皇城司暗探方百花和皇城司干办时迁，只是当时臣不便名言，皇城司暗探明细不可昭告天下。” “嘶……”赵佶吸了口凉气：“你说的可当真？” “臣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假。” 赵佶的眼神里有着些许的震惊，喊着李彦：“去，传茂德帝姬也过来。” 随后马上又问杨浩：“那方百花可是已经入城？” “官家，她已经在我家中。” “来人，传方百花入宫，杨浩，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朕应该要重赏与她。” 杨浩淡淡一笑：“官家，人来了，一问便知。” 第345章 臣，请辞 “母妃，儿臣……” 见到韦氏，赵构愣了一愣，果然如自己所想，韦氏根本没有任何不适，不过就是想要将他叫到身边而已。 见到儿子，韦氏到是很开心：“皇儿回来了，哎呀，皇儿可是瘦了，这出外征战到是苦了你了。” 韦氏开心，可惜赵构不开心，耐着性子坐了下来，见四周的侍女都离得远，低声说道：“母妃，您不该这样的。” 听了这话，韦氏脸色一变，也是叹了口气：“皇儿啊，母妃这都是为了你好。” “杨浩不会有事的，母妃您信吗？” “这……” 这怎么说信不信的，韦氏知道赵佶的难处，她很清楚，这么匆忙的将杨浩从前方战事中召回来，这是架不住群臣的压力，如果是群臣要治杨浩的罪，赵佶能顶得住吗？ 说白了，韦氏有种不太看好杨浩的感觉，虽然说她也知道，杨浩不可能被赐死，毕竟有杨戬这个层面呢，但是杨浩这一次肯定会被弄的远离权利中心，这就没意思了，她的皇儿赵构需要的能在朝堂之上的助力，而不是一个闲散的富家子弟。 母子俩正说着话，李彦的人来传话，要赵构前往资政殿见架，韦氏皱了皱眉头，却也不敢阻拦，只能放任赵构离开。 赵福金已经被困在宫中很久了，赵构一离开皇宫，她连个能带她出去玩的人都没有，更关键的是，杨浩不在京中，就算是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玩才好。 日思夜想着盼着杨浩早点凯旋而归，没想到等到的却是杨浩勾结叛匪的消息，勾结不勾结的先不说，连儿子都生了，这什么鬼？ 听说已经发出诏令，招杨浩回京，耳濡目染已久的赵福金就知道，这事要不好。 担心有之，生气也有之，可是能怎么办？只能在这深宫之中等消息，恰恰这个时候，公孙胜入宫了，说是有天师的法旨要和赵官家研究一下。 老赵同志信道信的是着了魔的，要不然也不能封了个道宗皇帝，兴许是机缘巧合，反正就是在御花园中遇到了，至于怎么遇到的，不知道，就是这么神奇。 然后赵福金手里就多了一张纸条，很简单的写着：“方百花是皇城司暗探，灯会之夜救命之人。” 原本还有点不明所以，当传令的小宦官到了，聪明的赵福金明白了。 像是约好了一样，方百花入了宫，这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贼也有些战战兢兢了，不为别的，要为她儿子着想，要为杨浩着想，杨浩不能出事，杨浩出了事，儿子就没着落了。 脑子里只记得杨浩交待过，不管谁问，咬死了就说自己是皇城司暗探。 在宫中行走之时，还真的有些恐慌的，到了资政殿，见到杨浩没事人一样在那里站在，那恐慌一瞬间就没了，心里平静了下来，很是大方得体的叩拜。 “皇城司暗探方百花叩见官家。” 直接表明身份，不多哔哔，赵佶双眼一眯，扫了一圈，然后看向赵构和赵福金：“你们看看，可是此人了？” 赵构起身，想都没想就说道：“父皇，儿臣早就知道此人，皇城司下，藏身于叛军之中的不只方百花一人，还有石秀，琼英等等，这些人都是我皇城司埋下的暗探，却不知道怎么到了朝堂之上，就成了勾结叛匪了。” 说完这话，赵构扫眼看了看朝堂这四位大佬：“难不成本王也是在勾结叛匪不成？” “这……” 这特么果然是和杨浩穿一条裤子的，扣帽子都扣的这么精装，冯熙载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有心想要解释一下，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到是赵福金款款而起，轻盈的走到方百花面前，将方百花拉起来，转身对赵佶说道：“父皇，正是这位娘子当日出手斩杀了那些刺客，这才救下儿臣的。” 得嘞，这还咋问，人证都在这里了，一个王爷一个帝姬，你还想说啥？ 余深和王黼不经意的对视一样，依旧选择不说话，冯熙载就十分难受，咧了咧嘴，还是没忍住：“就算这方百花是皇城司暗探，杨浩，老夫问你，贻误战机，放走了方腊，可是事实。” 杨浩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是贻误战机故意放跑的呢？” “呃……”冯熙载一迟疑马上说道：“自然是有常州官员来报。” “哟，常州官员啊。”杨浩撇了撇嘴：“他是战场的指挥不成？还是说他是监军？说贻误战机？冯大人，你将康王殿下放在哪里了？” “这……”冯熙载一下子想起来了，他娘的康王赵构是一直随军的，这怎么说？难道说是赵构放走了方腊？ 见他愣住，杨浩继续说道：“冯大人，有猜疑可以理解，可指挥作战的是康王殿下，是我杨浩，如果你们不放心，您大可以自己去啊，让我们去干嘛？我们全军将士在前面征战，奋死拼搏，得到了什么？就得到你们这些人的猜忌？仗打一半了，还特么弄个去摘桃子的。” 说到这话，甩头看了余深和王黼一眼，各种意味，自己明了就是。 倒是郑居中见杨浩越说越不像话，连忙起身喝道：“杨浩，不可君前失仪。” “呵……”杨浩冷笑一声，转身跪在地上，冲着赵佶说道：“官家，臣从入仕以来，战战兢兢，唯恐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不管是檀渊之战，还是河北平叛，臣自问尽心尽力，然今日平乱江南，却屡屡遭受猜忌，臣心中着实难受。” “今日，臣请辞皇城司提举一职，自此再不出任任何官职，只愿做个无忧无虑的富家翁，请官家应允。” “哈？” 这一手来的太突然了，就是赵构都没有想到的，之前杨浩可没说过还有这么一出的，方百花也是没想到，瞪大了眼睛看向杨浩。 当然，这话一说出来，冯熙载和郑居中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赵佶急了：“爱卿，何故如此啊……” 第346章 老赵不同意 辞职这种事时有发生，这在后世都不是事，然而这里情况则不同，混到了朝堂之上的，权利的中枢，除非是混不下去了，要不然谁会轻易的离开位置，这可是多少人梦寐已久的。 杨浩虽然算不上坐在权利中枢上，可皇城司是个什么位置，那是皇家的亲信，加上他文能作词写书，武能带兵征战，现如今这殿前司和侍卫司都是他的人，这个时候请辞？小子，你是烧了吗？ 是，大家怀疑你勾结叛匪，贻误战机，但现在你证实了方百花原本就是皇城司暗探，至于贻误战机这个事，怎么说怎么有理，你这已经占上风了，你请辞个毛线？ 没有人知道杨浩怎么想的，赵佶不明白，赵构不明白，在座的人都不会明白。 在回来的路上，杨浩都没这么想过，走进这宫城的故道，那一瞬间的萧瑟让他明白了，真的要改变这个时代，并非是掌握了足够的权利就能做到的，权利改变不了人心。 只从这一件事就能看的出来，朝堂之上，全是一些猜忌之徒，只会争权夺利，未雨绸缪之人终究是少数，眼光根本放不到外面去。 当你开始崭露头角，这些个文武大员们就会开始各种使绊子，想尽办法将你得到的抢过来，就这样的一个体制下，怎么做事？ 都是一群窝里横的主儿，跟自己使劲那都是铆足了劲的，真的要对外了，全特么傻眼。 杨浩也是想明白了，老子不跟你们扯犊子了，想要改变这个时代，只是想不行，用心做也不行，需要他们自己知道疼。 离开朝堂吗？无所谓，就算是如此，杨浩也有信心将现有权利掐在手里，蔡京你个老不死的不是玩遥控嘛，行，看看咱们谁玩的狠。 看着斩钉截铁的杨浩，赵佶是真的犹豫了，后悔自己猜忌了杨浩：“爱卿，不要冲动，这里面有些事情，或许是有些偏差，你也不要因此而置气，且先回去歇歇，此事容后再说。” 郑居中也起来劝说：“是啊，镇北侯不要意气用事，有些事还有待商榷的不是嘛，这一路而回，舟车劳顿的，还是先行回去休息的好，剩下的事，容后再议。” 到是冯熙载气咻咻的坐了下去，虽不说话，但却能看的出来他的震惊。 事实上，冯熙载和郑居中早有商量，想要借此敲打杨浩一下而已，二人都明白，朝堂上有了杨浩并非是坏事，加上年前和蔡京体系的冲突，这绝对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但是这一次平叛要是快速结束了，这杨浩的功勋太大了，搞不好会不受控制，这样就不好看了。 然而两人的思维模式毕竟是这个时代的，觉得杨浩会咽下这口气，然后好好的沉淀一下，就没想到这小子是这么个暴脾气，竟然要请辞。 这不就正中了蔡京的下怀了？人家就是等着你离开这个朝堂呢。 从余深和王黼的表情就看的出来，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要劝阻这件事，要不是碍着面子，怕不是的出来促成此事。 杨浩抬头笑了笑：“官家，臣累了，现如今臣连儿子都有了，大婚之后，只想做个富家翁，寻一处闲散之地，伴妻育儿，颐养天年。” 颐养尼玛个蛋啊，赵佶想骂人了，你这是要搞什么。 “啪。”赵佶是真的生气了，一拍书案：“你给朕滚回去，仔细想想再来说话，都退下，朕累了。” 看他拂袖而去，众人也只能散去，杨浩压根没有给赵构和赵福金追问的机会，拉着方百花快步的就走了。 出了宫城，上了车架，方百花才问道：“你不是真的打算要辞官。” 车架中无他人，也足够宽敞，杨浩直接躺在了方百花的大腿上，十分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不屑的说道：“都是一群只知道争权夺利的狗东西，和他们在一起共事，我特么会早死十年，懒得搭理他们。” 事就是这么个事，我又不是离了你们吃不了饭，真惹急了，老子带人出海，懒得管你们这群扶不上墙的东西。 冯熙载和郑居中结伴而行，老冯同志也是怒了：“这杨浩真是如此扛不住事？若真是如此，不理会他也罢。” 郑居中笑了：“也许是我们太急了，这小子到底是年轻，不过此事还没有个定论，再说。” 其实郑居中对杨浩是有好感的，甭管这之前杨浩是不是骂过他，冲撞过他，就杨浩的那些奇思妙想，郑居中就很喜欢，说不上这杨浩日后会有什么样的成就，但以他的想法来说，这朝堂之上，有杨浩这么一号人物，绝对是很有意思的。 回到府中，杨浩直接去见了杨戬，这才发现，杨戬在书房中安放了一个很不错的小床，儿子在那里躺着睡的正香，这小子到是个没心没肺的，跟谁都不闹。 见杨浩过来，杨戬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挥了挥手，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压根不敢惊动了孙子的睡眠。 看到老太监这个样子，杨浩都想笑，但又不能笑。 在回廊的长椅上坐下，杨戬问道：“见了官家，结果如何？” 杨浩懒洋洋的：“还能如何，爹，我辞官来着，官家不让。” 杨戬斜眼瞪了一眼：“怎么？这点气都受不住了？日后还如何和朝堂那些老狐狸斗？” “爹啊，其实不在朝堂上也不是做不了事的不是吗，我有我的打算。” 杨戬到是没细问，反而是皱起了眉头，沉吟了片刻：“你真打算如此做？那这西城所该如何处置？爹已经到了要放手的时候了，这西城所难不成也要交出去不成？” 杨浩笑了：“嘿嘿，那怎么能交出去呢，爹，等官家的怒气消了点了，我会去和官家谈谈的，想必官家是会同意的，是咱家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去呢。” “哈哈，你小子啊，到底是长大了，爹管不了你了。” “话说，爹，我得抱儿子回去，这要是饿了醒了还得找他娘。” 一提起孙子，杨戬面色一紧：“滚蛋，这儿有四个乳娘侍候着呢，不用你们操心。” 第347章 告诉他，不要空手来 方腊刚刚看到那封神秘的留信的时候是真的不信的，但是时间久了，双方不断的试探，终于确定了，杨浩走了，皇城司也走了，那个可怕的登天营也没了。 这不是天助我也嘛，这一刻，方腊认定了，自己的妹子绝对是帮了自己的，让方百花去杨浩那里，真的是一个明智之举。 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你说让方腊放弃吗？不太可能的，因为不甘心，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谁还不想继续搏一把的。 之前在苏州府，着实有些万念俱灰了，但是杨浩走了，大宋朝廷临阵换人，这不就是希望吗，人啊，不管是谁，看到了希望，就会有了动力。 当然，到了这一步上，什么摩尼教，什么狗屁的教义都是扯淡了，利用宗教蛊惑民心来造反的比比皆是，你说张角不明白吗？洪秀全不明白吗？大家都一样，那东西不过就是个利用的工具而已。 兵还有吗？有，还有一帮子打算跟自己干的人，王寅调理好了，虽然还是略显憔悴，但已经无大碍，司行方还在，厉天闰也还在，水路上还有李俊，这一次，撤回临安府，乔道清也终于走进了方腊的视野里。 就杨浩和皇城司那个霸道劲儿，他也明白了，乔道清输的不冤，之前那么提防，真的是没用的。 反正就是杨浩走了，方腊来劲了，开始对如何搞死朱勔谋划了起来。 太傅府里，现如今谁最吃香，当然是小郎君了。 杨戬那真是是出了浑身解数来，只要看到孙子笑了，那老家伙能蹦高，活脱脱的年轻了几十岁的样子。 四个乳母算什么？照顾小郎君的那都是精挑细选的，长的不行的不要，情商太低的不要，没有文化的不要，就差真的要给供起来了。 杨浩想跟儿子亲近一下都没办法，只能无奈的放弃，方百花到是个心大的，见老太监这么稀罕，索性自己也就休息了起来。 再次住进这个院子，却不是之前的待遇了，那时候还是仆妇，现如今要说也是个如夫人，人家可是生了儿子的。 留有子嗣，这在封建时代的家族里可是个大事，甭管是不是庶出，这得到的待遇就不一样。 本来杨浩还真担心老太监眼睛里只有孙子，会让柴思若不开心，劝慰了一下，发现人家根本不在意，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当然，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没瞒住，李纲和欧阳澈这两货直接跪在面前：“老师若是辞官不做，学生自当追随……” 反正就一句话，你要是不干了，我们都撂挑子，这个事就连戴宗也是如此表达的意思，不过戴宗比较隐晦罢了，没有明说，但是是那个意思。 翻看着最近皇城司收集的各方面，杨浩眼皮也没抬起来：“方腊已经和朱勔打起来了。” 戴宗马上回道：“是的，方腊收拢了兵力，以司行方和厉天闰主将，已经开始和朱勔开战了。” “嗯，不错。” 杨浩点了点头：“最近你们是不是也有些人心惶惶了？” 戴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人心惶惶谈不上，就是大家都说，大人您要是辞官而去，大家都会追随着。” “呵呵。”杨浩笑了，顺手将那份情报放在了一旁：“戴宗啊，你都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了，怎么也如此沉不住气，不在朝堂，不代表不谋朝堂之事，记住一句话，有的时候以退为进是明智的选择，这件事啊，你和吴用他们分析一下就明白了，至于下面的人，你来安抚便可。” 这算不上是一个保证，但是戴宗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脸显兴奋，快速的点头：“大人放心，卑职明白。” “哦，对了，那个西门庆和藤原家的小姐媾通的如何了？” 说起这事来，戴宗就笑了，这西门庆还真的是个人才，在私底下，他和张顺张横都是挑大拇指佩服的。 这个货没用多少时间就和藤原小次郎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哥们儿，很快的就成了藤原家的座上宾，据说之间还有一晚是直接就留宿在了那里，随后就经常的和那藤原花子一起出入。 戴宗将这事和杨浩一说，杨浩也笑了。 “不过，大人，最近的事情，好像对藤原家有了些许的影响，这两日里，西门庆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多。” “哦？看来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啊。” 显而易见，这一次被匆匆召回，加上之前的谣言漫天，就算是现在没有个结果呢，也是会有一定的影响的。 杨浩就知道，藤原家上门绝对并非是简单的结交，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谁会做？混到这个层次了，都特么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狸，谁跟谁讲聊斋啊。 西门庆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时候，自己不能贸然登门，就算是知道了杨浩回来，没有得到什么指示，也只能是等着。 杨浩想了想，对戴宗说：“你去告诉他，让他来一趟，有些事，还是我当面说的好。” 戴宗点头：“卑职这就去办。” “哦对了，告诉他，不要空手来，本官最近心情郁闷，需要些东西调剂。” 戴宗笑了，其中意味，大家都明白。 倒不是刻意的想坑西门庆，只是这个货赚钱能力实在太强了，之前让他耗尽家资的去给皇城司铺设全国的网络，这个货干了，不过很快的，就利用这些网络开始回笼资金了，速度之快，令人发指啊。 宋江曾经有一份报表过来，说这些各地设置的网点，不光是皇城司现在有进账，西门庆已经赚大发了。 就这样的人，你说让他空手上门，他自己好意思吗？ 这边厢西门庆还没来到，赵构先来了，这个货明显这两天里在宫里憋闷坏了，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指着杨浩的鼻子就问道：“杨浩，你给我说老实话，是不是真的要辞官不干了？” 杨浩吃惊的看着赵构，然后笑了：“呵呵，殿下，是真的想要辞官了，太累了，您不觉得吗？” 第348章 入宫谈谈吧 事情出现了，总是要解决的，只是封建王朝不是后世，后世中一个合格的领导人会知道主动承认错误，懂得批评和自我批评，但是封建王朝可以吗？ 就算是赵佶知道自己错了，作为一个帝王也不可能主动承认错误的，当然了，朝堂那些大佬们更是如此，一个个天天耀武扬威的，怎么可能出现错误的？ 哪怕是他们自己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低头，只会梗着脖子硬挺，就像是那煮烂的鸭子一样，嘴硬到底。 但就这件事来说，朝堂之上也不是绝对的错，杨浩和方百花的事，确实有通敌之嫌，而且苏州府也确实是杨浩故意放走了方腊，这一点就算是赵构也看的出来。 真的硬说是朝堂有错，就是这帮兔崽子们不该玩什么临阵换将，这是兵家大忌。 封建时代里，不管哪朝哪代，总会出现一群不懂得打仗的人来指挥打仗的主将的事情，就这么瞎弄，不被人揍？ 赵构几日里没有出宫，赵佶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这是一个冷却期，是大家的冷却期，赵佶相信杨戬这个老伴当会将杨浩摆弄好的。 对杨浩，赵佶是真心的喜爱，喜爱的是杨浩的文武全才，当然，除了那一手狗爬的字之外。 玩了这么多年的权术平衡，赵佶自然明白，朝堂上最需要什么样的人物，对蔡京好，因为蔡京可以稳固他的位置，但现在满朝堂之上，大部分都是蔡京的人，童贯远在西北不回来，只靠着冯熙载和郑居中这几个老顽固吗？ 杨浩一句话，让赵构有些泄气，坐了下来，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总不能因为这些人，这些事就撂挑子不干了，杨浩，莫非你还想要父皇认错不成？” 杨浩苦笑着摇头：“殿下，臣没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很简单，杨浩就是想让朝堂这帮人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最起码不要给我下绊子就行了，但是这很难，十分的难，甚至说有点理想主义。 要说心里有气吗，那是肯定的，但是没法去说，说了也没用。 “算了，殿下，臣去见官家，这事只能真的谈过才好。” 赵构没问杨浩要去和自己老爹谈什么，也没必要问，只要你去谈就行了。 从赵构自己的小心思来讲，他不希望杨浩远离朝堂，日渐成长起来，他又不是不明白权利的重要性，那尊豪华的椅子谁不想做？身在皇家，谁还没有点这样的心思？尤其是老赵家，血统里就带着这样的基因。 韦氏的叮嘱还记在耳朵里，虽然韦氏有的时候可能是目光不够长远，但韦氏是真心为赵构好的，赵佶现在还是年富力强，赵桓的位置真的能很稳吗？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事，真正的历史上，赵佶为了逃命把位置给了赵桓，就是后来去五国城旅游，也活了很久，而且是生龙活虎的活着，就这份生命力，一般的帝王都得服。 其实这个时代也有一点杨浩是觉得不错的，这个时代的文人们，最起码还不如大明朝的文人们可怕，理学还没有正式的形成系统性的学术，大多数的文人在苏轼这些人的带领下，更多的是醉心于寻欢作乐，当然，也正因为只知道享乐，大宋让人打的屁滚尿流也就成了常事了。 赵构很匆忙的离去，没等到西门庆上门，宫里就来了消息，入宫面圣，大家摊开了，摆明了，好好的谈一下。 入了宫，依旧是那片花园，赵佶穿的凉快，早就坐在亭子中，亭子周围没有外人，杨浩过来见礼。 赵佶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起来，过来坐下说话，朕知道你心中有气，可消了些许？” 换做旁人，就这一份待遇，利马就得痛哭流涕，从此为老赵家的天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不过杨浩心里也确实挺感动的，让一代帝王这么跟自己说话，这特么要是能回到上辈子，这个牛逼绝对能吹一辈子，哪怕这个帝王是个败家子呢。 “官家，臣没有气。” “呵呵，杨浩，只有你我二人，就不要说这些假话了。” 杨浩微微欠身：“官家，其实之前是有气的，只是最近臣想明白了，所以没有气。” “哦？既然想明白了，还想要辞官吗？” “辞官还是要辞的。” “哈？”赵佶面色一变，这就是要发怒。 杨浩连忙说道：“官家，请听臣把话说完，这官要辞，只是臣另有想法……” 这一谈，就谈了整整一个下午，要不是天色渐晚，宫门要落锁，赵佶都有心要留杨浩在这里吃个晚饭的。 两人到底说了什么，没人知道，李彦这种近侍都无从得知，反正看赵佶的样子，又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无法揣测。 但是这件事，还是传了出去，落到有心人耳朵里，就成了八卦新闻了。 郑居中和冯熙载在猜测杨浩到底和官家谈了什么。 吴敏白时中这些人也在猜测，就连蔡翛听了这个事，都急匆匆的和自己的老爹蔡京汇报了一下，从这里就看得出，狐狸还是老的骚。 蔡京眼皮一耷拉，压根没在乎：“左右不过是交换而已，去，没什么大事的。” 是不是有大事，谁知道，大家只能胡乱猜疑，有人说杨浩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完了，有人说，也许人家又会得到什么的，当然，说不好的占据多数，毕竟之前的谣言太过猛烈了。 西门庆战战兢兢的登门了，果然不是空手来的，几大车的礼物进门，顿时连门子看他都是笑逐颜开的，这特么就是个财神啊，多来几次多好。 要说西门庆也是大方，来了就送钱，连门子都不放过，从上到下，那叫打点的一个舒服。 “卑职西门庆见过侯爷。” 杨浩笑眯眯的看着这个西门庆：“来了？起来，坐。” 看着西门庆坐下，他才继续说道：“之前是不是有些心有惶恐了？” 第349章 已经媾通过了？ 慌了吗？确实慌过，西门庆到还算是不错的，是个坐得住的，一直等着杨浩的召见，换了那些稳不住的，不一定是什么样了。 勾结叛党，贻误战机，换了没个靠山的，那都是死罪，谣言刚起来的时候，西门庆是不信的，可是当召杨浩回京的时候，他信了，心里也是开始了惴惴不安，生怕真的出事被连累。 同时他又不敢有异动，和皇城司共事了这么久，他很清楚皇城司的可怕，明面上有戴宗的飞鱼服逻卒，暗地里有雷横的密探，更可怕的据说有个叫燕青的还有一拨人，更加的神秘。 皇城司这些人对杨浩奉若神明，这在他心里是清楚的很的，自己但凡有一点异动，恐怕……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当戴宗来说杨浩要见他，还叮嘱不要空手去的时候，西门庆简直是欣喜若狂，聪明的人都知道，杨浩回来几日了，朝堂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事怕不是就这样过去了啊。 不管是什么朝代，但凡是朝堂上有些事无法做出决断，最后这事就会不了了之，或者是用其他的事来吸引注意力，随后还是变得不了了之，这个办法，屡试不爽，甚至在后世上，一些大公司的公关手法都用的上，十分的娴熟。 西门庆的脑子很活泛，当杨浩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知道该怎么回答，连忙诚惶诚恐的说道：“是小的心志不坚，还请侯爷恕罪，以后小的绝对不再有任何的异心，侯爷又吩咐，必当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要是回答没有任何的猜疑，那就完了，在杨浩面前，不能有任何的欺瞒，西门庆太明白人和人相处的道理了。 顺便再表个忠心，这就很完美，杨浩也是暗叹，这是个聪明人。 “呵呵，本侯怎么会无端怪罪与你，本侯还要问你，那藤原花子可以已经……嗯，已经媾通过了？” 这个媾通……嗯，用的很好。 西门庆瞬间晚上一副十分玩味的面相，点头说道：“侯爷果然料事如神，已经……那个媾通过了，着实有些别样风味。” “嘿嘿，以后你会知道更多的。” 说真的，杨浩差点没忍住，想要就此和西门庆讨论一下岛国*****的精髓，很想告诉小庆庆，这帮娘们是开发潜力巨大的资源啊，要深挖，一定要深挖。 当然，这个事真的不太适合这样讨论，接下来西门庆说明了藤原花子为何会入瓮的，这是个有脑子的女人，很清楚想要榜上杨浩不太可能，在知道西门庆和杨浩的关系后，脸色就变了，加上知道了西门庆的生药生意，而且还知道了他的生意遍布大宋，乃至辽金等地都有，这就更坐不住了。 从唐以来，倭国一直在努力的学习中原的文化，他们缺乏文化底蕴，同样他们也缺乏技术，当然，连资源也是缺乏的，西门庆如果能将生药生意做到倭国去，藤原花子敢想象，那是一份利益相当高的买卖。 杨浩眉毛一挑：“你觉得到将生意铺置到倭国去，有利可图吗？” 西门庆一听这话，兴致高昂：“侯爷，绝对有利可图啊，就那帮猴子懂个屁啊，要赚他们的钱，简直易如反掌。” “嗯，很好。”对如何做生意，杨浩还是佩服西门庆的：“既然你觉得有利可图，就定下来，但不要马上放口，这拓展倭国的事情还要徐徐图之，另外，这件事和戴宗仔细研究一下，具体要做什么，相信你应该明白。” 当然明白，话说到这个份上，西门庆自然知道，皇城司是必须要介入的，就算是杨浩不说，他也明白这个道理，连连点头：“侯爷放心，小的会办的明白的。” “行了，明白了就去，对了，以后上门啊，不要总是带这么多礼物，多见外啊。” 啊呸，不是你让人家别空手来的吗？现在说这话你违心不？ 西门庆赔着笑脸：“侯爷，这不是听说小郎君回府了，想着怎么也要恭贺一下的，回头有上好的老参过来，小的送过来，也给小郎君滋补滋补。” “哦，呵呵，还是你想的周到，去，把事情做好，不要出了纰漏。” 杨浩入宫面圣，商谈了一下个下午，随后赵佶自己陷入了沉思，这一沉思就三天，没有人知道杨浩到底和他说了什么，才让他这样的，就连受宠如韦氏，也不知道内情，还以为赵佶是病了。 只有无人的时候，赵佶才会喃喃自语：“这个天下竟然有如此之大吗？那海外真的有数不尽的金银吗？朕……真的能一统天下吗？” 他这边没有声音，朝堂上的人也都在猜测，就是蔡京方面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家都成了观望的姿态。 其实大家都明白，靠着这些事弄死杨浩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是要一个稳固的，权利都在自己人手里的朝堂而已。 这些人满头雾水，太子赵桓也是满头雾水，之前是他故意让杨浩出征的没错，但杨浩出征之后他又开始后怕，因为杨浩出征就会有赵构同行，若是杨浩再立战功，不说杨浩的势力会越来越大，就是自己的这个九弟恐怕都要让自己不敢小觑了。 虽然前方有捷报传来，然而，这个时候，杨浩勾结叛匪，贻误战机的事情也爆发了，那一刻赵桓是真的喜忧参半的。 喜的是杨浩恐怕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忧的是这样一个文武全才的青年才俊为何就不能真的为自己所用呢？ 说到底，赵桓是个纠结的人，特有选择恐惧症的症状，所以从打杨浩回京，他都没露面，也不想参合到这个事情里去，任由蔡京的人在那上蹿下跳的，他只想看个结果。 终于，陈东急匆匆的来了：“殿下，刚刚官家发出了旨意。” 赵桓从自己的臆想中惊醒，急问道：“旨意？什么旨意，细细说来。” 陈东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了两口才缓缓的说道：“是关于杨浩的。” 第350章 天大的荣宠 唐宋时期，皇帝还是不错的，想下个什么旨意，只要不太出格，基本不会受到朝堂大佬们的反对，反正相比起明清时代，是要好多了，内阁的出现，让皇权被剥夺了太多，当然，或许这也是大明朝皇帝玩命要弄三厂一卫的原因所在。 徽宗赵佶想了三天，估计是想明白了，一纸诏书发了出来。 杨浩不再担任皇城司提举，由戴宗继任，镇北侯杨浩督西城所，提点京东西路，淮南东路以及淮南西路…… 这一纸诏书出来，汴京城轰动了，前面的谣言不攻自破，至于方百花的身份也不用多想了，想了也没用。 人家虽然不在皇城司了，可是职权更大了，督西城所，提点三路最为富庶之地，这是啥？这已经不是肥缺能形容的了。 之前多少人都想着，这一次杨浩可能真的要垮台了，以后只能做个富家翁，再没有什么权势，没想到…… 听到消息的人，只能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下巴一天都没合拢起来。 不管是一些八卦之心熊熊的人，就是蔡京也没了往日的安稳姿态，不再享受侍女那温柔的小手，据说在自己家的大堂里来来回回的踱了一个时辰的步子，最后累倒了。 提点三路，这特么得是多么大的荣宠啊，放眼整个大宋一朝，也没谁这么个年纪就做到这个位置上的。 当然，有些人一打听也就明了了，据说发出诏书的前一夜，赵佶来了太傅府，和老太傅杨戬聊了很久。 老太傅杨戬表示自己真的老了，但是西城所的大业还在继续，不能轻易换人，赵佶同意了，让杨浩督西城所，用句后世的话说，这叫接班。 西城所位置很敏感，赵佶绝对不会放一个不是自己贴心的人在那个位置的，这可是一个敛财的地方，虽然现在还没见到太多的成效。 但事实上呢，赵官家是被杨浩画下的一个蓝图，一个大饼给吸引住了，朱勔的敛财在现在赵佶的眼里，只不过是蝇头小利了，没意思。 天下啊，哪个帝王没有那种想法啊，和赵佶深谈之后，杨浩明白了一个事实。 不是老赵没野心，是因为他手底下都是一帮子怂货，而且是没有进取心的怂货，当然，这个时代的人，有几个是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的？有几个是知道倭国那里有着丰富的银矿的。 昆仑奴，新罗婢，菩萨蛮难道不值得拥有吗？大唐昔日的荣光怎么可能就这么失去了。 听了杨浩的话，赵佶也幻想过，有昆仑奴干活，新罗婢侍候，看着菩萨蛮跳舞，这不香吗？玩你妈的石头啊，石头能跳舞吗？ 所以说，赵佶夜访太傅府，真的是访杨戬吗？不，访的是杨浩，只是外人不知道，以为这是赵佶对杨戬告老的补偿，可这个补偿也太特么大了啊。 老杨同志是个好同志，现在是眼里只有孙子，爱谁谁。 当然，旨意下来，汴京城群情涌动，崔明玉硬生生的将手中的酒杯捏了个碎，顾不得那碎片将手掌都扎的出了血，着急忙慌的吩咐下人：“赶快，快去备礼物，要上好的，先挑十大车，礼物不够？直接送钱啊。” 小崔公子有点后悔了，老爹崔博说过，这个时候不要冷落了和杨浩的关系，可是自己没听进去，完全信了矾楼里那帮子狗东西的话，硬是把这事放下了，现在想想，着实佩服老爹的眼光。 姑且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礼车到的时候，才发现，他妈的聪明人是真的不少，太傅府角门处都停满了等着要拜见镇北侯的人，听小道消息说，未来的镇北侯正妻柴郡主和现如今的如夫人方百花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完全沉浸在收礼的喜悦之中，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要说爽不爽，那绝对是很爽的，同样也很累，累并快乐着。 一些不值得一见的，一般情况下，欧阳澈和吴用出面就打发了，其实这已经是高规格的了，有一些压根连这二位都见不到，春喜儿摆出一副小爷的样子，直接扔两句话就赶走了，连一碗白开水都捞不到喝。 轮到崔明玉的时候，小崔公子见是吴用出来来请自己，特有面子，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下走进了太傅府，进入到了杨浩的书房之中。 “哎呀，明玉贤弟，许久不见，愈发的俊秀了，这平日里太忙，为兄也是久久没有机会光临矾楼，倒是劳烦兄弟亲自登门了啊，下人们没有怠慢了。” 看到杨浩这个样子，崔明玉就很无语，大哥啊，明明是我比你大啊，可是为什么…… 算了，老子不跟你计较。 “镇北侯日理万机，为朝堂劳苦功高，小弟是不敢随意叨扰的，今日前来，一是恭贺侯爷提点三路，二是恭贺小郎君回府的……” “好啦好啦，贤弟的心思为兄是知道的，来，坐下说话。” 看着杨浩拉着自己的手，崔明玉陷入了一种错觉，啥时候我和他这么亲近了？ 双方落座，自然有潘金莲送上好茶，这小金莲一登场，总是能吸引来人的目光，崔明玉也算是见多了风情万种的美人了，可……还是直了眼。 说真的，小崔公子发誓，自己见过的女人中，大多是做作出来的感觉多，更多的人是为了某种目的而特意摆出一副魅惑的样子，可眼前这位…… 完全没有做作的样子，人家就是天生的，虽然面无表情，可那眼神随意的一瞟，就让人心神荡漾啊。 “这镇北侯……果然是会享受啊，这一个丫鬟就顶的上我矾楼的头牌了，唉，他妈的，他府上还有个李师师呢，真是……” 杨浩或许是猜到了崔明玉的心理活动，也或许没猜到，笑眯眯的看着潘金莲出去，又笑眯眯的看着崔明玉尴尬的收回目光，然后就笑眯眯的说道：“贤弟啊，为兄这里有一些想法，想要和崔家做一笔生意，生意很大，只是不知道贤弟做不做的主呢？” 第351章 海外布局的初始计划 有人说，人的命天注定，或许有道理，或许也没有道理，这种事，谁说的好呢，信则有，不信则无。 记得曾有易学大师说过，每天可以见到无数的人，这些人的运道其实都只是平庸之资，真正运道的好的，没资格见到，运道差的，也没机会见到，这个世界上，运道平庸的才是大多数人。 能在权势顶端的人，运道自然不会太差，就算是他们的差，也要比一般普通人的运道要好很多。 上一辈子只是个平凡的人，这一辈子却是大宋的顶级二代，运道会差了吗？人家手指缝随便露出来一点，那都是普通人梦寐以求的。 杨浩自己也想不到这气运之说，原本想着是将西城所掌控在手里，能保证京东西路不丢就可以了，就是没想到赵佶这一次这么大方，直接划了三路到自己的名下，说白了，在那三路之内，他杨浩就是土皇帝。 戴宗胜任皇城司提举，是杨浩的要求，戴宗自己都不知道，一下子荣升了，高兴的差点没晕厥过去，在江州牢城厮混的时候，何曾想到今日里有这么一天，执掌皇城司大权啊，很是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不过戴宗很清楚，自己的一切是谁给的，杨浩是不再皇城司任职了，可皇城司能说就不听杨浩的了吗？谁也不是傻子好吗。 烙印太清晰，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这就是荣宠，只能说杨浩的权利范围又扩大了，而且是很大。 生意很大，崔明玉有些模糊，但听说是生意，而且是杨浩要跟崔家做生意，想想之前虽然强制性的要矾楼采买皇城司名下产业的食材，到也没有坑人，很是干脆的点头道：“侯爷但说无妨，一些事情小弟还是做得主的，如若不然，不还有我爹呢嘛。” 崔明玉也学了个乖，说的话很实在，差不多的我做主了，不行就找我爹，肯定能行。 杨浩笑了：“嗯，这样也好，崔家家大业大，生意遍布天下，这一次却是要借助崔家的船队啊。” “船队？”崔明玉知道船队的利润有多大，从大唐万邦来朝开始，也知道了大海之外有化外之民，甚至说一些外来的东西一度成为了硬通货，比方说胡椒，唐朝时期很多大佬家里囤积的不是粮食也不是金银，会囤积很多的胡椒。 然而唐宋时期有海运，却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成型的系统，到是民间门阀看到了这其中利润的巨大，这舶来品可不单单是吃穿用度，还有着人口的利润，不然昆仑奴什么的哪来的。 同一时期来说，不论是文化，还是经济，又或是各方面的技术，天朝大地是领先于海外诸国的，那么……为何不扩张呢？ 提到船队，崔明玉迟疑了，他知道崔家有船队，但这个事情太大，他真的做不了主，至于船队是如何运营的他都不清楚。 杨浩笑眯眯的看出了他的难处：“贤弟啊，这件事太大，还是去请示一下崔博老先生的好，记住了，和我杨浩做生意，绝对没有赔本的买卖。” 崔明玉明白了，杨浩不是在说笑，是真的有大买卖，但具体是什么买卖，他没问，这事必须老爷子出面了。 “侯爷放心，小弟这就回去知会家父一声，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海外布局是件大事，要提早，要仔细，先从利益开始做起，朝堂之上的大佬们自持清高，而且出海的风险太大，他们暂时还不会看得上眼，再说了，有这些门阀们的供奉，他们也不需要亲自下海。 但是如果这利益体现的足够大了呢？大到连皇家都不可避免的要参与呢？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 明清闭海，怕的是什么？或许他们是怕外来势力或者是文化的冲击，也怕有人出去之后海外立国，说白了，还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阶层的位置，皇家要维护自己的特权，那些朝堂大佬们同样要保证自己的位置不受冲击，但是闭海的后果呢？弊端呢？他们没考虑到啊。 大宋没有闭海一说，但也从未重视过，在这些文人大佬们的眼里，海外不过是化外之地，都是一些蛮夷，不屑一顾，却不知道几百年后，这些所谓的蛮夷给华夏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让北方套马的汉子们打了一个体无完肤，就是这样，他们也从未丧失过这种优越感，真的是不知道为何如此的自信。 学习别人的优点，这不丢人，去抢掠别人的东西，更不是什么野蛮的作风，反正你们不做，也有人会去做的。 当然，杨浩和赵佶的交换条件还有一点，就是他不再参与战事，江南还特么打成什么爷爷奶奶样的，就打成什么样，朱勔个王八蛋不是要摘桃子吗，那他就去摘，能不能摘得下来，是他自己的本事，摘不下来，老子也不会去管，让余深王黼冯熙载他们自己头疼去。 其实内里的话，杨浩没说直说，他到是不在乎方腊死不死的，他在乎的是朱勔，朱勔活着，江南搞不好还是人家的地盘，老赵拿人家的东西太多了啊，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老赵还是个重感情的，真要让他治朱勔的罪，不太可能，更何况还有蔡京会出面。 所以朱勔喜欢作，那就由着他去作，甚至杨浩还会加把火，作死才是最好的，江南不能再控制在这个狗东西手里。 赵佶允了，反正他觉得方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可能再翻身了，就是朱勔和刘延庆一起，绝对可以轻松的将方腊收拾掉，也总不能什么事都要杨浩出面，都要皇城司去做。 于是乎，杨浩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开始准备大婚了，老丈人的嫁妆都快送来了，这必须提上日程了，太傅府里，终于开始张灯结彩，一派的喜气洋洋。 杨衙内站在自家院子里，长出一口气，十分豪横的说道：“他娘的，老子终于要结婚了。” 第352章 敢动我的人？ 镇北侯大婚，又岂是仓促间，简简单单的就进行的？毕竟是赵佶指婚，错过了上一个良辰吉日，老赵同志也挺愧疚的，据说和公孙胜在宫里掐指一算，重新定下了日子，九月初八是个不错的日子，就定在那一天了。 这特么仔细一算，还有一个月，当然，这一个月的缓冲时间还是要的，老丈人的嫁妆还没到呢。 只不过这一次不能再出幺蛾子了，杨衙内的小心脏其实蛮脆弱的，实在再经不起折腾了，如何合理合法的干掉没羞没臊的事情，这是关键，当然，其实只要自己豪横一点，这个合不合法的也可以无所谓，不过人嘛，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矫情。 定下了日子，急是没有用的，整个府里再次总动员起来，每个人都显得忙忙碌碌，这可是大喜的事情，谁敢不尽心尽力的。 柴郡主也是没闲着，杨浩没有那些该死的传统的观念，女人怎么了？女人就应该没事出去逛街购物，总闷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好在北宋时期还算不错，还没出现存天理灭人欲这些理论，朱夫子还没出现，女人啊，没那么多控制的条条框框。 看着柴思若方百花到也相处的融洽，杨浩是最欣慰的，后院平安无事，这得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虽然说大被同眠这个想法还有些不切实际，不过……已经很不错了。 李师师最近超级忙，基本不会来烦杨浩，千金一笑楼已经到了第六层，施工越来越难，不过架不住有资金的支持，这虽然没有建成，但已经成了汴京城一道不错的风景。 到了这个地步，李师师也感受到了一座层高七层的高楼是多么的震撼，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设计之中，人家说了，里面如何装饰，她必须要亲自上手，好好的一个文艺女青年，千古一代名妓，一翻身成了工地的监理，十分的尽职尽责。 七层的层高啊，其实已经算是极致了，有钱是有钱，但不代表有钱就有技术水平的支持，当然，南城那一块地的楼子已经快完工了，毕竟只是一座三层高的楼子，但是，据很多八卦人士说，南城的那块工地才是最神秘的，根本不知道里面都在搞什么。 老杨家的生意是蒸蒸日上，高度酒逐渐的开始替代低度酒的位置，尤其是市井中人，就喜欢这一口火辣辣的感觉，在高端人士群体里，高度酒还需要时间，主要是那帮子人比较矫情，没那么容易接受新事物的。 赚钱，就像是个循环，为什么有人说，有钱的人越来越有钱，没钱的人只能是穷到底，有钱人家，主要不出现个什么奇葩的败家子，不断的投资，不断的循环，这就成了一个钱生钱的游戏。 府里的库房是一扩再扩了，尤其是这杨浩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发现库房似乎又有些不够大了，每天里的支出够多，收入更多，这是好事，最起码杨浩看着很舒服。 其实为啥他对结婚有着一种执念，到不是因为对柴思若的那种想要占有的想法，而是因为上辈子单身了太久了，在那个穷吊丝没有幸福的时代里，结婚？就像是一种奢望，当然，也不能说就完全没有机会，总有人是能遇到幸福的，只不过他杨浩没遇到过。 八月的天，热的让人烦躁，柴思若和方百花拉着一直都不愿意露面的李清照出门了，这也是杨浩希望看到的，李清照太宅了，宅的令人发指。 据春喜儿汇报，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李清照偶尔还会出来一下，只要自己回来了，这个娘们压根就不出房间，也不知道是为了避嫌还是什么。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一个寡妇，是非太多，尤其是这样的大家闺秀出身的，很在意这些，只是…… 你丫的不想是非那么多，老是赖在我家干什么？就算你是著名的才女，我见过了，就完事了啊，老子又不是你的狂热粉儿。 方百花虽然说不太懂大宅门里的规矩，但是柴思若情商很高，相处起来就不会太难，知道要大婚了，方百花居然也丝毫不介意，天天跟着柴思若出去疯跑，看到什么好东西就是个买，大有一种报复性消费的态势。 不过无所谓，有钱，就是豪横，想买什么买什么，不差钱就是了。 仰躺在回廊之下的躺椅上，看着李逵在那里无所事事的甩石锁，挥汗如雨的样子，只想说，这画面太变态了。 二十条豪横现在都出去了，李逵啊……只能自己练自己了。 树下阴凉处，武松和石秀时不时的会点评几句，这石秀回来之后，被杨浩直接留下了，到是薛勇被扔到了戴宗手下。 享受着身边小丫鬟的蒲扇徐徐的清风，有些想要打盹，就这么个时候，春喜儿匆匆的跑了过来：“衙内，不好了，郡主她们出去被人欺负了。” “什么？”杨浩一个激灵，直接从躺椅上弹了起来，脸色都变得狰狞了：“是他娘的敢动老子的女人？” “呃……”春喜儿吓了一跳：“那个，衙内，是小的没说明白，其实郡主到没什么，主要是李家娘子。” “怎么回事？说。” 杨浩的厉喝声，让李逵几个人都围聚了过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有一群官军押送了一批官妓入城，教坊那边也有人来接应，只是那些官军实在是行为过于恶毒，恰好被柴思若几个人看到，柴思若和李清照到还好，这样的事见得多，也听的多，却火了方百花。 这位曾经参与造反的巾帼女子，开口就骂了那官军，这一下就炸了，这些官军哪知道这几个女人是谁，虽然身边有仆人跟着，人家压根就没理会，直接动了手，亏了有皇城司逻卒出现，要不然就吃了大亏了，不过饶是如此，在推搡中，李清照还是受到了些许的伤害。 事情就是这样，春喜儿嘴快，说的明白，杨浩怒了：“押送官妓？我去他妈的，铁牛，二郎，走着，我到要看看，是哪个家伙这么大的胆子。” 第353章 放开那个女孩儿 妓者，是个职业，从传统观念上来讲，并不是个什么光彩的职业，当然，从这个职业里，也脱颖而出了一些佼佼者，李师师就是其中之一，再比方说，柳如是陈圆圆等等。 一些自认为道德高尚的人，嘴里抨击着，甚至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私底下却有趋之若鹜。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贯穿了人类简史的职业，看似不光彩，可人家同样冷眼的看着人类社会的发展。 直到人类的人生观开始发生了变化，有人说出了笑贫不笑娼的话，似乎这个职业的存在也就成了一个必然。 官妓，自古有之，唐宋时期尤甚，这里有抄家灭门的富家小姐，也有自小培养的女孩子，要求很高，不只是形体，琴棋书画都要样样精通，要不然没法迎合这些自诩为文人雅士的朝堂官员们。 归属教坊管理，还给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乐者，但其实呢？ 不得不说，官妓，营妓，这是时代的黑暗面，没有哪个文人史官的愿意把这个拿出来说事，享受着，还当它不存在。 大宋一朝，时有抄家灭门之事出现，那些大户家长相不错的妻女就会被挑选出来，有底蕴的，有潜力的，直接送进教坊，其他的就扔到各地的营口，充当营妓。 杨浩其实也知道有这个行当的存在，然而自己能管吗？自己家里还住着以为这个行业里的大神呢，不是不能管，而是管不了。 如果只是柴思若和李清照遇到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多管闲事，强权欺负弱小，这是时代里不可磨灭的产物，任何时代都存在。 但是方百花不行，之前刚到汴京城，或许有些拘谨，但她真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啊，已经习惯了身份，天性自然就会暴露出来。 押送这一批官妓的人是招摇过市的，汴京城里的百姓早就司空见惯，人数不多，有着那么三十几个女子，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到没有衣衫褴褛的样子，只是各个面显菜色，憔悴的很，最令人心痛的是她们那无神的双眼，充满了绝望。 到了这个年纪，都知道入了教坊是什么样子，相比于早先那些被留下的，她们应该值得庆幸，因为她们可以用自己的才艺和身体去迎合这些汴京城的达官显贵，没准哪天被某个大佬看中，就会被赎身入了府做个妾室，总好过那些最终沦为营妓的女子。 可就算如此，又有几人愿意过上这样的生活呢？ 在这一行女子里，只有一个，年纪看似只有十五六的样子，面容清秀，双眼澄明，带着一脸的倔强，始终没有低垂着头，反而是昂首而行。 而且在这一群人，只有她一个是手脚带着镣铐的，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直响，路上行人都为之侧目。 押送的人都是耀武扬威的，似乎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那些官军身披甲，手持刃，到是有些风尘仆仆的，看着便是外地而来，专门押送这些人的。 官军的校尉姓朱，名朱从，正是那朱勔家的一房远亲，靠着朱勔的关系混在了江南的厢军之中，这一次也是仗着关系，想要来汴京城里拼一些关系出来。 教坊属礼部之下，正是蔡翛负责的，教坊来接这些人的是个主事，名为王瑜，早先曾在蔡翛府中做过乐师，为人极会察言观色，又懂一些弄权之术，这才捞到了一个教坊主事的肥缺。 这地方虽然看着没什么实权，但私底下的肮脏交易却是一直不少，这黑色的收入让王瑜比之一般的朝堂官员收入都要高，能说这不是肥缺？ 那带着镣铐的女子一直走到队伍的最后面，步履蹒跚，饶是如此，也没有一点的屈服的样子。 恰好柴思若一行人买了一些脂粉出来看到这一幕，方百花不懂这些，悄声问这是怎么回事，柴思若到也没多想，解释了一下，方百花的脸色就开始变了。 不同阶层的人，对待事物的理解方式是不同的，天朝的老百姓似乎是最好统治和管理的一个族群，只要能活着，逆来顺受也都无所谓，像是埋在骨子里的，在强权面前敢于说不的人很少。 然而方百花正好是那种敢于说不的人，如果没有杨浩的出现，她应该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反贼。 恰恰看到一个兵士用鞭子抽打那个带着镣铐的女孩儿，不耐烦的斥责着：“快走，没吃饱饭吗？” 倒是那王瑜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不要这样，真的抽打坏了，可就没有个好价钱了，教坊里可不养些吃闲饭的。” 话说的直白露骨，似乎根本不怕别人知道教坊私底下的买卖一样。 说着还看向那女孩，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小娘子到是生的不错，是个好胚子，仔细的打磨一番，不会亏了大家的，只是不要如此鞭打，教坊里自然有办法让她们知道什么是害怕的。” 这王瑜说着走了过去，想要伸手去捏那女孩的下巴，那笑眯眯的样子里藏满了淫邪和龌龊。 女孩偏头躲过，不想这王瑜突然一手扯住女孩的头发，脑袋凑过去说道：“到是个烈性子的，别怕，大人我最喜欢烈性子的，调教起来才有滋味。” 那女孩明显吃痛，被王瑜扯的咧开了嘴，可却倔强的一声不吭，眼睛里全是仇恨。 这一刻方百花再也控制不住，大吼一声：“放开那个小娘子。” 这句话，要是换成放开那个女孩儿，就很生动了，可以脑补一下画面。 那王瑜还真没想到，在这汴京城大街上，竟然有管闲事的出来，转头看了过来，嗤笑一声：“呵呵，这也是个不错的，怎么？也想进我教坊之中玩耍一番？” “狗东西，你找死。” 当初杀一些刺客都没压力的，别看是生过孩子，这对杀人水平来说是不影响的，一个纵身，人已经到了那王瑜身前，王瑜登时惶恐的想要叫喊，方百花压根没给他机会，一脚踹在胸口之上，这王瑜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口喷鲜血，略带嚎叫声飞了起来…… 第354章 到底谁栽赃谁？ 方百花动手之快，让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不光是柴思若没反应过来，就是那些官军，从朱从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周围围观的百姓也傻眼了，自古都说，民不与官斗，不是不敢斗，大多时候是斗不过，所以一般会选择不斗。 看热闹是个好习惯，但是热闹要是太大了，就真的没法看了，容易受到波及，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间，这街上的百姓顿时做鸟兽奔逃状，四散而去，有那胆子大的，藏在角落里兀自张望。 也是这出来之时过于大意，并没有带了太多的随从，身边只跟着两个提东西的小厮和一个侍候的潘金莲，那让人一眼就能看懂的豪横们没有跟随，自然也无人认得这可是镇北侯杨浩的大小夫人。 敢于当街对官面人物出手，朱从抽出佩刀，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泼妇，可是要杀官造反？” 恰好有一队皇城司逻卒就在附近，听到这声音，小队长还在纳闷呢，卧槽，还有人盗用我们皇城司的口号？杀官造反这罪名是你们随便就能扣的吗？ 我们皇城司的专利权什么时候被你们抢走了，一小队逻卒，不过五人而已，那鲜艳的飞鱼服十分的扎眼，反正现在在汴京城百姓眼里，这帮子人是真的比开封府的差役们好使的多，一般的时候，开封府的差役遇到飞鱼服都避开，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那小队长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朱从已经持刀在手，就要对方百花下手，大吼一声：“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这可是汴京城，怕不是要造反不成？” 这帮人啊，新鲜词汇真的是没有，遇到事了，先拿造反吓唬你，吓唬住了也就吓唬住了，吓唬不住的话再说。 朱从是不知道皇城司的可怕的，但是王瑜知道，一个擅于钻营的，又是汴京城老地头蛇，自然知道皇城司在某一个层面是多么的可怕，当初那中书舍人李邦彦都没斗过人家的。 哪怕是满嘴的鲜血，那王瑜也是挣扎着在那里哭喊着：“来人那，本官教坊主事王瑜，这泼妇当街殴打本官，快快，速速报与皇城司的干办大人们，这泼妇怕不是真的要造反啊。” 那逻卒小队长一听，眉毛一挑，听着这是要有功劳啊，到是他身后一位机灵的，一拉队长的衣袖，低声说道：“哥哥，这前面站着的可是柴郡主和方姑娘。” 方姑娘？哪个方姑娘？小队长到是反应也快，听到柴郡主的时候就明了了，瞬间想到，这尼玛是镇北侯的大小夫人在啊，卧槽…… 回头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一转头狞笑着看向那王瑜。 “教坊主事是吗？当街冲撞郡主，污蔑我皇城司干办方百花大人，你这是寻死啊，来人啊，将这不怕死的锁拿了，带回大狱仔细盘问。” “哈？” 王瑜傻眼了，什么就冲撞了郡主，什么就皇城司干办了？ 朱从也懵，有些乱，毕竟他不是汴京城的人，出身于江南那边，眼睛里最大的是朱勔，当然他也知道朱勔的背后是谁，原本想着到了这汴京城，只要自己谋划得当，就可以在这里横着走的，和那王瑜攀谈一下，也知道王瑜的靠山是谁，却没想到这该死的皇城司竟然如此大胆，敢当街污蔑。 这一刻，朱从觉得自己应该声张正义了，不能再沉默了，这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应该做的事情。 把刀一横，冷眼看过来：“到没想到皇城司竟然如此黑暗，这汴京城难道是你们一手遮天吗？来人，给我打。” 军中的习气一览无余，甭管江南的厢军是不是有那个战斗力，但军人就是军人，军人有自己的处理事情的方式。 在朱从看来，就算是这里真的打出事了，也不怕，这毕竟是为背后大佬撑面子的事情，不是吗？ 于是乎，这里成了乱战，逻卒只有五人，却是奋力而战，好在有方百花在，战斗力满满的，但就是这样，在这狭窄的地方，还是伤到了躲避不及的李清照。 这也怪这些逻卒们，眼睛里只有大小夫人，谁会管一个妇人啊，还以为只是郡主身边的侍女呢。 反正就是打了一个乱套，可这里毕竟是汴京城，很快的，开封府的人，巡城司的人，已经皇城司附近的逻卒全过来了，当然，皇城司暗探们也都就位。 不用讲，巡城司现在隶属于侍卫司，和皇城司那是兄弟单位，人家一汇合起来，朱从的那些军卒也没用了，开封府的差役们都是会看事儿的，一瞅这个架势，直接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姿态，完全不参与。 大家都是刀枪在手，甚至连朱仝和雷横都到了，这两人一到，先去给柴思若见礼，连忙找人叫来了郎中，不说李清照伤到了，那最初的五个逻卒也被人打的一身伤，不过那小队长很高兴，知道这一次，恐怕自己会高升啊。 当街围攻柴郡主？这特么还了得？ 没多久，戴宗等人全都到了，这一段路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王瑜是彻底傻了，他是真没想到朱从这个夯货会直接动手啊，这特么是京城啊，就算是你靠山再硬，你这是围攻柴郡主，你要疯吗你？想死也别拉着我啊。 事情传的太快了，甚至惊动了林冲，巡城司直接将这里控制了起来，不多时，杨浩来了，一马当先，直接冲进了人群中。 看都没看那些被控制住的朱从等人，甩蹬下马，直奔柴思若和方百花。 “可伤到哪里了吗？有没有事？” 见杨浩这个样子，柴思若温婉的一笑：“无事，我们二人都无事，倒是那些人伤到了姐姐。” 一看李清照，秀眉微處，垂头在那里坐着，似乎十分疼痛的样子，朱仝连忙过来低声说道：“侯爷，郎中说是伤了骨，恐怕需要一些时间休养了。” 杨浩一到，方百花就老实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心底里觉得有点怕，她也知道是这事是因为自己，走过来期期艾艾的说道：“衙内……都怪我……” 这一刻，这位刚刚生龙活虎的女汉子直接变身成了温婉的小娘子，这特么让围观的人真的是大跌眼镜。 到是没人注意到，那些吓得躲在街角的女子们之中，那个倔强的女孩很是好奇的看着这个刚刚赶到的年轻人，似乎在想着什么。 第355章 杀人不眨眼 大佬们冲突，池鱼只能避让，虽然说这些官军和皇城司的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佬，不过在这些可怜的女人的眼里，他们就是可以掌控自己生死的大佬。 不断的有更高官职的人的到来，让这些女人更加的害怕，诸如戴宗等人，都是穿着官袍就跑来了，林冲更是顶盔带甲，大有要大杀四方的感觉。 林冲知道这事牵扯到了柴郡主和方百花，还伤了那个一直住在太傅府里的寡妇，就知道这事没法善了。 那寡妇虽说不曾传出什么谣言，下面人就真的不会猜测？那么娇俏的一个娘们，有的什么事发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这些人都知道自己顶头老大那个护短的性子，巡城司人马一到，彻底将这街面掌控了起来，那开封府的李朝阳赶到的时候，直接被拦在了外面。 李朝阳现在也是习惯了，压根不生气，袖着手和自己的人站在一起：“得嘞，看热闹，都别走啊，没准一会儿还有什么吩咐呢。” 都是汴京城里的老油条，这汴京城的天在变，格局在变，心里都是有数的，自打杨浩横空出世，兴许那时候没觉得什么，但是皇城司逐渐的坐大，梁师成的站队，高俅的消失，和蔡太师集团的博弈和退让，老百姓是感觉不到什么的，混体制的却是明白的很。 都知道这事恐怕不会小了，因为杨浩来了。 柴思若和方百花没受到伤害，这是杨浩的底线，但是李清照受伤了，虽然说谈不上对李清照有什么情感，但那毕竟是属于自己一方的人，就这么被你们弄伤了，还伤了骨头，这特么可是天朝上下五千年里少有的才女啊，要是死在这里了，你丫的让我杨浩怎么自处？ 尤其是看到李清照坐在那里，面上都是苦楚的样子，杨浩的火起来了。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李清照生性淡泊，不喜欢太艳丽的衣裙，一直以来，都是白色为主，这一身白衣在身，那气质方面拿捏的是死死的，加上还是个寡妇身份，有的时候还平添了许多的韵味。 要说没有一点的想法，那不可能的，任何的生物对美好的事物都有着向往和占有的欲望，人如此，动物如此，甚至植物也是如此，别说这是渣，这只是本性而已。 林冲和戴宗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杨浩冲着那满脸都是血的王瑜扫了一眼，戴宗继续低声说道：“侯爷，这王瑜是教坊的主事，曾是礼部尚书蔡翛府上的乐师，擅钻营，教坊里一些肮脏的事情，多有参与，家资丰厚，皇城司内已经查的明白。” 教坊脏不脏？脏，杨浩早就知道，只是没法伸手而已，这地方脏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那些参与到里面的人，依旧在粉饰太平，将这里打造的冠冕堂皇的，但其实和那些半掩门子有个屁的区别。 不说这些肮脏事，就说教坊里冤死的亡魂就要有多少，已经是数不胜数了。 李逵是个藏不住事的，听到这里已经抽出了板斧，气咻咻的说道：“大人，让俺铁牛去砍了这个腌臜货。” 杨浩面沉似水，没有让李逵动手，一伸手，春喜儿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抽来了一把腰刀，直接递到了杨浩的手里。 就看着他拎着刀，缓缓的走向那瘫坐在地上的王瑜，周围的人都静悄悄的，不敢有任何的声响，尤其是那倔强的女孩儿，一直等着大眼睛看着这个看似位高权重的年轻人。 王瑜知道，杨浩来了，这事就不好说了，看到杨浩拎刀向自己走来，已经吓傻了，连忙翻身跪倒在地：“镇北侯，侯爷，是小的有眼无珠，没有认出了郡主，都是小的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一次。” 杨浩不吭声，就那么一直走过去，到了近前才问道：“你是王瑜？” “是，侯爷，小的就是王瑜。” “教坊主事？” “是，小的是教坊主事……呃……”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浩突然一刀直接砍在了他的脖子上，那王瑜最后的声音都没发出来，鲜血飞溅，直接倒在了地上。 随手将那腰刀扔在了地上，一旁的春喜儿极快的递上了一方锦帕，杨浩擦了擦手，这才回顾四周。 这一刀来的太快了，快的连林冲戴宗这些老部下都没想到，李清照也被杨浩这一刀惊的抬起头来，面上略显一些惶恐之色，心里心思电转，他……是因为伤了我才这么暴戾的吗？ 那些可怜的女子都吓呆了，惊呼的不敢抬头，只有那个倔强的女孩子，眼睛里闪现出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朱从也傻眼了，刚刚他可是被方百花揍的不轻，有伤，却不致死，当然，他的人也把那五个皇城司逻卒打的不善，这镇北侯一到，话不多说，直接砍人，这尼玛…… 早怎么不知道这镇北侯已经豪横到了这个地步了，早知道这样，我特么动手干嘛啊，我这不是找死吗？ 突然想起了在江南传遍了的苏州府一战，那一战，皇城司登天营足足杀了方腊三万多人，据说到现在那苏州府外面还有一股子烤肉的味道。 想到这里，朱从打了个寒颤，眼睛里藏满了恐惧。 正想着如何活命，杨浩已经过来了：“你们是江南来的？” “是的，侯爷，小的是……” “本侯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本侯问你，这些女子为何会送到教坊来？” “呃……回侯爷的话，这些女子都是之前在平叛之中的犯官的家眷。” “哟，呵呵，这江南叛乱未平，朱勔就急着要开始清算了？” 这话朱从不敢接，也接不了，朱勔干的那些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也知道这些所谓的犯官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借机清理异己罢了，其中有多少人是被冤的，大家都清楚的很。 杨浩一回身，将那锦帕扔在空中，轻描淡写的说道：“来啊，都杀了，杀了就干净了。” 第356章 民女梁红玉 需要理由吗？不需要。 需要借口吗？也不需要。 更不需要跟你们解释，因为你们没资格。 一句都杀了，自然有人会出来办事，而且是干净利落，杨浩手下，虽然不是都如李逵一般视人命不当事，却也都不是善类。 真要说，梁山有好人吗？北宋末年有好人吗？或许有，不常见。 不要考虑剧版的那种强行洗白，那是因为某种原因的，施大大原本之中有好人吗？从四大反王到朝堂之上，哪怕是其中的一个小厮，一个娼妓，皆是如此。 不说什么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的，这样的时代，造就了这样的人性。 王瑜没什么可怜的，这朱从同样也没什么可怜的，说个最干脆的，这些官军一路押解这些女子，敢说自己没占了荤腥？ 死不足惜，而且杨浩需要他们死，这是一个契机。 之前的事情，杨浩原本以为蔡京体系的人会穷追猛打，结果自己交出皇城司，转而提点三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人家突然就偃旗息鼓了，不想继续斗下去了，这很不好。 这不是他想要的，继续斗，才会有破绽，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去做事，你出招，人家突然不接了，这就很难受。 其实和杨戬谈过，杨浩也终于想明白了，蔡京这老东西能够历经三朝，跟过变法派，也舔过守旧派，人家到现在屹立不倒到只手遮天，这是有原因的。 纵观历史上，一些后期大能之人，大多擅长忍耐，将一个忍字玩到了极致，会忍的人，相比于那些暴躁的，似乎总是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杨浩不喜欢忍，所以也不想要蔡京忍，想要改变这个时代，需要的是绝对的权利，想要绝对的权利，就必须和这些大佬们过招。 王瑜什么身份，他一清二楚，朱从从何而来，同样知道，所以杀了，是个契机。 没有理会那些官军疯狂的求饶声，只是几个呼吸间而已，这里已经血流成河。 杨浩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走到柴思若和方百花那边，轻声说道：“走，咱们回家。” 声音温柔的让人诧异，这还是刚刚那个拎刀杀人的杨浩吗？不得不说，这柴思若也真的是沉得住气，她毕竟不是方百花那样见惯了血腥气，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却强忍着微笑点头：“好，准备车架，姐姐有伤，不方便走动。” “已经备好了。” 二人一说一答的，根本不在乎这里发生了什么，春喜儿是最明白事的，很快的将车架赶了过来。 李清照到底是个大家闺秀的，真的没见过如此场面，加上伤到了骨头，疼痛的厉害，人已经有些晕厥的样子，上了车架之后，便昏睡了过去似的。 还未走，戴宗过来低声问道：“侯爷，这些女子怎么办？” 杨浩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确实是个麻烦，这些人从江南那边过来，是江南那边已经给定了罪的犯官家眷，而且说实话，恐怕家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正犹豫着，方百花幽幽的说道：“她们太可怜了。” 确实很可怜，方百花在江南之时，见多了活不下去卖儿卖女的，也知道这些人以后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教坊那个地方，混好了苟且的活着，倔强一些的恐怕会被活活打死。 杨浩还没决定好，就听着哗啦啦的铁链响动声，那个倔强的女孩子竟然走了出来，还没到杨浩身前，就被李逵和石秀拦住了，这女子到也不强行过来，直接跪在街上，朗声说道：“民女有冤，民女恳求大人为民女伸冤，只要冤情得雪，民女愿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哟，有点意思，杨浩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大胆，要知道，这个时候敢出来，是有被杀的可能性的，仔细的一打量这女子，虽然是蓬头垢面，那一双眼睛到是清澈有神，衣衫算是蔽体，只是那带着镣铐的地方已经有干涸的血迹，当然也有鲜血在。 这个时候，杨浩才发现这个女子和其他女子的不同之处，这些人里只有她是带着镣铐的，若是一直从江南带着镣铐来到汴京城，这女子得是遭了多大的罪，竟然还挺了下来。 方百花想说话，却被柴思若悄悄拉住，微微摇头，方百花似乎明白了什么，索性也闭口不言。 杨浩歪头看了看这个女子，突然冲着那些战战兢兢的女子们朗声问道：“你们可是都有冤情？” 那些女子顿时有些惶惶，似乎在低声沟通着什么，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两个畏畏缩缩的走出来，跪下：“大……大人，我们都有冤情。” 在这种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有勇气冒头的，谁也不知道冒了头会是什么结果，也许是死，也许是生不如死，当然也有想得通的，真的进了教坊里，就能活的很好吗？ “很好。”杨浩笑着点头，看向戴宗：“戴宗提举，想必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戴宗连连点头：“来人那，将这些女子带回到皇城司内，命人速速去江南调来卷宗，所有案件重新审理验定。” 听到这话，那倔强的女子长出了一口气，冲着杨浩拜倒在地：“民女叩谢大人……” 这件事，杨浩不能参与过多，戴宗知道该怎么办，毕竟现在戴宗才是皇城司提举，当然，大家也都明白，杨浩是不是这个提举无所谓，皇城司，侍卫司殿前司这三家，都特么是他说的算的，挂不挂名的有用吗。 到是杨浩，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那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已经起身，连忙又躬身说道：“民女梁红玉。” 这个名字……让杨浩险些跌了个跟头，不过……也只是多看了几眼，便离开了这里。 到是那梁红玉被皇城司的人带走之时，低声问了问那逻卒：“这位官爷，民女听刚刚有人称那位大人是侯爷，民女能否有幸知道这我大人的……” 那逻卒似乎明白要问什么，骄傲的一挺胸膛：“那位就是镇北侯……” 梁红玉回头，看着杨浩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他就是镇北侯杨浩啊。” 第357章 女人是要宠的 梁红玉的出现毫无征兆，就是这么突然，原本应该和韩世忠相遇京口的，竟然会出现在了这里，这个女人，在这个时代里，或者说在整个历史上，都是众多娘们里最出众的一个。 不过确实过了刚到这个时代的新鲜感，遇到梁红玉虽然有些吃惊，杨浩却没有了刚开始的收藏的兴趣。 刚遇到鲁智深林冲这些人的时候，杨浩是真的想做个收藏家，现在嘛……没兴趣了。 到了家中，方百花有些战战兢兢的跟着杨浩，柴思若看了一眼说道：“我先去安顿下姐姐。” 临走时候给了杨浩一个眼神，杨浩明白，这是不让自己说的太重了，毕竟事情是因方百花管闲事惹起来的。 这方百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是打心底有些惧怕杨浩，平时说笑之时无所谓，只要杨浩的脸色板了起来，方百花就会有些心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惹得他不高兴。 也许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也或许……这就叫爱情。 杨浩一屁股坐了下来，却看到方百花双手揉搓着衣襟，在那里十分的不安，笑了：“怎么了？打人的时候不害怕，你现在害怕什么？” “我……我……”方百花有些结巴：“都怪我，是我闯祸了。” 算是祸吗？对杨浩来说，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李清照因为这个受了伤，其他的有什么呢？王瑜不该死吗？朱从不该死吗？这些人没有什么好同情，都是一丘之貉，真的套用这个时代人的思维的话，打死几个人而已，有什么的？ 更何况刚刚戴宗还告诉了他一个重要的消息，皇城司快马送回来了江南的战况，朱勔败了，被反过劲儿来的方腊打了个大败，再次退守苏州府，方腊调司行方和康复的王寅再次纠集了人马，准备攻向苏州府。 这种事情压是压不住的，不出三日，求援的文书肯定会到的，至于皇城司那边嘛，戴宗很聪明，先压一天再说。 “闯什么祸了？那几个人本就该杀，来，过来，坐在腿上。”杨浩笑着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方百花的脸一下就红了，羞涩的看了一眼外面，知道春喜儿就在门外，低声说道：“有人呢，你也不怕……” “怕个屁，这是在家，老子要干点什么难道还要请示别人？” 方百花是真的拗不过杨浩，只能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杨浩的腿上，满面羞红，杨浩一手揽在她的腰上，柔声说道：“打杀了几个奸恶之人而已，不要怕，有我在，就是你把天捅了个窟窿，你男人我也有办法给你补上。” 短短的几句话，说的方百花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彻底的依偎在了杨浩的怀里，反正也是两口子，无所谓的了。 儿子被杨戬霸占了，府里也都知道关系，要不是考虑了一下柴思若的感受，睡一起也是正常的，这闹的，偶尔的杨浩还要偷偷的摸进人家房里去，当然，这么玩，别有一番滋味。 其实对方百花，杨浩是有那么一些愧疚的，儿子都给你生了，虽然过程不是很好看，结果到现在了，要大婚了，正妻却是别人，一辈子做妾，或许这个时代的人没什么，可有点时候，杨浩就是别不过来这根筋。 女人嘛，就是要宠着的，甭管这个女人是什么商业精英，还是大家闺秀，又或是女将军，说到底她都是希望有男人宠爱着的，不是吗。 对梁红玉的后续事情，杨浩不想插手太多，他相信戴宗会做好的，而且既然做了，那教坊里的龌龊勾当索性就都给翻出来，这个行当你可能禁绝不了，也没法禁绝，但总要正当一点的，那藏在暗处的一些事情实在是需要管管。 因为李清照受伤，杨浩特意将安道全招了回来，老安虽然喜欢钱，不过对府上的人还是尽心尽力的，探视过后来到书房，此时方百花已经离去，躲进自己的房间去想着怎么把天捅个窟窿呢。 “侯爷，李家娘子无碍，只是稍微伤到了筋骨，有个十几日就可无事了。” 杨浩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还真怕这李清照有大事，安道全这么一说，就明白了，是真的没什么大事，就这样的伤要是搁在林冲关胜身上，怕是连个屁事都没有的。 “坐，这些时日也累的不轻。” 招呼安道全坐下，这老东西最近确实有些憔悴，跟着宋江一直在梳理这汴京城的外城区域。 一座城，哪怕是再繁华的大都市，那也存在这两极的差距，有富人区，自然有贫民区，汴京城里，达官显贵们住在最好的地方，那些城郊，外城里，有很多地方都是穷人，杨浩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在汴京城，只要你肯做工，就能吃上饭，当然对那些人来说，也仅仅是能吃上饭而已。 在整个大宋呢？吃不上饭的地方还有很多，只是现在手伸不了那么长啊。 安道全坐下，叹了口气：“不瞒侯爷，这些人过的太苦了，虽不至于衣不蔽体，但有病了连看个郎中都不舍得，更何况，那地方真的没有什么有本事的郎中愿意去，小的就见过有几家老人干脆就是在那里躺着等死的。” “嘶……”知道会很可怕，但没想到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杨浩抽了口凉气，随后问出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那里的孩子可有学堂？” 安道全十分配合的给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侯爷，活着都很难了，如何上得起学堂，更别提根本无人愿意在那里开设学堂，孩子们打小都在帮着家里，有的还在做工，贴补家用。” 杨浩也意识到了自己确实很白痴，很尴尬的笑了笑。 安道全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侯爷，到是遇到一个人，他在那里自己开设了学堂，不收任何的费用，自愿教书，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这人和小苏先生有些关系。” 第358章 狡兔三窟 对贫民区的梳理，以及后续的整治办法，并非是杨浩责任心爆棚，只是一种情怀罢了，有的时候做的某些事，完全没必要上升到伟光正的高度，挺没劲的。 安道全虽然和宋江一起厮混，但毕竟不是宋江，在某些事上，说的不尽详细，当即，杨浩派人招来宋江。 一段时日不见，这黑三郎倒是更黑了，也更憔悴了，看的出来他是用心了，掌管这皇城司冰井务，还要忙这些事，哪怕是有皇城司逻卒鼎力相助，也是相当的累的。 宋江准备的充分，带了一份名册过来，这里详细的记载了已经梳理过的地方，每条街，每条弄堂里，住着多少户，每户多少人，包括这每家每户的具体情况。 这一手还真是杨浩没想到的，没想到这宋江心细如发到这个地步，到是省了自己一番心思。 不得不说，宋江的能力是有的，有的时候细想想，这些造反之人，真的是为了百姓谋福利吗？或许就是单纯的对现状的不满罢了，自觉着空有一身的才华却无处可使，这和后世那些好高骛远的总想着跳槽的人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但有一点，宋江真的不是没有能力，他和吴用，和卢俊义，甚至方腊，都是一样的人，真的给他们一个发挥才能的地方，他们也会真的用心去做。 这和养哈士奇有异曲同工之处，二哈的精力要是不发泄出去，它就一定会拆家，想来，这宋江和方腊也是这样的，不给他们一个发挥的地方，就只能造反了。 宋江说起这些事来，就要比安道全详细的多，也有条理的多，综合起来，这些地方凸显了三个字，脏，乱，差。 这是杨浩能想象到的，具体要如何改造这些地方，不急，这需要徐徐图之，突然一下下猛药，不是好办法。 到是说起了那个和小苏先生有关的教书先生，宋江提起这人就笑了。 “侯爷，卑职特意调查过，此人名为苏苑，是小苏先生次子的外宅所出，脾气怪异，与家中不和，一直就藏身在这汴京城的东城外，就喜欢教书，但凡有附近的孩子不去读书的，他都会亲自找上门去，若是那家里人不同意，便会与人理论，甚至有的时候还要拳脚相向。” 说到这里，宋江露出了一个很是玩味的笑容：“侯爷，不得不说，这位先生是个文武全才的，得闲人家还真的打不过他。” “卧槽？”杨浩真没想到在这汴京城里还隐藏着这么好玩的一个人，这是逼着人家念书啊，不收学费固然是好的，但是你上人家去揍人家就过分了。 “此人还在东城？” “回侯爷，还在，卑职命皇城司下属不要惹他。” “嗯，很好。”杨浩点了点头：“有机会本侯亲自去看看这个奇人。” 有怪癖的人，要么是真的有本事，要么就是过于自负在那装逼，不过有这样的人去看看总是好的，就算是没用的人，也权当做是生活中的调剂品了。 和宋江一席交谈，综合起来，这些普通百姓还是得了一个病，病因就是穷，不管你是想要整治卫生，秩序，还是文化，都没用，首先要让他们脱贫，这才是根本。 历朝历代里，到不是没有这样心系百姓的，只不过方法走错了，他们总是自以为是的上来就是从高大上开始，各种的政令从朝堂发出，下面阴奉阳违的去做一下，搞一下面子工程，应付了事。 却忘了最根本的是什么，反正这些人也没过过苦日子，他们从何知道百姓心里想什么？又从何知道该如何改变这个社会。 高处之人不理解低处的疾苦，正如低处之人不理解高处的快乐一样，都是凭空想象，在自己心里下了个定论而已。 然而，杨浩自己也不敢确定自己所想的就一定是对的，路嘛，总要有人走，走着走着也就走出来了，多少先辈们不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最终才走出一个强大的天朝出来的嘛。 不过这些都先放放，眼前的事才是紧要的，当街杀了那么多人，想想蔡京会是什么反应呢？ 估摸着蔡京依旧会做那个缩头乌龟，但是蔡翛呢？朱勔呢？死的是他们直系的人，教坊的事情真的翻扬出来又会是如何？ 宋江走的时候，已经入了夜，去探视了一下李清照，对这个娘们，杨浩总觉得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些什么。 虽然说李清照在府上住了这么久，可真正交集的时候却很少，甚至是见面也无话。 打心里杨浩都觉得这位才女似乎在躲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不成真的把我杨浩当成了好色之徒了？是你自己赖着不走的啊，又不是我求你住在我家的。 似乎是安道全用药用的好，李清照也没那么痛楚的样子，有柴思若陪着，到也不显得寂寞，感谢了一下杨浩就再也没有话了，于是乎，杨衙内只好悄悄的告退。 回到院子中，杨浩仰望星空，良久，低声说道：“春喜儿，去唤燕青过来。” 大佬们就是这么任性，只要喜欢，随时随地的叫人过来，你还不能有怨言，哪怕是在某个娘们的温柔乡里，也得马上提上裤子赶来。 燕青来的很快，一身黑衣，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人可用吗？” “回侯爷，可用。” “很好，明早让汴京城都知道教坊的事情，具体怎么说，怎么传，怎么编排，想必你是应该知道的。” 事情燕青早已经知道，听到这个吩咐，咧嘴一笑：“侯爷放心，卑职定不辱命。” 杨浩点头：“那就好，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没人知道燕青手底下已经重新组建了一批人，这批人是独立于皇城司之外，这不是说杨浩不信任皇城司，毕竟现在名义上是脱离了皇城司，而且有些活呢，不能总是依赖着皇城司来做。 说白了，还是谨慎为主，狡兔三窟的道理，若是不记着一些，恐怕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359章 突破口 来的第一个人是赵构，猜到了，这位康王殿下来的是风风火火的，杨浩都没起来呢，昨晚累到了，至于怎么累到了，看官自己想。 很是不情愿的从被窝子里爬出来，带着一脸的不高兴见到了赵构。 “你昨天杀人了？还动用了皇城司和侍卫司？那可是教坊押送的官军啊，还有那个什么主事也被你砍了？”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杨浩掏着耳朵，摆出一个不耐烦的样子：“是啊，殿下才知道吗？” “我……”赵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已经告到父皇那里去了，告你肆意妄为，竟然调动侍卫司和皇城司，将这禁军当成了私兵了，各部要员，御史台的，都要弹劾你，杨浩啊，你这下可是捅了天了。” 杨浩一笑，估摸着就会拿这个说事，毕竟杀几个人而已，就算是教坊的一个主事，能有多大事，劫了那些女子都不算是大事，将禁军当成自己的私军，这才是大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看着杨浩那个样子，赵构真急了：“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急什么？我的殿下啊，皇城司现在是您掌管的，来这之前，就没问问戴宗？” “问戴宗？怎么了？”赵构狐疑的瞪着杨浩：“这里还有说法？” “唉。”杨浩叹气。 这位康王殿下啊，要说精明的时候有之，但是大多数时候似乎依赖性太大了，说是领皇城司，却从未过问过皇城司的事情。 直接命人招戴宗来到，戴宗到是会办事，直接汇报了暂时收集到的所有的消息。 燕青确实很快，一大早，汴京城里就在到处流传这教坊的一些事情，从那些女子的悲惨生活到私底下的龌龊的买卖，最可怕的是，燕青还将江南的一些事情掺杂了进去。 这些消息经过皇城司的逻卒汇总之后，很快就到了戴宗手里，戴宗经历如此之多，脑子里都不用转，就知道这一定是自己的顶头老大出手，至于怎么出手的，不能问，也不敢问。 赵构听了戴宗诚诚恳恳的汇报，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手指捏的发白，杨浩见这个样子，挥挥手让戴宗退了出去。 书房无人，赵构才沉声说道：“杨浩，戴宗说的事可是真的？” 其实说来，教坊私底下的龌龊事情真不算是大事，在这个所谓的上流社会来说，这算个屁，大家都知道的，只是不说而已，就算是真的扔到了民间，也没谁能说出个什么。 但是这样的事，就是不会让最顶层的皇家知道，因为皇家是要脸的，赵佶不管怎么说，面子还是要的，皇家的教坊，平时怎样都可以，但这么明着搞龌龊，流传到民间里，让皇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是的。”杨浩点头，面无表情。 “走。”赵构起身，脸色阴沉的更加的厉害。 “殿下去哪里？” “去教坊，我到要看看，这些个人到底已经荒淫到了什么程度。” 杨浩笑了，起身拦住了赵构：“殿下莫急，现在去，恐怕已经晚了。” “晚了？” “不错，晚了，经过昨日的事，教坊那些家伙肯定已经收敛起来，将一切能看到的都藏了起来，殿下去，只能看到一片歌舞升平。” “那……那怎么办？” “不急，自然会有突破口。” “什么突破口？”赵构见杨浩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更急了。 “殿下可知朱勔败了？” “什么？”听到这句话，赵构一下子蹦了起来。 相比起教坊的那点破事，这才是真正的大事，老赵家最怕的是啥？是造反啊，是自家的天下啊。 可是朱勔败了的事情朝堂还真的没收到消息，赵构有些怀疑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浩点头：“皇城司快马昨日来报，殿下啊，您领皇城司，以后要多关注着点啊。” “这……这要急报父皇啊，杨浩，这事等不得。” “是啊，殿下，当然等不得，不过……这也许就是突破口了。” 赵构眼神瞟了过来：“怎么说？” “江南如此，那些女子都说有冤情，已经入了皇城司，殿下，这件事还需您亲自出手，至于江南战事呢，臣是不管了。”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杨浩笑着看向心急的赵构：“对了，殿下，臣要大婚了，您打算送点什么呢。” 听到这话，赵构恶狠狠的瞪了杨浩一眼：“你就养着，本王走了。” 很傲娇，压根没有打算送礼的想法，这很不好，这不是一个好习惯，杨浩看着赵构离开的背影：“说好的礼尚往来呢？这么好的传统怎么就都丢了呢？” 赵构走了，杨浩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很惬意的笑了。 不错，到了这个位置，有些事情不需要自己去做，事必躬亲会累死的，已经不再掌管皇城司，那就让赵构把有些事情递上去就是了。 用赵构的话说，满朝的官员要弹劾自己，赵佶却没有下来旨意，想必老赵现在很头疼，这个时候把朱勔战败的事情捅上去，也该换人头疼了，当然，老赵该头疼还是头疼。 让朱勔去摘桃子，结果呢？桃子没摘成，还输了，反贼开始反扑了，哟，这事可就真的热闹了，估摸着蔡京老东西听到这个消息该骂娘了。 反正爱谁烦谁烦去，老子是不会去出征了，大婚才是正事。 午后时分，春喜儿送来拜帖，崔博登门了。 很庆幸，崔明玉办事不拖拉，崔博也不是空手来的，这一次礼物不多，但是很到位，还带着一个中年人过来。 书房中见面，崔博拱手：“侯爷百忙，是在下叨扰了，这一次带了一位朋友前来，想必侯爷是有兴趣的。” “哦？”杨浩抬眼看向那中年人，只见得这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微微颔首，到是有那么几分不卑不亢的样子，很明显是个见过世面的。 不过想想也明白，能和崔博在一起的，怎么也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第360章 生意就是掠夺 中年人姓谢，全名谢渊，来自于建康府，不需要隆重的介绍，杨浩已经想到了那首诗所说，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谢渊就是来自于那个江左望族谢家，曾经的陈郡谢家，现在的江南霸主。 最是佩服这些门阀氏族，无孔不入，到处都有他们的人，不管是政治，还是经济，但凡是能看到利益的，能壮大家族的，他们都会掺一脚。 看着崔博和谢渊在一起，杨浩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已经翻腾了起来，一个是北方五姓七望的代表人物，一个是江南的江左望族，这算是代表了现如今的天下门阀了吗？ 江山代有人才出，每一个朝代里都有一些门阀的出现，唐初有关陇士族，宋初有西北门阀，然而这些家族都没有五姓七望和江南王谢坚挺的时间久。 谢渊的到来是杨浩没想到的，但是崔博说起了船队的事情，杨浩才明白了，唐宋时期，海上丝路十分的繁盛，谢家早就已经拥有了庞大的船队，其规模比之崔家还要大上许多，这也是人家得益于地利，江南之地，不玩水运玩啥。 从打进了这间书房，谢渊也在打量这个杨浩，对于这位汴京城有名的二世祖，他是早有耳闻的，之前也知道这个货在汴京城里胡作非为的，但不知道怎么就天纵之才了，又是作诗填词，又是出书开店的，甚至一跃成为了镇北侯，据说打的辽朝屁滚尿流的。 不过坊间也有传闻，说是这杨浩原本就是天上文曲下届，之前是蒙昧了心智，被那罗汉转世的鲁智深一棒子敲醒了，这才成就了如此之多的事情。 至于是不是文曲下届，谢渊是不信的，不过作为谢家在汴京城的话事人，还是对这个杨浩起了兴趣，当崔博寻到他，说杨浩想要谈谈船队的事情，自然也就有了一个接近的机会。 当然，他也是好奇，现如今大宋出海的船队很多，无非就是将一些海外的稀有之物带回来，卖个高价，做的就是倒买倒卖的买卖，但其中的利润很大，大的可怕，说宋人有钱，这也是其中的一环。 在西方世界还没到大航海时代的这段时间里，汉人就是这大海的霸主，整个南洋一带，都要臣服。 那些小船队或许还好一些，大家族养的船队，这船上绝对不简单只是来做买卖的那么简单的。 所以他在想，这杨浩想用船队，莫非他还有什么新鲜的主意不成？ 寒暄过后，三人落座，杨浩开门见山：“崔先生，其实事情很简单，只是令郎拿不定主意，本侯呢，只是想要借助船队，和倭国做一些生意而已。” “和倭国做生意？” 崔博和谢渊对视一眼，倭国什么样子，他们清楚的很，在这些眼高于顶的人眼里，倭国还是个没开化的地方，虽然说那些倭人从大唐大宋这里学了不少的知识和技术回去，但现在的倭国，还真的是很差劲的，不管是人口，还是社会层面，都差得很。 很明显，对倭国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从利益角度来讲，船队走一趟南洋，带回来的香料的利润更大。 不过崔博心里也有想法，西门庆和藤原花子打的火热这件事他是知道的，私底下也调查过，知道西门庆是杨浩的人，犹豫了一下，也没隐藏什么，直接问道：“侯爷，可是和那倭国来的藤原家有关系？” “呵呵。”杨浩一笑，倒是不会生气崔博知道这些事：“崔先生果然明见，不过……这藤原家只不过是个引子，藤原家在倭国已经日渐式微，想要寻求我大宋的帮助，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帮一下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崔博和谢渊都明白这其中意思，到是谢渊开口问道：“侯爷意思在下明白，只是这……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杨浩看了看这两人，没回答，反问道：“二位先生，你们说生意的根本是什么呢？” “呃……”二人犹豫了一下，崔博笑着说道：“生意嘛，不外乎就是利润，能赚钱，就是好的。” 很直白，也很明了，杨浩点头笑道：“崔先生说的不错，不过本侯以为，生意的本质就是掠夺，将大多数的财富掠夺到少数人的手里，这就是生意。” 这话一出，二人眼睛一亮，尤其是谢渊，似乎对杨浩的兴趣更浓了一些。 “侯爷高见，在下佩服，只是说到底，那倭国之地有何利益可谈呢？” “哈哈。”杨浩笑着让春喜儿拿来了一副早就准备好的倭国地图，招呼二人凑到一起，点着几个地方：“这些地方，都是银矿，倭国之人没有技术，更别提开矿了，不要怀疑，这是经过藤原家的人和本侯的人确认过的，这么样，二位先生可有兴趣了？” “嘶……” 这一次，崔博和谢渊的眼睛里都透露出了惊喜，如果只是藤原家的人说的，这未必可信，或许是藤原家的人想要得到帮助才这么下的套，但是杨浩说他的人去确认过，那这就可信了。 银矿啊，这可不是别的，这是实打实的财富，是多少家族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其实杨浩哪里派过人确认过，这只不过是自己和藤原花子问过之后确定的，因为他知道，倭国的银矿十分的丰富，此时不拿，更待何时？ “侯爷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若是这样……”二人对视一眼，似乎都有了想法，只不过也都明白，这其中应该有着很多细节。 没有彻底的敲定，但杨浩知道，他们动心了，动心了就可以，足够的利益会吸引住他们的，或许还会有更多的人上这条船。 二人被送出府，到了府外，崔博回头看了一眼这太傅府的大门，突然对谢渊说道：“谢兄，我突然想明白了侯爷所说的掠夺的意思了。” “哈哈。”谢渊笑了：“说的是啊，今日一见，我到是觉得这位侯爷才是真的深不可测，以后切莫相信传言了。” 第361章 成长的赵小九 战争是掠夺，经济，商业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美其名曰是竞争而已，说到底都是为了将更大的财富，利益，资源抢夺到自己手里而已。 对倭国，不需要同情心，一上来就以暴力手段对待不是上策，更何况大宋现在并没有那个远征的能力，加上这一朝堂的只知道窝里斗的怂咖，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但民间绝对不缺乏野心者，面对巨大的可掠夺的资源和财富，崔谢两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会放弃的。 饵食抛了出去，自然会有人上钩，就算是没有崔谢两家船队的支持，杨浩也会另想办法，这是不能阻挡的脚步，谁敢挡路，谁就得死。 朝堂之上，果然如杨浩所料，那些跳着脚要弹劾自己的全都瘪了茄子，赵构将皇城司的快马传讯报了上去，直接炸开了锅。 最是不爽的就是枢密院和兵部，他们一点的消息都不知道，人家皇城司已经呈报了，啥意思？当我们两家是摆设吗？你这是真的瞧不起我啊，可是又没法发脾气，因为呈报的是康王赵构。 要是换了呈报的是杨浩，早就得咧开腮帮子骂娘了。 这是大事，刚刚被人家杨浩打回到苏州府的反贼又火起来了，如果这个消息属实，满朝的文武都想问问朱勔。 你是猪吗？让你收个底儿，摘个桃子你都摘不明白，你还能干点啥？真的是没愧对了你这个姓啊。 在这样的军国大事面前，教坊主事被杀反倒是成了小事，赵佶果然慌乱了，只不过现在不只是他自己头疼了，是满朝官员们都跟着头疼了。 当机立断，马上派出人马去查探消息，若是属实，就必须要快速的做出决定，由谁来领军去支援这个猪一样的朱勔。 苏州府不能再丢，再丢赵佶又要有心跑路了。 其实这个时候，满朝官员们心里想起了一个人，就是镇北侯杨浩，只不过这个感觉……蛮怪的。 成不能这个时候在去请杨浩出征，谁去说？怎么说？上次人家大婚让人家去了，结果还没落得个好，这个怀疑那个猜忌的，现在不行了，再去找人家去？人家可是请柬都发出来了，就等着办事了，大家也都是要脸的不是吗。 赵佶这一次真的是头疼的厉害，自己书房中，还有一份杨浩给他绘制的简易的海外版图呢，好不容易想要奋发图强了，他娘的朱勔这个狗东西又给老子添堵，这算什么狗屁事？连个反贼都平不了，还尼玛想要图谋更大？ 朝堂惶惶，赵佶惶惶，群臣退去，各部门想各部门的事情，赵构跟随赵佶到了御园，这才说了教坊的事情。 赵佶的面色是越听越是阴沉，教坊中有龌龊，他不是不知道，手底下谁贪，谁阴狠，心里有数，一个做了二十几年的皇帝，总归是不能什么都不知道的。 但是他也没想到教坊里已经阴暗到了这个程度，这是糜烂，彻底的糜烂。 “父皇，儿臣已经将那些由江南押送过来的女子收押在皇城司，其中有冤情，多是那朱勔所为，待儿臣审问的清楚，再行禀报父皇。” 不提朱勔还好，提起朱勔，赵佶就有要暴走的迹象，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才问道：“皇儿，若那朱勔果然是败了，你觉得谁可挂帅。” 最属意的当然是杨浩，苏州府外一战成名，屠杀三万余反贼，焦尸遍野，那尸臭的味道据说很久才散去。 能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这是惯性思维，只不过老赵的脸皮更薄啊，能拉的下来脸让杨浩再挂帅？ 赵构叹了口气：“父皇，杨浩是不会去的，也不能去，这一次大婚不能再拖延了。” “是啊，朕也知道。”赵佶也是有些落寞的样子：“皇儿，若是将那登天营派过去，朱勔可否挽回局面？” “父皇，登天营一直以来都是由杨浩操持的，这登天球就是他造出来的，登天营如何作战，如何使用，他是最清楚的，换了人，恐怕用不好，一旦出现问题，登天球的秘密被外人所知，这个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赵构停顿了一下，明显看到赵佶的脸上落寞的神色，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江南平叛，并非是兵之过，而是帅之过，朱勔其人，做不得这等事，还需另外择选知兵之人挂帅出征。” 见自己这个儿子现如今已经能跟自己侃侃而谈，赵佶到是有些欣慰的，眼神有些恍惚：“皇儿可有人选？” “殿前司有一人，名为呼延灼，为名将呼延赞之后，河北平叛之时，儿臣曾见过此人，勇武非常，进退有据，儿臣以为，在此等时候，可用此人暂时稳定住江南局面，以图后进。” “呼延灼……”赵佶喃喃的念叨了一嘴，双手一拍：“也罢，待查问清楚江南之事，若是那朱勔果然战败，就由这呼延灼挂帅，拨五万禁军，镇压江南反贼便是。” 和赵构的一番交谈，赵佶有些感慨，感慨赵构的成长之快，也感慨皇城司的成长之快，实在是超出了自己所想。 想到杨浩给自己绘制的那份地图，不自觉的觉得兴许杨浩那小子的想法真的可行。 “若真有那么一天，兴许朕真的可以超越祖上，成就千古一帝啊。” 事情进展很快，枢密院第二天就递上了消息，朱勔的战报已经送到了，确实败了，已经退守苏州府，方腊大军随后跟上，兵逼苏州府，以司行方为帅，另一路则以王寅为帅，逼迫刘延庆转攻为守，情势不容乐观。 随后朝堂下令，以殿前司呼延灼为帅，统兵五万，征讨方腊，即日出发。 这些事，杨浩才懒得管，只要你们别来当说客来让我出征就好，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对倭国计划的第一步敲定。 很快的，崔博和谢渊再次联袂登门，当然，这一次的礼物颇为丰厚，据说是谢渊花了大心思置办的，目的就是为镇北侯大婚贺…… 第362章 有些事情就是看操作 送礼是一门学问，得送的巧，送的妙，不是深谙此道的，弄不好会弄巧成拙，反而得罪了要巴结的人。 送礼嘛，也要看人家收不收，有些人想要给杨浩送礼还没有那个门路呢，总不能连一点交集都没有，就赶着大车来这府门前直接给，这太不成体统了。 当然，送礼有讲究，收礼自然也有讲究，有些能收，有些不能收，有些该收，有些不该收，不过杨衙内不讲究这些，就算是朱勔来送礼，他也一样收，收了不办事而已，之前有个姓高的就这么干的，学到了。 说起来，当真有些想念那位高先生了呢。 谢渊的礼数到了，杨浩自然不会推却，这就是交际，也是一切的开始，收了礼，以后的事情才好办。 像谢家，崔家这样的传世门阀，可不是小家族能比的，这些大家族在后世，就好比是大财团，很强的投资公司，他们十分清楚自己的投入能不能收到更多的回报。 崔博和谢渊仔细考虑过，杨浩没必要拿银矿的事情来诓骗自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真的，这个时候要是不把握机会，那真的是要愧对列祖列宗了。 江南的战事对谢家有影响吗？多少有一些，不过人家才不怕，方腊还真没有想打建康府的想法，若是真要打，恐怕谢家就不会坐视不理了。 这些士族门阀才不会理会打仗的事情，只要不打到自己头上，打死多少都没关系，有的时候，越是战乱纷纷，他们更好赚钱。 谢渊的大礼让杨浩一直都乐呵呵的。 “二位，是考虑好了吗？” 崔博和谢渊相视一笑，开口说道：“我二人自然是以侯爷马首是瞻。” “很好。”杨浩很满意这个效果，也满意两人的态度，没有那么多的废话，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磨磨唧唧拖拖拉拉的谈条件那种的，坚决不用。 “这倭国的计划并非一朝一夕便可运行的起来，本侯先把话放到这里，你们要在心里有个准备，第一步的计划当在本侯大婚之后开始进行，届时自然要和二位商量着来，你二人要做好准备。” 说和他们商量，这是客气话，但也表明了态度，崔博和谢渊自然也很满意，点头笑道：“侯爷大婚才是大事，其他事都应该放放，我二人不急，至于准备……自然是准备好了的。” 都是做大事的人，也都明白事情循序渐进的道理，对倭国，不可能直接武力掠夺，就算是此时的倭国还是一群猴子，可毕竟人家也都不是纸糊的，合理的运作，合理的掠夺，合理的侵占，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倭国人，骨子里就带着欺软怕硬的奴性，只要你够强大，他就会怕你，甭管他们是不是喂不饱的狼，压根就没想过能够潜移默化的去改变他们，但是，或许PUA的理论可以在倭国人身上实践一下。 崔谢二人离开，赵构就来了，想着能清闲一下，却还是要日理万机的，这或许就是人生。 呼延灼出征，这都是杨浩知道的，呼延灼暂时来说，还算不上自己体系内的，至于说呼延灼能不能平定方腊，杨浩不发表意见，反正感觉希望不大，殿前司的禁军并非皇城司这些上过战场的老兵，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看操作。 有呼延灼出征，江南的事情赵构也懒得操心，说实话，之前的事弄的这小子也很不高兴，他来主要还是梁红玉这一批人的事情。 朱勔想要摘桃子，实质上是去摘杨浩的桃子，可面子上呢，那是摘的康王殿下的桃子，还指望赵构能喜欢他？不想着法的弄死他就不错了。 当然，从朱勔的角度来考虑，他需要在乎赵构嘛？或许有，但不是很大，在位的是赵佶，下一任是太子赵桓，他的靠山是蔡京，摘你一个康王的桃子，也许在他看来也没什么。 “杨浩，果然有冤情，那些女子都说是那朱勔徇私枉法，跋扈专权，排除异己，像那个叫梁红玉的女子，她家中之人都被杀了灭口了，这朱勔倒是做的够绝的。” 看着赵构义愤填膺的样子，杨浩也笑了：“殿下莫非是准备用这些事情就想扳倒那朱勔？” 赵构眉毛一立：“怎么？这些还不够吗？” “哈哈。”杨浩摇头：“很明显不够啊，殿下，您没想想朱勔这些年来做了什么，他的背后又是何人，官家这些年来通过苏州应奉局得了多少东西？” “这……”有些事情，赵构是知道的，苏州应奉局基本是掌管了整个皇城里的用度，尤其是赵佶喜欢的东西，不光是那些奇石，宫中用度采买，这其中朱勔做了多少，心知肚明。 “那你说怎么办？”赵构有些气急败坏的。 “殿下，不如想想，这朱勔为何会一败再败，这江南方腊又为何造反呢。” “这……造反需要理由吗？” 看着赵构突然有些呆萌的样子，杨浩真想抽他两巴掌，这货你说精明，确实要比同龄人精明的多，可有的时候上来那个样子，实在又很是气人。 “造反不需要理由吗？” “嘶……杨浩，我好像明白了。” 聪明孩子，就是一点就透的，方腊造反需要不需要理由？就算是他不需要，只是想造反，那也无所谓，官方需要有个理由不是吗？ 没有理由想一个就是了，总之这件事要官家知道，要满朝文武知道，要天下子民知道，这样想来，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杨浩没有把话说太透，也不需要说的那么透，赵构明白了就行了，很简单，方腊为何造反呢？朱勔逼的啊，什么叫官逼民反，这种东西，只要稍微操作一下就有了。 皇城司是干什么的，这么大的情报机构难不成都吃干饭的，赵构终于明白杨浩为何把这么庞大的队伍交给自己了，兴高采烈的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道：“对了，杨浩，那个叫梁红玉的女子说死了非要见你一面。” “啊？见我做什么？臣最近很忙的。” “哦，那也没办法了，今天还真就带来了，在外面候着呢，你自己处理，我走了。” 第363章 那你就跪着吧 做人呢，怎么可以这样？拉完屎不擦屁股是个恶习啊，杨浩是真的有冲上去暴揍赵构一顿的冲动，可惜了，这个货跑的太快。 对梁红玉，杨浩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初见时确实有些吃惊，印象里也知道这个娘们很强大，但是……没想法，这是真的。 如梁红玉这样的人，就算在逆境中，人家也能翻身而起，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把握的那种，自己真没必要当个收藏家，什么人都弄到身边来，这并非是一件好事，或许有的时候，这会成为坏事也说不定。 梁红玉要见自己为了什么，不知道，但人家来了，还是赵构领来的，真的要赶出去？ 也不知道这赵构怎么想的，一个如此境地的女子，竟然能求得动他带来这里，想到这里，杨浩还真的觉得应该对这梁红玉刮目相看，这个娘们着实是有能耐的。 不多时，春喜儿领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梁红玉进来，早不再是那身破烂的囚服一样的外套，能看到手腕处也经过了处理，看来戴宗还真的是给照顾了。 洗净了那些肮脏之物后的梁红玉到是清爽的很多，中上之姿，眉宇间多了一丝英气，到是和方百花琼英很是相似，只不过这梁红玉更多了一份倔强，尤其是那双眼睛，藏着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 “民女梁红玉拜见侯爷，谢侯爷活命之恩。” 杨浩挥了挥手，让春喜儿退了出去，这才说道：“起来说话。” 那梁红玉到是没动，依旧跪在那里：“民女想要求侯爷一件事，侯爷若不答应，民女便长跪不起。” 诶？这尼玛的电视剧经常出现的桥段竟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啊，再说了，你长跪不起？你当老子府里的家丁都是摆设吗？赶出去就是了，再说了，你这身份，哪来的勇气在我这里长跪不起啊。 不免的想笑：“行啊，那你跪着。” “哈？”梁红玉压根没想到会听着这么一句话，这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啊，你不应该问问我是什么事吗？ 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杨浩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自己，竟然有些心慌了。 将梁红玉有些慌乱，杨浩冷冷的说道：“本侯一向不喜欢受人威胁，你要长跪不起那是你的事情，跟本侯无关。” 被人威胁是很不舒服的事情，尤其是还是被一个女人威胁，咱是有尊严的，怎么可能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在自己没有资本之前，你威胁我，可以，现在老子是镇北侯，是西城所的老大，老子名下有三路之地，你威胁我？疯了？ “是民女错了，侯爷勿怪，民女只是心有不甘，才想要求侯爷一件事，如若侯爷不答应，民女实在不知道日后该当如何。” 这梁红玉到是反应的快，马上变了画风，眼神里的锐气也消散不见。 “心有不甘吗？你说说看，本侯听听便是。” “民女想要拜入侯爷门下，请侯爷收民女为徒。” “啥？”杨浩这次是真的惊到了，什么个情况，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你梁红玉戴罪之身，要拜我为师？你要干啥？ “为何有如此想法？” “民女家中祖辈皆是行伍出身，民女自幼习武，父兄从未将民女看做女儿身，侯爷如此年纪，征北伐辽，平定河北，又有苏州府一战摧毁方腊反贼，此都为不世之功，当世能出侯爷左右者，民女觉得寥寥无人，未入汴京之时，民女就曾听闻，侯爷乃是文曲下凡，曾写下不世之作，更是心怀怜悯，让京东西路的百姓都过上了富足的日子，民女想着，若是能拜入侯爷门下，此生无憾。” 杨浩捏着下巴听着，脸上虽然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心里却真的想说一句，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这么牛逼呢啊。 “想要拜入本侯门下，你又想做什么呢？” 梁红玉毫不迟疑，马上说道：“有朝一日，上阵杀敌，守土卫疆，保百姓一方平安。” 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后，这官面话说的到是好听的很，不说那梁红玉的父兄是不是什么将才，现在也没用了，人已经死光了。 “呵呵。”杨浩笑了：“话说的很漂亮，有用吗？”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梁红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 杨浩起身，背负双手，走到她面前，沉声说道：“那些都是想法，有想法是好的，但你要记住，你之所以想要拜入我的门下，其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活下去，活的更好一点而已，想要在本侯门下，要学会务实，不要弄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本侯不喜。” 听着这些话，梁红玉先是惊慌，随后渐渐的面现喜色，明白过来了，连忙开始磕头：“梁红玉拜见老师。” “起来。” 这一次，梁红玉不会再坚持，站了起来，却有些激动的不知所措，双手将衣角扭在了一起，兴奋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浩也不说她，冲外面喊道：“春喜儿，去将金莲喊过来。” 很快的，潘金莲小碎步的跑进来，诧异的看了一眼梁红玉，想是已经听春喜儿说了这个女子的来历，那春喜儿是个鬼精的，在门外早就听清了房内发生了什么，自然已经提点过了潘金莲。 “金莲啊，带她去梳洗一下，找来合适的衣裳换上，回头让人多做几身衣裳，给她安排个住处，以后她就住下了。” 梁红玉一惊，连忙说道：“老师，红玉还是戴罪之身，恐怕还要回那皇城司。” “回个屁。”杨浩眉毛一挑：“戴罪？戴什么罪了？我杨浩的学生谁敢说有罪？不用回去了，春喜儿啊，你让人去和戴宗知会一声便是了。” 梁红玉离开书房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凌乱，没想到这位民间传闻的镇北侯还有这么暴躁的一面，开口爆粗到是没什么，只是这做事方法…… “哎呀，我是不是拜错了师了啊……” 第364章 赐名蜉蝣 货物售出，概不退换，杨氏出品，必属精品，想后悔是肯定不行的，杨衙内是要面子的。 太傅府里的奢华让梁红玉大开眼界，连一个洗澡的浴室都是她想都想不到的样子，更别提那些用的东西，小金莲给准备的衣裳自然是好的，已经是侯爷的学生了，怎么会用一般仆妇的衣裳打发了事的。 洗漱的干净，由小金莲带着去了后院，见过了柴思若和方百花，虽然还没正式大婚，可也差不了些许的日子，新学生入门，总是要拜见一下师母的。 梁红玉到也是乖巧，毫不犹豫，跪地就叫师娘，到也讨得柴方二人欢心，安排了住处，当然也不是普通的住处。 什么样的位置，就要匹配什么样的配置，既然入了杨浩的门下，自然也要享受该享受的。 梁红玉之所以能从皇城司出来见到杨浩，首先和她自己的能力分不开，能够说通赵构，做了这么一个大胆的举动，另外，这和戴宗是分不开的，之前在大街上，就看出来杨浩似乎对这个梁红玉有着某种意思，自然也是留了个心眼，不过这心里想的是什么方面，就不足以外人道了。 有人安顿梁红玉，杨浩也不会去操那个心，等到吴用和卢俊义到来，这才是做正事的开始。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对倭国的计划的开展，等到大婚完事，趁着还没入冬，第一先遣人员必须出发，要在倭国打下坚实的基础，具体的操作，让吴用和西门庆合计，人员的调派，资金的运作，以及第一批货物的选取，要做到面面具细。 其次便是如何坑朱勔的事情，虽然面上是赵构率领皇城司为主导，但杨浩依旧不放心，要做就要做绝，绝对不能给朱勔任何的翻身机会，这一次是必须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那种。 这件事杨浩打算交给卢俊义去做，老员外皱着眉头，有点愁眉苦脸，现如今可不是可以随意动用皇城司人手的时候。 杨浩看出了老卢的苦处，笑道：“小乙，进来。” 房门开，燕青走了进来：“见过侯爷，见过二位大人。” 燕青和卢俊义之间的关系自然不用说，不过他做的很好，在这样的场合下，绝对不会表现出特别的亲近。 “小乙，之前的事情做得很好，看来你的人手已经初见成效，即日起，你配合卢参赞，做什么，自会交待与你。” 得到表扬，燕青腼腆的一笑：“小乙多谢侯爷赞赏，只是……” “只是什么？” “小乙想请侯爷赐名。” “赐名？”杨浩犹豫了一下就明白了，燕青这是想要个番号而已，他手底下发展出了多少人，杨浩不知道，但总不能连个名头都没有，这不成体统。 皱眉思考了片刻开口说道：“就称之为蜉蝣。” “蜉蝣？” “不错，蜉蝣，东坡先生曾言，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蜉蝣者，弱小，却无处不在，小乙，你的人都来自于平民之中，犹如蜉蝣一般，不期望这些人轰轰烈烈，却要做到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如蜉蝣一般即可。” 燕青听后，单膝跪地：“谢侯爷赐名，小乙定不负侯爷重托。” 有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名号，却可以激发人的斗志，古人之中，这种事很多，蜉蝣初建成，可以和皇城司一明一暗。 随着皇城司逐渐的壮大，很多聪明人就会躲避着皇城司，谁也不想有什么把柄落在这个臭名昭著的情报组织手里。 当然，杨浩让燕青组建蜉蝣也是有私心的，这是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是老赵家不知道的组织。 或许是有些担心，也或许是未雨绸缪，总之杨浩做了，古语说，伴君如伴虎，就算是赵佶这样的文艺皇帝，待在这样的位置上，也并非就是万无一失的。 历来帝王最喜欢杀的，除了造反的，就是攻城，都是有传统的，尤其是那些功高震主的，必须得想办法弄死。 杨浩不觉得自己会功高震主，但真的要是有了那么一天呢？要是老赵真的对自己要动刀子呢？总要有个后路。 以后的事啊，谁谁说得准呢。 燕青得到重用，卢俊义也是高兴的，老卢是真的把燕青当儿子看的，其实老卢活到这个岁数，竟然没有子嗣，杨浩到也猜测过，是不是老卢真的有问题，当然，这话没法问，这帮老爷们都太好面子了。 倒是这杨浩收了一个梁红玉作学生，波澜不惊，并没有人说什么，也没人特别关注，没办法，谁让梁红玉是个女子呢，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能做什么？ 在这些大男子主义的人眼里，在这个被女训女诫荼毒的时代里，女人能生孩子做饭就行了，学什么本事？那保家卫国还能用的上女人吗？ 那梁红玉到是乖巧，早早的起来，准备好了早茶要来给杨浩请安，准备开始一天的学习，然而…… 失算了啊，杨衙内很少有起早的时候，春喜儿看着梁红玉怪异的笑了：“红玉姑娘还请回，衙内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真的是没想到的事情，白白浪费了好心情，无聊的只能到院子里看李逵在那里甩石锁，到也是虎虎生风，有心想要凑过去，却也想到了男女有别，理念啊，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的，想转变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直至午时，杨浩才起来洗漱，草草的吃了点东西，这时李纲和欧阳澈联袂而至，看着在杨浩身边束手而立的梁红玉有些吃惊。 杨浩笑了：“来，见见你们的师妹，红玉啊，这二人就是你的师兄了。” 梁红玉款款施礼：“红玉见过二位师兄。” 李纲和欧阳澈明显处在了宕机的状态，这特么……什么情况？老师你要闹哪样？收个女徒弟干啥子哟？ 二人来，到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自己的老师马上大婚，这里里外外很多的事情要忙，二人自然是自告奋勇操持起来，就是没想到自己的老师还给了自己一个好大的惊喜。 第365章 都是阴差阳错惹的祸 自古到今，结婚都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哪怕是寻常人家结婚，也是要诸多礼节，结过婚的人都知道，从开始张罗，到最后的大礼完成，这简直能把人折腾死。 当然，这些事杨浩不需要亲力亲为，但有些礼节却需要自己出面，一番折腾下来，也着实的累的不轻。 这当口，老太监终于给孙子取了名字，起初说是叫杨康，代表安康之意，杨浩直接就跳脚了，说什么都不答应，不管是谁劝说都没用。 这把杨戬气得不轻，让杨浩说出个理由来，杨浩还没法说，总不能说曾经有本书里，有个叫杨康的兔崽子认贼作父。 最终，拼着挨骂，杨浩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这才征服了杨戬，儿子定名为杨浔，至于意义不意义的，无所谓了，反正杨浩不在乎这个，好听就行了。 不得不说，老杨戬是真的在乎孙子，虽然不是嫡出的，但怎么也是长孙啊，管他谁生的呢，反正是孙子。 小杨浔被养的那叫一个白胖，身边丫鬟小厮奶娘成群，待遇之高，让人仰视。 儿子都有了，现在要办婚礼了，怎么都觉得那么怪异，杨浩对儿子说：“儿啊，你爹要大婚了。” 小杨浔只会咯咯的笑，像是在替自己的爹高兴一样。 柴皇城也早早的进京了，说实话，嫁妆颇为丰厚，老东西也是掏出了老底儿了，现如今的柴皇城少了一些战战兢兢，当初觉得自己家的女儿嫁了杨浩这么个东西，就是命啊，也认命了，谁知道这两年下来，人家扑腾的够厉害的。 这一进京就听说了，皇城司提举不干了，都西城所，领三路之地，这得是多大的恩宠啊。 老家伙乐的是合不拢嘴，女婿越发的能干，自己家就越发的稳固，最起码不用提心吊胆的，在博州更是无人敢欺负了。 想想当初那高廉，最后的结果如何，大家就心里有数了，新上来的博州太守那是把持的很稳的。 倒是各门各家，各种的礼物抬进了太傅府里，哪怕是蔡京一派的，也都各自准备礼物，这种时候，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嘛，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赵构也真没像说的似的，是真的用心备了一些好东西，据说是韦氏亲自拣选的，从这里，杨浩知道，韦氏是在努力的修复之前些许破裂的关系。 其实杨浩很想去对韦氏说一声：“没必要的，难道我还能因为这点事和你们家人翻脸不成？” 投桃以报李，这个时候，杨浩最是兴奋，你看，礼尚往来是多好的一个传统啊。 已经换了地方，等着待嫁的柴思若这个时候就不会出面了，后宅里，方百花掐着腰大吼着：“扩建，必须扩建，库房放不下了。” 九月初八，艳阳高照，到还真的是选了一个好日子，这一场大婚，虽不能说让汴京城万人空巷，到也是轰动一时，连官家赵佶都亲自到场了，当然，也只是在太傅府里到场而已。 满朝堂的文武们来贺的着实是多的吓人，等闲百姓看到这个架势，只能是目瞪口呆。 这一天下来，到拜堂成亲，杨浩简直是折腾的一个筋疲力尽，当然，重头戏是入夜，有些事是不能推脱的，以赵构领衔的皇城司众人，林冲的侍卫司众人，加上原本自己的这些人，还有两个徒弟夹杂其中，这顿酒是免不了的。 其实老赵家的人都挺矫情的，赵佶和赵构都来了，太子赵桓却一直没露面，到是陈东以太子之名送来了贺礼。 赵桓最近几乎是每日里借酒浇愁，这样的日子里，一人在东宫的寝宫里，将自己喝了一个烂醉如泥，瞪着赤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挂在那里的一副画像，最终凄惨的一笑，冲了上去，将那画像撕了一个粉碎。 赵桓知道，有些事原本就是水月镜花，或许只有这一刻才想明白，有些人，总归是得不到的。 和赵桓一样，将自己的喝醉的还有赵福金，小丫头第一次喝多了，也哭了，她心里明白，正妻入门了，这一生，或许都不会有机会了，谁让她姓赵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杨浩今天也算是放开了量了，高度酒上桌，压根不含糊，这一天，算是两辈子的夙愿都实现了，自己终于算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想想上辈子一起玩的那帮子苦逼们，很是想大笑。 可酒毕竟是酒，再大的量，再爽的心情，总是会喝多的。 杨浩醉的厉害，在春喜儿的搀扶下退场，直奔后宅。 “妈的，老崔，就你说老子这辈子娶不上老婆的吗？” “还有你，死老八，看到没，老子现在有媳妇了，还他娘的是郡主呢……” 林林总总的连哭带笑的叫骂着，像是在和谁聊天，又像是在发泄，春喜儿连个屁都不敢放，头一次见到自己的主子是这个样子。 到了后宅，杨浩一把推开了春喜儿，附带还给了一脚：“滚远点，老子没醉，今晚谁特娘的要是敢听窗根儿，老子要了他的命。” 这个真没有，杨衙内的窗根儿谁敢听？该支开的人早就都支开了，下人们是很有规矩的。 新房之内，披着盖头的柴思若紧张的等待着，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不免有些心急。 杨浩迷糊着走到了柴思若曾经住过的那间房，推门而入，屋内传来一声惊呼。 “啊……镇北……镇北侯，你怎么过来了？” 在这里住着的却是那李清照，柴思若要大婚了，自然是换到新房去了，之前李清照收过伤，柴思若就想着让李清照换到这间房间来住，宽敞一些，也舒适一些，可是……杨浩忘了啊。 醉倒这种程度，杨浩只觉得眼前发花，看到那窈窕的身段，嘿嘿一笑。 “嘿嘿，老婆，我来了，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啊……镇北侯……不要……” 蜡烛都快要熄灭了，潘金莲才匆匆的跑进来，低声对柴思若说了几句，柴思若一把扯下了盖头，面色有些苍白，双眼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却没有流下来。 第366章 似乎是忘了 有哲人说，当一切条件达成的时候，一些事情的发生就是必然，这个说法杜绝了偶然性，但偶然真的不存在吗？ 或许阴差阳错也是条件达成的一种，但偏偏，有些事情不应该发生，可还是发生了，怎么说？ 当然，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象，要细品，就如同本书最开始鲁提辖出场之时一样，很多人说杨浩在舔，真的是在舔吗？ 再说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不说是必然还是偶然，或许就是天注定呢？这谁说得清楚。 自然有人说，杨浩已经喝了烂醉如泥，还能行吗？这种事情同样没有绝对性，有的人反倒会在这种时候雄性勃发，十分的强悍。 柴思若赶到这里的时候，李清照身上只披着一件已经破烂不堪的外衣，在那张大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梨花带雨的，而杨衙内则是赤着身子躺在那里，睡的十分的香，屋子里充斥着放纵后的怪异味道，和酒气混杂在一起，还真的有些刺激人的感官神经。 来的人不多，却也能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过没人会说什么，镇北侯想做点什么需要你们嚼舌根吗？ 柴思若皱了皱秀眉，一挥手，冷厉的说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谁要是敢乱说什么，杖毙。” 一家主母的风范展现的淋漓尽致，将李清照从床上拉下来，轻言细语的安慰着，带到了另外的房间，柴思若这才回来，坐在床边，看着打着呼噜，很是惬意的在那里睡着的杨浩，凄苦的再次落下了眼泪。 要说起来，这柴思若也真是坎坷了，杨浩个狗东西先弄了个方百花不说，还带回来个儿子，行，老娘忍了，大婚就行了呗，那这洞房花烛夜你这是干了什么事啊，造孽啊。 杨浩从宿醉中清醒过来，已经是快到午时了，揉着脑袋坐了起来，扫量了一圈，就看到柴思若刚好进来，诧异的问道：“思若，我怎么睡在这里了？” 柴思若微微颤抖了一下，笑着说道：“昨夜你喝多了，就走到了这里来，倒是睡的香甜，妾身也只好在这里陪着了。” “是吗？”杨浩狐疑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就是觉得自己昨晚确实做了某些事情，但是总感觉那人并不是柴思若。 看着俏生生站在那里的柴思若，莫名的有种愧疚感，洞房花烛夜，自己却喝了一个烂醉如泥，还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的，下床柔声说道：“思若，是我不好，不该喝醉的，苦了你了。” 柴思若笑了笑：“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洗漱一下，妾身这就吩咐下去，给相公准备些吃食。” 大宋时期的称呼有点意思的，对执宰称呼是相公，因为人家是宰相，同时民间里，也有对自己丈夫称呼为相公的，很乱套。 这一声相公叫的杨浩骨头里都有些酥了，满心的欢喜，得意洋洋，兴高采烈，特别想上大街上显摆一下。 前一夜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柴思若下了令，没人敢多嘴，自然也没人会表现出异样，整个府里依旧是一片祥和，只是李清照再一次的不出门了，至于为什么她会隐忍下来，外人不知道，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杨浩这一天也是很忙的，不光是要带着媳妇拜见杨戬，还要入宫谢恩，这毕竟是赵佶的赐婚，必须要去感谢一下的。 原本是要起早带着新媳妇给长者敬茶的，不过杨戬也不在乎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士族门阀，哪来那么多的讲究，现在儿子大婚了，孙子也有了，老太监开心着呢，叮嘱了一番入宫要注重礼仪，就打发二人快快入宫。 按照正常的一个皇帝的工作时间安排，上午肯定是没时间见杨浩的，下午去正好，谁都不耽误，当然，一个勤勉的帝王别说是下午了，连特么晚上也没时间，都在忙碌。 当然，赵佶晚上也忙，就是和那些明君忙的不一样就是了。 这宫城杨浩太熟悉了，再次来到御园，赵佶已经坐在那里，身边韦氏不知道在和他说着什么，一个劲儿的笑，一旁竟然坐着赵福金那个小丫头，到是没看到赵构。 二人过来大礼参拜，赵佶笑着摆手：“起来，都起来，赐座。” 赵佶有头疼的事，头疼方腊解决不了，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反正呼延灼已经出征了，具体结果再看。 到是韦氏表现异常的热情，起身拉着柴思若坐到了一旁，从一旁的侍女手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是一套十分漂亮的首饰，这可就是属于是纯皇家的贡品了，这样的套装的首饰也应该是仅此一套的。 “一直想着要挑选些好的东西送过去，却一直没选好，恰好今日你们来了，就觉得这一套最是合适，便拿来了。” 柴思若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不收，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杨浩都对她说过，你若是不收，这是不给韦氏面子，之前的裂痕就不太好弥补，收了，就是皆大欢喜。 “思若谢娘娘恩赏。” 东西收了，韦氏就很开心，笑着对赵佶说道：“哎呀，这一对儿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哈哈……”赵佶也笑了，起身拉着杨浩到了亭子边上，让那些女人们自己聊自己的。 到是杨浩注意到了，赵福金虽然不说话，小眼神却跟刀子一样，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戳，只能暗自叹息，谁说少女不怀春，可你这个春啊，爷们是真的不敢接啊。 “杨浩，你说江南战事何时能平啊，朕心里急啊。” 急是必然的，杨浩知道，赵佶现在不只是担心汴京城的安危，方腊造反已经影响到了太多的东西，李纲在盐铁司，和他说过，因为方腊造反，导致了官盐转运都出现了问题，大宋的盐场多在江南，尤其是松江府一带，也就是今沪市沿岸，这一带基本都被方腊给切断了，官盐若是持续出现问题，不光是官方，就是民间，也要出大问题了。 见赵佶摆出一个忧心忧民的样子，杨浩叹了口气，真想直接说，你特么早干什么去了。 第367章 真洞房花烛夜 提起这江南战事，杨浩知道，赵佶是想要自己表个态，大宋朝堂真的没有一战之力吗？有的，不行就调边军回来就是了，但是朝堂上有朝堂的规矩，让朱勔摘桃子的事情，赵佶也是有心无力，满朝堂之上都是谁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能怎么办。 杨浩明白，所以杨浩不吭声，见他这样，赵佶才继续低声说道：“构儿最近在查朱勔你可知道？” “臣……不知。”杨浩垂首，低声回道。 赵佶瞪了他一眼，暗骂一声滑头，虽然说你不管皇城司了，但是皇城司那帮家伙做什么你会不知道？老子自己的儿子要做什么先问谁，我这个当爹的还不清楚？ 感觉到了杨浩的推脱之意，赵佶叹了口气：“杨浩啊，可是还在对之前的事有气？” “臣……没有。”杨浩回的很快，依旧低垂着头，就是不抬起来跟你对视。 真没有吗？绝对有，就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杨浩不是哲人，更不是圣人，就别提什么为了国家大业什么的，你只要让我不舒服，什么狗屁都免谈。 赵佶苦笑了一下，看向亭子外面：“杨浩，你给朕绘制的那份图，朕每日都会看，要想实现起来，路还很远，朕相信你，所以答应了你的要求，现在，杨浩，你也要体谅朕的难处，朝堂之事，没有那么简单，不是快意恩仇的地方，你能明白吗？” 这话里的苦楚杨浩听出来了，能让皇帝和自己说这样的话，杨浩真觉得自己挺牛逼的了，迟疑了一下终于抬起了头，看向赵佶：“官家，臣明白。” 兴许这算是一种表态，赵佶看到了，愣了一下，随后咧嘴笑了笑：“你能明白就好，朕希望在最危急的关头，你能够站出来。” 杨浩也笑了，点了点头：“臣尽力。” 敢这么和赵佶说话的人，估摸着整个这一朝了，除了蔡京也只有杨浩了，不过赵佶很开心，得到一句承诺，这就可以了。 似乎是因为激动，双手在一起搓了搓，突然转了话题：“杨浩，最近太子似乎沉迷矾楼，终日酗酒，这不好。” 回宫的路上，杨浩都没想明白，这赵佶什么意思，说江南战事他明白，但是你说太子终日酗酒是个什么情况？是要我干什么吗？ 车架上，柴思若轻轻的依偎在杨浩身边，看出了什么随即问道：“相公，可是官家说了什么？” 杨浩也不瞒着，将自己想不明白的说了出来，柴思若听后，沉思了片刻，低声问道：“可是官家对太子殿下有所不满？” 不满是肯定不满的，这个能看的出来了，一朝太子，沉迷矾楼，每天醉生梦死的，这换了李世民那样的操行，早特么暴跳如雷了，这赵佶还算是个好脾气的，可是你跟我说有个屁用，难不成让我去揍他一顿让他清醒清醒？ 只要你们老赵家不算后账，揍那个小子一顿，我杨浩是绝对乐意干的，关键是能这么干吗？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倒是江南战事确实应该要解决一下了，方腊这些人现在不只是影响到了官盐转运，也影响到了一些世家的海运生意，说到底，最后方腊肯定会失败，只是要怎么失败，该想一想，权当做是为了方百花。 方腊那个家伙再怎么不地道，也还是自己的大舅哥，总不能真的看着他被押解进京被凌迟处死。 入夜。 柴思若来到新房门前，有些踌躇，昨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竟然有些不敢踏入。 犹豫间，房门开了，杨浩一身大红的新郎袍服裹在身上，笑眯眯的看着柴思若：“我的娘子，为何不进来呢？” “这……”柴思若惊讶的看着杨浩，不知道为什么又把这身衣服穿戴了起来。 杨浩上前拉着惊讶的她，走进了新房，这新房里，原本撤掉的洞房花烛再次摆放了起来，床边还有一个红盖头。 “思若，昨夜大醉，亏欠了你，今夜就当是补上好了，你能原谅为夫吗？” 柴思若哪想到杨浩会为了自己来这么一出，一个被女诫女训教育大的女孩子，一个生活在大男子主义横行的时代的女人，怎么会想到自己的男人会如此在意自己的感受。 一瞬间，满心的委屈都消散了，捂着小嘴，想笑，可眼泪却还是不敬意的滑落下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杨浩轻轻的揽住了她的小蛮腰，在耳边低声说道：“娘子，若是觉得麻烦，不如咱们直接省下那些中间环节，直接到最后一关如何？” 这白话说的太过直白，柴思若有些没明白过来，诧异的看着杨浩，杨浩怪笑一声，突然打横给柴思若来了个公主抱：“娘子啊，咱们就直接洞房，那些该死的礼节就让它们滚远。” “哎呀。”柴思若惊呼一声，饶是已经嫁作人妻，听到这话，还是娇羞无比。 挣扎了一下，却是无法挣脱，小粉拳在杨浩胸膛上轻轻锤了一下，满面羞红的将脑袋埋在了杨浩的胸前，低声说道：“相公要怜惜妾身。” 这一句话，简直就像是一剂强心针，一剂催情药，直接将杨浩内心里的欲望点燃了起来，什么花烛，踹翻在地，不要挡着老子办正事，什么红盖头，扔掉，没卵用的东西。 这一夜，是该发生的，所以发生了，雨打芭蕉就不说了，被翻红浪却是存在的。 莺啼婉转，一夜春宵，杨浩满足了，满足的不要不要的，这才算是真正的酣畅淋漓的，意识清醒的自己把握主动的一次。 只是…… 清晨醒来，看着那片片梅花点，杨浩陷入了沉思，那晚上，自己明明觉得是和一个女人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的，如果不是柴思若，那人是谁呢？ 婷儿吗？不可能的，没有自己允许，婷儿基本都不回来的。 潘金莲？绝对不可能的…… 莫非是李师师，也不对啊，据说李师师那夜没在府上，具体干啥去了也没问过。 那么…… 第368章 光与暗的对比 有些事情是细思极恐的，既然知道想下去很可怕，那就别想了，伤脑细胞啊。 柴思若不提，府里没人提这件事，那杨浩自己也不说，反正自己也不确定那晚是不是有个白衣女子和自己共度春宵了。 倒是几日里不见李清照出来，以前的时候还会问问，现在也不问了，省的尴尬，内心里却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窃喜，毕竟是一代才女啊，这尼玛要是能回到上辈子，这牛逼能吹一辈子。 赵构终于是动手了，一封秘奏直接到了赵佶的手里，加上赵构带着戴宗亲自告状，大有不弄倒朱勔不罢休的架势。 于是乎，赵佶又头疼了，秘奏之中不外乎朱勔贪赃枉法，在江南横征暴敛，这才逼反了方腊这些人，当然，也有梁红玉等人的冤情，说朱勔为排除异己，私立名目，杀人灭口。 名目是有了，在赵佶这里还是不算是致命的，他自己都知道，朱勔横征暴敛是为了啥，也知道朱勔排除异己的事情，当皇帝的，不是完全傻的，朝堂之上排除异己的事情都比比皆是，又何况是地方上。 如果换了是一个没背景的，这么做就是作死，必然弄回来审验定罪，该砍就砍了，但是朱勔的根子太深了，动了，搞不好蔡京这一派系就会有动作，可不动…… 这件事还是按了下来，赵佶要赵构不要声张，赵构气咻咻的来到杨浩这里，将事情说了。 杨浩半拉眼皮都不想抬起来，很忙啊，蜜月还没完事呢，还要准备出海的事情，这几天正在敲定最后的环节，一切就绪，崔家和谢家，加上西门庆和他那个倭国小情人就准备从登州出海了，事情比比皆是，哪有时间管这么多。 “杨浩，我觉得是时候该你出面了，去和父皇谈谈。” 看着赵构那纯真无邪的样子，杨浩咧嘴一笑：“嘿嘿，殿下，不到时候啊，臣现在很忙。” 一见他推脱，赵构就急了：“你忙个什么？天天窝在家中，我又不是不知道，要你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臣真的很忙，今日里已经说好了，要去城郊看看，东城那边宋江已经梳理的差不多了，总要走访一下，看看民间疾苦啊。” 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赵构差点就信了，迟疑了一下，反应过来，撇了撇嘴：“正好，我也烦得慌，一起去看看。” 杨浩笑着点头，他猜到了，只要说自己要做什么，这个赵构一定会跟着去，好奇心很重，不看个究竟就没完的那种。 这是早就定好的日程安排，其实这已经算是拖延了很久了，东城梳理结束，该如何整治，都要有个章程，只是这个章程要如何定，还需要亲自看一看，同时，杨浩对宋江提起的那个叫苏苑的苏三公子颇有些兴趣。 只是这次出行选择的是微服，没有前呼后拥的那么多人，身边跟着的只有扮做跟班的李逵和小厮春喜儿。 弄了一身普通人的衣裳穿上，赵构到也觉得新奇，兴趣就更浓了起来。 说是没有护卫，但暗地里谁敢放松，皇城司的暗探们早就动了起来，杨浩知道，燕青的蜉蝣也都准备好了，就是宋江，更不敢怠慢了，这一位王爷，一位侯爷，真要出了事，等死就行了。 东城北角，这里不靠着汴河，不像那些能在码头讨生活吃的，虽然有着看似平整的房屋，但真的走进来，才发现这里的脏乱差有多严重。 素质固然是其中一点，但缺乏管理，才是最根本的，这样的地方，就是官府中人，来了也只是得过且过，只要不出大事，就随便，也没指望在这里能搞出什么政绩来。 在上层人眼里，百姓不过是蝼蚁，蝼蚁生死，又有谁会在乎呢？ 从打走进这里，赵构就一直的抽着鼻子，眼睛里都是吃惊和鄙夷，大有转身就走的样子，要不是看着杨浩三人无所谓的在这里闲逛，或许他真的转头就走。 有些房子已经破损，却没有修补，街边有脏水，也有烂菜叶子成堆，更有光屁股的娃娃当街就拉屎拉尿，刺鼻的异味冲天。 有人看到来了四个陌生面孔，到也没人搭理，只是麻木的看上一眼，转头就不再理会。 那些人的衣裳褴褛，补丁摞着补丁，只能说是堪堪蔽体，杨浩四人身上虽然也都是粗布衣裳，可和他们相比起来，已经算是华服了。 宋江汇报的时候，杨浩想到了这里会很穷，但真的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这可是汴京城啊，大宋的国都，竟然也能如此。 和这里隔着几条街之外，看看那花花世界，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一点点的可比性都没有，每日里行走在那些繁华地段，谁会想到，不远处就藏着这样一个地方呢。 “殿下，可曾想到汴京城中会有这样的地方吗？” 左近无人，杨浩也不避讳，反正这个音调，别人也听不到。 赵构面无表情的摇头：“不是说汴京城的人都是衣食富足吗？看来开封府在欺骗父皇，这是欺君。” 杨浩摇头：“这事也怪不得开封府，开封府也管不来，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管。” 赵构有点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看向杨浩，杨浩苦笑一下，这不是因人，而是因为这个时代，因为这该死的封建思想。 这时，宋江匆匆赶来，给二人见礼，杨浩岔开了话题：“那苏苑可在？” “侯爷，在的，正在讲学，侯爷要现在过去吗？” “嗯，你来引路。” 缓缓的走在这里，感受着周围麻木的眼神，杨浩突然觉得此时的大宋和西方那个曾经强大的罗马帝国有些像，罗马灭亡之前，那些贵族们不还在粉饰太平吗？依旧是歌照唱，舞照跳，最后呢？ 靖康之时，金人到了汴京城外之前的一夜，或许这汴京城里也还是歌舞升平呢，却不想一夜之间换了天。 说这些人是自欺欺人呢？还是破罐子破摔呢？真是没法说…… 第369章 这是个妙人 整齐的柴栏不高，只到人胸前的位置，恰恰可以看到院子里，一间破旧的房屋，院子的角落里围了一个围栏，里面养着几只鸡，为首的那只公鸡，虽然瘦弱，却依旧昂然。 两扇门扉紧闭，光溜溜的到也干净，院子中坐着几个孩子，有大有小，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小的只有五六岁，衣衫破旧，却坐的的整齐，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的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身上罩着一件青色的圆领文士长衫，看着干净，不过也能看出这件衣服已经洗的有些脱色。 不用宋江介绍，杨浩也知道，这就是那个苏苑了，到是看不出什么特别，长的一般，属于扔到人群中也不觉得突出的那种。 当然，离得远了，也看不太清楚，声音到是洪亮，手中拿着一本书，一字一句的念着，杨浩惊奇的发现，这苏苑在教孩子们的竟然是那三字经，不免觉得脸上有光。 赵构歪着头看的新奇，却有些不明所以：“杨浩，你来这里就看这么一个教书先生？他有什么特别吗？” 杨浩笑着点头：“殿下，这人是小苏先生之后。” “诶？”赵构惊讶的抬头，小苏先生的大名他太知道了，只不过后人虽然也都有官身在，却再也没有能和大苏小苏先生相提并论之人，在这里能见到小苏先生的后人，这太神奇了？ 苏家，不说是门阀，但却是书香门第，这大宅门里走出来的人，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做个教书先生的？而且看那打扮，虽然干净整洁，但还是显得颇为寒酸。 从赵构的角度来说不理解吗？确实不理解，一个每日里锦衣玉食的人怎么会理解这些事情，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谁会舍弃好生活，跑来这里来吃苦呢。 苏苑教的很认真，根本不在乎这柴栏之外的几个人，那些孩子学的也很认真，没有笔墨，就用木棍在地上学着写着。 杨浩歪着头，不由的想起上一辈子，西部山区的那些留守孩子们，他们……似乎很像。 一直到了午时，那苏苑才停止了授课，打开院门，让孩子们回家吃饭，这些孩子到是懂得礼仪，恭恭敬敬的躬身答谢，这才有序的走出了院子，目不斜视的从杨浩几人身边经过，只是端庄不了多远，就撒了欢的跑了。 苏苑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看着孩子们都跑的远了，才看向杨浩几人，微微颔首：“有客来，请入院。” 到也不客气，几人跟随苏苑进了院子，在春喜儿麻利的帮忙下，很快的将那些孩子坐过的地方收拾出来，摆上了一张矮桌，同样是破旧的，却擦拭的干净。 看着苏苑有条不紊的烧水，又准备好了茶盏，杨浩一声不出，就那么看着。 茶叶并不是什么极品名茶，只是最普通的老百姓喝的而已，赵构抿了一口，啐了几口茶叶沫子，随后又一大口都喝了进去，有过之前的行军体验，赵构还真的不在乎这个，只是咧嘴表示很难喝而已。 苏苑笑了笑，看着杨浩浅抿了一口，也不先开口，就那么坐着看着，大眼瞪小眼的。 杨浩叹了口气：“你似乎知道会来人？” 苏苑点头：“今天的街上格外的清净。” 这到是让杨浩有些惊讶了，他猜到了，宋江知道自己来，一定会将这里做一番清理，将一切危险系数降到最低点，但就是没想到这苏苑足不出户竟然从这一点细微的事情上看出了端倪。 “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喽？” “康王殿下，镇北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看着苏苑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杨浩突然有种想抽他两下的冲动，虽然这个人没有自己长的帅，但是这个人太聪明了，太聪明的人啊，总是要遭受到嫉妒的。 苏苑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淡淡的说道：“刚刚侯爷是有想要打在下的冲动吗？” 赵构完全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人在这里打哑谜，大眼睛来回的乱转。 杨浩看了看自己的手，到也不推脱：“是，如果我打你你会还手吗？” “会。”苏苑到也直爽，回答的干脆：“不过在下想来，还手之后会被揍的更惨。” “哈哈。”杨浩笑了，没想到这个看似木讷的家伙，竟然是个妙人。 当然，也是个识时务的人，敢还手？就李逵分分钟可以让他知道什么叫悲惨。 “说说，为何会在这里教书？” 苏苑也是淡淡一笑：“能力所致，便做了。” 话说的简单，但杨浩却听出了味道，更像是后世所说的，能力有多大，就做多大的事一样。 “如此做，有意义吗？” “呵呵，侯爷说的是，有意义吗？不过做了总比空想的好，有些事，本来就应该有人去做的不是吗。” 和苏苑的谈话，有那么一瞬间，杨浩甚至觉得这个货也是穿越来的，他的一些想法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 之前宋江就有说过，苏苑和族中的理念不同，所以才离开了家门，小苏先生执政之时，也是保守派的一员，一些的想法自然明了。 而这个苏苑，话里话外的透露着太多的新东西的，甚至那意思很是推崇王安石变法的一些东西，这么看来，也就通顺了许多。 从这里离开之时，已经过了午时，孩子们又回来了，只是少了两三人，苏苑没有留几人吃个便饭的意思，估计着真的要留，人家也不会吃。 不再打扰苏苑教书，从院子离开，赵构还是没明白为何来此：“杨浩，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你是看中了此人不成？” 杨浩摇头，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看看这个人，或许是冥冥中注定的，也或许是好奇心的驱使。 “殿下，可想好朱勔之事要如何进行了吗？” 赵构皱着眉头摇头：“父皇拿不定主意，你说该怎么办？” 杨浩回头看了看这里的脏乱差的长街，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殿下可问问官家，是要江南人都死光否。” 第370章 准备好了就开始 江南人会死光吗？事实上不会，但不断的战乱之下，人口骤减是必然的，江南是粮仓，是富庶之地，是整个大宋的命脉所在，人口缺失的后果是什么，这些不用说，赵佶自己也很清楚。 然而在某些人眼里，百姓是什么？蝼蚁而已，就像是这汴京城中，那些上层人不知道汴京城有东城北角这样的地方吗？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与自己何干？ 在罗马人的眼里，一切外族人都是奴隶，是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而已，于是出现了斯巴达克斯，秦时的暴政，同样出现了陈胜吴广。 人是会逐渐成长的，奴隶时代的终结让封建统治者学的聪明了，他们知道该如何利用思想来统治百姓，愚民之策是每一代统治阶层都奉行的策略。 说是不再有奴隶这样的阶层，可就算是封建王朝，甚至说到了后世，真的就不存在阶级了吗？ 阶级永远都在，底层的人永远都是为顶层的人服务的，所产生的价值最终都奉献给了这些顶层之人，最终自己还要努力的挣扎着求生存。 东城一行，让杨浩感触颇多，也想起了很多，正如苏苑所说，能力所致，那就做喽。 活到这个份上，难不成真的每天混吃等死？要改变一个时代，只是改变上层就可以了吗？没有那么容易的。 不管赵构去和他爹谈的如何，因为杨浩知道，这还要看呼延灼到了江南战况如何，赵佶的决断要等着那边的消息才能最终有个结果。 回到府中，杨浩招来了宋江，卢俊义等人，包括自己府上的老管家杨福和负责庄子上生意的婷儿。 “在东城外建制糖作坊，酿酒作坊，所有的用工就从东城北角那里雇佣，将制造，到包装和运输，都用那里的人，都给我记住了，十四岁一下的，坚决不用，谁敢用了孩子，老子抽死你们。” 话说的很霸道，杨浩也是懒得废话，现在自己家的产业里，制糖和酿酒这是两个不可或缺的，蒸蒸日上的，而且未来的市场需求量会很大。 原有的作坊，现在只是供应汴京城就已经有些供不应求了，婷儿不只一次说过要扩建，一直没有行动就是了，杨浩等得就是这个时机，这些贫民需要改变，但不代表你去施舍就可以的，最好的办法，给他们一个工作，一个可以吃饱穿暖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住，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酿酒还好说，高度酒在汴京城的各大酒楼里都有销售，就是矾楼里，那些娘里娘气的士子们，其中也有人开始接受这种烧刀子一样的烈酒了，销路自然是不用考虑的。 至于糖，就跟更不用说了，从南边找来的制糖师傅在杨浩的一些奇思妙想下，现在的糖的纯度和成色都要好很多，虽然和后世的白砂糖还没法比，但是已经是不错的了，尤其是一些糖块的出现，这简直就是各个大宅门里必备的东西。 糖，是个好东西，在西方世界里，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享用的奢侈品，大航海时代，西方人对美洲大地动手，占据土地种植甘蔗来制造蔗糖也是其中的一个理由。 当然，杨浩也有想法要用糖和烈酒来敲开倭国的大门，所以产量必须提升起来，需要更多的劳力啊。 要占领一个区域，仅仅是奴役，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全都杀了，也不是完美的计划，用文明和技术逐渐的侵蚀，去同化，虽然不敢确定是不是最好的方法，但这应该是最可行的方案。 东城北角算是一个试行点，如果效果不错，那么就复制下去，从汴京城开始，不断的复制出去，当然，这也需要各地的官服的配合，没准哪里跳出来一个不怕死的横插一杠子，那就很烦人，不过杨浩不怕，皇城司会出面的，就算再不行，还有蜉蝣呢，谁敢挡老子的路，说不得老子只好让你的脑袋搬搬家。 婷儿到是听的仔细，也为杨浩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庆幸，兴奋的问了一些细节就和杨福离开了，匆匆忙忙的去准备这些事情。 到是一直旁听的梁红玉眼珠一转，过来低声说道：“老师，红玉可以和婷儿一起来做这些事情吗？” 杨浩抿了抿嘴，点头说道：“也好，去，要多看，多学，不要多嘴，当然，出去办事也不要堕了府里的名头。” “红玉明白，多谢老师。” 看着这个姑娘兴高采烈的跑出去，杨浩笑着摇头，倒也是有些无奈，当时收下她，或许是有些冲动，回头想想也不知道该教她一些什么，这个年代里，虽然还没有被理学洗脑，但有些忌讳还是有的，难办啊。 “公明，这些事，你以皇城司的名义去和开封府打个招呼，不要让他们胡乱猜测。” 宋江起身躬身说道：“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办。”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卢俊义，杨浩才平静下来，对卢俊义说道：“已经准备好了吗？” 卢俊义点头：“侯爷放心，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很好，那就开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该结束的终究是要结束的。” 只是短短的两天时间里，汴京城谣言四起，传闻那方腊造反都是被朱勔逼迫的，据说这朱勔不只是在江南横征暴敛，强抢民女，欺压百姓，最可怕的是这朱勔为了永驻容颜，竟然暗地里吃人，还都是一些孩子。 既然是造谣，那就往狠了造，弄出一个够唬人的噱头来，这样的传播速度才会够快，效果才会更好。 这谣言起的飞快，也传的飞快，汴京城的勾栏瓦市，酒肆茶坊里，到处都是在谈论这件事的，甚至有人还说，这都是蔡太师的授意。 很快的，赵桓赵构都被赵佶传召，朝堂大员诸如冯熙载等人悉数入宫，就连蔡京这一次都坐不住了，拖着老迈的身体入了宫。 第371章 蚍蜉也能撼大树 古人到底是古人，各种的勾心斗角玩的是厉害的，但是并不是谁都明白舆论先行的道理的，如蔡京这等位置，甚至不会想这些问题，在他们的眼里，靠着造谣生事，这都是小道。 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感受过被铺天盖地的谣言压上来是什么感觉，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他们眼里，蚍蜉何以能撼动大树？ 然而，事实证明，蚍蜉是真的能撼动大树的，只要够多，只要有人指明方向。 贪官污吏一直都是百姓口中的谈资，只不过平时也只是说说，都明白，贪官是常态，尤其是大宋朝徽宗这个时候，乱的一批。 所以平时里说说也就说说，说完了就过去了，谁又能做什么呢？ 但是，当事情恶化了，江南造反是朱勔逼出来的，这朱勔竟然吃人肉求长生，这就炸了锅了，这已经不是说说而已的事情了。 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蔡京起初听闻有谣言到也没觉得什么，但是越演越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甚至听说京城中已经有些群情激奋了，这才意识到了不妙。 老狐狸心里清楚，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推波助澜的，目的就是朱勔，朱勔做过什么，他也是最清楚的，说这人贪财好色是有的，吃人？这尼玛也太玄幻了。 不等赵佶的传召，听到风声，蔡京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件事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得不做出一些表示了。 资政殿内，赵佶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头前赵构刚气势汹汹的问过他，父皇，你可是要江南的百姓都死光吗？现在就这样了。 赵佶确实如杨浩所猜测的，他就是在等，等呼延灼能传来捷报，那么自己就好做的很，最起码和稀泥也好弄，但是现在，这明摆着是要逼宫吗？ 众人到齐，落座，大多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只有太子赵桓，似乎有些宿醉未醒的模样，双眼无神的扫了一圈众人，选择了沉默不言。 “构儿，京城之内，谣言四起，你皇城司可有察觉。” 赵构起身说道：“父皇，有察觉，只是无法控制，传言来自于江南，皆是因战乱而来的流民所传。” 没有推脱，而是说知道，这小子越发的聪明了，从谣言四起的时候，他就想过，这或许是杨浩在背后搞的事情，只不过杨浩没告诉他，问过戴宗，戴宗却是一无所知，但内心里大家都明白，私底下赵构还说杨浩够意思呢，这个时候怎么能说不知道，那就彻底的将自己和杨浩都给卖了。 蔡京不等其他人说话，抢先说道：“官家，既然是流民所传，老臣以为，这或许是那方腊的诡计，想要逼得朝廷撤换了主官之法。” 这话说的没毛病，离间计反间计的这些东西，古人玩的很溜的。 到是冯熙载直接起身：“官家，臣以为不然，这世间岂有空穴来风之事，既然有了这样的传闻，到不如将朱勔传召回京，一问便知。” 又来了不是，这些自诩清流的文人们啊，总是这样，之前杨浩的事情就是如此，忌惮杨浩的战功彪炳不好控制，那就弄回来，想要敲打一下，也好拉拢过来，成为对抗蔡京一系的生力军，结果人家杨浩不接招，直接摆出一副老子不干了的态度，让你无从下手。 但说到底，冯熙载郑居中这些人目的是为了抗衡蔡京，弄朱勔是一个必然，有这样的机会不下手想什么，再说了，朱勔要真是个帅才之前会被方腊打成那个熊样？还不如换回来挺好的，朝堂也不是没人可派。 倒是王黼起身笑道：“冯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都知道是些流民乱传的谣言，身为朝堂命官怎么可以随意相信呢？官家，臣以为，当重查，查一查那些流民中可有方腊反贼的奸细，抓到贼酋，明正典刑。” 这话一说出来，赵构就有点急了，他知道，肯定不会是那些流民散播的谣言，若是被王黼这么一闹，少不得要枉死多少人。 赵佶也是一头乱，起初以为是皇城司搞鬼，但人家赵构不承认啊，现在弄成这样？ 一转头看向赵桓：“皇儿，你以为如何？” 赵桓依旧是双眼无神的样子，听到问话，到是起身看了看蔡京和王黼，这才对赵佶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应当如冯大人所说，传召那朱勔回京，之前皇弟的皇城司不是也收集了不少的证据吗，不如两案并作一案，审验之后，自有定论。” 听到这话，蔡京眉头一皱，他这才知道，竟然早有人开始要对朱勔下手，就是没想到竟然是康王赵构，心里有些乱了。 王黼和那余深也是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趁着这个空档，赵构连忙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皇兄说的是，朱勔在江南横征暴敛，祸乱江南，着实应该仔细的审验一下。” 赵佶看蔡京等人不再说话，略一沉吟，点头说道：“如此……就拟旨，传召朱勔回京，责呼延灼暂领江南战事。” 君无戏言，话已经说了，就得做了，蔡京给了王黼一个眼神，王黼心领神会：“官家，臣以为，朱勔可传召回京，不过那谣言如何传起来的，也应该仔细的查问一番，若是那方腊的奸细混入京城，恐起祸端。” 赵佶再次点头：“爱卿说的是，这件事就由侍卫司来办。” 诶？ 从资政殿出来，蔡京王黼余深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皇城司，侍卫司和殿前司似乎现在是一体的啊，这尼玛…… 说到底，蔡京根本不相信赵构说的话，谣言起于江南流民？你这么蹦着高的要朱勔回来，这事真和你们皇城司没关系不成？ 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这背后恐怕又有那个狗东西的事儿。 蔡京冷笑了起来：“呵呵，倒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有点意思。” 到是王黼机灵的很，凑过来低声说道：“太师放心，在下知道该如何去做。” 第372章 永久的朋友吗？ 杨家想要做点什么事是很简单的，权势加上铜板开路，想要在哪里建作坊都十分的容易，这事由老管家牵头，婷儿和梁红玉看着，杨浩也知道自己家人干不出什么欺压百姓的事儿来。 放出了要招工的消息，梁红玉说，整个东城北角都沸腾了，上到七老八十的，下到七八岁的，都是打破了脑袋的想要来做工。 只能说，穷怕了，但凡有能赚钱的营生，都会疯抢的，天朝老百姓啊，这个勤劳的传统是真的很好的，都明白，懒人最后只能饿死，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毕竟不常有。 当然了，也有那些不着调的，可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百姓们还是会选择辛勤劳作，来给自己一个生存的机会的。 梁红玉到是来了兴致，和婷儿忙的不可开交，什么事都想要掺和一下，杨浩也不管，由着她去，看着这个姑娘似乎已经走出了全家被灭门的伤痛，这样到也不错，不管是不是真的忘记了，总之忙起来就不会想太多了。 其实这也是在梁红玉拜师之后，杨浩才知道的，梁红玉是为了复仇，报这一家灭门的仇，找谁复仇？很简单，不外乎朱勔而已。 这个丫头还是聪明的，知道该找谁，也知道谁才能和朱勔对抗。 想复仇固然是该有的性情，可人不能总是活在仇恨中，有些话杨浩不知道该怎么劝，也就缓了下来，总不能对人家说节哀顺变，或者别放在心上这样的话，那就真的太过分了。 崔博和谢渊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船队已经在登州等待，两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积极，但真的要说，这也可以算是发现新大陆，在倭国但凡能够掠夺到什么，那都是属于自己的，可不是大宋的，如果真的占据了银矿，说富可敌国都是说低了。 躺在回廊里，感受这秋日这最后的温暖，很惬意，杨浩特别喜欢这种混吃等死的节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彻底的将心神放飞，一旁有小金莲坐在那里随时等着吩咐，不远处春喜儿靠在廊柱在那里打盹。 午后的院子十分的安静，高门大院里讲究一个作息规律，一般这个时候主家都会选择午睡片刻，杨浩到是没这样的习惯，主要是他总是睡到日上三竿，这要再午睡，就彻底成了睡神了。 这个毛病哪怕是柴思若都改不过来的，还经常的被这个无赖硬是搂着一起睡到很晚才起。 然而，杨浩惬意了，这宅子就有人不惬意了。 杨浩每日里忙里忙外的时候，不在家中，稍微好一点的李清照还会露个面，只是杨浩若是在家里，李清照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好在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的人不多，更是没人敢提起，到也让她没有太难堪。 平时里也就柴思若会过来和她说说话，来化解这其中的仇怨，当然，这在柴思若的心里觉得是怨恨了，认为李清照一定会怨恨杨浩做出了这种事来，依着柴思若的想法就是只要平息了李清照的怒火，这件事就不会宣扬出去，毕竟说起来，这并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是不能给杨浩抹黑。 但是…… 每每到了深夜，李清照想及那夜里，真的只是被强压了吗？ 曾有人说，只要女人不愿意，靠你自己根本无法强行的做什么，或许有些道理，也或许没有道理。 想起那天夜里的事情，就会感觉脸上发烧，甚至会有些向往…… 宋朝这个时代里，女人还没有完全被理学禁锢起来，理学没成型，女人还是有自由的，寡妇改嫁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不要用理学之下的眼光去审视潘金莲和西门庆，这不合适。 其实，李清照现在再一次陷入到了矛盾中，改嫁可以，但是杨浩太小了，和自己年龄相差太大了，又是自己的好妹妹的夫婿，这特么算什么事，面子问题啊。 想走又不想走，想发生点什么又觉得自己太过了，反正就是这样了。 杨浩根本不知道后宅里发生着什么，反正自己舒服就好了，至于那天的事……说了细思极恐啊，选择性忘记，都没人提，或许也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呢。 午睡时间过了，西门庆像是掐着点一样，带着藤原花子来了，这藤原花子倒是被滋润的艳光四射的，倭国娘们，不能以常理论，人家压根不在乎西门庆有多少女人，在乎的是西门庆有多少钱能帮助到自己。 来这里，自然是感谢杨浩来的，感谢大宋镇北侯的慷慨，能够联系到崔家和谢家这样庞大的家族来帮助藤原家。 真要说，藤原家也好，平氏也好，在倭国，这算是顶级家族，是能够把持倭国政权的家族，可真的要扔到大宋来，狗屁不是，不论是财力，还是人力，甚至说底蕴，根本没有可比性。 “尊贵的镇北侯，花子谨代表家父向您表达崇高的谢意，只要我藤原家能够再次战胜平氏，花子保证，藤原家将会是镇北侯永远的朋友。” “朋友吗？”杨浩笑着看向藤原花子，无所谓了，你说朋友就朋友，一块扣门砖而已，你现在怎么样都好，以后你会明白的。 “当然，花子小姐可以向令尊大人转达本侯的意思，本侯是非常希望可以和藤原家成为永久的朋友的。” 这一次，藤原花子会跟随西门庆和崔谢两家的人一起回转倭国，不过藤原小次郎会继续留在汴京城，成为两边的纽带。 总体来说，这一次藤原花子的大宋之行是成功的，不仅找到了强大的助力，更是借种成功，回国之后，绝对是可以吹嘘的。 这边刚刚将心满意足的藤原花子送走，春喜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衙内，不好了，婷儿和红玉姑娘被人欺负了。” “什么？”杨浩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人在哪里呢？谁特么敢动咱家的人？活的不耐烦了？去叫铁牛过来……” 第371章 蚍蜉也能撼大树 古人到底是古人，各种的勾心斗角玩的是厉害的，但是并不是谁都明白舆论先行的道理的，如蔡京这等位置，甚至不会想这些问题，在他们的眼里，靠着造谣生事，这都是小道。 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感受过被铺天盖地的谣言压上来是什么感觉，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他们眼里，蚍蜉何以能撼动大树？ 然而，事实证明，蚍蜉是真的能撼动大树的，只要够多，只要有人指明方向。 贪官污吏一直都是百姓口中的谈资，只不过平时也只是说说，都明白，贪官是常态，尤其是大宋朝徽宗这个时候，乱的一批。 所以平时里说说也就说说，说完了就过去了，谁又能做什么呢？ 但是，当事情恶化了，江南造反是朱勔逼出来的，这朱勔竟然吃人肉求长生，这就炸了锅了，这已经不是说说而已的事情了。 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蔡京起初听闻有谣言到也没觉得什么，但是越演越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甚至听说京城中已经有些群情激奋了，这才意识到了不妙。 老狐狸心里清楚，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推波助澜的，目的就是朱勔，朱勔做过什么，他也是最清楚的，说这人贪财好色是有的，吃人？这尼玛也太玄幻了。 不等赵佶的传召，听到风声，蔡京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件事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得不做出一些表示了。 资政殿内，赵佶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头前赵构刚气势汹汹的问过他，父皇，你可是要江南的百姓都死光吗？现在就这样了。 赵佶确实如杨浩所猜测的，他就是在等，等呼延灼能传来捷报，那么自己就好做的很，最起码和稀泥也好弄，但是现在，这明摆着是要逼宫吗？ 众人到齐，落座，大多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只有太子赵桓，似乎有些宿醉未醒的模样，双眼无神的扫了一圈众人，选择了沉默不言。 “构儿，京城之内，谣言四起，你皇城司可有察觉。” 赵构起身说道：“父皇，有察觉，只是无法控制，传言来自于江南，皆是因战乱而来的流民所传。” 没有推脱，而是说知道，这小子越发的聪明了，从谣言四起的时候，他就想过，这或许是杨浩在背后搞的事情，只不过杨浩没告诉他，问过戴宗，戴宗却是一无所知，但内心里大家都明白，私底下赵构还说杨浩够意思呢，这个时候怎么能说不知道，那就彻底的将自己和杨浩都给卖了。 蔡京不等其他人说话，抢先说道：“官家，既然是流民所传，老臣以为，这或许是那方腊的诡计，想要逼得朝廷撤换了主官之法。” 这话说的没毛病，离间计反间计的这些东西，古人玩的很溜的。 到是冯熙载直接起身：“官家，臣以为不然，这世间岂有空穴来风之事，既然有了这样的传闻，到不如将朱勔传召回京，一问便知。” 又来了不是，这些自诩清流的文人们啊，总是这样，之前杨浩的事情就是如此，忌惮杨浩的战功彪炳不好控制，那就弄回来，想要敲打一下，也好拉拢过来，成为对抗蔡京一系的生力军，结果人家杨浩不接招，直接摆出一副老子不干了的态度，让你无从下手。 但说到底，冯熙载郑居中这些人目的是为了抗衡蔡京，弄朱勔是一个必然，有这样的机会不下手想什么，再说了，朱勔要真是个帅才之前会被方腊打成那个熊样？还不如换回来挺好的，朝堂也不是没人可派。 倒是王黼起身笑道：“冯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都知道是些流民乱传的谣言，身为朝堂命官怎么可以随意相信呢？官家，臣以为，当重查，查一查那些流民中可有方腊反贼的奸细，抓到贼酋，明正典刑。” 这话一说出来，赵构就有点急了，他知道，肯定不会是那些流民散播的谣言，若是被王黼这么一闹，少不得要枉死多少人。 赵佶也是一头乱，起初以为是皇城司搞鬼，但人家赵构不承认啊，现在弄成这样？ 一转头看向赵桓：“皇儿，你以为如何？” 赵桓依旧是双眼无神的样子，听到问话，到是起身看了看蔡京和王黼，这才对赵佶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应当如冯大人所说，传召那朱勔回京，之前皇弟的皇城司不是也收集了不少的证据吗，不如两案并作一案，审验之后，自有定论。” 听到这话，蔡京眉头一皱，他这才知道，竟然早有人开始要对朱勔下手，就是没想到竟然是康王赵构，心里有些乱了。 王黼和那余深也是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趁着这个空档，赵构连忙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皇兄说的是，朱勔在江南横征暴敛，祸乱江南，着实应该仔细的审验一下。” 赵佶看蔡京等人不再说话，略一沉吟，点头说道：“如此……就拟旨，传召朱勔回京，责呼延灼暂领江南战事。” 君无戏言，话已经说了，就得做了，蔡京给了王黼一个眼神，王黼心领神会：“官家，臣以为，朱勔可传召回京，不过那谣言如何传起来的，也应该仔细的查问一番，若是那方腊的奸细混入京城，恐起祸端。” 赵佶再次点头：“爱卿说的是，这件事就由侍卫司来办。” 诶？ 从资政殿出来，蔡京王黼余深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皇城司，侍卫司和殿前司似乎现在是一体的啊，这尼玛…… 说到底，蔡京根本不相信赵构说的话，谣言起于江南流民？你这么蹦着高的要朱勔回来，这事真和你们皇城司没关系不成？ 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这背后恐怕又有那个狗东西的事儿。 蔡京冷笑了起来：“呵呵，倒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有点意思。” 到是王黼机灵的很，凑过来低声说道：“太师放心，在下知道该如何去做。” 第373章 东城北角那点破事 什么叫护短？问过事情经过的，那不叫护短，那叫讲理，杨衙内从来不问理由，我家人做的就是对的，这特么叫护短。 作坊的生产用人，运输用人，当然，建造作坊也要用人，婷儿是这方面的主管，得了令选择好了地方，直接就来这里招人做工，梁红玉自然也跟着忙乎。 平时里也没说身边带个护卫护院的，自然也没想着，太傅府里的人在这汴京城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但这是东城北角，不能说是汴京城最乱的地方，也差不太远，在这里讨生活的，与市井中的一些糟烂事多少都有联系。 梁红玉也是在那里闲逛，恰好看到了这么一出事。 宋老六就是住在这里的，三十好几的人了，有个婆娘，膝下三个孩子，最大的女儿已经十四了。 要说干活赚钱，这宋老六也算是这一片比较能干的，但就是有个坏毛病，好赌，十分的好赌那种的，家里但凡有点剩下的钱，都让他赌了，家徒四壁已经是不能形容他家的境界了。 赌坊这种行业啊，没有点社会背景的谁能干，这宋老六好赌是赌坊都知道的，下个套，就完蛋了，可想而知，那利滚利下来，能是宋老六这种人还的起的吗。 招财赌坊，算得上是东城区数得上名号的赌场，据说背后的东家背景是比较硬实的，宋老六就是在这里欠下了巨额的赌债，说是巨额，其实也是相对于宋老六这种人来说，要是换做汴京城的纨绔子弟们，连个零花钱都算不上。 一群彪悍的打手堵在宋老六家的门前，宋老六怂的像个鹌鹑，蹲在门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远远的能看到，那为首的打手头子硬是将宋老六的大女儿从屋中扯了出来，邪笑着：“嘿嘿，这小娘子倒是不错，宋老六，你这女儿就当是偿还了利息了，送给咱家三爷，想三爷也该是能给你免了不少的。” 周围的人只敢远远的旁观，却不敢有一个上前说什么的，这种事或许也是常见了，大家的脸上多的是麻木，没有一点点的怜悯。 有什么可怜悯的呢？活成这样样子了，还要去赌，这不都是自己作的。 那女孩子哭的梨花带雨的，想要挣脱打手头子的手，却已经被过来的人控制住，宋老六的婆娘哭喊着从屋中扑出来，被那打手头子一脚踹翻在地上，恶狠狠的骂道：“讨死的货，弄坏了爷的衣裳你赔得起吗？” 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拖拽出来，婆娘又被踹翻在地，宋老六终于忍不住了，哭着跪在那里：“爷，俺这闺女还小啊，您就放过她。” “放了她？嘿嘿。”打手头子狞笑着：“放了她谁还三爷的钱？宋老六，这已经是给你拖延了很久了，你真当三爷没脾气呢是。” 都知道，女孩子一旦被这些人抓去了是个什么下场，玩够了，扔到楼子里，还能卖个好价钱，在这样的地方，这些事情还真的是司空见惯了。 没有人敢去反抗，反抗的结果大多数时候是把自己也搭进去。 这打手头子又是一脚将那宋老六踹翻在地上，打了个呼哨，一众打手邪笑着拉起那孩子就要走，任凭那宋老六夫妇俩撕心裂肺的哭喊，终究是没人敢说什么。 恰恰梁红玉走到这里，看了个清楚，也和旁边那看热闹的问了个明白，听说了这样的事，不免想起自己的遭遇，心头火起。 自己是名号，遇到了镇北侯，还拜入了师门，这女孩何辜？ 想起老师说过的话，想到就去做，这将门虎女压根儿就没有秋后算账的打算，快速的奔跑过去。 那打手头子着实有些得意，之前就听说那宋老六的大女儿生的不错，这下正好，可以在三爷面前讨个赏了，没准还能轮到自己爽一下。 正想着美事呢，没留意，一团黑影直扑面门，随后就只觉得一阵剧痛，人已经飞了出去。 这梁红玉不愧是打小就和父兄修习武艺，速度快，力道狠，一个飞脚正扫在打手头子的侧脸之上，这一脚的力度，直接将那家伙踢的翻飞出去，后槽牙都飞出来了，人跌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硬是晕厥了过去。 那几个打手见状愣了一下，随后发一声喊，像是疯狗般扑了上来，然而，梁红玉就是梁红玉，真不是等闲市井泼皮能收拾的。 只是片刻功夫就将这些人放倒在地，到是没有打死的，那抓着女孩儿的打手吓坏了，脑袋还算是灵光，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小娘皮，你等着，三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在这些打手的眼里，三爷是什么人，那就是天，横行东城多年了，和开封府的人都有着很好的交情，从来没人敢动三爷的。 可他们也只知道这些了，交际圈不够大啊，真正的繁华地段他们都没资格去的。 到是婷儿听到了消息，赶来看到这个场面，也是吓了一跳，问明缘由，连忙打发人回府里报信。 话传话，总有个出入的，到了春喜儿这的时候，就成了梁红玉和婷儿被人欺负了。 来的快的是那赌坊中人，被称作三爷的在东城人称袁三儿，家中排行老三而已，中等年纪，铮明瓦亮的脑袋，一脸的横肉，身上的褂子敞开着怀，露着一层胸毛，倒是霸气的很的样子。 听说手底下人收账被一个女子打了，袁三儿炸了锅了，直接纠集了二十多人，带着棍棒就冲到了这东城北角。 梁红玉压根没走，婷儿是劝说过的，梁红玉说了，咱们走了，这家人怎么办？那孩子难道真要被人抓走不成？ 婷儿也没深劝，一则这梁红玉是杨浩的学生，地位上就比她要高，另一点，已经通报府里了，就以自己对自家衙内的了解，这件事……恐怕…… 那袁三儿一到地方，就看到两个衣着明显要华丽一些的貌美女子在这里，顿时开心的笑了：“哟，老子当是什么人呢，敢动我袁三的手下，两个小娘皮生的到是不错，跟爷回去，陪爷玩乐呵了，这件事爷就当没发生过。” 第372章 永久的朋友吗？ 杨家想要做点什么事是很简单的，权势加上铜板开路，想要在哪里建作坊都十分的容易，这事由老管家牵头，婷儿和梁红玉看着，杨浩也知道自己家人干不出什么欺压百姓的事儿来。 放出了要招工的消息，梁红玉说，整个东城北角都沸腾了，上到七老八十的，下到七八岁的，都是打破了脑袋的想要来做工。 只能说，穷怕了，但凡有能赚钱的营生，都会疯抢的，天朝老百姓啊，这个勤劳的传统是真的很好的，都明白，懒人最后只能饿死，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毕竟不常有。 当然了，也有那些不着调的，可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百姓们还是会选择辛勤劳作，来给自己一个生存的机会的。 梁红玉到是来了兴致，和婷儿忙的不可开交，什么事都想要掺和一下，杨浩也不管，由着她去，看着这个姑娘似乎已经走出了全家被灭门的伤痛，这样到也不错，不管是不是真的忘记了，总之忙起来就不会想太多了。 其实这也是在梁红玉拜师之后，杨浩才知道的，梁红玉是为了复仇，报这一家灭门的仇，找谁复仇？很简单，不外乎朱勔而已。 这个丫头还是聪明的，知道该找谁，也知道谁才能和朱勔对抗。 想复仇固然是该有的性情，可人不能总是活在仇恨中，有些话杨浩不知道该怎么劝，也就缓了下来，总不能对人家说节哀顺变，或者别放在心上这样的话，那就真的太过分了。 崔博和谢渊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船队已经在登州等待，两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积极，但真的要说，这也可以算是发现新大陆，在倭国但凡能够掠夺到什么，那都是属于自己的，可不是大宋的，如果真的占据了银矿，说富可敌国都是说低了。 躺在回廊里，感受这秋日这最后的温暖，很惬意，杨浩特别喜欢这种混吃等死的节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彻底的将心神放飞，一旁有小金莲坐在那里随时等着吩咐，不远处春喜儿靠在廊柱在那里打盹。 午后的院子十分的安静，高门大院里讲究一个作息规律，一般这个时候主家都会选择午睡片刻，杨浩到是没这样的习惯，主要是他总是睡到日上三竿，这要再午睡，就彻底成了睡神了。 这个毛病哪怕是柴思若都改不过来的，还经常的被这个无赖硬是搂着一起睡到很晚才起。 然而，杨浩惬意了，这宅子就有人不惬意了。 杨浩每日里忙里忙外的时候，不在家中，稍微好一点的李清照还会露个面，只是杨浩若是在家里，李清照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好在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的人不多，更是没人敢提起，到也让她没有太难堪。 平时里也就柴思若会过来和她说说话，来化解这其中的仇怨，当然，这在柴思若的心里觉得是怨恨了，认为李清照一定会怨恨杨浩做出了这种事来，依着柴思若的想法就是只要平息了李清照的怒火，这件事就不会宣扬出去，毕竟说起来，这并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是不能给杨浩抹黑。 但是…… 每每到了深夜，李清照想及那夜里，真的只是被强压了吗？ 曾有人说，只要女人不愿意，靠你自己根本无法强行的做什么，或许有些道理，也或许没有道理。 想起那天夜里的事情，就会感觉脸上发烧，甚至会有些向往…… 宋朝这个时代里，女人还没有完全被理学禁锢起来，理学没成型，女人还是有自由的，寡妇改嫁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不要用理学之下的眼光去审视潘金莲和西门庆，这不合适。 其实，李清照现在再一次陷入到了矛盾中，改嫁可以，但是杨浩太小了，和自己年龄相差太大了，又是自己的好妹妹的夫婿，这特么算什么事，面子问题啊。 想走又不想走，想发生点什么又觉得自己太过了，反正就是这样了。 杨浩根本不知道后宅里发生着什么，反正自己舒服就好了，至于那天的事……说了细思极恐啊，选择性忘记，都没人提，或许也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呢。 午睡时间过了，西门庆像是掐着点一样，带着藤原花子来了，这藤原花子倒是被滋润的艳光四射的，倭国娘们，不能以常理论，人家压根不在乎西门庆有多少女人，在乎的是西门庆有多少钱能帮助到自己。 来这里，自然是感谢杨浩来的，感谢大宋镇北侯的慷慨，能够联系到崔家和谢家这样庞大的家族来帮助藤原家。 真要说，藤原家也好，平氏也好，在倭国，这算是顶级家族，是能够把持倭国政权的家族，可真的要扔到大宋来，狗屁不是，不论是财力，还是人力，甚至说底蕴，根本没有可比性。 “尊贵的镇北侯，花子谨代表家父向您表达崇高的谢意，只要我藤原家能够再次战胜平氏，花子保证，藤原家将会是镇北侯永远的朋友。” “朋友吗？”杨浩笑着看向藤原花子，无所谓了，你说朋友就朋友，一块扣门砖而已，你现在怎么样都好，以后你会明白的。 “当然，花子小姐可以向令尊大人转达本侯的意思，本侯是非常希望可以和藤原家成为永久的朋友的。” 这一次，藤原花子会跟随西门庆和崔谢两家的人一起回转倭国，不过藤原小次郎会继续留在汴京城，成为两边的纽带。 总体来说，这一次藤原花子的大宋之行是成功的，不仅找到了强大的助力，更是借种成功，回国之后，绝对是可以吹嘘的。 这边刚刚将心满意足的藤原花子送走，春喜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衙内，不好了，婷儿和红玉姑娘被人欺负了。” “什么？”杨浩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人在哪里呢？谁特么敢动咱家的人？活的不耐烦了？去叫铁牛过来……” 第374章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不说相比这里的贫民，这婷儿和梁红玉的衣着华丽，但是这样貌，就不是这里的人能比的啊，这小婷儿前两年还略显青涩，这两年却是越发的水灵了，人也长开了，杨浩自己都听说府里不少人也都有想法，但是碍于小婷儿是衙内的近身丫鬟，还负责着很多的事，没人敢开这个头，所以才作罢了。 梁红玉的英气，婷儿的水灵，让这袁三儿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坡地方还有这样的极品，但看了衣着，也知道这不是等闲人家的，是大户出来的，只是大户人家穿衣也有个讲究，丫鬟穿的是丫鬟的衣服，一眼就看的出来。 这梁红玉也是个不修边幅的，咋一看过去，到像个仆妇，只是年轻而已。 袁三儿是个见过世面的，心里一掂量，也就有了想法，如果这二人是某个大户家的小姐倒也罢了，一看就是下人出身，而且来这样的地方，想也不是什么厉害人家，自然就动了歪心思。 婷儿这两年在府里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听了袁三儿的话，登时是怒容满面：“该死的腌臜货，可知道姑奶奶是谁家的人？” 这不生气还好，一生气，更添了一份异样的美，那袁三儿真真的是看的心动，大笑了起来：“哈哈，这小娘皮到是个烈性子，爷喜欢，来啊，把这里围上，看爷怎么办了这小浪蹄子。” 这边话音一落，一干手下笑嘻嘻的就开始了动作，不想这个时候一个异样的声音从人群之后传来。 “瞎了你们的狗眼？谁的道都敢挡，是不想活了吗？” 好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杨浩很是感慨，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豪横的逛汴京城的大街了，汴京城的百姓们是不是会很想我啊。 袁三儿正在兴头上，竟然有人敢来打扰自己的兴致，骂骂咧咧的转头看过去。 “是哪个不知……死……的……卧槽……” 声音越来越小，心跳越来越快，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汴京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二十条豪横露着狞笑，手持哨棒，死死的盯着自己这边。 这袁三儿可不是市井小民，就算是在东城这边，也听说过这太傅府独特的二十条豪横，一下子傻眼了。 在那二十条豪横身前，一个猥琐的小子，叉着腰趾高气昂的用鼻孔看向自己。 在那之后，则是一辆车架，车架之旁是一尊酷似猛张飞的黑脸虬髯大汉，大汉的后腰上有两把板斧，很明显，他的手已经摸上去了。 看着那车架中缓缓的走出一位贵公子，公子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随意的扫了一眼，淡淡的挥手：“打杀了便是。” 对这些人，没有怜悯之心，这些人也不值得被人怜悯，他们的恶已经是在骨子里的。 二十条豪横很少有动手的机会，但不代表他们不行，每天里李逵带着队甩石锁又岂是白练的？这一手哨棒可是受过武松和石秀调教的，跟这些高手比固然是不行，但是收拾这些市井痞子，绰绰有余。 加上这在府里是待遇记好的，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饷银也不少，现在侯爷有令，谁还不使出全力？那你真的是自己作死了。 侯爷说打杀了，那就绝不留手，战斗一触即发，随后呈现一面倒的趋势，李逵哇呀呀怪叫着过来，发现无人可砍，悻悻的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将板斧插进后腰。 袁三儿哪想到这位爷来了就动手的，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看着这个架势，也知道没个好，转身就要从另一个方向跑掉，却不想梁红玉早就盯着他呢，这货刚一转身，就被梁红玉一脚踹翻在地，跌了个狗抢屎，在那里哼哼唧唧的。 没多大一会儿，在周围百姓的惊慌的注视下，豪横们完成了对赌坊打手们的扫荡，到不是说真的全都打死了，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看着一众打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杨浩理会都不理会，下了车架，在春喜儿弓着腰的侍候下走了过来。 梁红玉连忙过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老师……学生是不是给您惹祸了。” 这是婷儿也过来了，看到杨浩板着脸，不敢出声。 杨浩扫视了一圈，说道：“说说，是怎么回事？” 梁红玉口齿伶俐，说的也快，杨浩听后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宋老六一家，其实他真的懒得管这样的闲事，尤其是这种好赌之人。 赌徒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改变的一种人，哪怕是跟你赌咒发誓的不去赌了，事后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再次走上赌桌，而且赌的更加的厉害。 那摔在地上的袁三儿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脑袋里嗡嗡的，爬过来，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侯爷，侯爷，是小的有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侯爷饶了小的。” “你叫什么？” 听到问话，袁三儿忙不迭的说道：“回侯爷的话，小的袁三儿。” “赌坊是你开的？” “呃……是，是小的开的。”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小的知道，小的不该让手下人强抢民女，小的有错，小的这就免了那宋老六的债。” “呵呵。”杨浩笑了一下，突然一脚将那袁三儿再次踹翻：“他的赌债跟本侯有什么关系？你错在哪竟然不知道？这两个女子，一个是本侯的贴身丫鬟，一个是本侯的学生，怎么的？本侯听说你袁三儿想要霸占了？” 袁三儿哪想到这位镇北侯生气的地方在这里啊，这特么你的学生管闲事管的，还以为你也是为宋老六打抱不平呢，这特么倒霉催的。 一个翻身再次跪在地上，大嘴巴就往自己脸上抽，啪啪作响。 “都是小的有眼无珠，是小的不知天高地厚，求侯爷饶了小的一次。” “哼。”杨浩冷哼一声：“怎么饶？” 说完看向那宋老六一家，对梁红玉说道：“红玉，既然这件事你管了，那就要管到底，怎么处置，你来做，为师看着便是。” 第373章 东城北角那点破事 什么叫护短？问过事情经过的，那不叫护短，那叫讲理，杨衙内从来不问理由，我家人做的就是对的，这特么叫护短。 作坊的生产用人，运输用人，当然，建造作坊也要用人，婷儿是这方面的主管，得了令选择好了地方，直接就来这里招人做工，梁红玉自然也跟着忙乎。 平时里也没说身边带个护卫护院的，自然也没想着，太傅府里的人在这汴京城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但这是东城北角，不能说是汴京城最乱的地方，也差不太远，在这里讨生活的，与市井中的一些糟烂事多少都有联系。 梁红玉也是在那里闲逛，恰好看到了这么一出事。 宋老六就是住在这里的，三十好几的人了，有个婆娘，膝下三个孩子，最大的女儿已经十四了。 要说干活赚钱，这宋老六也算是这一片比较能干的，但就是有个坏毛病，好赌，十分的好赌那种的，家里但凡有点剩下的钱，都让他赌了，家徒四壁已经是不能形容他家的境界了。 赌坊这种行业啊，没有点社会背景的谁能干，这宋老六好赌是赌坊都知道的，下个套，就完蛋了，可想而知，那利滚利下来，能是宋老六这种人还的起的吗。 招财赌坊，算得上是东城区数得上名号的赌场，据说背后的东家背景是比较硬实的，宋老六就是在这里欠下了巨额的赌债，说是巨额，其实也是相对于宋老六这种人来说，要是换做汴京城的纨绔子弟们，连个零花钱都算不上。 一群彪悍的打手堵在宋老六家的门前，宋老六怂的像个鹌鹑，蹲在门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远远的能看到，那为首的打手头子硬是将宋老六的大女儿从屋中扯了出来，邪笑着：“嘿嘿，这小娘子倒是不错，宋老六，你这女儿就当是偿还了利息了，送给咱家三爷，想三爷也该是能给你免了不少的。” 周围的人只敢远远的旁观，却不敢有一个上前说什么的，这种事或许也是常见了，大家的脸上多的是麻木，没有一点点的怜悯。 有什么可怜悯的呢？活成这样样子了，还要去赌，这不都是自己作的。 那女孩子哭的梨花带雨的，想要挣脱打手头子的手，却已经被过来的人控制住，宋老六的婆娘哭喊着从屋中扑出来，被那打手头子一脚踹翻在地上，恶狠狠的骂道：“讨死的货，弄坏了爷的衣裳你赔得起吗？” 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拖拽出来，婆娘又被踹翻在地，宋老六终于忍不住了，哭着跪在那里：“爷，俺这闺女还小啊，您就放过她。” “放了她？嘿嘿。”打手头子狞笑着：“放了她谁还三爷的钱？宋老六，这已经是给你拖延了很久了，你真当三爷没脾气呢是。” 都知道，女孩子一旦被这些人抓去了是个什么下场，玩够了，扔到楼子里，还能卖个好价钱，在这样的地方，这些事情还真的是司空见惯了。 没有人敢去反抗，反抗的结果大多数时候是把自己也搭进去。 这打手头子又是一脚将那宋老六踹翻在地上，打了个呼哨，一众打手邪笑着拉起那孩子就要走，任凭那宋老六夫妇俩撕心裂肺的哭喊，终究是没人敢说什么。 恰恰梁红玉走到这里，看了个清楚，也和旁边那看热闹的问了个明白，听说了这样的事，不免想起自己的遭遇，心头火起。 自己是名号，遇到了镇北侯，还拜入了师门，这女孩何辜？ 想起老师说过的话，想到就去做，这将门虎女压根儿就没有秋后算账的打算，快速的奔跑过去。 那打手头子着实有些得意，之前就听说那宋老六的大女儿生的不错，这下正好，可以在三爷面前讨个赏了，没准还能轮到自己爽一下。 正想着美事呢，没留意，一团黑影直扑面门，随后就只觉得一阵剧痛，人已经飞了出去。 这梁红玉不愧是打小就和父兄修习武艺，速度快，力道狠，一个飞脚正扫在打手头子的侧脸之上，这一脚的力度，直接将那家伙踢的翻飞出去，后槽牙都飞出来了，人跌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硬是晕厥了过去。 那几个打手见状愣了一下，随后发一声喊，像是疯狗般扑了上来，然而，梁红玉就是梁红玉，真不是等闲市井泼皮能收拾的。 只是片刻功夫就将这些人放倒在地，到是没有打死的，那抓着女孩儿的打手吓坏了，脑袋还算是灵光，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小娘皮，你等着，三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在这些打手的眼里，三爷是什么人，那就是天，横行东城多年了，和开封府的人都有着很好的交情，从来没人敢动三爷的。 可他们也只知道这些了，交际圈不够大啊，真正的繁华地段他们都没资格去的。 到是婷儿听到了消息，赶来看到这个场面，也是吓了一跳，问明缘由，连忙打发人回府里报信。 话传话，总有个出入的，到了春喜儿这的时候，就成了梁红玉和婷儿被人欺负了。 来的快的是那赌坊中人，被称作三爷的在东城人称袁三儿，家中排行老三而已，中等年纪，铮明瓦亮的脑袋，一脸的横肉，身上的褂子敞开着怀，露着一层胸毛，倒是霸气的很的样子。 听说手底下人收账被一个女子打了，袁三儿炸了锅了，直接纠集了二十多人，带着棍棒就冲到了这东城北角。 梁红玉压根没走，婷儿是劝说过的，梁红玉说了，咱们走了，这家人怎么办？那孩子难道真要被人抓走不成？ 婷儿也没深劝，一则这梁红玉是杨浩的学生，地位上就比她要高，另一点，已经通报府里了，就以自己对自家衙内的了解，这件事……恐怕…… 那袁三儿一到地方，就看到两个衣着明显要华丽一些的貌美女子在这里，顿时开心的笑了：“哟，老子当是什么人呢，敢动我袁三的手下，两个小娘皮生的到是不错，跟爷回去，陪爷玩乐呵了，这件事爷就当没发生过。” 第375章 第一课 杨浩的话让梁红玉彻底的愣住了，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的老师还会有这么一招，动手之前是有些冲动的，动手之后还真的没想过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看到梁红玉惊讶的样子，杨浩笑了笑：“从你拜入师门，为师从未教过你什么，今天就教你第一课，做了，就不要后悔，做了，就要有始有终，去，为师看着便是。” 语气很温和，眼神很鼓励，原本心里没底儿的梁红玉一瞬间就有了底气，郑重的点着头：“红玉知道了。” 这一刻，梁红玉有一些激动，终于觉得自己当初选择拜师是对的了，做了，就不要后悔，记得幼时自己的父亲也说过这样的话，将门之后，讲究的就是一往无前，也许那时还不明白，现在…… 或许也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杨浩说到做到，索性到了一边，要不说春喜儿真的是贴心，不知道从谁家里弄出来一张简陋的凳子，擦拭的干净，放在了旁边，让杨浩坐着看戏。 梁红玉有了老师在身边，底气十足，走到那跪着的袁三儿面前，那袁三儿一看她过来，连着求饶：“是小的有眼无珠，小姐要打要骂，小的都受着，还望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一次。” 堂堂镇北侯的学生，他娘的自己竟然想要霸占了，我袁三儿这是得多特么缺心眼，就算是自己背后是朝堂大佬，这事那都是想都别想的，更何况自己背后那狗屁的关系还是七拐八扭的，就镇北侯的操行，不弄死你那真的是烧高香了。 梁红玉看着这个袁三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是深深的厌恶，指着那宋老六说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钱财？” 宋老六欠了自己多少钱，袁三儿还真的不知道，这种小事哪用得着他出面啊，都是手下人做的，拧着脸思索了一下，脱口而出：“两贯钱。” 两贯钱很多吗？对于杨浩来说，那真的是连零花钱都算不上，就不用说他，现在这两贯钱对于春喜儿和小婷儿，那都不算个事，毛毛雨而已，但是这两贯钱对于东城北角的这些百姓来说，那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是全家人多长时间的生存费用。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春喜儿明显咧嘴一笑，到是一旁的婷儿有些黯然失神，杨浩看了一眼，没说话，自己曾经问过一些人，婷儿当年就是被人卖到府里的，两两贯钱都没用上。 梁红玉招手，让宋老六过来，宋老六明显有些不敢，到是他那婆娘颇为胆大，或许也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一家子硬是互相拉扯着走了过来。 “宋老六，我问你，他说你欠了他们两贯钱，可是真的？” 宋老六一听就露出一个哭丧的脸：“哪有两贯钱那么多啊，一贯钱翻出来的利息啊。” 梁红玉似乎并不待见这宋老六，皱了皱眉，看向袁三儿：“这人欠的两贯钱我帮他还了，以后你不得再找他麻烦，可行？” 袁三儿一听有缓儿，忙不迭的点头：“不用不用，这钱不要了，就此作罢便是。” 梁红玉再次皱眉：“你当我们是欠钱不还的人吗？” “呃……”袁三儿差点没一口气憋死过去：“凭小姐说的算，小姐怎么说，袁三儿就怎么做。” 这梁红玉到也洒脱，真的拿出来两贯钱，玩的很溜的找来笔墨和纸张让这袁三儿签字画押，弄的袁三儿也是哭笑不得。 弄完这一切，就走回到杨浩身边，杨浩诧异的看着她：“这就完了？” 梁红玉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老师，只要那袁三儿不再找宋老六的麻烦就行了啊。” “哈哈。”杨浩笑了，笑的很开心，从来没想过这梁红玉的脑袋是如此的天真。 梁红玉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又不敢问，只能愣在那里。 到是周围的人，包括那袁三儿，没有杨浩发话，连起身都不敢起身，依旧跪在那里，脑袋上的汗把身前的地都浸湿了。 笑够了，走到袁三儿面前：“袁三儿，以后真的不会再找这宋老六的麻烦了吗？” “不敢，不敢，侯爷，袁三儿对天发誓，绝对不找他麻烦，若违此誓，袁三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很好。”杨浩点了点头，又看向宋老六：“宋老六，以后还赌吗？” 宋老六一家全都跪在了地上：“侯爷大恩大德，小的以后再也不赌了。” “真的吗？如果再赌呢？” 宋老六迟滞了一下，咬着牙说道：“侯爷，小的再赌愿意把这一双手都剁了去。” “好，你的话本侯爷记住了。” 杨浩说完转身看向袁三儿：“袁三儿，宋老六的话你听好了。” “呃，小的听着呢。” “这汴京城有多少赌坊，明里的，暗里的，估摸着你都清楚，给他们传个话儿，看到宋老六去赌，直接剁手，若是谁敢让他赌却隐瞒不报，让本侯知道了，一起刴。” 我特么…… 袁三儿想骂人了，怎么你们一家子都这么不着调的吗？一个屁民的事儿，用得着你堂堂镇北侯这么操心吗？没完了？我袁三儿就是个开赌坊的啊，怎么还得帮你监管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呢？ 心里如此想，嘴上却很诚实：“侯爷放心，小的一定都知会到。” “行了，去，打伤了你不少的手下，至于……” “侯爷，都是手底下人不小心，自己摔的，怎么能是打伤的呢。” “哈哈，聪明，去，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太过分的事情。” “明白，小的明白。” 没有人知道杨浩为什么这么轻易的饶过了这袁三儿，其实杨浩自己心里明白的很，杀了一个袁三儿有用吗？只会出来更多个袁三儿，赌坊，不要说现在是合理化出现的东西，就算是管制的再严的时候，一样会存在。 与其说出现一个杀一个，莫不如利用现有资源整合，统一管理起来更好。 而至于宋老六？呵呵，赌徒啊…… 第376章 如何教 赌徒，和瘾君子，这两种人都是杨浩不喜欢的，前世见得多了，好赌成性，平常像个人一样，到了赌桌上就不是他了，脑子里只有输赢，想的只有自己，管他别人死活。 什么扑克麻将的，杨浩会玩，但并不擅长，没有那种上了赌桌就舍生忘死的赌性，但却见过那些为了一把输赢赌上身家性命的，觉得是真的不理解这些人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梁红玉做事有些想当然了，她想的只是宋老六一家日后的生活，却没想过一个赌徒的心理是什么样的。 很明显，宋老六是个赌徒，不纯粹，但绝对是，在杨浩说出再敢进汴京城的赌坊就剁了他的双手的时候，明显能看到他眉宇间的挣扎，然而挣扎也没用，最后只能低头认了，那一瞬间，他明白，自己要是不答应，或许这一双手立刻就会没了。 袁三儿被放走了，宋老六也回家了，该散的人也该散了，不要以为杨浩做了这些事就会被这里的百姓感恩戴德，人家没那个闲工夫，到是可以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充其量也就说一嘴都特么是管闲事的。 为何？ 因为圈子太远了，能和这些穷苦老百姓交集在一起的是袁三儿，却不是杨浩，谁也不会傻到去得罪袁三儿，你镇北侯能管得了今天这一天，能管得了宋老六一家，能管得了所有人吗？ 东城北角地方不大，恰好苏苑也在这里看着发生的一切，宋老六家的孩子也在他那里读过书，人群散了，苏苑摇头笑着转身要离开，却被杨浩看到了。 “苏先生，既然相见，不请本侯过去坐坐吗？” 苏苑的脚步停住，转身微笑颔首说道：“固所愿而不敢请耳。” “哈哈。”杨浩也笑了：“既然如此，就去坐坐。” 还是那个小院，还是那张破旧却干净的小桌，孩子们都已经散了，很安静。 苏苑弄好了茶水，又去喂了鸡，这才过来，杨浩也不着急，就这么看他忙乎，到有些田园情趣。 春喜儿和李逵等人都等候在院子外面，二十条豪横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外面，深深的为自己今天英勇的表现而自豪着。 婷儿又去忙了，工作不能停，这是个很好的习惯，只不过梁红玉没走，就站在杨浩身后，似乎有所疑问，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看苏苑忙完，在那里将手洗干净，擦拭过后，过来笑道：“镇北侯的学生似乎有疑问，侯爷为何不作答？” 杨浩笑了：“所有事都作答，那学生的脑子就要锈住了，为什么自己不先想想为何，想通了固然是好，想不通再问也不迟，不是吗？” 听到这话，苏苑怔了一下，随后坐下，缓缓的点头：“侯爷的想法……果然异于常人。”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这是苏苑一直秉承的想法，也是历来这些文人们为师者所秉承的做派，却从未想过如何让自己的学生自己多想想。 几千年的传承啊，多少教师真的会去激发学生的积极性，激发他们的想象力的，填鸭式的教育，按部就班的课程，到了最后的攀比式的，只为了升学率的，教育……呵呵…… 杨浩笑着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梁红玉：“想明白什么了吗？” 梁红玉一脸的迷茫的摇着头，看来是真的没想明白，其实他没明白的也只是为何杨浩会让袁三儿来控制宋老六的赌性而已。 在她的想法里，就是宋老六一家没了债务，能平安的生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还有那袁三儿，难道就这么打一顿就算了？谁知道这袁三儿手里已经有多少条人命了。 杨浩点了点头：“好，红玉啊，为师和你打赌，不久之后，那宋老六还会去赌，你信吗？” “还赌？”梁红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呵呵，是的。” 梁红玉不是赌徒，更没真正的接触过赌徒，她无法想象一个赌徒的瘾头会有多大，她只知道宋老六的一家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好赌，换了是自己，经过这件事，绝对会痛改前非，怎么可能再去赌呢。 “老师……红玉有些不敢相信。” 杨浩看了看她：“不着急，再等几天自然有结果，到时候再看，如何？” 能不如何吗？梁红玉怎么敢反驳杨浩的话，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信这宋老六真的会重蹈覆辙。 杨浩倒是没在意，转头看向苏苑：“先生觉得呢？” 苏苑不答，笑了笑将茶盏满上，放下茶壶才慢慢的说道：“侯爷在这里招募男女去做工又是为何呢。” “赚钱啊，本侯爷家大业大的，养不起那么多人，不得赚钱吗？” 这个回答又是让苏苑一滞，原本还以为杨浩会说出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呢，结果却说的这么实在，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侯爷说的实在，在下佩服。” “好了，坐也坐了，茶也喝过了，走了。” 杨浩没有继续和苏苑聊下去，起身离去，到是苏苑站在院门口处良久，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这才走回院中。 回到府中的杨浩，很快的将燕青和卢俊义传召了过来，二人到了书房中，就看到杨浩板着脸用手指在那里轻轻的叩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到二人，杨浩说道：“过来，坐，传召朱勔的圣旨应该到了，这朱勔怕是这两日就要回转京城了，可探知到了什么。” 燕青起身说道：“侯爷，朱勔回京前也要交接一番，卑职以为，朱勔一定会故意拖延一下时日，从而给他上下打点多一点时间。” “呵呵，打点吗？”杨浩冷笑道：“密切留意京中的一切，有和朱勔的人接触的，做好记录。” “卑职明白。” 随后杨浩皱了皱眉头，沉默了片刻才突然说道：“派人去，朱勔……不用回来了。” 卢俊义和燕青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不过却没有任何的反驳，齐声说道：“侯爷放心，卑职定当做的干净。” 第377章 剁了吧 江南战场因呼延灼的到达，终于平静了下来，或许是方腊吃一堑长一智，朝廷有援军，他退了，再次退守到临安府，这份战报让赵佶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让他高兴地事情连连出现。 赵良嗣和马政送回来最新的消息，金人正式决定和大宋结盟，共同伐辽，将会派遣使者到汴京城，敲定最后的决议。 西北，童贯协同种师道大破西夏，连破西夏四城，给与了西夏极大的震撼，这也奠定了准备伐辽的基础。 更是有海外渤泥国遣使前来进贡，这让赵佶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面上有光啊。 那一刻，真的觉得兴许自己真的可以像杨浩所说的，一统天下，万国来贺，赶超汉唐之功绩，成就千古一帝之没名。 这些，杨浩足不出户也都知道，皇城司往来信件，但凡是重要的，戴宗都会密送一份过来，加上燕青的密报，恐怕这满大宋朝里，就没有比他知道的还多的人。 一些人啊，或许曾经很在乎情报，但是一旦高高在上了，就忘乎所以了，觉得没必要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让赵佶高兴的，辽将郭药师率麾下怨军投宋而来，这是满朝都很欣喜的事情，当然，在这些文人大佬眼里，能削弱辽朝实力固然是重要的，但真的看得起郭药师这人吗？ 杨浩都看不起此人，标准的三姓家奴啊，先是辽将，再来投宋，然后投金，多标准，一点都不冤枉他，用人家的话说，这叫识时务者，但从民族大义来讲，这特么是没信仰。 赵佶有高兴的事情，杨浩也有吃惊的事情，李邦彦来信了。 原本以为这个祸害会不起什么作用的，跟着李处温去了大辽许久都没个音信，甚至觉得可能死在大辽了，反正死了也不心疼，但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了联系。 杨浩看完李邦彦的来信，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表情，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狗东西竟然混到了耶律大石的身边，还成了耶律大石的座上宾，十分信任的幕僚。 这一点杨浩是真的有点佩服的，真的很想问问李邦彦，你孤身一人，手无缚鸡之力，是怎么就混到耶律大石这种人身边的，还特娘的取得了人家的信任。 要说都是契丹人，到也没什么了，你一个汉人，能得到这种契丹贵族的认可，那可是很难的啊。 李邦彦的信中说的很明确，辽朝上层已经出现了分歧，尤其是对金人的崛起，耶律大石现在明显和天祚帝耶律延禧出现了裂缝，这到是和杨浩所想差不多的。 单从骨气上来讲，耶律延禧可以的，一个还算是硬气到了最后的家伙，对上金人，还算是没怂。 不过相比起来，耶律大石更像是个枭雄，在金人打过来之后，带着残部建立了西辽，怎么说，契丹人的血脉也被他延续了下去。 想想也能明白李邦彦为何如此努力，这种人，压根就不会闲下来，他就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越是这种人，就越是懂得如何去取悦别人，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更何况他的一家老小都在杨浩手里控制着，别管李邦彦为人如何，骨子里他是个文人，是秉承着儒家思想的人，所有有些事他必须得做，要不然他老李家就断了香火了。 信里表达的意思很明确，有些吃力，需要一些助力，请求杨浩帮助，同时也想知道家里人的状况。 后面的事好办，既然他需要有人去做助力，该让谁去，如何去，是不是应该去，这些都要考虑，用李邦彦，但是杨浩未必相信李邦彦，谁知道这个家伙脑子里又藏着什么鬼主意的。 这件事需要琢磨，不能急，晁盖着人送回来的消息，整个辽朝东部基本已经全部沦陷，金人在加快脚步，所以急着要和大宋签订盟约，完颜家的狼崽子们已经做好了进攻辽朝上京的准备了。 辽朝的灭亡，是一个必然，只是在某些因素之下，需要加快一下而已。 杨浩将各种信件收好，一些看过的，扔进火盆烧掉，他这里不需要留下任何的根子，皇城司和蜉蝣那里自然会有备案的。 这世上，锦上添花的事情有，乐极生悲自然也有，一道噩耗终于传入了汴京城，朱勔回京路上遇到劫匪，死了，而且死的很干净，全员死了个精光，所带的财物被掠夺一空。 消息传来，朝堂震动，蔡京直接怒了：“这绝非意外，什么劫匪，分明有人做的。” 明眼人或许都会这么认为，就是赵佶也有这种想法，但赵佶没动，皇城司也没动，有御史奏明，请调仔细查问，一定要查个清楚，说白了，大家都不信这是劫匪所为，可是证据呢？ 万事都要有个证据嘛，消息到了杨浩这里，杨浩笑了笑，全当做没这回事。 之前还想着，和这朱勔斗智斗勇，这样才会其乐无穷，甚至想过很多种套路，想过朱勔会如何应对，蔡京会如何应对，然后自己又该如何扳倒这朱勔，后来因为宋老六的事情，他明白了。 何苦呢？何必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为什么要用这个时代的人的思维来处理这些事呢，自己手下有蜉蝣这样一个组织，我跟你还玩什么弯弯绕，直接做掉就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想这朱勔活着。 真以为赵佶会心疼吗？或许，会心疼那么几天，你看看高俅的事情，赵佶也不过就是失落了些许时日而已，现在连提都不提这个人了，朱勔又能如何？ 从书房出来，感受着午后阳光的照射，身上暖暖的，杨浩微微眯了眯眼，笑了…… “还是阳光下好啊，我本就是阳关的人嘛。” 梁红玉急匆匆的跑来，面色难看，低声说道：“老师……那个宋老六果然又去赌了。” “是吗？证实了？” 杨浩抬着头，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很是随意的样子。 “是的老师，已经证实了，是袁三儿来报的信，人已经拿住了。” “哦，剁了，没什么可怜悯的。” 第374章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不说相比这里的贫民，这婷儿和梁红玉的衣着华丽，但是这样貌，就不是这里的人能比的啊，这小婷儿前两年还略显青涩，这两年却是越发的水灵了，人也长开了，杨浩自己都听说府里不少人也都有想法，但是碍于小婷儿是衙内的近身丫鬟，还负责着很多的事，没人敢开这个头，所以才作罢了。 梁红玉的英气，婷儿的水灵，让这袁三儿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坡地方还有这样的极品，但看了衣着，也知道这不是等闲人家的，是大户出来的，只是大户人家穿衣也有个讲究，丫鬟穿的是丫鬟的衣服，一眼就看的出来。 这梁红玉也是个不修边幅的，咋一看过去，到像个仆妇，只是年轻而已。 袁三儿是个见过世面的，心里一掂量，也就有了想法，如果这二人是某个大户家的小姐倒也罢了，一看就是下人出身，而且来这样的地方，想也不是什么厉害人家，自然就动了歪心思。 婷儿这两年在府里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听了袁三儿的话，登时是怒容满面：“该死的腌臜货，可知道姑奶奶是谁家的人？” 这不生气还好，一生气，更添了一份异样的美，那袁三儿真真的是看的心动，大笑了起来：“哈哈，这小娘皮到是个烈性子，爷喜欢，来啊，把这里围上，看爷怎么办了这小浪蹄子。” 这边话音一落，一干手下笑嘻嘻的就开始了动作，不想这个时候一个异样的声音从人群之后传来。 “瞎了你们的狗眼？谁的道都敢挡，是不想活了吗？” 好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杨浩很是感慨，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豪横的逛汴京城的大街了，汴京城的百姓们是不是会很想我啊。 袁三儿正在兴头上，竟然有人敢来打扰自己的兴致，骂骂咧咧的转头看过去。 “是哪个不知……死……的……卧槽……” 声音越来越小，心跳越来越快，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汴京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二十条豪横露着狞笑，手持哨棒，死死的盯着自己这边。 这袁三儿可不是市井小民，就算是在东城这边，也听说过这太傅府独特的二十条豪横，一下子傻眼了。 在那二十条豪横身前，一个猥琐的小子，叉着腰趾高气昂的用鼻孔看向自己。 在那之后，则是一辆车架，车架之旁是一尊酷似猛张飞的黑脸虬髯大汉，大汉的后腰上有两把板斧，很明显，他的手已经摸上去了。 看着那车架中缓缓的走出一位贵公子，公子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随意的扫了一眼，淡淡的挥手：“打杀了便是。” 对这些人，没有怜悯之心，这些人也不值得被人怜悯，他们的恶已经是在骨子里的。 二十条豪横很少有动手的机会，但不代表他们不行，每天里李逵带着队甩石锁又岂是白练的？这一手哨棒可是受过武松和石秀调教的，跟这些高手比固然是不行，但是收拾这些市井痞子，绰绰有余。 加上这在府里是待遇记好的，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饷银也不少，现在侯爷有令，谁还不使出全力？那你真的是自己作死了。 侯爷说打杀了，那就绝不留手，战斗一触即发，随后呈现一面倒的趋势，李逵哇呀呀怪叫着过来，发现无人可砍，悻悻的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将板斧插进后腰。 袁三儿哪想到这位爷来了就动手的，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看着这个架势，也知道没个好，转身就要从另一个方向跑掉，却不想梁红玉早就盯着他呢，这货刚一转身，就被梁红玉一脚踹翻在地，跌了个狗抢屎，在那里哼哼唧唧的。 没多大一会儿，在周围百姓的惊慌的注视下，豪横们完成了对赌坊打手们的扫荡，到不是说真的全都打死了，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看着一众打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杨浩理会都不理会，下了车架，在春喜儿弓着腰的侍候下走了过来。 梁红玉连忙过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老师……学生是不是给您惹祸了。” 这是婷儿也过来了，看到杨浩板着脸，不敢出声。 杨浩扫视了一圈，说道：“说说，是怎么回事？” 梁红玉口齿伶俐，说的也快，杨浩听后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宋老六一家，其实他真的懒得管这样的闲事，尤其是这种好赌之人。 赌徒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改变的一种人，哪怕是跟你赌咒发誓的不去赌了，事后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再次走上赌桌，而且赌的更加的厉害。 那摔在地上的袁三儿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脑袋里嗡嗡的，爬过来，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侯爷，侯爷，是小的有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侯爷饶了小的。” “你叫什么？” 听到问话，袁三儿忙不迭的说道：“回侯爷的话，小的袁三儿。” “赌坊是你开的？” “呃……是，是小的开的。”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小的知道，小的不该让手下人强抢民女，小的有错，小的这就免了那宋老六的债。” “呵呵。”杨浩笑了一下，突然一脚将那袁三儿再次踹翻：“他的赌债跟本侯有什么关系？你错在哪竟然不知道？这两个女子，一个是本侯的贴身丫鬟，一个是本侯的学生，怎么的？本侯听说你袁三儿想要霸占了？” 袁三儿哪想到这位镇北侯生气的地方在这里啊，这特么你的学生管闲事管的，还以为你也是为宋老六打抱不平呢，这特么倒霉催的。 一个翻身再次跪在地上，大嘴巴就往自己脸上抽，啪啪作响。 “都是小的有眼无珠，是小的不知天高地厚，求侯爷饶了小的一次。” “哼。”杨浩冷哼一声：“怎么饶？” 说完看向那宋老六一家，对梁红玉说道：“红玉，既然这件事你管了，那就要管到底，怎么处置，你来做，为师看着便是。” 第378章 重提立法索民田契 “是我变了吗？心狠了吗？” 阳光下，杨浩这样自己问着自己，或许，从打苏州府外一战之后，似乎就真的有了变化，杀性越来越重，这样的变化不敢说好，也不敢说坏。 最起码在朱勔这件事上，杨浩觉得这样更加省事，与其让这个祸害回来折腾，不如直接解决了的好，事情扯开了，反正你们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有如何？你蔡京真的敢和我拼命不成？ 就像是这宋老六，一个赌徒，为何要同情这样的人？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说这宋老六真的不再进入赌坊，杨衙内绝对会送他一场富贵，这种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值得培养，但是…… 赌徒就是赌徒，之所以活成那个样子，是有原因的。 梁红玉迟迟不肯离开，杨浩看着她那纠结的脸，淡淡的说道：“怎么？不忍？” “老师……”她迟疑了一下说道：“宋老六固然可恨，可……要是没了双手，那一家怎么活啊？” 出身不同，见识也不同，经历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红玉啊，你觉得你再一次放过宋老六，他就不会再去赌了是吗？他那婆娘和几个孩子就能活下去了吗？如果再出现了上次的事情你还要打抱不平是吗？然后你就一直管下去吗？” “我……”梁红玉迟疑了，她知道，杨浩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就宋老六发下那样的毒誓，明知道袁三儿是不敢忤逆杨浩的，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走进了赌坊，这怪谁？ 看着她那快要落泪的样子，杨浩嘴角撇了撇：“算了，去打断他一条腿，告诉他，这是本侯收的利息，让他们一家去婷儿那里做工，再敢又犯，四肢皆断。” 梁红玉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明白，这算是格外开恩了，在自己老师的眼里，一个宋老六算得了什么，之所以还再管着这个闲事，还不是因为她自己，真的要说，要了宋老六一家的命，或者彻底不管也都是应该的，他们的死活有那么重要吗？ “红玉啊，记住了，有些事能管，也可以管，但首先，你要有那个能力去管，如果没有那个能力，你只会害了更多的人，还有，看事不要只看表面，去。” “是，红玉记住了，红玉告退。” 掐着时间一样，赵构火急火燎的来了，一进来，先灌了一碗茶水，随后瞪着杨浩：“朱勔是不是你杀的？” “殿下你冤枉臣啊。” 看着杨浩这无辜的样子，赵构迟疑了：“真不是你做的？” 杨浩两手一摊：“有必要吗？何苦来的？” “这……”赵构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仔细的盯着杨浩看了好半天，确实没觉得杨浩在骗自己，有些颓丧的瘫在了椅子上：“我就说不是你做的，可朝堂上那群狗贼却都在叫嚣，父皇也很难办，杨浩啊，入宫去见见父皇，有些事你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 杨浩暗自庆幸，演技还是不错的，和赵构关系好，但还不至于将这些事告诉他，赵构还不成熟，而且老赵家这爷几个还有个通病，就是耳根子软，今天听了这个的，明天也许就听那个的。 谁知道哪天赵构会不会顺口就给说了出去的，安全起见，自己知道就好了。 赵构这话说出来，他也就明白了，赵佶在顶着压力的，皇城司已经去查这件事了，会有结果吗？肯定不会有的，这是一个必然，但朝堂上那些人绝对不会消停，这些天天混吃等死的家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由头，那还不得疯狂的蹦跶，加上一些人的推波助澜，赵佶必然头疼。 “走，臣想着应该是官家召见啊。” 这一路上，赵构都觉得应该不是杨浩做的，大家虽然不喜欢朱勔，可毕竟不是什么政敌，没必要做的这么狠，搞垮就好了，朱勔这人将江南闹成这样，以后闲置不用便是了，何必要杀了呢。 他是不会明白杨浩一直都记着一个道理的，那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一个高俅下落不明，就让杨浩好一段时间都感觉如芒在背，现在这个朱勔，杨浩可不想让他活着，哪怕他没有了权势，活着都是一个威胁，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祸害。 入宫，赵佶果然显得颇为委顿，似乎有些精神不济，杨浩见礼，起身，赵佶才问道：“那事情……和你有关否？” “官家，臣不知何事。” 赵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有你不知道的吗？” 杨浩笑道：“官家，臣最近在家中韬光养晦来着，真的不知道。” “行了，朕知道了，你这是要撇清自己是吗？”说着又瞪了一眼：“真的没关系？” “确实没关系。” “那就好，是朕多心了。” “官家，臣有事奏。” 赵佶蹙眉：“何事？” “立法索民田契之事。” “哦？之前太傅曾提过此事，只是不知做的如何，现如今你掌西城所，朕到是有了兴趣听听，你这个索民田契要如何做。” “官家，臣以为，这天下的土地都应该是官家的，是大宋的，所以，田契不应该在万民手中……” 杨浩侃侃而谈，一开口就吸引了赵佶的注意力，他是不会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样的话的，赵佶不是傻子，诗经如何注解人家门儿清。 但说这天下土地都是他老赵的，他是喜欢听的。 杨浩是有打算的，既然赵佶划了三路给他，那这三路就彻底的开始当做试验田，之前在京东西路弄的有些半生不熟，因为杜公才的事差点弄的夹生了，现在必须要考虑周全了，然后开始施行新法。 这条路很难，文正公没走成，王安石也没走成，但他们没走成固然有他们遗漏所在，并不代表这条路就不能走，斗争，必然是有的，朱勔之死，就是一个斗争的开始。 或者应该说，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在铺垫，都是为了这以后的路在做准备，现在……或许是是时候试一试了。 第375章 第一课 杨浩的话让梁红玉彻底的愣住了，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的老师还会有这么一招，动手之前是有些冲动的，动手之后还真的没想过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看到梁红玉惊讶的样子，杨浩笑了笑：“从你拜入师门，为师从未教过你什么，今天就教你第一课，做了，就不要后悔，做了，就要有始有终，去，为师看着便是。” 语气很温和，眼神很鼓励，原本心里没底儿的梁红玉一瞬间就有了底气，郑重的点着头：“红玉知道了。” 这一刻，梁红玉有一些激动，终于觉得自己当初选择拜师是对的了，做了，就不要后悔，记得幼时自己的父亲也说过这样的话，将门之后，讲究的就是一往无前，也许那时还不明白，现在…… 或许也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杨浩说到做到，索性到了一边，要不说春喜儿真的是贴心，不知道从谁家里弄出来一张简陋的凳子，擦拭的干净，放在了旁边，让杨浩坐着看戏。 梁红玉有了老师在身边，底气十足，走到那跪着的袁三儿面前，那袁三儿一看她过来，连着求饶：“是小的有眼无珠，小姐要打要骂，小的都受着，还望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一次。” 堂堂镇北侯的学生，他娘的自己竟然想要霸占了，我袁三儿这是得多特么缺心眼，就算是自己背后是朝堂大佬，这事那都是想都别想的，更何况自己背后那狗屁的关系还是七拐八扭的，就镇北侯的操行，不弄死你那真的是烧高香了。 梁红玉看着这个袁三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是深深的厌恶，指着那宋老六说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钱财？” 宋老六欠了自己多少钱，袁三儿还真的不知道，这种小事哪用得着他出面啊，都是手下人做的，拧着脸思索了一下，脱口而出：“两贯钱。” 两贯钱很多吗？对于杨浩来说，那真的是连零花钱都算不上，就不用说他，现在这两贯钱对于春喜儿和小婷儿，那都不算个事，毛毛雨而已，但是这两贯钱对于东城北角的这些百姓来说，那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是全家人多长时间的生存费用。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春喜儿明显咧嘴一笑，到是一旁的婷儿有些黯然失神，杨浩看了一眼，没说话，自己曾经问过一些人，婷儿当年就是被人卖到府里的，两两贯钱都没用上。 梁红玉招手，让宋老六过来，宋老六明显有些不敢，到是他那婆娘颇为胆大，或许也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一家子硬是互相拉扯着走了过来。 “宋老六，我问你，他说你欠了他们两贯钱，可是真的？” 宋老六一听就露出一个哭丧的脸：“哪有两贯钱那么多啊，一贯钱翻出来的利息啊。” 梁红玉似乎并不待见这宋老六，皱了皱眉，看向袁三儿：“这人欠的两贯钱我帮他还了，以后你不得再找他麻烦，可行？” 袁三儿一听有缓儿，忙不迭的点头：“不用不用，这钱不要了，就此作罢便是。” 梁红玉再次皱眉：“你当我们是欠钱不还的人吗？” “呃……”袁三儿差点没一口气憋死过去：“凭小姐说的算，小姐怎么说，袁三儿就怎么做。” 这梁红玉到也洒脱，真的拿出来两贯钱，玩的很溜的找来笔墨和纸张让这袁三儿签字画押，弄的袁三儿也是哭笑不得。 弄完这一切，就走回到杨浩身边，杨浩诧异的看着她：“这就完了？” 梁红玉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老师，只要那袁三儿不再找宋老六的麻烦就行了啊。” “哈哈。”杨浩笑了，笑的很开心，从来没想过这梁红玉的脑袋是如此的天真。 梁红玉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又不敢问，只能愣在那里。 到是周围的人，包括那袁三儿，没有杨浩发话，连起身都不敢起身，依旧跪在那里，脑袋上的汗把身前的地都浸湿了。 笑够了，走到袁三儿面前：“袁三儿，以后真的不会再找这宋老六的麻烦了吗？” “不敢，不敢，侯爷，袁三儿对天发誓，绝对不找他麻烦，若违此誓，袁三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很好。”杨浩点了点头，又看向宋老六：“宋老六，以后还赌吗？” 宋老六一家全都跪在了地上：“侯爷大恩大德，小的以后再也不赌了。” “真的吗？如果再赌呢？” 宋老六迟滞了一下，咬着牙说道：“侯爷，小的再赌愿意把这一双手都剁了去。” “好，你的话本侯爷记住了。” 杨浩说完转身看向袁三儿：“袁三儿，宋老六的话你听好了。” “呃，小的听着呢。” “这汴京城有多少赌坊，明里的，暗里的，估摸着你都清楚，给他们传个话儿，看到宋老六去赌，直接剁手，若是谁敢让他赌却隐瞒不报，让本侯知道了，一起刴。” 我特么…… 袁三儿想骂人了，怎么你们一家子都这么不着调的吗？一个屁民的事儿，用得着你堂堂镇北侯这么操心吗？没完了？我袁三儿就是个开赌坊的啊，怎么还得帮你监管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呢？ 心里如此想，嘴上却很诚实：“侯爷放心，小的一定都知会到。” “行了，去，打伤了你不少的手下，至于……” “侯爷，都是手底下人不小心，自己摔的，怎么能是打伤的呢。” “哈哈，聪明，去，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太过分的事情。” “明白，小的明白。” 没有人知道杨浩为什么这么轻易的饶过了这袁三儿，其实杨浩自己心里明白的很，杀了一个袁三儿有用吗？只会出来更多个袁三儿，赌坊，不要说现在是合理化出现的东西，就算是管制的再严的时候，一样会存在。 与其说出现一个杀一个，莫不如利用现有资源整合，统一管理起来更好。 而至于宋老六？呵呵，赌徒啊…… 第379章 为新法铺路 杜公才还是有些小聪明的，能想出立法索民田契这么阴损的方法来敛财，将老百姓的田契收回，驱赶老百姓去河滩山林里去刨食儿，这不是逼民造反嘛。 但从敛财的角度来说，他做到了，让杨戬靠着西城所吃了一个盆满钵满的，也让赵佶捞到了很大的好处。 这一任的杨浩过来的时候，京东西路已经开始了最早的索民田契，杨浩也是没办法，便来个将错就错，先收着，但是不驱赶百姓，任由他们还种自己的地，没钱的，由西城所牵头，给你们贷款，年初借，有收成了再还，利息很低很低，刨除了应缴的税粮，还有结余，最起码生活是没问题了。 一年来，京东西路的百姓活的很舒适，不只是粮食收成保住了，西城所还在招募去淮北挖矿的矿工，家里人丁兴旺的，这又是一份进项。 其实杨浩的想法很简单，在三路施行此法，不管你是大户还是小户，所有用地由西城所重新丈量做契，地契由西城所掌管，地还是你们自己的，尽管种就是了，没钱？没事，西城所出钱让你种地，有收成了还上就行了，十分的简单。 但是有一点，不得擅自进行土地买卖，但凡有土地买卖的必须报到西城所，经由西城所各地驻所查明，没有强买强卖的才可以进行土地买卖。 赵佶听了个大概，捏着下巴迟疑了一下：“你这和当初的青苗法不是如出一辙吗？” 其实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杨浩多了一个索民田契而已，从赵佶的脸色上，杨浩能看的出是有些担忧的，王安石变法的失败，很多人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 但不管那次变法是不是失败了，在那段时间里，大宋的国力是空前的强，老百姓能吃得饱了，可征收的税自然就丰盈了，真指着赵佶这个败家子？早完蛋了。 从为国为民的角度来说，变法没有错，错在这触动了阶层的利益，老百姓能吃得饱了，能交得起税了，那些每天绞尽脑汁想要兼并土地的士族门阀怎么办？原本是巧取豪夺的，现在完了，巧取没了，只能是豪夺了。 说白了，变法损失了门阀的利益，得益的老百姓和朝廷，但是这些士族门阀会在乎朝廷得益不得益吗？他们在乎的是家族的利益。 杨浩总结了一下，王安石一下子铺的太大了，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遭到的反扑定然是很猛烈的。 自己不会在整个大宋开展这样的土地运动，在三路试行而已，现在江南还没打完，很多人的目光也不会放过来，当然，或许也会有有心人盯着，随便你们，盯着就盯着，谁怕谁？ 其实这样的事，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走到哪算哪，真要碰到挡道的，不好走了，那就再想办法，人不能让尿憋死不是吗。 知道赵佶的担忧，杨浩笑着说道：“雷同而已，官家，臣并不打算推广的太大，只在三路之地试行，并无大碍。” 其实，赵佶心里明白，当初变法其中的一些新法对整个大宋是多么的有益处的，国库的收入达到了一个鼎盛的时期，但是……没办法啊。 “真的能行吗？” 赵佶斜着眼看着杨浩，杨浩郑重的点头：“官家，臣以为可以，臣办事，官家可以放心的。” 听了这话，赵佶依旧是斜眼看，那意思摆明了，老子信你才怪。 能不信吗？赵佶心里清楚，杨浩这样弄下去，若是弄的好，真的可以让国库的税收再次丰盈起来，尤其是这两年的对外对内的征战颇多，国库的支出太大了，需要充实一下了。 杨浩也知道，赵佶不可能不同意的，最起码在现在来说，一定会同意。 有了这件事，赵佶也不再提朱勔的事，其实早就算到，一个遇到危难，连儿子女儿老婆都不顾的人，真的会在乎那几个谗言媚上的朝堂重臣？ 从宫中出来，坐在车架上，偶尔撩起帘子看看外面，街上行人不断，这汴京城的繁华依旧。 随后靠在软垫儿之上，想想那些只想着家族利益的士族门阀们，真的觉得这些人很是可恶，天朝的百姓们，是多么好养活的一群人啊，只要能吃得饱，有穿有住，在这个基础上就可以安分守己的，可你们偏偏为了所以的家族利益逼得不断的有人造反，有意思吗？ 赵佶能同意自己这么做，或许也有着一些考虑，任何一个朝代里，皇家和这些门阀们的斗争就没断过，门阀们总想着通过控制朝堂来掌握更多的权利，和皇权争个不休。 刘杨李赵朱这几家里，开国的几任都干过这样的事，有的人爆裂，有的人怀柔而已，像老杨家，摔盘子掀桌子就很暴躁，然后……没了…… 李老二想用山东士族来抗衡关陇门阀，武大姐提拔寒门来对付高门大户，效果有没有？有，但并不是很有用，人家该是门阀的还是门阀。 赵家老大黄袍加身之后，也掀过桌子，只不过掀的是那些跟着自己南征北讨的老战友的桌子，给了文人们天大的荣宠，结果呢，就没想过多少年之后，这些文人成了两宋被灭的祸根。 朝堂上尸位素餐混吃等死，民间里纸醉金迷追求浪漫，倒不是说没有办正事的，有，太少了。 愚民愚民，民愚了，效果达到了，兴许死把自己也给愚了，愚到了国都没了，人家都打到城下了，还在夜宿红袖招呢。 回到家中，刚刚洗了把脸，柴思若就过来了，支开了下人，低声说道：“相公，妾身有一事相求。” 杨浩笑了：“有什么就说，还什么求不求的。” 柴思若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说道：“姐姐想要离开汴京城，妾身以为……相公劝劝的好。” 听到这话，杨浩愣住了，李清照要走？人家要走我劝有用吗？ 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个迷茫的样子，柴思若咬了咬牙：“相公，这件事真的需要你来劝说了，姐姐不能走……” 第376章 如何教 赌徒，和瘾君子，这两种人都是杨浩不喜欢的，前世见得多了，好赌成性，平常像个人一样，到了赌桌上就不是他了，脑子里只有输赢，想的只有自己，管他别人死活。 什么扑克麻将的，杨浩会玩，但并不擅长，没有那种上了赌桌就舍生忘死的赌性，但却见过那些为了一把输赢赌上身家性命的，觉得是真的不理解这些人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梁红玉做事有些想当然了，她想的只是宋老六一家日后的生活，却没想过一个赌徒的心理是什么样的。 很明显，宋老六是个赌徒，不纯粹，但绝对是，在杨浩说出再敢进汴京城的赌坊就剁了他的双手的时候，明显能看到他眉宇间的挣扎，然而挣扎也没用，最后只能低头认了，那一瞬间，他明白，自己要是不答应，或许这一双手立刻就会没了。 袁三儿被放走了，宋老六也回家了，该散的人也该散了，不要以为杨浩做了这些事就会被这里的百姓感恩戴德，人家没那个闲工夫，到是可以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充其量也就说一嘴都特么是管闲事的。 为何？ 因为圈子太远了，能和这些穷苦老百姓交集在一起的是袁三儿，却不是杨浩，谁也不会傻到去得罪袁三儿，你镇北侯能管得了今天这一天，能管得了宋老六一家，能管得了所有人吗？ 东城北角地方不大，恰好苏苑也在这里看着发生的一切，宋老六家的孩子也在他那里读过书，人群散了，苏苑摇头笑着转身要离开，却被杨浩看到了。 “苏先生，既然相见，不请本侯过去坐坐吗？” 苏苑的脚步停住，转身微笑颔首说道：“固所愿而不敢请耳。” “哈哈。”杨浩也笑了：“既然如此，就去坐坐。” 还是那个小院，还是那张破旧却干净的小桌，孩子们都已经散了，很安静。 苏苑弄好了茶水，又去喂了鸡，这才过来，杨浩也不着急，就这么看他忙乎，到有些田园情趣。 春喜儿和李逵等人都等候在院子外面，二十条豪横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外面，深深的为自己今天英勇的表现而自豪着。 婷儿又去忙了，工作不能停，这是个很好的习惯，只不过梁红玉没走，就站在杨浩身后，似乎有所疑问，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看苏苑忙完，在那里将手洗干净，擦拭过后，过来笑道：“镇北侯的学生似乎有疑问，侯爷为何不作答？” 杨浩笑了：“所有事都作答，那学生的脑子就要锈住了，为什么自己不先想想为何，想通了固然是好，想不通再问也不迟，不是吗？” 听到这话，苏苑怔了一下，随后坐下，缓缓的点头：“侯爷的想法……果然异于常人。”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这是苏苑一直秉承的想法，也是历来这些文人们为师者所秉承的做派，却从未想过如何让自己的学生自己多想想。 几千年的传承啊，多少教师真的会去激发学生的积极性，激发他们的想象力的，填鸭式的教育，按部就班的课程，到了最后的攀比式的，只为了升学率的，教育……呵呵…… 杨浩笑着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梁红玉：“想明白什么了吗？” 梁红玉一脸的迷茫的摇着头，看来是真的没想明白，其实他没明白的也只是为何杨浩会让袁三儿来控制宋老六的赌性而已。 在她的想法里，就是宋老六一家没了债务，能平安的生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还有那袁三儿，难道就这么打一顿就算了？谁知道这袁三儿手里已经有多少条人命了。 杨浩点了点头：“好，红玉啊，为师和你打赌，不久之后，那宋老六还会去赌，你信吗？” “还赌？”梁红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呵呵，是的。” 梁红玉不是赌徒，更没真正的接触过赌徒，她无法想象一个赌徒的瘾头会有多大，她只知道宋老六的一家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好赌，换了是自己，经过这件事，绝对会痛改前非，怎么可能再去赌呢。 “老师……红玉有些不敢相信。” 杨浩看了看她：“不着急，再等几天自然有结果，到时候再看，如何？” 能不如何吗？梁红玉怎么敢反驳杨浩的话，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信这宋老六真的会重蹈覆辙。 杨浩倒是没在意，转头看向苏苑：“先生觉得呢？” 苏苑不答，笑了笑将茶盏满上，放下茶壶才慢慢的说道：“侯爷在这里招募男女去做工又是为何呢。” “赚钱啊，本侯爷家大业大的，养不起那么多人，不得赚钱吗？” 这个回答又是让苏苑一滞，原本还以为杨浩会说出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呢，结果却说的这么实在，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侯爷说的实在，在下佩服。” “好了，坐也坐了，茶也喝过了，走了。” 杨浩没有继续和苏苑聊下去，起身离去，到是苏苑站在院门口处良久，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这才走回院中。 回到府中的杨浩，很快的将燕青和卢俊义传召了过来，二人到了书房中，就看到杨浩板着脸用手指在那里轻轻的叩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到二人，杨浩说道：“过来，坐，传召朱勔的圣旨应该到了，这朱勔怕是这两日就要回转京城了，可探知到了什么。” 燕青起身说道：“侯爷，朱勔回京前也要交接一番，卑职以为，朱勔一定会故意拖延一下时日，从而给他上下打点多一点时间。” “呵呵，打点吗？”杨浩冷笑道：“密切留意京中的一切，有和朱勔的人接触的，做好记录。” “卑职明白。” 随后杨浩皱了皱眉头，沉默了片刻才突然说道：“派人去，朱勔……不用回来了。” 卢俊义和燕青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不过却没有任何的反驳，齐声说道：“侯爷放心，卑职定当做的干净。” 第380章 百发百中镇北侯 要走？那就走呗，这是杨浩最初的想法，从九月初八大婚那天开始，到现在已经两个月的时间，很尴尬，因为杨浩不确定那天晚上自己是做梦还是现实，但从李清照开始躲着自己，他也知道，或许那就是真实的了。 到是想过解释，可是人家压根儿不给机会啊，索性也就不解释了，尽量避免碰面就是，现在要走，如释重负啊，可惜…… 柴思若的一句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劈的杨浩是外焦里嫩的，从自己的书房走到李清照的房门前都没清醒过来，只感觉自己是如坠梦中，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李清照有身孕了，是安道全来诊过的，确凿无疑了。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哪个孽畜干的事儿，不确定的事情终于算是尘埃落定，杨浩很想对天狼嚎：“老子真的没享受到什么啊，完全是醉酒后的身体自然反应啊。” 轻轻扣响房门，房内传来清冷的声音：“谁？” 强自按压着心里慌乱的情绪，轻咳一声：“咳……是我。” 房内安静了片刻，才听到一点声音，随后传来声音：“进来。” 推开房门，便看到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衣的李清照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只一眼，便看的出人又消瘦了，眉眼间带着憔悴，那腮边似乎刚刚哭过似的。 没有柴思若那般的青涩，也没有方百花的飒爽，李清照这个年纪，带着一丝少妇的韵味，只是那一颦一笑间，偏偏又是那么惹人心疼，像风雨中兀自挺拔着的一株野花，倔强又好似在寻求保护。 “有事？”李清照的声音很轻，很空灵的感觉。 “听说你要走？”杨浩点头问道。 “是的，离乡日久，有些思念，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清照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真的是思乡情深，杨浩犹豫了一下说道：“可不可以不走？” “为何？”李清照闻声，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那晚……” 话还没说完，李清照突然急着说道：“那晚什么？那晚什么也没发生。” 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杨浩也没想到李清照会急，急的同时，俏脸两侧还平添了一抹红晕，似是激动所致。 “好好，你别着急，是什么也没发生。”先安抚住李清照的情绪，让她不要激动，看着她急速的喘气的样子，真是生怕一下没弄好，再晕厥过去。 “什么也没发生，我也希望你不要走。” 这就有点无赖了，杨浩也是没办法，没处理过这样的事啊，要说那天的事，人家就急，不说，又不知道怎么留人。 李清照喘息了片刻，才算是平复下来，看着杨浩，很认真的样子：“为何阻拦我？” “因为我不想让你走。” “就因为这？我李易安要去哪里，还轮不到镇北侯来管。” 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李清照冷冷的斜了杨浩一眼，声音逐渐的放大，很冷，像三九天的冰水一样。 其实这一幕仍在影视剧里，那就是纨绔恶少想要霸占某个颇有风骨的女子的桥段，女子很硬气，说好听点，这叫不畏强权，说不好听的是……嗯……都知道的。 杨浩也是心中有气，这满大宋朝有几个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就算是宫中的帝姬们都不可能，你李清照怎么了？总不能凭着有几分才气就各种给我甩脸子。 “我说不能走就不能走。” “呵呵。”李清照冷笑了起来：“镇北侯好大的气派，易安还真的想试试，镇北侯能不能拦得住。” “说不听了是不是？” “凭什么听你的？” 杨浩站起来了，李清照也站起来了，两人针锋相对的，咋一看，到像是两口子吵架的样子。 “凭什么？凭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种儿？” 这一句话说出来，李清照的脸色顿时变了，就像是那染坊里的染缸都碎了一般，各种颜色齐齐聚来，各种混合着，粉墨登场。 杨浩也是急了，这话一说出来，索性也不管柴思若的交待了，什么脸皮薄不脸皮薄的，都滚远了，该干的事都赶了，孩子也有了，还想咋地？你还想自己出去当单亲妈妈？疯了你。 “你……你……”李清照指着杨浩，气喘吁吁的，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杨浩，你就是个登徒子，是个无赖……” “登徒子就登徒子，无赖就无赖，我杨浩本来名声就不咋滴，就这么定了，不许走，我让人来照顾你。” 说完这话，杨浩推门出去，到了院子里，大吼道：“来人，给我看好了这里的人，不准出府。” 一抖那外衣的两襟，十分帅气的走了，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 房间里，李清照兀自在气喘着，只是在杨浩关上房门之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坐了下来，慢慢的，气息平缓了下来，看着门外，嘴角突然弯了起来，少有的笑了。 留下李清照是必须的，这算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杨浩和柴思若说了，柴思若有些惊讶这个过程如此的暴躁，安慰了杨浩几句就匆匆的去找李清照了，她是生怕这位看似柔软，内心刚强的姐姐再寻了个短见什么的，那可就真糟心了。 杨浩在书房里坐了也没多久，寻思着这事总要让杨戬知道的，去寻了杨戬，看到自己儿子在那里睡的瓷实，被杨戬拉着出了房间说话。 到也没什么隐晦的，杨浩把事情说了，杨戬陷入了沉默，这事里，唯一的一点是李清照年龄大了些，又是个寡妇，其他的还真没什么的，反正在杨浩心里真是没什么的。 看着杨戬皱眉的样子，杨浩心里有些担忧的问道：“爹，莫非您是……不同意？” 杨戬抬头，咧嘴说道：“嗯……要再寻几个壮实的乳娘才好，还有，稳婆要找好，对了对了，杨福，杨福？那些补品呢？那几株老参都送过去，还有那些……” 杨浩目瞪口呆的看着杨戬那上蹿下跳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爹啊，还太早了啊……” 第381章 乐此不疲 爷俩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个点上，如果李清照的肚子里是空的，那就另当别论，睡个女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要进门，杨戬就会考虑的很多。 现在不一样啊，人家肚子里有你老杨家的种儿，去他妈的门当户对，去他妈的世俗偏见的，老杨家开枝散叶才是头等大事，谁敢乱嚼舌根子，打死就行了。 这是杨浩没想到的，对老爷子的行动刺激到了，夜里…… “呼……” 豪华的大床之上，杨浩气喘吁吁的平躺了下来，周围的红烛并不是很亮，只是杨浩喜欢而已，喜欢在这样朦胧的感觉下看柴思若娇羞青涩的样子。 说爱好也可以，但算不上什么怪癖，成婚这么久，柴思若依旧是有些放不开，保持着小女儿的姿态，当然，杨浩更喜欢看到她如玉般晶莹剔透的肌肤。 嗯……很刺激…… 一旁的柴思若轻柔的依偎过来，杨浩抚摸着她平坦腻滑的小腹，说不出的竟然有种愧疚感。 准不准？那是真的准，还是那句话，当一切条件达成了，就特么没有偶然，都是必然。 “思若……我……” 话还没说出来，柴思若已经打断了他：“相公，什么也不用说，妾身明白。” 是啊，柴思若必然明白，可心里却有些苦楚，这算什么事，正房没咋地呢，偏房添两个了，要闹哪样？ 也亏得方百花不争，要不然人家小杨浔可是长子啊，但凡有点心眼的，这就快要成了后院宫斗了，然后……成了另一个故事。 柴思若是个大度的女人，这也是杨浩喜欢她的地方，别看是新婚燕尔，正是腻歪的时候，但偶尔有的时候柴思若也会赶着杨浩去方百花的房里，反正现在这方百花二夫人的名头是坐实了。 “你真的明白吗？”杨浩翻了个身，将柴思若搂在怀中。 到是柴思若有些不明白杨浩为什么会这么问，抬头看向杨浩：“相公为何如此说？” “你不是明白了吗？既然你明白，你相公我觉得咱们应该努力啊……” “哎呀……相公……” 这个时候最苦的是谁？最苦的是偏房中的潘金莲啊，作为贴身丫鬟，就是睡着也不能太远了，要随时等待主子的召唤，婷儿虽然名义上还是杨浩的贴身丫鬟，但人家现在要忙外面的事，春喜儿呢？也有了自己的住处，这小金莲啊……唉…… 杨浩啊，头一次觉得其实造小人是件光荣而又伟大的事业，累……并快乐着，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特么乐此不疲。 朝堂上，已经翻了天。 这一次，冯熙载郑居中这些正直的老臣空前绝后的和蔡京一系的人站到了一起。 “官家，朱勔被杀一案绝非小事，仅仅是皇城司在查探此事，老臣以为不妥，当另择选能查访断案之人出任按察使，要严查此事。”余深少有的出来说话了，其实这也是之前和冯熙载等人都通过气了。 “老臣附议……” “臣……” “附议？附议什么？”站立一旁的赵构急了：“你什么意思？皇城司查这事怎么就不妥了？你想说什么？说明白点，皇城司都不妥还有哪里能妥？说不明白，本王跟你没完。” 当着赵构的面说皇城司不行，你这不就是当着爹妈面说人家孩子不好？ 满朝上下都在猜测是谁弄死了朱勔，说什么山贼路匪的，绝对没人信，也没人相信是方腊做的手脚，这条回京路线上，方腊根本就不可能伸的过来手啊，再说了，朱勔一路回京，身边带了多少人，那是等闲山贼路匪就能劫杀的？太扯了。 都知道能做掉朱勔的，势力一定很强大，心里也都是有了人选的，可是能在这里当着赵佶面说，我怀疑这事和杨浩有关系，所以皇城司查的不算数？ “这……老臣……康王殿下……” 赵构一转身不搭理余深了，冲着赵佶微微躬身：“父皇，儿臣所辖皇城司倒是查出了一些事情，朱勔回京之前，曾有自称为朱家人的和京中不少的官员有来往，期间一些的细节已经一一记录在案……” 这话还都没说完呢，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余深在内，朱勔那个王八蛋之前着实送了不少东西的，只不过大家似乎有些忽略了皇城司的存在啊。 早些年这皇城司不作为，都养成了一些明目张胆的习惯了，现在……这何止是一个卧槽能形容的？ 赵佶眉毛一挑：“哦？皇儿倒是可以呈上来，朕会仔细看看的。” 冯熙载和郑居中对视一眼，却是有幸灾乐祸的感觉，这里站着的，估摸一大半都收受过朱勔的贿赂啊。 就是太子赵桓也是嘴角一翘，看着那些兀自发慌的人，心里鄙夷的不行，只不过看向赵构的眼神却是有些阴冷。 赵桓终于明白了皇城司的可怕，只想着这样的利器为何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朝上发生了什么，当天杨浩就知道了，听说之后也只是冷笑，查？查你奶奶个腿的，谁能查出来是我杨浩干的，老子服你们。 放下了手中的信件，杨浩抬头看了看卢俊义和吴用：“叮嘱一下，东城北角的事情不要延缓了，这眼看着入冬了，京城里，不能再有冻死的。” 说完停顿了一下：“张罗一下，咱们也该出京走一走了。” 汴京城，一直以来都是漩涡的中心，聪明的人，才不会在漩涡来临的时候还在这里守着，第二日，杨浩入宫请旨，淮南东路有豪强不服管教，抵制西城所的立法索民田契的推进，更是和官府动了手，这是不行的，臣要去看看。 赵佶允了，于是杨浩走了，离开了汴京城。 好些人听说了，直接杂碎了手里的物件，不管是茶盏，还是饭碗的，总之是砸了，指着老天愤愤的骂道：“还敢说没关系？没关系你跑个什么？杨浩这个狗东西，他这是心虚了啊……” 心虚吗？或许，可随之而来的是呼延灼的奏疏，奏请赵佶，再发援军，现有的兵力只能是控制住方腊不再北上，可是要剿灭很难。 赵佶也很快做出了反应，皇城司不再调查朱勔被劫杀一案，改交给开封府来做，赵构再次挂帅，皇城司亲军出兵江南…… 第382章 秦桧的机会 离开漩涡的中心不是怂了，也不是心虚了，总不能因为解一时之气把满朝堂的要员们都暗杀了，那就真的过分了。 朱勔之死或许有人心疼，但大多数是什么？面子问题，怎么说这朱勔也是江南大员，就这么给弄死了？你要不给个说法，朝廷的脸面在哪里？ 当然，这是朝廷的脸面，不是赵佶的脸面，老赵现在已经开始修炼面皮神功了，无所谓，就是那些老学究们放不下而已，需要一个宣泄口。 倒是吴择仁坐蜡了，皇城司被余深搞的撂挑子了，让他去查朱勔被杀一案，这尼玛…… 怎么查？能查出个啥？据说当晚吴择仁砸了不少东西，大发雷霆，第二天是定着黑眼圈让李朝阳去做这件事的，之后就是李朝阳坐蜡了…… 总得有人来背锅不是吗，成为大佬们的宣泄对象，这才是合理的处理办法。 赵构做的就很缺德，将皇城司查知的朱勔所贿赂过的一些官员的名字以及所收受的贿赂细节全都报了上去，然后带着皇城司亲军出京了。 赵佶看的仔细，不过看过名单之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朱勔会结交什么人，会给什么人贿赂，他心知肚明，但看到赵构送来的名单有所保留，这才放下了心，要真的追究个严明，估摸着这朝堂上一大半的人就都没了。 责令皇城司提举戴宗严查此事，涉事官员该下狱的下狱，证据确凿该抄家的就抄家，留着也没意思了。 这一下转移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像冯熙载一派的这些所谓的清流们跳着脚的助阵，反倒是冲淡了朱勔一案留在心头的阴影。 也有很多人在家中惴惴不安的，像白时中，像张邦昌之流，这都是收受过朱勔贿赂的，虽然不多，但也是贿赂啊，不过还好，看着皇城司每日里抓人，没抓到自己头上，一天较比一天放松了下来。 朝堂之中，什么地方最为清苦？太学，身为太学学正的秦桧最幸福的时候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有学子送来各种礼品，这算是他最大的灰色收入了。 自从上次和镇北侯杨浩探过一次之后，一直觉得那杨浩是对自己有兴趣的，觉得总会给自己一个机会的，然而……从那之后，镇北侯似乎把自己忘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桧心里那一撮火苗渐渐的越来越小，几近熄灭。 终于，在镇北侯离京之后没几天，皇城司冰井务宋江找上门来，传达了镇北侯的意思。 镇北侯的意思很明确，教育要从孩子抓起，不要只是考虑这些太学学子，东城北角那边啊，是镇北侯很喜欢的地方，那里清苦，是贫民区，镇北侯准备在年后就在那里办学，至于一些教材方面，需要太学学正秦桧大人帮帮忙了。 秦桧一听这话，直接拍了桌子，义正言辞的说道：“此等事情还需镇北侯亲自操劳？会之自然会办妥的，请镇北侯放心，镇北侯日理万机，还要考虑这孩子的教育问题，实在是让会之汗颜，会之自当自省，以镇北侯为楷模，日夜发奋……” 宋江落荒而逃，论拍马屁，他觉得自己甘拜下风。 这是必然的，人家是谁，是秦桧，甭管是不是遗臭万年的，人家的名字让后世的人都记住了，这同样是一个成功的人生不是吗。 在没被金人弄去之前，秦桧是主战派，而且是很强硬的主战派，可是从金人那边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怂的一批不说，力主议和，祸乱朝堂。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不用细想也大概能知道，或许也可能更狠一点，体会了一下直肠的温暖也说不定，反正是能把一个人从强硬变怂，总会有很多办法的。 现在的秦桧还没怂，还是强硬的时代，他需要的是一个机会，而在众多朝堂大佬中，秦桧看中了镇北侯杨浩。 蔡京虽然势力雄厚，老谋深算，盘踞朝堂这么多年，经营了一个庞大的网络出来，可毕竟是垂垂老矣，而且蔡家内部也并非就是和睦的不像话，长子蔡攸一直和蔡京的政见不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童贯呢，虽然贵为枢密相，却远在西北，而且自己是太学出身，人家是军方大佬，怎么搞？ 冯熙载郑居中自命清流，混不到一起去啊，这也不是自己想走的路。 而且最致命的一点，朝中大佬们都老了啊，现在能和这些大佬抗衡的就是镇北侯杨浩，一个异军突起的年轻人，就是这个年轻人让这些大佬们都是连连吃瘪，这么年轻的靠山不要，你去找个耄耋老朽干毛线？ 秦桧是个脑子活泛的，自然明白什么是帝王心术，平衡是重要的，杨浩作了这么多事，你看看人家受到过什么惩罚吗？荣宠更甚了。 再说了，万一哪天当今官家驾鹤西去了，太子赵桓上位的话，恐怕这些老家伙们都没好果子吃啊，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话就不用多说，秦桧很清楚，赵桓是看不上这些人的，围聚在赵桓身边的则是年轻的一代人。 但同时，秦桧还看出了一点，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康王赵构绝对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机会来了，就得抓住，这样的机会不多见，秦桧也很清楚，这是一次试探，自己要是做不好，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了，所以……要努力，要尽心，要疯狂…… 用秦桧，杨浩也是考虑了很久才下的决定，倒不是说不喜欢什么的，只是在某种层面上，受到了上一辈子的一些事情的影响罢了。 不过现在，还是决定用秦桧，这是个能人，看如何用了，而且杨浩现在想明白了一点，不要妄图去评价任何人的好坏，因为历史如何，谁也没真正的看到过，史书？那特么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想怎么写，都是他们自己说的算。 找好人？这世界上有完人吗？既然人无完人，那就挖掘每一个可用之人的闪光点，让他发光发热，等到没用了……呵呵…… 第377章 剁了吧 江南战场因呼延灼的到达，终于平静了下来，或许是方腊吃一堑长一智，朝廷有援军，他退了，再次退守到临安府，这份战报让赵佶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让他高兴地事情连连出现。 赵良嗣和马政送回来最新的消息，金人正式决定和大宋结盟，共同伐辽，将会派遣使者到汴京城，敲定最后的决议。 西北，童贯协同种师道大破西夏，连破西夏四城，给与了西夏极大的震撼，这也奠定了准备伐辽的基础。 更是有海外渤泥国遣使前来进贡，这让赵佶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面上有光啊。 那一刻，真的觉得兴许自己真的可以像杨浩所说的，一统天下，万国来贺，赶超汉唐之功绩，成就千古一帝之没名。 这些，杨浩足不出户也都知道，皇城司往来信件，但凡是重要的，戴宗都会密送一份过来，加上燕青的密报，恐怕这满大宋朝里，就没有比他知道的还多的人。 一些人啊，或许曾经很在乎情报，但是一旦高高在上了，就忘乎所以了，觉得没必要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让赵佶高兴的，辽将郭药师率麾下怨军投宋而来，这是满朝都很欣喜的事情，当然，在这些文人大佬眼里，能削弱辽朝实力固然是重要的，但真的看得起郭药师这人吗？ 杨浩都看不起此人，标准的三姓家奴啊，先是辽将，再来投宋，然后投金，多标准，一点都不冤枉他，用人家的话说，这叫识时务者，但从民族大义来讲，这特么是没信仰。 赵佶有高兴的事情，杨浩也有吃惊的事情，李邦彦来信了。 原本以为这个祸害会不起什么作用的，跟着李处温去了大辽许久都没个音信，甚至觉得可能死在大辽了，反正死了也不心疼，但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了联系。 杨浩看完李邦彦的来信，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表情，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狗东西竟然混到了耶律大石的身边，还成了耶律大石的座上宾，十分信任的幕僚。 这一点杨浩是真的有点佩服的，真的很想问问李邦彦，你孤身一人，手无缚鸡之力，是怎么就混到耶律大石这种人身边的，还特娘的取得了人家的信任。 要说都是契丹人，到也没什么了，你一个汉人，能得到这种契丹贵族的认可，那可是很难的啊。 李邦彦的信中说的很明确，辽朝上层已经出现了分歧，尤其是对金人的崛起，耶律大石现在明显和天祚帝耶律延禧出现了裂缝，这到是和杨浩所想差不多的。 单从骨气上来讲，耶律延禧可以的，一个还算是硬气到了最后的家伙，对上金人，还算是没怂。 不过相比起来，耶律大石更像是个枭雄，在金人打过来之后，带着残部建立了西辽，怎么说，契丹人的血脉也被他延续了下去。 想想也能明白李邦彦为何如此努力，这种人，压根就不会闲下来，他就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越是这种人，就越是懂得如何去取悦别人，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更何况他的一家老小都在杨浩手里控制着，别管李邦彦为人如何，骨子里他是个文人，是秉承着儒家思想的人，所有有些事他必须得做，要不然他老李家就断了香火了。 信里表达的意思很明确，有些吃力，需要一些助力，请求杨浩帮助，同时也想知道家里人的状况。 后面的事好办，既然他需要有人去做助力，该让谁去，如何去，是不是应该去，这些都要考虑，用李邦彦，但是杨浩未必相信李邦彦，谁知道这个家伙脑子里又藏着什么鬼主意的。 这件事需要琢磨，不能急，晁盖着人送回来的消息，整个辽朝东部基本已经全部沦陷，金人在加快脚步，所以急着要和大宋签订盟约，完颜家的狼崽子们已经做好了进攻辽朝上京的准备了。 辽朝的灭亡，是一个必然，只是在某些因素之下，需要加快一下而已。 杨浩将各种信件收好，一些看过的，扔进火盆烧掉，他这里不需要留下任何的根子，皇城司和蜉蝣那里自然会有备案的。 这世上，锦上添花的事情有，乐极生悲自然也有，一道噩耗终于传入了汴京城，朱勔回京路上遇到劫匪，死了，而且死的很干净，全员死了个精光，所带的财物被掠夺一空。 消息传来，朝堂震动，蔡京直接怒了：“这绝非意外，什么劫匪，分明有人做的。” 明眼人或许都会这么认为，就是赵佶也有这种想法，但赵佶没动，皇城司也没动，有御史奏明，请调仔细查问，一定要查个清楚，说白了，大家都不信这是劫匪所为，可是证据呢？ 万事都要有个证据嘛，消息到了杨浩这里，杨浩笑了笑，全当做没这回事。 之前还想着，和这朱勔斗智斗勇，这样才会其乐无穷，甚至想过很多种套路，想过朱勔会如何应对，蔡京会如何应对，然后自己又该如何扳倒这朱勔，后来因为宋老六的事情，他明白了。 何苦呢？何必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为什么要用这个时代的人的思维来处理这些事呢，自己手下有蜉蝣这样一个组织，我跟你还玩什么弯弯绕，直接做掉就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想这朱勔活着。 真以为赵佶会心疼吗？或许，会心疼那么几天，你看看高俅的事情，赵佶也不过就是失落了些许时日而已，现在连提都不提这个人了，朱勔又能如何？ 从书房出来，感受着午后阳光的照射，身上暖暖的，杨浩微微眯了眯眼，笑了…… “还是阳光下好啊，我本就是阳关的人嘛。” 梁红玉急匆匆的跑来，面色难看，低声说道：“老师……那个宋老六果然又去赌了。” “是吗？证实了？” 杨浩抬着头，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很是随意的样子。 “是的老师，已经证实了，是袁三儿来报的信，人已经拿住了。” “哦，剁了，没什么可怜悯的。” 第383章 海州豪强 这一次的出行其实也并非一定要走，但汴京城那个熊样，留在那里只有糟心事，还不如眼不见为净，至于一些事情，有那么多人呢，要是这些人再做不好，就可以开除了，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 趁着这雪还没下来，争取是赶在年前将事情处理完好回来过年这才是正事。 其实杨浩是真的不想出来的，累不说，主要是自己的造人大业还没完成呢，柴思若就不说了，李清照可是有着身孕的，话说开了之后，这女人到也似乎开朗了不少，最起码不至于一直躲着自己了。 但是这个时间离开，就李清照那个文青范的性子，再尼玛弄个产前抑郁出来，那是真的很麻烦的。 可是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又不能带着她，没办法，只好留下了柴思若陪着，总是要照顾周全才好，于是乎，二夫人方百花舍下了孩子让杨戬照看，跟着杨浩出行了。 倒不是方百花不想小杨浔，只是老头子不放人啊，谁说也没辙，只好如此。 启用秦桧，是一个大胆的尝试，在贫民区办学，同样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不要相信那些文人们口口声声说什么要让文化传承下去的鬼话，这帮家伙沽名钓誉者居多。 士族门阀之所以是士族门阀，第一是传承，百年乃至千年的传承，传承的什么？文化，知识，一代又一代的累积。 他们不光是要霸占土地，垄断财富，更可怕的是他们垄断了文化和知识，寒门士子究其一生，可能都看不到这些士族门阀所藏的书本，学到的也只是浅显的东西，想要出人头地，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附在门阀之上。 在这样的时代里，要让所有人都有书读，要让所有人都识字，说说而已，士族门阀不会同意，统治阶层也不会同意，这是会让他们的愚民之策实行不下去的。 所以，要秦桧办学，这是一个试探，先限制在这汴京城的贫民区，想必不会有太大的波澜，试试再看，真要不行，这不是有太学学正秦大人呢嘛。 当然，这一次出行也确实是有目的性的，海州一带，有当地豪强拒绝上缴地契，西城所报上来说，这豪强啸聚了一群人，准备和当地官府对抗到底，还动了手，干他奶奶的，京东西路的时候就没这么多事，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会有抵抗的人的。 掀开车架的帘子，看着方百花撒了欢的打马狂奔，不时的发出爽朗的笑声，杨浩也笑了，这方百花在府里的时候也是憋闷的快疯了，毕竟是个飒爽巾帼，每天在府里装什么贵妇人，着实是累的很的。 车架上，燕青笑道：“二夫人是真性情中人。” “呵呵。”杨浩也笑着点头，放下帘子问道：“海州那个叫郝强的豪强的底细可查的明白？”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咧嘴了，这特么真是取了个好名字啊，叫郝强的豪强，有点水平的。 姓郝的起名字的时候，真的要尤为注意的，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兄弟俩，一个叫郝正义，一个叫郝文明，他们的爹叫郝有理…… 还特么真挑不出毛病来。 燕青点头：“查明白了，这郝强在当地颇负盛名，很多百姓眼里，是个行侠仗义的，不过卑职查到一些密辛，说这人暗地里却做着其他的买卖，蜉蝣多方查探，也有了端倪，海州一带经常会有少女孩童丢失，抓到一些人，线索都指向了这郝强。” “哟……”杨浩撇了撇嘴：“还是个有头脑的啊，知道塑造形象呢。” “侯爷，海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这郝强聚众数百人，都窝藏在他的庄子里，但凡有官府的人过去，都会被打出来，而且附近庄子上的百姓也都在帮衬着他，这事不好办。” 杨浩捏了捏手指：“有何不好办的？让蜉蝣加把劲儿，找到他的罪证便是了，如若不然，给他安个罪名，想必到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会招的。” 有的时候，杨浩是真的挺喜欢这个时代的，为何？不存在文明执法这一说道，权势，是个好东西，以势压人，有些事就是好办的很多。 燕青点头笑了笑：“侯爷高见，卑职明白了。” “去。” 这一次出来，到是没有带着卢俊义和吴用在身边，汴京城里啊，有些事还需要有人坐镇，比方说城南的那处三层的楼子，比方说对汴京城城狐社鼠的再一次整合，就像是袁三儿这样的，打不掉的东西，就不要打掉，将他们有秩序的管理起来就好了。 在比方说，李师师的楼子已经封顶了，剩下很多事情要搞的，这千金一笑楼的装修绝对不能落了下乘，这可是要打造成这个时代里，全世界第一会所的。 当然，有人将这七层的楼子捅到了赵佶那里，状告谕制了，赵佶笑笑留中了。 为何？杨浩早就和赵佶打了招呼了，到时候这千金一笑楼要赵佶亲笔题字的，而且那最高的七层是专门为赵佶准备的，这是要让赵官家摘星揽月的，你特么来告谕制？有病？ 东城北角的事情要做，千金一笑楼也要忙，南城的楼子也要操作，很多很多事，杨浩扔给了卢俊义和吴用以及宋江，权当做是给自己放了个假，也省的什么事都来问自己。 只不过这一次出行，杨浩是先走的，赵构是在几天后带着皇城司大军出来的，燕青离开后，杨浩在车上想了好一会儿，叫来春喜儿。 “春喜儿，着人去寻康王殿下的大军，就跟他说，我要借一队人马，千人足矣，海州一行，就还他。” 春喜儿点头匆忙离去，杨浩索性将帘子挑开，仰靠在那里，看着外面的景色和撒欢的方百花梁红玉，会心的笑了。 太祖说的好，枪杆子里出…… 是的，枪杆子里不只可以出政权，还可以出很多的东西，手里有兵，很多事都好办，海州豪强郝强？是不是真的很强，咱们见见真章。 第384章 虎贲军已就位 从汴京城到达海州真要说起来确实不远，其实整个大宋的疆域算算也没有多大，北边河北山西大部被辽朝占据，西北有西夏，吐蕃诸部，西南还有大理和越李朝，在这个年代啊，大理还不是那个旅游胜地，人家是一个国家。 像是和赵构说好了一样，杨浩送信借一千人马，赵构送来了三千人马，张清是直接带着虎贲军过来的，现如今的虎贲军淘汰的只剩下了一千五百人，这一千五百人，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狰狞。 个顶个狰狞的可怕，谁脸上要是没个刀疤之类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虎贲军的。 另外的人则是登天营的，直接给配置了两百登天球过来，赵构嘱托了，不能让镇北侯出事，还要镇北侯等着他大捷呢。 其实杨浩心里明白，呼延灼想要平定方腊很难，皇城司出手之所以能有那么大的震撼力，登天营算是一个，还有神机营那帮艺术家们没上场呢，这超越了时代的产物的出现，根本不是这些农民兵能抵抗的。 而呼延灼守成足矣，但是兵力和战斗力的牵制下，继续推进是十分困难的，皇城司出手，就要是将这一场闹剧彻底结束，之前登天营给方腊方面留下了太深的阴影了，更何况，只要登天营到了，方腊这些起义军是束手无策的。 这也是杨浩和赵佶私底下谈过的，该结束了，过了这个年，还指望江南的赋税和产出呢，这一个天下粮仓难不成真的继续乱下去？ 只不过这个战功呢，自己不会要，给赵构便是了。 老赵家的提防心理太严重了，杨浩也是后来才想明白，苏州府一战功劳太大了，再打下去，难保赵佶不会心里起疑，所以说，下旨将自己调回京城会没有赵佶的事？ 不过想通也了也就无所谓了，你们老赵家就这个操行，我还能说啥？功劳我不要了，赵构拿着就是了，省的他妈的天天怀疑我。 杨浩到也是没想到赵构会这么大方，将最精锐的张清的虎贲军给调来了，还给了二百登天球，这么说的话，觉得那海州豪强郝强死的会透透的啊。 何为豪强？打个比方说，张飞就属于是当地豪强，那具体解释呢？说白了，就是当地的有钱有势的大地痞，说流氓有点过分，只能说是地痞，这就是豪强。 活到这个层次的，就不会是那种每天欺负乡里乡亲的人了，那样就太不入流了，身为大地痞就要有大地痞的品味，见过哪个大地痞在大街上吃东西不给钱的？跌份儿啊。 但豪强毕竟只是豪强，不是士族门阀，在真正的门阀眼里，这些豪强也都是蝼蚁而已，不入眼。 所以说，郝强在杨浩的眼里真的是不入眼的，虽然说杨浩不认为自己已经是门阀之列，其实还真不是，老杨家现在就指着他爷三个儿撑着的，一个老的快死了，一个还特么不会说话，说门阀？闹呢？ 饶是如此，郝强也依旧不是什么能人，在堂堂镇北侯眼里，说弄死你，跟碾死一只蚂蚁其实是一样的。 张清到了，听了杨浩说的事情是勃然大怒：“真是个不知死的，侯爷，卑职这就带人冲过去，剿杀了那郝强全族，给你消气。” 好大的杀气，或者说整个虎贲军都是好大的杀气，这些人的到来，着实把一些随从吓坏了，倒是方百花丝毫不惧，梁红玉则是十分好奇，好奇这得是什么样的人能训练出这么可怕的军卒出来。 在从方百花嘴里得知，这是自己的老师弄出来的，小丫头彻底的服了，再看杨浩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星星。 没错，虎贲军就是要保持住杀气，不能断了血性，这是杨浩要求的，这留下的一千五百人，说到底有些训练成瘾了，用张清的话，这些**，一天不训就浑身痒痒。 这才是精兵，也是杨浩所想，在精不在多。 “你啊，还是这么冲动。”杨浩气的想笑，只是对付一个地方豪强而已，又不是真的战场临敌，就你这一千五百人冲进去，还玩个屁？那郝强就没有抵抗能力，一波就带走了。 “这件事不要急，要你来也是另有他用，那么大的杀性干什么，总有你建功立业的时候，怎么着？看着那些人去了江南，你心里不平衡了？” 张清尴尬的一笑，挠了挠脑袋：“侯爷说的哪里话，我们这帮人能有今天都是侯爷提携，卑职绝对没有不平衡，卑职知道，跟着侯爷一定能建功立业。” “哟，现在学的这么会说话了？挺好，前面到了县城，着人去多采买些吃食，不要亏了兄弟们的嘴。” 听到这话，张清笑了：“得嘞，卑职带兄弟们谢过侯爷了。” 虽然都是自己人，该给的赏赐不能少了，杨浩不缺钱，在某些事情上也不会吝啬，这些人啊，看着今天还跟你笑呵呵的聊天，可能哪一天就彻底的消失了。 看着车架外，杨浩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谁是最可爱的人？ 莫名的感慨，也有些莫名的辛酸，可要成就一个时代，终归是要有人去牺牲的啊。 就比方说郝强？这也将会是杨浩成就事业的牺牲品了，甭管这人是不是作恶多端，总之人死不能白死啊，总得为这个社会做点贡献的。 供应三千人吃喝，花费不小，虽然他们自己都带着口粮，但是杨浩不吝啬，过县城就是大肆采买，到不怕钱不够，各地方上都西城所驻地，加上县城里听说是镇北侯过境，屁颠屁颠的送东西，这可是当朝红人啊，荣宠有加的人物，不巴结着那才是傻子。 一些有阅历的地方豪绅更是努力巴结，没听说过吗？那阳谷的西门大官人自从巴结上镇北侯之后，平步青云，生意做得遍天下，在汴京城那都是吃得开的主儿，这要是被镇北侯看上眼了，说不得，那就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杨浩到是没心思和这些人多盘桓，让西城所的人做了个记录，谁的贡献大，都记录在案，日后再行定夺。 大家很开心，镇北侯很忙的，能记录下去也是好事，没准哪天就看到了呢？ 第385章 抵达海州 西城所的改制是早就开始了的，在还是杨戬掌管之时，就已经按照杨浩的意思，将原彰化军打散分散在各地，成立了西城所各州府的驻地办事处，而这些人可以雇佣当地人为吏员，从而开展各地的征缴地契的工作。 改制是循序渐进的，大刀阔斧的容易出现问题，在循序渐进中，不断的摸索，不断的找出漏洞，这才形成了西城所现在的局面。 当然，征缴地契也是循序渐进的，先从百姓开始，逐渐的向上到豪绅，豪强，而海州是工作进度比较快的，当开始对这些当地的豪绅征缴地契的时候，出现了郝强的这件事。 意料之中，士绅豪强们可不是老百姓好糊弄，把地契交出去？那是命啊。 这些古人对土地是有着很深的执念的，不管是士族门阀，还是底层百姓，认为地是根本，没有了地，就等于是没有了命，当然，时代不同而已，社会生产力低下，全靠着土地里刨食儿才能活着呢。 你征缴百姓的地契，这些人才不会管，但是真要从我手里把地契拿走？那真的不行。 当然，各地的士绅们也不是都敢和官府抗衡的，有怂的，乖乖的交出地契，和西城所签字画押，啥事没有，也有抵抗的，那就不好意思了，真以为我们西城所没能耐是。 这些事都懒得报到杨浩那里，完全没必要，事事都要老大出面？要你们干啥的？吃干饭的？ 于是乎，很多地方都平息了，但是这一次郝强的事情闹得挺大的，而杨浩也需要一个出门的借口，所以…… 还是那句话，生命啊，是要珍惜的，这个社会啊，总要有人出来多做点贡献的不是吗。 西城所在海州的负责人叫郭大林，嗯……这是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会想到某个大厂出品，或者说是某著名男团。 这郭大林可不是清秀的样子，络腮的胡子，魁梧的身材，原是彰化军的一名军校，划分地方的时候，他接管了海州这里的事务。 进了海州地界，就见到了郭大林，早早的就在这里迎接着，同来的还有海州知府李存秀，是个有模有样的读书人。 真要说，海州是个好地方，可惜在这个时代没发展起来，海州临海，过去了就是后世一个著名的港口城市连云港。 只不过此时的连云港还叫东海，在很多古人的眼里，这里就是尽头了，不能再走了，所以就成了东海。 当然，杨浩选择这个地方也是有说道的，只是外人不知。 李存秀和郭大林一起汇报了这郝强的事情，郝强所盘踞的地方叫做大伊，这段时日里，大伊的吏员被这郝强的人袭击了多次，打死的到是没有，经常会有被打伤的出现。 听到这话，杨浩笑了：“呵呵，这个郝强是要造反啊，到是有点意思了。” 那李存秀面色有些尴尬，低声说道：“侯爷，这郝强在大伊多有善举……所以……所以很多百姓都聚拢到了他的庄子上，现在到是已经聚集了四五百人了。” “是吗？”杨浩眯了眯眼：“李大人，本侯到是查到一些事情，据说这海州多有妇女孩童丢失，据查报，这些事情背后和这郝强可是有关联的，你身为海州知府，要是一点风声没有，莫非……” 后面的话没说，这李存秀大惊失色，直接跪倒在地：“侯爷，卑职确实不知啊，之前是有人说过此事，可是查无实据，卑职也是无奈啊，侯爷，卑职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和这郝强有任何的勾结。” 杨浩翘着二郎腿，到是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迟疑了片刻后说道：“能在一州之地做下这样的案子，又让人查不出来，李大人，你这府台衙门里恐怕也不干净啊。” 李存秀赶紧点头：“侯爷说的是，卑职这就马上开始查验这所有人，定当给侯爷一个交待。” “不。”杨浩摆了摆手：“你的人就不要动了，若是有人和那郝强勾结，你的人一动，便会打草惊蛇，李大人，这件事就由本侯做主了，可好？” “侯爷出手自然是好的，卑职任凭侯爷吩咐便是。” “很好，你先出去。” 等到李存秀战战兢兢的出去了，郭大林才凑过来，一个大老爷们，到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侯爷，是卑职没做好，给您丢脸了。” 和李存秀比起来，这郭大林算是自家人了，在彰化军的时候就去过太傅府的人，虽然没资格和杨浩说上话，但私底下都明白，这位侯爷好说话，脾气好的不像个样子，而且不喜欢说话弯弯绕。 “哈哈……”杨浩看着郭大林这个样子笑了，一摆手：“自家人，就别这样了，坐下说话。” 一句自家人，真的是说的这郭大林心里暖呵呵的，点着头欠着屁股坐下。 “大林啊，这海州之事不能怪你，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了这件事呢，侯爷我才能出来转转，就当是出来看看风景了。” “侯爷，话是这么说的，可这……老郭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哈哈，想那么多做什么？记住侯爷我的一句话，人生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都那么在意，人会累死的，不过还是要问你一句，这李存秀如何？” 郭大林一听这话，正色了起来，略一沉吟说道：“侯爷，这李大人不能说是个能吏，也不能说是个庸才，说到底……中规中矩。” “中规中矩？”杨浩点了点头：“以你所知，他和这个郝强可有关系？” 郭大林咧了咧嘴：“侯爷，这还真没关系，卑职私底下倒是打听过，据说这郝强根本不正眼看着李存秀，倒是和其他地方似乎有些关系，真的要说，这李存秀也是挺憋屈的，应该说这海州地界上的士绅，多半是不理会他的。” “呵呵，到是真的有意思了。”杨浩这是真的笑了，要真这么说，这李存秀确实挺憋屈的，坐了一州知府，当地的士绅不搭理他？这官怎么做的？ 第378章 重提立法索民田契 “是我变了吗？心狠了吗？” 阳光下，杨浩这样自己问着自己，或许，从打苏州府外一战之后，似乎就真的有了变化，杀性越来越重，这样的变化不敢说好，也不敢说坏。 最起码在朱勔这件事上，杨浩觉得这样更加省事，与其让这个祸害回来折腾，不如直接解决了的好，事情扯开了，反正你们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有如何？你蔡京真的敢和我拼命不成？ 就像是这宋老六，一个赌徒，为何要同情这样的人？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说这宋老六真的不再进入赌坊，杨衙内绝对会送他一场富贵，这种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值得培养，但是…… 赌徒就是赌徒，之所以活成那个样子，是有原因的。 梁红玉迟迟不肯离开，杨浩看着她那纠结的脸，淡淡的说道：“怎么？不忍？” “老师……”她迟疑了一下说道：“宋老六固然可恨，可……要是没了双手，那一家怎么活啊？” 出身不同，见识也不同，经历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红玉啊，你觉得你再一次放过宋老六，他就不会再去赌了是吗？他那婆娘和几个孩子就能活下去了吗？如果再出现了上次的事情你还要打抱不平是吗？然后你就一直管下去吗？” “我……”梁红玉迟疑了，她知道，杨浩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就宋老六发下那样的毒誓，明知道袁三儿是不敢忤逆杨浩的，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走进了赌坊，这怪谁？ 看着她那快要落泪的样子，杨浩嘴角撇了撇：“算了，去打断他一条腿，告诉他，这是本侯收的利息，让他们一家去婷儿那里做工，再敢又犯，四肢皆断。” 梁红玉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明白，这算是格外开恩了，在自己老师的眼里，一个宋老六算得了什么，之所以还再管着这个闲事，还不是因为她自己，真的要说，要了宋老六一家的命，或者彻底不管也都是应该的，他们的死活有那么重要吗？ “红玉啊，记住了，有些事能管，也可以管，但首先，你要有那个能力去管，如果没有那个能力，你只会害了更多的人，还有，看事不要只看表面，去。” “是，红玉记住了，红玉告退。” 掐着时间一样，赵构火急火燎的来了，一进来，先灌了一碗茶水，随后瞪着杨浩：“朱勔是不是你杀的？” “殿下你冤枉臣啊。” 看着杨浩这无辜的样子，赵构迟疑了：“真不是你做的？” 杨浩两手一摊：“有必要吗？何苦来的？” “这……”赵构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仔细的盯着杨浩看了好半天，确实没觉得杨浩在骗自己，有些颓丧的瘫在了椅子上：“我就说不是你做的，可朝堂上那群狗贼却都在叫嚣，父皇也很难办，杨浩啊，入宫去见见父皇，有些事你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 杨浩暗自庆幸，演技还是不错的，和赵构关系好，但还不至于将这些事告诉他，赵构还不成熟，而且老赵家这爷几个还有个通病，就是耳根子软，今天听了这个的，明天也许就听那个的。 谁知道哪天赵构会不会顺口就给说了出去的，安全起见，自己知道就好了。 赵构这话说出来，他也就明白了，赵佶在顶着压力的，皇城司已经去查这件事了，会有结果吗？肯定不会有的，这是一个必然，但朝堂上那些人绝对不会消停，这些天天混吃等死的家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由头，那还不得疯狂的蹦跶，加上一些人的推波助澜，赵佶必然头疼。 “走，臣想着应该是官家召见啊。” 这一路上，赵构都觉得应该不是杨浩做的，大家虽然不喜欢朱勔，可毕竟不是什么政敌，没必要做的这么狠，搞垮就好了，朱勔这人将江南闹成这样，以后闲置不用便是了，何必要杀了呢。 他是不会明白杨浩一直都记着一个道理的，那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一个高俅下落不明，就让杨浩好一段时间都感觉如芒在背，现在这个朱勔，杨浩可不想让他活着，哪怕他没有了权势，活着都是一个威胁，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祸害。 入宫，赵佶果然显得颇为委顿，似乎有些精神不济，杨浩见礼，起身，赵佶才问道：“那事情……和你有关否？” “官家，臣不知何事。” 赵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有你不知道的吗？” 杨浩笑道：“官家，臣最近在家中韬光养晦来着，真的不知道。” “行了，朕知道了，你这是要撇清自己是吗？”说着又瞪了一眼：“真的没关系？” “确实没关系。” “那就好，是朕多心了。” “官家，臣有事奏。” 赵佶蹙眉：“何事？” “立法索民田契之事。” “哦？之前太傅曾提过此事，只是不知做的如何，现如今你掌西城所，朕到是有了兴趣听听，你这个索民田契要如何做。” “官家，臣以为，这天下的土地都应该是官家的，是大宋的，所以，田契不应该在万民手中……” 杨浩侃侃而谈，一开口就吸引了赵佶的注意力，他是不会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样的话的，赵佶不是傻子，诗经如何注解人家门儿清。 但说这天下土地都是他老赵的，他是喜欢听的。 杨浩是有打算的，既然赵佶划了三路给他，那这三路就彻底的开始当做试验田，之前在京东西路弄的有些半生不熟，因为杜公才的事差点弄的夹生了，现在必须要考虑周全了，然后开始施行新法。 这条路很难，文正公没走成，王安石也没走成，但他们没走成固然有他们遗漏所在，并不代表这条路就不能走，斗争，必然是有的，朱勔之死，就是一个斗争的开始。 或者应该说，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在铺垫，都是为了这以后的路在做准备，现在……或许是是时候试一试了。 第386章 终是要一个人抗下所有 在海州府住了三日，杨浩也发现了海州的不同，在这里竟然真的没有多少士绅来巴结自己，来的都是那仅存的和李存秀和崔大林交好的，大家聊天也是避开一些话题说，有的时候甚至支支吾吾的，神情闪烁，此等情景，杨浩自然是心中明了。 燕青回来了，虽风尘仆仆，却神情激动。 终于有了结果，蜉蝣出手，暗中将那些外围的人贩子秘捕，突击审讯之下，终于是有人证实了，这就是郝强的生意，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就不知道了，只是和郝强接头而已。 后面查不查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最要紧的是抓住了郝强的罪证，杨浩心里明白，这么大的摊子，绝对不是郝强一个人能撑的起来的，背后要说没有人，绝对不可能。 动郝强也很简单，李存秀的人不能用，首先李存秀根本就没有将海州真正的控制起来，这个空降而来的知府手腕着实不够高端，这么长时间了，也还被人半架空着，郭大林的人也不能用，不说西城所在这里人手本来就不多，杨浩可不敢保证说西城所在这里雇佣的吏员里就没有郝强的人。 当然，三天里，海州大部分士绅都没有动静，说白了，都在看镇北侯杨浩是个什么章程呗，这些人或许有很多都是在郝强背后出人出力的，毕竟这索民地契对他们来说，太可怕了。 三天后，留下燕青在海州府，和郭大林一起配合李存秀，杨浩亲自带着张清的虎贲军出发，直扑大伊，方百花兴高采烈的披挂上阵，一身合体的盔甲套在身上，掌中长枪一摆，到真的是飒爽英姿。 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个情景，都是撇嘴，女人上阵？这是个什么章程？ 但是知道的人呢，都对杨浩挑大拇手指，看看人家对自己的夫人，这得是多么的宠爱有加，想干什么干什么，就从来不阻止。 实际上啊，虎贲军里到是有些人跟方百花过过招，都知道这是镇北侯的二夫人，起初不敢出全力，后来发现，卧槽，出全力还未必打得过，这……就很特么郁闷了。 要知道，方百花是个什么人物，如果没有杨浩的出现，这可是个将整个江南搅得天翻地覆的娘们，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到是梁红玉撅起了小嘴，很是无奈，就没有给她量身定做一套盔甲，只能是委屈的跟着方百花罢了。 弄得杨浩有些头疼，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呐。 从海州府到大伊很近，张清的虎贲军是直扑郝强的庄子，这郝强的庄子在大伊之外，占地颇广，不过就算是在广，他也只是个庄子，不是一座城池，看到那矮小的土墙，张清等虎贲军都露出了嗤之以鼻的表情。 官军的到来让庄子内外如临大敌，这一段时间里，郝强到真的是有些能耐的，聚拢了男女老少足足近千人，刀枪棍棒的到也弄了不少出来。 然而，之前对海州府的差役，或者西城所的差役可以直面迎敌，那都可以，现在来的是什么？是正规军，而且还是正规军里的精锐之师。 虎贲军压根就没做任何的隐藏，战马隆隆的马蹄声让整个庄子都在颤抖，人数不多，一千五百人只派出了一千人，就足足将这个庄子围拢起来，用张清的话说，连个苍蝇都特么跑不出去。 话是有些夸张，但事实就是如此，虎贲军刚到，就有想要从庄子里偷溜出去的，被直接拿下，压根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不过抓住的人也并非是真的临敌要逃，而是郝强派出去求援的，还有书信在身上，杨浩看着那求援的书信笑了：“来啊，把那人放了，让他去求援，本侯爷到是想看看，有谁敢来救这郝强。” 用好整以暇来形容虎贲军不为过，但是庄子里却是乱了套了，郝强是真的没想到会有官军的精锐到来，将自己关在房中，着实的有些头疼。 “老爷，不如……咱们就降了。”一旁的狗腿子兼管家郝贵有些担忧的说道。 郝强瞪了他一眼：“降了？你以为降了就有好果子吃了？看不到旗号吗？那外面来的是镇北侯，镇北侯亲临，他娘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不得不说，这郝强还是有一份豪强潜质的，有那么一种舍得一身剐的亡命之徒的本质。 郝贵哭丧着脸：“老爷，那可是镇北侯啊，小的之前听说这镇北侯在江南苏州府一战就烧死了三万多人啊，到现在那苏州府还都是烤肉的味道。” 听到这话，郝强也是打了个寒颤，这个事他也听说过，一战弄死三万多人，大宋承平日久，这样可怕的事是真的很少听说过的，再想想，这镇北侯为什么是镇北侯，因为他打的辽人都屁滚尿流的，这特么…… “要不……”郝强有些犹豫了：“要不咱们去谈谈？” 见郝强转了性子，郝贵快速的点头：“老爷，小的也觉得这样最好。” 正商量着，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郝强也知道，之前忽悠了那么多人跟着自己干，这里面是有几个附近乡里颇为有领导能力的庄户，皱了皱眉头：“走，出去看看。” 开的门来，正看到几个壮汉，带着一群破衣喽嗖的百姓在那里义愤填膺的，见到郝强，为首的大汉说道：“官府无道，大善人造福乡里，咱们大伊的百姓都是信服的，现如今这官军来了，咱们也不怕，索性跟他们拼了，只要大善人一句话。” 诶？ 郝强一瞬间眼睛就长长了，这特么事态发展的超出了想象了啊，不应该这样啊，拼？拼尼玛啊？之前和州府的杂兵弄两下还可以，现在这来的是正儿八经的官军？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说到底，终归还要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啊。 正琢磨如何说辞呢，郝贵大惊失色的指着天上：“老爷……老爷你看……” 众人抬头看去，郝家庄子上面冉冉的飘来几具硕大的登天球，虽不是铺天盖地，却感觉到心头上压上了一块大石一般的难受，甚至有人惊恐之下，竟然跪倒在地。 第387章 为了活着 登天球每次出场，都会给这个时代的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冲击，毕竟是超越了时代的产物，就算是张清这些人见惯了登天球铺天盖地的样子，也依旧还是会在心里感慨。 用的不多，只用了十具登天球，饶是如此，梁红玉还是看的呆愣住了，甚至很想问问自己的老师，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到把人送上天去呢？ 这些百姓，也可以说是愚民，他们还是相信天上有神仙的，还是相信得道高人是会白日飞升的，现在看到这登天球，第一反应是什么？和那些辽军一样，这是天兵天将，这已经不能用自己所知道的来解释了。 超越时代的产物，所造成的影响力是巨大的，用登天球来吓唬这些愚民，就像是拿着冒蓝火的加特林到明清时代横扫一样。 郝强也惊呆了，因为消息的闭塞，他根本不知道大宋朝已经有了这样的技术，看着有人跪倒在地在那里念念有词，他的膝盖也是差点一软就跪了下去，好在郝贵在一旁扶着他，要不然还真要出丑。 这不得不说，郝贵这个狗腿子的心理素质还真的是有些过硬的。 “老爷，那上面好像有人在扔东西。” 确实有人扔东西，皮革制作的简易传单，洋洋洒洒的直接砸落下来，没指望所有百姓都能看懂，但是杨浩相信这里一定有人认字的，写的也很简易直白。 “我是镇北侯杨浩，来收拾郝强的，这个货勾结人贩子，暗中倒卖妇人孩子，已经是证据确凿，谁要是敢包庇他，同罪。” 就这么几句话而已，问题交待的很明白了，有识字的大声的读了出来，众人看向郝强的眼神变了。 在任何一个时代，人口贩子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这是丧尽天良的人才干的事，尤其是贩卖妇人和孩子。 海州一带，这些年里丢了孩子的，丢了媳妇的，丢了女儿的多了去了，却一直破不了案子，老百姓都弄的人心惶惶，将自家的人看的严严实实，现在镇北侯来了，直接说这郝强郝大善人就是人口贩子，这特么…… 瞬间的颠覆让好多人没反应过来，有的人看向郝强的眼神是质疑，有的人则已经表露出了仇恨，郝强也傻了，这么多年自己做这一行，可以说是做的天衣无缝的，怎么就被人查到了？ 这不可能啊，这镇北侯难不成有未卜先知之能不成？ 到是有那聪明的，突然跳出来了喊道：“大家不要相信官军的谣言，这是假的，是要咱们内讧，大善人这么多年做了多少善事大家有目共睹，不要听信这些谣言。” “对对对，大善人怎么可能是人贩子，这一定是官军的诡计，就是要让咱们内讧。” 这喊话的都是郝强的人，是在这群百姓中埋藏的钉子，心腹，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应该说，能拉拢了这么多人支持自己，这些心腹是功不可没的。 有这些人喊话，很多百姓到是平静了下来，毕竟对官军没有太多的信任，反倒是郝强做的善事是大家都看到的，甚至很多人家都受到过郝强的接济，一些曾经家里有人口丢失的，郝强也亲自去看过，要他们一下接受郝强就是人贩子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办法，老百姓和官军，一向都是成对立面的。 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逐渐的冷静下来，等到那登天球逐渐的飘飞走了，心头的阴影确实抹不掉的。 原本郝强以为这镇北侯带官军前来是为了抵抗西城所索民地契之事，没想到人家压根不提这个事情啊，是来追究你人贩子的罪名的，这特么还怎么谈？ 别人以为他还是那个郝大善人，他自己却知道，要是镇北侯真的掌握了证据，那自己死定了，想都不用想。 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求援的信能送出去，只要有人能出手，将这事闹大了，兴许还有机会，实在不行…… 想到这里，郝强露出了阴狠的神色：“实在不行，就只能反了。” 一旁的郝贵一个哆嗦，偷偷的瞄了一眼，却是没敢说话，心里却明白，反？就这么些个泥腿子？你当你是方腊呢？说反就反了？ 庄子外面，营地之中，张清撇着嘴说：“侯爷，就这么个破庄子，只要您下令，末将这就将它推平了。” 杨浩笑着摆手：“不急，那郝强不是求援了吗，就再等等，看看是不是有人敢来救他，本侯到是要看看这海州的士绅豪强们是不是真的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派出斥候，探查各个方向的动静，一有动静，马上来报。” “侯爷放心，末将这就去安排。” 为何不直接进攻，方百花不懂，张清也不懂，在他们的眼里，这些人既然已经聚众，那就是谋反，不需要任何的怜悯，其实杨浩也不是想要怜悯这些被郝强蛊惑的百姓。 都是些愚民而已，他们懂什么？他们只懂谁对他们好，就听谁的，大宋朝啊，积病久矣。 索民田契是不是能够推行下去，海州就是第一枪，这一枪打好了，其他地方都会没事，打不好，以后的事情会很多，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这都有太多的人盯着了。 梁红玉悄悄的过来，低声问道：“老师，将那郝强的事情告诉那些百姓，他们就会信吗？” 杨浩看向远处，负手而立：“信不信的无所谓，给他们种下一颗种子，自然就会生根发芽。” “老师还是打算分化庄子里的人。” “说分化也可以，只不过被分化的兴许并非是那些百姓，而是郝强的嫡系，红玉，你觉得呢？” “老师的意思是……郝强的人会背叛郝强？”梁红玉有些惊诧的看向杨浩。 “是啊。”杨浩点了点头：“百姓无知，无知者无畏，然而郝强的人呢？他们无知吗？这些人的心里啊，最重要的什么？不是钱财，不是德行，是活着，在面对生死，为了活着，他们可以什么都不顾的。” 第379章 为新法铺路 杜公才还是有些小聪明的，能想出立法索民田契这么阴损的方法来敛财，将老百姓的田契收回，驱赶老百姓去河滩山林里去刨食儿，这不是逼民造反嘛。 但从敛财的角度来说，他做到了，让杨戬靠着西城所吃了一个盆满钵满的，也让赵佶捞到了很大的好处。 这一任的杨浩过来的时候，京东西路已经开始了最早的索民田契，杨浩也是没办法，便来个将错就错，先收着，但是不驱赶百姓，任由他们还种自己的地，没钱的，由西城所牵头，给你们贷款，年初借，有收成了再还，利息很低很低，刨除了应缴的税粮，还有结余，最起码生活是没问题了。 一年来，京东西路的百姓活的很舒适，不只是粮食收成保住了，西城所还在招募去淮北挖矿的矿工，家里人丁兴旺的，这又是一份进项。 其实杨浩的想法很简单，在三路施行此法，不管你是大户还是小户，所有用地由西城所重新丈量做契，地契由西城所掌管，地还是你们自己的，尽管种就是了，没钱？没事，西城所出钱让你种地，有收成了还上就行了，十分的简单。 但是有一点，不得擅自进行土地买卖，但凡有土地买卖的必须报到西城所，经由西城所各地驻所查明，没有强买强卖的才可以进行土地买卖。 赵佶听了个大概，捏着下巴迟疑了一下：“你这和当初的青苗法不是如出一辙吗？” 其实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杨浩多了一个索民田契而已，从赵佶的脸色上，杨浩能看的出是有些担忧的，王安石变法的失败，很多人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 但不管那次变法是不是失败了，在那段时间里，大宋的国力是空前的强，老百姓能吃得饱了，可征收的税自然就丰盈了，真指着赵佶这个败家子？早完蛋了。 从为国为民的角度来说，变法没有错，错在这触动了阶层的利益，老百姓能吃得饱了，能交得起税了，那些每天绞尽脑汁想要兼并土地的士族门阀怎么办？原本是巧取豪夺的，现在完了，巧取没了，只能是豪夺了。 说白了，变法损失了门阀的利益，得益的老百姓和朝廷，但是这些士族门阀会在乎朝廷得益不得益吗？他们在乎的是家族的利益。 杨浩总结了一下，王安石一下子铺的太大了，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遭到的反扑定然是很猛烈的。 自己不会在整个大宋开展这样的土地运动，在三路试行而已，现在江南还没打完，很多人的目光也不会放过来，当然，或许也会有有心人盯着，随便你们，盯着就盯着，谁怕谁？ 其实这样的事，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走到哪算哪，真要碰到挡道的，不好走了，那就再想办法，人不能让尿憋死不是吗。 知道赵佶的担忧，杨浩笑着说道：“雷同而已，官家，臣并不打算推广的太大，只在三路之地试行，并无大碍。” 其实，赵佶心里明白，当初变法其中的一些新法对整个大宋是多么的有益处的，国库的收入达到了一个鼎盛的时期，但是……没办法啊。 “真的能行吗？” 赵佶斜着眼看着杨浩，杨浩郑重的点头：“官家，臣以为可以，臣办事，官家可以放心的。” 听了这话，赵佶依旧是斜眼看，那意思摆明了，老子信你才怪。 能不信吗？赵佶心里清楚，杨浩这样弄下去，若是弄的好，真的可以让国库的税收再次丰盈起来，尤其是这两年的对外对内的征战颇多，国库的支出太大了，需要充实一下了。 杨浩也知道，赵佶不可能不同意的，最起码在现在来说，一定会同意。 有了这件事，赵佶也不再提朱勔的事，其实早就算到，一个遇到危难，连儿子女儿老婆都不顾的人，真的会在乎那几个谗言媚上的朝堂重臣？ 从宫中出来，坐在车架上，偶尔撩起帘子看看外面，街上行人不断，这汴京城的繁华依旧。 随后靠在软垫儿之上，想想那些只想着家族利益的士族门阀们，真的觉得这些人很是可恶，天朝的百姓们，是多么好养活的一群人啊，只要能吃得饱，有穿有住，在这个基础上就可以安分守己的，可你们偏偏为了所以的家族利益逼得不断的有人造反，有意思吗？ 赵佶能同意自己这么做，或许也有着一些考虑，任何一个朝代里，皇家和这些门阀们的斗争就没断过，门阀们总想着通过控制朝堂来掌握更多的权利，和皇权争个不休。 刘杨李赵朱这几家里，开国的几任都干过这样的事，有的人爆裂，有的人怀柔而已，像老杨家，摔盘子掀桌子就很暴躁，然后……没了…… 李老二想用山东士族来抗衡关陇门阀，武大姐提拔寒门来对付高门大户，效果有没有？有，但并不是很有用，人家该是门阀的还是门阀。 赵家老大黄袍加身之后，也掀过桌子，只不过掀的是那些跟着自己南征北讨的老战友的桌子，给了文人们天大的荣宠，结果呢，就没想过多少年之后，这些文人成了两宋被灭的祸根。 朝堂上尸位素餐混吃等死，民间里纸醉金迷追求浪漫，倒不是说没有办正事的，有，太少了。 愚民愚民，民愚了，效果达到了，兴许死把自己也给愚了，愚到了国都没了，人家都打到城下了，还在夜宿红袖招呢。 回到家中，刚刚洗了把脸，柴思若就过来了，支开了下人，低声说道：“相公，妾身有一事相求。” 杨浩笑了：“有什么就说，还什么求不求的。” 柴思若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说道：“姐姐想要离开汴京城，妾身以为……相公劝劝的好。” 听到这话，杨浩愣住了，李清照要走？人家要走我劝有用吗？ 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个迷茫的样子，柴思若咬了咬牙：“相公，这件事真的需要你来劝说了，姐姐不能走……” 第388章 榨干价值 兵围郝家庄三日，郝强寄予最大期望的救援没有来，甚至都没有一个海州的士绅豪族来给他求情，这是最基本的人性。 其实郝强自己内心里也应该想到了这个结果，墨菲定律很好的诠释了这个道理。 人性，有些人懂，有些人不懂，万事皆脱离不了这个基本原则，毕竟所有的事都是人来做的，就如同战场之上，琢磨透了对方主将的心理，自然能将战术发挥到极致。 梁红玉还年轻，并不理解这些事情，而杨浩等的就是郝强自己的团体分崩离析。 虎贲军围困郝家庄，切断了郝家庄和外界的一切的来往，每日里有登天球升空，加上虎贲军时不时的会威吓一下，给郝家庄里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一天没什么，两天呢，三天呢？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些也不过就是一些没见识的老百姓，就算是加上郝强，在杨浩眼里，依旧是一群没见识的。 第三日的夜里，一个黑影悄悄地从郝家庄的角落里溜了出来，很快的，就被值守的虎贲军拿住，送往杨浩的中军帐中。 “你是何人？” “小的郝贵，叩见镇北侯。” 来人正是郝强的官家兼狗腿子郝贵，见到上面坐着的年轻人正是镇北侯杨浩，想都不想，跪倒在地就是磕头。 “郝贵？你在那郝强身边是做什么的？” “回侯爷的话，小的是这郝家庄的管家，那郝强做下的恶事小的都知道，苦于没有机会揭露出来，幸得镇北侯亲临，小的觉得不能再助纣为虐了，故而偷偷的溜出来，就是为了……” 为了什么？不用说，有句话说的特别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两口子都是如此，更何况一个管家呢？ 郝强如果真的是个善人，是个正直的人，那么围拢在他身边的自然也都是人品不差的，可郝强私底下是个人贩子，他近身的人能有什么好人？ 这样的人，但凡在遇到大难的时候，肯定会选择苟活，而不是义气。 这郝贵到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将郝家庄里的状况都说了个清楚，而且很聪明的在人贩子这件事上闭了嘴，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把自己摘的那叫一个干净。 不管他怎么说和自己无关，杨浩会信吗？ 当然这个时候是不会揭穿他的，等着郝贵口干舌燥的说完，杨浩笑了：“很好，郝贵，你是个识时务的人，本侯很喜欢，来人啊，带这郝贵下去休息。” 等到郝贵被带了出去，梁红玉有点急了：“老师，您不会真的相信他会不知道郝强的那些事情的。” 对郝贵能出现，梁红玉是真心里佩服杨浩的，人家说郝强那边会出现问题，就真的出现问题了，但是这郝贵很明显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跟着郝强这么多年，又是身边的管家，怎么可能会没有参与到里面的。 杨浩笑了：“呵呵，红玉啊，不要急，这郝贵还有用处，用完了再杀也不迟。” 起身走到帐边，看着外面的夜色低声说道：“要记住，每一个人都有他应有的用处，哪怕是一个废物，也要物尽其用，在你的手里，就要让他把最后的可利用的价值都体现出来，这样他才算是没有白活不是吗，这郝贵也是如此，要榨干他最后的用处，不然要他何用。” 话是很浅显的，梁红玉听着慢慢点头，可细细的想下去，却又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自己的老师内心里似乎藏着一个魔鬼，一个十分可怕的魔鬼。 郝贵来给出的情报还是有用处的，其实三天里，郝家庄里聚集的百姓已经有些躁动了，有人开始怀疑郝强，也有人在想着离开，要不是那几个郝强安插的人在极力的蛊惑，这郝家庄已经乱了套了。 毕竟是一群普通百姓，那郝强也不是真的什么豪强，和方腊宋江之流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庄子里，睡了一夜的郝强起来就发现了不对，郝贵不知道去了哪里，平时里都是守在身边的，问了几个下人，都说没看到。 再傻也知道出事了，郝贵跑了，这很明显，郝强的心一下子跌进了谷底，要说自己身边最了解自己的是谁，就是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郝贵，这特么…… 义气呢？说好的跟我打拼一辈子呢？一群说话不算数的狗东西啊。 “老爷，不好，官军像是要打过来了。” 下人一声怪叫终于把郝强从懊恼中拽了回来，双手搓了搓脸，啐了一口：“妈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跟他们拼了。” 兴许，这就是一代豪强最后的血性，还真的弄出了一套盔甲来，拎起一杆大刀，到也是有模有样的，带着几个人走上了庄子的外墙。 外墙上已经站着一些拿着刀叉的百姓，有些木然的看着郝强上来，然后木然的将视线又转向了外面，看着排列整齐的虎贲军。 郝强也看过去，只看到两列整齐的虎贲军，中间已经搭建了一处凉棚，那凉棚下，坐着一个年轻人，悠哉的那里品着茶水，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这边。 正想着这人是不是镇北侯呢，就看到那虎贲军让开之后，有人在架设强弩，这一下郝强是有些魂飞魄散了，自己这边别说强弩了，连特么弓箭都没有，大宋朝的强弩是个什么威力，老百姓不知道，他却知道的清楚，就那玩意一轮下来，自己这土墙就得彻底崩溃。 强弩架设的时候，老百姓们也开始人心惶惶的，在那里低声议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对面阵中走了出来，十分的嘚瑟。 郝强仔细一看，这特么不正是自己的铁杆狗腿子郝贵吗？ 就看那郝贵摇着一面小旗，扯开了嗓子喊道：“乡亲们，我是郝贵啊，今日奉镇北侯之命来让大家知道一下这郝强是个什么人，这郝强并不是什么大善人，这么多年了，他私底下没少干那龌龊的事情，其实你们之中的张大头，李二拐，那都是郝强安排的人，就是在骗你们啊……” 第380章 百发百中镇北侯 要走？那就走呗，这是杨浩最初的想法，从九月初八大婚那天开始，到现在已经两个月的时间，很尴尬，因为杨浩不确定那天晚上自己是做梦还是现实，但从李清照开始躲着自己，他也知道，或许那就是真实的了。 到是想过解释，可是人家压根儿不给机会啊，索性也就不解释了，尽量避免碰面就是，现在要走，如释重负啊，可惜…… 柴思若的一句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劈的杨浩是外焦里嫩的，从自己的书房走到李清照的房门前都没清醒过来，只感觉自己是如坠梦中，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李清照有身孕了，是安道全来诊过的，确凿无疑了。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哪个孽畜干的事儿，不确定的事情终于算是尘埃落定，杨浩很想对天狼嚎：“老子真的没享受到什么啊，完全是醉酒后的身体自然反应啊。” 轻轻扣响房门，房内传来清冷的声音：“谁？” 强自按压着心里慌乱的情绪，轻咳一声：“咳……是我。” 房内安静了片刻，才听到一点声音，随后传来声音：“进来。” 推开房门，便看到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衣的李清照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只一眼，便看的出人又消瘦了，眉眼间带着憔悴，那腮边似乎刚刚哭过似的。 没有柴思若那般的青涩，也没有方百花的飒爽，李清照这个年纪，带着一丝少妇的韵味，只是那一颦一笑间，偏偏又是那么惹人心疼，像风雨中兀自挺拔着的一株野花，倔强又好似在寻求保护。 “有事？”李清照的声音很轻，很空灵的感觉。 “听说你要走？”杨浩点头问道。 “是的，离乡日久，有些思念，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清照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真的是思乡情深，杨浩犹豫了一下说道：“可不可以不走？” “为何？”李清照闻声，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那晚……” 话还没说完，李清照突然急着说道：“那晚什么？那晚什么也没发生。” 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杨浩也没想到李清照会急，急的同时，俏脸两侧还平添了一抹红晕，似是激动所致。 “好好，你别着急，是什么也没发生。”先安抚住李清照的情绪，让她不要激动，看着她急速的喘气的样子，真是生怕一下没弄好，再晕厥过去。 “什么也没发生，我也希望你不要走。” 这就有点无赖了，杨浩也是没办法，没处理过这样的事啊，要说那天的事，人家就急，不说，又不知道怎么留人。 李清照喘息了片刻，才算是平复下来，看着杨浩，很认真的样子：“为何阻拦我？” “因为我不想让你走。” “就因为这？我李易安要去哪里，还轮不到镇北侯来管。” 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李清照冷冷的斜了杨浩一眼，声音逐渐的放大，很冷，像三九天的冰水一样。 其实这一幕仍在影视剧里，那就是纨绔恶少想要霸占某个颇有风骨的女子的桥段，女子很硬气，说好听点，这叫不畏强权，说不好听的是……嗯……都知道的。 杨浩也是心中有气，这满大宋朝有几个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就算是宫中的帝姬们都不可能，你李清照怎么了？总不能凭着有几分才气就各种给我甩脸子。 “我说不能走就不能走。” “呵呵。”李清照冷笑了起来：“镇北侯好大的气派，易安还真的想试试，镇北侯能不能拦得住。” “说不听了是不是？” “凭什么听你的？” 杨浩站起来了，李清照也站起来了，两人针锋相对的，咋一看，到像是两口子吵架的样子。 “凭什么？凭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种儿？” 这一句话说出来，李清照的脸色顿时变了，就像是那染坊里的染缸都碎了一般，各种颜色齐齐聚来，各种混合着，粉墨登场。 杨浩也是急了，这话一说出来，索性也不管柴思若的交待了，什么脸皮薄不脸皮薄的，都滚远了，该干的事都赶了，孩子也有了，还想咋地？你还想自己出去当单亲妈妈？疯了你。 “你……你……”李清照指着杨浩，气喘吁吁的，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杨浩，你就是个登徒子，是个无赖……” “登徒子就登徒子，无赖就无赖，我杨浩本来名声就不咋滴，就这么定了，不许走，我让人来照顾你。” 说完这话，杨浩推门出去，到了院子里，大吼道：“来人，给我看好了这里的人，不准出府。” 一抖那外衣的两襟，十分帅气的走了，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 房间里，李清照兀自在气喘着，只是在杨浩关上房门之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坐了下来，慢慢的，气息平缓了下来，看着门外，嘴角突然弯了起来，少有的笑了。 留下李清照是必须的，这算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杨浩和柴思若说了，柴思若有些惊讶这个过程如此的暴躁，安慰了杨浩几句就匆匆的去找李清照了，她是生怕这位看似柔软，内心刚强的姐姐再寻了个短见什么的，那可就真糟心了。 杨浩在书房里坐了也没多久，寻思着这事总要让杨戬知道的，去寻了杨戬，看到自己儿子在那里睡的瓷实，被杨戬拉着出了房间说话。 到也没什么隐晦的，杨浩把事情说了，杨戬陷入了沉默，这事里，唯一的一点是李清照年龄大了些，又是个寡妇，其他的还真没什么的，反正在杨浩心里真是没什么的。 看着杨戬皱眉的样子，杨浩心里有些担忧的问道：“爹，莫非您是……不同意？” 杨戬抬头，咧嘴说道：“嗯……要再寻几个壮实的乳娘才好，还有，稳婆要找好，对了对了，杨福，杨福？那些补品呢？那几株老参都送过去，还有那些……” 杨浩目瞪口呆的看着杨戬那上蹿下跳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爹啊，还太早了啊……” 第389章 庄门开 劝降最好的办法就是现身说法，当然，等闲的现身说法的并没有太大效果，但现在在这里哇啦哇啦的是谁？是郝强最亲近的人，是郝家庄的管家郝贵，这些百姓对郝贵太熟悉了。 郝贵什么时候到了官军那边的他们不知道，也没法知道，但是郝贵说出来的那几个人，他们确实很清楚，有头脑聪明的，仔细联想一下就明白了。 郝强急了，却没声张，到是被点名的几个直接跳了：“不要听信郝贵那个狗东西的话，他是在胡说八道，这个家伙已经投了官军了，他的话能信吗？” 不管庄子上现在乱成什么样了，郝贵依旧在那里扯着嗓子喊着：“镇北侯仁义无双，给了你们投降的时间，一个时辰后，若是再不出来缴械投降，你们也看到了，这可是朝廷的强弩，你们觉得这庄子能顶得住吗？不想死的就赶紧出来，那郝强真不是什么好人。” 至始至终，郝贵都没提郝强是人贩子的事情，这也是杨浩叮嘱的，不能提，因为郝强现在还不能死，郝贵若是现身说法，把这个事说出去了，万一那些老百姓控制不住，把这个郝强给捶死了，那是不行的，郝强的光和热还没有完全的压榨干净呢，所以不能死。 虎贲军的军容，强弩的威慑力，加上天上还有登天球，整个郝家庄上空的低气压十分的可怕，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云，一些百姓看向郝强的眼神有了变化，任由那几个人在那里强自辩解着，可郝贵说的话他们会一点都不信吗？怎么可能就点出你们几个这么帮着郝强说话的，就那么巧合？ 现在唯一支撑着庄子里还没乱起来的，就是郝强曾经做过的善事，这是这些人最后信奉的东西了。 郝强下了墙头，回了屋子里，有些颓丧的坐在那里，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他妈的就是个笑话，听了那些人的话，挑衅西城所，哪想到一下子招来一个镇北侯，还带着大宋禁军来的，这尼玛？至于吗？ 他更清楚一点，自己被人卖了，三天了，没一点消息传来，而且这些百姓如果出去，或许是可以活下来的，自己出去？死定了。 人家很明显是真的拿到了贩卖人口的证据了，没有当着这么多人面上说，或许…… 想到这里，郝强突然站了起来：“对啊，为何郝贵那厮绝口不提这件事呢？或许还有转机？” 杨浩给出的时间不多，一个时辰而已，这一个时辰真要是忙起来，会过的很快，但是对庄子里的人来说，却是异常的煎熬。 这些百姓再傻也知道，真要打起来，自己这边估计连人都看不到，就得死光光了，之前欺负当地差役的那本事全没了，只剩下垂头丧气。 张清看了看天色，走进凉棚中：“侯爷，时间要到了。” 杨浩眼睛也不睁开，仰靠在那里：“不着急，时间不是还没到呢吗？时间到了再说。” 按照张清的想法就是给什么狗屁的时间，一声令下，直接冲进去，就是一顿干就完事了，跟这些个草民费什么话，简直是浪费时间啊。 正犹豫是不是要再劝说一下，就听到棚外梁红玉激动的喊道：“老师，庄子的门开了，有人出来了。” 生与死，如何抉择？大多数会选择活着，哪怕是一线生机也好。 英雄和烈士不是那么好做的，等闲人真的做不了英雄和烈士，如郝强和这些百姓，最终也只会选择活着。 到也有过鱼死网破的想法，可真的要面对这生死的时候，你真的敢吗？到不是说没有亡命徒，不过真正的亡命徒很少见，大多数都只是摆出一副亡命徒的样子而已，当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或许他怂的比谁都快。 受降根本没有什么波澜，一群普通百姓而已，郝强是最后出来的，以及被被郝贵指出来的属于郝强的一些人，被单独的关押了起来。 第二日，李存秀和郭大林就联袂而至，对这些百姓怎么处理，虽然说杨浩在这里，不过他还是想由着李存秀这父母官来做，自己插手太多不好不说，有些要硬心肠的事情，他发现自己还是做不来。 郝强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才得到了杨浩的召见，见到杨浩的时候，郝强再也没有海州豪强的样子，直接跪倒在地：“侯爷，都是小的猪油蒙了心了，才干下这忤逆朝廷的事，小的罪该万死……” “你确实罪该万死，之后是不是想说，念在你这些年在海州做了不少善事，饶了你一条命？” “呃……” 郝强愣住了，自己的话没说完，却被这镇北侯杨浩说出来了，事实上，他就是这么想的，之前觉得郝贵没有说出贩卖人口的事情，估计可能是杨浩这边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上这一夜也没有什么动静，就想着试试，没准能保下一条命来。 “郝强，你是不是真以为本侯没有拿到你强撸妇人孩童的罪证？心存侥幸？你到也是真心大啊。” “侯爷……小的……” 这一下郝强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杨浩冷笑的样子，他就不用问也明白了。 “郝强，本侯爷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配合呢，或许……” 杨浩后面的话没说，郝强却已经飞快的点头：“侯爷您说，只要是小的知道的，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呵呵。”杨浩笑了：“你到是个乖巧的，好，会有人来问你话的，本侯累了。” 审问这种事，没有必要杨浩亲自动手，燕青这些人都是个中高手，加上郝强已经决定配合，到也没什么难的。 只一日的时间，郝强就招了很多事情出来，杨浩看着面前的一份名单，笑了。 这名单之上，皆是海州一带的士绅豪族，也是这些人想要对抗西城所，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些人也和郝强有着生意上的来往，明面上光鲜的厉害，私底下却干着肮脏龌龊的勾当。 第381章 乐此不疲 爷俩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个点上，如果李清照的肚子里是空的，那就另当别论，睡个女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要进门，杨戬就会考虑的很多。 现在不一样啊，人家肚子里有你老杨家的种儿，去他妈的门当户对，去他妈的世俗偏见的，老杨家开枝散叶才是头等大事，谁敢乱嚼舌根子，打死就行了。 这是杨浩没想到的，对老爷子的行动刺激到了，夜里…… “呼……” 豪华的大床之上，杨浩气喘吁吁的平躺了下来，周围的红烛并不是很亮，只是杨浩喜欢而已，喜欢在这样朦胧的感觉下看柴思若娇羞青涩的样子。 说爱好也可以，但算不上什么怪癖，成婚这么久，柴思若依旧是有些放不开，保持着小女儿的姿态，当然，杨浩更喜欢看到她如玉般晶莹剔透的肌肤。 嗯……很刺激…… 一旁的柴思若轻柔的依偎过来，杨浩抚摸着她平坦腻滑的小腹，说不出的竟然有种愧疚感。 准不准？那是真的准，还是那句话，当一切条件达成了，就特么没有偶然，都是必然。 “思若……我……” 话还没说出来，柴思若已经打断了他：“相公，什么也不用说，妾身明白。” 是啊，柴思若必然明白，可心里却有些苦楚，这算什么事，正房没咋地呢，偏房添两个了，要闹哪样？ 也亏得方百花不争，要不然人家小杨浔可是长子啊，但凡有点心眼的，这就快要成了后院宫斗了，然后……成了另一个故事。 柴思若是个大度的女人，这也是杨浩喜欢她的地方，别看是新婚燕尔，正是腻歪的时候，但偶尔有的时候柴思若也会赶着杨浩去方百花的房里，反正现在这方百花二夫人的名头是坐实了。 “你真的明白吗？”杨浩翻了个身，将柴思若搂在怀中。 到是柴思若有些不明白杨浩为什么会这么问，抬头看向杨浩：“相公为何如此说？” “你不是明白了吗？既然你明白，你相公我觉得咱们应该努力啊……” “哎呀……相公……” 这个时候最苦的是谁？最苦的是偏房中的潘金莲啊，作为贴身丫鬟，就是睡着也不能太远了，要随时等待主子的召唤，婷儿虽然名义上还是杨浩的贴身丫鬟，但人家现在要忙外面的事，春喜儿呢？也有了自己的住处，这小金莲啊……唉…… 杨浩啊，头一次觉得其实造小人是件光荣而又伟大的事业，累……并快乐着，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特么乐此不疲。 朝堂上，已经翻了天。 这一次，冯熙载郑居中这些正直的老臣空前绝后的和蔡京一系的人站到了一起。 “官家，朱勔被杀一案绝非小事，仅仅是皇城司在查探此事，老臣以为不妥，当另择选能查访断案之人出任按察使，要严查此事。”余深少有的出来说话了，其实这也是之前和冯熙载等人都通过气了。 “老臣附议……” “臣……” “附议？附议什么？”站立一旁的赵构急了：“你什么意思？皇城司查这事怎么就不妥了？你想说什么？说明白点，皇城司都不妥还有哪里能妥？说不明白，本王跟你没完。” 当着赵构的面说皇城司不行，你这不就是当着爹妈面说人家孩子不好？ 满朝上下都在猜测是谁弄死了朱勔，说什么山贼路匪的，绝对没人信，也没人相信是方腊做的手脚，这条回京路线上，方腊根本就不可能伸的过来手啊，再说了，朱勔一路回京，身边带了多少人，那是等闲山贼路匪就能劫杀的？太扯了。 都知道能做掉朱勔的，势力一定很强大，心里也都是有了人选的，可是能在这里当着赵佶面说，我怀疑这事和杨浩有关系，所以皇城司查的不算数？ “这……老臣……康王殿下……” 赵构一转身不搭理余深了，冲着赵佶微微躬身：“父皇，儿臣所辖皇城司倒是查出了一些事情，朱勔回京之前，曾有自称为朱家人的和京中不少的官员有来往，期间一些的细节已经一一记录在案……” 这话还都没说完呢，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余深在内，朱勔那个王八蛋之前着实送了不少东西的，只不过大家似乎有些忽略了皇城司的存在啊。 早些年这皇城司不作为，都养成了一些明目张胆的习惯了，现在……这何止是一个卧槽能形容的？ 赵佶眉毛一挑：“哦？皇儿倒是可以呈上来，朕会仔细看看的。” 冯熙载和郑居中对视一眼，却是有幸灾乐祸的感觉，这里站着的，估摸一大半都收受过朱勔的贿赂啊。 就是太子赵桓也是嘴角一翘，看着那些兀自发慌的人，心里鄙夷的不行，只不过看向赵构的眼神却是有些阴冷。 赵桓终于明白了皇城司的可怕，只想着这样的利器为何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朝上发生了什么，当天杨浩就知道了，听说之后也只是冷笑，查？查你奶奶个腿的，谁能查出来是我杨浩干的，老子服你们。 放下了手中的信件，杨浩抬头看了看卢俊义和吴用：“叮嘱一下，东城北角的事情不要延缓了，这眼看着入冬了，京城里，不能再有冻死的。” 说完停顿了一下：“张罗一下，咱们也该出京走一走了。” 汴京城，一直以来都是漩涡的中心，聪明的人，才不会在漩涡来临的时候还在这里守着，第二日，杨浩入宫请旨，淮南东路有豪强不服管教，抵制西城所的立法索民田契的推进，更是和官府动了手，这是不行的，臣要去看看。 赵佶允了，于是杨浩走了，离开了汴京城。 好些人听说了，直接杂碎了手里的物件，不管是茶盏，还是饭碗的，总之是砸了，指着老天愤愤的骂道：“还敢说没关系？没关系你跑个什么？杨浩这个狗东西，他这是心虚了啊……” 心虚吗？或许，可随之而来的是呼延灼的奏疏，奏请赵佶，再发援军，现有的兵力只能是控制住方腊不再北上，可是要剿灭很难。 赵佶也很快做出了反应，皇城司不再调查朱勔被劫杀一案，改交给开封府来做，赵构再次挂帅，皇城司亲军出兵江南…… 第390章 一身清明镇北侯 海州，不同于江南，也不是河北那些富庶之地，虽然大宋海运已经很发达，海州却不同于泉州等地，这里并没有真正的发挥其作用，而且海州湾里在这个时代，滩涂地太多，没有谁愿意花费金钱和劳力来改变这里，认为这是得不偿失的付出，没必要。 也正因为如此，海州的所谓的士绅豪族没有能够达到影响力十足的地步，更别说和五姓七望这样的相提并论的。 偏偏就是这样的阶层，才最是容易出现乱子的地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眼光不够长远，影响力达不到一定的程度，同时又有些小农经济的计较着自己的得失。 郝家庄一事里，郝强也算是经历了一遭生死，杨浩是不可能饶了他的，就算是没有贩卖人口这个事，也不能饶了，跟我们西城所呲牙，然后还能活着？这说出去得是多大的笑话。 知道必死，反倒是想开了，本着自己死不如大家一起死的想法，郝强是真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但凡是和他有来往的他都说了，没来往的，了解一些的，哪怕是听到的一些谣传，他也说。 这一下子可好了，海州境内乱了套了，不光是虎贲军成了西城所的爪牙，连皇城司在这边的人也都动起来了，郝强交待的一些事涉及到了一些官员，皇城司必然要出马了。 郝家庄平了，杨浩的大驾回到了海州府，据说最近几日里，李存秀和郭大林都忙坏了，不少之前很是眼高于顶的士绅们都求上门了，又是送礼又是送人的，就期望能和镇北侯说上个话，实在不行，给说两句好话也好。 李存秀和郭大林两人，不说为官如何，宦海沉浮这么久了，为官之道还是懂的，这个时候收礼？作死吗？ 皇城司都动了，镇北侯还没走，你们这一群人就想拉着老子一起死？滚，给本老爷乱棍打出去。 当然了，这是面上的，据说更狠的是，不光是这两位大人，就是下面的一些吏员现在也很烦，这些心里有担心的士绅都已经想着办法都求到他们那里去了。 事情到了杨浩的耳朵里，杨浩懒洋洋的笑了：“这样可不好啊，弄的好像是本侯是凶神恶煞一般，阻挡了下面人的财路终究是不对的。” 梁红玉原本还在为这海州官场风气之正而沾沾自喜呢，听到老师这么一嘴，差点摔了一个趔趄。 瞪着大眼睛很是好奇的看向杨浩，却又不敢多问，杨浩自然知道这个徒弟在盯着她，也不多做解释，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拿出了一份名单交给春喜儿：“春喜儿，去，按照名单上的人，将他们请过来。” 名单上的人，都是杨浩精挑细选的，应该算是海州颇为有名望的一些士绅，也算的上是望族，至于名门不名门的，就另说了，人家说自己是书香门第，百年望族，你也没办法，有钱就可以这么说，李二都能说老子是他祖宗呢，反正就是谁拳头大谁说的就是对的。 当然，这些挑选出来的士绅也都是经得起查的，顽固是顽固了一点，也是想要抵制西城所的，但是现在这海州已经风声鹤唳了，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多少人家被抄了满门的，害怕不？ 这些人呢，除了偶尔和官员之间有点礼尚往来的事情外，到是没什么大恶，兼并土地这种事，在这个时代算不上什么大恶之事，最起码这些人家还没真的说是把人逼死的。 挑出来的是七家，这七家接到了春喜儿亲自送去的帖子，全家上下啊是惊喜交加，喜的是镇北侯亲自召见了，惊的是老子我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的问题啊。 这特么谁也说不好，万一人家直接给弄个鸿门宴呢？把我们一锅端了怎么是好？ 七家之中，有一家姓杨，正好和杨浩算得上是本家，杨家老爷子杨桐到也是个有脑子的，颤颤巍巍的说了：“狗屁的鸿门宴，都已经有多少人被抓了？至于还弄个鸿门宴出来？老夫去见他便是。” 就跟说好了一样，七家都来了最为顶级的老祖宗，一个个老东西进门的时候，春喜儿都担心这些人真的他娘的走不出来了。 七个老东西到了，杨浩很给面子的亲自出迎，让到了堂上，坐定之后，老东西们互相看看，最终还是那杨桐先开了口：“侯爷，小老儿杨桐忝为年长，便代大家问一下，今日召见我等可是有要事？” 杨浩笑了笑：“杨老坐下说话便是，真要说起来，你也姓杨，我也姓杨，要说起来，没准这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这一句话像是定下了一个调子，大家互相看看，都知道这是镇北侯在透露出来善意，杨桐最先笑了：“若是这么说，那是小老儿高攀了。” “没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杨浩摆着手说道：“海州一地，地杰人灵，却终究是出了一些祸害，本侯来此，原本是来游山玩水的，捎带手的就帮着这海州府收拾一番，肃清一下风气，也方便以后本侯这西城所更好的办事，你们说呢。” “是是是，侯爷说的是，侯爷出手，这是造福一方啊，我等海州子民自当追随。” “做一方守法之民，就不要害怕，大家都是海州望族，本侯相信，各位家中应该没有那些私底下的龌龊事情。” “自然没有，侯爷请放心。” “没有就好，本侯爷信了你们的话了，不过本侯听说之前你们给那李存秀和郭大林都准备不少的礼品？有这事？” “呃……这……” 说有，不好看，说没有，很明显人家都知道了，一下子僵硬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关键是他娘的就没有人这么直勾勾问的？ “呵呵，无妨。”杨浩笑着摆手：“本侯呢，一身清明，不会追究这些的，不过本侯就知道，礼尚往来是个好传统啊……” 七个老东西从这里出来，才明白过来什么是礼尚往来是个好传统，离得远了，才敢啐了一口。 “呸，什么一身清明，狗东西要贿赂就直说啊。” 第391章 不干不退钱 礼尚往来是个好传统，同样，雷厉风行更应该是被传承下来的好习惯，七家老东西骂归骂，手脚还是麻利的，很快的，各种的大车就进了杨浩暂住的院子里。 只要东西不要人，什么丫鬟小厮的统统不要，据说当夜李存秀和郭大林以及皇城司驻地的统领就进了杨浩的院子，很晚才离开。 就有人开始传出了各种的话来，于是乎，这些人的家门也被人踏破了，士绅豪族们不亦乐乎的开始了买命之旅，老百姓们知道了也只能是破口大骂。 不得不骂，之前说的什么要还海州一片清明呢？这特么才几天啊，从上到下开始明目张胆的收受贿赂？ 脸呢？那嘴还是嘴吗？喷出来的都是便便不成？ 只是几天的时间里，整个海州府里是怨声载道，骂声一片，弄得李存秀这些人都不敢出现在街面上，生怕被人用烂菜叶子直接给埋了。 杨浩是压根不出去，每天都在自己的临时书房里鼓捣着地图上的东西，梁红玉是一直嘟着小嘴，十分不情愿的在这里侍候着。 “怨气很重啊。”杨浩笑眯眯的放下手里的笔，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其实狗屁的杰作啊，不过就是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而已。 梁红玉冷着脸，声音也很冷的说道：“学生不敢。” “哟，还有你不敢的？是不是后悔拜入我门下了？” 见杨浩看向自己，梁红玉将小脸一侧，不想和杨浩对视，真的要说起来，杨浩门下三个底子，李纲和欧阳澈是绝对不敢这么和杨浩说话的，尤其是欧阳澈，在他眼里，老师就是神，老师说的都是对的，老师就永远不会错的。 但梁红玉不行，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在后院久了，也就熟了，原本就是个泼辣的性子，眼睛里怎么揉的了沙子，加上和方百花一路上又是真性情流露，小女儿的任性就表现了出来。 加上出身，虽是将门，确实出身贫寒，最是见不得这种官场上的黑暗面，这杨浩不仅自己收了贿赂，还指使李存秀郭大林这些人也收，这简直太过分了，比之朱勔在江南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呵呵。”杨浩也不解释，只是冷笑了几声：“还要在海州几日，之后便会离开，若那时你还如此觉得，便可离开我门下，这天下之大，随你。” 说完这话，人走，屋静，只留下梁红玉在那里痴傻了一般的站着，心里却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是不是自己选择错了，是不是自己没有领会什么，是自己错了吗？不，绝对不是自己错了，我没有错，是老师错了，他收受贿赂，这就是错的。” 老百姓们骂了很久，骂的天花乱坠，骂的花样繁多，无所谓，反正也不掉一块肉的，三天后，镇北侯突然动了，不只是镇北侯动了，连同海州府和西城所都动了，带着一些士绅的族长一类的人物，直奔海州府的海边。 这海州的海边…… 是真的荒凉，滩涂地一片，海州湾多么好的一块地方，就这么荒废了。 嗅着这腥咸的味道，远远的看着这片滩涂地，杨浩指了指远处的大海：“人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海州临海，却完全没有利用起来这大海的资源，李大人，你有罪。” 李存秀这个苦啊，可又不能反驳什么，只能点头应道：“是，侯爷说的，下官有罪，下官……” “好了，若说你一人之罪有些过了，这是朝廷的罪，也是海州人的罪，为何这临近大海，却没有人靠海吃饭呢？不论是晒盐，还是捕捞，却没人做，就因为这一片滩涂地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想说是的，但却没人开这个口，怎么开？这话能说吗？ 谁愿意弄这一片滩涂地？朝廷不拨钱？我们自己干？这得多少钱多少人力？ 杨浩不理会他们，继续说道：“如果这里能够建成码头，海州是不是会富裕很多？” 李存秀连忙说道：“侯爷说的是，若是这里能够成为码头，不光是这样，能够开设盐场，海州的情况都会好转很多。” “很好。” 杨浩点着头转过身来，看向那些士绅：“现在，本侯有一个想法，朝廷出资，治理这一片滩涂，建设码头，你们什么也得不到，另一条路，你们出资，海州知府和西城所监管，治理这里，建设码头，你们都会得到使用权，包括以后你们若是要出海，都可以得到优先权，怎么样？考虑一下。” 这一番话说的半文不白的，但是这些人都不是傻子，很快都能明白过来，有的人摇头，有的人却沉默不语，到是那杨桐老头子眼珠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走了出来说道：“侯爷说的好，我杨家愿意出资来治理这片滩涂，只是杨家并没有那么大的财力。” “无妨，杨老，我李家也愿意出资……” 最先站出来的就是杨浩见过的七家，随后又有一些明白过来的，也都走了出来，当然，也有人选择了退缩。 杨浩见基本定型，笑了笑说道：“很好，之前你们送到我这里的以及李存秀和郭大林那里的，就当做是你们的第一笔资金了，两位大人会做好一切的工作，这里需要花费多少，账目公开，只要你们能支持到底，这码头以后就是大家的。” “至于那些不想参与的嘛……哼哼……” 杨浩扫了一下那些退缩的，冷笑了几声，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那些人的心瞬间掉到了冰窖里，想后悔都来不及了，人家不搭理自己了啊，杨浩拉着李存秀走到了那滩涂地的边上。 “李存秀，想做一任酷吏还是一任无惊无险的官就看你了，真的想要造福一方，造福百姓，你就给本侯把这里弄好了，做得好了，你自然知道好处，若是不行，本侯会换人的，明白吗？” 李存秀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的斩钉截铁的说道：“侯爷，下官定不辜负侯爷的厚望。” 身后，远远的，梁红玉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392章 邢家有女初长成 江南，得知皇城司再次出兵的方腊果然退了，退了十分的利索，所有起义军都撤到了临安府一带，以临安府为中心，留下了一个决战的场地。 曾经一度被方腊所占领的湖州，嘉兴府，平江府全部都回到了大宋朝廷的手里，司行方和王寅不再继续进攻，反而是全面撤回到临安府两侧，形成掎角之势，等待这大宋官军的到来。 兴许是之前的苏州府一战，确实把起义军打的有点凄惨，这司行方和王寅统军再不是之前的烧杀掠夺，到是文明了许多。 赵构率领大军没有走平江府，而是直入湖州，过乌程，在德清扎下大营，等到呼延灼，刘延庆从平江府过来。 一路之上到是没什么阻拦，见到城池毁坏的也不严重，赵构也是心安了不少。 德清本是一个县城，县令在被方腊军攻占之时被人所杀，今重回大宋朝堂，整个德清职位最高的仅仅是一个主簿，名为刑焕，曾在汴京城有散职朝散郎，原本来这江南是要督茶场的，因不会逢迎之事，被朱勔不喜，扔到了这德清做了一任主簿。 实则这一路而来，赵构都察觉到了，朱勔的死对江南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一些官吏现如今都战战兢兢的，据皇城司各地暗探的查报，有些和朱勔走的近的官员现在连睡觉都不安稳，生怕睡着就被人割了脑袋。 虽然说杨浩不承认，不过赵构心里也是认定了，这事就是杨浩干的，听佩服这厮的胆大妄为的，也佩服这件事之后对江南官场的震撼，但是，你这个不按套路出牌就很烦。 出京之后，走了一路，赵构也想了个明白，朱勔之死，到最后他杨浩和自己都脱不了干系，自己这边，太子那边，加上冯熙载这帮老东西都不希望朱勔活的好好的，但是敢下手的嘛…… 逃离这个漩涡，让太子和冯熙载去承担蔡京的怒火吗？当然，蔡京也不会真的将怒火都宣泄到这两边势力的身上。 但是杨浩这么做真的不怕蔡京翻脸？后来赵构才明白，杨浩是真不怕，你翻脸想干啥？西城所的事他蔡京插不进去手，皇城司？还是殿前司？或者是侍卫司？人家杨浩甩手了，就算你知道有干系，这三司你敢轻易动？这可是皇家直属。 得嘞，能承担蔡太师怒火的就剩了两个乖巧的徒儿了，李纲是个勤勤恳恳的，不管外面如何，不管府衙内如何，我只做我的事，你们爱说啥说啥，爱做啥做啥，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 但是欧阳澈不行，吏部里本身事情就多，关系复杂，盘根错节的，但凡是上头想要给你穿个小鞋什么的，这哥们儿直接就瞪眼睛，撸胳膊挽袖子的，大不了老子不干了，你强你就强，老子是热血臭流氓，看谁敢？ 然后……白时中就好惨好惨一个人。 赵构进了德清县城，刑焕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将自己的家贡献了出来，到不是什么豪宅，独门独院的一进的院子，家中也没有什么新添置的家具，赵构一眼能看出来，很多用的都是经年的老物件了。 刑焕到是知道自己家的寒碜，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下官家中贫寒，若是殿下不满……” 话还没说完，赵构一摆手笑道：“无妨，行军之中比这要苦的多，这已经算是不错了，很不错，就这里。” 说完冲着一旁的一个宦官说道：“康履，去采买些吃食回来，这些就不劳烦刑主簿了。” 那宦官谄媚的笑着点头：“殿下您歇着，奴婢这就去办。” 这院子不大，赵构也没有进了正堂，就在院中的树下坐了下来，那里正好有个石几，刚刚坐下不久，就看到一个俏丽的小娘子走了出来，提着茶壶茶盏过来。 说是小娘子，也不要误会，并非是妇人，这小娘子不过十五六的样子，穿衣到不是丫鬟的样子，赵构定睛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像是勾了魂儿一般，若不是那刑焕开口，就真的痴傻过去了。 “殿下，下官贫寒，家中没有使唤的下人，这是小女。” “哦……哦……”赵构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唐突了，那小娘子此刻双颊上都是晕红。 越是如此，这赵构就越发的喜欢，若说赵构没见过美女，那是扯淡，汴京城里的美貌女子多了去了，就是他身边的随便一个侍女都是不错的，这刑小娘子并不算是天姿国色，但偏偏就那一份带着羞涩的稚嫩，就打在了赵构的心上。 赵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但是杨浩如果在，只会评价一个字，那就是‘纯’。 纯的不要不要的，任谁见了这样一个女孩，都会由衷的赞叹一声：“干净。” “可有名讳？” 赵构到也是直接，见那小娘子已经羞涩的跑回到房中，直接开口就问，刑焕叹了口气：“小女名秉懿。” “好。” 听了这个名字，赵构只说了一个好字，再不出声，闭着眼睛在那里品茶，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贡茶，却喝的十分的有滋味。 他不说话，刑焕也不敢言语，只能静静的陪着，直到康履匆匆的回来：“殿下，这德清县城贫瘠的很，奴婢也只是采买了一些，有一大车了，应该够用的。” 赵构这才睁眼看去，点头说道：“很好，着人都搬进来，呼延灼和刘延庆到之前，本王就暂时住在这里了。” 康履偷偷的撇了这刑焕一眼，心道你这个官到是会来事的，竟然就这么得到殿下的赏识了，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招呼人去将东西都搬进来，悄悄的问了侍卫，才知道自己离开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想着将这刑焕一家赶出去的，现在这个心思也放下了，到是开始琢磨起来如何和这位刑主簿打好关系才是。 只是赵构知道那邢秉懿就住在厢房中，夜里换上了这舒适的床，却是睡不着了，总是想坐起来看看厢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然而……什么动静都没有，人家睡的好早啊…… 第382章 秦桧的机会 离开漩涡的中心不是怂了，也不是心虚了，总不能因为解一时之气把满朝堂的要员们都暗杀了，那就真的过分了。 朱勔之死或许有人心疼，但大多数是什么？面子问题，怎么说这朱勔也是江南大员，就这么给弄死了？你要不给个说法，朝廷的脸面在哪里？ 当然，这是朝廷的脸面，不是赵佶的脸面，老赵现在已经开始修炼面皮神功了，无所谓，就是那些老学究们放不下而已，需要一个宣泄口。 倒是吴择仁坐蜡了，皇城司被余深搞的撂挑子了，让他去查朱勔被杀一案，这尼玛…… 怎么查？能查出个啥？据说当晚吴择仁砸了不少东西，大发雷霆，第二天是定着黑眼圈让李朝阳去做这件事的，之后就是李朝阳坐蜡了…… 总得有人来背锅不是吗，成为大佬们的宣泄对象，这才是合理的处理办法。 赵构做的就很缺德，将皇城司查知的朱勔所贿赂过的一些官员的名字以及所收受的贿赂细节全都报了上去，然后带着皇城司亲军出京了。 赵佶看的仔细，不过看过名单之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朱勔会结交什么人，会给什么人贿赂，他心知肚明，但看到赵构送来的名单有所保留，这才放下了心，要真的追究个严明，估摸着这朝堂上一大半的人就都没了。 责令皇城司提举戴宗严查此事，涉事官员该下狱的下狱，证据确凿该抄家的就抄家，留着也没意思了。 这一下转移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像冯熙载一派的这些所谓的清流们跳着脚的助阵，反倒是冲淡了朱勔一案留在心头的阴影。 也有很多人在家中惴惴不安的，像白时中，像张邦昌之流，这都是收受过朱勔贿赂的，虽然不多，但也是贿赂啊，不过还好，看着皇城司每日里抓人，没抓到自己头上，一天较比一天放松了下来。 朝堂之中，什么地方最为清苦？太学，身为太学学正的秦桧最幸福的时候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有学子送来各种礼品，这算是他最大的灰色收入了。 自从上次和镇北侯杨浩探过一次之后，一直觉得那杨浩是对自己有兴趣的，觉得总会给自己一个机会的，然而……从那之后，镇北侯似乎把自己忘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桧心里那一撮火苗渐渐的越来越小，几近熄灭。 终于，在镇北侯离京之后没几天，皇城司冰井务宋江找上门来，传达了镇北侯的意思。 镇北侯的意思很明确，教育要从孩子抓起，不要只是考虑这些太学学子，东城北角那边啊，是镇北侯很喜欢的地方，那里清苦，是贫民区，镇北侯准备在年后就在那里办学，至于一些教材方面，需要太学学正秦桧大人帮帮忙了。 秦桧一听这话，直接拍了桌子，义正言辞的说道：“此等事情还需镇北侯亲自操劳？会之自然会办妥的，请镇北侯放心，镇北侯日理万机，还要考虑这孩子的教育问题，实在是让会之汗颜，会之自当自省，以镇北侯为楷模，日夜发奋……” 宋江落荒而逃，论拍马屁，他觉得自己甘拜下风。 这是必然的，人家是谁，是秦桧，甭管是不是遗臭万年的，人家的名字让后世的人都记住了，这同样是一个成功的人生不是吗。 在没被金人弄去之前，秦桧是主战派，而且是很强硬的主战派，可是从金人那边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怂的一批不说，力主议和，祸乱朝堂。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不用细想也大概能知道，或许也可能更狠一点，体会了一下直肠的温暖也说不定，反正是能把一个人从强硬变怂，总会有很多办法的。 现在的秦桧还没怂，还是强硬的时代，他需要的是一个机会，而在众多朝堂大佬中，秦桧看中了镇北侯杨浩。 蔡京虽然势力雄厚，老谋深算，盘踞朝堂这么多年，经营了一个庞大的网络出来，可毕竟是垂垂老矣，而且蔡家内部也并非就是和睦的不像话，长子蔡攸一直和蔡京的政见不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童贯呢，虽然贵为枢密相，却远在西北，而且自己是太学出身，人家是军方大佬，怎么搞？ 冯熙载郑居中自命清流，混不到一起去啊，这也不是自己想走的路。 而且最致命的一点，朝中大佬们都老了啊，现在能和这些大佬抗衡的就是镇北侯杨浩，一个异军突起的年轻人，就是这个年轻人让这些大佬们都是连连吃瘪，这么年轻的靠山不要，你去找个耄耋老朽干毛线？ 秦桧是个脑子活泛的，自然明白什么是帝王心术，平衡是重要的，杨浩作了这么多事，你看看人家受到过什么惩罚吗？荣宠更甚了。 再说了，万一哪天当今官家驾鹤西去了，太子赵桓上位的话，恐怕这些老家伙们都没好果子吃啊，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话就不用多说，秦桧很清楚，赵桓是看不上这些人的，围聚在赵桓身边的则是年轻的一代人。 但同时，秦桧还看出了一点，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康王赵构绝对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机会来了，就得抓住，这样的机会不多见，秦桧也很清楚，这是一次试探，自己要是做不好，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了，所以……要努力，要尽心，要疯狂…… 用秦桧，杨浩也是考虑了很久才下的决定，倒不是说不喜欢什么的，只是在某种层面上，受到了上一辈子的一些事情的影响罢了。 不过现在，还是决定用秦桧，这是个能人，看如何用了，而且杨浩现在想明白了一点，不要妄图去评价任何人的好坏，因为历史如何，谁也没真正的看到过，史书？那特么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想怎么写，都是他们自己说的算。 找好人？这世界上有完人吗？既然人无完人，那就挖掘每一个可用之人的闪光点，让他发光发热，等到没用了……呵呵…… 第383章 海州豪强 这一次的出行其实也并非一定要走，但汴京城那个熊样，留在那里只有糟心事，还不如眼不见为净，至于一些事情，有那么多人呢，要是这些人再做不好，就可以开除了，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 趁着这雪还没下来，争取是赶在年前将事情处理完好回来过年这才是正事。 其实杨浩是真的不想出来的，累不说，主要是自己的造人大业还没完成呢，柴思若就不说了，李清照可是有着身孕的，话说开了之后，这女人到也似乎开朗了不少，最起码不至于一直躲着自己了。 但是这个时间离开，就李清照那个文青范的性子，再尼玛弄个产前抑郁出来，那是真的很麻烦的。 可是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又不能带着她，没办法，只好留下了柴思若陪着，总是要照顾周全才好，于是乎，二夫人方百花舍下了孩子让杨戬照看，跟着杨浩出行了。 倒不是方百花不想小杨浔，只是老头子不放人啊，谁说也没辙，只好如此。 启用秦桧，是一个大胆的尝试，在贫民区办学，同样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不要相信那些文人们口口声声说什么要让文化传承下去的鬼话，这帮家伙沽名钓誉者居多。 士族门阀之所以是士族门阀，第一是传承，百年乃至千年的传承，传承的什么？文化，知识，一代又一代的累积。 他们不光是要霸占土地，垄断财富，更可怕的是他们垄断了文化和知识，寒门士子究其一生，可能都看不到这些士族门阀所藏的书本，学到的也只是浅显的东西，想要出人头地，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附在门阀之上。 在这样的时代里，要让所有人都有书读，要让所有人都识字，说说而已，士族门阀不会同意，统治阶层也不会同意，这是会让他们的愚民之策实行不下去的。 所以，要秦桧办学，这是一个试探，先限制在这汴京城的贫民区，想必不会有太大的波澜，试试再看，真要不行，这不是有太学学正秦大人呢嘛。 当然，这一次出行也确实是有目的性的，海州一带，有当地豪强拒绝上缴地契，西城所报上来说，这豪强啸聚了一群人，准备和当地官府对抗到底，还动了手，干他奶奶的，京东西路的时候就没这么多事，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会有抵抗的人的。 掀开车架的帘子，看着方百花撒了欢的打马狂奔，不时的发出爽朗的笑声，杨浩也笑了，这方百花在府里的时候也是憋闷的快疯了，毕竟是个飒爽巾帼，每天在府里装什么贵妇人，着实是累的很的。 车架上，燕青笑道：“二夫人是真性情中人。” “呵呵。”杨浩也笑着点头，放下帘子问道：“海州那个叫郝强的豪强的底细可查的明白？”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咧嘴了，这特么真是取了个好名字啊，叫郝强的豪强，有点水平的。 姓郝的起名字的时候，真的要尤为注意的，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兄弟俩，一个叫郝正义，一个叫郝文明，他们的爹叫郝有理…… 还特么真挑不出毛病来。 燕青点头：“查明白了，这郝强在当地颇负盛名，很多百姓眼里，是个行侠仗义的，不过卑职查到一些密辛，说这人暗地里却做着其他的买卖，蜉蝣多方查探，也有了端倪，海州一带经常会有少女孩童丢失，抓到一些人，线索都指向了这郝强。” “哟……”杨浩撇了撇嘴：“还是个有头脑的啊，知道塑造形象呢。” “侯爷，海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这郝强聚众数百人，都窝藏在他的庄子里，但凡有官府的人过去，都会被打出来，而且附近庄子上的百姓也都在帮衬着他，这事不好办。” 杨浩捏了捏手指：“有何不好办的？让蜉蝣加把劲儿，找到他的罪证便是了，如若不然，给他安个罪名，想必到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会招的。” 有的时候，杨浩是真的挺喜欢这个时代的，为何？不存在文明执法这一说道，权势，是个好东西，以势压人，有些事就是好办的很多。 燕青点头笑了笑：“侯爷高见，卑职明白了。” “去。” 这一次出来，到是没有带着卢俊义和吴用在身边，汴京城里啊，有些事还需要有人坐镇，比方说城南的那处三层的楼子，比方说对汴京城城狐社鼠的再一次整合，就像是袁三儿这样的，打不掉的东西，就不要打掉，将他们有秩序的管理起来就好了。 在比方说，李师师的楼子已经封顶了，剩下很多事情要搞的，这千金一笑楼的装修绝对不能落了下乘，这可是要打造成这个时代里，全世界第一会所的。 当然，有人将这七层的楼子捅到了赵佶那里，状告谕制了，赵佶笑笑留中了。 为何？杨浩早就和赵佶打了招呼了，到时候这千金一笑楼要赵佶亲笔题字的，而且那最高的七层是专门为赵佶准备的，这是要让赵官家摘星揽月的，你特么来告谕制？有病？ 东城北角的事情要做，千金一笑楼也要忙，南城的楼子也要操作，很多很多事，杨浩扔给了卢俊义和吴用以及宋江，权当做是给自己放了个假，也省的什么事都来问自己。 只不过这一次出行，杨浩是先走的，赵构是在几天后带着皇城司大军出来的，燕青离开后，杨浩在车上想了好一会儿，叫来春喜儿。 “春喜儿，着人去寻康王殿下的大军，就跟他说，我要借一队人马，千人足矣，海州一行，就还他。” 春喜儿点头匆忙离去，杨浩索性将帘子挑开，仰靠在那里，看着外面的景色和撒欢的方百花梁红玉，会心的笑了。 太祖说的好，枪杆子里出…… 是的，枪杆子里不只可以出政权，还可以出很多的东西，手里有兵，很多事都好办，海州豪强郝强？是不是真的很强，咱们见见真章。 第393章 小腊腊想死想活 和赵构一样睡不着的人大有人在，比方说方腊，虽然住在临安府的大房子里，身边也不缺女人，可却还是感到那么的孤寂，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州府一战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方腊觉得自己越来越特么文艺了，看着远方就想作诗，然后憋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憋出来。 其实也不单是方腊睡不着，上到乔道清，娄敏中，方肥以及统兵大将司行方王寅石宝等等，下到那些经历过之前的战事的老人，有几个能睡得着的。 皇城司又来了啊，那可怕的登天营又来了？怎么打？搁啥打？ 方腊等着眼珠子躺了好久，酒也醒了，推开身边的娘们，披上一件外衣下了床，找出了那封神秘的信件来，信中只有十分丑陋的一行字：“小腊腊，想死还是想活？” 很熟悉的字，很熟悉的口气，他能猜到是谁的信，但是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这里防卫森严，怎么就能有人将这信件放在自己的枕头边上的，这得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可偏偏这事就是发生了，这简短的一句话，证明了一个问题，送信的人想要自己死，自己就得死，想要自己活，他一样有办法。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再呼出去，压制着心里的愤怒，这种生死被人控制的感觉很不舒服，纵横江南这么久，却还是如此？ 皇城司来了，方腊心里确实在担忧，继续抵抗下去？如何抵抗这是个问题，皇城司不用大军出马，只是那登天球就够把自己的人灭的精光的，难不成还能一直逃跑下去？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让自己放弃就太不甘心了，如果能放弃，早在苏州府就已经放弃了。 很多人都是如此，因为不甘心，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 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方腊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的动笔，写了几个字出来：“能谈谈吗？” 写好，装封，放置在那里，人走，回到床上…… 第二日，再起来，果然，那封自己写好的信件不见了。 不免摇头叹气：“那人的身边净是些能人异士啊，或许真的该有个了解了。” 聚将议事，司行方和王寅也都赶了回来，众人围聚，却不见有人露出笑脸，皇城司再次出兵给的压力太大了。 厉天闰看着这个场面，恼怒的吼道：“都如此丧气？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怕个球？” 若换了之前，方腊必然会呵斥与他，只是这个时候，方腊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众人也是如此，抬头看了看，没有说什么。 只有娄敏中眼神闪烁：“厉将军，稍安勿躁，总要合计一个办法的，难不成还真的和那赵官家妥协了不成？” 话是这么说，都说要想一个办法出来，可真的有办法吗？你这出门就是一个新手装，人家过来就是六神？你想出屎来也没用啊。 他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本来和朱勔刘延庆打的不亦乐乎旗鼓相当的，就是来了个呼延灼也没怕，关键是你们特么的打偏手啊，总拿那登天球出来吓唬人，这谁受得了。 终归是不欢而散，谁也没有一个好的想法。 此时的赵构，是有些不亦乐乎的，却也有些郁闷的，在房中经常会看到那邢秉懿出来，有时还会在廊下做女红，只是只要自己出现，这小娘子就会低着头羞涩的快速的跑回房中藏起来。 这就很烦躁了，我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的啊，你跑个什么？ 到是康履看出了端倪，悄悄的进言：“殿下，若是喜欢，奴婢去说，直接请回府中便是了。” 这个请是个什么意思，赵构很清楚，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你懂个什么，杨浩说了，喜欢的女孩子要自己动手去追，这样才有意思，强扭的瓜不甜啊。” 提起杨浩，康履的眼神中闪过意思嫉妒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消散了，满脸堆着笑说道：“殿下英明，殿下说的奴婢明白了。” 康履是赵构的人，康王府落成不久，康履就成了这康王福的都监，之前赵构每次出去都不会带着他，原本是打小就服侍这赵构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杨浩，自打认识了杨浩，这康王就对杨浩是言听计从的，原本自认为自己才是心腹的康履心里自然不会平衡了。 这一次终于杨浩不在身边了，康履总算是找到了机会随军而出，也是一个表现的机会，却不想这赵构还是事事都会提到杨浩，心里不免越发的有些痛恨杨浩。 宦官这个族群啊，他的心理终归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身体的缺陷导致了心理的偏激，兴许在正常人眼里不算个事的事，到了他们的眼里，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总之，这个封建体制下弄出来的畸形族群不能用常理论。 见康履这个谄媚的样子，赵构哑然失笑，踹了一脚：“滚开，你知道个什么，滚出去，给本王去找些不错的锦缎来。” “好嘞，殿下稍等，奴婢这就去。” 不管说要锦缎干什么，康履是会做的，只要赵构想要的，他就一定会想办法给弄来，这是一个专业狗腿子的素养。 弄些锦缎倒不是什么难事，难是要找到上好的锦缎，这德清并非是大地方，到是费了些功夫，回去的路上，恰好遇到了邢焕，这邢焕是当值之后步行回家，两人相遇，到也是顺路了。 “邢大人，不是我说啊，日后平步青云之时，可不要忘记了今日的康履哟。” 其实康履这话说的够直白的了，不过邢焕看了一眼，却故作不明白：“康都监，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康履冷笑了几声，从邢焕的语气里，他感觉到了对方的不高兴：“怎么？还要我说的明白？邢大人，让你那女儿来照顾殿下的起居，你敢说没有私心？” “哼。”邢焕一甩袖子：“我邢焕行的正坐得直，有什么私心？康都监怕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告辞。” 看着邢焕真就不搭理自己甩袖而去，康履愣住了，这特么不对啊，你想把女儿送进王府不该巴结一下我这个都监吗？你这…… 第394章 女人要自己去追 康王府都监是个什么位置？那就是康王的大管家，整个康王府里人家说的算的，赵构不在的情况下，人家在王府里那也是作威作福的，满打满算以为这邢焕是故意让自己的女儿来引诱赵构的，想着既然他邢焕有这样的心，总该巴结一下自己这个大管家的，没想到换来的是一副冷脸，这就很难受了。 看着邢焕不理会自己昂然离去的背影，康履露出了阴狠的神色，啐了一口，自顾自的捧着那些不错的锦缎也跟着走了回去。 大宋的公务员们待遇是不低的，如果不是方腊反贼过境的话，邢焕一家的生活本来是不错的，现在嘛…… 如果不是赵构下令采买一些吃食，这家里还真的没什么可以吃的，加上这刑焕原本为官就足够清廉，家中还真的没有什么上好的锦缎。 女孩子嘛，就算是再矜持，看到上好的料子，还是会有反应的，这上好的锦缎放在邢秉懿面前的时候，邢秉懿的眼睛就在闪光，却不说话，刑焕没想到路上遇到康履的时候看到的锦缎竟然是康王殿下来送给自己家的，瘪了瘪嘴，很有骨气的说道：“殿下，下官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馈赠。” 赵构一怔，眼角余光明显看到邢秉懿瞬间有些失落的样子，竟然有些心疼了起来，他到是没马上说话，可急了康履。 阴阳怪气的说道：“邢大人，殿下所赐，你也敢推辞，你也太不懂事理了。” 刑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已经说了，无功不受禄。” 康履还想要说话，却被赵构拦下了，微笑着看着刑焕：“邢主簿，在反贼临城之际，能保德清一方平安，这是你的功绩，本王当奏请朝堂，论功行赏，这锦缎呢，就当是本王借住府上的报酬，您看这样可好。” 刑焕为官正直，但是不瞎，赵构什么意思他清楚的很，第一天住进来赵构那小眼神就把自己出卖了，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女儿那期待的眼神，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那下官就收下了。” 事实上，整个大宋朝，敢这么和赵构说话的真没几个人，硬气的很了，好像他邢焕是康王，而赵构是个小小的主簿一样。 不过饶是如此，赵构还是乐的屁颠屁颠的，很是开心的就走了。 到是康履很是郁闷，这刑焕实在是有点另类啊，你女儿可是被当今九殿下康王看上了，这可是当今官家最宠爱的第九子，还不够你丫挺臭屁的？这个时候你装个什么啊，要是没那想法别让你女儿抛头露面啊。 赵构的做法也让康履诟病，康王殿下看上个女子，还用这么献殷勤？换了在汴京城里，自己派人过去说一声，直接弄到府里就完事了，哪来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 “殿下，要不要小的直接和他说明白了，回头将那小娘子送到……” 话还没说完，赵构一眼瞪过来：“你个狗东西，就只知道这些吗？滚开，不准你乱来，杨浩说过，自己喜欢的女人，要亲自追到手才有意思。” 又是杨浩，又是杨浩，康履就不明白了，这杨浩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吗？怎么他说的话自己看着长大的殿下会这么听信的，简直就是言听计从。 自打结识了这个该死的杨浩，殿下变的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行军路上，和那些军卒一起吃着大饼喝着菜汤还能有说有笑的，那猪食都不如的东西，自己都是难以下咽的。 现在弄个女人而已，竟然还要这么麻烦，这…… 那个杨浩……那个该死的杨浩他大婚的柴郡主也没见他自己去追求啊，不是直接就完事了？ 赵构很聪明，送锦缎看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邢焕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纠缠邢秉懿，完全放下了自己康王的架子，也不是每天都去叨扰，不过两三天过去后，他也没时间去泡姑娘了。 呼延灼和刘延庆的大军到了，集结在德清城外，随后张清带着虎贲军从海州赶了过来。 这虎贲军海州一行却是没有怎么出手，除了威吓一下那郝家庄的百姓之外，就基本没他们什么事了，抓捕那些士绅豪族，用不上他们，得了势的州府差役以及西城所驻地和皇城司的暗探们，跟打了个鸡血一样换上了凶神恶煞的面皮，开始了对海州的扫荡。 不要小看了这些底层的差役们，被欺负的时候呢，他们可能闷不做声，逆来顺受，但是一旦得到了上头的支持，拿到了什么把柄，他们可能比凶神恶煞还要凶神恶煞，报复，是有快感的。 且不说海州之事，赵构集结了大军，加上江南残留的，总计十万之余，关胜，呼延灼几人聚帐议事，很简单的决定，休整一日，大军直奔临安府。 这对关胜等人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反正都是手下败将，不管是杨志还是董平，压根就都不放在心上。 到是董平十分想念石宝和王寅，很想再来一次对决，或许这就是武人的执念。 是夜，邢焕准备了一桌不错的吃食，当然，食材还是赵构采买的那些，不过据说是邢秉懿下厨弄的，这让赵构有些兴奋。 康履是在一旁侍候着的，看着能够和赵构一起坐在桌上的邢焕，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他娘的，老子可是堂堂康王府都监，都没这个资格，你一个小小的主簿却可以坐在殿下对面一起饮酒？这……天理呢？ “下官祝殿下战必胜，早日凯旋而归。” 这邢焕着实不太会拍马屁似的，这样的话也说的十分的生硬，赵构到也不介意，笑着满饮了杯中酒，只是有些遗憾，那邢秉懿只在一开始露了个面，再就不出来了。 直到和邢焕聊了许久，酒也喝完了，都没见到，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酒干，人散，赵构起身：“邢主簿，本王这就出城去了，明日大军启程，不敢误了时辰，这德清之事，就劳烦主簿多多操劳。” 见赵构不贪图享受，要回军营准备明日的启程，邢焕也是有些感动的，说了一些话，便回转屋中，赵构以为他是要取什么东西，却不想出来的是邢秉懿。 小丫头依旧有些羞红着脸，点着脚轻盈的跑过来，很是突然的塞了一个东西到赵构手中，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还请殿下多多爱惜自己，早日凯旋。” 第395章 方杨会 其实邢秉懿送给赵构的东西很普通，不过是亲手缝制的一个荷包而已，这东西送出来，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好就好在理学还没有形成，女子虽然要学习女训女诫的，但还没有禁锢思想，没有形成那种可悲的风气。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没什么好说的，赵构长的不丑，应该说是基因好，人家本身就很帅气的，加上老爹的熏陶，这文采自然也是不用说的，现在又能领兵打仗，试问谁家小女儿会不心动的，更何况这邢秉懿也不是见过什么大世面的。 人啊，和众多生物是一样的，不论男女，不论公母，同样也不论雌雄，在这种事情上，遇到好的，都会想要占为己有的。 就好像是动物群体中，最强壮的雄性可以拥有最多的雌性，当然，雌性也会心仪最强壮的雄性。 让赵构和街边的要饭相比，邢秉懿绝对会选择赵构，这是生物与生俱来的习性而已。 邢焕也是了解自己女儿的想法，而且这些时日来，在他眼里，也着实有些佩服这康王赵构，绝不是那绣花枕头外表光鲜，人家是有东西，自然在心里也就有些变化，加上这赵构彬彬有礼，绝对不会乱来，更让他有了好感。 只不过大军出征，这路上赵构拿出那荷包看了又看的，虽然是心里喜欢，却有些索然无味，杨浩说的追女孩子也不过如此吗？本王稍稍动了动脑筋就搞定了，没啥意思。 大军出德清，直奔安溪，目的地是余杭，司行方统三万反贼盘踞在余杭，和在仁和的王寅形成犄角之势，护卫临安府。 在皇城司众将眼里，真的是没的怕的，现如今的方腊号称聚众十万，估摸着真的凑不出十万人来，强弩之末而已。 在关胜等人的想法里是，干掉了司行方，王寅就不足为惧，临安府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只要方腊伏诛，那么江南乱局也就结束了，贼酋没了，那些小打小闹的都是扯淡。 结束江南乱局，是朝堂的大事，赵构临行前也得到了杨浩的叮嘱，一时乱可以，但不能乱起来没完了，大宋有钱，也架不住这么折腾的，动兵就是要花钱的，朝堂上的那些文官们为什么不喜欢擅动刀兵，别说什么兵者凶器也的话，就是怕花钱而已，国库有钱，这些官儿们就可以粉饰太平，国库没钱了，那就完了。 但方腊的乱局不能再继续下去，官盐运转已经出现了问题，江南的赋税今年是甭指望了，没有了江南的赋税，国库里会亏空多少？度支司的人会很清楚的。 继续这样下去，别说今年了，明年这江南也废了，这事不光是杨浩知道不能再这样乱下去，赵佶也明白，尤其是这马上要和金人建立盟约，南边必须保证无事，才有实力北上。 只两日的时间，大军便到达余杭之北，扎下大营，准备直面司行方的叛军。 就在赵构的大军到达余杭的同时，一艘海船进了钱塘湾，靠在了绍兴府北面的三江寨，却没有下来人。 很快的，从绍兴府里来了一行黑衣人，为首之人正是方腊，到了海船停靠之处，随行之人被拦在了船下，方腊到是无所畏惧的一人上了船。 入了那船楼之中，便听到一人朗声笑道：“方腊不愧是方腊，胆识过人。” 方腊看过去，正看到杨浩笑眯眯的坐在那里，面前的茶几之上摆着一套红泥茶具，手法看着怎么样，到是玩的很用心的样子。 “呵呵。”方腊冷笑一声：“你杨浩胆子也够大的，敢来这里，就不怕我命人将你等都拿下吗？” 杨浩不答，笑着倒上一杯茶水，自己品了一口，似乎感觉不错，咂咂嘴，这才说道：“你外甥取了名字，叫杨浔，过的不错，光是乳母都有四个……” 答非所问，却是让方腊怔住了，眼神里闪烁着一些回忆似的，就那么听着杨浩说着小杨浔的事情，沉默了好久突然开口：“百花她……” “你想她了吗？”杨浩向后一靠，很舒适的将双手叠在脑后。 方腊苦笑了一下，走到杨浩对面坐下，很自然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喝了一口，咧了咧嘴，也不说是好是坏，摇头说道：“只要她过的好就行，杨浩，我方腊很清楚，自己是必死之人，如果没有你，没有你的皇城司，或许……” “或许你以为你真的能成事？” “难道不能？” “方腊，若是你没造反之前说这话，我不说什么，你已经带兵如此之久，还有过这么多征战，还这么天真的话，我是真的有点看不起你了，江南的厢军糜烂，这只是一个地方上的现象，你不会真的以为大宋的边军也是这么不堪一击的？” “且不说那些边军，就是汴京城的禁军过来，你真的以为你还能成事？要不是朱勔那些狗东西在这里面为了争权夺利搞事情，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 其实这些道理方腊不是不知道，真就是杨浩说的，没起义之前，这些可能是真的不懂，但是苏州府一战是真的把他打醒了，但是，心里依旧是不服气的啊，就算称不上枭雄，那也是个造反头子不是。 “你……” 见方腊有点气急败坏，杨浩却丝毫不给他发泄的机会，捏着手中的茶盏淡淡的说道：“你要知道，取你性命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百花的兄长，是杨浔的娘舅，既然你要见我，也应该是有求于我，说。” 方腊一滞，叹了口气：“也罢，皇城司一到，败局已定，人心涣散，我只想那几个老兄弟不要为了我罔顾了性命，希望你能想想办法，网开一面，让他们能活下去，这样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我方腊也能瞑目了。” 杨浩歪着头沉默了，原本以为方腊是想要求自己保他一命的，没想到这方腊竟然是抱着必死之心的，只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兄弟们活命。 见他不说话，方腊急了：“难道你办不了？” 第384章 虎贲军已就位 从汴京城到达海州真要说起来确实不远，其实整个大宋的疆域算算也没有多大，北边河北山西大部被辽朝占据，西北有西夏，吐蕃诸部，西南还有大理和越李朝，在这个年代啊，大理还不是那个旅游胜地，人家是一个国家。 像是和赵构说好了一样，杨浩送信借一千人马，赵构送来了三千人马，张清是直接带着虎贲军过来的，现如今的虎贲军淘汰的只剩下了一千五百人，这一千五百人，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狰狞。 个顶个狰狞的可怕，谁脸上要是没个刀疤之类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虎贲军的。 另外的人则是登天营的，直接给配置了两百登天球过来，赵构嘱托了，不能让镇北侯出事，还要镇北侯等着他大捷呢。 其实杨浩心里明白，呼延灼想要平定方腊很难，皇城司出手之所以能有那么大的震撼力，登天营算是一个，还有神机营那帮艺术家们没上场呢，这超越了时代的产物的出现，根本不是这些农民兵能抵抗的。 而呼延灼守成足矣，但是兵力和战斗力的牵制下，继续推进是十分困难的，皇城司出手，就要是将这一场闹剧彻底结束，之前登天营给方腊方面留下了太深的阴影了，更何况，只要登天营到了，方腊这些起义军是束手无策的。 这也是杨浩和赵佶私底下谈过的，该结束了，过了这个年，还指望江南的赋税和产出呢，这一个天下粮仓难不成真的继续乱下去？ 只不过这个战功呢，自己不会要，给赵构便是了。 老赵家的提防心理太严重了，杨浩也是后来才想明白，苏州府一战功劳太大了，再打下去，难保赵佶不会心里起疑，所以说，下旨将自己调回京城会没有赵佶的事？ 不过想通也了也就无所谓了，你们老赵家就这个操行，我还能说啥？功劳我不要了，赵构拿着就是了，省的他妈的天天怀疑我。 杨浩到也是没想到赵构会这么大方，将最精锐的张清的虎贲军给调来了，还给了二百登天球，这么说的话，觉得那海州豪强郝强死的会透透的啊。 何为豪强？打个比方说，张飞就属于是当地豪强，那具体解释呢？说白了，就是当地的有钱有势的大地痞，说流氓有点过分，只能说是地痞，这就是豪强。 活到这个层次的，就不会是那种每天欺负乡里乡亲的人了，那样就太不入流了，身为大地痞就要有大地痞的品味，见过哪个大地痞在大街上吃东西不给钱的？跌份儿啊。 但豪强毕竟只是豪强，不是士族门阀，在真正的门阀眼里，这些豪强也都是蝼蚁而已，不入眼。 所以说，郝强在杨浩的眼里真的是不入眼的，虽然说杨浩不认为自己已经是门阀之列，其实还真不是，老杨家现在就指着他爷三个儿撑着的，一个老的快死了，一个还特么不会说话，说门阀？闹呢？ 饶是如此，郝强也依旧不是什么能人，在堂堂镇北侯眼里，说弄死你，跟碾死一只蚂蚁其实是一样的。 张清到了，听了杨浩说的事情是勃然大怒：“真是个不知死的，侯爷，卑职这就带人冲过去，剿杀了那郝强全族，给你消气。” 好大的杀气，或者说整个虎贲军都是好大的杀气，这些人的到来，着实把一些随从吓坏了，倒是方百花丝毫不惧，梁红玉则是十分好奇，好奇这得是什么样的人能训练出这么可怕的军卒出来。 在从方百花嘴里得知，这是自己的老师弄出来的，小丫头彻底的服了，再看杨浩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星星。 没错，虎贲军就是要保持住杀气，不能断了血性，这是杨浩要求的，这留下的一千五百人，说到底有些训练成瘾了，用张清的话，这些**，一天不训就浑身痒痒。 这才是精兵，也是杨浩所想，在精不在多。 “你啊，还是这么冲动。”杨浩气的想笑，只是对付一个地方豪强而已，又不是真的战场临敌，就你这一千五百人冲进去，还玩个屁？那郝强就没有抵抗能力，一波就带走了。 “这件事不要急，要你来也是另有他用，那么大的杀性干什么，总有你建功立业的时候，怎么着？看着那些人去了江南，你心里不平衡了？” 张清尴尬的一笑，挠了挠脑袋：“侯爷说的哪里话，我们这帮人能有今天都是侯爷提携，卑职绝对没有不平衡，卑职知道，跟着侯爷一定能建功立业。” “哟，现在学的这么会说话了？挺好，前面到了县城，着人去多采买些吃食，不要亏了兄弟们的嘴。” 听到这话，张清笑了：“得嘞，卑职带兄弟们谢过侯爷了。” 虽然都是自己人，该给的赏赐不能少了，杨浩不缺钱，在某些事情上也不会吝啬，这些人啊，看着今天还跟你笑呵呵的聊天，可能哪一天就彻底的消失了。 看着车架外，杨浩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谁是最可爱的人？ 莫名的感慨，也有些莫名的辛酸，可要成就一个时代，终归是要有人去牺牲的啊。 就比方说郝强？这也将会是杨浩成就事业的牺牲品了，甭管这人是不是作恶多端，总之人死不能白死啊，总得为这个社会做点贡献的。 供应三千人吃喝，花费不小，虽然他们自己都带着口粮，但是杨浩不吝啬，过县城就是大肆采买，到不怕钱不够，各地方上都西城所驻地，加上县城里听说是镇北侯过境，屁颠屁颠的送东西，这可是当朝红人啊，荣宠有加的人物，不巴结着那才是傻子。 一些有阅历的地方豪绅更是努力巴结，没听说过吗？那阳谷的西门大官人自从巴结上镇北侯之后，平步青云，生意做得遍天下，在汴京城那都是吃得开的主儿，这要是被镇北侯看上眼了，说不得，那就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杨浩到是没心思和这些人多盘桓，让西城所的人做了个记录，谁的贡献大，都记录在案，日后再行定夺。 大家很开心，镇北侯很忙的，能记录下去也是好事，没准哪天就看到了呢？ 第396章 醉酒泛海 明知道会败的局面，方腊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投降？是不可能的投降的，他很清楚，就算是降了，自己也好不了，逃吗？普天之下，如何逃？ 别人他管不了，但是跟了自己那么久的老弟兄们，他不想看着这些人跟着自己死，或许说杨浩是他眼里最后的一根稻草，能抓住就抓住了，抓不住也没办法。 冥冥之中，方腊就是觉得杨浩能办成这事，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这么感觉的，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甚至他觉得只要杨浩开口，自己都能活下来，根本不用理会汴京城里的赵官家，可……心死了啊。 看方腊急了，杨浩依旧是那一副淡然的微笑，摆了摆手：“多少人？你别给我弄个几千几万的，那真的要说一声抱歉了。” “哈哈……”方腊笑了，笑的很开心的样子，最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正色道：“不过十数人而已，至于其他人，管不了了。” 听到这话，杨浩有些黯然，他明白，方腊舍弃了很多人，包括他自己的家人，缓缓的点头：“我可以保证他们活着，但在哪里活着，你不要管。” 方腊眼睛一瞪：“你这是何意？那在大牢之中活着也是活着了？” “呵呵，能活着就不错了，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会让他们活着，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只不过若是这些人再搞事情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见杨浩说的也硬气，方腊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的点头：“只要你能做到，我自然会叮嘱他们，有了这一事，没有人会想着……” 其实他想说再造反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的出来。 杨浩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撇了撇嘴：“就这样，算算康王殿下大军应该已经到了余杭，这两日就会有个结果了，司行方是顶不住皇城司亲军的，你做了决断，就要动作快点了。” “我省得。”方腊说着起身，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隔仓的房门，见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有些落寞，低声说道：“百花她……” “她很好。”杨浩起身相送：“既然做了选择，不见也罢。” 方腊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颇有些英雄迟暮的感觉。 一路下船，离开，他都没有回头，若回头，必然会看到方百花就在船舷之上。 其实方百花始终都在船上，方腊离开，她就从隔仓中过来了，已是泪流满面的样子，杨浩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柔声说着：“百花，不要怪我，兴许给他一些念想，他才会有活下去的想法。” “嗯，我明白，你做的对，我都听你的。” 看着方腊离开的背影，方百花低声说：“大哥老了。” 杨浩微微叹气：“是啊，老了，人嘛，总是会老的。” 没有人知道杨浩怎么会出现在三江寨，赵构不会知道，整个皇城司也不会知道，海州人只知道镇北侯把事情交给了李存秀和郭大林之后就走了，张清以为任务结束了，杨浩就回了汴京了，却不知道，在入海州之前，就已经有海船在海州之外等候着，这是早已经计划好的。 或许是心情受到了影响，方百花回了舱中休息，杨浩反倒是来了兴致，无惧这海风的吹拂，着人搬了茶几到这甲板之上，拎一壶黄酒，弄上些许海味，又弄来一些腌豆子，坐在那里，看着海面，到也别有一番趣味。 这海上的风景独特，纯美，却也是变幻莫测的，时而起浪，时而风至，倏忽间日已西沉，一轮明月自海上悬着，更增添了一丝神秘的美感。 梁红玉从舱中出来，杨浩还坐在那里，似乎已经有些微醺，想要过去劝说，却被春喜儿拦了一下：“衙内有心事，不要打扰的好。” 随即点了点头：“海风刺骨，我去取厚实点的衣服来，免得老师受了风寒。” 不多时，梁红玉回来，取了一件大氅，春喜儿也没阻拦，过去轻轻的给杨浩披上，低声说道：“老师，这海上夜里太凉了，还请以身体为重。” 杨浩笑而不语，摆了摆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红玉，今日我见方腊，你可有所想？” 有所想吗？肯定有所想啊，之前在海州，因为收受贿赂一事，梁红玉差点就要离开师门了，可后来才明白，自己的老师坑这些士绅是为了什么，想明白了，就去认错，这孩子到是个实诚的，直接就跪，承认自己的肤浅。 杨浩还是告诉了她当初的那句话：“做了，就不要后悔。” 见方腊？这得是多大的罪名啊，方腊是反贼，你堂堂镇北侯私自见反贼头子，这是要干啥？换了任何人都会有想法的。 梁红玉的思维是这个时代的，是根深蒂固的，但这一次她学聪明了，因为她也知道有一个关键点，方腊是方百花的亲大哥啊。 见梁红玉不说话，杨浩也不在意，笑了笑，摇晃着起身，将手中的那小酒壶随手甩到了海里，海风吹来，大氅咧咧作响，这个样子，到是颇有些狂士风范。 迎着海风，莫名的诗性大发，朗声吼道：“险夷原不滞胸中，何异浮云过太空。夜静海涛三万里，月明飞锡下天风。” 老师作诗了？可这……是什么意思？或许李纲和欧阳澈在这里，会很快明白这诗中的意思，可梁红玉的底子太薄了，只知道很好听，却不明其中之意。 一首王阳明的泛海吼完，杨浩感觉到一阵的眩晕，仰面就要倒下去，正被梁红玉架住，险些两人都摔个趔趄。 带着些许的醉意，杨浩喃喃的说道：“红玉啊，要记住，戒慎不睹，恐惧不闻，养得此心纯是天理。” “呃……红玉记住了，老师您醉了，回去休息。” “好……嗝……” 好浓烈的酒气，和春喜儿一起将杨浩弄回到了舱中，梁红玉却睡不着了，这一首诗作，和那简短的几句话，似乎都是老师有感而发，可……到底是个啥意思啊？姑奶奶我不懂啊…… 第397章 去他妈的思想 正如杨浩对方腊所说，余杭已经开战了，赵构没有让登天营直接怼在司行方的脸上，也没有让神机营出手，而是让关胜指挥战局，用最原始的办法来作战。 或许是一种执念，赵构觉得登天营和神机营太欺负人了，就算是打赢了，那司行方也不会服气。 骨子里的傲娇，赵构深信关胜不会让自己失望的，当然，结果也是如此，皇城司亲军太硬了，士气高昂和士气低落的落差在战场上一览无余。 饶是司行方十分的擅长防守，可董平跟个疯子一样，把董一撞的风采发挥了一个淋漓尽致，一场仗下来，整个人成了一个血人，一身的盔甲上挂着各种的脏器的碎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杀了多少人。 战争，最是无情，不要管你曾经是什么人，在这里，你只有一个身份，敌人，只要出现在这里，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别说什么那些人都是农民都是百姓的话，圣母婊不该体现在这里，战争，就是要死人的，当你拿起锄头镰刀准备起义的时候，不管是不是被胁迫的，就要有面对死亡的觉悟。 有仁慈之心的人是做不了统帅的，稍微一点点的心软，就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没了，当然，有了仁慈的心的妖……嗯……另说…… 赵构远远的看着尸横遍野，摇头叹息，曾经他问过杨浩：“为什么这些人会造反呢？” 杨浩笑着说：“因为无知啊。” 赵构不明白，为什么无知还要造反，无知不就应该勤勤恳恳的种地，勤勤恳恳的缴税，勤勤恳恳的听话吗？ 身为皇家中人，耳濡目染之下，他很清楚愚民之术多好用，而且历朝历代似乎都是这么干的啊，可为什么还是不断的有人造反呢？ 不理解，弄不懂，杨浩也没有解释…… 说不上是宿醉，那一点点黄酒按说不该醉的，可偏偏就是醉了，睡在船上，在海浪的推拂之下，摇摇晃晃，做某些事到是省劲儿，不过杨衙内却没那个心思。 一夜乱梦，梦到了曾经，梦到了应该说是上一辈子的很多事，也梦到了方腊，尤其是方腊那落寞的背影。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坐在床上，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房中无人，也不知道方百花去了哪里。 到还记得昨夜里对梁红玉说的话，只是没想到自己竟会引用王阳明的东西出来，哈…… 心学啊。 一个被统治阶层所不认同的学派，一个和程朱理学打的头破血流的学派，当然，也可以说是一种思想。 其实这很长一段时间，杨浩都在想，为何程朱理学会出现？真的是二程和朱夫子脑袋一热就出来的吗？ 很明显不然，从张载到二程，再到朱熹，这经过了很多年的沉淀，才形成了程朱理学这么一个学派出来。 对程朱理学，杨浩不喜欢，不喜欢的是这个思想终归是会被淘汰，不喜欢的是这个思想在明清时期被某些有心人以及一些腐儒们过度的解读了。 每天喊着什么存天理灭人欲的话，可这些开创了这个思想的先人们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要知道，理学思想刚被提出的时候，在南宋并不是很受欢迎啊，把理学发扬光大的是蒙元，是蒙元将理学定为官学之后，这个思想才正式的发展起来，同时波及到了倭国朝鲜琉球以及越南，在这个几个国家内影响极大。 没有理学之前，所谓的儒学思想已经被魏晋隋唐时期的佛家学说冲击的很大，理学这种客观唯心主义彻底的整合了哲学和信仰体系，同时也奠定了儒家神权和王权的地位。 理学强调通过道德自觉达到理想人格的建树，也强化了民族注重气节和德操、注重社会责任与历史使命的文化性格。张载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顾炎武在明清易代之际发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慷慨呼号；文天祥、东林党人在异族强权或腐朽政治势力面前，正气浩然，风骨铮铮，无不浸润了理学的精神价值与道德理想。 后人说，理学禁锢思想太过严重，不过是一些有心人有心为之而已，对于女人，朱熹也说过：“夫死而嫁，固为失节，然亦有不得已者，圣人不能禁也。” 朱夫子都说这是圣人都不能管的事了，怎么到了后来就会人给错误的解读了呢？ 学说，思想没有错，错的是用的人，错的是那有心人的利用，和腐儒那迂腐的脑袋。 在杨浩的眼里，任何一个学派都有他的长处，也有他的短处，这宇宙之间就没有万全之事，理学也好，心学也罢，最终看的是人，而不是思想。 一群做学术的，希望天下人都有知识，有思想，可统治阶层并不希望这样，他们会认为愚民更好管理，更好欺骗，也能更好的压榨，从而稳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这不单单是皇族喜欢的，也是士族门阀们喜欢的，最是想要压榨百姓，谋取利益的是那些当皇帝的人吗？不见得，最想谋取更多利益的应该是那些根深蒂固的士族门阀，聪明的君王都知道这些士族门阀的危害，从来没有放弃和他们的斗争，只不过……没了这一茬儿，还有另一茬儿。 门阀们不只垄断权利，垄断经济，他们跟希望能够垄断土地，将一州一县据为己有，完美的压榨出更多的利益来，至于百姓死活何必在乎？反正那些贱民能生能养的，有些草根树皮都能活得下来，死了一批自然还有一批。 揉了揉太阳穴，趿上鞋子，晃晃悠悠的走出房间，甲板上的风不大，吹着到是满舒服的，看到杨浩起来，陪着方百花说话的梁红玉马上起身说道：“老师，您醒了，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清水洁面。” 杨浩摆了摆手没说话，而是走到甲板一侧，看着大海，沉默了片刻，突然大吼：“去他妈的理学，去他妈的心学，老子是杨浩，老子有老子的想法。” 第398章 神出鬼没时干办 余杭之战，司行方大败，用摧拉枯朽形容不为过，如果非要用史实说话的话，方腊纵横江南一年有余，童贯带着西北军过来三个月完事。 势力不对等，加上方腊叛军原本对皇城司有着阴影，这个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司行方自己就很清楚，更别说别人了。 余杭司行方号称三万人，几经接触下来，带着仅剩的不到五千人退守临安府，那所谓的三万大军死的死，跑的跑，当然，死亡数字清点出来，也不过才五千之数，大多数还是临阵逃了。 知道了这个斩杀数字，赵构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意，毕竟没有超过杨浩那苏州府的辉煌战绩。 在心里，赵构将杨浩当成了一个标杆，总想着能够超越一下，可事实上，杨浩也并不想真的杀那么多人。 不过，在赵构眼里，这些都是反贼，死不足惜。 余杭大败，方腊很快将王寅的大军也调回了临安府周边，这里，将会是最后决战的战场。 叹了口气，放下笔，怔怔的看着这一份名单，上面一个姓方的都没有，包括的他的儿子女儿，都没有，只有王寅，石宝，司行方，娄敏中等等…… 也或许是真的累了，他不知道杨浩会用何种方法让这些人活下来，但就是觉得杨浩能办到，甚至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开口，他方腊也一样能活下来，只是……总该有个交待，心死了，什么念想都没了。 名单送到杨浩那里的时候，杨浩撇嘴不屑的骂道：“挺大个老爷们了，弄得跟特么的十六七岁失恋的小姑娘似的。” 事实上，人要是矫情起来，是没有年龄分段的，方腊不知道杨浩怎么骂他的，他只想着如何安排好自己的这些老兄弟了。 在那么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方腊悄悄的将这些人召集到了临安府一个秘密的场所，众人都是熟悉的，有提前到的，互相看了看，最后眼神都落在了娄敏中的身上。 “喂，那书生，大哥召集来所为何事，还要弄的如此神秘？”厉天闰最是沉不住气，也从来不喜欢那些规矩，在他眼里，不管成了什么样，方腊是他大哥，娄敏中也还是那个教书的。 娄敏中也不介意，早就习惯了，微笑着摇头：“不知，等大哥来了自然知晓。” 其实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都是些熟悉的人，连司行方和王寅都回来了，可却不见乔道清和方肥，仔细的点视一下就看的出来，这些全都是最早跟着方腊的铁杆儿，后来的那些一个都没有，也没有一个方家人，这…… 厉天闰是个武夫，没那么多想法，王寅，司行方却是头脑清醒的，就算是石宝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院子里气氛压抑的很，配着这无月无星的黑夜，到是增添了些许肃杀的气息。 等了不多时，一脸憔悴的方腊到了，众人起身，方腊露出欣慰的笑容，一个一个拍了拍肩头，走到最里面，让众人坐下。 还是厉天闰先开的口，急切的说道：“大哥，有什么事您就吩咐便是，何至于这大半夜的将我们都召集过来。” 换了以往，方腊会呵斥他，但是这一次没有，笑着摆手：“天闰啊，你坐下，大哥有些心事想和你们说说。” 厉天闰一下愣住了，缓缓的坐了下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因为大哥从来不会这么和蔼的和自己说话的。 “诸位兄弟。”见厉天闰坐好，方腊才缓缓的开口：“跟着我起兵可曾后悔过？” “大哥说的哪里话，我等从未后悔过。” “就是，大哥，今日之败无妨，待明日我等一起杀将出去，剿杀了那皇城司，打到东京汴梁，大哥还要做皇帝呢。” “哈哈……”方腊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也很大声，从心里，他知道，这些兄弟说的是心里话，只是…… 双手压了压让大家稍安勿躁，这才继续开口，淡淡的说道：“诸位兄弟真的觉得咱们可以打赢官军吗？” 一句话让众人沉默，尤其是在皇城司手下吃过败仗的王寅司行方和石宝三人，皇城司的战斗力如何他们最是清楚，不说那皇城司，就是这一次带兵而来的呼延灼也是如此，所带来的禁军根本不是之前的江南军能比的。 赢？还打去东京汴梁？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已经是痴心妄想的事情了，可是有退路吗？ 厉天闰见大家沉默，直接火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大哥，难不成还怕了他们？大不了拼了这条命便是，总不能降了那官军。” “呵呵……”方腊笑了：“谁说要降了官军了？” “那……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厉天闰问道，众人也都抬头看过来，有些琢磨不透方腊的意思。 “你们走，我已经安排好了退路，死在这里，可惜了。” 一句话掀起了轩然大波，坐着的全都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方腊，为首的几个是真的急了。 “大哥，您这是……” “不要吵，都坐下。”方腊吼道，到是好使，全都闭口不言，但是眼神里是全然掩饰不了的惊诧。 “回去仔细考虑，这件事不要外传，有想活的，私底下和我说，我已经有了安排，想死的，我不拦着，就这样。” 是死是活，这从来都是一个问题，很多人或许都想不明白，不管是什么时代，于是有人说，连特么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 是的，方腊怕了。 娄敏中是最后走的，有些话他想问方腊，却没问得出来，回到住处，灯烛也没点，一个人有些接受不了一般的坐在堂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毫无声息，突然开口：“娄先生，有人想要见你。” 这声音来的突兀，惊得娄敏中一下跳了起来，惊讶的看着眼前之人：“你是何人？” “镇北侯麾下，皇城司干办，时迁。” 第399章 黎明前的黑暗 石宝的住处很简单，就是个一进的院子，连个下人都没，满院子里不是石锁就是大刀，武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刀枪。 很郁闷，他心里清楚，大哥没怂，但是没了进取心了，他也知道，大家心里都有着担忧，到了这一步，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唯有一死。 可大哥说已经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 迷糊着一屁股坐在院子中的长凳上，却突然神色一凛，转头看向院子的阴影处，厉声喝道：“何人？” “将军。”阴影中走出一人，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石宝一惊，站了起来：“是你？你竟然还敢回来？可是回来讨死的？” 来人正是石秀，苏州府之战，石秀和薛勇救了吴用和岳飞，最终石宝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当时恨得真是想要把石秀抓回来碎尸万段，可时间久了，恨也就淡了，当初还是相处的如兄弟一般。 石秀惨然一笑：“将军，听石秀一言，石秀说完若是将军还要动手，石秀领死便是。” 石宝犹豫了一下，放下了已经抬起的手，有些颓然的又坐了回去：“你且说来。” “将军待我如手足兄弟，石秀心中感激，可将军不知，石秀这条命是镇北侯给的，若没有镇北侯，石秀早已经命丧黄泉，更别提能遇到将军，昔日来投义军，实则是镇北侯之意，那时，已经是皇城司暗探，只是……石秀实在不愿做出背离将军之事，这才离去回到汴京……” 话还没说完，石宝自嘲般的嗤笑了起来：“呵呵，这镇北侯杨浩到是好算计，昔日举事之初就已经算计到了我们骨子里，若是大哥知道，若是众兄弟们知道，哈哈……还说要打到东京汴梁，真是可笑啊……” 石宝不算是聪明，但也不是个傻子，有些事情想想就明白了，人家杨浩早早就已经布局了，别说是这石秀，这整个起义军中不知道有多少皇城司的暗探呢，打？怎么打？ 见石宝有些疯癫的样子，石秀有些心痛，走过来沉声说道：“将军，走，活着总比死在这里好，您有一身大好的本事……” 石宝挥手打断了石秀的话：“你不要说了，意思我明白，我且问你，大哥可是……去求那杨浩了？” 石秀似乎猜到他会这么问，摇头说道：“将军，您可还记得方百花？” “怎么？” “镇北侯府上二夫人。” “嘶……” 就在石秀和石宝谈话的时候，庞万春出现在了司行方的面前，而邓元觉出现在了王寅的面前…… 娄敏中很聪明，当时迁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不能妄动，只要自己敢有一点不妥的地方，他相信，眼前这个瘦小的汉子绝对会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脖子割开。 “皇城司？镇北侯？何人要见我？” 娄敏中的话音刚落，就见堂后转出两人，先出来的开口说道：“娄先生，可还记得我？” 时迁晃亮了火折子，将堂上的灯烛点燃，娄敏中到是看了个清楚，惊讶道：“百花姑娘，你这是……” 跟随着方百花身边之人他也认得，正是随乔道清至北而来的琼英，只是他实在没想到，方百花会在这里出现，心思电转，可以确定，方百花没有见方腊，不然刚刚就一定会出现在那个院子里。 想到这里，他明白了，旋即苦笑了起来：“呵呵，百花姑娘，想必大哥是见过镇北侯了？” 方百花点头：“不错，不过大哥……” 见方百花坐下，满面愁容，娄敏中淡淡的说道：“大哥在求死。” “是，所以我来了。” “百花姑娘可是已经有了办法了？” 方百花不答，抬头看向娄敏中：“先生可是已经做好决定了？” 娄敏中苦笑摇头：“无路可走了，唯有一死，百花姑娘，在下敢言，若我不答应，这位皇城司的大人会让我血溅当场的，对吗？” 时迁闻声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却不做声。 方百花淡淡的一笑：“娄先生过虑了，我家夫君并非好杀之人，麾下自然也不是随意屠戮之辈，百花今日前来，只为大哥之事。” 娄敏中一滞，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夫君是谁，现如今再看方百花，绝不是当初那个跳脱的样子，反倒是增添了一丝雍容华贵的贵气，不免暗自叹了口气：“在下只问一件事，我们……真的能活下来吗？” 方百花微笑点头：“我家夫君已经做好安排。” “那……那些百姓……” “自然也有安排，绝不会被屠戮的。” “真的？” “当然，我方百花以项上人头担保。” “那……百花姑娘可以说说要在下如何做了。” 娄敏中真的相信了吗？不，也只是半信半疑罢了，他心里很明确一点的是，镇北侯杨浩似乎真的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孔不入，姑且试试，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抱着临安府的城墙一起去死吗？ 喊口号谁都会，到了真的直面生死的时候，有几个是临危不惧的？尤其是当有人给了你一个活下去的希望，这根绳子你抓不抓？ 三江寨外，海船依旧在，夜色里，杨浩扶着栏杆，静静的看着海面，似乎特别喜欢被这海风吹拂的感觉，通透的很，虽然味道带着腥咸。 “红玉，你说为师做的对不对？” 梁红玉瘪了瘪嘴，低声说道：“学生不敢妄自评价老师。” 是真的没法说，之前在汴京城，梁红玉对杨浩是有些诟病的，这个老师着实不太勤奋，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可这一次出来，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捉摸不透这老师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天马行空，想做就做。 “这难道就是老师说的，想做就做，做了就不要后悔？” 梁红玉还在心里琢磨着这句话，杨浩两手摊开，朗声大笑：“哈哈，不错，就应该这样，想做就做，管他对错，天地之大，人心之阔，我杨浩所想，又岂是尔等能明白的？” “高尔基说，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很好，很不错，我杨浩岂会怕？” 看着老师癫狂的样子，梁红玉又凌乱了：“他妈的高尔基又是哪个？” 第400章 论演员的基本素养 宣和二年的大宋是混乱的，宣和二年的江南是祸乱的中心，这宣和二年的冬同样来的很早，临安府竟然飘起了清雪。 站在城头上的方腊那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抚摸这临安府这城头的墙砖，双眼无神的看着城下不断的聚集过来的官军。 旌旗猎猎，战马隆隆，十万官军齐聚临安府，那大旗之上赫然写着康王赵构的字样，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之上，赵构也披挂了起来，左右自然有人护卫着，两翼的大军逐渐的聚拢了阵型，床子弩已经摆在了阵前，就等着一声令下。 决战之地，只在今朝，看着临安府的城头，赵构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只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的狡黠，自然是没人注意到的。 远远的能看到城头上闪闪烁烁的人头在攒动，却不知道方腊到底在何处，是不是真的到了城头之上。 距离太远，固然是看不清楚的，方腊就在城头上，一身布衣，到是洒脱的很，昨夜里，那些人已经离开临安府，他也算是放心了，杨浩许诺过，那些人可以活下来，只要他方腊死了，这些人朝廷不会过度的追究，毕竟都是江南百姓。 杨浩离京之前就和赵佶说过，只追究贼酋就可以了，这些百姓若是没了，江南得空出太多了，打散，监管，这是最好的办法，没有了贼酋，这些百姓是不可能再继续造反的。 方腊看着旌旗招展的官军，陡然大吼道：“康王赵构，可敢与我阵前对话？” 他的声音固然洪亮，却未必能让赵构听到，周围马上有一群算是他方腊亲兵的人一起高喊：“康王赵构，可敢与我阵前对话？” 赵构微微眯了迷眼，在众目睽睽之下，策马而出，缓缓向前，张清的虎贲军直接出列，护卫着赵构，到了彼此能听得清的地方，当然，也是弓弩的射程之外的地方，赵构停了下来，十分的从容抬头看向临安府城头。 “方腊？本王终于见到你了。” 方腊很淡然的看着赵构，到也佩服这赵构敢到阵前来，朗声说道：“起初我方腊揭竿而起，只想为江南百姓求个活路，朱勔那厮不当人子，横征暴敛，贪得无厌，现如今那朱勔已死，心愿也了了。” 这到是个实话，起初只是想搞死朱勔而已，但是连连的胜利，让他有了一些希望，也让很多人都有了希望，觉得朝廷也没什么啊。 然而，苏州府一战，让很多人看清了一个现实，那是真的很疼的迎头一棒，被打了一个头破血流。 赵构歪着头看着方腊，见方腊停住话头，却没插话，知道方腊还会继续说下去。 方腊停顿了片刻，继续吼道：“康王赵构，我方腊只问你，江南百姓可能活？” 赵构嘴角微微翘起，抬头看去，同样吼道：“这江南是我大宋的江南，这百姓亦是我大宋的百姓，当然可活，只是你方腊造反，何辜？” 方腊听了这话，沉静的点了点头：“赵构，你若能保这江南一方平安，绕过这些百姓，我方腊今日便死在这里又如何，你可敢作保？” 赵构一愣，随后点头：“本王自然会保百姓平安，贼酋却不得轻饶。” 二人的对话像是一场闹剧，又像是儿戏一般，双方听到对话的，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到是方腊笑了笑，突然说道：“我信你。” 这话说完，就见他突然提起一桶油来，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身上，随手晃亮了火折子，身旁的亲兵们终于知道方腊要做什么，全都跪在了地上，哭喊着高呼：“大王……您不能啊……” 古人啊，很有意思，其实很多事呢，心里都明白，但是却放不开阶级观念，方腊要点了自己，亲兵硬是没有一个上来抢走那火折子的，只会跪在那里哭喊，就像是某些脑残影视剧一样。 要是换了杨浩的想法，还哭喊个屁啊，上去一脚直接撂倒，点你奶奶个腿的点。 方腊看着这些跟随日久的兄弟，惨笑了几声：“呵呵，无妨，十八年后老子还会回来的，到是你们，以后回家种地，不要再生事了。” 这话说完，突然看到那些亲兵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再仔细看过去，愣住了：“你们……” 不等话说完，身后又出现了两个身影，突然暴起，直接一掌将方腊劈晕了过去，随后有人弄出一具和方腊一模一样的尸体立在了那里，顺手将那尸体点燃了起来，有油的助力，很快烧成了一具火人，在那城头上摇晃了几下，猛然跌下了城头。 那些本来还在哭嚎的亲兵像是看了一场戏一样，全愣在了那里，这几人中有自己熟悉的，那不是王寅将军吗？还有石宝将军，然后……这些人干倒了大王，抬着就走了，就扔下一句话：“都特么给老子使劲哭。” 咋哭啊？都没反应过来呢？ 城下，赵构看着那方腊突然一头栽倒，然后站起来就成了个火人，撇了撇嘴，表示很无奈。 到是一旁的张清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火人坠落城头，这才合拢嘴巴问道：“殿下，这……方腊就这么死了？” 赵构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对呗，就这么死了，本王能有什么办法？” “太特么敷衍了啊，杨浩，你这都弄得什么事啊……”赵构的心里已经是骂骂咧咧了。 造反的目瞪口呆，来平叛的也是目瞪口呆，这临安府就像是一场闹剧，随后有人打开城门，起义军全体投降，所有的事情都跟是安排好了一样，大家像是群演，敷衍的走了一个过场。 关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着一旁的呼延灼：“这……就完事了？” 呼延灼瘪了瘪嘴，啥也没说出来，感觉好憋屈，老子来了打了这么久，你方腊自杀就结束了，当然，刘延庆已经哭晕在战马上了。 看着大开的临安府城门，赵构一挥手：“打出本王的旗帜，进城。” 于是乎，两面不伦不类的大旗招展了起来，上面赫然写着：“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第401章 跨海传教任我行 “送你一首诗。”大海之上，漂浮的海船之上，杨浩挥笔而就，当然，字还是那么的丑。 “身在海外心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方腊眨了眨眼，实在是不忍心吐槽杨浩的字丑到了一定的境界，但是看了这首原本出自宋江之手的诗，撇了撇嘴：“什么意思？还想要我造反不成？” 人啊，经历过了生死，很多事情就会看淡，方腊一心求死以保江南百姓，却没想到在城头上被人放翻了，等到清醒过来，已经在这海船之上，想什么都没用了。 原本还以为这厮还会求死，到是多心了，人家压根就没那想法了，反倒是心境平稳了很多，眼神里也再也没有当初的凌厉和野心了。 这大海之上，海船也不再是一艘，方腊这边也不只是那些人，足足三四百人，被塞进了几艘海船之中，够宽裕。 当然，这艘船上人不多，杨浩还没傻到和一群反贼坐在一起，万一这帮货灵机一动，把自己给动了，得不偿失。 就是方腊的家人都不在这里，这艘船上，就方腊和杨浩的人而已。 杨浩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此去倭国，可有打算？” 方腊甩了甩膀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我能有何打算，隐姓埋名，聊度残生便是了。” “就这么没有志向了？”命人取来了酒，杨浩亲自倒上，笑眯眯的看着方腊。 枭雄就是枭雄，虽然沉寂了，但也是枭雄，方腊虽然算不上枭雄，却有着枭雄的心，一句话挑的他心跳都加速了，拿起那酒杯一口干掉，随后叹了口气：“还谈什么志向，不想了，想得太多很累。” 杨浩也不继续劝说，点点头，自顾自的说道：“倭国是个未开化之地，那里有着很好的资源，我的人已经开始在那里驻扎，具体做什么我不会与你多说，若是有想法，你大可在那里施展，法外之地，不乱点，多没意思。” 方腊眼珠一转，还是听出了挑拨的意思，歪着头看向杨浩：“你什么意思？是想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不过那倭国就算是再未开化，凭着我们这几百人也不可能就做到什么。” “是啊，做事不要急，你之前就急了。”杨浩也侧过头来，慢慢的说道：“倭国是个喜欢佛门那些东西的地方，那里有一群和尚，但并不是每日里研究佛法，而是研究如何掌控权利，你们到了，先站住脚，随后可以传教啊，一步一步来便是了。” “传教？”方腊吃惊的看着他。 “对，传教，你的摩尼教的教义难道是摆设？你不会现在都忘了。” “这……” 要说忘了是扯淡，方腊起义最初就是靠着摩尼教的教义拉拢了一群人，然而真的开始了起义大业，这些东西就扔到了一边去了，战场上，没人跟你讲什么鬼教义，讲的是真刀真枪，说白了，不管什么教的教义，那都是一种手段而已。 被杨浩这么一说，方腊还真的都记起来了，想了想点头说道：“传教到也是个不错的事情，不过……要学习他们的语言啊。” “为什么要学习他们的语言？”杨浩偏头过来，脸色逐渐的严肃了起来：“让他们学习咱们的语言不就行了，你若是可以，就让整个倭国都说咱们的语言。” “嘶……”方腊惊诧的看向他，琢磨了一下：“我怎么感觉你似乎非常不喜欢这个倭国啊？你不是想要攻占了那里。” 杨浩嘴角翘了起来：“不急，慢慢来……” 是啊，慢慢来，让你们也尝尝那苦楚，倭国？还是那什么狗屁的八国十几国的，都不着急，慢慢来，你们做过什么，我杨浩让你们都尝个遍。 很多人说，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杨浩觉得，人要是不记得仇恨，做人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对那些曾经践踏过汉人尊严的，就要让他们知道，犯我大汉天威者，必诛之，就算你不犯我，那我得过去犯你，将一切扼杀在萌芽里才是正事。 方腊疑惑的看着杨浩：“我还是觉得你和那倭国一定有仇。” 杨浩摇头笑了，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大海，这仇啊，不是你们能知道的，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倭国之人，狼子野心，不要看他们现在不开化，但他们的学习能力很强，从大唐时期就不断的学习我汉人的文化和技术，现如今不敢冒犯我汉人天威，总有一天他们会露出獠牙的，你记住了，不要仁慈，能动手就不要哔哔……” 方腊有点凌乱了，这前面的话说的好好的，也听得懂，可是这最后一句实在是……他妈的太粗俗了。 “我明白了。”点了点头，再看向杨浩，低声说道：“这一次……谢过了，还能让我活下来。” “呵呵。”杨浩笑了：“谁让你是百花的大哥呢，怎么说我也不能放任不管啊，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百花，我杨浩的女人，是要幸福的。” “我……”听到这话，方腊竟然有些吃惊，同时也有些哽咽，他实在没想到方百花在杨浩心里竟然有着这么重要的位置，突然觉得，当初自己的这个妹子从苏州府离开是对的，是无比正确的。 “休息一下，快到海州了，到了海州，便要分开了，到了那边，自有我的人来安排你们的事情。” 正如杨浩所说，他是去海州的，自然要从海州回去，到了海州，下了船，方腊下来，和方百花等人告别，杨浩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以后改个名字，大哥。” 这一声大哥叫出来，方腊颇有些激动，点了点头：“也好，随便改一个便是了，我省得的。” “不，不能随便改，我送你一个名字。” “哦？那我应该改做什么？” “任我行？天地之大任我行。” “任我行？”方腊沉吟了一下，突然朗声大笑：“好，就这个了，天地之大任我行，哈哈……” 看着海船离岸，杨浩摇头苦笑，没办法啊，有个小子立志要做东方不败呢…… 第402章 你个登徒子 方腊自尽，江南平定，朝堂震动了，那些原本站在朱勔一边的朝臣们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特么疼啊。 朱勔在江南，逼反了人家，打不过了，皇城司去了，一战定功，然后你们又要摘桃子，结果呢？皇城司一撤，方腊又打回来了，你又要求援，现在康王到了，方腊直接自尽了，话说很明白，我们只是要朱勔死而已，朱勔死了，我们就不作了。 但凡有点心的，都在家咒骂朱勔的不争气，可骂归骂，人都死了，骂有什么用。 赵构上奏，放过江南那些百姓，同时减免江南赋税以安抚百姓的情绪，赵佶开心，大笔一挥，减免江南赋税三年，反正朝廷有钱，做事就大气，说话就豪横。 这一点不得不佩服，说大宋是历朝历代最有钱的一点都不为过，赵佶作到金人南下，朝廷都没说缺了钱。 同时赵佶下旨，以康王赵构为江南宣抚使，安慰江南百姓的情绪的同时，以镇江南。 杨浩回京的一路上，不断的有各路的情报送进来，不只是燕青的蜉蝣，戴宗的皇城司虽然说名义上不归杨浩麾下，但戴宗私底下总会让人将各方重要的事情汇总过来。 京城平静下来了，朱勔的事情开封府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在这个赵佶非常高兴的时候，也没人愿意上眼药，搞不好是会挨揍的。 赵佶这一高兴，指派李彦为灯会置办使，说是今年要普天同庆，你看看这个好大喜功的文艺皇帝，这还没怎么呢，就开始嘚瑟了。 不过杨浩最关心的还是李清照的问题，这可是怀着呢，家里来的消息只是说孕吐的厉害，人到是没什么，不太喜欢吃东西而已，只喜欢清淡的，这让老爷子杨戬很不高兴，找来了那么多侍候李清照的，人家压根没接受，把杨戬气的够呛。 杨浩也很是无奈，李清照性子就是那样，只喜欢清静，不喜欢热闹，对于吃的，也是只喜欢清淡的，太过荤腥的人家压根不动，这咋说？ 不过家中有柴思若在，他到是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这个丫头左右逢源的本事还是很强的，自然能够处理好家中的关系。 让杨浩比较在意的还有一件事，秦桧动作很快啊，动用了不少的力量，硬生生在城东北角弄出了一座学堂出来，随后还要在城郊几个地方都要开办学堂，师资力量都从太学中出，看，这就是有脑子会办事的。 宋江暗示只说了城东北角，但是人家举一反三，很快就知道了镇北侯的意思，动作麻利，还不哔哔，这样的人要是不用还想要啥样的。 不过临到汴京城的时候，才接到最新的消息，金人派了使节，这两日就会到汴京，正式的和赵佶会面，签订盟约，准备灭辽。 算算时间，也该是如此了，从李邦彦送回来的消息来看，耶律延禧的辽朝政局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各部的贵族大佬们已经出现了不同的情绪，辽朝的灭亡，是一个必然，基本不会出现什么偶然了。 悄然回京，杨浩不算张扬，毕竟也不是什么公干，去海州也只是他的分内之事而已，入宫复命，见到赵佶，赵佶很开心：“海州之事如何？” “官家，臣幸不辱命，已经平定。” “很好，构儿也已经平定了江南，要说起来，杨浩，这其中你的功劳也很大啊。” “官家，江南是殿下平定的，与臣没有关系啊。” “哈哈，你也不要如此的谦虚，这皇城司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虽说你离开了皇城司，那毕竟都是你的部将，不错，可用，朕很欣慰。” “呃……既然官家如此说，那臣就受着了。” “你啊，哈哈……”赵佶用手指点着杨浩笑了：“哦，对了，前些时日朕去过你家，听说……” 说到这里，老赵同志暧昧的看了杨浩一眼才继续说道：“听说你家里又一个有了身孕的？” “嘿嘿。”杨浩也笑了：“官家到是无所不知。” “行了，赶紧回家去看看，这段时日就在家歇息一下，朕就不留你了。” 回家，先去看了杨戬和儿子杨浔，小杨浔到是个知心的，见到自己的爹，想都不多想，笑着就伸手要抱抱，原本老杨戬是有一肚子牢骚的，见到孙子这么乖巧，直接烟消云散，笑的是合不拢嘴。 儿子抱在怀中，杨浩也是高兴，就是直嘟囔：“这小子到是越来越重了，长的也太快了。” 必然长的快啊，谁家儿子是四个奶娘轮班喂的。 杨戬瞪了他一眼：“你懂个什么，小孩子不是越来越重难不成还越来越轻不成？滚回你的院子去，不要在这里多留。” 这就……杨浩也无奈，反正自从有了孙子，自己的地位就逐渐的在下降。 按说他已经封侯，是可以有自己的府邸的，但是赵佶这个老东西太抠，换了别人可能会赐一座府邸的，他杨浩硬是没有，反正自己的家够大，先这么住着。 回到院子里，方百花和梁红玉正给柴思若和李清照讲着海州的见闻，连李师师这个不常在的也在这里，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到是说的开心，李清照的脸上也少有的有了不少的笑容，就是素手一直按在胸口处，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又想要吐。 见到杨浩过来，都起身见礼，李清照脸色微红，似乎想要躲避似的，柴思若是最明白事理的，给了众人一个眼神，全都各找借口出去了，柴思若是最后离开的，给了杨浩一个眼神，杨浩自然明白。 众人都出去了，李清照有些不知所措，竟然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手也不按在胸口了，双手不停的摆弄着衣角。 杨浩走过去，轻轻的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这些时日，苦了姐姐了。” 李清照到是想挣脱开这大手，却不敢太过用力，有些急了：“你……我……没有……” 见她如此，杨浩更是来了兴致，顺手揽住了那细腰，硬是拉倒了自己的怀里：“没有什么？” “没有……没有……”李清照整张连都羞到通红：“放开我，你个登徒子……” 第403章 因为拔得晚了 杨浩很庆幸，庆幸的是自己的女人没有妒妇，要知道妒妇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啊，柴思若不是，方百花也不是，只不过李清照到是有些自卑的情绪。 甭管这娘们多有才华，出身如何，和柴思若和方百花比，她自卑的是自己曾经是人妇，非完璧，这是一种情绪，尤其是这种多愁善感之人，情绪是非常的丰富的。 杨浩气喘吁吁的和柴思若说着这个担心，柴思若白了他一眼，起身下床清洗了一下，又取来小金莲早就准备好的热毛巾给杨浩擦拭了一下。 边擦拭边说：“姐姐的心情妾身是理解的，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急，相公，妾身觉得，这主要还取决与你。” 杨浩享受着侍候，点了点头：“是啊，取决与我。” 等到柴思若从新回到床上，杨浩一翻身搂着娇妻问道：“你知道烂在地里的萝卜和怀了孕的女人有什么共同点吗？” 柴思若原本都要睡去，听了这个问题，诧异的看着杨浩：“这能有什么共同点啊？” “嘿嘿。”杨浩坏笑一声：“都是因为拔得晚了啊。” “拔得……你……哎呀，你个臭流氓。”柴思若哪听过这样的段子，羞的小拳拳锤向杨浩的胸口。 “哈哈……”杨浩开心的大笑了起来：“所以啊，我的娘子，为了大业，我们还需努力。” “哎呀，相公……” 有的时候，杨浩就是觉得有些亏欠了柴思若，这玩意儿就很怪异，对方百花，对李清照，那都是一击必中，可偏偏到了柴思若这里，连个动静都没有，你说这不是怪了嘛。 不过有一件事说的准了，李清照的情绪问题，杨浩很清楚，主要在自己，李清照在这里没有名分的，而且自己就算是提出要让李清照过门，这个娘们也未必会答应，但是……有些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啊。 李清照是金石学大家，其前夫赵明诚也有金石学的著作，什么是金石学，说白了，就是考古学的前身，都是一群耍子，喜欢古物，当然包含的也很多，从青铜器到铭文，什么竹简，封泥，砖瓦，但凡是古物，都是他们喜欢研究的。 杨浩甚至在想，赵明诚是不是研究这些明器的时候沾染了某些毒物就嗝儿屁了呢？ 当然，有人曾说李清照并不是很喜欢赵明诚，说那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诗句就是表示出了自己对赵明诚的不喜，当然，具体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好，只能是猜测。 在李清照面前，杨浩从来都不提赵明诚这个名字，到是让春喜儿去搜罗各种古玩回来，只求李清照高兴而已。 早就说过，女人嘛，是要宠着的，不单单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作为男人，在外面可以豪横，在家就算了，窝里横不是什么好习惯。 镇北侯的动静多少人盯着呢，这边春喜儿刚开始大肆的收购古玩，马上就有人上门开始送了，各种的字画，铜器，全来了，就连崔博也没能免俗。 权势的好处啊，当你站在高位上，你的一个举动就会让多少人为之奔波，目的只求你开心就好。 然而，这些东西似乎并没有让李清照怎么入眼的，杨衙内一见此情此景，大吼一声：“春喜儿，准备家伙事儿，咱们准备去开坟掘墓去。” 直把李清照气的想骂人，不过心里到是甜蜜的，从打杨浩回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的心暖和了不少，之前太多的担忧也都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多了起来。 沉浸在和和睦睦的气氛之中，到是没有多少人来打扰自己，就是秦桧这个家伙也没来过，杨浩也不主动，就等着看这秦桧能憋到什么时候。 不过汴京城依旧是热闹起来了，金人使节到了，让杨浩没想到的是，金人的使节竟然是完颜宗翰，马政赵良嗣亲自带着这完颜宗翰入了汴京城。 只不过，这金人使节都到了，朝堂上还是吵了起来，这大宋啊，主战主和的矛盾从来就没平息过。 太宰余深回乡丁忧，让出了太宰的位置，赵佶也趁这个时候，让郑居中坐了太宰的位置，可郑居中确实坚定的反对联金抗辽的啊。 “澶渊之盟至今百余年，兵不识刃，农不加役，虽汉唐的和亲之策，也不如我朝的安边之策。如今四方无虞，却要冒然毁约，恐招致天怒人怨。且用兵之道，胜负难料。若胜，国库必乏，人民必困；若败，遗害不知凡几。以太宗之神勇，收复燕云，两战皆败，今日何可轻开战端！” 从他的角度来首，似乎挺对的，但是骨子里看过去呢，这是不是怂不好说，还得看人的理解。 和郑居中一样站出来的人不少，枢密院执政邓洵武以及安尧臣等等，反正就是说背信弃义并不好，而且现在金人强势，辽朝弱势，反倒是应该帮助辽朝去打金人。 杨浩坐在家里的躺椅上撇着嘴：“打金人？你打得着吗？还有那个什么高丽国王，也在向着辽朝说话？帮这个帮那个的，说到底就是怂，一起都收拾了不就完事了，哪来那么多屁事。” 一旁的柴思若笑笑不说话，她知道这种事上自己最好少插嘴，到是李清照低声说道：“你到是想的简单，这动兵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都收拾了，那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啊，杨浩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站了起来，抖了抖外套，豪气的说道：“你还别不信，若是官家允我三年，我可平定整个北方。” 几个女人都笑了，当然，她们也觉得杨浩是在吹嘘而已…… 金人完颜宗翰到了，童贯也已经在回京的途中，毕竟这联金抗辽是他提出的想法，必然要回来主持大局，总不能被那些政见不和的坏了自己的好事，这几年在河湟之地总算是小有建树，在辽朝势弱的这个时候若是不抓住机会，还等何时？ 与此同时，辽朝降将郭药师也到了，跟随着郭药师的是一个低眉顺眼的老家人，只是若有那眼尖的，必然会看的出来，这个老家人应该姓高…… 第404章 贫道郭京 郭药师的投宋着实是打乱了已知的发展进程，原本应该还要晚上两年的，在耶律延禧被打跑，北辽建立，童贯北上之后，郭药师带涿易二州来投，这才有了三姓家奴反复横跳的开始。 然而现在，因为杨浩的出现，辽朝放弃了檀渊七州之地，郭药师的筹码自然不再是涿易二州，不过他手底下的怨军到是没有被打散，拥兵有两万之多，到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对繁华的大宋的向往，是北方套马的汉子们的憧憬，谁不想在这花花世界里纵情声色的，就是完颜家的那些狼崽子，在北边那么凶猛，可真的占据了汴京之后呢，多少开始沉沦了。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不是无的放矢的。 见到这汴京城的繁华，郭药师也是感慨万分，冲着一旁的老家人笑道：“高老奴，你说这汴京繁华，起初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啊。” 高老奴抬起了头，双眼里充满了回忆和仇恨，曾经那光洁的脸也满是沧桑，再没有曾经的荣耀。 高俅，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尉大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消失了，这大宋朝堂似乎真的就没寻找过自己，那个自己侍奉的跟爹一样的赵佶压根就没有多悲伤。 消失的这短时间里，高俅想的很明白，杨浩是要自己死的，什么他妈的给自己一个立功的机会，狗屁，他就是要让自己死，甚至不惜让那些官军给自己陪葬。 论起心狠，高俅觉得自己照比这杨浩差得太远了，也亏得自己机灵，多少次都差点被追逃的人发现，辗转之下逃到了这塞外之地，当然，也是个机缘巧合，成了这郭药师的家奴。 因为不甘心，所以高俅一直在努力，正是这样的心态，他才会自己砸了自己的蛋，才会一步一步混到了还是端王的赵佶身边，也是这样，才走到了太尉的位置上。 正是因为这一份不甘心，所以他回来了，像一条毒蛇一样，看了看这熟悉的街道，随后低眉顺目的说道：“将军，先去行馆歇息，官家召见，也是需要很多礼仪的。” 郭药师点了点头：“说的不错，这汴京城的事情还是你懂得多，有何不妥的，你要多留意着些。” 其实对海上盟约之事，邓洵武说要帮弱势的去干强势的，这没错，一直以来，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策略，但是说什么违背了檀渊之盟的话，就过分了，他娘的杨浩打檀渊七州的时候就已经破了这个所谓的盟约了，现在还说这个？ 老夫子们说要守信，在学堂上你可以这么教，学生们也可以这么学，但是，真到了实际上，你还扯这个，那不是擎等着挨揍？ “腐儒误国啊……”杨浩发出仰天长叹。 狗屁的盟约，所有的盟约都是用来撕毁的，檀渊之盟是用来撕毁的，海上盟约同样如此，在这种事上，就别说什么背信弃义了，你欠我钱不还我，那你是背信弃义，我要是欠你钱不还你，对不起，反正我自己是不会承认我背信弃义的。 完颜宗翰的到来，郭药师的入朝，把个汴京城炸的水花四溅的，赵佶很喜欢这样的局面，觉得自己功绩很大，要是真的完成了对辽朝的讨伐，等到百年之后，到了下面也有资本跟自己的老祖宗们吹牛逼不是。 下诏，康王赵构即刻回京，要赶在年节之前回来，当然了，皇城司也得回来，回来干啥？给金人使臣和郭药师这样的降将看看，我大宋是很有资本的。 一时间，天下纷纷，多少人都奔着汴京城这个大宋的权利中枢疾驰而来，宣和二年的冬啊，彻底成了天下大势的一个转折点。 太子赵桓也很忙，最起码不再是醉生梦死，这让陈东等太子近臣也是有了些许的希望。 康王赵构在平定江南上大放异彩，童贯提出了联金抗辽，大家似乎都很有功绩，赵桓是真的急了，没办法，不管是蔡京体系，还是童贯体系，很明显都和自己不是一路的，现在赵构异军突起，他是深深的感到了位置的不安全性。 现如今金人使臣已经到了，总该要做点什么事的，可该做什么呢？促成联金抗辽吗？这很明显和郑居中这些大佬们背道而驰，而自己最应该得到支持的就是这一群人啊。 陈东来到，低声说：“殿下，门下侍郎张邦昌请见，说是寻得一位神人，颇有本事。” “哦？”赵桓眉头一挑：“神人？颇有本事？速速请来。” 老赵家吉祥三宝对道家神仙术那是很痴迷的，或者说，这个时代的人对佛道两门的一些神奇的术法都有些痴迷，而且痴迷的厉害，饶是陈东这等学子亦是不能免俗。 不多时，张邦昌引领着一位看是道骨仙风的中年人进来，这人身穿一身道袍，下巴上是三缕长髯，双眉入鬓，一双细长的眼睛像是睁不开似的，除了一脸的雀斑之外，到真的有种陆地神仙般的感觉。 “臣张邦昌见过太子殿下。”张邦昌恭敬的见礼，倒是那中年道人压根没有见礼的意思，笔挺的站在那里，微微颔首，就算是见礼了。 陈东有些不悦，大声呵斥：“大胆。” 赵桓挥了挥手：“不得无礼，道长应是有大本事之人，免了。” 张邦昌擦了擦额头的汗，瞪了那中年道人一眼，连忙说道：“殿下说的是，这位道长的本事之大，实是罕见，故臣将道长引荐与殿下。” “哦？实不知道长所会何种本事，可否让本宫开开眼界？” 那道人一捋长髯笑道：“贫道师承仙人，学得道佛两家本事，可施道门六丁六甲之术，亦可施展佛门毗沙门天王法，可做六甲神兵，今我朝要与那辽朝开战，贫道可作法，出兵三百，不日可直袭阴山，与百万军中取敌将性命。” “嘶……”赵桓和陈东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对视了一眼，这才看向那道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中念道人自信的一笑：“贫道郭京从不打诳语。” 第405章 消失的荣誉感 城东北角，还是那个熟悉的破败的街道，也还是那个清净的院子里，虽是冬日，却依旧选择了在院中落座，面前摆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 离京时日不多，这里的街道却是干净了许多，间或能看到有那百姓行色匆匆，苏苑说，这些人大多都开始在杨家的作坊开始做工，那作坊建起来的很快，基本可以让这里人人有活干。 杨浩很欣慰，就说嘛，汉人的老百姓是最淳朴的，只要能活着，他们就不会有那么多想法，至于那个赌鬼……懒得管。 赌性是与生俱来的，管不了，也不想管，管了一个宋老六，还有张老六，王老六的，你管得过来吗？ 索性随他去，无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精彩的人生，不是吗。 来这里，也并非是故意，只是趁着还没有落雪，陪着李清照多出来走动走动，孕妇啊，切忌闷在屋子里，杨浩索性就套上车，带着李清照和柴思若一行出来逛街，逛着逛着就到了这里。 至于方百花……不知道和梁红玉又去哪里疯去了。 不过来的路上到真的看到这里建起了一座学堂，不得不说，秦桧的速度很快，也很实用，直接征用了一处废宅，改了一下也就成了学堂了，不过那门可罗雀的样子，便可知道，方法没有用对。 带着夫人来这里，苏苑到是有些惊讶的，尤其是得知李清照的身份，虽有些疑惑，却还是有些惊讶。 柴思若和李清照到是没有参与到两人的谈话中，反而是对这里的破落有些好奇。 “那学堂可是侯爷的杰作？” 见苏苑问起，杨浩摇头淡笑：“你猜到了？” “这汴京城中，或许有人还关心这些草民，可能有如此权势的，怕不是只有侯爷您了。” “你似乎对这学堂不抱太大希望？” “呵呵。”苏苑笑了，摇了摇头：“该有，却做的不好。” “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做的不是吗？” “不错，侯爷说的是，在下以为也该如此，只是如没有侯爷的指点，恐怕那位学正大人也是做不明白的。” “看来你是支持的。” “是。” “为何？” “民不该不知史，不知文，不知礼。”说完这话，苏苑露出了一个悲哀的神色，就是在篱笆边低声交谈的柴思若和林清照似乎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想要听听这个似乎很被自己的夫君看中的苏家另类有何见解。 “然则，民不果腹，衣不蔽体，何来识文断字之说，在下也只能聊尽绵薄之力，让这些孩子能……” 话还没说完，杨浩突然插嘴说道：“少年强则国强。” 苏苑楞了一下，随后双眼开始泛起了一样的神采，双手轻轻一拍，有些喜出望外的样子点头道：“侯爷说的不错，少年强……则国强，这……在下竟然没想到这个层面。” 只是杨浩却没有一丝喜悦的样子，苦笑着摇头：“不必如此，这话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这……是为何？” “山海，你出身苏家，书香门第，虽然游走于这贫苦之地，可你真的知晓这些人的想法吗？寒门士子，饱读圣贤书，为何？只为科举，一朝中第，便是新的人生的开始，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何况那些牧野一方的大员和这朝堂之上的百官。” “要百姓识文断字这没错，可没有给他们一个方向，没有一个真正的认知，这不过就是纸上谈兵而已，毫无效果。” “这……”苏苑有些迷茫了，这也是杨浩第一次称呼他的表字，算是一种关系的拉进。 “侯爷觉得还缺少什么呢？” 柴思若和李清照也看向杨浩，很想知道一个结果，要说起来，苏苑做的事情，李清照也曾想过，甚至说很多大儒都想这么做，让所有人都有知识，都能被儒家文化熏陶，成为一个知礼明事的人，可…… 杨浩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裹了裹身上的大氅，看着有些灰暗的天空，眼神逐渐的深邃了起来。 “是荣誉感。” “荣誉感？” “不错，荣誉感，身为汉人的荣誉感，对民族的荣誉感，对国家的荣誉感，也许曾有人做到过的，但是现在的人却没有，朝堂之上也好，在野的乡民也好，更多的想的是如何活的更好，他们从来都没有荣誉感，或者说是归属感。” “一个民族没有了荣誉感，就是一盘散沙，一个国家没有了荣誉感，就会轻易被击破，我汉家文化传承了上千年之久，秦汉有击匈奴，隋唐有抗突厥，可到了我大宋呢？太祖太宗时虽有北伐之心，却无北伐之力，最终只能妥协认命，是我们大宋缺钱？还是缺人？都不缺，缺的是进取心，是荣誉感，是凝聚力，没有了这些，这世间万人也皆是行尸走肉罢了。” “山海，今日我说那朝堂之上皆是尸位素餐之徒，你可赞成？” 这个问题上，杨浩不想说的太深，毕竟不是这个时代人能想到的东西，说的太深了，怕会出现某种不该出现的效果。 话锋一转，苏苑面色一凛，缓缓的点头：“侯爷说的是，在下深有同感。” 从他的脸色能看的出来，刚刚的一番话似乎触动了他心里某个地方，杨浩知道这苏苑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给了柴思若一个眼神，拱了拱手：“山海，今日作罢，本侯要回去了，改日再来相谈。” “在下送您。” 车架之上，柴思若没有说什么，到是李清照有些担忧：“今日这番话不会引发什么误会？” 杨浩知道李清照的担心，担心这话传出去，传到朝堂那些苍蝇的耳朵里会有什么后果，笑了笑，一把揽住李清照的腰身：“不怕，这世间还没有我杨浩会怕的事情。” 当着柴思若的面被杨浩如此亲昵的搂住，李清照刹那间脸就红了，扭动了一下想要挣脱，却不想杨浩搂的更紧了，更过分的是另一手将柴思若也揽在怀里，朗声笑道：“哈哈……这世间有你们相伴，我杨浩何惧之有。” 第406章 不老实的手 苏苑，夜不能寐，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活了这许多年，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才是这天下最特立独行的人，对族中之人不屑一顾，对朝堂之人冷眼相看，但却没想到，这些时日里遇到的这个镇北侯杨浩，是一个更加特别的人。 堂堂镇北侯，太傅杨戬之子，掌管着西城所，领三路之地，如此年轻就荣宠有加，却每天关心这贱民之地，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很早就听说过杨浩之名，毕竟汴京城的恶少之一，却不知道为何这两年大放异彩，算的上是异军突起，突然就领了皇城司的差事，不止如此，还征北伐辽，硬是从辽朝手里抢回了七州之地，这功绩…… 平定田虎叛乱，间接的也平定了方腊的叛乱，起初在苏苑的心里，真的不太重视这杨浩，但现在，看着人家稍微的动动脑袋，这城东北角就变化了很多，自己多少年想要做的事，人家这才多短的时间就已经有了起色，不免想的有些多了。 而真正的让苏苑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还是因为杨浩的那一番荣誉感的论调，从未听过这样的理论，那被杨浩提到的民族的荣誉感，像是打开了苏苑心里的一扇门，一扇自己始终都没找到的门。 杨浩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对苏苑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在他的眼里，苏苑确实算个另类，从宗族中走出来，特立独行的去到贫民区做一个教书先生，恬淡风雅，颇有隐士的风范，但确实没想过，这个苏苑会有多大的能耐，权当做是一个能够聊天的朋友罢了。 少有的夜宿在了李清照的房中，之前这李清照一直是不许的，也不知道是矜持的过头了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反正这一夜，有些顺理成章的意思，柴思若嘛……总有那么几天是不方便的不是嘛。 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女人的月事是被看成不洁之物，柴思若死活都不让杨浩这个时候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无巧不巧的，方百花也不方便，其实真的要说，老杨家这么多房子睡在哪不行？但是杨浩脸皮厚了起来，硬是赖在了李清照的房中不走。 有些事嘛，拒绝是拒绝不了的，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接受，其实李清照自己也很清楚，不过就是脸皮太薄了而已，和杨浩的厚脸皮相比，真的是天差地别。 于是乎，半推半就的留下了，半推半就的睡在了一张床上，到了这个程度，那一点羞涩也就不存在了。 枕在杨浩的胳膊上，李清照很乖巧的依偎在那并不算是宽阔的怀里，起初还有些拘谨，不过在体温的烘托之下，很快的就放松了下来。 相比起柴思若，李清照是高挑的，相比起方百花呢，她又是柔弱的，要不是这身怀六甲，还要更瘦弱一些，尤其是那一双玉足，很凉，杨浩就用自己的脚给她暖脚，起初她会躲开，不过一会儿就不再动了。 两个人像是两个调皮的孩子，在这被窝里斗智斗勇的，到也是玩的不亦乐乎的。 最终似乎是累了，也或许是心里接受了，李清照不再乱动，拥在那里，低声说道：“今日与那人怎么会想到谈起那些事的？” 杨浩见她不再抗拒，也放松了下来，嗅着那诱人的体香，缓缓的说道：“话赶话，或许是我们都有这样的想法。” “哦，还是觉得有些话不要说的太过了，被朝堂之上的人听到，或许……不会太好。” “我知道的，这些事不用担心。”杨浩似乎感觉到了李清照的关心，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只是这朝堂之上啊，混吃等死的人太多了，他们不是没有荣誉感，他们的荣誉感只是个人的，却不是民族的，大义的，那些士族门阀啊，永远都不会明白，没有国，哪有家的道理。” 怀中的李清照感受到了杨浩的情绪的激动，缓缓抬头，吹气如兰：“你说的对，只是有些事却不是那么好做的。” “当然，慢慢来。”杨浩被李清照的气息弄的突然有些心猿意马的，温柔的说道：“不要说这些了，徒增你的担忧，睡，有些累了。” “好。” 片刻之后，李清照娇嗔：“你的手……” “哦。”杨浩无奈的应了一声。 第二个片刻后…… “哎呀，你真的是……” “呃，不乱动了不乱动了，咱们睡觉，睡觉……” 第二天一早，杨浩眼圈有点黑，没睡太好，李清照也没睡好，起得很晚，原本因为有孕在身就比较嗜睡，被杨浩折腾的，连自己平时保持的习惯都打破了，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这到是无所谓的，主人家想怎么样也没人敢去说什么，等到杨浩睡足了，洗漱整理之后，秦桧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知道杨浩回来了，秦桧没有主动，他一直在等，等着杨浩的召见，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前的几天里，确实没怎么着急，但是时间久了，发现杨浩压根没那意思，秦桧还是有些担忧的，终于，他得知杨浩去了城东北角，也终于，镇北侯的下人来了通知。 欣喜的将自己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匆匆的来到了太傅府上，到了书房等候着，才知道镇北侯还没起来呢，于是乎，秦桧看着已经到了中天的太阳有些凌乱…… “会之来了啊，吃了吗？” 呃……这个打招呼方式让秦桧有点不适应，连忙躬身：“下官见过镇北侯，呃……没吃……” “没吃？正好，一起吃点。”杨浩笑着回头看向春喜儿：“春喜儿，去，多加一副碗筷，让人送过来。” 到了书房里，秦桧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下，他是没想到杨浩会对自己这么客气的，内心里有些惊喜，觉得自己这一注是押对了。 “你做的事本侯都知道了，很好，很欣慰，不过呢，却没做到巨细，你能明白吗？” 做的什么事？秦桧心里明白，没做到巨细这是什么意思？ 秦桧有些惶恐的拱手：“下官愚钝，还请侯爷明示。” 第407章 李清照的家人 应该说，杨浩和秦桧的会面是正式的，是严肃的，虽然是边吃饭边说事儿，当然秦桧只是陪吃而已，不可能真的甩开了腮帮子胡吃海塞的，不过还是被太傅府里的吃食所触动，别看他已经身为太学学正，有些东西他还是没品尝过的，尤其是被杨浩改良过的太傅府的食谱。 针对秦桧雷厉风行的作风，杨浩表示了充分的肯定，并不吝啬赞美之词，这让秦桧很是得意了一番。 不过镇北侯杨浩还是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们的工作力求务实，要脚踏实地的，要稳扎稳打的，切记不能大搞形式主义，要切身实地的站在百姓的角度去考虑，不能应付了事，要注重结果，更要注重过程。 最后，镇北侯杨浩做出了‘少年强则国强的’总结，秦桧心满意足的从太傅府中离开，还得到了杨浩亲自安排的马车相送，这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少年强则国强……”秦桧喃喃的念叨着这句话，撩起了车上的帘子，看了看这繁华的汴京街面，突然有种讽刺的感觉，嘴角上挑，心里泛起一股冷意。 “镇北侯才是真的忧国忧民的表率啊，你们？呵呵……一群只知道享乐的蠢猪。” 杨浩之所以对秦桧如此礼遇，是因为秦桧确实有一份才能，而且这还是那个没有被金人折磨过的秦桧，是那个颇有风骨的秦桧，又想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的事情杨浩做不来，要让人做事，就要给出适当的利益。 总有人说，你都这个身份了，指使人干点什么还用怕这个怕那个的？呵呵……长点脑子，好吗？ 秦桧的聪明在于内敛，不张扬，起初他不明白杨浩为何要在这些贱民之地办学堂，以为只是要博个好名声而已，但现在他明白了，镇北侯心忧天下，不是说说而已。 作为太学学正，做这些事很轻松的，只要他稍微努努力就可以做到。 如今的汴京城里没人会在意他一个学正要做什么，大家的重点都放在了金人使臣的身上，就是辽朝降将郭药师也只是个陪衬，随后的大事就是康王凯旋，童贯回京，算算日子恐怕不会太迟，定多十天八天的，那个时候就会是最关键的时候了。 不过郭药师到也是不在意，这汴京城的花花世界是真的让他大开眼界，矾楼这样的地方他不好去，可这汴京城里不只矾楼的存在啊，七十二家酒楼各有各的特色，更何况还有各种莺莺燕燕的，乐，不思蜀也…… 完颜宗翰到是老实的，基本不出使馆驻地，每日里都在馆中休息，到是他的手下人，每天都会出去，看这汴京城的繁华世界，看这大宋的奢靡生活。 在完颜宗翰的身边，只有一个汉人陪侍着，这个汉人名叫朱贵，山东人，原本是在黄龙府经商的。 黄龙府有大商人，经常会送一些不错的宋人的好东西到完颜撒改的府中，久而久之，那大商人和完颜撒改也有了交情，这朱贵是个机灵的，完颜宗翰这一次主动请缨要来汴京城看看，自然需要一个熟悉这边的，便从大商人晁盖那里要来了这人。 靠在软塌之上，完颜宗翰和朱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镇北侯杨浩到是个人物，汉人中，能把契丹人打的大败亏输的，倒是只有他一个。” 檀渊之战的影响力很大，不只是影响到了宋辽以及西夏的一些格局，更是影响到了金人对辽朝的策略。 这一战让金人更加看到了辽朝覆灭的结果，加快了多辽朝的征讨，更是让一些人，比方说郭药师这样的辽朝将领做出了降宋的决定。 朱贵咧嘴笑道：“大人说的小的不懂，不过小的到是知道，这宋人的官家最是听信那太师蔡京的话的。” 完颜宗翰看了朱贵一眼，笑了笑：“哈哈，太师蔡京吗？老了，你这两日帮我打探一下，那个杨浩喜欢什么，准备些礼物，到是要结识一下这个名震天下的镇北侯。” 朱贵眼珠一转，连忙躬身：“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准备。” 临近年底啊，大家都都特别的忙，不光是外人忙，自己人也忙，赵桓经张邦昌介绍，结识了郭京，后来相谈之下才知道这郭京原本是尤卫小卒，却是得到了神仙的传授，这才有了一身的本事。 但具体有没有本事呢？有点，变戏法的本事，什么空碗来酒啊的，把赵桓唬的一愣一愣的，反正就是信了，加上郭京一番我这是应上天之命来助赵家稳定天下的言论，让赵桓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但是郭京说有意征兵，铸造出六甲神兵，这个事赵桓犹豫了，虽然贵为太子，但是调兵这是大忌，是老赵家的大忌讳，必须得通过赵佶才行。 将郭京安抚了下来，甚至留在了宫中，赵桓才问陈东：“镇北侯杨浩最近在忙什么，约他明日矾楼相见。” 杨浩忙吗？确实挺忙的，因为李清照家来人了，这是他没想到的，甚至是李清照自己也没怎么想到的。 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早几年就已经过世了，赵明诚死了之后，这李清照说白了有点像是放飞了的野马，压根没人管，现在突然来了家人，还是她的亲弟弟李迒，这就很惊讶。 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来了，来了才知道，这李迒还是太学的学生，感觉…… 年轻，生的也俊俏，杨浩是削尖了脑袋才似乎回忆起那么一点东西来，据说这李迒后来是高宗赵构身边的一个什么小官，官不大。 “哎呀好烦……” 确实很烦，李迒见到姐姐李清照的时候，嘴巴差点没合拢，此时的李清照已经显怀了啊，而且吃得好睡得好，略显丰腴，这特么还是我姐吗？ “杨浩，你个狗东西，你这个欺男霸女的腌臜货，你到底干了什么？我李迒今日就是豁出去了，也要和你拼了……” 所以，镇北侯杨浩头疼了，很是头疼，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老子杀人都不眨眼的，现在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骂的狗血淋头？ 第408章 和小舅子的对抗 李迒的出现是随机的，是出乎意料的，但人家说到底是李家人，是李清照的亲弟弟，虽然之前没什么来往，但毕竟是亲姐弟，杨浩也不能真的动手打小舅子，而且这个小舅子和自己年纪还差不多。 只是他的出现对李清照影响很大，李家虽然不是什么士族门阀，但也是书香门第，老丈人李格非那要算起来，还是苏轼的门生呢，老苏同志不算是理学一派，不过书香门第出来的，很在意面子问题。 李清照晚年休夫的事情就造成过很大的舆论冲击，反正应该说李清照的晚年很不幸，所有人都是奔着她的那些收藏来的，却少有人真的是呵护她的。 李迒来，也是情有可原的，赵明诚死了，李清照一直没回过家，终于得知这人竟然在汴京城，身为族弟，自然是要来看看的，可没想到的是，这姐姐已经身怀六甲了，这特么…… 老李家的脸啊，没了啊，前夫刚丧，你这也没个名分就怀了？ 而且还不是别人，是镇北侯杨浩，甭管这杨浩有多少功绩，多受官家的宠爱，这人的名声就不行，这是士族最为看重的，丢脸啊。 别看杨浩头上顶着一个银青光禄大夫的头衔，是个文官散职，但在文人集团里，没有人会认为杨浩会是文官集团的，这个狗东西做的事就和文官集团一点关系都没有。 文人最为在意的就是名声，李迒自认为是文人，而且是书香门第的传承的文人世家，自己的姐姐竟然如此不知廉耻，这是他不能忍的。 李迒的出现让李清照也是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情绪跌宕起伏，可把杨浩吓坏了，这要是李迒给了好脸色还好，可关键是对自己的姐姐，这李迒也没说什么好听的，气的李清照都掉眼泪了。 “你别生气，有我呢，我会去和他谈谈，总能说明白的，你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动气啊……” 李清照落泪，把杨浩吓坏了，倒不是真的怕孩子有事，主要是李清照的身体一直就不咋滴，这才是关键，真的是怕气坏了身体。 李迒呢？到是没走，被春喜儿招呼着李逵和石秀直接给关在了一个小屋里，这尼玛可是个大事啊，上门骂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松等人是不屑于动手欺负这么一个弱鸡的，少有的蹲在屋外呲着牙傻笑，到是李逵一点都不客气，在屋子门口破口大骂：“也就是我家侯爷心好，要不然俺铁牛直接就弄死你个不知死的……” 一旁的石秀是拉不住李逵的，一直在用手指捅着李逵的后腰，李逵被弄的急了，瞪着眼珠子：“你这是干甚？” 石秀看了看那有些骂的累了的李迒，拉着李逵出来，低声说道：“铁牛，这人再怎么说也是那李家娘子的亲弟弟，说不得以后还会成为府里的人，你这样……侯爷不好做啊。” 李逵也不傻，被石秀一提醒，大眼珠子一转，看向一旁蹲着的武松和鲁智深：“咦？俺说二郎为何不插手呢，感情是都戏耍俺铁牛啊。” 武松和鲁智深都笑了：“哈哈，这个夯货，行了，侯爷不是计较的人，今晚请你喝酒可好？” “嘿嘿，有酒喝就是好的，算啦，俺铁牛不计较。” 不多时，安抚住了李清照的杨浩过来了，留下柴思若在那里看着李清照，气咻咻的直接冲进了屋子，那李迒原本已经住口，看到杨浩之后又来劲了。 “杨浩，你个狗贼，一定是你强掳了我家姐姐，早知道你是个欺男霸女之人，却没想到你欺到我李家的头上来了，今日你若有种，就杀了我，我李迒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杨浩到是没马上回嘴，抱着膀子捏着下巴，看着这五花大绑的李迒，不禁暗叹，这石秀和李逵绑人的功夫又长进了啊，绑的不禁漂亮，还结实。 见他不说话，这李迒骂了片刻也觉得纳闷，按说就杨浩这暴躁脾气不应该啊，渐渐的缓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杨浩：“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傻子。”杨浩不假思索随口就答。 “看傻子？”李迒更疑惑了：“这里哪有傻子……呃……你是在说我？好你个杨浩，你竟然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傻吗？你姐是轻易就能被人掳走的吗？我和你姐是情投意合你还看不出来吗？这都看不出来你不傻？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屎吗？” 李迒楞了一下，随后龇牙咧嘴的想要挣脱那绳索，动了半天却是一点用都没有，恶狠狠的瞪着杨浩：“若真如你所说，那就是她不守妇道，未曾嫁娶却已经有孕在身，真是不知廉耻。” “啪……” 很清脆，很响亮，力道十足。 李迒的话还没说完，杨浩已经一个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淡然的，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的看着李迒：“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说你姐，你要是再敢说一句她的不好，我不介意直接杀了你。” “杀……你敢杀我？”李迒没想到杨浩会打他，更不敢相信杨浩会杀了他，但是这一嘴巴确实让他冷静了下来，而且从杨浩身上的气息感觉到了恐惧。 “杀你又如何？苏州府前，杀了那三万多人，我也未曾有过犹豫，你觉得你有什么比他们强的吗？” “我……”李迒不敢说话了，因为此时李逵等人都过来了，站在杨浩身后，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杀气的存在。 这种上位者的威压是他从未面对过的，打心底里有一种恐惧的情绪开始蔓延到全身。 春喜儿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杨浩点了点头，指着李迒：“你在这里仔细想想，想清楚了可以命人找我，想不清楚就继续想。” 说完对石秀说道：“你在这里看住他，不得外人接近，也不得让他逃走，吃喝管饱就行。” 生气了吗？确实生气了，就因为李迒那一句不守妇道，不知廉耻，杨浩是实打实的生气了，要不是顾忌到李清照的情绪，一刀杀了李迒他都不会有一点犹豫。 不过现在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太子赵桓这么久了，竟然约见自己，真不知道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409章 与太子会面 将李迒扣押起来，也是给他一个冷静期，要是真的别不过来他的思想，那就直接打出去，去他妈的小舅子，老子不认你就完事了。 车架之上，杨浩想了一圈，觉得赵桓找自己无非就是关于和金人的盟约问题，在这一点上，还真的说不准这赵桓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按照自己的记忆，联金抗辽是势在必行的，哪怕是郑居中等人反对，最终也还是在童贯等人的力主之下促成了这件事，也加快了辽朝灭亡的速度。 但是赵桓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不知道，也没有什么记载，倒是有很多人觉得金人南下的时候，徽宗就是甩锅给儿子，这赵桓才顺理成章的坐上了龙座，要不然…… 再等个二三十年也都是没准的事，又或许赵构再努努力，直接就取代了他的位置也都是有可能的。 其实对郑居中这些人，杨浩没什么好感，也不是很厌恶，这些人就是些个老学究，朝堂上的政事处理上是可以的，但没有举一反三的能力，按部就班而已，说什么要信守盟约，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事情，这就很可笑。 这些人啊，永远都不明白，国家和国家的盟约就是用来撕毁的，你弱的时候可以力主信守盟约，你强的时候呢？ 矾楼，依旧是那么热闹，又是崔明玉亲自出迎，给足了杨浩面子。 没办法，小崔公子现在也明白了，这杨浩简直就是特么的财神爷，别看给人家送了那么多的礼，可人家指出了一条路来，倭国的先遣队返回来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啊，那里真的有银矿啊，而且很快的就通过藤原家的一些关系霸占了下来，于是乎…… 那财富滚滚可想而知，而且那倭国确实是落后的，是未开化的，但是生意上的往来，就赚了一个盆满钵满了，这样的财神爷来了，你亲自出迎算个屁，用小崔公子的想法，我跪着迎接都是应该的。 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但也可能是爹娘，这玩意儿就看个人理解。 上的三层之上，还是那个房间，经常来，杨浩也看的出来，这个房间似乎就是专门留个赵桓的，大宋朝有这个好处，皇家的人可以随意溜达，这要是明清时期，太子没事跑出来微服，得让那帮老喷子们骂死。 陈东守在外面，杨浩独自进入，赵桓的脸色有些微醺的样子，看着桌子上的摆放，这是已经喝过了一壶了，见到杨浩，有些不过瘾的样子：“这里的酒还是不如你弄的酒好啊，太过绵柔了。” “哦？殿下若是喜欢，回头臣着人送一些过去便是。” 杨浩也不拘谨，直接坐在了对面，像是两个朋友见面一般。 “哈哈。”赵桓笑了笑，摆手说道：“酒啊，小酌即刻，终日饮宴，终归是不好的。” “殿下说的是，是臣着相了。” “杨浩啊，最近朝堂上吵的很凶，你怎么看？” 不提盟约之事，但是杨浩知道赵桓问的是什么，嘴角挑了挑：“殿下，金人使臣都到了，还有什么可吵的呢。” “这么说你是支持联金抗辽的了？”赵桓眉毛一挑，似乎很有兴趣听听杨浩的见解。 杨浩到也不拘束，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殿下，臣以为，辽朝已到强弩之末，但真的要覆灭辽朝，仅靠着我朝还是有些困难，金人既然有此心，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赵桓眨巴眨巴眼睛，到是没想到杨浩说的这么直白，侵略性这么强，上来就谈到的是覆灭整个辽朝，老赵家啊，前面的几任皇帝或许有过这么宏大的想法，可是到了现在呢？越发的贪图享乐，覆灭辽朝？简直就是个笑话，要知道辽朝有多大，辽朝有多少兵马，这是动动嘴就行的吗？ “可……我朝毕竟和那辽朝还有檀渊之盟……”说到这里赵桓顿了一下，也觉得说这话有点不对劲。 果不其然，杨浩笑了：“殿下，檀渊之盟吗？臣打下那檀渊七州之地之后，这盟约还有必要存在吗？” 这是个事实，就是朝堂上那些人说什么不要违背誓约的时候，杨浩就觉得很可笑，辽朝人拿这个说话，是怕大宋真的一鼓作气继续北上而已，可你们呢？真的是愚蠢，愚蠢到了骨子里了。 赵桓也觉得自己说这话很蠢，悻悻的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将那酒盏墩在桌面上，似乎对杨浩的直言不讳有些不满。 “这么说，这联金抗辽是不可阻挡之势了。” “大势所趋而已，殿下，臣以为，北方的蛮人对我中原觊觎已久，不管是辽人，还是金人，都是如此，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说，赵桓却已经听出了意味，眼神凌厉的一闪，随后恢复平静，笑道：“呵呵，最近本宫得了一个妙人，颇有本事，有时间让你也见识一下。” 妙人？还颇有本事？杨浩脑子有点凌乱，赵桓这话说的颇有点暧昧的意思啊，老子可没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爱好啊，就算是有，也不可能跟你一起作啊。 到是赵桓兴许看出了点什么，笑着解释道：“是个高人，颇有道法。” 老道？还有道法？卧槽？ 杨浩有点凌乱，知道赵家吉祥三宝喜欢道门的东西，但是这玩意儿真的不能痴迷啊，会出事的。 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很快的，陈东进来低声说道：“有人在下面闹事。” 卧槽？杨浩愣住了，这特么除了我杨浩之外还有人敢在矾楼闹事的？ 赵桓看了看他，似乎在怀疑是他的人，杨浩两手一摊：“殿下，冤枉啊，今日臣只带了一名随从，绝不可能在这里闹事啊。” “速去问问？” 陈东匆匆出去，这事不可耽误，也不能小视，毕竟当朝太子在这里，要是赵桓出了点什么事，这事情就闹大了。 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进来就怪异的看了杨浩一眼说道：“是有客人和镇北侯的随从发生了争执……” 哎呀我去…… 第410章 卑职该打 “殿下稍坐，臣去看看。” 杨浩确实只带了春喜儿出来，鉴于之前武松和李逵在这里做下的事情，加上自己在这汴京城可以横膀子逛的情况，也就没带什么人，这听说有人和春喜儿发生了冲突，自然是有些心急的。 到是杨浩离开，赵桓才看向陈东，陈东这才低声说道：“是新晋恩州观察使。” “郭药师？”听到这个官职，赵桓眉头一皱直接想到了这个人是谁。 郭药师，辽朝降将，得了一个恩州观察使的头衔，这段日子在这汴京城也是逐渐的有些心得，终于是没控制住好奇心和虚荣心，想要进这矾楼潇洒一回。 矾楼啊，毕竟是这汴京城的酒楼之最，郭药师又怎么没有兴趣呢，加上身边人的鼓动，带着大把的银钱来了。 当然，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能进了矾楼主楼的那都是有身份的，最起码都是太学的学子，是文化人的交流场所，武人匹夫，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 不过也有例外，就是小哥春喜儿，他是没有资格跟着杨浩去三楼的，但是崔明玉安排的好，不能冷落了这小哥，便在主楼的一层安排了一个位置，春喜儿自己也是很晓事的，不会劳烦这里的管事，就在门口的位置上，弄上一些炒豆子，坐在那里悠然自得的看着这形形色色过往的人。 “这个不行，太瘦弱了，一看就是身子骨虚到了极致……” “嘶，这个也不行，太丑了，要不是家里有钱恐怕会被当成鬼赶出去……” “果然啊，还是我家衙内是最好的，这些人啊，怎么说来着？沽名钓誉之辈。” 就这么如同一个观察者一样在这里看着一切的时候，郭药师到了，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边也是带着两个随从，像是不懂规矩一样，抬腿就进了这主楼。 其实事情很简单，矾楼管事的眼睛是很毒的，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摆出一副这里不接待的意思，那郭药师心里有气，到也没说什么，到是他的随从一眼看到了在那里看热闹的春喜儿：“那个贱民怎么可以坐在那里，你们矾楼便是如此规矩不成？” 这两个随从也是郭药师一路带出来的，在辽金一带，对身份层次划分的更为清晰，奴隶这个层级依然存在着，只是明面上不说罢了，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下人就是贱民，春喜儿的衣着打扮说明了很大的问题，一个穿着下人打扮的坐在那里悠然自得？这不明摆着是分类对待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那管事到是没什么，可真的火了春喜儿。 春喜儿这两年在这汴京城里可是日渐的打出了名气的，有脑子的都是知道那是镇北侯杨浩的贴身小厮，等闲人招惹不得，这渐渐的，春喜儿有的时候也是会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状态来，若是熟悉还好，可郭药师这三个夯货很明显眼生的很，说不好是哪里来的土包子不懂规矩呢。 “你说谁是贱民呢？活腻歪了是不是？” 春喜儿大怒，将手中的豆子直接甩在了桌子上，起身骂道。 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春喜儿竟然是先动手的，只不过……打不过人家啊。 要不是这矾楼管事反应的快，招来了一帮护院打手的，春喜儿就吃了大亏了，郭药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更是没想到这矾楼会为了维护一个贱民做到如此地步。 这该说是南人太过团结呢？还是我郭药师看走眼了呢？ 杨浩匆匆下楼，看到的是一众这矾楼的护院打手围着三个壮汉，却没有马上动手，那三个壮汉到是很傲慢的样子，一身凛冽的气息，能看的出来，这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 春喜儿挨揍了，到是不是很惨，一边的脸颊红肿的厉害，身上有些灰尘，见到杨浩，这家伙带着哭腔连滚带爬的过来：“侯爷，那人骂小的是贱民，还打小的。” 私底下对杨浩的称呼还是习惯于衙内，但是真的在外面了，春喜儿是知道该如何称呼的。 杨浩扒拉开春喜儿捂着脸的手看了看，这才转身看向那被围着的三个大汉，此时崔明玉也过来了，低声说道：“侯爷，要不就让这些护院打将出去算了，您身份尊贵……” “不用。”杨浩摆手，直接走了过去。 郭药师身材高大魁梧，足足高出杨浩一个头来，不过看到走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也知道这汴京城里卧虎藏龙，尤其这里还是矾楼，眯了眯眼：“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郭药师打量着杨浩，杨浩也在打量郭药师，兴许这人身上的那股子杀气能够震慑旁人，可对杨浩没用，杨浩亲手杀过人，带过兵，眼看几万人死掉的场面都有过，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是你说我的小厮是贱民的？” 郭药师一愣，沉声说道：“不错，还不知道这位……” 他还想问杨浩是谁，没想到杨浩突然出手，抬手一个耳光抽了过去，饶是这郭药师也是个悍将，却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讲道理，话还没说完就动手，想要仰头避过，已经有些晚了，还是被指尖扫到。 被人抽耳光，在任何时候都是耻辱的，郭药师又是个降将，很看重这一点，面子问题啊。 那两个随从一见这人直接动手，顿时怒了，从后面绕过来要动手，杨浩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是镇北侯杨浩。” 这话一说出来，本来羞愤异常的郭药师一个激灵，硬生生的拉住了自己的两个随从，随后躬身弯腰：“恩州观察使郭药师见过侯爷，是卑职管教不严，还请侯爷不要怪罪，之前更不知那是侯爷的小厮，卑职该打。” 郭药师没想到眼前之人就是汴京城有名的镇北侯，正如杨浩也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郭药师一样。 两人都为之惊讶，不过很明显郭药师反应的更快，知道是杨浩，马上就低头认错，反倒是杨浩，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三姓家奴，而且还和春喜儿发生了冲突。 第411章 谢侯爷赐打 说是机缘巧合也好，说是阴差阳错也好，反正两人就是这么遇上了，在这个时候，权势这个东西充分的体现出了其用处。 郭药师心里也是哔了狗了，原本就打算要拜见这位名震大宋的镇北侯的，可没想到这第一次相遇是这么一个情况。 这位辽朝降将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之所以降宋，是因为没有得到重用，后来又降了金，还是因为没有得到重用，其实在某些层面上，这个家伙和吕布有异曲同工之妙。 很多人不会理解，吕布为什么要杀丁原，又杀董卓，不过真的要站到吕布的角度去考虑一下呢？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嘛，总是要走一条大多数人不能理解的路的。 郭药师也是如此，因为不受重用，因为想要得到更多，所以也就走出了三姓家奴的路子来，在大多数有着正直的价值观的人眼里，这就是不忠不义。 这种人可恨吗？可恨，因为他们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大义。 到汴京城来，目的为何，不过是想寻求助力，做为降将，他很清楚自己没有根基，想要得到大宋朝堂的认可，能得到更大的权利，就必须有个靠山，不管这个靠山如何，只要是能靠得住，哪怕是认个爹都行。 汴京城的势力外人看来错综复杂，但是真的研究一下就很明了，无非是蔡京一系，清流一系，童贯一系罢了，不过现在又多了这镇北侯一系，接受了太傅杨戬的所有的衣钵，不能说一定和这三个派系分庭抗礼，但是谁又敢小视了这现在得宠的厉害的小侯爷呢。 其实杨浩自己也分析过，为何蔡京这些人并没有那么暴力的打压自己，无非是到现在为止，自己都没有真正的涉足朝堂而已，蔡太师高瞻远瞩，极具投机精神，他的一切的由来，说好听了那叫审时度势，说不好听了就是投机而已，同时，他很清楚，最大的对手是童贯，是郑居中冯熙载这些人，而不是杨浩，最起码杨浩现在做的事情还没有触动到他这一系的根本。 没有哪个大佬会脑袋一热，和所有人对立的，蔡京更不会，只要杨浩没有把目光放到朝堂的权利争斗中，那他杨浩就不是最大的敌人。 郭药师想的明白，蔡京他是真的靠不上边，童贯那边也未必说的上话，更何况童贯还没有回来，去搭理那个童贳没什么太大的用处，至于郑居中冯熙载这些清流党就不用想了，互相不对眼，干屁？ 几天混下来，倒是觉得投奔这位能打的辽朝大败的镇北侯是个好人选，据说这人手下什么人都有，就是一些市井混混都能得到重用，现在这两日就备上厚礼去拜会一下的，没想到特么的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的人还辱骂了人家镇北侯的小厮，这你说说。 一句卑职该打，到是让杨浩有些吃惊，如果这个蛮汉真的动手，自己怕是会吃亏，但是这个蛮汉怂了，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啊。 冷冷的看着郭药师：“既然该打，难不成还要本侯亲自动手？” 对郭药师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有多可恨，只是敢骂老子的人是贱民，你这就是作死。 那郭药师到是爽快，退开两步，抱拳躬身：“多谢侯爷赐打。” 话音一落，甩开两个大巴掌，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只几下过去，嘴角都出血了，到是打的实诚。 到是那两个随从十分着急的样子，眼光中都是凶色，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片刻后，杨浩才开口：“好了，就这样，管好自己的人，也管好嘴，这里是汴京城，不是蛮荒之地。” 说完甩袖而去，招呼了一声：“春喜儿，回府。” 郭药师是在一片嘘声中离开矾楼的，出得矾楼，神色变得狠厉了起来，回头再看向这矾楼，恶狠狠地骂道：“总有一天老子要拆了你这楼子。” 一旁的随从满脸的愧色：“将军，是小的给您惹祸了。” “不关你的事，他娘的，老子也没想到那小厮竟然是那个镇北侯的家人，算了。” 率先走去，直奔自己居住的地方，心里却已经生起了恶念。 镇北侯杨浩？今日羞辱与我，且等日后，看老子如何将这面子拿回来…… 倒是赵桓和陈东看了一场好戏一般，不过在他们眼里，这郭药师更不是一个什么关键所在，一个带了两万多兵的降将而已，还真的是入不了法眼，加上现如今有了郭京坐镇，赵桓心里有了很大的底气。 其实郭药师这件事在杨浩心里也没有多大影响，权当做是一场闹剧，杨浩还真不怕这郭药师起什么幺蛾子，坐在车架上想的更多的则是赵桓提起的那个颇有道法的高人。 研究道法可以，你在山上炼丹炼药的都行，这无可厚非，这道家也是一门学问，但是你要是出现在俗世中，做出了过多的干预朝政的事情，那事情就大了。 就老赵家这吉祥三宝对道家的痴迷…… 杨浩不敢想象真的出现一个能忽悠的住他们的神棍会是个什么样子，当年的那个叫郭京的王八蛋可是把整个大宋朝堂坑惨了啊。 “诶？”想起郭京，杨浩脑袋里灵光一闪：“莫非那高人便是郭京不成？” 回到府里，入了书房，直接吩咐春喜儿：“去看看公孙道长可在府中？” 公孙胜啊，是个实在人，杨戬将他当救命恩人供着，他也乐的在这里不走了，时不时的会入宫和赵佶探讨一下道法，到也是活的滋润的不行。 不过还好，今日恰好刚刚回来，不多时就到了杨浩的书房，两人落座，杨浩才问道：“道长可知道这汴京城还有什么道法高深的高人不？” 公孙胜到也是谦虚，这汴京城附近道观中的一些老道的名字都被他点了出来，杨浩缓缓摇头：“那道长可知道有一个名为郭京的游方道人？” “郭京？”公孙胜摇头：“这人到是没听说过，侯爷可是有事？贫道到是可以去打听一番。” 看到没，这就是会来事的，杨浩很欣慰的点头：“那就劳烦道长了。” 第412章 竟然还有隐情 其实来说，赵桓弄个了什么神棍的，杨浩并不是很关心，不过赵桓能这么主动的提出来，就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公孙胜说去给打听一下，这只是一方面，杨浩还是吩咐了燕青去办这件事，当然，蜉蝣组建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还不可能真正手长到能够伸到宫强之内，慢慢做，总有机会能知道是什么人的。 其实，杨浩手下的人都很忙，经常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多长时间都看不到个人影儿，吴用和卢俊义现在就是如此，到底在忙啥，别人不知道，只有杨浩自己清楚。 公孙胜走了，杨浩依旧头疼，因为那边还关着一个李迒，这小子你不能真的就关在那里不管了，毕竟是李清照的胞弟，真的弄出点事来也是个麻烦。 一见到杨浩过来，石秀从阴影里出来。 “那小子怎么样了？” 石秀低声说道：“侯爷离开后，到是安静了很多，饭也用过了，这个时候怕是睡着了。” “睡了？”杨浩有些惊讶，这个兔崽子也是够心大的啊，这种情况也能睡。 进了房间，确实睡了，而且是躺在床上睡得，只不过手脚还绑着，这石秀办事就是让人放心，其实就算是不绑着也没什么的，李迒在被石秀盯着的情况下，根本跑不了。 睡的到是香甜，杨浩走进来，这李迒都没有醒的迹象，涎水留在了方枕之侧，还咂了咂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他到是会享受，老子却要每年奔波，还要操心这些破事。” 杨浩咒骂了一嘴，一脚踹在床边，巨大的声响和震动终于将那李迒惊醒，这个家伙一个激灵，差点来个鲤鱼打挺，可惜的是他没练过，加上手脚还是绑着的，一下子又摔回到床上，龇牙咧嘴的看着杨浩：“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要弄死你。” 此时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加上这房间里只有一盏灯烛，到是显得杨浩的样子更加的狰狞。 李迒是刚被惊醒，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没完全清醒过啦呢，大惊失色，慌张的摇着脑袋：“你……你不能杀我，我是李清照的胞弟，你不能杀我。” “哟，你现在认了那是你的姐姐了？”杨浩气乐了，石秀拉过来一张椅子他坐下，歪着脑袋看向这依旧躺着的李迒。 上午不还破口大骂说什么不守妇道呢吗？怎么现在怂了？ 李迒到也不傻，似乎明白过来了点什么，期期艾艾的不说话，要不是这里的光亮欠缺，绝对能看的到他有些羞涩的样子。 其实这关了这么点时间，他也想了通透，只是有些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李清照为什么会跟了杨浩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家伙。 文人那种特有的傲气和风骨，真的有的时候是来的好没来由的，如果你真的如文天祥一样，那还真的可以佩服你一下，可你这只知道窝里横的样子，是真的很欠揍的。 李迒的脑袋还算是好使的，他也明白，这一下午的时间，李清照都没看望过自己，心里就清楚了，只要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声令下，这个院子里绝对有很多人乐意把自己剁成肉酱的。 因为这是一个现实，人可以傻，可以笨，也可以迂腐，但是这样的人一般活不长，李迒还算是可以，他看清了现实，所以他不骂了，也不闹了。 杨浩见他不说话，缓缓的说道：“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你姐姐已经有孕在身，我不想让她动气，也就不见你了，你若是不闹了，就送你离开，若是闲暇，你可以来看看你姐姐，若是不来，也无妨，不过，若你还敢来这里闹事，那你就准备好坟地。” 听着这话，李迒打了个寒颤，他甚至感觉到，刚刚那一刻，这眼前之人真的动了杀心的。 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不会再闹了，其实……只要姐姐过的好，我便也放心了。” “呵呵……”杨浩笑了：“早这么想不就好了吗？何至于如此，行了，既然已经说通，你可以离开了，至于你姐姐那里……等过些时日再来，免得让她生气。” 李迒点了点头，对不让他见李清照到也不生气，不过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还是很担忧姐姐的，知道她过的安稳，便也放心了，这之前曾有太学同窗听说姐姐……呃……一人寡居，便有了仰慕之心，所以……所以我才……” “哈？”原本已经是晴雨初霁的杨浩瞬间那脸色再次阴云密布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感情你是来说媒的？” “不……”李迒能感觉到杨浩的情绪的变化连忙改口：“不是的，只是我那……我那同窗有些仰慕而已……” “去他妈的仰慕之情。”杨浩直接破口大骂，记忆中，李清照在赵明诚死了之后，遇到过一些人，但没有一个是真心地对待她的，目的都是她的才名和手里的那些值钱的物事而已。 “你是不是傻？”点着李迒的脑袋毫无顾忌的训斥着：“你知道什么是仰慕之情？你姐姐今年芳龄几何？你那同窗仰慕个蛋子，怕不是为了你姐姐手中那些金石之物，你也不想想，太学之中，世家子弟，谁家会真的看重一个寡居之人，老子真想打开你这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屎。” “我……我没有……”李迒很生气，生平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就是他爹李格非都没有过，在太学里，更是没有，怎么到了这里就被人如此的辱骂，一张脸被气的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 “你还敢狡辩？跟我说说，你那同窗姓甚名谁？我到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的想要和我杨浩抢女人。” 听着这话，李迒就知道，这杨浩就是那些人嘴里说的恶徒，这人跟斯文就永远沾不上边。 “我……我不说。” “哟？还挺硬气。” 杨浩看着梗着脖子的李迒，邪笑了几声，转头对门外喊道：“春喜儿，去让那太学学正秦会之以最快的速度滚过来，本侯爷要问话。” 第413章 理想是丰满的 矛盾，存在与社会体系之中任何地方，包括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矛盾的个体，总是在抱怨，可当上级下了命令，还是要去执行，气急败坏的时候会破口大骂：“他妈的，老子不干了。” 可惜啊，说的多，做的少，底层人没办法，为了生存，高层一点的也没办法，为了得到更多。 秦桧最近确实有些春风得意，因为在杨浩那里得到了礼遇，这个时候的秦桧是有抱负的，也是有理想的，但同样是不得志的，他需要一个平台，或者说一个能够给他平台的人，于是，杨浩出现了。 杨浩的一番少年强则国强的言论确实是触动到了秦桧，毕竟这个时候的秦桧还没有完全体会到权利的好处，身为太学学正，要考虑的正是教育的问题，杨浩说要杜绝形式主义，于是每天夜里秦桧都要考虑到很晚，这接下来该如何做的问题。 这杨浩一声令下，春喜儿就真的去了，李迒却有些不觉得什么，撇着嘴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你虽贵为镇北侯，可你何德何能对太学学正大人如此呼之即来？” 这话一说出来，杨浩就明白了，这就是个上学快学傻了的傻小子，压根没有被社会的浪潮洗礼过。 说实话，在这汴京城里，在这个时代里，这样的人还不少，太学里，矾楼里，翰林院里，都是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而已，理论很足，缺乏实践，脑子里都是美好的，自以为是的，根本不相信那些别人说的。 空谈者，在什么时候都不缺，这些人到也不是一无是处，理论知识还是扎实的，他们身上还有一个共同点，说好听了叫倔强，说不好听的就是自以为是。 而这些人里呢，大部分都是过分自负而已，只有少数人才会真正的面对强权绝不退缩，依旧会自以为是到底，直到付出生命，美其名曰，这叫风骨。 很可惜，李迒属于前者，他有自以为是的属性在，但他也怕死。 太学里不都是傻子，李迒也不算是傻子，只是有些死读书了而已，对体制不了解，对外面的社会不了解而已，自以为是的以为这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可结果往往…… 春喜儿去的快，秦桧来的也快，一身便服，来了十分恭敬的对杨浩施礼：“下官见过侯爷，不知侯爷召唤可有何事？” 完全没有避讳李迒，就是要让你看着，李迒也着实没想到，这个时间，在自己眼里那个威严的太学学正真的是召之即来了，而且对这个臭名昭著的镇北侯如此的恭敬。 打破了认知的尝试，这是很难受的，会有一种无法接受的情绪困扰着自己。 秦桧一来，就看到了李迒，这个有些落魄的年轻人，作为太学学正，秦桧虽然还不算是博闻强记，但对李迒却是有印象的，一时间想要想起名字还是有点困难，但知道这是太学的学生。 一瞬间心思电转，难不成是这学子想要走门路走到了镇北侯这里来了？那以后可要仔细的关照一下了。 不……不对，这学子颇有些落魄啊，而且看镇北侯这个样子似乎并不待见这人，应该不是来走门路的，莫非是得罪了镇北侯？ 聪明人，在看到什么情况的同时，会在心里想到各种可能性，并快速的给自己制定出应对方法。 杨浩并不知道秦桧这么一会儿已经想到了这么多，摆了摆手：“坐，本侯有些事情问你，实在是有些气愤，所以才这么晚叫你过来。” 秦桧点着头，欠着屁股坐下，心里却在琢磨是什么事，更加肯定了是这个落魄学子得罪了镇北侯，再不济也是这个学子和镇北侯说了什么事情，想了想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就镇北侯的操行，一个学子得罪了他，恐怕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不可能还坐在这里。 春喜儿送来热茶，又出去了，杨浩这才开口：“会之啊，本侯原本是想着在家中修身养性的，可这世间总有人不想我清净……” 这话一说出来，秦桧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摆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却是不敢打断杨浩的话头。 “本侯是真的没想到啊，这太学里的学子竟然有人在惦记本侯的女人，会之，在太学之中学习的学子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吗？太学难道不在乎学子的品性的吗？” “这……” 秦桧是真的吓了一跳，如果是平常女人嘛，就无所谓了，能混到太学里的，谁还没点背景的，只是一般女人没人会在意这些事，可你特么的惦记镇北侯的女人是要做哪样？嫌自己活得太久了？想死也别找这么多花样啊。 “侯爷可知是哪个不知死的，下官定当彻查此事，给侯爷一个交待。” 这是真的怒了，但凡知道是谁，秦桧能在这里直接把他咬死，你这是得多能作，惦记点谁不好，哪怕你惦记当朝的帝姬们也好啊，你惦记这个男人的女人，你这是要疯。 其实真要说，这事还真就是八字还没一撇呢，但是杨浩就是生气，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改变了吗？是真的改变了，从最开始看到一个名人就会激动不已到现在根本不想理会，从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变成了一个根本不在乎人命的统帅，逐渐的沉淀，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冲动。 但同样，有些事还是没有变，跟我杨浩抢女人？虽然只是个想法，没有成型的想法，那也不行，这是对老子男人尊严的挑战啊。 看着秦桧暴怒的样子，杨浩下巴冲着李迒扬了扬：“这个小子告诉本侯的，却不肯说是谁，本侯就想啊，既然本侯问不出来，想必身为太学学正的会之你应该可以的。” 秦桧果然看向了如同鹌鹑的李迒：“你是何人？” 李迒连忙起身：“学生李迒见过学正大人。” “侯爷所说之人是何人？可是太学的学子？” 李迒好委屈的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杨浩，乞求般的说道：“学正大人，白路远对我姐姐只是仰慕而已，并未有任何的举动呢。” “嘶……”秦桧倒抽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很是不妙的漩涡之中…… 第414章 育大于教 秦桧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落魄学子竟然他娘的是镇北侯的小舅子啊，他奶奶的，您到是说一声啊，那白路远自己也知道，当朝吏部侍郎白时中的从子，也就是侄子，这可不是干儿子的意思。 白家不是什么门阀，也只能算是个书香门第，白时中现任吏部侍郎算是白家最为出息的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自然是那些亲戚们也都会得到关照的，可是您要作死您去啊，别牵扯到我啊，抢镇北侯的女人吗？你要能抢到也行，我秦会之给你鼓掌加油，可惜啊…… 李迒到底是谁家的，起初秦桧还不清楚，可是问了几句之后，感觉心里哔了狗了，对杨浩的兴趣果然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怎么也没想到这李迒竟然是李格非的儿子，曾经李格非和赵明诚的父亲都是在朝为官的，只不过党争失败，被牵扯了进去，这才远离了权力中枢，但李格非师承苏轼，当年李清照也是才名原播的，秦桧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然，最没想到的是镇北侯竟然喜欢孀妇，还特么弄的有了身孕了，这也没什么名分？ 换了一般人家，这是很丢脸的事情啊，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李迒为何如此落魄的样子了，书香门第，很忌讳这种事情的。 不过……这种话自己能说吗？绝对不能说啊，义正言辞的说道：“侯爷放心，那白路远卑职会处理的。” 杨浩也没寻思到李迒这个嘴跟老太太棉裤腰一样这么松，都没让秦桧费设么事就招了，眨巴眨巴眼睛问道：“这白路远和白时中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真的知道，只是一种感觉，毕竟自己知道的姓白的不多，自然而然的就联系到了一起，这是一种思维的惯性。 秦桧看了李迒一眼，知道这小子纠结的很，叹了口气说道：“这白路远下官到是知道，正是吏部侍郎白时中大人的从子。” “哟，有意思了，知道就行了，今天也晚了，会之啊，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权当做不知道便是。” “呃……下官明白了。” 说实话，让他不要管了，秦桧倒是有些感激的，毕竟自己要是参与进去了，虽然自己贵为太学学正，但真的要和一个吏部侍郎掰手腕吗？那还是挺扯的，那白时中身边的人多是朝堂之上执掌大权的，自己怎么跟人家干？ 至于说当初杨浩抽过白时中的事情，倒是知道的人不多，这种事情，没有人会主动去传播的，顶多是私底下作为一个笑话看着而已，所以秦桧并不知道白时中和杨浩之间的纠葛，杨浩说不让他管，他到是觉得杨浩是在保护他一般。 “会之啊，既然来了，就说说这几日的进展。” 提到正事，秦桧也正色了起来：“侯爷，下官近日倒是寻了一些有想法的学子，多是出身于寒门，只是还需要些许时间，要做好还需年后才行，按侯爷说的，绝对杜绝形式主义。” “嗯，很好。”杨浩点了点头，如果按照秦桧说的，选的都是寒门士子，这还有点模样，那些真正的士族门阀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个心去吃苦的，而且这些人脑子里的东西也不是自己需要的。 “会之啊，要记住，我们做的是什么？是教育，不光是要百姓们识字，更是要让他们明理，这不管是教的问题，更是育的问题。” 这话说的有些超前，秦桧也是迟疑了一下才点头：“侯爷说的是，下官会认真考虑的。” “很好，有些东西呢，本侯不需要说的太细，你们要学会理解，自己领悟，领悟不到的，本侯自然会说。” 教育一直都是个大问题，不管是在任何的时代里，杨浩不是大发善心，只想着老百姓不能一直被蒙昧着，老百姓应该是有自己思想的，只有这样，社会才会大踏步的进步起来。 而教育的本质却是很多人不能理解的，只传承了教，却忘记了更重要的育，园丁，不是玩个坑埋上种子就完事的，每一株的植物能够成才还需要培育啊，可惜…… 前一世的一些理解，杨浩很明白，要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定下基调，不能偏离，这是关系到国运的大事，不能走到畸形的道路上。 秦桧走了，很满意的走了，回家的路上都是很兴奋的，似乎每次和镇北侯交谈都会有所得，这才是真正的能人，而不是那些只会侃侃而谈的酒囊饭袋。 “你还不走吗？” 秦桧走了，杨浩歪着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小舅子，很是不得意的样子。 李迒也看的出来，杨浩不喜欢自己，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那……路远兄您准备怎么……” 恶名远播啊，谁知道这个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尤其是看到学正大人在这里都如此的恭敬，似乎两人还在谋划着什么事情，心里对这杨浩开始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当然，这里也有杨浩这一番对教育的诠释，让李迒触动不小，这小子笨到是不笨，就是有种书呆子气，传承了这书香门第最大的特点，所以有些东西他能听的明白，而且觉得杨浩说的很多，心底里到是颇为佩服的。 “揍他。” 杨浩的回答很直接，干脆，明了，李迒愣住了：“这……这也太有辱斯文了，毕竟这只是个想法，还没有付诸现实啊。” “你还想付诸现实？那特么什么都晚了，记住了，连想法都不可以有，那个什么白路远的老子揍定了。” “这……不行啊……”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杨浩起身向外走去，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今夜就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看着杨浩离开，李迒有些颓然，一屁股坐在那里，只感觉自己似乎闯祸了，他知道，那可是吏部侍郎白时中的从子啊，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可怎么办才好？ 就像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一般，第二天一早，梁红玉就找到了欧阳澈：“师兄，刚听说，竟然有那登徒子觊觎师娘的……” 第415章 汴京一台戏 汴京城的事就像是一台戏，你方唱罢我登场，每一天都有着不同的新鲜事出现，完颜宗翰是看的十分的热闹。 说这个时候的女真人还是野人也没什么错的，甭看他们已经立国，也有了自己的都城，可真的要说起来，不管是文化，还是经济，都还只是起步期，完颜宗翰之所以请缨来这汴京城，就是想要看看这汉人都城是不是真的那么繁华，如果是，那就多学习学习。 其实这也是一个蝴蝶效应，早先有没有在那苦寒之地做买卖的宋人？有，但是以接近金人高层为目的的却很少，晁盖逐渐的走进完颜宗翰一家的眼里，就这些汉人对南方的描述，让原本嗤之以鼻的完颜宗翰改变了想法，有了那么一丝的冲动，要不然也真的没今天了。 看似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就会改变很多事情，就像是李清照这件事，原本杨浩以为出现的会是那个姓张的狗东西，可没想到在这里杀出来的是白时中的从子，这就感觉很怪异。 一夜醒来，反倒是对这白路远失去了兴趣，恰好的是郭药师登门谢罪来了，杨浩笑了，这是个妙人啊，反应够快，动作也够快。 说什么谢罪？无非就是送礼来了，不算是很隆重的，但也不绝不是很简单，恰到好处，这到是让杨浩有些刮目相看了。 一个武夫能有这般心思，若不是身边有人参谋着，那这个人就要留意一下了。 而且这郭药师入府也不多留，一番谢罪的话说完，其他的不多说，自己主动告辞离去，摆出的架势像是在告诉所有人，我就是来谢罪的，其他的事绝对没有。 其实完全没必要的，不过既然他要这么做，杨浩也乐的清净，东西我收了，也别想我亲自多问点什么，是你自己不说的不是吗？那就别怪我喽。 到是欧阳澈带着小师妹梁红玉兴高采烈的从外面回来，正好被晒太阳的杨浩堵住了。 两人一见杨浩，马上变得跟个鹌鹑一样，老实了不少，只不过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 “哼哼。”见这两人这个样子，杨浩已经猜到了：“怎么样？揍了？” 梁红玉还有些胆怯，倒是欧阳澈丝毫不犹豫，昂首挺胸的答道：“揍了。” “在哪揍的？” “白家门口。” “哟，那白时中没出来？” “老师，他不敢的。” “哈哈……”杨浩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狂，至于为什么狂，知道的都明白，白时中是真的挺惨一人的。 “不错，想到就去做，做了就不要后悔，我的弟子应该是这样的，只要你们能分清是非黑白就好，去。” 不管怎样，杨浩觉得这件事做了就是对的，反正从自己这个角度来说就是对的，这两个学生到是能替自己出气的，很好，至于对错嘛，无所谓。 李迒到是留下了没走，在这汴京城里他是没有家的，住的地方也是太学安排的地方，那地方哪有家里住的舒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是真的对杨浩改观了，反正主动要求留下来，还见了李清照请自己的姐姐出面。 李清照是气愤之前李迒说的话，可说到底还是姐弟情深的，只一个暗示，杨浩就明白了，那就住下，反正地方多的是，这有了身孕的人啊，惹不起的，能见见自己家人也是好的，对腹中胎儿有很大的好处的。 算算日子，这马上临近年关了，要生下来也是来年的六七月，不急，却需要养着，随着逐渐的显怀，李清照自己也是越发的注意了起来，再不是当初那个自由散漫的样子了，吃的也开始多了起来。 这女人啊，每个人十月怀胎都是不一样的，有的是孕吐的厉害，有的呢压根没有任何的反应，大咧咧的和往常一样。 李清照的反应是先孕吐的厉害，过了那个阶段了，孕吐反应没了，越发的能吃起来，之前对荤腥大的根本不动，现在却尤其的喜欢。 这每日的食谱儿都是杨浩亲自检验过的，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亲自下厨，到是阖府上下都在夸咱家侯爷是个好爷们。 当然也有人说这样不好，君子远庖厨，在很多人眼里，下厨是一件很低贱的事情，有身份的人怎么可以亲自操刀呢，不过杨浩才不理会，他妈的你们知道个屁？给自己的女人做饭是一件多么有请调的事情你们懂吗？ 算算日子，还有三日，康王赵构就会到达汴京城，相隔两日童贯也应该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汴京城最为热闹的时候了，一些事情也即将敲定，这个年关，恐怕将会是一个里程碑一样的年关了。 原本打算就这么清静的过了这个年了，那个繁忙了一年的娘们终于还是来了。 李师师的脸色憔悴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远不如当初十秀楼的时候那么的光洁圆润，只是这眼神更加深邃了。 之前就不知道为何，有些疏离了，自打杨浩和柴思若大婚之后，这娘们都很少住在府上了，只是推说事务繁忙，自然也没人多说什么。 也确实很忙，杨浩定名千金一笑楼之后，李师师基本都是自己亲自监督，不敢有一丝丝的大意，就差直接住在那里了，每一个地方的用料，每一个地方的装饰，都是亲自过目这才放心。 真要说起来，李师师这样一个人间尤物是个男人就抵抗不了，就是杨浩自己也承认，人家都不用发浪，就已经受不了了，但凡是飞你一眼，心跳都会加速的。 “真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杨浩有点不敢相信，在这个娘们的监督下，千金一笑楼完工了，这是来和自己商量要开业的事情来了。 “是的，侯爷。”李师师端庄的点头，没有丝毫的魅惑神情：“奴家日夜督促，不敢浪费了时间，自然是完工要快一些。” “也好。”杨浩沉吟了片刻：“这样，明日我去看看，能在年前开门到也是不错的。” 第416章 千金一笑楼 一栋七层楼高的楼子，屹立于汴京城中，就是在城外，都能看到的最高的地标级的建筑物。 七层，在这个时代来说，可以用高耸入云来形容，谕制吗？不可能的，杨浩和赵佶有秘密约定，说了，这楼子的顶层是供赵佶来玩的，老赵是个大方的人，只要有得玩，一切都好说。 有人告过吗？有，石沉大海了，有人想抵制过吗？也有，包括矾楼的崔家和那些其他酒楼的幕后老板们，不过后来崔博站队了，很多人也都偃旗息鼓了，反正这楼子建了这么久了，想着没个三五年的不会结束的，索性也就不哔哔了。 可谁能知道，在李师师这个恶毒的监工之下，硬是提前完成了啊。 自然，这里面杨浩也是功不可没，比方说工匠使用的一些工具的改良，滑轮组的出现解决了很大一部分的垂直运输的问题，这没什么好炫耀的，匠人的东西啊，除了对整个社会有着很大影响的造纸术印刷术这些的，其他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造纸术，印刷术最主要的是让士人得到了实惠，这就如了士人的眼，其他的东西，哪怕你能够让做工时间减半，和我们士人也没关系，爱尼玛发明啥发明啥去，士农工商，阶级时代，划分的太严明了。 滑轮组在工业史上原本就是一个划时代的改变，甚至杨浩给了工匠另一个构想，那就是齿轮组，至于他们能研究到什么程度，那就是他们的事了，以后说起来谁发明的？不知道，都是先人们。 你必须要佩服的就是老祖宗们的智慧，给一点启发，他们就会顺藤摸瓜，然后举一反三，反正据张顺汇报说，滑轮组这些东西在码头上是很好用的。 如何将这好东西推广出去，就不需要杨浩操心了，也没打算用这些玩意儿惊艳世人，没必要的事，有那时间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更实在。 但说到底，这千金一笑楼还是给汴京城的人们留下了念想，前期的保密工作做的好，这些人们都琢磨着呢，这七层高的楼子要做什么用呢？自然有那自以为是的猜测，这肯定是皇家的东西，因为谕制了啊…… 就连崔博都曾经旁敲侧击的打听过，他是明白的，这么高的楼子肯定是酒楼啊，但是你弄这么高干啥子嘛，到底有哪些道道儿，可惜的是杨浩压根不说。 看李师师累成那个样子，杨浩不说，到也是有些心疼的，当然，这和爱情无关，完全是一个男人的雄性本能而已。 一夜过后，来到这千金一笑楼，周围依旧被一些护栏拦住了，上面还是那些硕大的字。 “施工重地，闲人免进。” “安全施工，人人有责。” 不管有没有用，这些大字倒是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到了里面，还是被这气派的样子给震惊到了，从那台阶栏杆开始，用料讲究，做工精细，这里面没少用皇家的一些东西，当时和赵佶说了是供他来玩的，人家也大方，想要点什么，只要不过分，尽管拿去便是。 从最开始的入门到楼前，就是一片十分考究的园林，此时是冬季，倒是看不出什么春意盎然来，但从那布置就知道出自大家之手。 李师师边走边介绍着，说这是御园大家出手来设计的，当然，这娘们也没少提建议，反正这个娘们是个闲不住的。 整个装修意见上，到是真的遵循了杨浩的意见，要的是大气，不管是一楼的大堂，二楼的雅阁，再到三楼的宴厅，透露出来的就是一个富丽堂皇，只有从四楼开始，才有了变化，有雅致的，有奢靡的，也有那室内带着水塘花园的。 总之杨浩很满意，李师师是真的用心了，用心到哪怕一个摆设都是亲自挑选的，达不到一定标准的根本就进不了这千金一笑楼，当然了，这一切的根本在于镇北侯有钱。 看了一圈，心满意足，杨浩两手一拍：“很好，就这样，将外面的围栏撤了，我这就入宫请见官家，这牌匾还需官家亲自题写啊。” 这到是让李师师一惊，知道杨浩有能耐，能把这楼子建起来，但是没想到会是当今官家亲自题写匾额，那这千金一笑楼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杨浩刚要走，又停下了：“师师啊，当初我说的那些楼中的人员安排你都准备好了吗？” 李师师莞尔一笑：“侯爷放心，人员配置奴家已经都安排好了，也都是按照侯爷的交待训练出来的。” “呵呵，不错，感情这些时候你还忙着训练这些人了是。” 李师师笑了笑，再没说话，看着杨浩离开的背影，到是有些凄苦。 入宫面圣，没什么难的，大宋的皇宫跟特么旅游胜地一样，不比明清时候的那么严格，赵佶是个开放的皇帝，很喜欢有喜欢的臣子来看他，尤其是杨浩这种的。 见到赵佶还正是在御园里，老色痞把自己捂的那叫一个严实，韦氏也在，见到杨浩，韦氏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哟，镇北侯，刚刚还和官家说起你呢，这就见到了。” 赵佶也笑了：“是啊，刚刚爱妃还说构儿此次大捷，你杨浩也是功不可没的，你就来了。” 杨浩也笑了：“臣愧不敢当，此次入宫着实是有件事要禀明官家。” 赵佶一听，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何事？说来听听。” “官家，千金一笑楼落成了。” “哦？”赵佶一下子双眼放光了，兴致提高了不少，到是韦氏疑惑的看着这两人，却不敢开口问这千金一笑楼是个什么所在。 “臣以为，再有三日殿下凯旋回京，又有童枢密回来，不如这庆功宴就设在千金一笑楼中。” 这句话又让赵佶陷入了沉思，沉默了片刻，很是郑重的说道：“让那金人使臣都去，不过杨浩啊，你要做的好，不要丢了我大宋朝堂的脸面才是。” 杨浩咧嘴一笑：“臣定当全力以赴，请官家放心。” 第417章 人间仙境 炫耀，是藏在骨子里的一种特性，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大部分的人喜欢高调的炫耀，不喜欢低调的奢华。 赵佶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当然喜欢向周边的蛮夷炫耀大宋的辉煌。 其实也不只是他，应该说大多数的君王都这个德行，也包括朝堂上的那些沽名钓誉的官儿们。 将庆功宴设置在千金一笑楼，这自然是要将这里仔细的检查一番的，原本这个活就应该是李彦的，可是赵佶却是急不可耐了，第二天亲自到了这里。 禁军将这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杨浩亲自接待，鉴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还是没有让李师师出面。 这种感觉很奇妙，杨浩有些怕这两个家伙一下对上眼了，这就会多出一些麻烦事，而且赵佶是带着韦氏来的，身边还跟着赵福金那个丫头，倒不是说自己不希望李师师怎么怎么样，可就是不想。 别问为什么，问了也说不清楚。 一到这里，这外围的园林到还好说，只是这七层的楼子着实的让人有种震撼感，远看还不觉得，真的站到了这里，那种压迫感令人窒息。 七层楼高，在后世司空见惯，可在这个时代，这就是个庞然大物，他超出了一个人正常的认知，加上这里的装饰，就是以大气为主，给人的震撼是强大的。 每一层都有一个变化，赵佶看的是赏心悦目的，不断的抚掌称赞，就是韦氏也是不断的惊呼，赵福金这丫头，原本注意力是都在杨浩身上的，到后来却也是被这千金一笑楼里独特的装修风格所吸引。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杨浩了，赵福金是今儿特别的借着这个机会出来的，自打杨浩大婚之后，赵福金也是有些消沉的，随着长大，有些事情也明白的很，杨浩已经有了正妻了，自己贵为帝姬，怎么可能下嫁到人家里做平妻的，机会很渺茫了。 可还是架不住那一份思念，少女怀春，最是长情，这可不是那个爱情保质期还没有三个月的时代，越是见不到，就越是相见。 趁着赵佶和韦氏不注意，赵福金低声问杨浩：“这都是你的手笔？” 杨浩尴尬的笑了笑：“臣只是提了一点点的建议罢了。” “你就是太谦虚了，我就是知道，你是与众不同的。” 是吗？杨浩有些疑惑，看着赵福金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活泼可爱的样子着实的有些吸引人。 “真的长大了啊，这小蛮腰，这小……卧槽，我在想什么？” 前六层是震撼，到了第七层，赵佶彻底的呆住了，所有跟上来的人都震惊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了。 这第七层的面积不是很大，整个一层都是通透的，靠着一些粗大的龙柱支撑整个一层，这一层里，全都用的是白纱和棉絮做出了云层的感觉，加上装饰的配色，有四面的窗子吹进来的微风，那白纱和棉絮飘荡，站在这里，有如置身云中。 赵佶愣了很长时间，才逐渐的回过味儿来，缓缓的开口：“杨浩，卿家，你告诉朕，朕可是到了仙境吗？” 杨浩淡淡一笑：“官家说是，那便是了，只不过这里是官家的仙境而已。” “哈哈……”赵佶笑了，笑的很开心，迫不及待的在这里走了一圈，虽然知道这些装饰都是假的，可还是对这里喜欢的不得了。 就是韦氏都在一旁笑逐颜开的说道：“官家，看到这里，臣妾真是有不想走了呢。” 这是心里话，确实不想走，杨浩深以为然，对他到是没什么，据说李师师刚把这里弄好的时候，真的在这里睡了两天，除了有些孤独之外，这里真的是美到了一定的极致，浮雕配上这些装饰，完美的营造除了一个仙境般的效果。 赵福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向杨浩的眼神更加的热情了起来，在她的心里，这就是杨浩的手笔，整个天下绝对没有人能有杨浩这样的奇思妙想的。 要的就是震撼，原本杨浩还想利用绞盘和齿轮组在这千金一笑楼里加上一部人力升降梯的，后来考虑安全的问题，最终作罢，有些东西的出现，还是需要不断的实践之后才行，这可是赵佶来玩的地方，万一出了事，自己特么就只剩下造反一条路可走了。 看着韦氏和赵福金，赵佶也是笑着点头：“朕也不想走了啊，杨浩啊，你这让朕觉得朕的皇宫着实有些不入流了。” “官家，臣以为，这里有了官家才是仙境，官家不在，这里也只是一座空房子罢了，官家真龙天子，真龙所在，方有灵性啊。” “哈哈……你啊……”赵佶笑的很开心：“就这么定了，给构儿的庆功宴就定在这里，具体的安排，你拟一个章程便是，记住，一定要让那些蛮夷知道我大宋的繁华。” 如果不是杨浩再三劝阻，这赵佶真的有心要在这里住上一晚的，走的时候，那叫一个依依不舍啊，不光是赵佶，就是韦氏也是如此，当然还有赵福金，赵福金到不关心这千金一笑楼，只是对杨浩有些依依不舍而已。 再依依不舍也没有用，该回去的还是要回去，康王赵构的凯旋之师已经临近汴京城，杨浩将家中的事务安排了一下，亲自出城迎接。 当然，这不是出城到那十里长亭迎接，而是去了陈留，这一次赵构回师走的是应天府，过雍丘陈留，就可到达汴京城。 身边的人倒是带的不多，只是一些家将而已，到达陈留之时只是午后时分，而赵构到达这里的时间大概在傍晚时分。 没有打扰到陈留的府官，着了一身常服，带着李逵等人游走在陈留的街头之上，这里到也是繁华的，一是靠近汴京城，再一个，这陈留也是千年古城，沉淀了很多的积蕴。 正感叹着这里的平静呢，就看到很多人开始簇拥着向城门方向走去，抓住一个路人问了一嘴，这才知道，康王殿下回师的先锋军已经到了，大家都是去看热闹的。 杨浩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如此激动，撇了撇嘴：“走，咱们也去看看。” 第418章 无妄之灾 走在路上，杨浩感慨：“还是娱乐项目太少了啊。”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在贫困的地方，老百姓都在忙着在地里刨食儿，每天累死累活也不过是勉强的活着，哪有心思还看热闹？ 陈留，地理位置和底蕴深厚，这里的人活的就较为轻松一些，在茶余饭后，都会有个闲暇的时间，可真的能消遣时间的精神文明太少了。 就拿汴京城来说，文人骚客多出落与矾楼等颇有情趣的地方，不需要这些调调的可以直接去楼子里，当然，还有更不堪的去踹半掩门子。 再就是要么去赌，要么去勾栏瓦舍里来上一叠花生米，听听小曲儿聊聊家长里短的，这便是消磨时间了。 这陈留是比不得汴京城的，这听说有凯旋大军回来，这便是个热闹，总要是去凑一下去看看，总好比天天坐在家里晒太阳的好。 在京畿路一带百姓的眼里，方腊就是个反贼，他们并不知道方腊为什么会造反，也不知道朱勔有多可恶，总之方腊造反了，那就是反贼，是坏的，朝廷出大军扫荡就是正确的。 不像是在江南，方腊是英雄，是救百姓与水深火热的英雄，很多人都要供奉的。 没办法，信息的不流通，匮乏，老百姓又只是看眼前，看自己认定的。 陪在一旁的梁红玉疑惑的问杨浩：“老师，娱乐项目太少是什么意思？” 一共三个门生，也就她敢问，李纲和欧阳澈才不会问这些的，两人都很明白，老师的心思天马行空，回答了自己也未必能懂，索性还不如不问。 杨浩负手缓慢前行，边走边慢慢的说道：“活的太单一了，没了那些发**力的地方，是会拆家的啊。” 梁红玉果然是听的一头雾水，不过她到是明白发**力是个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不是有很多赌坊，酒楼，还有勾栏瓦舍的吗？” “呵呵。”杨浩笑了笑：“所以说太单一了啊。” 走出了几步又说道：“红玉啊，回京之后提醒为师，记得让为师召宋江前来，有些事情还是要拟个章程，唉，为师是不是老了啊，竟然懒惰了，记性也变差了很多。” 这话说的，让一旁跟着的吴用直翻白眼，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其实杨浩确实觉得自己有些懒惰了，很多事想到了，却没有督促着快速的进行下去，不管是汴京城贫民区的改造，还是说三路之地的政策的运行，都是放任了手下人自己去做。 放任到也不是不行，但有些事情却不能这么放任，通过千金一笑楼的事情，杨浩有了深深的体会，因为自己对这个事情规划的过于仔细，李师师又很上心，自然完成的就很不错，可是对于一些关乎于社会格局的改变的事情，恐怕自己不上心，这些人是真的做不好的。 开发一些精神文明的产物看似并没有多大用处，可却是真的安定一个社会最为重要的部分。 梁红玉听着杨浩的话点头应下：“红玉记住了，可是老师，您说的……这个什么娱乐真的这么重要吗？现如今还有外敌的存在，百姓能安居乐业就不错了，哪有什么心思玩乐啊。” “是啊，你说的没错，红玉啊，可真的有一天没有外敌了呢？百姓能够吃得饱穿得暖了呢？难不成天天在家造小人吗？” 这话说的露骨，哪怕泼辣如梁红玉也是俏脸微红，啐了一口才说：“老师总是这么说话，让人难堪。” 颇有些不正经的意思，杨浩笑了：“为师就是开个玩笑，尚有外敌是不错，可这些外敌在为师眼里，不过一些跳梁小丑而已，还是那句话，给为师三年时间，定叫那些外敌灰飞烟灭。” 有些吹嘘的意思，如果换了别人说，梁红玉不会信，但是杨浩说，梁红玉信，不管是她信，身边的人都信，就连李逵都咧开大嘴笑道：“只要侯爷一声令下，俺铁牛第一个杀到那什么辽朝上京，取了那辽人皇帝老儿的脑袋回来。” 说归说，笑归笑，该迎接的还是要迎接的，到了那城门处，发现很多人都围聚在两侧，空出一条道来供入城之人使用。 当然大军不可能都入城，能入城自然是顶层之人，陈留县令早早等候在那里，估摸着是想要得到赵构的赏识，如果没有赵构的话，就算是再打的胜仗，一些**过来他也是懒得理会的，这就是大宋的文人的骄傲，压根看不起那些当兵打仗的。 因为是微服，杨浩也没有摆谱儿，招呼着自己人都站到了一旁，想要看看这赵构是让谁做了先锋官，先抵达了这里。 不多时，就看到一队人马入城了，为首的看着有些眼熟，却记不得是何人，这些人俱是一身的盔甲，身上的血腥气还是很浓的，很多百姓看着也是退开很远。 没有见到康王殿下，这陈留县令到是有些失落，却也不能怠慢了，毕竟殿下说到也就到了，要是怠慢了，这些**告上一状，自己也很难受。 杨浩等人站在街尾，见那为首之人和那县令互相说了些什么到是听不清的，不过猜猜也知道，不过是些客套寒暄的话罢了。 县令当先领路，带着这些人向里面走来，县令是轿子，那为首的军人骑马，一行人缓缓而来，到了杨浩等人近前，那骑马的扫了一眼，十分的高傲的样子，只是那眼神在扫过梁红玉的时候停了一下，随后勒住了胯下战马。 “这可是谁家的小姐？” 梁红玉的打扮还是不错的，身为杨浩的学生，自然不能穿的和仆妇一般。 听了这话，杨浩等人着实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直接，也没想到一个梁红玉会吸引到他，到是春喜儿不管不顾的直接跳将起来，指着那骑马的怒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道这是谁吗？你个没长眼睛的，莫非是找死不成？” 那骑马的一听这话乐了：“哟？老子到是要看看是谁找死，来啊，给我将这些反贼拿下……” 第419章 还有谁？ 在春喜儿的心里，你不认识我家侯爷，那你就是瞎了眼的，当然地位高的是瞎了眼的，像这种丘八那就是瞎了狗眼的。 杨浩看的清楚，只从这一身盔甲就看得出来，这不是皇城司亲军的人，能跟随赵构回师的除了皇城司亲军，那就是刘延庆所部了。 刘延庆的人，确切的说是西北军的人，而且还算不上童贯的，而是种师中的人，和方腊打了这么久，还能保持一定的存量和战斗力，这不得不说，刘延庆还是很有能耐的。 你要说他畏战而保存实力吗？或许有的，但刘延庆还是有功的，最起码在朱勔不行的时候，他顶上去了，终止了方腊继续北上的脚步，这一点不能抹杀。 当然，他的兵也不是厢军能比的，更不是那些配军能比的，西北军有着他们自己的骄傲，在整个大宋，从太祖黄袍加身开始，西北名义上说是归属大宋的，可西北三阀却一直存在着，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种师道种师中一统西北而已。 这西门的门阀却不是士族，是正儿八经的军阀，家族很大，有钱有兵，应该算是五代十国的后遗症。 正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西北军的骄傲来至于他们能和辽朝对抗，能和西夏打的有来有回，败了骂娘，赢了自然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想要个娘们那还不是容易的事？ 女人，原本就是地位低下的，哪怕是大户人家的，在这些骄兵悍将眼里又算个啥，大不了给你按个罪名就是了。 那骑在马上的小校有个很不错的名字，张九蛋，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无从考究，打仗不含糊，算是刘延庆手下不错的兵，这一次是先锋官刘光世手下带兵的，只不过刘光世昨夜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闹了一夜的肚子，没办法，只能在后面弄了辆车架，跟在辎重里，这张九蛋就成了临时的先锋官。 刘光世是个好色的，作为刘延庆的兵，张九蛋自然很明白，进城之前就得到了刘光世的暗示，给准备好几个不错的娘们，张九蛋也是很上心。 梁红玉不算是什么极品的美女，却有着一份别人没有的英气，而且在陈留这地方，梁红玉的姿色也是上上之选了，张九蛋到是不觉得在这种地方能碰到什么达官贵人的，而且一向也是骄横惯了，一声令下，跟着他的一队人利马是长枪高举，就要动手。 倒是吓坏了这陈留县令，那县令匆匆从轿子里下来，撩着袍子跑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张九蛋冷哼了一声：“在这里发现了反贼，你就莫要管了。” “反贼？”那县令吓了一跳，狐疑的看向杨浩等人。 不只是张九蛋不认识杨浩，这县令也不认识，这个时代啊，不亮出牌子来，根本不可能出现走到哪都会被认出来的可能性，比方说后世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偶像们，到了这个时代，您大可放心，绝逼没人认识你。 县城里出现反贼？县令也不是傻的，一眼看过去就明白了，这明摆着是看上了人家的小姐了，若是熟悉的，他还好说说话，这一行人虽然衣着华丽，却是眼生的很，谁知道是哪里来的，自然也没了维护的想法。 杨浩到是气笑了，干恁娘的，扣帽子这种事原本是老子的招牌，你们他娘的怎么都学了去？ “反贼？你是在说我是反贼？”推开挡在身前的石秀，冷冷的看着那马上的张九蛋问道。 “啰嗦个什么？将这些反贼拿下。” 张九蛋到也是个利索的，不啰里啰嗦，似乎深深的明白坏蛋死于话多的道理，也不搭理杨浩，直接招呼手下人动手。 杨浩也是气坏了，大吼一声：“铁牛，给老子砍了这个王八蛋。” 声音刚落，那张九蛋根本没有反应，就看到好大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冲了过来，带着一声震天的咆哮：“直娘贼，连我家侯爷都不认得，你还不赶紧死来。” 只一斧，那马头已经飞了起来，断开处喷涌而出的鲜血将众人惊呆，跟着又是一斧直接拦腰砍在张九蛋的身上。 这张九蛋或许也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过，手中不知杀死过多少敌人，然而万万没想到会死在这里。 鲜血喷洒了李逵一身，这厮活脱脱一个杀神降世一般，拎着斧子转了一圈，看着那些傻愣愣的军卒，大吼一声：“还有谁？” 还有个屁啊，有几个想动手的，压根没机会，被武松和石秀直接放倒，而最让在场人感到害怕的还不只这些，就看到那街道两侧的房屋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黑衣人，手持劲弩，虎视眈眈。 那县令到是听的清楚，侯爷？什么侯爷？这陈留啥时候来个了侯爷了？ 战战兢兢的凑了过来，颤抖的问道：“不知这位大人……” 杨浩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本侯杨浩。” “镇……镇北侯？” “怎么？不像吗？” “呃……下官该死，竟然不知道镇北侯当面，死罪，死罪……” “哼。”杨浩懒得搭理这个官儿，淡淡的说道：“你的事稍后再说。” 说完看向那些吓傻了的入城军卒：“去把你们的先锋官喊过来。” 到是有机灵的，说了刘光世还没到的事情，杨浩鄙夷的笑了笑：“去让他滚来见我便是了。” 当刘光世拖着虚弱的身体赶到陈留城里的时候，发现那陈留县令抖如筛糠一般的跪在那院子的门前，这大冷天的，脸上的汗珠却是滚滚而下。 他是听说张九蛋被人砍了，登时就吓了一机灵，还真以为遇到反贼了，可听说整件事情之后，沉默了片刻，便不管身体依旧虚弱，飞快的赶了过来。 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这个杀了张九蛋的人自己实在是得罪不起，临回来之前，还和老爹刘延庆商量过，到了汴京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搭上镇北侯这条线的，可特么怎么就…… 第420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杀了一个**而已，杨浩甚至不知道张九蛋叫什么，或许他在战场上是个好兵，可好兵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阶级的存在，让一种不平衡一直存在与社会之中，欺压像是一种常态，让人愤怒却有无可奈何，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百姓，那么今日里梁红玉就绝对没有好下场了，哪怕是一般的富家子弟，也可能都无法对抗张九蛋。 杨浩不喜欢这种现象，哪怕面对的是刚刚平叛回来的官军，你敢动我的念头，那么…… 以后你就别有任何念头了，因为你不配活着，不配享受这个世界给与你的美好。 这是人性的恶，也是一种陋习，能改吗？或许，真的很难，只要阶级存在，压迫就会存在。 刘光世是真有种哔了狗的感觉，是喜欢女人，也知道张九蛋的心思，可是你他妈的为什么偏偏找上了镇北侯的？ 还有就是你镇北侯好好的在汴京城不好吗？跑出来玩什么微服私访啊？闲的蛋疼啊。 可腹诽归腹诽，现实就是如此，镇北侯荣宠有加，是整个朝堂上的后起之秀，虽然看似权利不大，可人家在官家眼里是红人就行了。 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还没个理想了，刘延庆也是有想法的，还真的在西北做一辈子的草头将军不成？看着人家种家兄弟那么光鲜，他没想法？只想着打仗？奋勇作战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登堂入室。 镇北侯杨浩在刘延庆心中，可怕的不是朝堂的影响力，而是一手打造出来的皇城司亲军，面对方腊起义军那种摧拉枯朽的战斗力，是真的让他瞠目结舌，好歹也是和辽人和西夏人打过交道的，可从未见过大宋有如此可怕的军队。 没有别的，就是俩字，佩服，早在阵前之时就和刘光世说好了，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让镇北侯刮目相看，没准以后就会有个更好的出路的，可惜了…… 真是有心把那张九蛋复活了再杀上几次才解恨，实在是太误事了。 报了名号，等候了一会儿才被引到院子里，入了厅堂，就看到杨浩在那端坐，快不上前，单膝跪地：“末将刘光世参见侯爷，之前是末将管束不严，惊扰了侯爷，末将特来请罪。” 杨浩淡淡的扫了一眼：“听说你病了？” 没有让他起来，刘光世也不敢乱动，只能垂头说道：“之前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才……侯爷恕罪，已经无事了。” 对刘光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坏印象也谈不上，著名的长腿将军嘛，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算是中兴四将之一，就算是跑，人家也能带着一大堆金军一块跑，比长跑？我刘光世就没怕过谁。 论起带兵打仗，这刘光世真就不如他老子刘延庆，不过混场子，人家混的是不错的。 “刘将军，本侯听你那麾下之人说强掳少女是为了送给你的？可有此事？” 听着杨浩这慢条斯理的话，刘光世一头的汗就下来了：“侯爷，且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啊，绝无此事，末将绝对不会纵容属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末将……末将可以对天发誓。” “对天发誓就不用了，老天爷挺忙的，康王殿下现如今到了哪里了？原本不是应该今夜就到陈留吗？” 提起康王赵构，刘光世露出了一个很是玩味的表情，随后才说道：“殿下遇到一位红颜知己，生怕途中劳顿，便放缓了速度，所以才……” 操…… 杨浩想骂娘了，干恁娘的红颜知己，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皱了皱眉头：“红颜知己？” “是的，侯爷，末将不敢欺瞒，据说是某县的主簿之女。” 这一下打乱了杨浩的节奏，也没了兴师问罪的想法，看了看还跪着的刘光世，挥了挥手：“下去，你有没有罪本侯管不了，若是有心，等殿下到了自己去领罪便是，还有，出去了让那陈留县令滚蛋，不要在这里碍眼，他的事情本侯没心情管。” 事实上就是如此，陈留县令做法错了吗？从官场上明哲保身的思想来说，没错，而且自己也真的懒得和这样一个官员去计较，就算是杀了他，或者裁撤了他，换上来的就一定是个好官？明理的官？ 这种问题不是只管眼前就有用的，治病，不能只想着治标，还得治本，要从根子上找起，逐渐的改变，要不然……只是白费功夫罢了。 刘光世不敢多留，匆匆离去，不过杨浩没有当场要他如何，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绝对事情绝对还有转圜的余地，到是不敢在陈留多留，跨上战马，连夜去寻自己老爹去了。 大军还真的距离不远，按照正常行程就该到陈留了，还真就如刘光世所说，赵构似乎有些留恋在外面的日子，故意拖慢了行程，而那军中还真的带着邢秉懿一家…… 刘光世到了军中，直奔刘延庆部，刘延庆听了自己儿子的话后到是没有暴怒，只是咒骂了张九蛋几句，随后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才开口：“到了汴京，不管如何，一定要备厚礼，总要让那杨浩满意才行，这是一次机会，咱们不能错过了。” 刘光世点头：“孩儿明白，只是父亲，这些时日您陪伴在殿下身边，殿下那边就没有一点可能吗？” 刘延庆摇头：“殿下身边这皇城司亲军之中人才济济，想要在这里搏个出头，太难了，为父听说这一次京中有变，恐怕是要对辽朝开战了，若是能得到一个机会，立下不世之功，日后弄个侯爷的名头也不是不可能啊。” 刘光世默默的点头：“父亲说的是，孩儿明白了。” 汴京城中，已经完全相信了杨浩说的，孕妇就要多出去走动，多呼吸新鲜空气的说法的李清照时不时就会拉着柴思若去逛街，李迒的事情暂时摆平了，心情也是大好的。 只是她们却没有发现，有一双毒蛇般的老眼总是在角落里盯着她们…… 第421章 成长的赵小九 赵构是在一天后才抵达陈留的，见到杨浩十分的兴奋，那模样比见了亲爹都亲似的，兴高采烈的将邢秉懿介绍给杨浩，一瞬间将杨浩想说的话都堵在了肚子里。 原本真的是一肚子埋怨的，你说你去打仗去了，半路上弄个小妞儿是怎么回事？下面人有样学样的，你还真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成？ 可看到邢秉懿，一下子完了，历史上高宗的正牌皇后出现了啊，这特么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如果是别人，或者说只是个路人，杨浩不介意棒打鸳鸯，可这是人家的正牌，硬拆就过分了啊，尤其是看着赵构那期待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快称赞一下啊，看我的眼光不错。 到是邢秉懿十分的端庄，在得知眼前之人就是镇北侯杨浩的时候，确实是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那贤淑的样子，就这一份心境，杨浩就是佩服的，小小年纪，有如此的城府，你说人家不当皇后谁当？ 只是可惜啊……那该死的靖康之耻…… 对杨浩，邢秉懿早就听说过，方腊第一次的大举北上就是被这位侯爷给阻挡住了，苏州城外烧杀三万余人，漫天弥漫着焦糊的令人作呕的味道，那段时间，江南似乎都知道朝廷有这么一位可怕的侯爷。 当然，这些她也只是听父亲邢焕说的，对杨浩的功绩，邢焕是肯定的，但是对杨浩的杀性，邢焕却是不赞同的，不过邢秉懿是不会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民女邢秉懿见过镇北侯。” 声音很柔，听着让人麻酥酥的感觉，模样不能说是极品，胜在年轻啊，端庄啊，看着这个邢秉懿，杨浩满脑子就是一个词，俏萝莉…… 看着邢秉懿落落大方的样子，赵构得意洋洋的扬起了小脸，似乎是在冲着杨浩炫耀似的。 逼得杨浩没办法，点了点头：“殿下好眼光。” 终于是得到了这个夸奖，赵构乐开了花：“是是？杨浩，你先等等，我去安排一下，有事一会儿聊。” 干嫩娘啊，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了，看着拉着邢秉懿走了的赵构，杨浩感觉这个熊孩子该挨揍了啊。 没一会儿，赵构又转了回来，脸上却不再有那喜悦的样子，反倒是有些愁眉苦脸，拉着杨浩像是做贼一样，看了看外面没人才说道：“杨浩，你得帮帮我。” “啊？殿下这是怎么了？” 赵构叹了口气：“杨浩，我把她一家人都带回来了。” “臣知道。” “她的父亲只是个主簿。” “这个臣也知道啊，那又怎么了？” “她父亲似乎并不太喜欢我啊。” 杨浩咧了咧嘴：“殿下，您是康王啊，你管他喜欢不喜欢你呢。” “嘶……”赵构瞪大了眼睛：“杨浩，莫非你是要我强抢不成？” “臣没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 “殿下，臣问您，邢家小姐可是喜欢你的？” “唔……”赵构迟疑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我觉得还是喜欢的。” “那不就成了，以后是你和邢家小姐过日子，又不是跟她爹过，你管她爹喜欢不喜欢你呢。” “咦？还有这种说法呢？”赵构很惊讶，很明显他是没想到这一层：“可是杨浩啊，这嫁娶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她爹不同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浩是真想踹他一脚：“我的殿下啊，您是康王啊，你还在乎她爹？” 赵构再次陷入沉思，随后犹犹豫豫的点头：“你说的好像也是个道理，可是父皇那里呢？她毕竟只是个主簿的女儿。” 门户之见啊，任何时代，都有这个说法，尤其是当爹当妈的，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但不得不说，人家赵构家的门槛确实很高，等闲的还真的进不去的。 记得邢秉懿成为康王妃的时候应该是邢焕还在汴京城任职的时候，可现在……成了一个地方上的小主簿，这算什么？这该死的蝴蝶效应。 见赵构愁的那个样子，杨浩抿了抿嘴：“殿下，官家那里，臣可以代为试探一下。” 和邢秉懿没什么交集，也不知道这邢秉懿会不会是个贤妃，但看赵构这个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的，试探一下而已，反正也不是自己做媒。 听到杨浩这话，赵构眼睛一亮：“真的吗？杨浩，父皇一定会相信你的话的，这件事就靠你了。” 见到这个小子情绪转换的如此之快，杨浩反倒是皱眉了：“殿下，臣觉得您是早就想好了的，臣掉坑里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不，臣觉得有。” “呃……那你说有就有。” 长大了啊，经历这么多事，若是没有成长反倒是不对了。 等到后续的人员都到了，杨浩才是真的觉得赵构长大了，因为来的不只有邢焕一家人，还有一个让他吃惊的人，宗泽宗汝霖。 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远不是看到那些自己熟知的人的那种感觉，杨浩很清楚宗泽在两宋交替的时间段里是个什么角色，能打的金人都喊他宗爷爷，那岂是一般人？ 只不过此时的宗泽已经很老了，前两年因为被贬提举鸿庆宫，自己上表隐退，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想到竟然被赵构从临安府带了回来。 这老头生的刚毅面孔，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双眼却是炯炯有神，看人的时候像是穿透了你的心思一般。 到是知道眼前之人是杨浩，竟然露出了笑脸：“镇北侯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老朽有幸啊。” 杨浩不敢怠慢，拱手为礼：“宗老说的哪里话，杨浩后进之辈，还要多多向宗老学习才是。” 这特么其实都是客套话，宗泽早先在汴京城不是不知道杨浩是个什么德性，但是后来也听说了杨浩征北伐辽的事情，更是平定了河北叛乱，就连这江南之事也有着他的影子，到是有了几分兴趣。 而从赵构对宗泽的礼遇态度上，杨浩是真的觉得赵构成长的够快的。 第422章 愤怒的老丈人 宗泽，杨浩不得不尊敬的一个人，并非什么名门之后，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只不过是个耕读之家出身而已，上一代就是个乡村的教书先生，而就是这样的家庭，走出了一个宗泽，一个文武全才的宗泽，一个在两宋危难之时还想着要力挽狂澜的宗泽。 别看人家已经稍显老态，但杨浩敢说，就宗泽这身子骨，打自己这样的轻松加愉快，人家能够笑脸相迎，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赵构这一趟不只是弄回来一个宗泽，还有一些从临安府划拉回来的官员，杨浩一一见过，心里也有了某种明悟，赵构在组建自己的班底。 而最后来的才是邢焕，这个小小的主簿一脸的严肃，眼睛里藏着的怒火都能让人看得见似的。 兴许是这一路上劳累的，早有人安排了住处，宗泽等人也不多说，自顾自的去休息，堂上只剩下了赵构，杨浩和邢焕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外面则是康履在侍候着。 这刑焕看了看赵构，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杨浩的身上：“镇北侯，下官刚刚入城听说镇北侯一怒命手下人杀了凯旋将士，可有此事？” 杨浩其实一直坐在那里琢磨事儿呢，他想起来了，后世某个集团的董事长宗某某那可是宗泽的嫡系子孙啊，那一辈子，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是不可企及的，现在…… 嘿嘿，老子和你祖上一起玩耍，想想都能笑出声来。 邢焕冷冰冰的质问将杨浩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有些无辜的看向这刑焕，同时也看到了赵构幸灾乐祸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卧槽，你个邢焕，你对赵小九不满你冲他发火啊，你冲我来干什么？又不是我拐走你女儿的。 “是啊，怎么地？”杨浩也是火气满满，怎么说我杨浩也是镇北侯啊，就是散职也是银青光禄大夫呢，你一个小小的主簿凭什么质问我、那样子好像你特么是镇北侯，而我是一县主簿似的。 “怎么地？镇北侯，你虽然贵为侯爷，可凯旋将士你怎么可以随意杀戮？这置国法何在？更是寒了将士的心。” 语气很冰冷，言辞很冰冷，反正就是透着冰冷，压根没有一点点的尊敬。 这让杨浩很生气，可眼角却看到赵构在后面变得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是在说让他不要发火，多担待点。 想想叹了口气才说道：“邢主簿，你可知本侯为何要杀了那人？” 邢焕一愣：“下官不知。” “好，既然不知，本侯就告诉你，那人说本侯是反贼，要杀了本侯这一行人，还要强抢本侯的学生梁红玉，这些你可知道？” “这……”这些邢焕还真不知道，这一路上都是生气的，生气的是赵构是强硬的将他们一家带走，入了城听说了这点事也没问个过程，单纯的就是想发泄一下。 官场中人，他也清楚，污蔑侯爷，而且还是如日中天的镇北侯是反贼？你这是得有多少脑袋够掉的？别说你是刚打完仗的将士了，就是汴京城的大佬们谁可能干这么缺心眼的事的？ 可气势不能弱，深深的喘了两口：“即是如此，下官以为镇北侯也不可以罔顾人命，这人当可交予殿下来定夺，毕竟这都是殿下的凯旋之士。” 这种说法就很可怕，像极了某些人在说，就算是他错了，你也不能动手啊，或者说更可怕一点的，他还是个孩子啊，然后就原谅了…… 凭什么？ 杨浩也是这么认为的，凭什么？ “哼哼。”不这么说，杨浩还能忍住，说到这个地步，杨浩是真的怒了：“邢主簿，当时本侯若不动手，他便要杀了本侯，按照你的意思，我就应该伸出脖子等死，然后等待殿下给一个交待吗？” “我……下官……” 邢焕没想到杨浩会突然大怒，反倒是自己的火气一下子消下去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质问一位侯爷，而且还是手下有无数人命的杀性极重的侯爷，我特么这是在干什么？ “就说嘛，为何我大宋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却总是被辽朝和西夏欺辱，就你们这种思想，只知道伸着脖子等死，连最起码的血性都没有，我朝何时能强？” 诶？卧槽，你这高度怎么上升的这么快？邢焕有点傻了，怎么我就这么发泄一下情绪啊，这就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了？还有你这话啥意思啊？你这意思我邢焕是误国之徒了？ “一群腐儒，只会逞口舌之利而已，迂腐……” 杨浩最后留下这么两句话，拂袖直接出了厅堂，只留下了邢焕和赵构在那里目瞪口呆。 这是给了赵构面子了，若是眼前之人不是那邢秉懿的父亲，或许什么结果就说不定了。 至于如何安抚自己的老丈人，杨浩是不管的，你丫的的想甩锅给我？别闹了，这辈子只有我杨浩甩锅给别人。 出来之后，那康履点着脚尖跟着出来：“小的送镇北侯。” 康履这人杨浩是知道的，康王府都监，但是不大熟悉，也没什么印象，只看面相的话，这康履就是个普通人的长相而已，除了脸上布满了谄媚的神色之外真看不出个什么。 他要送，杨浩也不会说什么，走到外面，那康履突然小声的说道：“那邢主簿着实可恶，不忿尊卑，这一路来不知多少次都触犯了殿下的威严，镇北侯莫要生气，些许小人而已。” “哦？”杨浩玩味的一转头看了看着康履：“些许小人吗？康都监，和本侯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没什么？是小的听那邢主簿口出无状，生怕让侯爷您动了怒，小的是为了侯爷好。” “是吗？真的是为了本侯好？” “天地良心，小的敢对天发誓。” “好啊。”杨浩笑了：“既然是为了我好，这样，康都监，你今晚去揍他一顿，本侯就不生气了。” “啊？”康履一呆…… 第423章 夜宴 康履的想法，杨浩心里一清二楚，估摸着这一路上，邢焕都没给过这个阉人好脸色，要不然不会这样。 当然，康履这种做法也是很多人自认为聪明的做法，一石二鸟，又可以巴结杨浩，又可以借杨浩的手去处理邢焕，只不过很可惜，杨浩没那么傻。 对康履的看法嘛，说实话，没有。 只知道这个货似乎是死在了后来的苗刘之变之上，反正就是被清君侧了，阉人，自古以来都被当成是佞臣其中最为出头的，谁让他们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呢。 这个体系是一个神奇的体系，唐宋时期还算是说得过去，那大明朝你再看看，一帮没卵子的上蹿下跳的，诸如王振刘瑾之流，但不得不说，在皇帝的眼里他们是好人。 你说他们没想做点什么事吗？做了，王振撺掇朱祁镇亲征或许也并非是坏事，可是结果不咋滴，那刘瑾还搞过大土豪分劣绅呢，可你打了土豪肥了自己，你这算什么事？ 北宋末期，阉人算是涌现出一批精英来，从杨戬开始，到童贯梁师成，加上一个半阉的高俅，以及后来居上的李彦，这些人着实是给了阉人们一个美好的蓝图，全都是削尖了脑袋为之而奋斗。 然而，能走到杨戬童贯那个位置的，却是少之又少，阉人就是阉人，不能同论。 被邢焕怼了一通你说生气不，生气是肯定生气的，但邢焕是个什么人也看的清楚了，这个人是有点迂腐，但还不是不可救药的那种，说白了，这个老东西就是在找一个发泄口而已，赵构他不敢，那就只能找别人了呗。 按照赵构的安排，暂留陈留一夜，第二日开拔回京，杨浩也不好说什么，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那陈留县令绞尽脑汁的想要献殷勤，准备庞大的晚宴，可惜的是不光是赵构不承情，杨浩更是拒绝了。 杨浩不待见这个县令，也不想管这里的破事，到是赵构，像是拿准了宗泽等人的心思，决不搞铺张浪费的东西。 一张桌子，上面只有四菜一汤，倒是清淡的很，在座的只有四个人，赵构杨浩和宗泽以及邢焕。 刚刚吵过，这刑焕看到杨浩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到是杨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非要请宗泽先行入座。 从身份上来讲，赵构最高毋庸置疑，其次就是杨浩，赵构落座，杨浩落座，然后宗泽和邢焕才有资格落座，这是规矩，不过杨浩不管，就是要宗泽落座才行。 这无关什么跪舔之说，而是打心底里的尊敬，宗爷爷做过的事情，值得这个尊敬。 宗泽也是没想到这杨浩会如此的给自己尊重，最终无奈的只能先行坐下，这到是让赵构很开心。 邢焕是最后坐下的，他是得不到宗泽这种待遇的，杨浩也不会主动和他说什么，赵构一看众人坐下，很是得意的指了指那一大盆的羹汤对杨浩说道：“杨浩啊，这个鱼羹你一样要尝尝，本王可是特意从临安府将这做羹之人请了回来的。” 在人多的时候，赵构的称呼就会变，以前不太注意，可现在他十分在意这些，生怕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似的。 看了一眼那鱼羹，杨浩脑子里灵光一闪，惊讶的问道：“殿下，那做羹之人可是姓宋？” “咦？”赵构惊讶的抬头看过来：“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真的能掐会算不成？哦，对了，之前就听大相国寺那帮和尚说过你精通佛法，难不成……” 宗泽和邢焕也有些惊讶的样子，看向杨浩，在等待一个答案。 杨浩自己也只是一个猜测，多简单啊，宋嫂鱼羹啊，被多少人推崇过的名吃，记得有人说过，这宋嫂鱼羹就起源于两宋之时，是赵构最喜欢的吃法，没想到还真的是。 菜是好菜，果然美味，酒同样是好酒，是杨浩特意带来的家中的精酿，一口入喉，如火过腹，真的是一步到胃的舒爽通透。 宗泽是个好酒的，只是闻着酒味就已经馋了，但却不能逾越了规矩，等到赵构端起酒盏，这才迫不及待的一口闷了下去，随后双目圆睁，满脸通红，却是不敢大口的喘气。 良久才突然开口：“好酒，好烈的酒。” 杨家的作坊出产率有限，仅仅是供应汴京城周边就有些吃力了，还要留下一些陈酿，这远在临安府的宗泽自然是没喝过这种高度酒的。 喝酒图个什么？大多数人不会像那些文人一样，只是图个意境，既然喝了，不喝的晕乎乎的有什么意思。 这也是宗泽的想法，不过酒有限，杨浩没有带来太多，这也只是给赵构解解馋的。 倒是邢焕的酒量似乎并不是很好，几杯酒下肚，头晕目眩的，对杨浩说道：“镇北侯，日前是下官无礼，不知事情前因后果，这里下官给镇北侯赔罪了，还望镇北侯莫要怪罪。” 所以说，邢焕并非真的迂腐，他心里很明白，真的得罪了这位镇北侯，自己可能真的没好果子吃，哪怕自己的女儿真的有幸成了康王妃，可镇北侯想要弄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杨浩笑了笑摆手道：“邢主簿，本侯并未放在心上，倒是看的出来邢主簿是个真性情的，这事就过去了，今日只喝酒，不谈事。” 一个只喝酒，果然只剩下了喝酒，吃的饱了，也喝得饱了，赵构先行离开，邢焕不胜酒力也走了，此时杨浩再看宗泽，发现这老头儿酒量属实厉害，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正看着自己。 “宗老可是有事要问？” “呵呵……”宗泽笑了笑：“镇北侯，老朽此次回京之时听说朝廷正准备联金抗辽，可是属实？” 杨浩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属实。” 心里却明白，这绝对是赵构说出去的，看来赵构似乎已经很相信这个老头儿了。 宗泽再问：“镇北侯可是赞成此事的？” 杨浩两手一摊：“宗老，我不赞成又能如何呢？” “哦？”宗泽惊讶：“莫非镇北侯还有其他想法？” 第424章 月下倩影 面对宗泽，杨浩发现自己只能说真话，老头儿那双眼睛犀利的很，在这样的注视下，完全没法隐瞒什么。 杨浩摇头苦笑：“我朝不弱，为何委曲求全？” 按常理说，这样说话已经算是在大逆不道的边缘疯狂试探了，宗泽面色一凛，兴致越发的高了。 “镇北侯这么说，不怕老朽告你一个不敬之罪吗？” “呵呵，宗老不会的。” “为何？” “如果要做，就不会说，宗老磊落。” 宗泽一怔，随后浅笑，满眼的都是欣慰的神色：“那到说说为何不必委曲求全呢？” 或许是酒劲儿上头，也或许是杨浩觉得宗泽是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摇头叹息：“天下大势，盛极必衰，辽朝历经百年，已经不再有昔日萧后之风采，朝中贵族盘根错节，只为私利，不为大势，金人崛起，辽朝节节失利，这是最好的时机，然而，宗老，我却以为，我大宋从未弱过。” “从一开始就没有弱过，我朝国库充盈，兵员充足，军备亦是不落与那辽朝西夏，缺的是什么？缺乏血性，缺乏那赴死的民族荣誉，若是朝堂之上，上下一心，又怎么羁縻那么久吗？去他妈的岁币，去他妈的盟约，若是我杨浩来说，率军北上，奋勇一战，爱他娘的谁谁，干就完了。” 这半文不文，半白不白的一番话，到是听的宗泽有些吃惊，这老头儿也是张大了嘴巴，迟疑了片刻双手一拍：“好一个去他妈的岁币，好一个干就完了。” 宗老头儿着实是高兴了起来，拎起酒坛，将坛中之酒倒了出来，双手端起：“镇北侯，老朽敬你。” 杨浩说完这些话，心里倒是有些后悔的，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而且有些话不该说，说出来了这些人也未必能懂，可却没想到宗泽竟然会敬自己酒。 没什么谦让的，双手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老朽在汴京之时也曾听闻镇北侯的过往，那时……老朽眼拙了啊，竟然没有看出镇北侯如此的心境，若是朝堂之上皆是如镇北侯所想，我朝何愁不强？” 这一刻，杨浩终于意识到了，他娘的这是自己这个小愤青遇到了大宋朝老愤青了啊…… 喝的酒干，喝得到位，宗泽最后还是有些多了，但是很尽兴，杨浩命人将宗泽送回去，这才离开。 月已中天，这冬夜颇有些寒冷，紧了紧春喜儿给披上的大氅，深深呼出几口酒气，搓了搓脸，这才准备回住处。 转过回廊，却见那夜色有一个娇俏的身形站在那里，杨浩一愣，借着月色到也看的清楚，这大半夜的，邢秉懿竟然站在那里。 “春喜儿，去外面等我。” 春喜儿是个有眼色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多嘴，乖乖的低着头离开，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冬夜寒冷，邢小姐莫要感染了风寒，殿下会伤心的。” 邢秉懿缓缓过来微微一福，淡淡的笑道：“到也没站的多久，只是知道侯爷离去的时间，在这里等候而已。” 这特么就有些暧昧了，杨浩着实不敢多想，这毕竟是赵构喜欢的人，要是真的闹出点什么，这就很烦恼了，而且他不觉得邢秉懿会对自己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见杨浩不说话，邢秉懿继续说道：“侯爷切莫多想，小女子在这里等候只是为父亲日前的无状告罪，家父性情秉直，口无遮拦，还请侯爷莫要怪罪。” 果然是为了这事，杨浩不禁对这邢秉懿有些刮目相看，这样看来，还真的是邢焕没有什么想法，反而是邢秉懿自己的问题了。 赵构啊，这个娘们不好对付啊，这特么才多大点啊，就有如此的心思。 “邢小姐过虑了，邢主簿性情中人，日后我们会成为好友的。” 这是一个基调，告诉邢秉懿，我没生气，而且我还会和你爹站在一起的，不明白的会觉得是敷衍，但是明白的人，自然会懂得。 果然，邢秉懿开心的一笑：“那真的是小女子多虑了，侯爷酒醉，还请回去歇息，小女子告退。” 杨浩点点头，看着邢秉懿转身离开，突然说道：“邢小姐，日后在京城无趣可来太傅府，柴郡主与你年纪相仿，到是可以相谈甚欢的。” 这又是一个橄榄枝，邢秉懿回头迟疑了一下，随后点头：“侯爷放心，小女子会去拜访的。” 柴思若可不知道杨浩把她也用上了，这两日在汴京城里到是玩的开心，千金一笑楼彻底完工，并且被赵佶亲自检视过了，李师师也知道，等到这千金一笑楼彻底一炮打响的时候，再想要到这里游玩可就没那个清净了。 知道李清照最近经常和柴思若方百花等人出去，当然也知道这几人在杨浩心中的位置，索性就带着几人到了这千金一笑楼，并且是到了这顶层的云顶天宫。 这云顶天宫之名还是杨浩定下的，赵佶很喜欢，因为这里的环境在这些人眼里，真的如同仙境一般。 果不其然的是，到了这里，就挪不开眼，挪不动步，几个年轻的女人被这里的美景彻底的击溃，柴思若也是头一次的大胆了起来，竟然在这里真的住了一晚，感受了一把这绝美的云顶仙境。 然而，也只是一晚而已，离开的时候，颇有些惆怅，没办法，心里都知道，这里以后便是官家独有的地方了，再想来就难了。 依依不舍的离开的时候，到是方百花说了一句最得人心的话：“无所谓，这里是相公的手笔，大不了在家中也照着样子让相公弄一个好了。” 这一句话让柴思若和李清照都笑了起来，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没法弄个七层的楼子出来，那弄个仙境还是可以的，反正咱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有钱就不怕办不到。 几人携手上了车架打道回府，远远的，一个眍?着身子的老者默默的跟随者，头顶的斗笠压的很低，只是他却没发现，在他的身后另有几人一直盯着他。 第425章 忙点总是好的 越是在这个时代里活下去，杨浩就越是觉得要谨小慎微，见过的人越发的形形色色起来。 怎么也没想到宗泽竟然是个老愤青，也没想到邢秉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城府，不愧是能够成为皇后的人物，不能以等闲论之。 真的要相比较起来，杨浩到是觉得邢焕比他的闺女可爱的多了，最起码比较直接，当然，杨浩给了邢秉懿一个橄榄枝，就看邢秉懿如何做了，她能主动那是最好的，如果选择了另一条路，那就…… 赵构在陈留停留一夜而已，必须要马上启程，不过杨浩不会随军而走，这不合规矩。 等到所有人离开了陈留，那陈留县令才长出了一口气，马上命家人准备礼物送去汴京城，至于送给谁，只有他自己清楚。 凯旋之师回京，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赵佶亲自出迎，毕竟主帅是他喜欢的亲儿子，文武百官自然都是要面子给足的，上到蔡京之流，下到衙门小吏，都给我笑，不笑是不行的。 至于杨浩却没去参加这劳什子的欢迎活动，而是直接回了家中，这个时候去看看大儿子和几个老婆多好，谁跟你们在那扯犊子，都是些形而上的东西，不够心累的。 得知李清照经常出去，欣慰的很，这是一个好现象，虽然说现在的医疗水平并不高，但杨浩可不想让李清照就那么闷着，不只对自己不好，对腹中的胎儿也不好，再闷出个产前抑郁啥的就得不偿失了。 李清照毕竟不是方百花，方百花那是个大大咧咧的娘们，指望她抑郁？还不如指望世界毁灭呢，李清照太文艺了，文艺过头了就很容易抑郁，这是杨浩认定的，得防着点。 书房中，燕青低声的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卢俊义和吴用都在座听着，杨浩听了燕青的汇报问道：“可查清那人是谁？” 燕青马上回道：“侯爷，下面的人没敢惊了这人，只是这人会出入郭药师的住处。” 杨浩点了点头，看向吴用，吴用抿了抿嘴说道：“侯爷，卑职以为，暂时不惊扰到也好，现下还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打草惊蛇反倒不妙。” 卢俊义也开口说道：“卑职以为先生说的是，那郭药师曾在矾楼被侯爷教训过，说不好是怀恨在心，只不过这人刚刚被官家授予官职，又是新近降将，还是小心为上才是。” 杨浩没有点头，也没否定，按照之前的性子他是不会采纳吴用和卢俊义得建议的，你郭药师敢派人盯着我杨浩的女人？找死不成？ 都不用说，直接打上门去，爱谁谁。 不过这一次出去，和宗泽有了接触，又被邢秉懿那略深的城府惊倒，反倒是心境变的沉静了许多。 捏着下巴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也好，就先盯着，给戴宗那边也知唤一声，让皇城司的人都留意着点。” 燕青躬身：“卑职明白。” 琐碎的事情很多，但不至于都让杨浩来处理，比方说杨家的作坊，这些事情老管家和婷儿都会处理的很妥当，至于梁山泊那边和京城的生意，都由皇城司打理着，名义上杨浩是不管这些了，不过每每到了日子，皇城司自然会将杨浩的那一份子送过来。 杨家最好的一点就是不缺钱，钱是王八蛋，但是离开了钱，你又什么事都做不了。 三人刚离去，宋江就来了，正如杨浩所想，有些事不能懒了，先搞个章程出来，提上日程。 宋江有没有能力？有，有一定的能力，却不是很大，这人之所以会造反，其实从他那写下的反诗能看的出来，总觉得自己的才能得不到施展，只能委屈的做一个小吏，大材小用了啊。 这种人其实是最好用的，给他一个舞台，让他折腾，只要你把控好方向就完事了，别偏离了，也别让他做的过头就完事了。 当杨浩把自己的设想提出来，饶是宋江这个心大的也张大了嘴巴：“侯爷，这个计划也太大了，这需要耗费很多的钱财啊。” 杨浩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对这些地方的改造确实要耗费很多，这件事我会去和官家说，你只需要做好细致的章程就好，将每一个地方都想到，要细致化，准备好了，拿来给我看。” “侯爷放心，卑职会尽快的。” 杨浩只要一回来，这家中的书房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先有卢俊义燕青等人，再有宋江，宋江走了，秦桧又来了。 这老小子动作到是快，已经从太学中选了一批寒门士子，并且保证这些士子都是心怀天下的那种的，都是有大志向的，绝对不会搞形式主义。 至于是不是形式主义的，还要看以后，看是不是真的能做事，杨浩也不可能真的自己去考察，只能先让秦桧做着，再看结果的。 在这杨府住下的李迒第一次感受到了杨浩的忙碌，之前一直以为杨浩这样的人就是每天吃吃喝喝，架鹰遛狗的，属于那种混吃等死型的，却没想到这人似乎比朝廷那些大佬还要忙碌几分。 再一次感受到秦桧在杨浩面前的卑微，心里那种厌恶的感觉虽然还在，却没了那么强烈，说不出是怎么回事，或许这就是心境的一种变化。 对李迒，杨浩没什么要求，李清照到是私底下问过杨浩，也是一个做姐姐的想要给自己的弟弟谋个出路，不过杨浩没有直接说什么，只是说让李迒先看，如果他依旧还是太学学子那个样子，那这人自己不需要，哪怕是自己的小舅子。 用人要分怎么用，任人唯亲不是不可以，但有些位置是不能这么乱用的，自己旗下的这些位置，不能有迂腐的人，那会坏了大事。 将入夜，公孙胜鬼鬼祟祟的摸进了书房来，像个贼一样，气的养活想要一棒子敲死他。 “道长这是怎么了？” 公孙胜一瞬间又化身道貌岸然的样子，打了个稽首：“侯爷，贫道已经查知那太子身边的高人是何人了。” 第426章 高人的事 查到就查到了呗，为什么要像个做贼的似的这是杨浩弄不明白的，但是高人嘛，高人总要有高人的行事做派的。 这公孙胜在皇宫中都是备受礼遇的，那在赵佶眼中，这都是得道高人，得罪不起的，可惜的是，在太傅府里，这最起码的尊敬是不存在的，时不时的还要和旁边佛堂里那两个庞大和尚理论一下。 论道说法还可以，公孙胜的嘴皮子还是利索的，脑袋反应的也快，反倒是那两个和尚，邓元觉嘴笨，鲁智深反应又没那么快，每次说不得还要动手，于是……公孙道长就吃亏了…… 据说前几天公孙道长下了黑手，几天回来了，似乎那两个大和尚到处找他来着…… “道长请说。” 公孙胜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说道：“那人名为郭京，曾也是个军卒，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学得一些道门手法，便到处唬人，恐怕太子殿下是上了当了。” “道门手法？”杨浩偏头斜眼看着公孙胜：“怕不就是一些戏法？” 公孙胜面不改色，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这就是道门手法？” “呵呵……”杨浩也不揭穿他，什么狗屁的道门手法，这些家伙啊，和那帮和尚们一样，都有一些故弄玄虚的东西，无非就是所谓的魔术手法而已，不明白的人看了以为是神迹，其实狗屁啊…… 不过既然知道了太子身边的高人是郭京，那也就明白了，这他妈的曾经糊弄了整个北宋一朝的文武啊，弄你妈的六甲神兵，结果…… 没了，啥都没了，连徽钦二宗都没了。 历史还会重演吗？不会的，因为我杨浩来了啊，怎么可能让历史重演呢，既然让老子穿越过来了，那你还遵循个鸡毛的历史轨迹。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起了邢秉懿，如果这个女人没有被金人掳走，那么她的成就会达到什么程度呢？ 对那些被金人掳走的不堪受辱敢于去死的是佩服的，而对于那些忍受屈辱还能活下来的，还是佩服，这样的人的心境是真的强，那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下来的。 当然这里面最强的恐怕就是赵佶了，活了好几年，据说还生了不少的娃娃，这特么得是什么心态？ 见杨浩不说话，公孙胜眼神闪烁了几下，低声问道：“侯爷可要贫道做些什么？” 杨浩嘴角微微翘起：“不急，什么都不要做，看看再说，不过是个神棍而已，还有大用。” 说到神棍这个词，公孙胜的面色明显变化了一下，脸颊抽搐了几下，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么贫道就先行告退了。” “哦，对了，我这回来听说那两位大师在寻找道长？” “呵呵……”公孙胜尴尬的一笑，却没再说什么，挥一挥衣袖，瞬间离开了这书房。 不得不说，好快的身法，只是很快的就听到有怒吼声：“那老杂毛，你还敢现身？” “秃驴，贫道去也……” 这就很…… 算了，管不了，都特么是高人，由着他们。 独自坐在那里，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脑子里想的都是这郭京的事，不会再让靖康之耻出现，那么这个神棍的作用就不大了，只是他现在还是混到了赵桓的身边，这不是个好兆头，该如何处理呢？ 直接揭穿他？那赵桓的面子就会很难看，会被人说成无识人之明，可不揭穿呢？由着他在那故弄玄虚？ “有了。”想了很久，杨浩两手一拍：“李邦彦个老小子不是要帮手吗？这不是现成的吗？” 让李邦彦和郭京这个神棍一起去祸害大辽朝，这特么想想就很刺激啊，就看这个神棍的本事了，只要忽悠的耶律延禧一愣一愣的，这事就成了。 一事通，百事通，杨浩的心绪一下子明朗了起来，加速辽朝的灭亡，就是加快大宋统一北方的速度，不会惧怕金人南下，更不会怕西夏那个墙头草。 金人南下，因为野心，因为他们看到了大宋的花花世界，但如果让他们看到更震慑的一面呢？ 完颜宗翰啊，这是个谨慎的人，从他到汴京城之后闭门不出就看的出来，既然你来了，总要给你看点好东西。 想到兴奋之处，杨浩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恨不得马上开始实施自己想到的一切，只是…… 天黑了，该就寝了。 老太傅杨戬却是还没睡，看着那小床之上睡得香甜的大孙子杨浔，脸上就露出慈爱的笑容，这老东西要是按原有历史轨迹来说，都是要死的人了，可现在却是像焕发了第二春一样，越发的精神了起来，或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 在一旁，黑衣人崔三单膝跪在地上，简短明了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却是不敢抬头乱看。 杨戬听完冷哼道：“哼，那郭药师不过一介降将，却也想打我杨家的主意？找死。” “太傅大人息怒，今夜属下就可将他的人头提来。” 听了崔三的话，杨戬没有马上点头，趿上鞋子，站了起来，负手来回走了几步问道：“浩儿那边可有动静？” 崔三马上答道：“侯爷的人一直在盯着，属下猜测，侯爷应该会按兵不动。” “嗯。”杨戬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浩儿还是成长起来了，崔三，浩儿的那个什么蜉蝣你怎么看？” 崔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才说道：“那蜉蝣很强，发展的速度很快，在这京城地面上，可以说是无孔不入，有些暗中存在的连属下都探查不到。” “呵呵。”杨戬笑了：“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很好，老夫也算是放心了。” 说罢，看了看大孙子，又开口：“崔三，你们兄弟几人跟了老夫很多年了，不错，老夫老了，浩儿长大了，寻个合适的时机，你们去跟着浩儿做事。” 崔三一愣，猛地抬头：“太傅……” “好了，不要说了，你们只要帮扶着浩儿，总会捞个出身的，就这样。” “属下……明白了。” 第427章 皇帝其实是个工具人 社会是要进步的，人是要成长的，这是谁都阻挡不了的，杨浩深以为然，不说几十年前，就是现在，那些女真大多数还在钻林子，靠着渔猎为生呢，于是乎，一些人以为那些都是蛮夷，不足为惧，却万万没想到，没用上几年，人家南下了，霸占了你的家，抢了你的女人，杀光了你的孩子。 不要低估了任何一个民族，或者说任何一个种族的学习能力，不管是北方的游牧民族，还是西方的那些还在鼓捣东征的家伙们，又或是倭国的那些倭人们，真的要说，谁都不是傻子，落后就要学习，不断的进步才有崛起的可能性。 曾经何时，杨浩也为天朝传承了五千年的文明而自豪过，可自豪归自豪，不能自负，更不能自大，这是民族的骄傲，却不是嘚瑟的资本。 其实不管是汉唐也好，还是宋明也好，朝堂之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自觉地自己是天朝上国，不会怕那些蛮夷，甚至一直瞧不起人家，就算是被人打的屁滚尿流，还在信誓旦旦的说着大话，这种人…… 真的很烦，却从来都不缺少，说白了，永远看不清自身的人，最是该死。 而因为这种思想一直高呼着要固步自封的人更是可恶，在后世，杨浩记得很清楚，好多人将一个朝代的没落，民族的没落归咎于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家族。 真的要说，他们知道的个屁？每天闷在皇宫里，所知道的全是手底下大臣们说的，或者说开国前期几任帝王还有些自己的想法，可到了后期呢？他们最多的是任人摆布，听信谗言罢了。 于是乎，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在操纵着国家的命脉？是谁在影响一个国家的未来？ 可有些事，还是需要那坐在龙椅上的人来拍板，很庆幸自己遇到了赵佶这么一个昏君，昏君最大的好处就是好糊弄啊。 一些马屁拍过去，就很好说话了，这总比碰到一个精明的，多疑的明君要好的多。 赵构的凯旋，整个朝堂都是兴奋的，这是胜仗，江南平定了，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反正已经忘记了那掀起了江南之乱的朱勔，人已经死了，就没有了他的用处。 论功行赏的同时，还让一些使臣看到了大宋的武力值，反正就是赵佶面上有光，大宋朝廷面上有关。 老赵同志这一次没有吝啬，论功行赏，凡是参与到江南之战的将官们都得到了封赏，包括刘延庆，呼延灼等等。 这些事杨浩没有参与，也没法参与，难不成跟赵佶要封赏？他现在贵为镇北侯，还挂着一个银青光禄大夫的头衔，还要啥？再要人家老赵该怀疑你想黄袍加身了。 杨浩见到赵佶的时候，很明显老赵还没过了那兴奋期呢，很是开心的样子，看着杨浩到是有些歉疚：“杨浩啊，这一次朕没有给你任何封赏，心里可曾有气？” 这个怎么可以有？玩闹吗？ 杨浩笑道：“臣无功不受禄啊，官家多虑了。” “哈哈……”赵佶笑了起来，到也不会在这件事上纠结，说过就算了：“说说，入宫来见朕可是有事？” 事是肯定有的，庆功宴设在千金一笑楼，一些工作还是要做到的，杨浩简短的汇报了一下千金一笑楼的准备情况，这让赵佶很满意，这几天里，老赵就在想着那云顶天宫的美景，很是想要留宿在那里，感受一把仙人才有的美妙生活，尝试一下是否可以摘星揽月呢。 这千金一笑楼的进度赵佶是满意的，可当杨浩提出要改造老旧城区的问题的时候，赵佶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就算是身为帝王，他也知道那些地方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一帮泥腿子而已，花钱去改造那些地方，干什么？这不是白花钱吗？ 杨浩猜到了赵佶会这样，痛心疾首的说道：“官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臣曾多日游走于那里，看到的是惨不忍睹的景象，我大宋煌煌天朝，却有着如此的地方，让那些外臣看到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官家，您想想那些外臣回去后会怎么评论我大宋？” 赵佶这人好大喜功，死要面子，被杨浩这么一说，倒是沉吟了起来，随后说道：“这事花费可是很大啊。” 杨浩腹诽，就特么知道你心疼钱，马上接口说道：“臣可出一部分，算作官家所出便是。” 赵佶眉毛一挑：“你到是个忠心的，只是这事还需商议，不能随意的就下了定论，改日朕与几位学士商讨一下再做决定。” 这件事说大不大，但也不是个小事，赵佶也明白这事不能就自己定了下来，要不然就那几个人还不得跳脚？现在余深不在了，郑居中冯熙载这些可都是个暴脾气的。 他下了定论，杨浩也不再纠结：“官家，臣还有一事奏。” “说。” “光是在千金一笑楼让那些外臣看到我大宋的辉煌，臣以为不妥，尤其是那金人使臣，既然来了，臣以为还应该让他们看到我大宋的可怕，让他产生畏惧心，这才可震慑这些蛮夷，故，臣打算在庆功宴之后，让那些外臣见识一下我大宋的真正的厉害。” 这种事赵佶是喜欢的，登时来了兴趣：“你打算如何做？详细说说。” “火器。”杨浩自信的说道：“官家，皇城司下神机营的火器研制已经初见成果，足可震慑这些外族宵小，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最可怕的。” “火器？”赵佶终归还是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对这东西，实在是有些不太敏感啊。 “官家，在这之前，您可亲自检验这火器的厉害，臣绝无虚言。” 没有什么是比亲身体验更好的证明，杨浩只能这么做，要不然赵佶是不会相信的，神机营啊，该崭露头角了。 得到赵佶的首肯，杨浩这才离开皇宫，回到家中，猛猛地灌了一肚子谁，随后招呼春喜儿：“春喜儿，那老杂毛呢？速速给我寻来，该让他出手了。” 第428章 道长，你要相信我 老祖宗是聪明的，也是睿智的，可老祖宗也没想到发明了火药之后，这个东西到最后发展到了一个让人惧怕的程度。 很多人说，黑火药和黄火药这才是人类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但真的要说，没有最初的火药基础，这些都是扯淡。 后世很多人都在愤恨，火药传到了西方世界，才开始飞速的发展了起来，随后那些列强们端着洋枪大炮打开了天朝的国门。 没没想到这里，杨浩都要咒骂两句，咒骂谁？很多，真的很多，骂那些强盗自然是有的，但也有骂那些闭关锁国的促成者的成分。 对于火药，也就是火器的发展，杨浩不拒绝，没有那种和平主义的思想，有些东西是必然会出现的，你就算是想阻挡也阻挡不了的，既然阻挡不了，又何必费那个心思的，干就完了。 神机营的那些艺术家们已经奋斗了很久了，原本以为这一次打方腊会大放异彩的，可惜的是人家狸猫换太子了，兵不血刃拿下临安府，于是艺术家们很郁闷。 憋着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呢，而杨浩很清楚，推动火器的运用是势在必行的，虽然说神机营还没强到能弄出马克沁来终结骑兵的时代，但是现在的基础火枪已经有了雏形，当然，最可能让那些蛮子震惊的还得是那些能炸开花的火球。 杨侯爷一声令下，春喜儿火速去寻找了公孙胜，心知肚明的，那口中的老杂毛除了这位高人没别人了。 公孙胜也是惨的一比，在任何人眼里，他都是高人，在府中那也是备受尊敬的，可到了杨浩这里，就是不行，当然，这府中还有两个人不太尊敬他的，那就是鲁智深和邓元觉了。 不多时，公孙胜来了，呃…… 面上有一些青肿，道袍上也多了补丁，这…… 杨浩突然有点同情这位爷了，怎么说也是个知名的神棍，混成这样真的不行啊。 “春喜儿，马上给道长去弄一身新的道袍来，道长这道袍都已经旧了，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做事的？” 卧槽？ 公孙胜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了，自打住进了这太傅府里，老太傅对自己也是礼遇有加的，可自己偏偏就是哄骗不了这个镇北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公孙胜发现自己忽悠别人的话，到了这杨浩身上，就是不好使，甚至不敢说。 不管自己怎么装高人，人家都是用一种带着看透一切的批判的眼光斜视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侯爷，贫道世外之人，不在意这些的。” 杨浩摆了摆手：“你在意不在意的我不管，这两天你得找个时间去见一见官家，不能太寒酸了，要不然官家该怪罪我了。” “呃……” 果然是这样，顿时有些失落了啊，这大起大落的，公孙胜果然是得道高人，神色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淡的说道：“侯爷可是要贫道做些什么？” “唉。”杨浩叹了口气，缓缓的坐下说道：“来年开春啊，这汴河恐怕是要闹灾了，届时这汴京城都要被汴河水淹了啊。” “啊？”这一下公孙胜终于动容了，啥情况啊？你这是掐指一算了？老道我还没算出来呢啊。 “怎么？道长可是不信？” 公孙胜张了张嘴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不信，人家肯定不高兴，说信…… 操，这怎么信啊？你这不是跟我扯犊子玩呢吗？ 大概是猜到了公孙胜的想法，不过杨浩却是不管的，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想必道长也不想看到那水淹汴京的惨况，到那时，哀鸿遍野，苍天啊，大地啊，民众何辜？” “这……”公孙胜迟疑了，没办法，杨浩的表情太真实了啊：“侯爷说的可是真事？” “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骗道长吗？” 你骗我的还少吗？尤其是那橘子，你到现在也没买回来啊。 “那这……” 杨浩又叹了口气：“唉，所以说，道长你应该入宫，和官家说明这些，汴京城需要彻底的改造，改造汴河，改造那些老旧城区，避免民众的死伤，道长以为呢？” 眼神锐利了起来，公孙胜眨巴眨巴眼睛，缓缓的点头：“侯爷说的是，贫道深以为然。” “所以说，道长，为了天下苍生，为了这汴京城的百姓们，该行动起了啊，去，皮卡丘……” 这皮卡丘是个什么东西公孙胜是不懂的，但是他明白了，杨浩这是要他帮忙了，可明年汴河真的会发水吗？这特么要是不发水就是欺君，是会砸了自己招牌的啊。 可要是不干的话…… 这个狗东西的眼神很可怕啊，大有摔杯为号，这门外藏了五百刀斧手的感觉。 “侯爷说的是，为了天下苍生，贫道这就整饰一下入宫面圣。” 看着公孙胜露出了这么一个正义的样子，杨浩笑了：“呵呵，不急，等春喜儿给道长置办一身新的道袍的，这急也不是急那一天两天的嘛，道长还需要调理一下，不是吗？” 脸上还有青肿呢，至于是谁打的就不说了，这要是被赵佶看到总是不好的。 公孙胜脸色变了一下，随后点头：“侯爷说的，贫道这便回去调理一番。” 走到了书房的门口，公孙胜又停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杨浩，低声问道：“侯爷，明年汴河闹水灾可是真的？” 杨浩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是真的，道长，你要相信我啊。” 公孙胜走了，书房的门都没关，只是那背影颇有些落寞，看着那萧瑟的样子，杨浩突然响起了那么一句话。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杨浩却是笑了，无奈的摇头叹息：“公孙胜啊，休要怪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老子我不信神佛呢？” 至于赵佶会不会信，就看公孙胜的本事了，总之有些事情必须做，谁敢拦路，那就搬开他，谁敢呲牙，那就掰断了那牙，若是不行，那就休怪我要了你的性命了…… 第429章 鸟铳的出现 火器的出现和发展是必然的产物，这是杨浩一直坚持的，哪怕刚刚出现的时候，在射程上达不到一定的标准，使用上也颇为繁琐，可该出现的还是要出现，冷兵器为主的作战最终还是要淘汰的。 发展，是不可阻挡的，与其说去训练步人甲来对抗北方铁骑，还不如发展火器更好一点。 步人甲固然战斗力强悍，但对士卒本身的身体素质要求太高，耗费自然是更高的。 当然，杨浩自己也明白，用火枪去对抗骑兵也是不可能的，应该说在马克沁这种大杀器出现之前，步兵对抗骑兵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但这并不会阻挡杨浩发展火器的想法。 投掷类火球的射程更远，爆炸威力更强，更何况还有登天营在，在火炮正式弄出来之前，这足以对抗辽金以及西夏，就以现在的研发速度来说，再来个几年，火炮一定会正式出现。 鲁老三和凌振得到的是杨浩的理念，至于如何研发都是他们的事情，当然，要和神机营一起与时俱进的还有汤隆的锻造局。 锻造技术的提高，对某一个部件的精密程度，这决定了武器开发的最终成果，这些都是密切相关的，不可能说今天你拿出了一副图纸，明天那边就造了出来。 不断的改进，不断的实验，最终才会得到那个成品。 这些匠人们是聪明的，杨浩给了他们滑轮组，他们就开发出了更复杂的滑轮组用来提高生产力，当然，齿轮组的出现，让很多烦恼都迎刃而解。 不只是在锻造上，汤隆要配合着神机营，他现在更忙的是琢磨杨浩提出的车床的研发。 在杨浩心里，车床的出现是技术上的一大进步，这种东西就应该早早的开发出来应用上，有了车床，在能更好的生产出精密的零件，当然，动力问题还是最难的。 神机营这火枪的最初成品还只是火绳枪，要做到燧发枪的程度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过就是如此，也是一大进步了。 赵佶其实并不相信火器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不过还是来了，说到底，这是个喜欢热闹，喜欢新鲜事物的人。 这种事，他是不会带着后宫的人出来的，到是太子赵桓和康王赵构都随侍左右，这神机营是属于皇城司麾下的，赵构是满脸的欢喜的样子。 到是赵桓是第一次进这皇城司大营，颇有些新奇的样子，当然，在他心里对于这些都是嗤之以鼻的，和他老子一样，属于文艺范儿很高的样子。 杨浩心知肚明，赵构要不是经历过几次大战的洗礼，也绝对不会走进这样的地方来。 大宋啊，文人治国是没错，但是你把文人抬到了一个太高的高度了，抬到了一个让他们自己都下不来，也不想下来的高度了。 何谓文治武功，文治是没错，但那是治国，却不能安邦啊，安邦需要的还是武功，文武双治，缺一不可，然而大宋却是把自己走成了瘸腿。 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只是不重视，也得不到重视而已。 神机营里，大家都很紧张，鲁老三得知官家要来，兴奋的是一夜没睡，一早上就把自己打扮的利索的，从没有过的换了一身新衣裳，显得不是那么油腻，精神抖擞的等待着官家的到来。 杨浩是提前来的，看了看这些激动的无以复加的匠人们，笑呵呵的鼓励了几句，然后就看到凌振依旧是那蓬松的头发，淡黄的衣摆的样子，在那里嘀嘀咕咕不知道琢磨什么，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今天的事情上。 鲁老三是个机警的，一下就看到杨浩的脸色有些变化，马上说道：“侯爷切莫动怒，那小子最近在研究一个数据，还没有理出头绪，如果能够弄明白，咱们的那个火炮筒子的射程会更远的。” “哦？”杨浩一听也来了精神：“也好，那就让他琢磨，官家面前就不用过去了，失仪反倒不好，鲁老三，届时就有你来为官家解惑便好。” 鲁老三忙不迭的点头，心里都乐开了花了，这可是在官家面前出头的好差事啊：“侯爷放心，俺省得该如何做。” 赵佶到来，神机营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侍卫司的护卫了起来，这一次林冲亲自出马，而且皇城司的那些将领们也都到了，关胜董平等人都在，说白了，他们也想看看这火器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登上看台，遥遥的看了看已经准备好的神机营将士，赵佶问道：“那些草人距离多少？” 杨浩没说话，给了鲁老三一个眼神，鲁老三马上答道：“回官家的话，百五十步。” “百五十步？”赵佶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又问道：“朕看那草人会上披盔戴甲是为何？” 鲁老三的嗓门依旧洪亮的喊道：“官家，这鸟铳可在百五十步开外射穿铁甲。” “嘶……” 这话一说出来，不管是赵佶震惊，赵桓包括那些将领们原本都是无所谓的样子，这一下都投来了惊讶的眼神。 都明白，百五十步并不算是多远，训练有素的士卒开弓都可以射到位置上，精锐的甚至可以百步穿杨，但硬要说能射穿铁甲，这就有点扯了。 “当真？”赵佶急切的问道。 倒是鲁老三有些紧张了起来，杨浩笑了笑接口说道：“官家，是不是真的看看便知。” “好。”赵佶两手一拍：“速速展示，朕到要看看，这百五十步是否真的能射穿铁甲。” 试射开始，果不其然，鸟铳的枪响声确实吓了赵佶一跳，不过看那么多人齐射到也是满过瘾的，不一会儿，有人取来那草人上的铁甲送来，那被射穿的弹孔历历在目，倒是让一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赵佶最是惊讶，不断的说着：“想不到这东西竟然有如此威力，看着使用起来也不复杂，鲁老三，这都是你们的功劳，不错，朕很欣慰。” 鲁老三咧嘴乐了：“不敢不敢，官家，这都是侯爷指导有方，我们都是一群粗人，这都是侯爷的功劳。” 于是乎，杨浩很欣慰的看了看鲁老三，很不错，这人值得栽培啊，懂得报恩啊。 第430章 或许是新的开端 百五十步，穿破铁甲，这份杀伤力震惊到了在座的所有人，那铁甲从关胜几人手里传递过去，这些将领们脸色都变的十分的难看。 董平低声咒骂了一声：“他娘的，要有是这种利器，还练的什么弓弩。” 外行看的是热闹，内行看的是门道。 他们很清楚军中弓弩的应用，尤其是这精锐的皇城司亲军，开弓百五十步是很轻松的，但是再精锐的弓手，也不可能一直开弓放箭，几轮下来，膀子就没力气了。 可是这鸟铳就不一样了，虽然看似操作起来麻烦一些，可人家能连着放多少枪不会让士卒太累啊，这一下对比就出来了。 而且都知道，这东西刚刚出现，还没有形成系统的使用方法，但是就这杀伤力来说，不用？弃之可惜了啊。 兵者，凶器也，这是赵佶赵桓接受的教育，可饶是如此，这鸟铳还是激发了他们的兴致。 鲁老三亲自去取了一杆鸟铳过来，赵佶放在手里把玩着，大有爱不释手的样子：“杨浩，这东西可好学否？” 杨浩拱手：“官家天资，自然是一学就会的。” “哈哈，就你会说话，不过……”赵佶迟疑了一下：“杨浩啊，只是这些还不够震慑那些外臣。” “父皇。”赵构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当然不只这些了，这神机营还搞出了一个轰天雷，那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哦？轰天雷？这听着到是挺响亮的，速速展示来给朕看看。” 兴许是这鸟铳的杀伤力震惊到了赵佶，也让他心里有了一丝的希望，只不过这轰天雷的展示却是要换个地方。 其实这玩意原理也简单的很，加大号的铁桶做为炮筒，将加大号的炸药包喷出去，这在某个战争年代里也是经常使用到的，炸药包喷出去形成散花弹的效果，爆炸效果的覆盖范围也是不小。 当那一个土丘在轰鸣中被炸开，当那些被铁钉扎成了刺猬的木桩被拿过来的时候，以赵佶为首的众人咧开了嘴。 从射程上来说，这轰天雷比鸟铳要远的很，颇像是简易的迫击炮，懂兵的都知道，这东西要是在骑兵群中炸开是个什么情景，哪怕是大辽的具装铁骑，他也不是战马都是全身铠的，只要伤到，就丧失了作战能力。 “足够了。”赵佶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算是定下了，轰天雷那可怕的轰鸣声还在他耳边回响。 离开神机营的时候，赵佶的眼神越发的锐利了起来，最后单独拉着杨浩问道：“杨浩，朕能看到我大宋一统天下？” 杨浩淡淡一笑，微微躬身：“官家龙体安泰，自然是可以看到大宋一统天下的，这丰功伟绩，是官家的。” “很好。”赵佶少有的拍了拍杨浩：“朕信你。” 这是一个对赵佶来说无比亲昵的动作，让周围的人看的眼热的很。 赵佶走，赵桓赵构都没有留下，等到老赵家吉祥三宝走了，关胜等人就围了上来：“侯爷，这鸟铳可是要配发军中？” “还有那轰天雷。”董平补了一嘴。 “对，还有那轰天雷。”关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是发光的，像极了那饿到一定程度的狼。 聪明的武将很懂得这些杀伤性武器在战场上的作用，能最有效的杀伤敌人，就能降低己方的消耗，这是赢得战争的最有效的筹码。 当然，也有那种不忿的，觉得自己一身武艺最后却不敌一杆火枪，不敌一尊火炮的，这种人说实话，不配成为领兵之人，和那些腐儒都是属于同一类型，真正的将军，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知道战争的目的是什么，更懂得如何保护好自己的兵。 杨浩笑了：“呵呵，诸位不要急，这东西真的给了你们，你们会用吗？” “呃……这……” 关胜嘴笨，到是董平急的很：“侯爷，不会我们可以学啊。” “对对对……”关胜连忙跟着说道：“是这么个理儿，可以学啊。” “学是可以，只不过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配备啊。” 杨浩叹了口气，到是让关胜和董平的脸色落寞了许多。 “不过，张清啊，虎贲现在还有多少人？” 如果说皇城司亲军是杨浩的心头肉，那虎贲就是那肉中肉了，是最宝贝的一块了。 张清连忙答道：“侯爷，还是一千五百人，没有增减。” “很好。”杨浩点了点头：“就从你们虎贲开始配装鸟铳，不过也只能先配给五百杆鸟铳，选出精锐的人，去虚心的接受神机营的教授，从这些人中逐渐选出神射手来。” 张清乐了，没想到这好事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站的笔直，高呼道：“侯爷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直看的那关胜和董平眼睛里都是羡慕的神色，杨浩很快的转头过来对关胜说道：“关将军，回去后你和李铎那边安排一下，选出一批人来，去学习如何操作轰天雷，这些东西还是要配给步军的，要虚心请教，可知道？” 关胜终于乐了：“末将领命。” 安排好一切，杨浩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火药武器的开发，将会让整个世界迎来一个新的阶段，当大炼钢铁开始之后呢？工业的发展速度是会爆棚的，未来……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呢？ 赵佶没有给神机营或者说皇城司任何的嘉奖，但是却叮嘱了赵构和杨浩，神机营必须严防死守，不得泄露出去半点这里的秘密，这是大宋的利器，是敲开北方的利器，是让骑兵闻风丧胆的利器。 从神机营回来，颇为劳累，却在书房看到了等着的李师师。 见到杨浩，李师师起身相迎，低声说道：“侯爷，千金一笑楼已经准备万全。” 杨浩喝了口茶水，让李师师坐下，这才问道：“那些女子可是按照我说的训练的？” “侯爷放心，已经准备妥当。” “好。”杨浩点头：“不要出了任何的纰漏，这可是朝堂文武都在，不管是谁，出了纰漏，我也保不了他，不过既然你说准备妥当了，那就行了，等着。” 第431章 这是阳谋 李师师不知道杨浩到底在想什么，但却明白，杨浩弄出千金一笑楼绝非只是为了赚钱而已，而且她也想不明白，这杨浩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连这训教侍女都会，歌舞编排都有自己的见解的。 天才这个词在这个时代或许没有，但杨浩也绝对不是神童，这是汴京城人都知道的。 在汴京城，以矾楼为首的七十二家酒楼里都会有唱曲儿的，低档一点的也就是听个曲儿，好一点的自然就会有歌舞侍候着。 能出入这些地方的自然是达官显贵，当然，更多的是文人雅士，喝酒助兴又怎么可以没有歌舞呢？为了名声，为了脸面，明着骚是绝对不行的，于是乎……这叫雅骚。 矾楼的歌舞杨浩见过，教坊出来的也见过，太过温婉，像极了大宋的这些文人。 缺乏了唐人的那种豪爽，看人家李世民，喝多了，提着酒壶，敞开衣怀，和群臣共舞，来上一个秦王破阵舞，十分的粗犷，犹如群魔乱舞。 可宋人不行，所以唐人爱诗，宋人爱词，大面上来讲，唐人是粗犷的，宋人是婉约的。 唐人一直是将自己的獠牙展露出来的，任何时候都有着想要外扩的将领出现，就像那高仙芝，还在中亚打着怛罗斯大战，一回头，家没了，让安胖子给偷了，可就算是如此，大唐的安西都护府也从来没怂过。 再看看大宋，不愧是有宋之名，一怂到底。 当然，这不是说看看什么样的歌舞就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命运的，说到底还是人怂，而且是怂了一窝。 李师师走后不多时，柴思若就进来了，原本是靠在那里想事情的，看到夫人进来，起身一把拉倒自己怀里，非要柴思若坐在他腿上，倒是把个柴思若羞的不行：“哎呀，相公，你这……” “不要动，为夫好累，需要娘子安慰一下。” 柴思若到是不动了，任由杨浩那么揽在怀里，依偎在那里享受着。 “姐姐休息了？” “嗯，兴许是这两日走的累到了，经常就睡过去了。” 杨浩乐的点头：“这样就很好，能吃能睡就是福。” 柴思若淡淡一笑，低声问道：“相公，近几日看着护卫多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杨浩微笑摇头：“哪有什么事，不要想多了，只是担心有宵小而已。” “哦。” 看着柴思若半信半疑的样子，杨浩心里明白，柴思若一向都很敏锐，没有李清照的文艺范儿，也不会像方百花那么大大咧咧，其实有方百花和梁红玉陪着，加上家中的护院，在这汴京城到也真的不怕什么，可杨浩还是担心，毕竟那人在暗处，是不是郭药师的人还不可知。 刚刚说完，还想要在安抚两句的，却传来了敲门声，柴思若一个激灵，直接从杨浩的怀里挣脱开来，俏面微红。 杨浩无奈的摇头：“谁啊？滚进来。” 春喜儿笑眯眯的进来：“侯爷，那邢家小姐来访了，小的来通报一声。” 听到是邢秉懿来了，杨浩面色一整，到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但同时也明白，这是邢秉懿要表示的善意。 柴思若略一思索问道：“可是那江南来的邢家小姐？” 杨浩点了点头：“是啊，来的到是快。” 柴思若一笑：“相公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的。” 随后吩咐春喜儿：“那邢家小姐在哪里，我去迎她。” 邢秉懿到来，不可能是杨浩接见，这要是传到赵构耳朵里，总归是不好听的，当然，杨浩也明白了邢秉懿的意思，邢家根基太浅，她邢秉懿需要助力，需要一个能在赵构身边站稳的助力，也需要一个能在汴京城站稳的助力。 这种事要坐起来，邢焕是不屑的，说那老东西是个榆木疙瘩一点都不为过，杨浩都叹息，这样的人家，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七窍玲珑的女儿的。 还是那句话，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时代，也不要轻易的小看任何人，一般狗眼看人低的，最终都被人阴死了。 柴思若会引着邢秉懿去后宅，女人家凑到一起会说些什么，杨浩不管，他也相信，柴思若会做好这些事的，之前回来，两人在被窝子里就说过这件事，柴思若当然明白一个被康王看中的女子是多么的重要，尤其是杨浩还着重的点出了邢秉懿的性子。 都特么是修炼的过个的狐狸，过过手到也是不错的。 一直在书房坐到了日头西斜，房间里也暗了下来，春喜儿进来将灯掌上，随后又出去了。 只是这寂静并没有坚持多久，燕青吴用时迁联袂到来，脸色都不好看。 一进来，这燕青和时迁便跪在了地上：“侯爷，卑职请罪。” “请罪？请的什么罪？”杨浩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燕青和时迁对视一眼，还是燕青开口说道：“侯爷，那郭药师身边之人已经查明，却是那一直没有寻到的高俅。” “哈？”这一下到是真的惊讶到了杨浩，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已经不知道死在哪里的高俅竟然能混到了郭药师的身边，而且还敢回到这汴京城里来。 原本当初追查高俅下落的就是燕青和时迁，两人追查无果，现在人家出现了，自然是认为自己是有罪的。 “起来说话，这和你们没有关系。” 杨浩微微蹙着眉头，想着这里面的关系，吴用在一旁低声说道：“侯爷，莫不如直接暗杀了算了。” 时迁马上说道：“侯爷，卑职愿往，这一次绝不会失手。” 不想杨浩却微微摇头，迟疑了片刻后才说道：“吴用，你来书写，给郭药师下一封帖子，就告诉他，我要那个人的人头，看他如何做。” “这……” 吴用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侯爷是要试探那辽人郭药师？” 杨浩嘴角一挑，淡笑了起来：“呵呵，试探谈不上，如果他是聪明人，他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侯爷高明。” 第432章 聪明的郭药师 现在的汴京城是满城欢庆的，因为造反的都没了，童贯也回来了，连辽朝人都开始叛国了，又要和金人开始合作了。 赵佶是高兴的，于是乎满朝堂都高兴，朝堂高兴了，整个汴京城就都是高兴的。 加上这年节将近，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笑脸，在这样的时候，杨浩不想去搞个什么暗杀，万一这郭药师是个二杆子，把这事捅出去弄的满城风雨的，这不是给老赵上眼药嘛。 杨浩想不明白高俅怎么会混到郭药师的身边的，当然他也不需要去想，只要高俅死了，就可以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死，我睡不着啊。 高俅这种人，既然要弄，就要弄死，绝对不能给他任何一个翻身的机会，这种投机者对机会的把握实在太可怕了。 而郭药师会怎么做，杨浩也不知道，但总要一试，不管结果如何，高俅都是必须得死的。 如果单纯说郭药师对大宋有没有功绩，之后是有的，他的怨军从战斗力上来讲，比此时大宋很多军队战斗力都要强，金人南下之前，也曾和郭药师打过，但最终郭药师还是背叛了赵佶，投向了完颜家的怀抱。 站在郭药师的立场来说，人家没错，但是站在大宋的立场来说，这个人不行。 杨浩到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出现，在另一个时空线上，郭药师降宋之后混的还是不错的，不仅是占据了析津府成了幽燕一带的大哥，官拜节度使，手下怨军也更改为常胜军，更是扩编到了三十万之众。 据不可靠消息称，在郭药师叛宋降金的时候，赵佶都曾经想要封他为燕王的，可惜了…… 但从这件事能看的出来，赵佶是个不吝啬的皇帝，最起码在自己危机的时候，很是不吝啬，据说他也曾经两度要封蔡京为王的，只不过蔡京婉拒了。 然而现在呢？怨军只有那可怜的两万余人，官职也很一般，在幽燕之地还要听命于梁中书，这样的郭药师会跋扈吗？ 杨浩不想在这样的时候掀起事端，最主要的是不想引人瞩目，藏在幕后的感觉是很好的，让赵构这些人在前面扑腾便是了。 吴用动作很快，密信是趁着夜色就送了出去的，府中，邢秉懿受到了柴思若的款待，是吃过了晚饭才走的，宾主尽欢的样子。 杨浩也让小金莲给后宅送了口信，要她们先行歇息，自己还有事。 让春喜儿备了些许小食，弄了一壶黄酒，静静的坐在书房等，他相信，如果郭药师要做事，就不会拖太久，拖得久了，这事就没什么意思了。 书房里熄灭了大多的烛火，只留下一盏，倒是外面的月光如水般从窗棂间透映进来，看着这清冷的一幕。 杨浩惊奇的发觉，自己竟然已经冷血到了这个程度，人命啊，已经完全不当回事了。 这和战场厮杀不同，战场之上不需要仁慈，而在这汴京城里，杨浩觉得自己也不再有那仁慈的一面了，只要自己想要他死的，那他就必须死。 郭药师最近很低调，矾楼的一个耳光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权利，也明白了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给杨浩送过了礼，虽然没有后续，但他自觉地杨浩能收下，这就是原谅了自己的莽撞，一定还会有后话的。 喝了两壶酒，微醺，还不至于醉倒，身边的亲卫匆匆进来，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的说道：“将军，有镇北侯的人送来了一封密信。” “密信？”郭药师一个激灵从榻上翻坐了起来，双眼圆睁：“速速拿来我看。” 书信拆开，里面只有一行字：“要那姓高的人头。” “嘶……”郭药师抽了一口凉气，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这算什么？张口就要谁谁的人头，到不会在乎那高老奴的性命，可是你直接要我身边人的命，这是欺负我胆小怕事不成？ 那亲卫也看到书信的内容，登时怒道：“将军，这镇北侯也欺人太甚了。” 他说的没错，这在任何人眼里看来都是太过于欺人，郭药师狠狠的在榻上锤了一拳，喘着粗气问道：“那高老奴在何处？” 亲卫楞了一下，愤愤不平的低声说道：“好像刚刚回来，应该在他房中。” “他又出去了？”郭药师抬头有些惊诧，最近几天里，这高老奴行事有些鬼鬼祟祟的，他是知道的，但是在这里，他也懒得管那么多。 “是的，将军要不……” 郭药师一摆手，沉下了脸，咬了咬牙沉声道：“去杀了他，将人头准备好，送到镇北侯那里。” 那亲卫迟疑了一下，脸现惊讶之色，不过很快的，点了点头：“小的这就去。” 有的人的一生，活的轰轰烈烈的，死的也是轰轰烈烈的，但这毕竟是少数人，高俅的一生应该算是丰富多彩的了，一个破落户能够混到当朝太尉，执掌禁军，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人生，可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怎么离开这个世界。 或许很多人都想不到，一代权臣高俅会死在这样的一个夜里，死的这么莫名其妙，这么的不明所以。 高俅到死都没想到郭药师为什么突然会杀了他，一辈子投机取巧，想着能够回来翻一下身，却没想到是这个下场。 其实他入了这汴京城，完全可以直接去寻求见到赵佶的办法，然而他想多了，他不确定是谁要他死，满心的仇恨让他只想着报复杨浩，再确定不是赵佶要自己死，他才会选择现身，只可惜，他低估了杨浩对情报的痴迷。 蜉蝣……无孔不入……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就是因为那么阴差阳错的，也有很多事就是因为想多了，因为钻进了那个牛角尖里出不来，然后……就别出来了。 临近午夜时分，人头送到，杨浩长出了一口气，笑了…… 杨戬的房内，大孙子杨浔尿床了，杨戬亲自侍候着，满脸的笑容，乐在其中，崔三在一旁低声说道：“太傅，查明了，那人是高俅，已经……” “已经什么？” “已经死了，侯爷直接给那郭药师送了一封密信，那郭药师将人头送来了。” “呵呵……”杨戬笑了，拍了拍小杨浔的小屁股：“我的孙儿啊，你爹到是越发的狠辣了，以后你要比你爹还要厉害才行啊。” “咯咯……”换上了干爽的被褥的杨浔只知道看着爷爷乐，乐的那叫一个开心。 杨戬更开心，放好了杨浔，转身看了看崔三：“崔三，去，浩儿值得你追随。” 第433章 资政殿议事 “官家，臣以为，郭药师归降我大宋，是识时务者，我大宋应该给与足够的恩惠，这样才能让更多的辽将看到大宋的诚意，同时也可激励这郭药师为我大宋鞠躬尽瘁啊。” 杨浩说的诚恳，资政殿中，坐在一旁的郑居中和那新回来的童贯都微微颔首，赵构起身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杨浩所言极是，既然有心为我朝效力，应当给与适当的嘉奖。” 能在资政殿中议事的人不多，都是头头脑脑的，原本就是商议这一次给赵构庆功的庆功宴的事情的，不过杨浩却提出了这件事，算不上是投桃报李，有些人既然不能除掉，到不如用一用更好。 郭药师的怨军有战斗力，而且在灭辽之后，金人南下初期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不用白不用啊。 见赵构开口，郑居中也说道：“官家，老臣以为镇北侯所言极是，臣附议。” 赵佶看了看众人，开口问道：“杨浩，你觉得应该如何安排这郭药师。” 杨浩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臣以为可任其为景州安抚使，改怨军为常胜军，命其为常胜军节度使，扩编常胜军，镇守景州。” “嘶……”这话一说出来，不只是赵佶有点惊讶，郑居中等人都有些吃惊。 授节度使，这可不是一般的职位了，朝廷可以大方，但没大方到这个程度，这郭药师只是带着两万援军投降而已，又没有多大的功劳。 就连童贯都说道：“镇北侯，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杨浩淡淡一笑：“官家，景州之地，苦寒之地，命郭药师镇守此地，若我朝伐辽，常胜军可为先锋，若是辽朝南下，常胜军亦可以成为第一道屏障，郭药师麾下怨军虽只有两万余人，却是战力强悍，不过些许官职而已，我朝在北境有这样一批强悍之士可用，何乐而不为呢？” “这……” 说实话毒辣吗？不算毒辣，只是正常的安排而已，谁去守景州不是守，你郭药师要证明自己，那就拿出本事来，你的人都死光了，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到是话说到这个份上，童贯微微一笑不说话了，只是看杨浩的眼神更加的有了些许的深意。 少宰王黼眼珠一转，起身说道：“官家，臣以为镇北侯之意尚可。” 得到王黼的赞同，却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杨浩深知，王黼是靠着蔡京一步一步的走起来的，而自己和蔡京已经开始交恶，这些内部人大都是明白的，当然，这些人包括杨浩自己也清楚，因为杨浩的派系没有正式的涉足朝堂，蔡京才会一忍再忍。 所以当王黼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成，是让所有人都有些侧目。 “官家，臣以为不妥。”宣和殿大学士蔡攸起身说道：“臣以为如此重用一个降将着实不妥，若是此人临阵倒戈，岂不是坏了我朝大事？” 蔡攸，蔡京的长子，这是杨浩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传说中的家伙，能和自己的老爹因为争权夺利反目成仇，这蔡大少爷也算是牛逼到家了。 很多人说什么蔡攸和蔡京是政见不和，确实有这个成分，可是证件不和最终不还是争权夺利吗，再说了蔡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只知道论道家神变之事，靠着演市井淫秽之戏之辈能是什么好人？ 权利啊，让人疯狂，最后也让人不要脸了起来。 在这一点上，郑居中等人到是觉得蔡攸说的是对的，毕竟郭药师是个降将，如此重用，镇守边镇一州之地，这有点过了。 理由说的很充分，杨浩也看的明白了，这些人丝毫没有考虑过，当辽朝灭了之后呢？面对金人该如何做？ 也能理解，完颜宗翰此次前来表现的够卑微，就从这一点上，从马政赵良嗣带回来的关于金人现状的消息上，就大宋的这些大佬们会在意这样一些个乡巴佬吗？ 历朝历代里，这些锦衣玉食的大佬们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的看不起那些周边蛮夷，看不起那些泥腿子，最后天朝上国就被这些人推了个翻，就是那样，还不从自己身上找毛病呢，只会怪罪别人，甚至怪罪老天。 杨浩有自己的想法，景州以东现在大部分都落入到了金人的手里，景州就是一个缓冲点，需要一个能打仗，敢打仗的人在那里，提防着金人突然的变更。 到了现在，他更清楚一点，不能什么都按部就班的按照自己知道的历史来处理，一万里还有个一呢，蝴蝶效应已经影响了很多事情，完颜宗翰都来到汴京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一切都要做到未雨绸缪。 赵佶见众人争论起来，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赵桓问道：“你觉得如何？” 赵桓起身：“父皇，儿臣以为，可以一试，若那郭药师敢阵前变节，析津府可随时出兵镇压，这并非什么难事。”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郭药师不是那个拥兵三十万的郭药师，他手里只要两万余人，就算是让他扩编，又能如何？析津府现在驻扎了几十万宋军，会怕他？ 赵佶笑着点头：“很好，那就按照杨浩的提议来做，只希望这郭药师莫要辜负了朕的心意便是。” 一锤定音，尘埃落定，从资政殿出来，童贯和杨浩并肩而行，淡淡的说道：“贤侄可是在提防那金人？” 这一声贤侄却是拉进了关系，不过杨浩惊讶的是童贯好像是看出了自己的意思。 就坡下驴，杨浩点头：“童叔父应该也能明白，那些蛮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圣贤书的道理对他们是没用的。” 童贯咧嘴笑了：“呵呵，你说的是，不过有些事情，你和那些人说也是没用的。” 那些人？杨浩自然明白这那些人指的是谁，确实如童贯所说，你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过的，人家的道理一套一套的，实在说不过，就搬出儒家经典来跟你咬文嚼字，最狠的是说一嘴要遵循祖制，彻底没戏。 “是啊。”杨浩叹气：“且行且看。” “哈哈，走，今日去我那里饮宴，这一次带了些许将领回来，你也给叔父把把关。” 第434章 中兴四将都出现了 和童贯的交谈让杨浩很舒服，没有那么多的咬文嚼字，一股子糙汉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看这外表，你怎么也不会觉得他是个阉人。 身材高壮，面色黝黑，因久居西北，皮肤也显得十分的粗糙，关键是胡子，杨浩就差点没控制住想问问，你那胡子到底真的是自己长出来的？不是你自己粘上去的？ 童贯说话很直接，没有弯弯绕的，更不会云里雾里的，这就让杨浩感觉很好，甚至觉得，这童贯绝非是史书，又或是野史上说的那么不堪。 被他相邀，杨浩到也没有拒绝，吩咐春喜儿：“去家中，取陈酿过来。” 童贯一听笑了：“哈哈，早就听闻贤侄鼓捣出了好酒，这一次可要喝个过瘾。” “童叔父大可放心，管够。” 童家大宅，童贳也在，这个曾经要和杨浩掰腕子的童老二见到杨浩却是有点尴尬的，毕竟当初有过过节。 不过杨浩也知道，这童贳近两年到是老实的多，兴许是被童贯点拨过的，当然，童贳自己也清楚，眼看着人家杨浩冉冉升起，荣宠有加，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的，可你能怎么样呢？ 明明看不惯，又干不掉人家，只能忍了呗，不要脸的事又不是没干过，怕个啥。 这童府的豪华程度不下于太傅府，在占地规模上却是要稍微小一点，这整个汴京城里，除了老赵的宫城，最大的应该就是蔡京的太师府了，那才是真的叫一个奢靡，亭台楼阁，水榭回廊，该有的都有，据说是蔡京亲自参与设计的，当然，说是那么说，谁特么知道呢。 这算是家宴，颇为丰盛，没有文人之间那种一人一案的规矩，大鱼大肉的直接摆上来，这并不是让杨浩称奇的，称奇的是童贯带来了一众将领，只一眼看去，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兴许是都在西北混的，被风沙侵蚀的，都是一个肤色出来的。 而真正让杨浩微微惊讶的则是这其中为首的两人，韩世忠和张俊。 中兴四将啊，终于是都见到了，至于这中兴四将到底是谁品评出来的杨浩不知道，但真的要细究起来，就张俊和刘光世的为人真的配成为中兴四将吗？ 刘光世就不多说了，长腿将军，世人皆知，光是这一个跑，就把金人给跑服了，也跑服了无数的后辈。 张俊，不说暴虐敛财的事情，岳飞的死和他有脱不开的干系，中兴四将啊，真的不考虑基本的品行的吗？ 而所谓的战功，刘张二人和岳飞韩世忠应该是没法比的，但是在赵构跑路去临安府的时候倒是出了不少力的，估摸着这两人能名列中兴四将里，和这也有关系，又或者那时候真的没人能战的出来统兵作战了。 这些人知道眼前之人是杨浩，都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不过没有那种卑躬屈膝的奉承之意，是真心的佩服的样子。 张俊最先开口：“末将早听闻侯爷亲帅大军，征北伐辽，打的那辽人只能求和，在西北，末将等人听到都是兴奋不已，却不想侯爷如此年轻，实在是我等之楷模。” 韩世忠似乎并不太喜欢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到是其他人都符合着说道：“是啊，今日得见侯爷，是我等之幸。” 虽然只是寒暄，杨浩却觉得多了几分诚意，实在看不出这些人有多少虚假，那灼灼的眼神十分的狂热。 心里不免有些感慨，或许这才是大宋的精锐，能驻守西北多年，和辽朝西夏打的有来有往，若是全大宋的兵都是如此，还会有那样的结果吗？ 童贯笑着摆手：“行了，都坐，今日有镇北侯在此，大家一醉方休才是。” 春喜儿赶过来的时间刚刚好，看着那一坛坛的高度陈酿搬进来，童贯大手一挥，将原先准备的酒全都换掉了，摆上了这杨家特有的陈酿。 张俊韩世忠等人不明所以，当酒坛子的泥封一拍开，那酒气弥漫出来，众人的眼神登时一亮，禁不住的大声赞叹：“好酒，这怕不是汴京城最好的酒了，能喝到如此好酒，就是醉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好酒的人，闻到酒香就能辨别出来酒的成色，常年喝那淡酒，早就已经不满足肚子里的酒虫子了，现在遇到这样的还能控制得住？ 童贯解释道：“这可是镇北侯家的酒，你们啊算是有福气了，来啊，都倒上。” 和武人喝酒是什么样？去他妈的酒令，去他妈的规矩，喝就完了，不常喝这高度酒，上头是很快的，这些家伙又都是嗜酒如命的，只一会儿，便已经显现出了醉态，说话也是肆无忌惮起来。 就是童贯，也丝毫没有什么不悦的样子，这些人谈论的大多是西北的战事，说的开心了，众人大笑，说的闹心了，大声的骂娘，童贯也跟着他们一起。 杨浩发现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西夏的事情，西夏之于大宋，真的就像是个毒瘤，这个并不算是很大的地方，辽朝没有征服他们，大宋也没有拿下他们，偏偏就利用着辽宋之间的矛盾让他一直存活下来，哪怕是金人南下，他们也存在着，直到碰到不讲理的成吉思汗…… 头一次的感觉自己的酒越喝越清醒，真的要说喝的也不少，可杨浩就是发现自己的脑子里的脉络真的是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不管是辽金，还是西夏，又或是实际上被高家控制着的大理，所有的这些都在脑海里呈现出了一个地图，一副非常清晰的地图，在这地图上，大宋四面受敌，也四面出兵，真不知道那些朝堂大佬们怕的是什么？怂的是什么？ “来啊。”杨浩高呼一声，端起酒碗：“管他辽金又如何，管他西夏又如何，终有一日，我等当踏遍这天下，普天之下，皆应是我大宋的疆域，众将，请满饮……” 或许是在酒劲的作用下，童贯没有一点的不高兴，也端起了酒碗，豪迈的吼道：“说的好，众将，满饮……” 第435章 投桃报李 杨浩做了一个梦，姑且算是一个美梦，梦中他端坐与战马之上，马鞭所指之处，大宋的将士们蜂拥而上，不管是辽金，还是西夏，纷纷土崩瓦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梦到那耶律延禧，完颜阿骨打统统向大宋称臣，每年都会以藩属国的身份纳贡，甚至差点笑醒。 原本以为自己不会醉的，可最后怎么回到家中的都不记得了，醒来就看到春喜儿等着侍候着。 揉了揉宿醉后遗症的太阳穴，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春喜儿，我是怎么回来了的。” 春喜儿咧了咧嘴：“原本童枢密是要留您在那里休息的，可是您坚持要回来，是小的把您背回来的。” 完全说背回来的是有些夸张了，有车架在，只不过杨浩醉倒昏迷，有些地方确实需要人背着才行，当然春喜儿很聪明的略过了童贯还给杨浩安排了两个胡姬的事情。 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在春喜儿的侍候下，洗漱之后简单的来上一碗汤水，到是让胃里舒服了很多。 和这些西北来的将领的一顿酒，让杨浩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大宋，一个远在自己想象之外的大宋。 原本的印象中，不管是在河北，还是到了江南，不管是文政，还是军人，都给杨浩一种疲软的感觉，到处都只是夸夸其谈，说白了，怂这种精神已经在骨子里生根发芽似的。 可韩世忠张俊这些人没有，在他们身上只能感受到粗犷和豪气，是那种你敢跟他骂娘，他就敢跟你玩命的感觉。 甚至说童贯都是比自己见过的那些老爷们粗豪的多，这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原有的认知里，童贯是北宋六贼里仅次于蔡京的人物，祸乱西北，乱了朝纲，用陈东的话说，此人交恶与辽。 但现在想想，卧槽，交恶与辽算是罪名吗？就甘心情愿的年年给人家纳贡？这就是太学里出来的学子们的想法？ 见识了现在的童贯，杨浩不禁在想，说宋金灭了辽朝，童贯出重金买地换功劳这事是真的吗？ 证据呢？史书啊，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徽宗朝结束，童贯也好，蔡京也好，都只是个失败者而已。 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想想，北宋六贼固然有错，却也是在做事，在这一点，总比那些碌碌无为什么事都不做的要强的多。 太多的官员为了求个无过而最终选择了无作为这条路，归根结底，还是怕，怕就是怂。 当然，这也不是说北宋六贼就是好的，有错就是有错，弄的大宋看似繁花似锦，其实骨子里已经烂透了，达官显贵们大鱼大肉，每天醉生梦死，老百姓却已经快要易子而食了，这特么就是所谓的经济最强大的大宋吗？ 烂就是烂，要承认，不要无脑吹，无脑吹比这些怂人更可怕，看不到自身的缺点，最终只会走向灭亡。 这夜宴让杨浩又有了仔细的看看大宋的兴致，最起码在西北，还有一群有着血性的汉子们，这就是资本啊。 突然想到，如果韩世忠再次遇到梁红玉会是个什么样子，两个人是不是还能擦出火花呢？ 记得昨晚谈起家事，韩世忠已经娶妻，再想想，这个家伙记载中是有四个媳妇，除了正妻之外，其他三个都算是从事特殊行业出身的，这特么算是特殊癖好吗？和曹操那种人似的？ 可现在梁红玉不再是另一个时间线的梁红玉了，不再从事特殊行业，韩世忠还能看的上眼吗？ 享受着小金莲的揉捏，果然头疼好了很多，嗅着淡淡的香气，是真的没有心猿意马的。 “夫人呢？” 金莲连忙答道：“眼看着就要年关了，夫人在准备年节的事情呢。” “哦，够她忙的了，金莲啊，在这里生活可好？” “侯爷，好的很呢……”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春喜儿进来了：“侯爷，新晋景州安抚使，常胜军节度使郭药师求见。” 哟，老赵办事挺快的，昨天刚敲定的事，今天就下旨了，不得不说，这郭药师也是行动够快的啊。 杨浩坐直了身体：“空手来的？” “呃……”春喜儿抿嘴一笑：“侯爷，颇为丰厚的样子……” “上道，让他进来。” 郭药师是真的被惊倒了的，怎么也想不到杨浩这边的回报来的这么的快，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弄死一个无足轻重的老东西而已，这边朝廷就下了旨意，景州安抚使加上常胜军节度使让他差点没兴奋的跳起来，而这里最关键的是上头要他扩军。 原有的怨军原本就算是他的私有财产，虽然改名了，也是他的，现在继续扩编，在这两万余人的基础上扩编起来，那以后也都是他郭药师的人，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啊，而且掌管一州职权，乐开花了啊。 宫里人也会办事，明着告诉他，这是镇北侯保举的，郭药师就明白了。 大手一挥，赶紧准备厚礼，哪怕是倾家荡产都行，要快，要从速。 于是，他来了，带着不错的厚礼来了。 被春喜儿引领着进了书房，这换了一身新衣裳的郭药师到也是收拾的利索的多了，再没有辽人的习气，咋一看，就像是个汴京城的富家翁似的。 一进来，这郭药师就大礼参拜，直接跪倒在地：“药师特来感谢侯爷知遇之恩，药师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日后侯爷但有差遣，药师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说的好听不好听的无所谓，在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说的再好听有个屁用。 “哈哈。”杨浩笑了：“起来，坐下说话。” 郭药师到是谨慎，起身之后欠着屁股坐了下来，不敢随意乱看，哪怕是潘金莲过来送上茶水，也是惊艳的一撇，马上收回目光，根本不敢多看。 这个姿态是很好的，杨浩看在眼里，抿了抿嘴：“药师啊，官家的旨意已经下了，对于常胜军扩编之事可有什么打算？” 郭药师垂头回道：“药师不敢擅自做主，还请侯爷明示。” 第436章 未雨绸缪杨侯爷 常胜军扩编是有说法，朝廷也不可能在旨意里就说一嘴扩编，至于扩编多少你自己说了算，那就太扯淡了。 这些大学士们是保守的，虽然暂时的赞同了给与郭药师这些职位，但在常胜军扩编上并没有给与太大的限定，直说扩编到五万之数。 其实这个数字已经不少了，换做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给到这个限度，要知道，招兵养兵，朝廷是要花钱的。 有很多人说，打仗怕什么？干就是了，关键是要搞清楚啊，打仗就是在打钱，不管是什么时代，都是如此，在这冷兵器时代，强制征兵不是没有，但大多时候，这些常备军你都是要给军饷啊，不给钱，能有多少人真心给你卖命？ 郭药师带兵降宋，人家的军饷大宋朝廷是要出的，这是必然的，不过杨浩问到这个问题，郭药师很聪明，自己不说自己的想法，却要杨浩明示。 “呵呵，你还是挺谨慎的啊。”杨浩淡笑了几声说道：“官家许你五万之数，那就五万之数，不过呢，总要有些辅军的不是吗？” 其实也不怪杨浩说的这么露骨，混在这样的时代里，大家都明白，各镇节度使手底下都有自己的私军，朝廷拨发的饷银到了他们手里，怎么发给军卒，发多少，这都是他们说的算。 敢于带兵打仗的，能够做到节度使位置上的，谁没有点自己的私心，又或者说是野心的。 郭药师被杨浩这一句话说的乐了，这个时候他才确定，镇北侯杨浩是在培植心腹啊，而自己这个刚刚来的降将就是人选之一了。 在汴京城厮混这些日子里，也打探了个一个大概，知道镇北侯杨浩虽然荣宠有加，但是属于他的势力却不多，所以郭药师才打算投奔杨浩的，可偏偏这个时候又发生了矾楼的事情，导致了他一度有些失落。 然而…… 你看，往往事情总是会出现一个然而，然而杨浩又给了他一个机会，只要他杀了自己的老家人就可以了，于是乎机会真的来了。 真要说，刚接到旨意的时候，郭药师还如坠云中，不敢相信杨浩是真的抛出了橄榄枝来，所以刚刚过来，也是谨慎小心的，但现在杨浩说的这么直接了，那就明白了啊。 “侯爷说的是，是药师愚钝了。” 很好，杨浩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样不算笨的人，浅抿了一口茶水又说道：“药师啊，你可知道本侯举荐你镇守景州是为何？” 这称呼一变，马上又觉得亲近了许多，郭药师脸现喜色，忙说道：“侯爷的意思可是要为伐辽做出准备了吗？” 杨浩摇头：“伐辽是大事，也就咱们私下说说便是，还是不要到处张扬的好，景州位置特殊，东边的金人你是打过交道的。” 其实伐辽之事真不是什么秘密，宋辽之间虽然说明着有什么狗屁的檀渊之盟，可私底下的摩擦多了去了，更不用说檀渊七州被杨浩一战给打了回来了。 但终究是国之大事，不要到处乱说的还是有好处的。 提到金人，郭药师果然皱了皱眉头，接触是肯定接触过的，还打过几次小规模的阵仗，金人的勇猛着实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的。 “侯爷，不瞒您说，药师曾和那金人打过几次，骁勇善战，悍不畏死，这真的不是药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很好。”杨浩点头：“没有夸夸其谈，药师，你很不错，当然，你说的不错，金人善战，却缺乏锻造技术，在人数上，也没有优势，但不可小觑。” “本侯这么说，你当应该明白要你执掌景州，扩编常胜军是为何了。” 郭药师面色一整：“侯爷远虑，药师明白了。” 杨浩的话没说错，在前金没有攻下辽朝上京之前，资源的匮乏是很大的问题，哪怕是他们学到了冶炼和锻造技术也是不足的，但是洗劫了辽朝上京之后，这个状态得到了很大的改观，而且大批的辽人投降，得到了更多的匠人和技术，这让前金得到了一次空前绝后的大发展。 郭药师现在的表现也让杨浩很满意，没有像一些将领那样吹嘘自己根本瞧不起金人什么的，就这一点很能证明这郭药师不是个没干货的，且先不考虑他三姓家奴的这个记忆，有这样的人在景州驻扎，到暂时可以放心的。 “年节之后，你就要北返，实心用事，有什么难处，可以来信，本侯为你解决，这些时日，汴京城里繁华之地你尽可以去，谁敢说什么，告诉本侯，本侯为你撑腰。” 两个为你，一个为你解决，一个为你撑腰，郭药师眼泪都下来了，直接又跪了。 “侯爷，您就是药师的再生父母啊，药师……药师无以为报……” 后面的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杨浩笑着摆手：“起来说话，不要总是跪呀跪的，既然你来拜我，又怎能寒了你的心。” 从太傅府出来，郭药师都是眼泪差的，感动的一塌糊涂，就觉得来汴京这么长时间受到的冷遇都特么值了，现在是官职拿到了，还特么有靠山了，痛快啊。 什么是人生？这他么才是人生的开始啊，之前在辽朝过的那是什么狗屁的日子，他娘的，爽快，老子今晚要大醉。 送的那些礼？那算个屁，等我郭药师回了景州，要弄更多更好的送给镇北侯才是。 郭药师离开后，很快的，吴用和燕青出现在了杨浩的书房中。 “小乙，趁着年节之前，将人安插到景州，再安排一些人，尽力摸到郭药师身边，在他的身边想办法多安排人。” 燕青点头：“侯爷放心，卑职马上操办。” 燕青做事，不会问太多，杨浩安排了，他就会去做，至于为什么，没必要问。 到是吴用捏着胡子，诧异的问道：“侯爷，那郭药师可是有什么不妥？” 杨浩眼神中显现了一丝厉色，随后消失：“到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未雨绸缪，安排上去，此人终归是个降将，若是私底下有什么不妥的举动，直接办了便是。” 第437章 名作问世 对郭药师终究是有些不放心的，这是一种先入为主的思维惯性，谁让在另一个时间线上他是个三姓家奴呢。 提防着一些总是没坏处的，说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只是相对于某些人而已，说白了，当上位者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怀疑你了。 灌鸡汤没蛋用，灌到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以为都是好人呢，所以…… 有的时候杨浩挺佩服曹操的，疑心病重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管郭药师如何兴奋，如何庆祝去了，景州这一子落下，日后整个棋局会发展成如何，杨浩不敢说，但这一子我落下了，至于以后，再看。 赵小九在和赵佶韦氏享受了一番家庭天伦之乐之后，终于还是出现在了杨浩的书房中，愁眉苦脸，丝毫没有掩饰内心里的急切。 “杨浩，说好了的事呢，你怎么就不抓紧呢？” 杨浩笑了，他知道赵构说的是邢秉懿的事，这小子越发的急了，真要说，这赵构才多打点，就急这个事，但自己又不能说什么，私底下也知道这小子已经祸害了多少侍女，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时代的思维就是这样，你跟赵构讲什么生理知识，那是扯淡，人家绝对不会相信的，阻止那些侍女吗？ 别闹了，那些娘们等这一天等的很煎熬的，别以为入了宫的那些女人都是被强迫的，说到底大多数都是自愿的，没准哪天被皇族看上了，直接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呢。 像极了后世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要嫁入豪门的捞女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在奋斗嘛。 “殿下啊，有些事情是要循序渐进的，要讲究一个火候，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啊？”赵构惊讶道：“那你说要到什么时候啊？” “快了啊，后日便是官家大宴群臣，那便是是时候了，臣会抓住机会试探一下的。” “真的？”听到杨浩给出准确的日期，赵构终于露出了笑脸：“杨浩你可不要骗我。” “殿下，臣觉得你对臣失去了最起码的信任啊。” “并没有。” “臣觉得有。” “那你说怎么办？” “臣以为，殿下可以赏赐臣几大车的财物来弥补臣心灵上的创伤。” “咦？你为何不去死呢？” “要不咱们打两圈？” 提到麻将，赵构脸显喜色，不过很快瘪了瘪嘴，叹了口气：“算了，本王最近手头有点紧……” 说一个王爷缺钱是不太可能的，赵构的自制力明显点了不少的技能点，终归是越发的成长起来了。 “对了，杨浩，你知道邢焕那个老东西住到哪里去了吗？” 敢称呼自己未来老丈人是老东西，可见这赵构多不待见这刑焕了。 “哪里？” “唉，城东北角……” “啥？” 刑焕果然如杨浩所想，是个老顽固，按照赵构的意思，邢家可以直接住进康王府，反正也没几个人，这是最合适的，还可以近水楼台的，然而刑焕不干，死活要自己置办一处家业。 一个清官，真的是两袖清风的，你说他能置办什么家业？ 最后竟然就住到了城东北角那里，正儿八经的穷地方，房子便宜的很啊，但是那里在赵构的眼里是不安全的啊，刑焕个老东西死活他是不会管的，死了更好，就是担心邢秉懿，那么貌美的一个小娘子，要是真遭遇什么不测怎么办？ 这事一说出来，杨浩到是佩服邢秉懿的心性，来了两次，硬是没说住到了哪里去了，就这份能耐，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了的。 “殿下没派一些护卫吗？” 赵构斜了一眼杨浩，叹了口气：“唉，明着是不行的，那老东西……算了，暗地里到是增派了一些护卫，不敢太多，太过显眼。” 杨浩看着这个样子也笑了：“行了，殿下，这事交给臣来办，您就别担忧了。” 听了这话，赵构果然乐了：“好，你办事，我放心。” 问题解决的同时，春喜儿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侯爷，成了，成了……” 到是没有怪罪春喜儿的莽撞，杨浩和赵构对视一眼问道：“什么成了？你先喘口气再说。” 春喜儿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道：“侯爷，正道先生的画作成了。” “真的成了？”杨浩双眼放光，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啊，只不过正道先生画完了就晕厥了过去。” “啊？可叫了郎中？” “叫了，已经请了安神医了。” “快，带我去看看。” 要张择端画画是杨浩的意思，因为自己的出现，差点让张择端走上了歧路，这不是好现象，万一这清明上河图出不来了，那自己岂不是罪人，现在听说画出来了，杨浩还是很激动的。 但是……还有个考虑，万一画出来的不是那个流传千古的名作呢？ 给张择端准备的画室就在太傅府里，很僻静的一个角落，这也是出于张择端的安危担忧的。 然而就算是在太傅府里，走过去也需要点时间的，所以说，太傅府之大……可想而知。 赵构也是喜好这些的，兴匆匆的跟着杨浩一路小跑，到了这张择端的画室，当看到那副画卷的时候，杨浩定住了，赵构也定住了。 说宏伟壮阔是不对的，清明上河图没有展现天朝的大好河山，只是画出了汴京城的繁华而已，可就是这繁华盛世的景象，却是一个无法超越的作品。 杨浩不敢确信这里的细节是不是和自己所知道的符合，但看到这幅画卷，就知道是真的成了。 “正道先生呢？”杨浩急切的问道。 正说着，从里屋里，安道全走了出来，擦了因为快速赶来而出的一头汗水，笑呵呵的说道：“侯爷放心，正道先生只是过于劳累，歇息几天就没事了。” 杨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生怕这张择端为了画一幅画再弄个过劳死，这特么罪过大了啊。 赵构痴痴的看着那画卷，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想要抚摸一下，却又缩回了手，转头问杨浩：“这幅画该称作什么呢？” 杨浩抿嘴一笑，却没做声…… 第438章 都是修炼过的狐狸啊 张择端醒了，这幅画也被送走了，送去了哪里？ 送去了云顶天宫，这是要给赵佶一个惊喜的，老张同志是个好同志，没有把持着这幅画卷，说到底，老张也知道这画作出来是要送给谁的。 从小到大的天地君亲师的教育让老张有着良好的认知，在得到了杨浩的认可后，老张带着甜甜的微笑沉睡了过去。 确实是太累了，一直游走在汴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有的时候在一个地方一站就是半天，几乎到了一个废寝忘食的地步。 创作，最是耗费心血，更何况还是一副流传千古的名作。 至于名字，杨浩到底是没有说出来，赵构带着一丝不甘心走了，这次起名字的事情就留给赵佶，当然，要是老赵起名字不好听，自己还是要建议一下的。 府中自然是有喜欢画作的，像李清照，真的是看到这幅画卷有些爱不释手了，可是…… 于是乎埋怨来了：“如此画作，就不能多留几日，也让我仔细的看看。” 杨浩在一旁亲手给她捏着有些浮肿的小腿，陪着笑说道：“若是喜欢，回头让正道再画一幅便是了，这一幅可是送给官家的，咱们就别争了。” 李清照不满的哼道：“哼，你当这画作是说画就能画的出来的？更何况，再次画出来，总是会比之前少了些什么，还不一定是否能够一样。” 这话是对的，灵感只有那一刹那，不会一直存在着，杨浩心里明白，想着后世各种文艺层面的大爆发，相比起来，现在这个时代的文艺层面还是有些匮乏了的，光是这绘画，也只是这一种而已，看着都有些乏味。 倒是有心把油画那些弄出来，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材料是个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东西还是交给内行人去做就是了，而且自己也没那个天赋，别真的画个卡姿兰大眼睛的二次元美少女出来，估摸着……这个时代的人不会欣赏的。 对于这幅画卷，杨浩特意叮嘱了赵构，绝对不能透露出去，这是给你家老爷子的惊喜，鉴于有邢秉懿的事情威胁着，到也不怕赵构那个大嘴巴说出去，这个人有的时候嘴还是严的。 答应的事情还是要做的，邢焕一家搬到了城东北角这个地方，是真的让杨浩没想到的。 你这一任地方官，哪怕只是个主簿，可也过的太清贫了啊。 知道有清官，大家也都希望这普天之下都是清官，可真的要说起来，清廉到了这个程度，坑的还是自己的家人。 当然，杨浩也是喜欢清官的，但作为清官无作为，这是更可怕的事情，不做事，最后坑的是治下的百姓。 上午的天还是有些冷的，将李清照留在了家中，毕竟到了这天寒地冻的时候，还是少出去的，带着柴思若等人到了这城东北角，打着名号是拜访邢家。 邢秉懿登门过，这算是礼尚往来，所以带着柴思若是很合理的。 这邢焕选的地方也是让杨浩感觉是哔了狗了，和那苏苑的住处只隔着没有几步远，也算是这条街面上不错的房子了，有一个小院子，整理的颇为干净。 街面上的人不多，春喜儿说这里的人都去做工去了，现在作坊里都是这里过去的人，这眼看着年底了，越发的忙碌，因为给的工钱高，待遇也好，都乐得去做工。 能看的出来这里的些许的变化，虽然不大，却也能体现的出来，偶尔有走过的行人，穿衣打扮不再是那样的拖拉，街面上也干净了很多，有些家那破败的房子也修补了起来。 看到这样，杨浩感慨的叹了口气：“能活着，就很好啊。” 柴思若在一旁笑道：“相公仁义胸怀，若不然……唉……” 这话说的到实在，弱肉强食的丛林中，谁会管这些弱小呢？我们总是说着，要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可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优胜劣汰，世态炎凉啊，永远都存在于每一个角落里，哪怕你不想承认，可它就是存在着。 体贴的紧了紧柴思若身上裹着的大氅，到了这邢焕住处的门前，到是巧得很，门开了，裹得严实的邢焕似乎要出门，看到杨浩两口子，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镇北侯？” 杨浩也没想到邢焕会出来，见到他这个震惊的样子笑道：“怎么？邢主簿乔迁新居也不说一声，还要本侯亲自登门。” “这……” 这算哪门子的乔迁新居，邢焕也是要脸的，到了这汴京城住在这么一个破地方，你还要登门道贺？这不是来寒碜我来了？ 也不给刑焕说什么的机会，杨浩直接一挥手：“春喜儿，将贺礼送进去。” 说了这话，拉着一旁的柴思若对邢焕说道：“邢主簿，这是本侯的妻子，崇义公之后。” 邢焕面色一整，连忙施礼：“下官邢焕见过柴郡主。” 这是阶级，不管柴家怎么样，爵位在那里放着呢，邢焕这种清高的人，最是注重这些，不能失了礼数。 柴思若淡淡一笑：“邢主簿免礼，我与你家小姐一见如故，故今日便随相公前来，不免有些叨扰了。” 邢焕也知道拒绝不了了，只能让开了门口，恭敬的说道：“侯爷郡主登门，是下官的荣幸，只是家中简陋，怕是……” 话还没说完，杨浩一脚已经踏了进去，直接打断了邢焕的话：“怕个什么，本侯什么地方没去过，这里就很好。” 在杨浩的心里，对邢焕这种人就不该客气，客气了他就会蹬鼻子上脸的。 这院子很小，门口的嘈杂早就让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只是一直到了杨浩走进院子里，邢秉懿才从屋子里出来，快走两步过来施礼。 “民女邢秉懿见过侯爷，见过郡主。” 柴思若一把拉住了邢秉懿的手：“哎呀，妹妹这是做什么，你我一见如故，切莫要如此多礼。” 其实这种寒暄啊，杨浩最是不喜欢，总感觉太假，大家都在演，演的还那么的投入，说什么一见如故，那是扯，那邢秉懿也绝对是早早在屋子中听到了什么，却是等到邢焕让人进来了才出来。 这算什么？看了看邢焕，暗叹道：都特么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狸啊，就你老东西最傻了啊…… 第439章 苏苑疯了 “下官要替这里的百姓谢过镇北侯……” 厅堂之内，邢焕的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没办法不尴尬，这个家破旧的厉害，而且他自己也知道邢秉懿去过太傅府，没有空手上门的道理，邢秉懿带去的也不过就是一些江南的特色吃食，根本值不了几个大钱的东西。 你再看现在人家杨浩带来的，那就压根儿没法比啊，人家那一车乔迁贺礼，自己就是特么干一辈子主簿，那俸禄也买不来这些东西。 有心想要坚持一下，可东西已经搬了进来了，尤其是自己女儿邢秉懿那颇有深意的一眼，邢焕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对于这些东西，邢焕内心里是深深的感受到了朱门酒肉臭的道理，可有些事又让他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搬到这里之后，到是和街坊邻居了解了一下，这里的人能活的好，是因为镇北侯在这里办了作坊，让大家都有活干，有钱拿，有饭吃。 而且这里还有学堂，学堂了教书的竟然是太学的学子，那学子骄傲的对他说：“镇北侯他老人家要让所有人都识字，都知礼，我等学子都要以他老人家为榜样，为我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颠覆了邢焕的认知，在他的想法里，镇北侯杨浩应该和那些大人物们一样，都是不会理会这些底层百姓的，可现在…… 他问过自己无数个为什么，却没找到结果。 这厅堂里没有外人，柴思若和邢秉懿去了邢秉懿的闺房说话，说是闺房，却也是简陋的要命，不过无所谓，看的是人，并非是房子。 男女尊卑的规矩啊，男人说话，女人是不能在的，要避嫌。 没有邢秉懿在场，杨浩也没那么多顾忌，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这屋子里说实话，太冷了。 摆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的说道：“怎么？本侯出钱，他们做工不是很好嘛。” 邢焕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不能正经和这个狗东西说话，无奈的说道：“百姓活的苦，镇北侯能有如此心肠，是给了百姓一条活路，下官虽然愚钝，却也知道其中道理，更不要说这里还兴办了学堂，下官……” “下官错了，下官误会了镇北侯。” 这是个直肠子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就是有的时候傻的可爱，最起码杨浩是这么觉得的。 “呵呵。”杨浩笑了：“些许小事尔，邢主簿觉得可行？” 这么问，倒不是要邢焕的一些建议，邢焕这人在杨浩的心里是属于没什么大才的人，做个地方官或许能够胜任，但是再大就不行了，这人固执，甚至有些迂腐，缺乏变通，无法成大事，做规矩内的事可以，但为官一方，并不是你规矩就可以的。 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实在没什么话题，姑且就当做闲聊打发时间，到了差不多的时间柴思若会主动告辞，就算是解脱了，至于送来的东西呢，回头得敲赵构一笔才行。 邢焕苦笑了一下：“镇北侯，主簿一称还是休要提了，下官这一走，主簿是做不了了。” “殿下不会让你就如此赋闲的。” “下官知道，只是……” 很明显，邢焕是拗不过来那个弯，钻了自己的牛角尖，这种人劝不了，也没法劝。 “怎么？还在抗拒殿下？本侯到是觉得你家小姐和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呃……镇北侯说的……下官也明白，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反倒是弄的杨浩没了兴致，和这种人聊天太无趣了。 就是这样一个尴尬的时候，春喜儿进来了，面色古怪，对杨浩说道：“侯爷，不远的那个苏先生出事了。” “谁？苏苑？出什么事了？” 真的是感觉这春喜儿就是自己的救星，正好想走的，不过这一说苏苑出事了，到是有些惊讶，苏苑能出什么事？ “侯爷，小的刚刚在外听说苏先生最近似乎魔怔了，也不授课了，每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时而疯言疯语的，有的时候还会站在院子里仰天长吼。” 卧槽？这是咋啦？苏苑疯了？感觉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才多久啊，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成了疯子了？ 一拉大氅，起身说道：“走，带我过去看看。” 邢焕一见这杨浩雷厉风行的，也赶紧跟上，到了这里居住，到也听说过这苏苑的事情，是个教书先生，可苏苑是什么背景他是不清楚的，这苏苑发疯，他也是听说过的，就是没想到这人和镇北侯杨浩还是个熟悉的。 总共没多远，几个喘息的时间就到了苏苑的门口，恰恰看到这家伙站在院子中央，抬头望天，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头发也很散乱，却丝毫不畏惧寒冷的样子。 杨浩刚刚走进院子，那苏苑看也不看，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语气平静，神色淡然，大有一种我早就料到你会来的样子。 杨浩也不客气，走过去直接问道：“怎么？听说你疯了？” 苏苑摇头：“非也，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通罢了。” “现在想通了？” “没有。” “那怎么个意思？还要继续疯下去？” “不，疯解决不了问题。” 听到这句话，杨浩放心了，这绝对没疯，疯子说不出这样的话。 “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和我说说。” 苏苑终于将眼神从那万丈高空收了回来，定定的看着杨浩：“我自幼熟读经史子集，自问满腹经纶，然空有一身抱负却终究没有找到一个出路……” 话还没说完，杨浩一挥手：“别抱怨，抱怨没有用，直接说问题关键。” 苏苑一怔，随后笑了：“是啊，抱怨没用，在世人眼里，许多难题，为何到了侯爷面前就可迎刃而解呢？” 这次轮到杨浩愣住了：“你……就是因为这个想不通？” “是啊。” 看着苏苑郑重的点头，杨浩自豪的笑了：“呵呵，怎么？可是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哈哈……”苏苑也笑了：“到是忘了，侯爷是能编纂出演义这个故事的大才啊，只是在下并没有那种想法。” “那你怎么想的？” “在下想，或许侯爷可帮助在下实现这胸中抱负……” 第440章 夜宴开始 苏苑是孤高的，也是骄傲的，出身名门，虽然说不是嫡出，但那骨子里的骄傲是还在的。 苏家终归是不能五姓七望相提并论的，毕竟不是一个领域，在书香门第之中，苏家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是相当大的。 苏苑是个另类，是苏家的另类，从小到大，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冷眼的看着族中人那自以为是的自豪，看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的熙熙攘攘。 熟读经史子集是没错的，自问胸中有韬略，有抱负，有理想，然而行走起来，却发现自己和天下之人格格不入。 也想纵马漠北，驱狼逐北，却无从下手，也想挥斥方遒，针砭时弊，可谁听啊？ 在这汴京城的城东北角里，像个赋闲的老人，时而教授几个孩子，似乎对未来已经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杨浩的出现，像是一颗炸弹，引爆了苏苑心里的那仅剩的一点点火苗。 之前，杨浩真就没在苏苑的考虑之中，可真的出现在了视线里，苏苑也会去了解，从最初的纨绔子弟，突然变成了有为青年，征北伐辽不说，能著书，能作词，能带兵，还能想着这些底层的百姓。 苏苑发现自己当初想做的事情，杨浩都在做，而且做成了，这让他有些想不通。 曾几何时，他也是仰着头的，就像抬头看天时一样，只不过现在…… 兴许是想通了，他将头低了下来。 杨浩也没想到苏苑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却是没有犹豫，答应了。 不是因为苏苑的出身，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奇特，或者说对这个人好奇，在杨浩的眼里，这就是个叛逆青年，背靠着苏家这么好的大树不用，非要自己出来过这种清苦的日子，所以他答应了，具体要苏苑做什么却是没说，苏苑也没问。 一个插曲，结束了对邢焕的访问，也算是了终结了这一场尴尬，不过底子打下了，邢焕接受了乔迁贺礼，也说出了心里话，这就很不错。 不过从邢焕的话里，杨浩明确的知道了一件事，秦桧是真的在做事，短短的时间里，学堂就得到了改观，这是理想中的，至于说这些穷苦老百姓家的孩子有多少能去上学堂还不好说。 在温饱问题没有彻底解决之前，老百姓的思维模式是不可能变更过来的，与其去学习，不如去做工多赚点钱财来的合适，尤其是那一家家超生的更是如此。 当然，杨浩不可能去搞什么计划生育，也不会去干涉这些百姓是不是让家中孩子去学堂，强硬的干涉是会起到反作用力的，等到这些人家能吃饱穿暖了，自然会将孩子送去的。 温饱解决之后，想的就是更好的出路，其实在任何一个时代里，出路就是读书，这是底层百姓唯一的选择，所以杨浩不急。 筹备了多日的康王庆功宴终于开始了，千金一笑楼正式的打开了大门，向世人展现这里的辉煌。 能参与到这场盛宴的都不是等闲之辈，除却外臣，能陪侍在赵佶左右的那都是朝堂的大员，至于那些低品级的是没资格参与进来的。 七层的楼子上横着一个金色的牌匾，上面是赵佶的手书：“千金一笑楼。” 就冲这一个牌匾，满大宋可着让你比，都没有能比的。 杨浩早早的等在门前，身后跟着李纲和欧阳澈两个哼哈二将，这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其他的低品级的官都没资格来，他俩可以，没办法，有个好老师啊，这是我老师家的产业，你们能说啥。 众臣从未近距离感受过这七层高的楼的压力，到了这里，就是蔡京也不免惊叹，到是梁师成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官家，此为神迹啊，是上天为官家所筑，不得不说，杨浩这个孩子孝心是有的。” “哈哈。”赵佶大笑了起来，很是开心的说道：“爱卿说的没错，杨浩这个孩子是真的不错的，走，陪朕一起进去。” 完颜宗翰也在这个队伍之中，这些时日里虽然感慨大宋的繁华，但现在，他还是被这七层高的千金一笑楼的繁华惊呆了，只想着要是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一栋楼子得是什么样子。 进的一层，且不说那四周的浮雕装饰，光是脚下那软软的波斯毛毯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手笔，更何况那两边立着数十个一人多高的笼子，笼子的栏杆很粗，间隙也很大，在那每一个笼子里都有一个女子，在那妖娆的扭动着。 众人看的新奇，那女人都带着面纱，身上穿着怪异的服饰，欲露不露，让看的心痒。 到是有那见多识广的，惊呼一声：“天哪，这是女蛮？” 不错，正是女蛮，也可称呼为菩萨蛮，大唐时期，顶流阶层最喜欢的便是昆仑奴，菩萨蛮和新罗婢。 然而到了两宋时期，这菩萨蛮也随着西南小国势力的变化逐渐的消失，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如此之多。 赵佶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安排，到是看的赏心悦目，对一旁陪侍的杨浩说道：“爱卿有心了。” 说这里是金碧辉煌不为过，杨浩要的就是一个豪奢，让你一进来就感受到帝王般的享受，从视觉上直接就击溃所有人。 不只是完颜宗翰，就是有幸跟着来的郭药师也惊叹这手笔之大，顺便感慨了一下，自己他娘的是跟对人了啊，就这份能耐，他娘的，这得是什么脑袋能琢磨出这些东西来。 宴席却不在这一层，而是设置在了三层，众人陪着赵佶缓步上楼，正所谓一楼一景，看的这些人险些忘乎所以，甚至有人已经摇头晃脑的准备填词做赋了。 到了三层，早已经安排好的座次排开，每人身后都有侍女服侍，不过开宴却是不急，赵佶对蔡京几个身边人说道：“太师，随朕到那天宫一看，那里才是真的美不胜收啊。” 人不多，只有蔡京梁师成，太子赵桓，康王赵构，郑居中，冯熙载等一些人跟随，杨浩在前引领，众人甩开群臣，直奔云顶天宫…… 第441章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这……这是……” 赵佶惊讶了，惊讶于那悬在半空中的画卷，那长长的画卷被细丝连接漂浮在半空中，恰恰是最适合观赏的高度。 整个画卷微微飘动，到让那画卷之上的人物更加的栩栩如生，咋一看过去，就像是那汴京城的繁华就在眼前一样。 清明上河图，没有波澜壮阔，也没有恢弘瑰丽，就是那么朴实的呈现了汴京城的日常而已，可偏偏这日常在张择端的笔下就是那么的传神，看着这幅画卷久了，就会仿佛置身其中似的。 赵佶惊讶的缓缓走过去，想要触摸一下这画卷，却又缩回了手，像是怕一碰就毁了这画卷一般，这一幕像极了赵构刚看到这画卷时候一样，杨浩看着暗叹，真不愧是爷俩儿啊。 跟随上来的众人都是第一见识到这云顶天宫的样子，饶是蔡京之辈见多识广，也是被这仙境般的布置惊呆了。 童贯赞叹道：“名为云顶天宫，到是名符其实啊。” 一旁跟随的李彦不失时机的带着谄媚的笑容说道：“镇北侯费心，为官家打造天宫，这仙境般的地方，只应为官家所有。” 话也并非是拍马屁，说的也没什么营养，但着重点是这里是镇北侯杨浩打造献给官家的，说白了，李彦在向杨浩表露心迹而已，你看，我在官家面前给你说好话呢。 李彦很后悔当初为何意志力那么不坚定，甚至有想取代杨戬的想法，现在看来是自己失算了，出现了裂痕，不管多久，还是需要修复的，修复的好没准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杨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随后转头，这到让李彦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觉得这是杨浩在接受他的好意。 只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啊，大家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上到赵佶，下到李纲欧阳澈都沉迷在了那画卷之中。 大宋的文人多，而且有情怀的文人也多，尤其是这徽宗一朝，朝堂之上在文艺上没有点造诣的根本混不下去。 这幅画卷着实将这些人都吸引了进去，眼珠子都瞪的溜圆。 赵佶终于从激动中清醒过来，指着画卷问道：“杨浩，这……这是何人的手笔？” 杨浩微微颔首：“官家，画院翰林张择端的手笔，为了这幅画卷，张择端在京城走游走一年有余，仔细的观摩了这汴京城的大大小小的角落，费时多日，呕心沥血画就而成，为官家呈现出了这汴京城的繁华，也呈现出了我大宋的清明之势，臣为官家有如此臣子贺，为官家治理下的清明天下贺，为我大宋贺……” “嘶……”李彦惊讶了，看看人家这马屁拍的，大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汴京城是个什么样子他很清楚，繁华固然有之，但灰色的地方也有，他娘的怎么到你嘴里就全是清明一片了？到底老子是奸佞还是你是奸佞啊。 “哈哈……”赵佶很开心的大笑了起来：“说的好，朕很喜欢，没想到这是那张择端所画，朕记得他，他人在哪里？” 杨浩答道：“画作昨日方成，张择端因疲累过度，晕厥了过去，好在救治的及时，现在家中休养。” “嘶……要重赏，杨浩啊，你要照顾好他，等到他康复了，带他来见朕。” “臣遵旨。” “这幅画可有了名字？” “还没有，请官家赐名。” 听到这话，赵佶很满意的点头，负手在这画卷之前踱来踱去的，走几步抬头看一眼，满眼的欣赏之色。 “清明之世，清明之世啊……不如就叫做清明盛世……不好不好，清明与那盛世重了啊……” 听着赵佶在那里纠结的嘀咕着，杨浩不禁想要腹诽几句，清明盛世个你老赵有个屁的关系，老子要不来，再过几年你们爷三个就把家都弄没了，你还得带着媳妇儿子女儿的去五国城旅游，真特么的不要脸啊。 终归是忍不住了，杨浩低声说道：“官家，此画中，一条汴河贯穿了全画，不如就作清明上河图可好？” “咦？”赵佶眼睛一亮：“不错不错，杨爱卿说的是，就作清明上河图。” “得官家赐名，是那张择端之福，等他痊愈，臣带他来见官家。” 清明上河图的出现，让原本就很高兴的赵佶更加的高兴了起来，脸上始终都挂着笑意，下楼返回到三楼大宴会厅的路上，众人都在探讨着这清明上河图的一些笔法春秋。 倒是没有再让杨浩引路，赵佶畅快的当先而行，杨浩落在了后面，而同样落在后面的还有蔡京。 老太师嘴角挂着笑意，低声说道：“镇北侯好算计。” 杨浩一脸的无辜，两手一摊：“太师说的什么，本侯听不懂诶。” “哈哈。”蔡京一笑，再次低声说道：“你我原本可以为友的不是吗？” 杨浩到是没想到蔡京这么直接的点出了两人的关系，迟疑了一下也很直接的说道：“太师，这和你我无关，总有一些宵小做一些苟且之事，不然也不会如此，不是吗？” 两人的话都用了不是吗，像是在质问对方，也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在感慨造化弄人。 蔡京不再说话，笑了笑走了，杨浩也不多问，带着笑容跟上了众人。 三楼大宴会厅里已经准备就绪，只等赵佶等人，这大型的夜宴很是繁琐的，要先说一下为了何事开宴，当然了，很重隆重的表了一下赵构的功劳，这赵构小脸都是喜色，堂而皇之的接受着众臣的马屁。 这是必须的环节，到是杨浩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完颜宗翰，在诸多外朝使臣里，就这完颜宗翰最是沉稳，虽然脸上也挂着形式上的笑容，但那双眼很明显对赵构所谓的平定江南之功是瞧不起的。 表功完毕，赵佶一个眼神，杨浩就明白了，暗骂一声老色痞，但还是一挥手，上歌舞。 喝酒饮宴，怎么可以没有歌舞，这是传承，看的真的是歌舞吗？反正这些大佬们都这么说的，至于到底是不是看那露出的大白腿谁特么会直说？ 一群早早训好的女子穿着半露不露的衣衫出来，高矮胖瘦都十分的接近，只是都带着面纱，又增加了一份神秘感，让人抓心挠肺的想要一看究竟。 琴声起，歌声起……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第442章 何以还天下清明？ 歌舞，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没具体考证过，反正真的要说，上古时代就有了最早的跳大神一样的歌舞了。 据说赢胖子之所以要统一六国，就是因为太无聊了，想看六国美女跳舞，呃……此事不可考。 就算是刘皇叔这样的也知道接着奏乐接着舞呢，更何况赵佶这一群如此文艺的家伙们，大宴群臣，自然是要有顶级的歌舞欣赏的。 娱乐项目的匮乏，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天一黑了就上炕造小人，喝酒总得有点娱乐，武人们喝多了抡斧子耍大刀的有之，可文人呢？成不能拖了衣服拼刺刀？咦……那场面…… 唐人有马球，宋人有蹴鞠，可天黑了呢？歌舞很好，赏心悦目，陶冶情操。 自然，大佬们看的歌舞和市井俚曲是不同的，老百姓不会听那些咿咿呀呀伤春悲秋的东西，他们更喜欢实在的，直接的，别总是藏着掖着的东西。 但真的说来，唱的不过都是些这个时代里比较不错的词牌，舞蹈的形式也比较乏味，多是脱胎于宗教舞蹈，和后世的妖精乱舞根本没法比。 就不说别的，一楼大堂那些笼中舞就已经惊艳到了这些大佬们了，很魅惑，又增添了一丝神秘，每一个动作都妖娆至极，每一个眼神都在挑动这些男人的神经，让你什么多巴胺的疯狂的分泌。 杨浩不喜欢这些宫廷的，软绵绵的东西，赵佶到也是心大，真的就将这歌舞安排都交给了杨浩，也甭管杨浩是怎么弄的，李师师是怎么做的，反正就这么一个最炫民族风硬生生的搞出来了。 这些舞女的舞姿很美吗？用杨浩的话说，还行，就是这些姑娘跳一曲广场舞，也够惊艳这个时代的了。 这又唱又跳的欢脱着实吓了赵佶一跳，起初还狐疑的看向杨浩，可没多一会儿，这家伙竟然跟着鼓点摇头晃脑起来，就连蔡京那老东西都没能免俗。 还好的是，这些人的眼神是清明的，没有露出色鬼那污秽的样子，到是一个个听的起劲儿。 那完颜宗翰何曾领教过这些东西，不是侮辱女真前期的境遇，有人曾说，柳树为墙就是皇宫，狗血拌饭那是大餐。 说的或许有点过了，而且带有带有一定的贬低性，但现如今的前金是真的没有什么大见识的。 在这汴京城里，他是着实的感受了一下什么叫繁华，什么叫盛世，可足不出户却不能真的知道什么叫享受。 现在…… 一切都明了了，终于知道什么是享受了，也终于明白了，大宋皇帝的快乐他老家的那些土包子们是真的想象不到的。 嫉妒吗？确实有些嫉妒，但完颜宗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我们女真人也都会有的，因为宋人很弱。 这是早就有的一个认知，被辽朝欺压了这么多年了，可现在呢，辽朝连我们女真人都打不过，你们宋朝这么有钱，能给辽朝每年交纳岁币，为何我们女真人不能收取呢？ 这一夜，千金一笑楼欢腾无比，赵佶很开心这些新的东西的出现，给他的帝皇生活平添了许多的乐趣。 这一夜，千金一笑楼灯火通明，全汴京城的人都看着这么一栋泛着光的高楼，望洋兴叹，只恨不能进去一览其中的奥秘。 这一夜能发生多少事？或许没多少，但大宋也许会多了成千上万的小生命。 杨浩一直都没让李师师露面，说不清是不是因为担忧赵佶和这个女人对上眼的私心，总之就是不想，他不愿意，李师师似乎也看的明白，并不争取，到是心里在乐，因为她终于发现，杨浩似乎在某些时候还是在乎她的。 但是不是真的在乎，杨浩自己也说不清，总之就是不希望赵佶和李师师碰面。 这一夜，赵佶没有走，死活都要留宿在这里，没有嫔妃在侧也无所谓，就想要这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群臣散去，意犹未尽，每一眼看到的地方，都是那么的值得留恋，生怕日后没了再来这里的机会。 李彦有幸留下侍候赵佶，赵佶回到七楼的天宫，却是在那清明上河图之前久久徘徊，始终没有睡意。 “杨浩，朕的治下当真是清明天下吗？” 赵佶来回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还是问向杨浩，杨浩到是有心说点实话，却不能说，没办法，就是觉得赵佶就算是想明白了，也不可能成为明君。 看看人家明君天天做什么，天不亮就起来，祭拜先祖，开朝会，然后在某个殿内一坐，奏折堆成山，时不时的还有某些大臣走马观花的求见，于是乎这些明君们还要像老中医坐诊一般解决各层各面的疑难杂症。 您在看看赵佶没天干什么？除了踢球就是写字画画，然后就是各种翻牌子，极其能生养。 “官家，臣以为，官家励精图治，这天下自然是清明的。” 这话说的算是含蓄了，赵佶还是听了出来，咧嘴苦笑：“看来朕还有做的不到的地方啊。” “臣杨浩，当为我大宋的清明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呵呵，好了，你的话，朕是信的，今日之事，你有心了，朕很满意。” 杨浩咧嘴一笑：“官家满意，臣就心满意足了，官家，今日之歌舞可入的眼？” 想到那起初吓一跳的跨越了这个时代的广场舞，赵佶也笑了：“属实不错，你到是个玲珑心的，什么都能弄的出来。” “官家，臣有一事奏。” 赵佶一愣，随后说道：“说来听听。” “是那教坊之事，之前的事官家应该还记得，臣知道，殿下也曾查问过此事，教坊之内，乱了纲常，臣以为，虽是犯官之后，却也不应该受如此之遇，而教坊之职责，无非是歌舞之事，不如……” “不如什么？你想掌管教坊之事？”赵佶听明白了，之前的这件事都过去了很久了，没人再提，他也不想过问，毕竟这里的一些黑暗面他也曾听闻，以为杨浩不提了，礼部那边也不说了，这事就过去了，却万万没想到，杨浩在这里等着呢。 看着赵佶微微皱眉，杨浩却突然大胆的说道：“官家，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处不明，何以还天下以清明？” 第443章 他是属狗的 赵佶怂吗？是怂的，整个大宋都是怂的，根子也在这里，要是换做一个强硬的帝王，诸如秦皇汉武这样的，估摸着什么西夏大辽的早特么没了。 关中话怎么讲的来着？ “统一一哈嘛，看着乱滴很。”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接触的多了，杨浩也终于明白了，赵佶这不是怂的问题，是软弱，是这个时代，是他经历的一切造就了他的软弱。 原本做个端王挺好的，吃喝玩乐，估摸着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哲宗皇帝怎么就突然驾崩了的，然后这一干大臣们与后宫老太太一商量，得嘞，就你了。 上位了，真的就能一展抱负了吗？赵佶很清楚自己的皇位怎么了的，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姓赵而已。 好多人会在心里自己认为，都是他们皇家的，还不是谁想当就当？但事实上，哪有那么容易。 文人集团自古就喜欢和皇家争夺权利，皇权和臣权时不时的就会来一次碰撞，碰到暴躁一点的帝王，皇权大了，碰到软弱的呢，臣权凌驾与皇权至上了。 大宋朝从仁宗开始，文人彻底奠定了稳固的地位，所以赵祯得了仁宗的名头，他死的时候甚至连大辽皇帝都哭啊。 真的要细想一下，大辽的皇帝哭个屁啊，你真以为是惺惺相惜吗？这是敌对国家啊，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认为是真的和赵祯有基情，很明显，赵祯的执政是周边国家都喜欢的，仁宗嘛。 文人喜欢放权的皇帝，所以有些皇帝坐的位置就很稳固，坐的很久，诸如赵佶，要是金人不南下，老东西得做到死，根本轮不到赵桓出来蹦跶。 杨浩从来没有对赵佶说过什么太过严肃的话，但这一次，赵佶深深的感受到了杨浩的心意，没有酒精的作用，赵佶允了，因为杨浩曾经的承诺。 赵佶在这云顶天宫真实的享受了一把神仙般的夜宿，第二日便发出诏书，教坊脱离礼部管辖，迁吏部员外郎欧阳澈接掌教坊。 一纸诏令出，汴京城还是小小的震动了一下的，很多人终于想起来了当初那镇北侯杨浩为何当街杀人一事了。 蔡翛这个礼部尚书着实有些郁闷，赵佶虽然没有说什么斥责的话，但这从礼部直接剥离出来算怎么回事？ 他到是不在乎教坊那点破事，但是这是面子问题啊，倒是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蔡京笑道：“可不要忘了，那个小家伙是个记仇的啊。” 这话是真的一点没错，有心人都想起来了，杨浩那个家伙是特么属狗的，被咬过肯定是要咬回来的啊。 当诏令出来，知道自己师兄欧阳澈接管了教坊的时候，梁红玉哭了，为那些在教坊里受苦的女人哭了，原本以为自己的老师早就忘记了这件事了，却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时候，老师突然下了这么一步棋，服气了，彻底的服气了。 此刻的杨浩正坐在杨戬的房中，杨戬抱着孙子杨浔在那逗笑，杨浔压根不搭理自己这个爹，被老太监逗得咯咯直笑。 而在另一侧整齐的跪着八个人，为首的正是崔三，当杨戬说这是他的老班底儿的时候，杨浩惊了，没想到自己的老爹居然还隐藏着一些东西呢。 “浩儿，以后这崔三的人就归属你了，爹老了，有些事也不想管了，你也长大了，这日后啊，咱们家就看你了。” 这算是什么，新老权利的交替啊，杨浩这才知道古时大家族的一些内幕，虽然说他杨家算不上什么。 “以后家中之事不必问我，你可做主，爹每日里有孙儿在侧就很好了。” 看着压根不想搭理自己的儿子，杨浩有些无奈，但看着满头白发的杨戬那高兴的样子，也挺满足的，真的要说，杨戬这个时候就应该快死了的，但现在看这个架势，这老东西且活着呢。 带着崔三几个人离开后，到了自己的地方才问道：“你们追随我爹，不止这些人。” 崔三垂首说道：“侯爷，核心只有我们几人，大家在外面都有自己的人。” 很好的管理模式，层级分明，杨浩第一次有点佩服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了。 “很好，以你们的能耐，本侯麾下的各方各面想必都探查的清楚了。” 听了这话，崔三突然感觉额头有汗水出来，连忙说道：“侯爷麾下过于神秘，卑职也只知道蜉蝣之名，却探查不到内里。” 这话说的到是让杨浩有些沾沾自喜，当然也能意识到燕青的能力，当然，蜉蝣的出现不只是燕青的功劳，这里有卢俊义和吴用，更有时迁和白胜的能力。 现如今，时迁和白胜已经完全脱离皇城司，成了蜉蝣的中坚力量，就是武松李逵等人也卸下了皇城司干办的职务，彻底脱离，不过这不是和皇城司划清界限，而是省的被人拿住把柄，也是给了戴宗一个更广阔的的天地，让他自己努力。 “崔三，本侯知道你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要你居于燕青之下，想必你是不乐意的，本侯又不能让你接管浙西，所以先不要急，这两日，本侯会有新的事情交给你们来办，你可愿意？” 崔三连忙说道：“崔三谨遵侯爷吩咐。” 让崔三几人退下，杨浩有些头疼，说实话，老爹这一手有点打乱了他的节奏，这些人很明显都是能人，但自己又不了解，怎么用？如何用？这是个问题。 揉了揉太阳穴从外面喊道：“春喜儿，去把苏苑那家伙给我喊过来。” 不多时，依旧是一袭青衫的苏苑到了，笑眯眯的看着杨浩：“侯爷终于想到在下了。” “怎么？以为我把你忘记了不成？” “不然，只是在下想着侯爷也该召见在下了。” “呵呵，你到是有意思，其实我也在想，你到底能给我什么惊喜呢？” “惊喜谈不上，一些建议还是有的。” 杨浩诧异：“哦？什么建议？说来听听。” 苏苑也不见外，坐下后，端茶浅抿，十分惬意的说道：“侯爷缺人。” “缺人？从何说起？” 第444章 啥是会员制？ 杨浩喜欢和苏苑谈话，是因为苏苑没有那种文绉绉，说起话来咬文嚼字的坏习惯，有什么说什么，很白话，这就很舒服。 苏苑毫不拿捏，指着皇宫的方向说道：“侯爷朝上缺人。” “这……”杨浩一呆，人家话说的没错，自己就是朝中缺人，真正的朝堂上的权利争夺自己别说没有过，是连门都没踏进去呢，在现在来说，这朝中大权依旧是在蔡京一党和清流之中，自己根本触摸不到。 “你可有办法？” 苏苑两手一摊，耸了耸肩：“没有。” 没有你说个屁？杨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很是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苏苑一笑：“侯爷息怒，既然朝中缺人，又何必强求呢？” “什么意思？”杨浩有些来了兴致。 “侯爷可曾想过，是什么支撑着侯爷走到今日呢？” “你说就是了，别卖关子。”杨浩被勾引起了兴趣，便不喜欢这些啰嗦的话。 苏苑也不在意，淡淡的说道：“是官家的宠信，是康王殿下的交情，当然，更重要是的侯爷的赫赫战功。” 这一点没说错，虽然说文人不喜欢武功之事，但杨浩征北伐辽抢回来七州之地这个战功却是不可磨灭的。 “朝中太师一党根深蒂固，就算是郑执宰当权又能如何？然侯爷与太师一党多有交恶，为何太师却一直隐忍不发？这也与管家的宠信有关，更何况世人皆知，皇城司出于侯爷之手啊。” 之前或许没有在意皇城司，可近两年里，皇城司崛起，做下的一些事情也让人记忆犹新，蔡京是个投机者，从王安石时期就在站队，而且每一次都站的很好，终于成了权倾朝野的太师。 苏苑不断的分析，而且分析的很到位，包括朝堂上的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权利倾轧，都说到了。 “只要侯爷不踏足朝堂，太师一党是不会倾力反扑的，说到底，太师怕的很啊。” “他还会害怕？”杨浩笑了，听苏苑一番话，确实明了了不少。 苏苑也笑了：“呵呵，侯爷啊，朱勔之死给很多人敲响了警钟。”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杨浩的眼神灼灼，那嘴角的笑意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杨浩到也不惧怕，抿了抿嘴不辩驳什么。 “有些人原本就该死，好了，猜到今日唤你过来是为何事了吗？” 苏苑点头：“单凭侯爷吩咐便是。” “好，那我便说了，太子殿下身边有一假道士，名为郭京，你来想办法，把他给我弄出来。” 听了这话，苏苑一愣：“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其实真要说起来，对于现如今的杨浩来说，真的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了，一个蛊惑人心的假道士而已，就算是杨浩真的直接跟赵桓要人，赵桓都不会拒绝的，可偏偏这事情他不做，交给了苏苑。 苏苑微微一皱眉头：“侯爷，恐怕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是不是简单先做了再说。” “侯爷不信道佛？” “不信。” “在下也不信。” 佛也好，道也好，可以导人向善，但却不可蛊惑人心，杨浩不喜欢的是神棍，不相信的是那满天神佛，都是狗屁，老百姓受苦的时候你们咋就没出来过？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宁可相信自己的穿越是这些未知科学所造成的，也不会相信是哪个过路神仙干的好事。 而对于郭京，杨浩知道这是个祸害，原本想着就任由他在赵桓身边祸害去，不过后来想想，还是不忍，而且这样的大能人不用就太可惜了啊，倒不如让他和另一个祸害一起共谋大事去呢。 苏苑不是一个人去做这事，第二日就见到了崔三几人，只看一眼，便明白了这都是精明的人。 当然，他自己也很清楚，这是杨浩的试探，试探他苏苑的能力的时候，这件事也绝非只是将那郭京掳走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杨浩到底要做什么，他却没想明白。 然而，他还有不知道的，但就是崔三几人也是新进到了杨浩麾下的，哪怕这些人是杨戬的旧人，可杨浩要用，也要知道一些根底。 崔三和苏苑不一样的地方是，他知道苏苑是刚刚成为杨浩的幕僚的人，但他也不会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他自己也清楚，这是杨浩的试探，要知道他们的能力的试探。 不过一个神棍而已，崔三却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告诫着自己的兄弟：“都紧要着点，这是侯爷看咱们兄弟能力的时候，可不要出了差子。” 杨浩也给了一个时间，年前就不要动了，还是让人家过一个好年，动手要等到年关和上元节之间，不过就算是如此，崔三的人已经将郭京盯死了。 这一盯上才知道郭京在太子殿下那里是多么的受宠，出入有侍卫跟随，排场十足，也是会出入一些高档场所，吃喝奢靡，原本那一脸的老皮现在已经是保养的油光水滑的。 苏苑的书案之上，每日里都有崔三送来的关于郭京的各种资料，兴许杨浩也没想到，只是掳走一个人，这个家伙弄的如此的隆重。 当然，杨浩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临近年关了，有些钱还是要赚的。 赵构来了，急匆匆的问道：“你那个千金一笑楼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好多人都问到我那里去了。” 去过千金一笑楼的都不会忘记那里的奢华，那别具一格的装饰，那笼中妖娆的菩萨蛮，那令人耳目一新的歌舞，简直是念念不忘，就算是赵构都有心想要住在那里。 这汴京城里的一些人啊，那嘴就跟老太太的棉裤腰一样，根本没有把门的，很快的，一传十，十传百，有钱人都期待着能进走进那千金一笑楼的大门享受一番，可人家大门紧闭，这他奶奶的能不急吗？ 见赵构这么急，杨浩笑了：“这就开始，只不过不是什么人都可进我这千金一笑楼的，都要施行会员制。” “啥？啥是会员制？” “会员制啊，殿下且听臣慢慢道来……” 第445章 给娃儿赚奶钱 其实见到赵构的时候，杨浩是心虚的，心虚的是答应的邢秉懿的事情他没办啊，千金一笑楼那一夜，借着酒劲儿把教坊的事情搞定了，可那个时候，那种情况是说康王纳妃的时候吗？ 反正感觉那个时候要是和赵佶透露一点风声，老赵没准能撸胳膊挽袖子跟他单挑的。 只是没想到这赵构来了只说千金一笑楼的事，那就好办的很了，看的出来，这千金一笑楼的奢华让赵构也心动不已。 “殿下，咱们千金一笑楼那岂是等闲人能去的地方？就算是达官显贵也不能随便出入的知道吗？这里是上档次的地方，所以必须施行会员制，只有交纳了会费的会员才有资格到咱们这里来消费。” “呃……” 赵构听了一个一头雾水，虽然出现了诸如会员制，会费等等新鲜名词，但是大概意思还听懂了的。 其实杨浩是挺感激这个时代的，也挺感激赵佶的宽宏大量，若是换了一个喜欢吃独食的，将千金一笑楼纳为己有你也没辙，不过赵佶不会这样，他喜欢众乐乐，这个时代的风气也是好的，诸如史书上说的，赵佶也是经常会光顾矾楼的。 唐宋终究不像是明清，那些个官员们把个皇帝看的那叫一个死，连宫墙都不想让你出去，就乖乖的在宫中做个乖宝宝就好，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会告诉你的。 尤其是大明时期那些迂腐的老头子，就差明着告诉皇帝，那外面去不得啊，太危险了，到处都是大马猴子…… 千金一笑楼要对外经营的事情赵佶早就知道，至于如何经营，人家是不管的，总之顶层的云顶天宫是他的就可以了。 “杨浩，这会费是个什么章程？” 杨浩老神在在的在椅子上一靠，淡淡的说道：“想入我千金一笑楼，先交五千两白银，这是入门会费。” “多少？”赵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在古时，真正的通用货币还是大钱为主，也就是铜板，至于黄金白银这些都只能算是硬通货，但五千两白银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还尼玛只是入门会费？ “怎么？殿下觉得少了？” “这还少？你知道这是多大一笔钱吗？” 看着赵构激动的样子，杨浩笑了：“呵呵，殿下不要激动，臣说了，这只是入门的费用，只能在一楼享受一下而已，而且这样的会员也只要两百人就可，至于想要到二楼嘛，对不起，会费万两白银，只有一百人哟，三楼则需要……” “我知道了。”赵构抢着说道：“一万五千两白银，只要五十人对吗？” “不错，殿下果然聪慧，千金一笑楼会员制度，会员可带宾客入内，若是非会员单独前来，对不起，不接待。” “你这……”赵构迟疑了：“这会费是花光了再续存的吗？” “续存？”杨浩眼睛一瞪：“看来殿下还没明白啊，会费是会费，想要消费请另外掏钱。” “卧槽？”赵构慌了：“杨浩，你这样狮子大开口能行吗？汴京城的这些人又不是傻子。” 这真的要说，就是狮子大开口，这么一大笔钱扔给你，然后想要消费还要另花钱？过分了啊。 杨浩却不急：“殿下，千金一笑楼好吗？” “呃……好是好……” “殿下以为这汴京城里还能再出现一座千金一笑楼吗？” “那肯定是没有的。” “那不就得了，殿下，您要开宴是在千金一笑楼更上档次呢还是去那矾楼呢？” “当然是千金一笑楼。” “很明显喽，臣这么做也是想看看这一朝里有多少贪官污吏。” “嘶，杨浩，你好奸诈。”赵构翻了个白眼，随后又有些尴尬的说道：“杨浩……那个……你看我这边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杨浩笑道：“殿下，臣给您打个九折。” “咦？你为何不去死呢？” 赵构拂袖而去，在回去的车架上，捂着自己的脑袋：“嘶……怎么好像有什么事忘了呢……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把赵构忽悠走了，杨浩也是尝出了一口气，这家伙一直没问邢秉懿的事情，到是让自己可以缓和一下了。 随后将燕青吴用招呼来，密谋了一番这关于千金一笑楼的事情，很快，只是一夜的时间，汴京城全都传开了。 “知道吗？那七层的楼子，对，就是那个千金一笑楼要开始迎客了。” “你说什么？你想去？拉倒，人家开出了规矩了，什么规矩？说是想要入门，先交纳会费。” “你说不就是会费吗？呵呵，你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告诉你，想要入门，先交五千两白银，这还只是在一楼的价格，要到二楼就得万两，三楼得一万五千两，你说四楼？对不起，人家不开放……” “你以为那会费是存在里面的？狗屁，那只是会费，想要享受还得另外花钱，而且要去都得提前预定，要不就不接待。” 传言在老百姓的坊间传播的很快，很快的，汴京城有头有脸的都知道了这千金一笑楼的规矩，有那暴脾气的直接开骂。 “杨浩那狗东西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五千两白银还是只是入门？他想美事，老夫到要看看，是谁没长脑子去给他送钱。” 也有那文雅的：“这是亵渎，官家所去之地怎可如此？本官要参他，本官一定要参他……” 就是蔡京之流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哑口无言，惊讶到了手中茶盏摔落在地都没反应。 府中到还好，到是李清照有些担忧：“你这样能行吗？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柴思若也会有这样的担忧，但她不说，坐在一旁只是笑着看着。 杨浩无所谓的靠在一边，轻轻的抚摸这李清照的小腹：“没办法啊，得给孩子赚奶钱啊。” 说着还在李清照并不饱满的胸前扫了一眼，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孩子的厨房不大啊，可不能饿着了。” “啐，你个登徒子……”李清照到底是聪明的，一下就明白了其中意思…… 第446章 以文正公为榜样而努力 不光是杨浩身边的人有点担忧，就连赵佶听说了这个事儿都觉得不可思议，张口就是五千两白银，还只是入门费用，交了就没影儿了，想要消费另外花钱？你这是摆在台面上的打劫吗？就是那占山为王的也没你这么狮子大开口的啊。 “让那个小子滚进宫来，朕到是要问问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旨意到，杨浩离开了温柔乡，换上行头，打扮的利索的进宫了。 天冷了，这宫里用的烧炭都是淮北矿里来的，当然，也都是被加工过的蜂窝煤，极大的降低了煤烟中毒的可能性，就是那火炉子都是杨浩和汤隆一起研究改造出来的。 李彦是聪明的，杨戬的退隐让他逐步的掌握了宫中的一应事务，这采买的事情自然也被握在了手里，当这些东西出现在汴京城市面上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和镇北侯拉进关系的时候。 这些东西自然也是入了宫，宫中的采买力度很大，这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很自然的李彦也收入不少，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赵佶到也是用的舒坦，却不会因为杨浩搞出了这蜂窝煤和新式的火炉子就大肆的夸赞，作为一任帝王，还没无聊到这个程度，这个文艺皇帝更不会知道这些东西对民间会有多大的影响力。 杨浩当初也没想过用一个蜂窝煤，一个破火炉子就得到什么封赏，格局太小，没意思。 李彦到是个会做事的，虽然通传不用他亲自去，却是亲自在这宫门处等着，一看到杨浩的车架就迎了上去，陪着笑脸说道：“这天寒地冻的，侯爷可得紧要着点，万不能受了风寒。” 对这李彦，杨浩没有太多的好印象，但要说坏印象也谈不上，太监嘛，趋利避凶，有利益就上，没利益就撤是个必然的，自古都是这样，真要说站在人家的立场上，人家做的没错，换了自己兴许也会这样。 “哟，劳烦中贵人在这里等候，本侯何德何能啊。” 这话说的，你仰着个脖子说这样的话，是真的在谦虚寒暄吗？ 李彦到也不在意：“侯爷说的哪里话，李彦能得幸那是咱的福分。” “呵呵，行了，可知官家召我何事？” 李彦面色古怪的指了指千金一笑楼的方向，却不多说什么，但一切了然了。 到了宫中，就是没想到韦氏也在，殿中十分暖和，也不知道这是烧了多少炭火，才将这殿中弄的和春秋时节一般。 见过礼，赵佶也不啰嗦，直奔主题：“杨浩，朕听闻你那千金一笑楼光是入门就要五千两白银，这汴京城可有人愿意去？” 其实赵佶真的想说，你怕不是疯了，最终还是选择了文雅一点。 杨浩摇头：“官家，臣觉得还少了呢。” “这还少了？”赵佶和韦氏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是啊。”杨浩继续说道：“这千金一笑楼乃是官家龙幸之地，岂是等闲凡夫俗子就可以随意进来的？这门槛必须要高，而且要高的出奇才行。” “这……” 一句话堵得赵佶一下没话说了，人家说的没错啊，这是大宋天子玩乐过的地方，凡夫俗子怎可随意出入？ 原本赵佶的想法是，这样的地方，沾染了铜臭气息，反倒是不美了，可现在一想，卧槽，杨浩说的对啊，我老赵喜欢的地方，怎么可以乌烟瘴气的。 到是韦氏看的明白，笑道：“呵呵，官家，臣妾以为镇北侯说的不错呢，这千金一笑楼如此金贵的地方，还是不要弄的杂乱无章的好。” 赵佶撇了撇嘴：“只是朕以为这……费用还是颇高了一些。” “官家，请听臣一言。” “说来。” “臣以为，千金一笑楼奢华独秀汴京，绝对会有那有心之人趋之若鹜，确实不担心没有人会来，而这个价位，又可看一看我大宋朝堂之上有多少蛀虫，为官一任，仅凭俸禄来交纳这高昂的会费恐怕是不够的，难道官家不想知道有多少人家中巨丰吗？” “嘶……你这么一说，到是可行。” “另外，臣收取这些费用，并非只是为了敛财，臣知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官家可还记得臣说过的那件事？” 赵佶眉头一皱，那件事他是记得的，只是觉得并非是什么太重要的，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还是坚持要这么做吗？” “是的，臣坚持。” “呼……”赵佶出了口气，面色严肃了起来，突然问道：“前几日与公孙道长一起悟道，却听他说明年这汴河恐要闹灾，那公孙道长居于你府上，你可知道什么？” 杨浩脑袋摇的极其的利索：“臣不知。” “哦？”赵佶瞬间脸上带上了一副揶揄般的笑容：“朕还听闻那曾经敲过你脑袋的智深和尚也在你府上，还有什么转世罗汉之说，你杨浩能突然开了天窍也是和这和尚分不开的，难道你就没问点什么？” 这个真没有，杨浩很清楚赵佶这个人，这老赵对佛家的东西讨厌的不要不要的，痴迷道家也是不要不要的，这是个极其极端的人。 “臣没问过，也不想问，臣只想着，能未雨绸缪，实心用事便可，范文正公曾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臣深以为然，并以文正公为榜样努力着，只要做到了，臣便问心无愧，无愧于官家，无愧于这天地。” 赵佶突然发现和杨浩聊天越来越累的，这个小兔崽子能把范仲淹的话搬出来，自己还能说啥，无奈的挥了挥手：“朕知道你的心意了，朕会考虑的。” 韦氏察言观色，知道这话题必须转变了，插嘴说道：“镇北侯，本宫倒是有件事想要请教。” “娘娘请说，臣知无不言。” “本宫听说，我那皇儿从江南回来，带回来一女子，据说是江南一任小吏之女，可有此事？” 这话一说出来，赵佶也正色了起来，手指点着杨浩说道：“对对对，朕也要问此事呢，差点忘记了，杨浩，你若是知道什么，速速道来。” 杨浩咧嘴一乐：“官家，娘娘，这事儿臣还真知道……” 第447章 崔谢两家的心迹 总有那有心人能够得到一些小道消息，杨浩入宫没多久，矾楼里那些人就已经知道了。 不管千金一笑楼如何，这矾楼还是汴京城顶尖的酒楼，文人墨客还是会习惯性的来到这里，来上一壶温酒，和那侍女调笑一番，酒劲上来，与一众友人开始指点江山，大有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醉态百出。 然，千金一笑楼的横空出世，让那高额的所谓的会费成了谈资，但同时，千金一笑楼里的美轮美奂也让众人周知。 听说杨浩被传唤进了宫，马上就有人醒悟到了。 “官家岂能容他如此这般？官家仁慈，与民同乐，杨浩那个狗东西只认钱，定是要被官家申饬的，大家等着，他那什么狗屁的会费肯定只能是一席空话。” “兄台说的是啊，小弟也如此认为，且让咱们共同坐等，看那杨浩从宫中出来是不是还会如此嚣张。” “对对对，大家都等着，等着那杨浩把他说的话自己吃回去，到时候众位兄台，咱们一起到那千金一笑楼前，却不进去，让他望洋兴叹去。” “哈哈，说的是，小弟不才，再贡献他一泡黄水……” 听着这些人在那里说笑，听着这些话语，崔明玉突然觉得这些人似乎很可悲。 身为五姓七望的崔府门人，崔家有着自成一体的培养系统，崔明玉的成长和见地和这些每天只知道夸夸其谈的士子们到底是有所不同的，尤其是开始和杨浩接触之后，现在再看这些曾经一起把酒言欢的家伙们，是真的觉得自己当初有多么的可笑。 甩了甩脑袋，无奈的苦笑，离开，到了矾楼中只有主家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 崔博和谢渊正在品着茶，烤着火，有说有笑的。 崔明玉先给谢渊见礼，崔博这才问道：“前面如何？” “还能如何，俱是说官家当要申饬镇北侯的话，都在等着看笑话呢。” 崔博和谢渊对视一笑：“谢兄觉得呢？” 谢渊抿嘴说道：“那会费我早已准备停当。” “哦？”崔博一听眉头一挑：“不如一起。” “哈哈，和该如此啊。” 一件事，多个人，看法都会不一样，总有人会在奇特的视角来看问题，而大多数人呢？总是希望别人和自己的看法一样，试图改变别人的看法，然而…… 有句话说的十分正确，真理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两宋时期没有银票，曾经出现过的纸币交子也被淘汰掉了，一万五千两白银，这不是你一个人拎着就走的东西，更何况还是两人的数目，总共三万两白银。 崔博和谢渊压根没有一点低调的觉悟，甚至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一样，招摇过市，遇到认识的就一定要说一声，这是给镇北侯送会费去。 等到二人的拉着银子的车架到了太傅府前的时候，半个汴京城都知道了。 杨浩却已经回府，只是外人还不知道宫中都谈论了什么。 自然，杨浩是不会告诉他们，老子和老赵他两口子谈的最多的是赵构的婚事，对于邢秉懿，很明显人家赵佶和韦氏都已经有了一些底细的，他也不会多说什么，聊的最多的自然是邢秉懿的出身，品性，家中的一些详细。 其实皇家招亲，并非真的要门当户对，这个问题没法解决的，人家是皇家，怎么门当户对啊，一般来说，只要是品性不错的，身家清白的，这就很好。 赵佶到是没多说什么，韦氏却是给杨浩留了话了，有机会要见一见这位邢家小姐，杨浩答应了，这才从宫中出来。 回到府中，倒是李师师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看到杨浩，就有些急切的说道：“侯爷，那个会费也着实是太高了些。” 饶是李师师当初那入门费那么高，也被杨浩这五千两白银的底线给吓到了，消息放出去了，根本就没有人来打听或者是询问的，心里完全没底啊。 杨浩笑着挥手：“无妨，再等等便是。” 李师师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说道：“侯爷，这千金一笑楼耗费巨大，也是侯爷的心血，若是……若是弄的荒废了，奴家着实有些不甘心。” “呵呵。”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杨浩笑了：“花钱的是我，我都没急，你急个什么。” 不过说实话，这李师师少有会有这样的神情，到是看的人心荡漾，别有一番滋味啊。 正说着话呢，春喜儿进来说：“侯爷，崔博先生和谢渊先生来了。” 说完看了一眼李师师，又继续说道：“带着大车。” “哈哈。”这一下杨浩笑的更开心了，看了一眼李师师：“你看，送钱的来了。” 说罢吩咐春喜儿：“请二位先生进来。” 春喜儿离去，李师师连忙起身：“奴家还是回避一下。” 杨浩摆手：“坐下，说不得以后都要打交道的，我又何曾有那么多的时间，你现在见见也是好的。” 李师师一怔，随后缓缓坐下，心中却是暗喜，之前赵佶大宴群臣的时候不让她露脸，以为杨浩会将她雪藏，只在幕后做点事情的，没想到现在还是要把自己推出去。 这是只有自己人才有的待遇，千金一笑楼这么大的家业还是要交给我吗？ 偷偷的看了一眼杨浩的侧脸，随后快速的低头，俏面却有些微红，这杨浩虽然不甚俊俏，可偏偏那霸道的样子就是那么的让人爱煞了。 女人啊，有的时候是很简单的，没那么多心思，当然，也不乏有一些心机女的存在。 李师师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她才情甚高，这么多年又是被汴京城的老少爷们众星捧月似的的供着，心气儿自然是高的。 真要说，这样的女人最缺的就是那种压根不多看她一眼，霸道的能降服住她的那种人，这也是没办法的，舔狗见的太多了。 就算是在后世也是如此，身为女神，真的会看上舔狗吗？不会的，这是一个事实…… 第448章 三天的壮举 杨浩知道一定会有人来送钱的，但是真的没想到第一位的竟然是崔博和谢渊，这真的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同时也佩服这二人的胸襟。 千金一笑楼的出现，摆明了是要将矾楼从这汴京城酒楼行业的魁首上赶下去的，矾楼是崔博掌管的，而谢渊是不是有股份杨浩不知道，但杨浩清楚谢渊也有自己的酒楼产业。 都说同行是冤家，再看看人家这大度的胸怀，要不说人家一个能成为五姓七望之一，另一个是江左豪门呢。 当崔博和谢渊走进来，一眼看到李师师的时候都愣了一下，二人自然是识得李师师的，但没想到会在这里这么相见，心里有点疑惑。 其实杨浩和李师师的事情都听说过，在外人看来，李师师是早就被杨浩睡了的，大家就别惦记了，但是事实上……他娘的，还真没睡啊。 所以崔谢二人疑惑的是既然是已经收进了内宅的，为何还要抛头露面的见人呢？ 李师师也知道崔博和谢渊二人，知道人家背后的实力有多雄厚，更是知道两人和杨浩有着秘密的合作，得到杨浩的指示，到也落落大方。 杨浩指了指李师师：“这位是师师姑娘，两位应该是识得的。” 李师师闻声起身：“师师见过二位先生。” 崔博和谢渊也是连忙拱手为礼：“见过师师姑娘。” 若是换做还是十秀楼时候的李师师，恐怕话就会多一些，但现在，崔博和谢渊绝对不敢有太多的话说，寒暄一下便是了。 来意和明确，崔博和谢渊对千金一笑楼表示出了很大的兴趣，杨浩也乐的高兴，钱到了，怎么样都行，不怕你们去学习，不是有句话说的很好嘛，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况且千金一笑楼是无法被模仿的啊，没有老赵的许可，你弄那么高的楼子，那就是谕制，弄死你都没啥可说的。 当然，你们想要复制这下面几层的设计，那也无所谓，千金一笑楼是什么？是标杆，是旗帜，只要一出现，就算是你复制了，甚至超越了，你都无法改变这么一个事实。 崔博和谢渊的意思也很明确，大家都是坐在一条大船上的，倭国的收益让两人看到了未来可期，既然已经捆绑在了一起，难不成还能自己先跳船？那不是扯淡吗？ 倭国的银矿是属实存在的，在藤原家的帮助下，崔谢两家的人很快的就占据了部分已经探知的矿脉，小规模的冲突还是出现过的，只是在利益面前，倭国的那点抵抗力算个什么？ 这个时代的倭国啊，没有经历过乱战的洗礼，在各方各面都差得太远。 说白了，就靠着这一点，杨浩把两家吃的死死的，从蜉蝣报告上来的消息，崔博和谢渊都是族中族长的有力竞争者，而开发倭国，让两个人得到了很大的筹码，这条船自然是不会有人先下来的，除非利益没了，这条路终结了。 “二位，以后这千金一笑楼的事务，本侯就全权交给师师姑娘处理了。” 一句话点明关系，崔博和谢渊对视一眼，就对杨浩和李师师的关系越发的模糊了起来，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传闻。 这是常识，尤其是这些大男子主义的家伙们，到手的女子，多数都会摆放入后宅之中，成为自己观赏品，又怎么舍得会让她抛头露面呢。 崔博和谢渊的做法，像是一颗炸弹，在这没有人开第一炮的死水里直接炸开了，汴京城里的舆论风向马上变了。 那些原本以崔谢二人马首是瞻的富商们马上明白了风向，啥也不说，打包装车，而且要快，不能有任何的迟疑，甚至有人在埋怨这两人，你说说你们，要做啥事就不能通个气？让我们也好准备一下啊。 人家的名额有限啊，要是被人抢了怎么办？ 三天而已，就只用了三天，千金一笑楼三层楼子的名额全部售空，当人家公布出来这则消息的时候，汴京城都炸了。 矾楼里，那些士子坐在那里，头上都飘着一层乌云，曾经的豪言壮语没了，曾经想着坐看人家笑话的，现在觉得自己才是个笑话。 崔明玉游走在自家的楼子里，倒是不在乎没有了生意，但是看着这些士子，冷笑了起来：“一群夯货，只会纸上谈兵罢了，看的不够长远啊。” 事实如此，很多人以为，这汴京城的酒楼体系会去抵制千金一笑楼的出现的，但谁也没想到崔博和谢渊做出了表率。 聪明人看的清晰，千金一笑楼终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人家走的是高端路线，剩下的人呢？还是要在这些酒楼里消费的不是吗，要说有没有冲突？冲突绝对是有的，但是不大。 眼光啊，这是很多人不具备的，所以成功的人，终归是少数，而更多的人只会坐在那里自艾自怜。 三天而已，光是这些会费的收入，有多少？真的很多，赵构吓到了，赵佶也吓到了，起初大家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人家杨浩就是做到了，不得不服啊。 此时杨侯爷仰靠在那里，看着那长长的名单笑了：“这汴京城还是有钱人多啊。” 然而，名单里却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些，太师府没有，童家的也没有，甚至连梁师成都没有，说白了，汴京城中顶级的大佬们都没有。 有点伤心了，原本杨浩心里想的是童贯和梁师成会支持自己的，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左了，这种事情人家还是不会掺和进来的啊。 屁股决定了想法，这是至理名言。 甚至说，整个名单里，没有出现任何一个朝堂大员的名字，这就有意思了。 让春喜儿将燕青和吴用招呼过来：“小乙，按照这份名单给我查，看看他们背后都有什么关系，是否和朝中某些人有关系，要查的仔细。” 燕青咧嘴笑了：“侯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办。” 一切就绪，千金一笑楼的大门敞开，终于让汴京城的人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高端会所…… 第449章 为赵构的婚姻大事操心 三天的时间，敛财接近三百万两之巨，在很多人眼里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偏偏现实就摆在了眼前，由不得你不相信。 现在在汴京城里，要问起来谁最会赚钱，所有人都会说还能有谁？还不是杨浩那个狗东西？ 如此会赚钱为何还是狗东西？没办法，嫉妒啊，眼热啊，看看人家这钱赚的。 然而，千金一笑楼的豪华，那体贴入微的服务，饶是见多识广的崔博和谢渊也是由衷的赞叹，不得不说，这钱花的太值了，哪怕是在那里来上一顿花酒要花上千两纹银都是值得的。 有钱人嘛，钱多的花不完的那种，这个时候人家追求的是啥，是享受，只要享受的够好，钱？不过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都说宋朝人有钱，但有钱不能藏起来，经济的腾飞不是谁谁谁有多少钱，而是要让货币流通起来，让整个市场都为之运转起来，从而带动出更大的经济效应。 大宋的娱乐活动虽然在历朝历代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但和有着后世记忆的杨浩相比，还是差太远了。 做娱乐事业，什么是最赚的，当然是高端会所，单单的做酒楼固然也很赚，但最终你是赚不过会所的，更何况，高端会所还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在这些人趋之若鹜的交纳会费，成为千金一笑楼的会员的时候，还有些旁观者悻悻的认为这些人会后悔，不过都是酒楼嘛，你还能玩出什么花花样来？ 说这些人是直男癌是不对的，嫉妒这种情绪作祟，人就很容易变成柠檬精。 当第一批消费者心满意足的走出千金一笑楼之后，谣言不攻自破，千金一笑楼的高端服务又不是什么秘密，被这些人一宣扬，汴京城又炸开锅了。 什么叫享受？这特么才是享受啊。 有人后悔，为何自己没有舍得花钱呢？现在要去送钱，结果直接被拒之门外。 “对不起，千金一笑楼会员名额有限，请您到别处消费。” “老子有钱，老子是来送钱的，怎么地？有钱你们还不要？要你知道老子是谁……” “铁牛哥，有人闹事。” “哇呀呀，是哪个夯货在这里闹事，给俺铁牛死来……” 所以说，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需要太繁琐，直接了当的处理一下更好，杨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将李逵和石秀二人派到了李师师这里，只要有闹事的，甭管是谁，打趴下扔出去便是。 当然，皇城司早就在戴宗的授意下将这里盯得死死的，巡城司里朱仝亲自带队，就是开封府，不用知会，吴择仁也让李朝阳亲自在这里盯着。 到不是说惧怕杨浩，想要拉进关系，这千金一笑楼可是官家着紧的地方，要是出了乱子，捅到上面，他吴择仁没好果子吃。 宫门外，杨浩等到了邢秉懿，小丫头打扮的到是精致，看的出是用心了，那端庄范儿到是有点柴思若的影子。 韦氏要见见这小娘子，杨浩是肯定要照办的，权当做是成全赵构了，而且这件事赵构并不知道，这位康王殿下到现在还沉浸在杨浩的敛财能力里呢。 “民女见过镇北侯。” 到了近前，杨浩才仔细的打量着邢秉懿，这一身的狐裘夹袄应该是新做的，俏面微红，或许是被这天寒冻的，到也平添了一份妖娆，除了身材略显单薄，可以说邢秉懿是无可挑剔的。 “邢小姐，娘娘要见你，知道所为何事。” 提起这事，邢秉懿到是有些更加的羞涩了，微微点头：“民女知道。” “嗯，具体的本侯就不多说了，邢小姐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该如何作答就好。” 说罢，冲着一旁的李彦点了点头：“走。” 李彦陪着笑脸躬身：“侯爷请。” 贵妃娘娘给自己的儿子找媳妇，自然不会像寻常人家那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自古以来，婆媳是冤家，但是在皇家，这样的事情还是不会体现的太明显的。 其实啊，说白了，只要不住在一起，就没有那么多矛盾。 将邢秉懿送到韦氏的宫门外，杨浩也就不进去了，其实真正要见邢秉懿的也只是韦氏而已，赵佶还没那个闲工夫欣赏自己的未来儿媳妇。 看着邢秉懿落落大方的被宫女引领着进去，杨浩还是佩服的，这个小丫头心太大了，压根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像是一切都盘算好了似的。 到了赵佶那里，老赵正在欣赏一幅画作，看到杨浩就笑了：“可是赚了不少？” 杨浩也笑：“赚是谈不上的，官家也知道造这千金一笑楼花费巨大啊，这连本钱都没回来呢……” “行了，别跟朕哭穷，朕又没有跟你要钱，说说你要做的事情，公孙道长对朕说明年这汴河要闹灾，朕总是记挂着，说到底都是朕的子民啊。” 听到这话，杨浩乐了，其实很清楚，赵佶之所以能够有所触动，估摸着并非是因为什么公孙胜说的话，而是看到杨浩手里有钱了，毕竟两人当初说这事的时候，杨浩说过会出钱出力的。 赵佶不算是个抠门的，但有哪个皇帝是愿意从自己兜里往外掏钱的，而且还是给那些泥腿子掏钱。 “臣已经拟定了一些章程，今日确实没有带在身上。” “唔，既然早有准备……也好，过了年节带来给朕看看，若是可行，朕会和郑居中他们商议的。” “官家圣明天子，臣佩服，我大宋有官家此等圣君，臣为我大宋黎民百姓贺。” “哈哈……”赵佶很开心的笑了，摆手说道：“就你会说话，起来，过来说说，那邢家小姐你觉得如何，与构儿可合适？” “官家，那邢家小姐贤良淑德，家中到也是书香门第，臣也派人查过，并未有任何的失德之举，另，康王殿下对邢家小姐是发乎于心的喜爱，臣以为，合适。” “嗯。”赵佶点了点头：“些许事情，朕到也听闻皇城司奏禀过了，若是构儿喜欢，到也是不错。” 韦氏和邢秉懿的见面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杨浩是一直将邢秉懿送到了家门口处才离开，到是那邢秉懿确实在家门外一直站着看着杨浩的车架消失在了街角，这才叹了口气进了家门…… 第450章 盟友？ 杨浩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操心的命，真是为了老赵家这几个主要人物操碎了心了，不光是赵佶赵构，还有个赵桓，总不能就任由他被郭京那个神棍一直忽悠着。 苏苑接手了郭京的事情，到是不经常露面，这年节之前也只来了一次，大概的说了一下接下来的想法，杨浩不置可否，全权让他来决断。 至于邢秉懿和韦氏聊得如何，杨浩没问，邢秉懿也没说，甚至从那小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杨浩也只能是感慨这个小娘们城府太深了，心里多少带着一点点的提防。 千金一笑楼火爆到非常，那些会员大佬们几乎是每天都要去，日进斗金都无法形容千金一笑楼的情形，没办法，这里独具一格，这里让人流连忘返，这里真的是人说的仙境啊，只有仙人才可享受的好地方。 那些一直认为是沉得住气的群体里，终归还是有人坐不住了，童贯派了人来，意思很简单，想要在千金一笑楼美美的再喝上一顿。 不是命令的口吻，甚至说有点是请求的意思，杨浩命那人去回复童贯，年节前一夜，来，肯定接待。 这千金一笑楼并非只有正门一条路，要不然赵佶来了怎么办？自然是有其他的通道的，童贯宴请的人不多，只带着自己的二弟童贳和韩世忠以及张俊来了，要不说老童是个明白人，很清楚大张旗鼓只会让人反感的。 童贳在家中就问过童贯：“大哥，那小子不过一个小辈，何至于如此忍让？” 童贯是差一点就大嘴巴直接抽过去：“且不说他是太傅之子，你若真当他只是个小辈，那你就等着被他弄死，他有文才，据说很得郑居中的赏识，他有战功，别看他脱离了皇城司，可实际上，这皇城司侍卫司加上那梁师成的殿前司都在他掌握之中，他与那康王交好，后宫之中最受官家宠爱的韦氏也与他关系甚秘，就连蔡京那老匹夫都要避其锋芒，你还敢说他只是个小辈？” “纵观他这两年做事，虽然有些天马行空，可你若真的细究起来，这小子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他很记仇啊。” 童贳到是打了个寒颤，他惧怕的不是什么太傅之子，也不是什么和谁的关系，他明白了他大哥的意思，连蔡京都选择避让的，他童贳算个屁？ 其实早先在整饬皇城司时候落下的那点小矛盾杨浩早就不记得了，但是童贳却担忧这个狗东西真的记仇，没准什么时候给自己下个绊子，这一夜过来了，也是陪着笑脸，虽然是个老家伙了，可那副嘴脸，却是谄媚的紧。 杨浩亲自在楼下迎接，让童贯感觉倍儿有面子，笑着说道：“哈哈，这一次又是要占你的便宜了，到是有些愧疚啊。” 杨浩笑道：“童叔父说的哪里话，这岂能死占便宜？您能大驾光临，这是小侄儿的荣光，这外面风寒，咱们楼里一叙。” “好。” 进了楼中，这奢华的景象让张俊和韩世忠都是咂舌，完全是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样子，彻底的傻了，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一直跟着杨浩到了四楼都没反应过来。 童贯到是没想到杨浩会安排自己到了这四楼，刚到楼上，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童枢密来的够迟的啊，梁某已经喝了一壶了，你这才到。” 正是梁师成，这也是童贯没料到的，不过以他的心思一琢磨就明白了，这是杨浩的意思，现如今的朝中势力，梁师成明摆着已经和杨浩捆在了一起，那么今晚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劳烦梁太尉久等，一会童某自罚三杯可好？” “哈哈，童枢密海量，三杯怎么能够，今晚啊咱们得不醉不归才是。” “哈哈，梁太尉说的是。” 四楼之上临风阁中，看不到火炉，可这里偏偏又热的很，靠近南侧的窗子是开着的，临近年节，天上无月，却是可以看到满天星辰，那檐角之上的铜铃在风中摇摆，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到是让人的心宁静了不少。 众人落座，童贯也是为这里的设计而是感慨，对杨浩打趣般的说道：“杨浩啊，你这里如此精美，那会费到是不算是贵，只不过你叔父我确实拿不出那么的银两啊。” 这话说的直白，梁师成也笑眯眯的看向杨浩，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钱能不能拿的出来？答案是能，但是这个钱能拿吗？不能。 这个钱我要是拿了，面子呢？面子肯定就没了，这是尊严的问题。 都是朝廷大员，吃着朝廷俸禄的，就算大家都知道不缺这点钱，但是你要一下子拿出来万两白银来，你让别人怎么看？让官家怎么看？ 童贯话里的意思很简单，这个钱我不能拿，但是我还想来，你看怎么办。 杨浩洒脱的一笑：“我当是什么事呢，二位叔父，其实早在这之前小侄儿就已经禀明官家，二位叔父到这里来不要考虑那些规矩便是，只要不到那七层天宫，其他的都随意。” 童贯和那梁师成对视一眼，大笑着用手指点着杨浩说道：“哈哈，你小子啊，若是早有此等打算，你到是告诉叔父一声啊，害的我在家几天都没有睡好，这下好了，有了这句话，放心了，杨浩啊，以后但凡有什么事情，知会叔父一声，叔父定会为你撑腰。” 这就是一个交换，其实大家从入楼开始，就知道要做什么，要说什么，童贯有意拉拢杨浩，而杨浩让梁师成出现，这也表明了意思，就看童贯如何做了。 这就是色鬼遇到了婊子，一拍即合的事情。 基调定的很好，酒宴自然也就出现了，当那些舞姬上来之后，韩世忠和张俊的眼睛就彻底直了，若不是喝酒作为掩饰，那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样的场合下，两人是没有说话的资格的，那就吃喝玩乐走起便是。 杨浩倒是偷偷的留意了一下韩世忠，发现这老韩眼神果然都在那些舞姬身上，冒蓝光的那种，想起来这家伙一辈子四个老婆，除了正妻意外其他三个都是妓者出身，可现在梁红玉已经不是这个行业的了，他还会喜欢上梁红玉吗？ 第451章 找事的来了 韩世忠会不会再次和梁红玉对上眼的事情杨浩没那个闲工夫考虑，我杨浩穿越过来难不成就是给你们牵线搭桥的吗？老子忙的很好不好。 但是为什么要用又呢？ 盟友不盟友的，但凡走到这个地步的人都知道，盟友是在有共同的敌人的时候才是盟友，当利益出现了冲突，那么盟友就是用来出卖的。 童贯此人现在看来是粗豪坦荡的样子，但真的要这么认为，就错了，能从一个宦官混到这个位置上来，说千古第一宦官可能有些托大，但是能比他混的明白的真就不多。 杨浩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也没办法，苏苑说的话一点都没错，自己的资本根本就不够，朝堂上没人，自己手底下能走进朝堂的只有李纲和欧阳澈，欧阳澈已经出来了，没办法，这小子现在越发的暴戾，丝毫没有一点做书生的觉悟。 到是李纲混的还算是四平八稳，当然，杨浩也知道，李纲没有涉及到权利中心，蔡京一党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让自己去和郑居中冯熙载这些个暴躁老头搞在一起吗？那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童贯不然，早先或许和蔡京是站在一起的，可当两人的权利范围出现了冲突，必然会分道扬镳，而童贯在朝中也有着根基，现在来说，和童贯达成盟友关系是最好的。 而且杨浩很清楚，童贯虽然在钦宗时期就被干掉了，但是他在西北军中带出的一众人最终都走上了高位，不管是刘延庆刘光世父子，还是韩世忠和张俊等人，一个个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不为别的，就是西北军中的这些将领和西北军的战斗力，哪怕是后来和金人拼的所剩无几，杨浩还是很看重的，这些只要能保留下来，将会是大宋开疆扩土的最强王牌。 总之今晚的夜宴是皆大欢喜的，不管是梁师成，还是童贯，都是满意的。 “有时间到我府上来坐坐。” 这是临走的时候杨浩对韩世忠和张俊说的，这个话一说出来，两个西北悍将也是欢喜的不要不要的。 然而，就是有人喜欢在你开心的时候添堵。 还没离开一楼大堂，已经听到那大门外传来叫骂声：“你可知道这是谁？这可是中书舍人吴敏大人，来你这楼子是看得起你们，还讲什么规矩？就算是那什么杨浩也不敢阻我家大人的路。” 声音很大，很嚣张，杨浩听得眉头一皱，童贯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很是玩味儿的说道：“这吴敏可是那蔡太师的良婿？” 杨浩点了点头，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梁师成更是阴阳怪气的说道：“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他好大的威风啊，贤侄你看……” 真的要说，内心里对这两个老货挺鄙视的，他娘的你俩别光说啊，到是上手啊，扯嘴皮子算怎么回事？ 说到底，还是怂，不想真的扯破了脸皮罢了，若是吴敏不是蔡京的女婿呢？ 杨浩也没想到吴敏会在这年节的前一夜来这里闹事，这尼玛是诚心给老子添堵啊。 一言不发，当先走了出去。 千金一笑楼的正门很大，要的就是一个恢弘大气，这门外有很多人，有这楼中护院，在李逵和石秀的带领下，站的笔直，那李逵气咻咻的，却是被石秀硬是拉住了。 当然，看热闹的也不少，大家什么心思？明摆着的，就看看你千金一笑楼怎么处理，要是处理不好，这牌子啊……就真的砸了。 在台阶上，李师师身着裘皮夹袄，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粉面含霜，看着那叫嚣的下人，而在那下人身后，才是吴敏几人，都是面红耳赤的样子，明显喝了不少。 之前到也有来找麻烦的，不过都是些市井商贾，被收拾两次就都老实了，但没想到今天来了个中书舍人，还是蔡京的女婿，李师师是真的慌了，再怎么说，民不与官斗，她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虽然不是很明白朝中大事，却本着不想给杨浩惹麻烦的心思，这才压住了李逵没有让李逵大打出手。 那吴敏的下人像是得到了谁的指使一般，趾高气昂的看着李师师，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 “师师姑娘，你的名声在外，不过既然已经被那杨浩纳入了房中，就不该抛头露面了，怎么？莫非还想凭着姿色哄骗这汴京城的老少爷们不成？真是可笑，识相的让开，今天别说是你，就是那杨浩当面，也没用。” 话说的相当硬气，这话到是说出了在场的多少老色痞的心思，李师师啊，名满京城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结果呢，成了人家镇北侯的禁脔，现在又出来了，这是要干啥？还想骗我们钱啊？ 其实这话杨浩听的清楚，真想给这小子点个赞，再看一眼身边跟着的春喜儿，没法比啊，春喜儿到哪都是一句话啊，只会那么一嘴瞎了你的狗眼，再看人家的下人，这嘴皮子利索的。 此刻的李师师被这话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阴郁到了极致，正要发作，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真的没用吗？” 杨浩像鬼一样出现在了她的身前，让她一下愣在了那里。 那吴敏的下人也不知道是花了眼还是真的不认识，依旧大刺刺的在那里仰头问道：“哟，出来个管闲事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黑影突然跳将过来，一个耳光实打实的抽在了他的脸上，跟上又一个飞脚，直接将那下人从台阶上踹的翻滚下去。 “瞎了你个狗眼，连我家侯爷你都敢说不认识，看我不打杀了你。” 嘿，还是那熟悉的味道，还是那熟悉的配方，春喜儿瞪着眼珠子，看着那翻滚着哀嚎着滚下台阶的下人，摆出一个十分骄傲的造型。 杨浩淡淡的扫了一眼吴敏：“铁牛，石秀，要你二人过来时，本侯是怎么吩咐的？” 看到他出现，石秀很聪明的不再阻拦李逵，听到这话，那李逵大吼一声，甩开膀子陡然冲了出去，抓起那翻滚在地的下人：“兀那贼子，看俺铁牛不活劈了你……哇呀呀……” 第452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仇恨啊，大多是来源于嫉妒，来源于那一点点的心理不平衡，在酒精的刺激下，于是乎天老大他老二，总要闹个说法，甚至大打出手，这在后世并不新鲜。 吴敏不喜欢杨浩，不只是因为之前的矛盾，也不单单是因为杨浩和他老丈人蔡京之间的博弈，他还没到那个能插手的层次，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而已。 何为中书舍人？原本是奉命起草诏令的，耍笔杆子的，要写的四平八稳的圣旨的那种，只不过在两宋时期，这中书舍人大多是个虚职，起草诏令的另有人在。 不过能做到中书舍人，也都是科举出头，进士出身的有才之士，在两宋，有不少登上相位的，都是这中书舍人出身。 吴敏能坐上这个位置，心里会没有期待吗？尤其是又背靠老丈人蔡京这么一颗大树。 蔡京到是一再的忍让，不会和杨浩正面的发生什么冲突，也约束他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可吴敏毕竟还年轻，在这年节将至的时候，借着酒劲儿，又是被一众好友刺激，于是乎偏要来打破这千金一笑楼的规矩。 可偏偏杨浩就在这里，李逵的一声怒吼，虽没有板斧在身，但是他说要活劈了这个已经傻掉了的下人，杨浩丝毫都不会怀疑。 看着那拳拳到肉的捶打着那下人，鲜血四溅，场面极度血腥，有那胆小的甚至不敢再看。 吴敏压根也没带几个人出来，直接傻眼了，酒也醒了大半，鼓起勇气冲着杨浩喊道：“镇……镇北侯，你怎可纵仆行凶？” “纵仆行凶？”杨浩冷冷的看向吴敏。 众人以为他会解释一下，又或者说点适可而止的话的，却没想到这杨浩陡然高声喊道：“今日，我就要打死这恶仆，谁赞成？谁反对？” 一句话，让场面一度鸦雀无声，只能听到李逵的喘息声，和那拳拳到肉的撞击声…… 谁反对？怎么反对？谁敢反对？ 众人的眼神都转向了吴敏，就连吴敏身边的人也都看着他。 白时中暗骂一声，怎么就这么倒霉，跟着趟这么一趟浑水干什么？低垂着头，生怕被那杨浩看到，不自觉的就觉得牙疼…… 清醒过来的吴敏深深的知道杨浩是个什么脾气，也开始有些后悔，可人已经站到这里来了，认怂吗？认怂的话以后就别在汴京城混了，自己将成为一个大大的笑话，被汴京城的老少爷们们笑死的，可要是硬挺…… “镇北侯，本官吴敏，你……你如此暴戾，本官……本官要将你告到官家那里去。” “哈哈……”听到这话，杨浩觉得竟然是如此的可笑，笑着就走下了台阶，到了那吴敏面前，吴敏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似乎要逃，可最终还是站在了那里。 “啪……” 一记十分响亮的耳光，杨浩就那么抽过去，吴敏连躲的机会都没有，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惊骇的看着杨浩。 “你……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你也配？”杨浩说着话，跟上又是一脚，直接将那吴敏踹翻在地上，周围的人都向后退去，生怕被溅了一身血似的。 “镇……杨浩……你……本官跟你没完……” “跟我没完？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杨浩指着背后的千金一笑楼冷冰冰的问道。 吴敏是气急了，捂着脸，却没有起身，愤怒的吼道：“什么地方？藏污纳垢的地方罢了，杨浩，你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你……” 话还没说完，杨浩就笑了：“哈哈，说的好，藏污纳垢之地，吴敏，那本侯再问你，本侯这千金一笑楼的七层是个什么所在你不是不知道？” “那里……我……”吴敏不是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所在，被杨浩这么一问，一下子意识到自己错在哪了，特么的说官家游玩的地方是藏污纳垢之地？我特么这是疯了吗？ 这一瞬间，酒彻底的醒了啊，醒的那叫一个透彻，感觉心都要凉了，他终于是意识到了人家杨浩的依仗是什么了，自己怎么就这么二？听了一下不爱听的话就跑这来作死的？ “镇北侯，下官错了。”声音不大，却能听得清，为官之人眼睛都直了，有些人知道一些密辛，但有些人不知道。 但不管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今晚的事明天就会传遍汴京城的大街小巷，蔡太师的女婿中书舍人吴敏大闹千金一笑楼，然后怂了。 吴敏也不得不怂，上辱官家，这个罪名他担不起，脑袋会没的。 “明日便是年节了啊。”杨浩笑眯眯的直起了身，看了看这漫天的星斗，叹息道：“唉，本侯也管不了你做了什么，不过这事呢，等到年节之后会如实上禀官家，至于如何处置你，看你的造化。” 说完这话，还扫了一圈那些跟着吴敏来的，当看到白时中的时候，眼神多停留了一下，给了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可白时中却感觉自己一下凉透了…… 看到杨浩这么处置吴敏，童贯和梁师成对视一笑，这一打一收就很到位，人我打了，我出气了，但是你得罪的不是我杨浩，是官家，至于你是死是活再说，这当然是冲着蔡京的面子而已。 而且给了吴敏处理的时间，年节之后，怎么处理？如何处理？自己看着办。 在李逵的手中，那个下人没活下来，当然，杨浩是不会理会一个小人的生死的。 缓步走到台阶之上，到了李师师身侧，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李师师揽到自己怀中，朗声说道：“今日不瞒大家，师师姑娘就是我杨浩的人了，日后再让本侯听到有谁在人前背后说什么闲话的，本侯不介意跟你全家聊聊生死的问题。” 说着这话，还给所有人留下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感受到这个笑容的温度，冷到了骨子里。 兴许在这一刻，能够感受到温暖的只有李师师了…… 第453章 春风破了玉门关 如果说当初将李师师弄进府里是给汴京城的老少爷们的心上捅了一刀，那么现如今的正式官宣就是在将已经愈合的伤口扒开撒上一把晶莹剔透的青盐一样。 但真的要说，这些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们馋的还是李师师的身子，说什么真爱那有点太扯了。 到是童贯和梁师成两个老货丝毫不看那失魂落魄的吴敏一眼，对杨浩和李师师笑着恭贺，反正两个老货就是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能力，无所谓的事情。 回府的车架上，李师师轻轻的依偎在杨浩的身边，不算过分的亲近，却也不疏离，俏面之上带着些许春色，只是这绝美的一面，身边人却似乎并没有心思欣赏。 杨浩一直看着小窗之外的长街，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打吴敏算冲动吗？不算，杨浩自己知道和蔡京的权利争斗是早晚的事情，只要自己还走在这条要改变整个天下的路上，不光是和蔡京，就是童贯郑居中这些人，一旦发生了利益和思想上的冲突，成为对立面是早晚的事情。 但蔡京这边，其实是已经不可调和的，蔡太师一党摆明了不会让杨浩走进朝堂成为另一股势力的，而这又是杨浩必须要走的路，权利的争夺必然会导致争斗不断的白热化。 打杀了吴敏吗？那是太过了，但是打一顿，权当做是在这宣和三年初向蔡京发起的一个信号。 而对于李师师…… 一个成功的男人占有自己喜欢的，美好的事物难道不应该吗？ 之前觉得自己就是矫情了，被前一世的记忆和价值观影响的太大了，既然在这样一个时代，我特么多几个女人有错吗？ 做了就不要后悔，今晚老子就是要当新郎了，爱特么谁谁谁…… 原本还是漫天星空的，却不知何时阴了起来，很快的飘起了清雪。 看着离家也不算太远了，杨浩转头看向李师师：“陪我下车走走。” “好。”李师师乖巧的点头。 之前的李师师为杨浩的文采着迷，然而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除去杨浩不在的时间，她都觉得杨浩是在疏离她，也是也是黯然远离，可今夜，当杨浩站在她身前，为她出头的那一瞬间，看着这个并不是很高大的背影，李师师觉得自己沦陷了。 什么希望自己的那个他有一天会脚踏七色祥云来接自己的想法全都没了，那一刻，就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男人，一个值得自己去依靠的男人。 从车架上下来，路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有些地方似乎已经化掉，能看到黑色的路面。 杨浩体贴的给李师师紧了紧那裘皮夹袄，春喜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条大氅送了过来，杨浩亲手给李师师披上，李师师此刻真的是俏面羞红，满眼含春。 或者应该说，这一刻，这天地都不在她的眼里，她的眼里只有杨浩。 二人手牵着手，缓缓的走在这街上，街上了无行人，倒是清净的很。 一场微雪，像是要洗净这天地之间的肮脏，还这世界一片清明一般。 夜很静，喧嚣了一天的汴京城也静了下来，可整个大宋不会静下来，和金人的盟约已经达成，西北军已经要厉兵秣马，兵锋直指北方的庞然大物大辽。 “这个宣和三年会不一样的。”杨浩另一只手里接了几片雪花，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发出了一声感慨。 李师师并不知道杨浩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侯爷说会不一样，那就会是不一样的。” “呵呵。”杨浩笑了，偏头看过来：“这一年等得有些辛苦了。” 李师师粉面含笑，却不答话，娇羞的低下了头，轻微的点了点。 “哈哈，那今夜便偿还与你便是了。” 太傅府里发生什么，不会有太多的隐瞒，最起码对柴思若和杨戬不会隐瞒。 杨浩回府，直接和李师师进了一个房间，柴思若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虽然有那么少许的酸楚，却也没说什么，笑着点头：“金莲啊，可要做好些准备，这是要添一副碗筷了。” 身为大妇，就要有个大妇的样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进了杨家，就要一切以杨家为主，杨家人口多了，日后能开枝散叶，这是大事。 杨戬睡的晚了些，听到老管家杨福亲自来汇报，笑了起来：“呵呵，不错，只要我杨家能添丁，这便是好事。” 这一夜，杨浩终于尝到了不一样的滋味，领略不一样的风情，之前和方百花那是被强迫的，和李清照那是自己强迫人家的，至于柴思若，太端庄了，也太青涩了。 其实这三人啊，都有一个通病，在某些事情上面，有些保守，需要调教那种，当然，也兴许是放不开的，比方说李清照…… 但李师师不会，从小接受的教育模式就不同啊，虽然依旧是处子之身，却懂得如何迎合，如何挑逗，那一颦一笑，随便的一个娇羞却有略带嗔怪的眼神都能跳动你的神经。 杨侯爷最后感觉自己败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了，他娘的，原本还想用蓬门今始为君开来挑逗人家李师师的，结果人家在这方面基本是秒懂的，反倒是把自己撩拨的不要不要的。 年节，杨侯爷睡了一个懒觉，任凭李师师叫了多次就是不起来，这让李师师很无奈，只能自己收拾停当，到了柴思若那边去敬茶。 大户人家规矩多，杨浩是不喜欢的，但是规矩就是规矩，等闲人不敢破，李师师不同于李清照，这就是算是入了杨家的门，成了杨浩的小妾，对于正妻这样的身份，还是不要妄想的好。 就在李师师去给柴思若敬茶的同一时间里，吴敏也到了蔡京的面前，半边脸颊还是肿胀的，可见杨浩那一下抽的是结实的。 蔡京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眼皮都懒得抬起来似的，缓缓的放下茶盏问道：“你这脸便是那杨浩打的？” “是，小婿实在是……实在是……” 第454章 聪明人做聪明事 说接二连三的打蔡京的脸也没错，先是从礼部尚书蔡翛的手里把教坊抢走了，现在又直接抽了吴敏，抽的那叫一个响亮。 吴敏是不敢欺骗蔡京的，将千金一笑楼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蔡京的脸色果然是阴沉了下来，至于在想什么，谁也不敢揣测。 倒是蔡翛在一旁听得，是真的有种想要一脚踹死吴敏的想法。 招这吴敏为婿，是因为这吴敏长的着实不错，而且也有才名，进士出身，这是蔡京看重的，但没想到这个家伙灌了点黄汤儿竟然能干出这么无脑的事来，只要这谤君的罪名定死了，他吴敏就废了。 没好气的瞪了脸色苍白的吴敏一眼，蔡翛低声说道：“父亲，这杨浩越发的嚣张跋扈，您看，是不是该给他点教训才是。” 蔡京缓缓的摆手：“教训？如何教训？你又想怎么教训，只要他状告元中谤君，你如何做？” 蔡翛语结，其实这事啊，要是说知道的人少还好，关键点在于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被童贯和梁师成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怎么弄？ 在不考虑那些没资格和赵佶对话的看热闹的人之外，单独杨浩状告，你可以说他栽赃嫁祸，跟他扯皮，但是童贯和梁师成一起说呢？ 蔡京捋了捋长须，叹了口气说道：“这杨浩或许已经和那童贯站到了一起了。” 老东西脑袋转的很快，只从吴敏的只言片语里猜到了昨夜里发生了什么，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杨浩置身事外，偶尔找点事儿的话，他不怕，只要单独面对童贯势力，蔡京不虚，但是杨浩加入的话就不一样了。 毕竟现在都清楚的很，汴京城的驻防军都在人家手里控制着呢，说白了，杨浩就是第二个高俅，而他比高俅还多一点，那就是和康王赵构交好，和后宫韦氏交好，同时和太子赵桓还有点不清不楚。 蔡京是老了，却看的清楚，作为一个投机者，他很小心，所以才能走到今天，说他权倾朝野吗？基本上还算不上，只是在某个时间段，深受徽宗赵佶的恩宠而已。 这老东西在相位时，也有被罢相的时候，到老了，赵佶两次封王给他，他都婉拒，很谨慎，也很小心。 阴谋论一点说，赵佶给蔡京封王未尝不算是一种试探呢，虽然是文艺皇帝，但真的不会是完全没有智商，在这一点上，赵官家比那李煜强的太多了。 蔡翛深知自己的父亲的秉性，果然不说话了，只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蔡京再次叹了口气：“朝廷已经和金人达成盟约，这宣和三年啊，怕不是要大举伐辽，这个时候生事，恐怕不妥，元中啊，为父说这些，你可明白了？” 吴敏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点头：“小婿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吗？反正蔡京没细问，也不想多问，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也没法说出来，那就是和赵佶这几次的接触下来，蔡京觉得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赵官家在变，而且变的很快。 这是一个信号，对于蔡京来说，不太好的信号，一个喜欢权利的人，他喜欢的是一个自己能够掌控的君王，可如果这个君王自己掌控不了了呢？甚至揣摩不到想法了，那该怎么办？ 吴敏离开了太师府，年节的汴京城，街上全是喜气洋洋的，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个年过的糟心啊，真特么的希望有卖后悔药的。 其实出来之后他就明白了蔡京的意思，还是要隐忍，可这口气真的能咽的下去？ 他到是咽不下去，却有人能咽下去，白时中一早匆匆准备了礼车，直接发往太傅府，拜帖递上，充分的表现出了对镇北侯的神往等等…… 杨浩不见他，他就一直等，其实还真不是杨浩不见，而是没起。 直到起来洗漱之后，才知道白时中来求见，春喜儿很激动的说礼物颇丰，那好，看在这个面子上，给你一个机会。 白时中是和吴敏交好，可吴敏是谤君啊，这个罪名要是连带起来，没准把自己牵扯进去，而且昨夜杨浩那略有深意的一眼，让白时中一晚都没睡好，再挨顿打倒是无所谓了，又不是没挨过，大不了再飞两颗后槽牙就是了。 可是，问题来了，跟着吴敏再这么混下去好吗？自己这个吏部侍郎还能不能再往上走走？蔡太师还真的能把持朝政吗？ 童贯和梁师成站在杨浩身后的那一幕他看的太清楚了，聪明如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再联想起康王赵构，以及太子赵桓对蔡太师的态度问题。 直到天亮，白时中顿悟了，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见到有些虚弱的杨浩，白时中吓了一跳，还以为杨浩生病了，却不敢多问，很是卑微的执礼拜见：“白时中见过侯爷。” “坐。”很淡然，杨浩还是那没精神的样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白时中不敢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些战战兢兢的欠着屁股坐下，脸也不敢抬起来。 “蒙亨啊，今日怎么想起来本侯府上啊？” “哦，侯爷，下官是来恭贺侯爷的，侯爷又得美人作伴，下官是真心的为侯爷高兴啊。” “真心的？” “下官发誓，绝对是真心的。” “嗯，挺好的。”杨浩点了点头：“以后多真心几次，本侯很喜欢，行了，你走，本侯没有多余的饭菜。” “这……” 离开太傅府，白时中是懵的啊，这叫什么事啊，走得远了，才啐了一口：“呸，狗东西，收了老子的东西，连口热茶都没有吗？” 大过年的送礼，杨浩是高兴的，对白时中是没什么好印象，但是财货没有罪过，该收就收，更重要的一点，白时中的位置很关键，吏部侍郎，且不说接纳不接纳这个事，没准在这个事情上还可以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在这头差点累死的杨姓耕牛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大宋朝宣和三年终于是拉开了帷幕…… 正如昨夜所说，也许一切都会变了…… 第455章 年夜二三事 吴敏终究是没有咽得下那口气，没有做出和白时中一样的举动，谁让他是蔡京的女婿呢，白时中可以改换门庭，他不行。 年轻的吴敏还是有一定骨气的，当然，蔡京的话他也在心里琢磨，不过一切等过了年节再说，或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只是这个年节大概是过的不会消停了。 其实对白时中的想法，杨浩是明白的，只不过对这个时代的文官的看法还是觉得很古怪。 就像这吴敏，年轻时候也是个刺头，很有风骨，敢叫板大佬，对蔡京的招纳视而不见的那种的，可到了钦宗朝，走到了少宰的位置上，登时变成了求和党，就搞不明白这心态转变的怎么就这么可怕的。 大宋的文官啊，尤其是徽钦高这三宗时期，一个个翻转的那叫一个快，但凡仔细琢磨一下，都会大跌眼镜，将墙头草随风倒演绎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算了，不管了，大年夜，谁有那闲工夫想这些，杨浩没有让李逵这些人都在府中过年节，也拒绝了那些武将要上门讨酒喝的要求，这大过节的，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都来这里做什么？平添闹哄。 忙了一年，也该歇歇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虽不说妻妾成群，也该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不是？ 李清照是第一次以妾室的身份上了桌，大着肚子受尽了照料，堂堂一代才女，书香门第之后，却成了一个妾室，传出去或许是个笑话，可她是不在意的，因为她是李清照，一个为了追求幸福敢于休夫的倔强娘们儿，就这一点，谁也不行。 李师师到是落落大方，以妾室的身份拜见了老杨戬，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浩怂恿的，老杨戬准备了好些个红包，很大方的一通发放，当然，这时没有银票这个东西，那红包看着就……嗯，鼓鼓囊囊的，里面并非金银，却都是很极品的饰品。 应杨浩的要求，不分男女尊卑，一家人都坐在一桌上，其乐融融，老杨戬抱着孙子杨浔，瞄了瞄李清照那大着的小腹，乐的合不拢嘴，对于这老东西来说，开枝散叶就是正确的，其他的都是空话。 席间，小杨浔看着杨浩，很突然的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大大……” 瞬间，满堂寂静，都惊讶的看着小杨浔，杨浩也惊到了，平时无聊的时候也过来试图教儿子说话，当然教的是叫爹，没想到今夜见到成果了。 很明显的，孩子吐字不清，但杨浩就认为这是在叫他爹爹，从惊讶到满脸喜色，差点一个高蹿起来：“我的乖儿子，会叫爹了？” 老管家杨福差点老泪纵横啊，激动的说道：“恭喜太傅，恭喜侯爷，小衙内这么快就会叫人了，这绝对是文曲星下凡啊，咱们杨家日后定然是鹏程万里啊。” 会说话了？杨戬也惊了，不过惊讶之余是懊恼，为啥先叫爹而不是他这个每天守在身边的祖父呢？太伤心了啊。 就是方百花也有点吃味儿，不过想想她这个娘也做的有点不合格，每天疯跑，都快忘了儿子的存在了。 其实最是心里有感触的还是柴思若，看着这小杨浔，再看看李清照大腹便便的样子，反倒是自己……唉…… 难受归难受，脸上却依旧要做出一副喜气的样子。 杨浔开口说话，在这个合家欢腾的日子里，又是平添了一份色彩。 到了时间，杨戬终归是老了，带着孩子先行休息，杨浩确实带着妻妾在堂中按照规矩在守岁，靠在那躺椅之上，李师师亲自出手给他揉捏着小腿，一旁柴思若和李清照似乎在说着什么，方百花吃了几块糖果也开始和大家闲聊着。 “相公，最近好像我那部下琼英和皇城司的张清勾搭到一起去了。” 杨浩一怔，随后撇嘴说道：“什么叫勾搭啊，粗俗，你情我愿的事情啊，就不要管了。” 记得张清的老婆就是琼英，据说生了个儿子还是抗金将领，但至于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总归是有些东西又对上了，这也是好事。 做人那，不能自顾着自己享乐，自己的部下也是人，也有人之常情不是吗，但不能插手太深，顺其自然。 看着堂外，欧阳澈和梁红玉兴高采烈的在放烟花，杨浩不禁有了个错觉，莫非自己的这两个学生是要擦出什么火花了吗？那就真的太喜感了啊，可怜了那韩世忠了。 摇头苦笑，偏过头问李清照：“李迒最近在做什么？” 这李迒原本住在府上，可惜完全没有一个身为小舅子的自觉，住了几日就和李清照告别搬回了太学去了，大宋朝太学的待遇是很好的，顿顿有肉馒头吃，倒是不担心他受苦，李清照也知道他在这里别扭，便没有阻拦。 杨浩到不是特别关心，可终究是自己的小舅子，不问问着实不妥。 李清照淡淡的说道：“说是回了太学，昨日到是来过，年后怕是想要去讲学，我问了，应该就是学正大人办的那些学堂之中。” “哟，不错哟。”杨浩乐了，去学堂讲学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李迒能够去做，这就是开始务实了，而不再是只在太学之中和人夸夸其谈的酸儒了，这就很好。 文人啊，终究是被约束在了框架中，却不是所有的文人，而是大部分的，从汉武独尊儒术开始，孔孟之说就被无数大儒开始分析，演绎，最终成了一个框架，让这些文人自觉地理所应当的在这框架里为所欲为，从古至今，敢于打破框架的人……太少了…… 腐儒们，总是喜欢拿着千年前的理论来论述当下，却没想过这千年的进步，又怎是千年前可比？祖宗的东西是好的，应当尊重，却不是一味的因循守旧啊。 冲着堂外喊道：“德明，红玉，你二人过来。” 欧阳澈和梁红玉听到呼唤，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烟花，去净了手这才来到堂上，垂手而立。 杨浩看着二人恭谨的样子，笑眯眯的问道：“烟花放了，也开心了，可有所得？” 第456章 论格物致知 两个学生哪知道这大年夜的，自己的老师竟然出幺蛾子要考校他们，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就没了，到底是年轻人啊，虽然欧阳澈已经执掌教坊，可在自己老师面前，还是做不到那喜怒不形于色。 几位师母也是面面相觑，李师师也停了手，端庄的坐在了一旁，丝毫不敢打扰杨浩，倒是李清照双眼闪光，似乎来了兴致。 杨浩看着两个明显有些不愉快的学生也不解释什么，反而问道：“《大学》说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是何解？” 梁红玉彻底哑口无言，一个枪棒出身的虎娘们哪懂这些，虽然拜师了，可这个不着调的老师从来没教过自己这些啊，机械般的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师兄，投过去求助的眼神。 这是学问，欧阳澈自然是读过的，略一思索说道：“老师，六经博士曾注解，格，来也。物、犹事也。其知于善深，则来善物。其知于恶深，则来恶物。言事缘人所好来也。此致或为至。然，我朝司马光先生曾说格，犹扞也、御也。能扞御外物，然后能知至道矣。郑氏以格为来，或者犹未尽古人之意乎。” 说到这里顿了顿，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学生以为，还是二程所说才是对的，格犹穷也﹐物犹理也﹐犹曰穷其理而已也。穷其理然后足以致之，不穷则不能致也。凡眼前无非是物，物皆有理。如火之所以热，水之所以寒，至于君臣父子间，皆是理。” 不得不说，在背书上，杨浩承认自己不如自己的学生，礼记·大学当初说了一句话，没有做任何的后续解释，于是乎很多后人追着这句话开始了不同的见解，郑玄有郑玄的想法，那是至于郑玄那个时代，所以司马光认为郑玄理解的不全面，那是因为司马光是后人。 二程的理论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已经够不错的了，也是基于这个理论，朱熹才整合了整个北宋时代的爆发理论，形成了一个理学思想。 但说到底，还是一个框架，从独尊儒术开始，到理学爆发，甚至到后来的心学，到最后都只是一个框架，这个框架在某种程度上束缚了人的思想，束缚了发散性思维。 丁肇中曾说，我们的传统教育太过忽视真正的格物致知了，说白了，是忽视了实验精神，传统教育体系下，更多的在乎的是理论，放弃了实地实验，甚至说到了后世那么飞速蓬勃发展的时代，还有很大一部分受理学以及心学思想的影响，不在乎实验，这真的是格物致知吗？ 听了欧阳澈的话，杨浩点了点头：“程颢先生说，如火之所以热，水之所以寒，我们要找到其中的道理，德明，为师问你，你找到了吗？” 欧阳澈原本还为自己能说出这么多沾沾自喜呢，被杨浩这么一问，直接哑口无言，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迟疑了好半天，才羞愧的低下了头：“老师，学生不知。” 杨浩淡笑，不理会一旁鸭子听雷的几个人，继续说道：“礼记·大学有八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德明啊，你连最基本的两点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做到治国平天下这些呢？” “既然你认同程颢先生的话，又为何不按照他话里的去做呢？” “这……”欧阳澈有一次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杨浩继续说道：“你是想说程颢先生也未必参悟到了是吗？” 欧阳澈到也诚实，点了点头：“程颢先生应该是没参悟到。” “所以你就认为你也做不到吗？”杨浩的话越发的严厉起来。 欧阳澈一凛，连忙说道：“老师息怒，学生……学生只是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你欧阳澈不如程颢先生吗？” 这话说的有点过分，要是在外面被那些学子们听到估计会破口大骂杨浩的自不量力，在这个时代里，这些大儒和学子的关系，就像是后世的流量明星和粉丝的关系一样，说了侮辱自己偶像的话，那是很容易被人疯狂怼的。 就是柴思若李清照几人也微微皱眉，却不敢插嘴。 “德明，有句话，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为师到是觉得很不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说你欧阳澈日后的成就不如那些大儒的呢？也许你将会超越他们呢？” 像是训斥，又像是鼓励，欧阳澈倒是听的开始两眼放光了，这无形中感觉似乎自己的老师很看好自己啊。 “也许你觉得，参悟这火为何热，水为何寒，毫无用处，但是德明，你可曾想通了那登天球的原理？为师当初打造登天球，靠的不过是一堆的破布和那一把火而已，你细想之，还觉得无用吗？” 一番话，到没有说太多，欧阳澈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亮，不敢说话，只是听着。 杨浩起身，负手而立，望着门外，缓缓的说道：“火为何热，世人皆知，可我们是不是可以研究一下，火能热到何种程度，何种程度的火炼出来的铁更好用，打造出来的刀枪剑戟更锋利，打造出来的盔甲更坚固呢？” 这一下，连梁红玉的眼神也亮了起来，到底说到她爱听的了。 “格物致知，穷究其理，这就是知识，不要小看我们身边的任何一个物件，一件事情，探知到他的道理，这就是你有所得，德明，红玉，学习并非要为师手把手的教你们，知识无处不在，只是看你们自己看到没有啊。” 说完这话，杨浩走到欧阳澈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德明，穷究其理，不要被你曾经所学的框架束缚住，要往远看，往大了看，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因为他们不如你，要努力，为师很看好你哟。” 欧阳澈得到这一番鼓励，双眼含泪，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老师，学生受教了，学生……学生定当发愤图强，不辜负老师的厚望。” 杨浩笑了，理啊，可以存在，却不能成为桎梏，不能成为枷锁。 既然生在这样一个节点上，那么……理学……呵呵…… 第457章 大年初一乱纷纷 大年夜里教育学生，杨侯爷也算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了，没办法，杨侯爷做事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想到就要做，想到了就要说，不说出来就是不痛快。 一直以来，都以为思想，文化，这些都应该是循序渐进的，但最近越发的觉得扯淡，有些思想不出现更好，倒不如就直接跳过，直接掀了那些迂腐思想的桌子算逑。 当然，杨侯爷也没有直接就把桌子掀了，还是顺着儒家思想来的，借着程颢先生的话来阐述自己的想法，这让这房间里收到当时儒家思想熏陶的几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反感和抵触。 欧阳澈和梁红玉得到了老师的指点，握着拳头，跟打了鸡血一样冲进了书房，准备开始学海无涯苦作舟了，在学习的海洋中，大年夜算个球？ 这房间里，要论在学术上的造诣，最高的当属李清照，被杨浩的一番话说的也是陷入了沉思，没有想要反驳，而是认同，说实话，李清照的骨子里有点叛逆的，而且很有个性，杨浩的打破框架，恰恰就是她的想法，只是在她心里，这或许只有个萌芽，杨浩的一番话就像是春雨，让这萌芽彻底的成长了起来。 李清照很清楚这一番话要告诉谁，她的弟弟李迒，太学是好地方，在这种时候，太学那是一个国家的最高学府，在那里，确实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但正如杨浩所说，那是一个框架，一个束缚了你思想的框架，没有打破框架的勇气，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其实王阳明提出心学，在心学的理念里，已经有了最初的实践精神，老王提倡的是理不是靠空谈的，靠实践，靠自省。 而且程颢先生应该可以是作为心学的萌芽，只是南宋朱熹异军突起，整合了当时的儒学思想，搞了个理学出来，压制住了心学最初的发展，而到了明代，王阳明龙场驿悟道，儒学终于开始向哲学发展了起来。 只是王阳明的心学也并没有奠定出以实践为真知的完整理念，到了后面，大家还是以玩理论为主，说到底，还是空谈。 杨浩不知道自己培养欧阳澈能到什么地步，走一步看一步，到不怕自己的理念传出去被那些大儒们抨击，有胆你就来，老子打不死你。 至于说一种思想，一个学派，到最后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谁知道呢？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死了以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两个学生走了，房间也就静了下来，杨浩负手而立，屋子里便没人说话，这就是一家之主的地位。 守岁守岁，到了时辰，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倒也没人心事重重的，各回各房而已，终归是都没有熬夜的习惯。 看到书房中还亮着灯，柴思若有些不忍，想要去劝说一二，却被杨浩笑着拦住：“不要管，由着他们便是。” 有这话，身为师母，自然也是不会去多管闲事的，洗漱一下，二人床上躺就，柴思若觉得杨浩有心事，到是没有任何的纠缠，依偎在杨浩身边。 “思若啊。” “嗯？” “宣和三年了啊。” “是啊。”柴思若不知道杨浩怎么突然说这些，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问。 “为夫觉得这宣和三年该结果了啊。” “啊？” 杨浩一翻身，一双妙手伸进了柴思若的小衣之中…… “哎呀，相公，你这是……” “说了啊，该结果了啊。” 外间的小金莲辗转反侧，最终起身，深深的叹了口气：“唉……” 大年初一，晚辈拜会长辈，下官拜会上官，学生拜会老师。 李纲一大清早就来了，知道自己那个不着调的老师大约是没起来的，到也不拘束，径直到了书房，却看到红着眼睛的欧阳澈在那里看书，一旁的躺椅上小师妹梁红玉睡的着实难看，口水都滴落下来了。 李纲的进来，还是惊动了梁红玉，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是知道羞耻的，抹了一把眼睛，又蹭了蹭下巴，给大师兄见礼，然后羞红着脸匆匆的跑了出去。 欧阳澈在看的不是经史子集，是自己将老师杨浩的话归纳总结了一番，然后执笔写了下来，一遍一遍不断的看，越看越是觉得深奥无比，越看越是无法自拔。 要是杨浩在这里，指定就是一巴掌：“你个哈皮，哪有那么深的东西啊。” 在这方面的造诣上，李纲要比欧阳澈深，而且李纲一直都是个实践派，不管是去开矿，还是现在在盐铁司的职务，他都是身体力行那种的，看了欧阳澈的笔记，瞬间就沉浸在了其中。 “德明……这是……这是你想出来的？” 欧阳澈抬起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骄傲的说道：“师兄，这是昨夜老师的教诲，小弟记录了下来，正在仔细的体会老师的意思。” “嘶……” 梁红玉匆匆跑了，匆匆的洗漱完了，又匆匆的跑了回来，一进入书房，就看到自己的大师兄李纲在那里捶胸顿足的嚎啕：“老师教诲，学生却没有在场聆听，我好悔啊，昨夜若是在这里，当聆听老师的谆谆教诲，这是学生的过失啊。” 嚎啕之后，李纲也不管自己的师弟师妹，冲出书房，到了内院杨浩的房门外，也不管那地面干冷，直接就跪在了那里。 春喜儿吓坏了，这可是大弟子啊，这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连忙过去劝说，确实劝不动这一根筋的李纲，说死了就要跪着，老师传道之时，学生不在，这是学生的不当，要等老师起身之时，聆听教训。 这大年初一啊，来拜年的不会少了，但是了解杨浩的，不会来的太早，当然也有不了解的，郭药师自从上次的事情，就自认自己是镇北侯门生，匆匆的就来了，被引领进来，就看到李纲在那里跪着，直接傻眼。 “这是个啥情况吗？” 春喜儿无奈的解释道：“这是我家侯爷的大弟子，昨夜侯爷教诲弟子之时，他不在，正后悔呢。” “哦……”郭药师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点什么…… 第458章 又一个要迪化了 守岁守到了子时，又折腾了好久才睡下，不过杨侯爷也是有想法的人，毕竟是大年初一，还真没有选择赖床很久，神清气爽的起来洗漱完了这才出现，看到门口跪着的李纲吃了一惊。 “伯纪，你这是……” 李纲一看这两口子一起出来了，连忙叩首：“学生给老师请安，给师母请安。” 柴思若到也落落大方，虽然说李纲年纪上大着许多，可学生就是学生，连忙命人搀扶李纲：“伯纪，你这是为何，天寒地冻的，莫要冻坏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矩，没有什么弟子规的说法，耿直之人却是认定一个死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似的，在李纲的眼里，杨浩比他老子说的话有道理，他就听，与年纪无关。 谁让大儒们都说，达者为先呢，这是道理，是儒家至理。 被搀扶起来的李纲竟然还是泪流满面的：“老师，学生刚刚得知昨夜师弟师妹聆听了老师的教诲，可恨学生竟然不在，这是学生的过失啊。” 这一下闹的杨浩有点不知所措，过来拍了拍李纲：“伯纪啊，昨夜也是为师有感而发，闲暇时，你我师徒可一起探讨一下的，对了，盐铁司的事情繁杂，等过了上元节啊，为师觉得你可以换换地方了。” 李纲一愣，能和老师一切探讨学问，这是好事啊，可你这话题转变的太快了，这咋地又想让我换工作了？ “学生谨遵老师安排。” “不急不急，且等中元节过去的，届时为师再嘱托与你，我朝与辽朝大战在即，伯纪，你是有大志向的，当为朝廷出一份力，做好准备。” 李纲很耿直，而且朝中一些事他也能接触到，联金抗辽的事情他也明白，这个未来的主战派是好战的，说到底，这是一个没有文官觉悟的文官。 为何？文官把持朝政，为何不喜欢战争，一旦有战争，就给了那些粗俗的武人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在大宋这个看似富庶的时代里，他们认为北方套马的汉子们永远也不可能南下，为了不给那些武人一个机会，索性不要打仗喽。 可真的当金人南下了，一个个傻叉了，软蛋本色全特么爆发了出来，说白了，都特么一个个欠抽的。 李纲也知道这年初一的杨浩会很忙，来拜会的会多，和杨浩聊了几句，又给师母柴思若说了一些吉利话，就去了书房，说是要和师弟师妹详细的探讨一下昨夜的理论知识。 这很好，杨浩也很赞同，不会阻拦。 郭药师是在等到李纲走了才有机会过来的，自认门生，到了堂上直接跪：“药师给侯爷拜年来了……” 这郭药师是个粗俗的，真是太好听的话不会说，杨浩到也举得这个家伙有点耿直的可爱，笑着摆手：“起来说话，不要总是跪啊跪的。” 郭药师爬起来，嘿嘿的傻笑了几声，挠了挠头，正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呢，春喜儿进来了：“侯爷，皇城司的几位将军过来了。” “哈哈……”杨浩大笑：“让他们进来，一群讨酒喝的。” 春喜儿出去，杨浩才对郭药师说道：“都是些当初追随我征讨的老部将了，你们都是带兵的，到是可以亲近亲近。” 这对郭药师是好事，能够多一个朋友，那就是多一份助力，不过郭药师有他自己的想法，之前看到李纲，并非是嫉妒心，却是真的有心想要拜入到杨浩门下，不为别的，他太清楚杨浩现在在汴京城的影响力了。 只不过替杨浩杀了个自认为没什么的老人，就弄到了安抚使和节度使两个名头，尤其是昨天听说了杨浩抽了蔡京的女婿的事情，这大年节的，如此不给蔡太师面子的，估摸着满汴京城里也只有这位爷了，更何况，那一夜都看到了童枢密和梁师成都站在杨浩身侧的，这是什么意思？ 年纪轻轻，如此权柄，若是真的成了门生，自己的以后不飞黄腾达都对不起自己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又来人了，郭药师细一琢磨，将这事隐忍了下来，反正距离自己离京还有时间，不急。 来的也没什么外人，关胜，董平，张清，李铎等人，还带着年轻的岳飞，当然，皇城司的戴宗和张家兄弟也都来了，自然而然，那回家过年的李逵也来了，这种喝酒的时候，怎么能缺了谁的。 得知这些人就是当初在析津府打的兀颜光大败的一群人，郭药师也是肃然起敬，兀颜光在辽朝众将之中是很有名望的，但这些人打的兀颜光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那就真的不得不佩服。 武人之间的结识是很简单的，你武力值够，会带兵打仗，那就成了，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 但真要说，从官职上来说，郭药师是高于他们的，一州之安抚使，一军之节度使，最起码关胜现在也达不到那个高度。 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有杨浩在，不会拿这个说事，郭药师把自己的姿态也放的很低，别看他也是辽人，但却极力的吹捧那析津府大战，倒是让关胜几个人倍儿有面子，很快就能聊到了一起去。 这些人，凑到一起无非是奔着杨家的窖藏来的，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好酒，宴席排开，好酒下肚，郭药师的心思又多了起来，不说别的，那两个好凶的大和尚，感觉若是动手，人家可以分分钟捏死自己，这样的人若是在战场上，不说别的，绝对是悍将一员。 还有那个坐在一旁自斟自饮很是得意的道士，看着就是一派的仙风道骨，俨然一副高人的做派，莫非……这道士还会作法不成？ 嘶……这镇北侯身边当真是藏龙卧虎啊…… 在这里，最为拘谨的是岳飞，只有他的资历是最小的，年纪也是最小的，喝酒也不会像那帮夯子使劲灌的。 杨浩笑眯眯的冲他招手：“鹏举，过来。” 岳飞很乖巧的跑过来，杨浩拉着他离开了酒桌，反正这些家伙只为了酒，管够就行了。 “鹏举啊，在虎贲军中可还适应？” 岳飞挠头笑道：“侯爷，还好。” 第459章 倭国的境况 对岳飞，杨浩也不知道自己的安排是不是对的，现在的岳飞进了虎贲军，而且表现不错，在之前的江南之战之时也是作战勇敢，已经成了虎贲军中的小校，或许这里有关照，但就凭岳飞的能耐，杨浩觉得这不为过。 而在杨浩心里，岳飞厉害的是打仗吗？不，感觉岳飞最厉害的还是练兵，岳家军就是一支铁军，一支军纪严明，悍不畏死的铁军。 金人也好，后来的蒙古人也好，为何可以那么勇猛，因为他们知道，打输了不光是死的问题，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要回到那苦寒之地继续煎熬，当一群人已经把死亡不当回事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相比起来，大宋的兵也好，官也好，总觉得还有缓和的余地，大不了给钱买和平喽…… 所有金人南下，他们不想和种家军对上，不想和岳家军开战，不想面对宗泽，也不想面对李纲。 大宋，不是所有人都怕死的，不是所有人都是怂的，一个民族，总不能脊梁都是断的，不是吗。 原本杨浩有个想法，想要让岳飞参与到大宋将要展开的伐辽大战，可现在，看着这个年轻的朝气的面孔，又有些犹豫了，不知道当现在的岳飞遇到了宗泽会不会擦出什么火花呢。 伐辽，是大事，在杨浩的心里，伐辽只要成功，就可以奠定北方的基础，至于完颜家的狼崽子，现在他还真不担心，但具体结果如何，不好说，就朝堂上这些酒囊饭袋的执行力，实在是不敢恭维。 至于皇城司亲军是不是能有机会参战，他也不敢说，军国大事，有的时候可以给建议，但不能掺和的过深，老赵家人疑心病重啊。 杨家的酒好喝，这些人到也是放得开，喝得尽兴，可谓是酣畅淋漓，醉了，满意了，也就走了，郭药师走的时候亦是满面通红，一身酒气，回到了自己的车架之上，却是清醒了很多，回想起在这里所见到的，越发的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镇北侯这个大粗腿，自己必须抱得紧一点，要不然会后悔终生。 他的想法没错，辽人不看重他，那他就投了大宋，现在金人还没崛起，等到金人崛起之时，他和完颜家的也没少干，然而，他在前面打，后面一点支援都没有，还特么一心求和，咋个弄？ 不过现在金人还没有马踏上京城，在他郭药师眼里，那些女真人还只是生蛮子呢，怎么能和一路保他上来的大宋镇北侯相比？ 年后的日子，登门的人是络绎不绝的，这是常态，该收的收，该送的也送。 最让杨浩惊喜的是小庆庆回来了，是赶着上元节之前到了汴京城的。 这位开拓倭国的先锋者，似乎有些乐不思蜀了，终于是回来了，光是各种的财货就带了很多，当然，这都是仆人的活儿，西门庆一进到堂内，见到杨浩，连忙跪倒，摆出一副哭丧脸：“侯爷，小的回来了，小的想死侯爷了。” 咦……杨浩发现这小子越发的油滑起来了。 笑了笑摆手：“呵呵，起来，坐下说话，怎么这么久了才回来一次的。” 西门庆这一次确实去了很久了，家中的生药生意在皇城司的保护下，到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说白了，西门庆的产业已经是成了建制的，只要不出现特别大的事情，都不需要他过问。 “侯爷有所不知啊，这一次险些翻了船……” 西门庆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原本定于年前就可以返回大宋的，却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浪，这才耽搁了，这个时代的船在大型的风暴中，抵抗力还是弱了点的，杨浩听的也是心惊胆战的，但是自己也没什么预防的办法，只能说将海船做大，继续加固而已。 倭国境内到是终于出现了反响，和藤原家的联合，占据了一下矿脉之后，最初倭国的上层还是欢迎的，欢迎的是这些宋人带来了上好的瓷器，绸缎，茶叶，还有那让人欲罢不能的糖，超越了倭国的医术，文化知识等等，这都是倭国人很喜欢的。 只是时间久了，随着登陆倭国的宋人越来越多，控制着倭国上层的平氏家终于坐不住了。 用西门庆的话说，平氏也只敢小打小闹，还不敢直接公开了对抗，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光是藤原家的底蕴就够平氏闹心的了，更何况崔谢这两家的人，说是去的都是家中护院，那特么一出去就跟私军是一样的，不光是战斗力的问题，还有装备上就有很大的差距。 这些私军可不是大宋的那些软弱的军队，私军就是私军，这里掺杂了更多的亡命徒，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只要主家给出的筹码够大，他们就敢杀人越货，不需要人性可言。 这个时代的倭国是很有意思的，一共就那么几个小岛，开发的还不完整，每一个岛上有分布了很多的郡县，一个郡县十分的小，人口也不多，当然，这和他们没有发育完全的统治体系有很大的关系。 问起西门庆关于方腊的事情，西门庆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侯爷，不得不说，这位任我行教主着实是有手腕的，摩尼教的传播速度之快，现在已经有很多的郡都开始信奉他们，他们传教的方式嘛……” 那是相当可观的，什么王寅，石宝，厉天闰之流，那都是憋着气的，虽然刚去的时候人员不多，但架不住战斗力在那放着，尤其都是心中有气的。 方腊秉承了杨浩的建议，不学倭国当地话，在西门庆的帮助下，弄了几个通译，到处传教，敢不听的，敢有异议的，先打一顿再说。 倭国多是信奉佛教的，可佛教到了这里也变了味道，总想着控制政治，当方腊的人开始拥有了一定量的信徒的时候，那些倭国和尚们急了，争斗一触即发，双方时而就会大打出手，但真的要说起来，方腊这伙人太暴力了，下手都是下死手的，在砸了几个僧庙之后，一切都好说了很多。 “任我行教主当为人杰啊，不过小的觉得，还是侯爷您高明，深不可测啊……” 第460章 青玉案·元夕 “大哥已经在那边展开拳脚了，你大可放心。” 方百花依偎在杨浩的怀里，听着杨浩说着方腊在海外的事情，到底是亲兄妹，怎么可能会一点不挂念的。 西门庆一回来，方百花就安静了，杨浩知道她在等着消息，其实真要说，他还真有心想要去倭国看看，到底是不是藤原家的小姐让西门庆这个狗东西连回来都不想回来的。 当然，崔博和谢渊虽然是嘴严的很，但小道消息还是有的，据说这西门庆在倭国就是大爷的存在，身边可不止藤原花子一个女人的，就这个货的本色……嗯……不回来也正常，异域风情啊，岛国风情啊，懂得都懂…… 方百花挪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是在擦拭眼角的泪水，随后仰头给了杨浩一个很阳光的笑容：“相公，要不咱们有时间去看大哥。” “哈哈……”杨浩笑了：“会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啊。” 这是一个实话，眼前的事情很多，根本不是去倭国的时机，再说了，就现在的航海条件，万一真的遇到大风暴，老子可不想喂鲨鱼啊，再等等。 方百花凑了上来，贴着杨浩的耳朵：“相公你真好。” “你相公我当然好了……诶？你干嘛？诶？你个女流氓啊……” 女人动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突然，不知道你是盖特的到哪个点了，就来了，让你猝不及防，让你……无法自拔…… 杨侯爷白天忙，夜里也忙，除了李清照之外，三个娘们像是较上劲儿了，似乎都记得小杨浔开口说话时候老杨家父子那个高兴劲儿了，虽然杨浔是方百花所出，不过这个娘们也不想落下了。 古人们，多子多孙就是福气，谁还不想老了看到子孙满堂的样子，所以杨侯爷最近有些形如枯槁…… 上元节来临的前一夜，杨侯爷还在暗叹，赵佶那个老东西怎么就这么有精力的，自己怎么就比不得人家呢。 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好多皇帝都是年纪轻轻就完犊子了，这特么换了谁谁也受不了啊。 所以说，国家保护耕牛是对的啊，这是多么明智的一项国策啊。 在这个时期，上元节的热闹才是真的热闹，全汴京城的人都会出来看花灯，就是赵佶也不能免俗，往年他都会携带群臣一起赏灯，今年却不需要了。 将御街的花灯改在了千金一笑楼前的那条街面上，赵佶可以登高望远，站在云顶天宫一览汴京城的繁华，又可看到花灯的盛景。 这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君王，只喜欢听到好消息，只喜欢看到繁华盛世，至于那些阴暗的，他才懒得去考虑。 能有幸陪伴赵佶登高的人不多，后宫几位得宠的妃子，当然在这个时候还是以韦氏为主，太子赵桓，康王赵构，茂德帝姬赵福金，再有几个皇子帝姬，到也没什么。 太师蔡京，太宰郑居中，少宰王黼，枢密使童贯，这是必须会到的人，是恩宠，也是地位的象征。 这样的盛景，杨浩家里的自然也不会闲着，原本是打算在街面上近距离看的，可考虑到李清照的大肚子，杨侯爷大手一挥，千金一笑楼上面坐着，顶层去不得，就去第六层，反正是我的楼子我说了算。 夕阳还没落山，该到的就已经都到了，杨浩将几个老婆安置好了，这才到了七层之上，赵佶正和那几个老东西对那清明上河图品头论足呢，那脸上的得意根本无法掩饰。 蔡京几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厉害的很，好听的话丝毫没有任何的吝啬，但人家说的文雅，听着也舒服，这就是本事了。 郑居中不爱听，却也不会打断，能走到这个位置的知道不能打扰了老板的兴致，要不然可能真的会下岗的。 这老头子到是对清明上河图真的很赞赏，不时的会发出赞叹之声。 赵佶一眼看到上来的杨浩，伸手招呼：“杨浩，你来的正好，那张择端可好些了？若是好些了，带他来见朕，朕是要赏他的。” 杨浩笑眯眯的过来见礼：“官家，已经好些了，回头臣就带他去见您。” “嗯，你要照顾好他，似此等大才之人，不可有失。” 杨浩说了没几句，就得到了韦氏的召唤，离开之时发现蔡京似乎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见到韦氏，自然也就见到了茂德帝姬赵福金，这小丫头出落的真的是越发的水灵，不怪人家金人南下，点名就要她，祸国殃民啊。 “杨浩啊，那邢家小姐可也来了？” 韦氏似乎猜到了，杨浩点头：“来了，那邢家小姐与我家夫人是闺中密友，到是走的亲近一些，今日如此盛会，却是和我那夫人一同来了。” 这到不算是机缘巧合，赵构的意思是想要邢秉懿来看看这花灯盛景的，可他又不能亲自带着来，这不合体统，但是杨浩可以啊，一个和柴思若是闺中密友的借口，谁也挑不出理来，这楼子都是人家的，人家想带谁来还用跟你打招呼？ 韦氏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云顶天宫不是谁都有资格能上来的，低声问道：“可是在下面？” “回娘娘的话，就在下面一层，到也可以看的到这花灯盛景。” 韦氏点头，看了看不远处一个劲儿往这边看的赵构，做母亲的自然明白儿子的想法，起身和赵佶说了一下，带着几人下了楼，借口很多，去看看杨浩家的内室，也把这里留给这些大佬了。 韦氏亲自下来，到是让人意外，邢秉懿聪明的很，很快的在杨浩身上扫了一眼，随后就变得恭谨万分了起来。 入夜，花灯初上，居高望远，却是别有一番心情，杨浩一边的李清照叹了口气：“你很久没有佳作了，如此盛景，难道不来上一阙吗？” 汴京城人皆知杨浩有才，却很少有佳作出来，尤其是这一年中，基本没有作品，杨浩看着自己几个女人那期待的眼神，淡淡一笑，轻声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话音落，却看到那不远处，灯烛恍惚间，是赵福金在那远眺，侧脸之上，似是忧愁…… 第461章 伊人忧心为哪般 上元节灯会应该是汴京城最为热闹的时候了，一身崭新的道袍的郭京得意的走在这长街之上，时而看看花灯，时而那眼神会在一些不错的小娘子身上扫过。 不远处那高耸的千金一笑楼上灯火通明，郭京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那里面的欢声笑语，就连那檐角上的铜铃在风中叮当的声音都能听到。 很想能走进那千金一笑楼感受一下什么叫富贵，什么叫享受，可惜太子殿下有些吝啬啊，赏赐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够他支付那该死的昂贵的会员费用。 嫉妒吗？羡慕吗？确实有，不过郭京很自信，自信在哪呢？自信在太子赵桓信任他，还有诸如张邦昌等朝臣信任他。 只要有这份信任在，他就丝毫不担心未来会如何，郭京很聪明，他知道，只要在这汴京城里，自己不招惹到那几头庞然大物，这汴京城里他可以横着走，没人会管他的。 反正我郭京是会道法的，他们相信就好，呵呵，道法……呵呵…… 想到这里，郭京笑了，道法是什么，他很清楚，留恋的看了一眼那千金一笑楼，收回了目光，注意力又回到了长街之上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的身上。 上元节灯会啊，这么繁华的时候，正是物色猎物的好时候，郭京也很小心，身边只带了两名贴心的护卫，不敢带的多了，生怕被太子赵桓知道这事，那对他的声望可有很大的影响的。 突然，一个青衫文士出现在了面前，挡住了视线，郭京有些不悦，正要说话，那文士笑眯眯的施礼：“敢问可是郭神仙当面？” 郭京一滞，他很清楚，能被称作神仙，那就是听说过他的名号的，但凡这样的都是有求于他，看着文士衣着虽不算华丽，但却另有一番高贵的气质，想着也不是普通人家的，打了个稽首：“正是贫道，敢问这位先生……” 这文士不是别人，正是苏苑，苏苑依旧是笑眯眯的：“郭神仙，我家家主久闻神仙大名，特要小生前来相请，只是不知道郭神仙可否赏脸？” 郭京一怔：“你家家主相请？何地？” 苏苑回头看了一眼那千金一笑楼，微笑不语，郭京瞬间明白了，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点了点头，觉得这家主人很是会办事的嘛。 都知道，千金一笑楼虽然是会员制度，但是那些会员是可以带客人入内的，当然是有人数限制的，郭京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位爷也是个有钱的主儿，心里到是没觉得有任何的危险，毕竟这里是汴京城啊，他郭京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除了那几位爷之外，谁敢动他？ “前面引路。” “您请。”苏苑笑着在前面带路。 千金一笑楼啊，却是要转过一个街角的，郭京看到那苏苑在前面走过那巡城司的哨卡丝毫没有阻碍，心里更是奠定了想法，搞不好这位爷还是个高位置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幻想。 若是那蔡太师召见，又或是那童枢密召见那就好了啊，不过要真是那镇北侯的话，那可就更好了…… 郭京越想越是兴奋，他知道，今夜官家就在这顶楼之上，朝中显贵大都会在这里，心情有些抑制不住的要爆发开来。 刚行过一个阴暗的地方，就听着噗通两声，回头一看，那两名跟着的护卫已经倒在地上，阴影里站着两个全身黑衣罩面的人，只露出一双眼睛，阴恻恻的看着自己。 “你……” 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觉得后脑一阵剧痛，随后便天旋地转了起来。 苏苑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回头又看了看千金一笑楼，似乎和那六楼之上的杨浩对视了一眼一般，抿了抿嘴吩咐道：“带走。” 一阙青玉案·元夕被杨浩毫无羞耻感的朗诵了出来，剽窃这种东西，剽着剽着就习惯了，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辛大大的词很是有可取之处的，这一阙绝对是上上之作，恰恰将这上元节灯会的繁华盛景写了出来，当然，最后那灯火阑珊处到底是说他人，还是在叹自己，没人知道，或许只有辛大大自己知道。 杨浩不经意的一瞥，恰好看到那灯火阑珊处的赵福金，赵福金名字不美，可是人美，这绝美的侧颜，带着一点点犹豫的侧颜，让杨浩为之惊叹。 呆愣之下，恰好赵福金也转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这一个对视却是一触即分，杨浩回过头来，见众人似乎都在低吟着自己刚刚念出的词句，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轻轻松了一口，却是漏看到了一人。 邢秉懿将二人对视的一幕尽收眼底，只是在杨浩转头过来那一刹那，她也低下了头，没有被杨浩发现。 女儿家，最是细腻，尤其是邢秉懿这样的，茂德帝姬看向杨浩的眼神里说了什么，她看的一清二楚，心底里莫名的多了一些思绪。 杨浩有些心惊胆战的，赵福金那一眼里带着的忧愁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一份情谊他不敢接，可又为这丫头有些痛心，她为何会发愁？为何会不开心？ 不等李清照这些人赞美他，杨浩赶紧和韦氏告了个罪，离开这了去了七楼去陪官家了。 这到是没什么的，这里都是女眷，待得久了总归是不好的，在一些疑惑和失落的眼神的注视下，杨浩离开了六楼。 到了七楼，见君臣几人已经落座，在那边喝边聊，正听到蔡京起身说道：“官家，老臣有一事恳请，不知官家可否应允。” “哦？太师有事但说无妨。”赵佶笑眯眯的点头。 “老臣有一子，名为蔡鞗，忝为宣和殿待制，今闻茂德帝姬秀外慧中……” 卧槽尼玛，听到这杨浩就明白了，这一君一臣应该是合计好了的，不然蔡京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公主外嫁可不是随便的，这没有提前的商定，不会有这么一出的，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为何赵福金会是一脸的忧愁了。 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怎么了？杨浩就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在燃烧，而且是越烧越旺。 “哟，太师这是着急儿子的婚事了？不怕，本侯这就帮太师一起物色一番，这汴京城总归是有能配得上太师之子的不是吗？” 第462章 上元节的交换 杨浩突如其来的插嘴让蔡京的脸一下僵硬在了那里，赵佶原本喜气洋洋的神色也没了，显得十分的尴尬。 都听明白了意思，人家蔡太师是在替儿子跟赵官家求一个帝姬联姻呢，你这算什么？还要给人家介绍什么大户女子？你杨浩怕不是在这里装疯卖傻？ 就是太子赵桓和赵构也愣住了，这件事明显已经听说，赵桓不喜欢蔡京，赵构同样，但皇家联姻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在这些男人眼里，女人是什么？是工具？往往在一些普通家庭中还好一些，在这皇宫内院，在门阀氏族之中，女人是用来拉拢关系的最佳工具，联姻？汉唐有之，宋亦学之。 赵福金受宠爱不假，但也仅仅是宠爱而已，蔡鞗到底如何杨浩不知，或许自己没出现，赵福金也就嫁了，蔡家的底蕴还是有的，或许这蔡鞗也是个饱学之士。 可真的要想到那让人心凉到底的靖康之耻的时候，金人点着名的要赵福金的时候，你老赵家爷三个在干什么？你蔡京父子在干什么呢？一群软蛋，一群怂货，用女人去求得你们的苟活？脸呢？还要脸吗？ 在王黼眼里，蔡太师和官家联姻这是好事，却没想到被杨浩一句话打断了，蔡京不好直接翻脸，可他不担心，起身阴着脸说道：“镇北侯，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要扰乱这天作之合不成？” 杨浩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敢王黼：“天作之合？老天爷告诉你的？” “你……”王黼被噎的一愣一愣的：“你这是无理取闹。” 杨浩两手一摊：“是你说的天作之合啊，我就问问是不是老天爷告诉你的，你看你急个什么？莫非你说假话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到赵佶和蔡京直接传递了一个眼神，蔡京面色不悦，但却没有发作。 倒是郑居中突然起身，满脸通红的样子像是喝了不少了：“官家，老臣到是觉得镇北侯说的是啊，茂德帝姬秀外慧中，天资聪颖，是官家最为喜爱的帝姬，就算是要择驸马，这汴京城中良才颇多，老臣以为当慎重挑选才是。” 老东西聪明的紧，他是不会想看到蔡京的权柄更重的，赵佶要和蔡京联姻，目的为何，他不知道，但他就是不想看到蔡京舒服了，正好杨浩在这里装疯卖傻，自己索性也来个倚老卖老，大家一起祸祸蔡太师就得了。 说着这话，还有些手舞足蹈的意思，活脱一个酒蒙子的形象。 赵佶一头的黑线，这种时候，老臣们开始耍酒疯，他能说个啥？ 杨浩偷偷的甩给赵桓和赵构各自一个眼神，两兄弟似乎都清楚到了什么，赵构率先开口：“哎呀，郑大人酒醉了，快来人，扶郑大人下去休息。” 赵桓也躬身对赵佶说道：“父皇，今日俱皆微醺，不如此事等日后再说，这花灯盛会，还当时以赏灯为主。” 主旋律需要有人定下来，蔡京一人得宠，其他人自然会看不过眼，可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赵佶的意思，等闲不会有人来驳了官家的心思，这是犯忌讳的，可偏偏这个时候杀出来杨浩这么个愣头青，硬搅局，而且是胡搅蛮缠那样的，你咋弄？赵桓不说话，郑居中不耍酒疯，童贯梁师成也不会开口。 但现在基调有了，童贯微微一笑：“官家，臣觉得殿下说的是啊，这酒着实够烈的，喝的畅快，却是醉的快啊。” 赵佶有些恼怒的瞪了杨浩一眼，但看到众人皆是如此，给了蔡京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随后笑道：“说的是啊，朕也有些醉了，来，众卿家，随朕赏灯。” 赏灯吗？灯有什么可赏的？在这些老谋深算的老家伙面前，赏灯不过是借口，任何的交际都是为了谋求利益，利益没了，赏什么？ 蔡京推脱酒醉了，却坐在了那里，赵佶自然不会勉强，带着几人到了窗边指指点点，到也是有说有笑的样子。 杨浩命人弄了醒酒汤来，亲自端到了蔡京的面前，蔡京老眼微微睁开，看着眼前的杨浩，陡然精光一闪，坐直了身体：“镇北侯想要什么？” 杨浩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 蔡京微微皱眉：“财帛？” 杨浩摇头：“位置。” “位置？” “不错。” “何解？” “门下侍郎，监察御史。” “嘶……”蔡京眼睛睁大了，定定的看着杨浩：“镇北侯以为老夫可左右这朝堂不成？” 杨浩笑了，笑的很灿烂，露出了两排白牙：“太师以为呢？明日本侯会入宫，和官家谈谈谤君之事。” 说完，起身就走，只剩下蔡京转瞬即逝的怨毒的眼神，然而，蔡太师很快又陷入了沉思。 赏灯赏灯，不吟诗作赋又怎么能体现出大宋朝朝堂之人是多么的有文化呢，倒是没一会儿韦氏又回来了，笑着对赵佶说起了刚刚杨浩在下面所做的一阙青玉案。 念将出来，赵佶听后双手轻抚，赞叹道：“却想不到这小子又有如此佳作出世啊。” 对好的诗词，赵佶是真心喜欢的，这个文艺皇帝在这一点上是毋庸置疑的，一阙青玉案就冲淡了他和蔡京刚刚的尴尬，回头再看杨浩的时候就顺眼了许多。 韦氏回来，邢秉懿和杨浩的家眷是不能跟随的，赵福金身为帝姬自然是跟随回来的，虽然强自的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样子，但那眉宇间依旧有着淡淡的忧愁。 杨浩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对着赵福金微微的摇头，虽然又微笑点头，只是不知道赵福金是不是明白了，总之小丫头看到这一幕，随后开心的笑了一下就羞怯的垂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夜灯会，不尽欢颜，最起码蔡京并不开心，临行之际，左近无人，蔡京才笑问杨浩：“镇北侯可是还会阻止我儿与帝姬之事？” 杨浩点头，微笑不语。 “为何？” 杨浩这才负手望天，淡淡的说道：“太师，因为我太受宠了啊……” 蔡京一凛，略微沉思，随后仰头大笑：“哈哈……镇北侯看的明白，那件事……就按镇北侯的意思来。” 第463章 夜难眠 “因为我太受宠了啊……” 这话说的有些大言不惭，厚颜无耻了，让听的人都有种想要揍他的冲动，可偏偏这又是一个事实，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在这汴京城里，谁不知道镇北侯备受官家的恩宠。 蔡京笑，不只是因为这是个事实，更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然而他又不能反驳。 回府的车架之上，蔡京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杨浩说的是一个事实，而且这句话不光是杨浩在说自己，也在说他蔡太师。 “太受宠了啊……”蔡京叹了口气：“他到是看的直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不是不懂，可谁能在面对权势的时候静下心来呢，为了权势，蔡京能和自己的儿子蔡攸反目，为了权势可以枉顾百姓的死活，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能得到的更多一些而已。 “朝堂惶惶众人，却不如一个毛头小子看的通透，有意思。” 对杨浩，起初蔡京是有兴趣的，从打这新版杨浩横空出世，蔡京都一直留意着，而且他还记得清楚，曾几何时，这杨浩在赵官家面前对自己也是谦卑有礼的，可现在……掌控不了啊。 蔡翛曾经问过蔡京，这杨浩如何看，蔡京没有回答，但心里却很明白，有些看不透。 就是那最喜爱的蔡鞗也打听过杨浩，但介于现在的关系来说，蔡京并不希望蔡鞗和杨浩有任何的接触。 众多子嗣中，蔡攸已经反目，二子早丧，第五子蔡鞗是蔡京最为喜爱的，没有蔡翛的政治目的，文才也是最好的，醉心于诗词歌赋，这也是他选择蔡鞗和赵福金联姻的原因，其实说简单点，好控制。 杨浩出书，杨浩填词，蔡鞗都觉得很不错，有些心向往之的意思，却被蔡京阻拦了。 为何看不透，蔡京自己到也明白，这小子有些不能用常理论，说白了就是不按套路出牌，你巡视京东西路，人家高廉就是告你一个和梁山匪寇有勾结，好家伙，你带着兵一路杀到了大辽，干掉了大辽名将兀颜光不说，还抢了七州之地回来。 但凡有点脑子的能这么干吗？可关键是人家干成了啊，你能说啥？高廉的罪名也坐实了。 你定河北，征江南，这都是不错的，可就算是有人冤枉了你，你回来就要撂挑子不干，卧槽，你这不给脸的可不是这些朝臣，还有赵官家啊，就算你爹是太傅，和老板关系好，也不能如此任性不是？ 但人家杨浩就做了，不仅没事，还荣宠有加，这私底下到底和赵佶达成了什么协议蔡京不知道，也不能问。 退一步没有什么的，蔡京一生最为聪明的就是会忍让，藏身于幕后，伺机而动，机会抓的很稳。 童贯曾密谋，赵佶将蔡京罢相，那时候蔡京也从未说过什么，罢相就罢相，随后人家还能找到机会再次复起，杨浩要两个官职？可以，虽然看似很重要的位置，不过无所谓，蔡京还是不信杨浩能扳倒了自己这整个的体系。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恐怕和赵官家联姻的事情要搁置一下了。 至于杨浩为何会阻止联姻，蔡京想的没那么深，并没想过杨浩是不是因为赵福金的原因，只是觉得单纯的就是杨浩不想看到自己再得恩宠罢了。 或许是所有人都觉得是杨浩在向蔡京开战，包括赵佶也会这么觉得，反正这个结果是赵桓，赵构，郑居中，甚至童贯都乐意看到的就行了。 回宫之前，赵构找了个时机，偷偷的告诉了赵福金，蔡京提亲被杨浩阻止了，此事暂时作罢，赵福金登时脸色就有了变化。 夜已深，伊人孤影却无心睡眠，面前的书案之上摆着一张纸，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众里寻他？他在寻谁？他已经有了妻妾数人，难道还不是他所要的那个人吗？灯火阑珊处……会是我吗？” “若不是我……他为何会阻止蔡太师的提亲呢？” 赵福金的想法很单一，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的少女似的，满心都觉得杨浩做这事就是为了她，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这个夜里，不只是赵福金在喃喃念着那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词句，李清照如是，这是个洒脱的女子，但也是个敏感的女子，尤其是当她觉得将自己托付给了一个人之后，敏感度会提升很多，上元节的夜，她也没有睡好，总是在想着杨浩那个灯火阑珊处的人是谁，她甚至敢肯定，那人不会是自己。 李清照做了一个怪梦，梦到大辽真的败了，金人却是南下了，中原大地，哀鸿遍野，这繁华的汴京城最终也破碎了，就连那皇家女子都成了金人牢笼中的玩物儿…… 柴思若相比起来就沉稳的多，在床上还和杨浩说着：“相公，明日还是和姐姐说说，你这阙青玉案虽好，可总归是会让姐姐心中有所芥蒂的，莫要让人觉得你还在寻那灯火阑珊处之人啊。” 杨浩讪笑，这事如何解释呢？自己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应景就来了，这些娘们啊，就是太过敏感了，有那个必要吗？ 真要说起来，方百花不会想这些事，她是个大条的女人，也不懂这些，李师师更不会想，在李师师心里，今天走到这一步就足够了，虽只是个妾室，那又如何？从此不需在赔笑给任何人，不管是名妓还是什么，一个妓字，就让人低人一头，现在……不需要了。 杨浩就算是再找几个女人回来，方百花和李师师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因为没必要。 这个夜里啊，还有一个人彻夜难眠了，邢秉懿坐在闺房之中，看着眼前摊开的纸张，那是一整阙的青玉案·元夕。 就那么怔怔的坐着看着，看了很久，甚至直到天色微明，才揉了揉眼睛，淡淡的笑了笑，将那张纸撕了个粉碎，回到床上，安静的躺下，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了…… 第464章 为了爱情 上元节的夜，原本应该是睡得最为香甜的，可上到赵佶，下到杨浩的妻妾，似乎就没人睡的踏实。 赵佶不是完全的没心没肺，杨浩为何要搅乱蔡京的提亲，他要想，可想到最后也不过就是杨浩和蔡京不和罢了，这就很好，身为皇帝，下面的官员太和睦了那就真的不好看了，斗起来，这才是应该有的状态。 赵佶希望大家斗起来，身为太子的赵桓也希望大家都斗起来，他不喜欢蔡京，不喜欢童贯，也不喜欢杨浩，大家斗个你死我活的不是很好嘛，等到上位，天下澄明，美滴很…… 或许赵构和赵桓不会多想杨浩为何阻止蔡京的提亲，但是赵构却不会不想，之前自己的皇姐赵福金是个什么意思，他要是真的不明白，那他这个康王真的就别做了，可杨浩一直不是避让着吗？这一次为何会这么主动呢？莫非…… 其实真的没有莫非，杨侯爷睡的很香甜，但还是被吵醒了，如果是别的事情，杨侯爷必然会发脾气，但是金莲进来说，时候李清照的丫鬟来报，李清照夜里做了个噩梦便一直没睡，整个人都显得憔悴许多。 杨浩一听这话，直接就从床上跳将下来，披上外衫也不顾外面有多冷，直接冲到了李清照的房中。 李清照没有起身，就那么靠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面色有些憔悴，杨浩看到的时候，似乎还能看到泪痕，顿时有些心疼。 看到杨浩，李清照想要起身，素手擦了擦腮边：“你……你怎么来了？” 杨浩坐到床边，拉起她的手，温柔的说道：“金莲说你做了噩梦便不曾睡去，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来陪你啊。” 话是简单的，听在心里却是甜甜的，李清照淡淡的一笑：“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有什么担忧的。” 杨浩见她面色难看，索性将外衣甩掉，掀开被子，也不顾那丫鬟还在，直接就钻了进去，李清照顿时有些羞怒：“哎呀，你要做什么。” 说归说，闹归闹，人却顺势依偎在了杨浩的怀里，那一双赤足依旧是那么的凉，偏又极为怕痒，杨浩要给她暖，她就总是躲来躲去的。 丫鬟识趣的出去将门掩上，这房间里也寂静了几分。 “跟我说说，你做了什么噩梦能惊的连觉都不睡了。” “不过是些荒唐的梦罢了。” “说说嘛。” 拗不过杨浩的执着，李清照叹了口气：“唉，我竟然梦到那辽朝灭亡了，那些野蛮的金人竟然南下了，汴京城成了一片火海，那些王公贵族们都成了金人的阶下囚……” 听着她缓缓的说来，杨浩只感觉心越来越凉，这可悲的事情还会发生吗？为什么李清照会做这样的梦呢？这难道是上天在警示我？ 立下誓言归立下誓言，可谁也不敢轻易的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杨浩也不敢说金人会不会南下，可真要南下了呢？ 李清照说完了，却看到杨浩面沉似水的样子，马上宽慰的说道：“只是一个梦而已，你不会当真了。” 杨浩咧了咧嘴，算是笑了笑：“呵呵，没有，怎么会当真呢，有我在，谁敢动我大宋？” 李清照也笑了，娇嗔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或许是因为杨浩的到来让她安心了，靠在杨浩的怀里，呼吸也逐渐的平稳了下来，孕妇啊，原本就是嗜睡的，尤其是这冬日里。 杨浩紧紧的贴着李清照的头上，嗅着那秀发的香气，低声说道：“姐姐勿要担忧，那灯火阑珊处并无他人……” 李清照的嘴角上弯了起来，却不答话，自顾自的睡着了。 这是李清照向往的爱情，能一起说说话，能一起吃饭，能一起散步，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的，只要能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其实有的时候，有些女人的要求真的很简单 依偎着，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李清照才揉了揉有些稀松的睡眼，看了看半边身子都快麻了的杨浩，摆出一个很是无辜的样子。 洗漱用饭过后，杨浩才拖着跟偏瘫了一样的身体到了书房，苏苑早就等在那里，看到这个样子，有些惊奇：“侯爷您这是……” 杨浩摆了摆手，十分洒脱的说道：“为了爱情。” 这个回答让苏苑有点凌乱……这算什么？什么叫为了爱情？为了爱情你就偏瘫了？你这是爬了谁家小姐的墙头了？ “说说，事情办得如何？” 听到问话，苏苑自信的笑道：“已经办妥，侯爷可请太子前来一观了。” 对苏苑，杨浩是真心有点佩服的，起初他只安排苏苑将郭京悄无声息的弄来而已，但是苏苑通过分析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如果只是单纯的对付郭京，就崔三那几个人的身手，分分钟的就可以搞定，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为何要活的，还要活蹦乱跳的呢？ 苏苑知道杨浩给自己的考核绝对没那么简单，崔三几人也给力，各方面的信息汇总到他这里，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目的是太子殿下。 杨浩笑了：“呵呵，可保万无一失？” 苏苑也笑：“侯爷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那几人可堪大用？” “皆是大能之人。” “很好。” 其实对崔三几个人，杨浩没必要怀疑，毕竟那是杨戬的心腹，也许是一种惯性思维，他就是想看看这些人是否能用，也想看看这苏苑是不是有大能耐。 抓郭京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人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图，这才是最关键的，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看了这些人了。 让春喜儿去给太子赵桓送了拜帖，杨浩歪着膀子走到门外，看着少有的艳阳天，笑了。 苏苑跟着出来，笑着问道：“侯爷心情似乎大好。” “嗯，确实很好。” “因我等可用？” “算是。”说完这话，杨浩转头看了看苏苑：“山海，可愿与我杨浩一起，以这天地为局，以人心为棋，赌上此生来上这一局呢？” 山海是苏苑的表字，听到这话，苏苑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感受到了杨浩心中的波澜壮阔一般，朗声说道：“山海愿以侯爷马首是瞻……” 第465章 开局第一子 以天地为局，以人心为棋，说着简单，听着也是让人心潮澎湃，苏苑知道，这是一个挑战，就是杨浩自己也明白，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哪怕自己的脑子里有来自于与上一辈子的记忆，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认知，但说到底，都不要把任何人当傻子。 如果没有这带过来的记忆，杨浩知道，不要说蔡京童贯之流，赵佶爷三个，就是面对一个小小的春喜儿，自己或许也是个废物，更不要说什么雄心壮志。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可气，我有着超越千年的认知，你看，想打我吗？随便你喽。 郭京之于太子，确实有些诱惑性，在这个神学大于科学的时代里，很明显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更相信有神仙的存在，迷恋道家也好，迷恋佛家也好，说什么要修行的清心寡欲，对这些人来说都是扯淡，目的无非是能活的更久远一些，能更多的享受这花花世界，当然了，要是有望能够成为神仙中人那是更好的。 不管说是活的久一点，还是能够位列仙班，说到底还是欲望使然，想要站在更高的位置上，站在统治者的位置上继续享受罢了。 看那些每日里为了活着还发愁穷苦老百姓会想这些吗？光是活着就已经够累的了，他们相信有神仙，但他们只敢期盼神仙来搭救他们，然而，这所谓的神仙从来没出现过。 赵桓相信郭京是有大能耐的，这是真的信，上元节刚刚结束，原本还想招郭京来商议那六丁六甲神兵之事呢，杨浩送来了拜帖。 到也没有太多的疑惑，琢磨着这估计是杨浩抛来的橄榄枝，是有要一起对付蔡京的打算，毕竟杨浩已经开了头炮，摆明了和蔡京要打擂台了，赵桓当然是乐于看到这样的事情的。 杨浩不会去宫中，这样太显眼，约定的相见也不是矾楼，赵桓到是没什么疑心，他不相信杨浩会对他图谋不轨的。 可到了地方还是有些迟疑，因为这是汴京城外的庄子，是属于杨家的，赵桓并没有带太多的侍卫，身边也只有陈东陪着。 杨浩亲自迎了出来：“殿下到来，蓬荜生辉。” 赵桓笑道：“呵呵，杨浩你这是做什么，来这庄子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殿下放心，自然是有那有趣的事情的，还请殿下入内。” 见到杨浩，赵桓也不再疑心，入内到了一间陋室之中，打量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算是有趣的东西，这庄子上的房子着实简陋的很，连个摆设都没有，就那是座椅都像是临时从城中弄来的。 到是有那么一层厚厚的布帘挡住了一个隔间，赵桓和陈东对视了一眼，觉得杨浩所说的有趣的事情应该就在布帘之后，到也不急。 杨浩亲自泡上了茶水，双手拍了拍，赵桓自然也知道正戏要来了，只不过等了一会，那布帘还不曾揭开，正要发问，突然听到了声音。 “大人，饶命啊，小的都招了啊，大人，小的也承认了，小的就是个骗子，什么狗屁的仙术都是骗人的啊，念在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大人您就饶了小的，小的真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这声音对赵桓来说太熟悉了，熟悉的印在了骨子里的那种熟悉，哪怕是带着哭腔略微走样，可还是听出了是郭京的声音。 赵桓吃惊的和陈东对视一眼，随后诧异的看向杨浩。 陈东也是知道郭京的，虽然并不是很喜欢郭京，但那一身神通他也是无法解释的，而且这郭京还是张邦昌通过了他才混到了太子殿下的身边的，这…… “镇北侯，你这是何意？” 看的出来，陈东在替赵桓发问，两人的面色都十分的不悦。 杨浩淡淡一笑：“殿下，曾经一个无用的军卒，摇身一变就成了有大神通之人？不外乎一些戏法罢了，若是真有大神通，他怎么不上天呢？他怎么不飞呢？殿下莫非还真信了他所说的什么六丁六甲神兵不成？” “这……”赵桓迟疑了。 布帘之后的声音再次传来：“大人，小的那些戏法都是和一些江湖艺人学来的，以后小的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小的。” 深信之时，怎么都不会怀疑，可一旦被打破，事情就会出现变数。 其实杨浩可以直接揭穿郭京的，但他不想这样，那会让赵桓很丢脸，堂堂当朝太子，会被一个神棍所迷惑？ 赵桓听的真切，他是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他还不算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陈东更不是，郭京的话已经让他们清醒了过来。 赵桓的脸色变了又变，叹了口气：“唉，杨浩，多亏了你，给本宫留下了颜面。” 杨浩起身，拱手为礼：“殿下英明。” 陈东也觉得有些颓丧，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年轻人，知道这件事自己脱不了干系，到是赵桓，恶狠狠的一拍扶手：“张邦昌，可恨……” 听到这话，杨浩抽了抽鼻子，张邦昌是不是可恨到不好说，估摸着张邦昌也是受害者，不过…… 你赵桓恨张邦昌就恨呗，反正那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们打起来才好呢，懒得劝解。 赵桓此时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杨浩，这件事……算了，若是无其他事，本宫就回去了。” “殿下，还有一事。” “何事？” 杨浩正色的看了陈东一眼：“殿下，臣以为，太学生陈东可出仕。” “嗯？”赵桓一惊，转头看了陈东一眼，陈东也是莫名的惊诧，不知道杨浩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话题上。 陈东是太学生，没有实质的官职，但人家是太子近臣，这一点已经是打上了标记的，现在你突然要他出仕？为何？ 到是赵桓的心思快速的旋转，又缓缓的坐了下去，捏着下巴迟疑了一下说道：“杨浩，陈东可为何职？” 杨浩淡笑：“监察御史。” “哦？”赵桓眉毛一挑，他知道这个职位的重要性，也知道是个并不讨好的位置：“你……可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殿下放心，一切就绪。” 第466章 第二子落子 世事如棋，人生亦如棋，有的人把自己的人生下成了围棋，有的人下成了象棋，还有的人下成了五子棋，简单通透…… 杨浩很佩服老祖宗，弄出了围棋这个东西，对于下棋，他自己明白不是个高手，充其量也就是知道什么近郊银边的，不过这不耽误以这天地为棋来上一局。 对陈东，杨浩没有太多的喜欢，但是陈东身上有一股子劲儿，一股子不怕死的狠劲儿，徽宗退位，钦宗上台，陈东直接就提出各种罪状，导致这北宋六贼直接倒台，但很可惜的是，陈东也没活多久。 徽钦二宗北上旅游观光之后，李纲被罢相，就是这个陈东站了出来为李纲说话，摆明了要想北伐，非李纲不可，指责黄潜善汪伯彦等奸佞，然后有一个叫欧阳澈的跳出来和他一起骂赵小九，黄潜善大怒，谗言赵小九，很可惜，陈东和欧阳澈一起被斩与应天府。 可笑的是第二年赵小九就给陈东平凡了，似乎这赵小九十分喜欢干这样的事情，先搞死你，等缓过劲儿了，再给你正名，有屁用啊？ 在杨浩看来，陈东可用，但也仅限于一个棋子罢了，这种过于刚直的人是不能为相的。 赵桓和杨浩简短的对话之后就明白了这家伙的意思，想要对抗蔡京吗？要么一起来，要么我也撂挑子，随便你们。 意思明了，赵桓也乐于看到这样的促成，毕竟蔡京掌控这朝堂太久了，身为太子，要是没有点自己的想法，这个太子你也别干了，真的丢人。 送二人离开的时候，杨浩明显感觉到了二人的气色变了，似乎郭京的事情从未发生过，陈东很激昂的样子，像一只高傲的大白鹅，就准备冲入朝堂去啄那些太师党的家伙们了。 杨浩没走，留下见了苏苑和崔三。 “这个人，需要几日？” 苏苑和崔三对视了一眼说道：“七日，定然可以。” 杨浩点头：“可以，一切准备就绪就送他北上，崔三，你要派一个合适的人跟随，以后北面这条线就由你二人掌管了。” 苏苑有些激动，却表现的不明显，但眼神却是藏不住的：“北方要做到何种程度，请侯爷明示。” 杨浩皱了皱眉头，手指点着桌面，犹豫了片刻说道：“让李邦彦想办法将这郭京送到耶律延禧的身边，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郭京的本事了，也看你们的本事了，还有，耶律大石，一定要留意。” 苏苑到也细心的听着，将杨浩所说都记在了心里。 其实杨浩也不知道让郭京北上去配合李邦彦是不是能起到什么作用，当初让李邦彦去大辽也没想到这个货能混到耶律大石的身边去，还是那个想法，试试，没准这郭京还能给自己一个奇迹呢？ “山海啊，正如日前所说，这天下就是棋局，你我在下一盘大棋啊。” 苏苑笑了：“侯爷说的是，山海现在才觉得活着是很精彩的。” 精彩吗？或许是的，金人那里有了晁盖，大辽有了李邦彦，杨浩心里很明白，现在的大宋朝的外敌上还有一个西夏，这个是自己现在还没想到办法的，不过……不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年节过完了，该上班的上班，该忙碌的忙碌了起来，朝堂之上，王黼进言，李纲能言善断，才华出众，在盐铁司过于埋没了人才，可为门下侍郎，另有太学生陈东，刚直不阿，胆识过人，可为监察御史。 赵佶允了，朝堂之上的大佬们却陷入了沉思。 都知道李纲是杨浩的学生，也知道陈东和太子走的颇近，而王黼主动提出要让这二人进入权利中枢，这算什么？ 蔡京和太子还有镇北侯走到一起了？ 冯熙载想不明白，可郑居中看的明白：“或许这里面有某些事情。” 至于有何事，没法猜，也猜不到，但郑居中敢肯定，这必然是杨浩和蔡京以及太子在私底下做了什么交易，这在朝堂争斗之中屡见不鲜了。 吴敏到是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蔡京着人点了他几句，他也明白了，自己这件事估摸着是过去了，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恨透了杨浩，这把柄还是在人家的手里呢。 至于说该如何做，蔡京不再明示，也没有暗示，中书舍人还是中书舍人。 倒是白时中看的明白，这镇北侯太可怕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手，然后为自己的人谋得权势，李纲的突然上位，让他看到了希望，更坚定了改换门头的想法。 正月廿二，赵佶突然宣布会在三天后巡视皇城司神机营，届时将邀请一些他国使臣一同前往，看看大宋的军力如何。 这道诏令一出，倒是让完颜宗翰这些使臣高兴了起来，完颜宗翰需要知道的不只是大宋的繁华，他更想知道大宋是不是真的孱弱，野心家从来都不会放过一个了解对手的机会。 说实话，这道诏令让完颜宗翰觉得，这个赵佶绝对是个昏君，最起码在前金，不会有这么二百五的举动的。 杨浩被召入宫中，赵佶有些忧心：“杨浩，一切可准备妥当？” “官家放心，臣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嗯，那就好，切记莫要出了差错，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 对这件事，赵佶是真的担忧，但凡是关乎于脸面的事情，他会看的很重，杨浩是百般的劝说，这才让赵佶放心下来。 当然，杨浩自己也清楚，这是一个让完颜家的狼崽子们暂时没有南下想法的举动，这是一次威吓，同时也是要告诉天下人，你们引以为傲的具装铁骑，什么铁鹞子铁浮屠的，在我大宋面前一文不值。 不过仅靠着这些就来平定北方肯定是不行的，这棋局啊，还要继续下下去的，不到最后收官的时候，谁也说不好结局是个什么。 出宫之时，路遇一个匆匆的小宫女，塞了一条锦帕过来，弄的杨浩一愣，反倒是那送他出宫的李彦，完全是一副我啥也没看见的样子…… 第467章 打个赌如何？ 李彦是深深的知道规矩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该看到的就是没看到，不该听到的就是没听到，这深宫之中啊，有些事真的说不好，做为一个没卵子的阉人，还是一个有志向的阉人，很明白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早先杨戬在的时候，老太傅是个好说话的，只要财货到位，无往不利，但是现在不行了。 李彦曾经试探性的想要和杨浩角角力，发现不对劲儿，马上改变了风向，没办法，这位爷他娘的实在是不按套路出牌，连童贯梁师成都和人家玩到一起了，蔡太师都隐忍了，他李彦能怎么整？ 更何况，曾经有个叫朱勔的，给人家得罪不轻，后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能混到顶层的阉人，不管是察言观色是强项，审时度势也是很强的。 杨浩是回到了车架上才打开了那锦帕，看的仔细，那锦帕上绣了两行小字。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只看那娟秀的样式，杨浩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了，直感叹这个小丫头现在胆子是越发的大了起来了。 这算什么？跟我告白吗？我的帝姬大人，不行啊，回到古代啊，做啥都别做驸马，命不好…… 一方锦帕寄相思，却是没了下文，因为杨浩真的不敢接招。 正月廿五，神机营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了起来。 凌振少有的将自己收拾的利索了一些，双眼精光四射，跟要发射镭射激光似的，鲁老三忙忙碌碌的吆喝着，生怕哪一个地方没有照顾到。 看着这些人这激动的样子，杨浩也是叹了口气，只要不出差错，吓唬吓唬完颜宗翰那个家伙是没问题的。 在赵佶邀请的使臣中，最主要的就是这完颜宗翰，其他的不足为惧。 当然，辽人没有来，到是什么西夏的，大理的，以及周边各小国都有，国家与国家之间虽然时不时的会有摩擦，但有些交往还是存在的，打仗归打仗，贸易归贸易，你看看，有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虚伪，让人看着就感觉到恶心。 其实杨浩还真不怕辽人知道了神机营的火器，但是赵佶不同意，群臣也不同意，那就没办法了。 时间快到的时候，赵佶就来了，专门为他设置了一个观礼台，其他诸大臣以及使臣都在台下，有一个很好的观赏位置。 挺劳民伤财的一件事，最起码完颜宗翰是这么认为的，这观礼台明显是新晋搭建的，这浪费了多少钱财，这要是给了我们大金，可以构建多少的铁骑啊，唉，宋人有钱，都是败家子啊。 说是来看神机营的火器，完颜宗翰在心里是有些瞧不起的，什么火器能跟我们的铁骑相提并论？火器能打的赢我们的长枪大刀吗？宋人真是有意思，净琢磨些没用的，这一次回去，定要禀报皇上，等灭了这辽国，就该是这宋人了啊。 想到得意的时候，完颜宗翰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了起来，这段时间在这汴京城，可谓是收集了不少的资料，也学到了不少，他觉得应该够了。 不经意间，发现周围的他国使臣也在交头接耳，似乎对所谓的火器并不感兴趣，脸上多是鄙夷之色，完全没有一点点的尊重，完颜宗翰就更加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了。 当然，前来观礼的不只是这些人，还有一些武将，包括郭药师也来了，但在这些人眼里，火器？真的上不得台面啊。 毕竟在这个时代里，火器刚刚是个萌芽阶段，这些人更相信战马的冲击力，相信自己手里的刀枪剑戟更有杀伤力，脸上或是平静，或是不屑，总之没有一个在乎今天的，来这里也不过是给赵官家一个面子罢了。 杨浩亲自安排好一切，匆匆过来准备给赵佶复命，经过那台子下面的时候，扫了一眼，这些人的脸色尽收眼底，恰恰看到了完颜宗翰那得意的嘴脸，眼珠一转，停下了脚步。 “完颜使臣，本侯听说不日便要北返了？” 完颜宗翰没想到杨浩会过来和自己说话，心里是有点腻烦的，在汴京城了解了很多大宋朝堂的人，但是对这个镇北侯杨浩，不知道为何就是很反感，说不出为什么，也可能是因为这杨浩年纪轻轻便一战功成，逼是了那兀颜光不说，还抢了辽朝七州之地。 打心底里，完颜宗翰不喜欢杨浩，他觉得日后若是大金朝要南下，这个杨浩恐怕会是个劲敌。 不过想归想，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完颜宗翰起身淡笑着说道：“是啊，只恨这一次不能与镇北侯把酒言欢，不过小使以为，日后定然是有机会的。” “机会是肯定会有的。”杨浩也笑了，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山包，又转过头来：“完颜使臣觉得火器如何？” “呃……小使不太了解火器，不敢妄言。” 两人的对话到是吸引了周围的几个他国使臣，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看着两人对话，正所谓弱国无外交，金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强大了起来，能跟辽朝对抗，便不是诸如大理，倭国，甚至东南那些岛国所能比的。 杨浩指了指远处的小山包：“完颜使臣，本侯能用火器将那山包打没，你信吗？” 完颜宗翰和众人都顺着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座不小的山包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却又不敢当面说你不行这样的话。 “呵呵。”杨浩洒然一笑：“可是不信？若是不信你我打个赌如何？” “啊？” 完颜宗翰微微一吃惊，还没等说话，杨浩又说道：“就这样，就赌一万斤老参，你们不缺那玩意儿，若是本侯炸没了那山包，你输给本侯一万斤老参，若是没有炸没，本侯输给你同等的财货。” “啊？这……” “别这啊那啊的，你们金国也是要大气一些啊，一万斤老参而已，不多，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诸位给做个见证啊，本侯先走了。” 看着杨浩转身就走，完颜宗翰凌乱了：“诶？不是，我还啥也没说啊？怎么就……你们宋人都是这样的吗？喂，镇北侯，这不对啊……” 他国使臣的眼神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心里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突然觉得这个货是不是得罪了这个备受荣宠的镇北侯了啊。 第468章 演武开始 观礼台上，赵佶有些坐立不安的，这件事很重要，关乎大宋朝廷的脸面，也关乎他老赵的脸面，不光是这些外使看不起火器，就是朝堂之上也是如此，在他们眼里，火器？不过就是烟花吗？好看就完事了，这玩意用得着兴师动众的吗？ 事情不到最后，结果不出来，赵佶就不会安心，若是搞砸了，不只是这些周边各国看笑话，这老赵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些大臣们？换了一个不要脸的，或者强势的君王或许可以，赵佶不行，不够强势不说，还特么死要面子的。 “杨浩现在在何处？为何还不见踪影？” 坐不住的赵佶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李彦不在近前，到是一旁的小宦官不知道好歹的说道：“官家，刚刚看到镇北侯已经过来了，刚刚小的听说镇北侯在下面正和那金人使臣打赌呢。” “打赌？” 小宦官不敢隐瞒，到也知道的清楚，一五一十说了个透彻，赵佶有些目瞪口呆，实在想不明白，这杨浩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这个时候还有这个闲心呢？ 赵官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却是火了那王黼，这联金抗辽他是促成人，也是主持大局的，说王黼和那完颜宗翰关系好？不见得，但是东西没少拿，互相之间礼尚往来是有的。 杨浩这个时候去跟完颜宗翰打赌？这不就是要找事吗？你要打人家完颜宗翰的脸，那就是间接的打我王黼的脸啊。 “官家，镇北侯着实有些孟浪，竟然与使臣打赌，这……我大宋朝堂的颜面何在？更何况若是输了呢？” 王黼的话不无道理，和使臣打赌这有些儿戏了，关键是若是真的输了怎么办？这脸可就丢大了啊。 王黼正在暴跳如雷，赵佶还没发表意见，杨浩已经上来了，笑眯眯的说道：“王大人，此话差矣，谁说我杨浩就会输的呢？” “你……” 王黼正待说话，赵佶已经招手了：“杨浩，你过来，朕问你，可都准备好了？” 杨浩四平八稳的过去躬身说道：“官家大可放心，可保万无一失。” 这句话就算是个定心丸，赵佶听了心里稍安，但担心还是有的，惴惴不安的情绪只能是稍微的缓和了一下而已。 王黼聪明的很，见君臣说话，就明白官家有意把这事揭过去了，悻悻然的又要坐回去，并不打算纠缠，没想到杨浩一转身看向了他：“王大人，话还没说完呢，谁说我就会输呢？” 嘿，我都要翻篇了，你还没完了？ 王黼还真是一股火起，指着远处的那个山包：“镇北侯，本官也听闻过火器，可火器如何能移平那座山包？你如此做赌，如何能赢？你若输了，输些许财货事小，朝廷的脸面何在？” 看他激动的样子，到真像个心系朝廷的忠臣似的，杨浩也不生气，淡淡一笑：“呵呵，要是我神机营做到了呢？” “绝对不可能。” “王大人以为不可能？” “对，就是不可能。” “那赌一把喽？” “赌就赌，谁怕谁？”王黼这话一说出来，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话赶话的跟上了这个狗东西的节奏了。 “听说王大人在城西有一座宅子着实不错，就用这个作为赌注，若是神机营移平了那山包，本侯赢，反之……王大人可明白了？” “哼。” 王黼冷哼，听到杨浩提到那座宅子，他更后悔，那宅子是买给一个外室小娘们的，具体怎么买的，必然是有些黑暗面的，就是没想到杨浩竟然提出这个赌注来，若是输了，我那亲亲小娇娘可是要生气的啊。 不对，我王黼怎么可能会输？那神机营的火器怎么可能有如此威力的？ “王大人可是不敢了？” 看着杨浩那笑嘻嘻的样子，王黼就气不打一处来：“好，赌就赌，就是镇北侯届时可不要赖账啊。” “好，有官家做个见证，本侯绝不赖账。” 原本提心吊胆的赵佶到是看的有趣，也冲淡了不少揪心的情绪，神机营的轰天雷他见识过，威力很大，但是要说炸平一座山包啊，还是有点困难的，不过无所谓，大不了自己可以帮着杨浩说说话嘛，就当是个玩笑算了。 杨浩刚刚坐下，一旁的童贯就低声说道：“孟浪了啊，这个赌，不打也罢。” “怎么？童叔父也不看好我这神机营吗？” 见杨浩问他，童贯微微点了点头：“火器固然有用，可要移平一座山包，何其困难，杨浩啊，切记不可一起用事，这是大忌啊。” 应该说所有人都不看好杨浩的这个赌约，火器没有大放异彩之前，谁能想到那小小的火药会有那么大的威力，在马克沁没有出现之前，骑兵还是拥有这战场统治力的，可随着时代的发展，但钢铁巨兽开始纵横战场了，人命？算个啥…… 完颜宗翰此时就是懵逼的，这暴脾气忍下来就很难受，换了在黄龙府，就你杨浩，老子打不是你丫挺的，还敢跟我完颜宗翰打赌？还说要炸平那座山包？痴人说梦啊。 兴许也是被气到了，落座之后看着左近的几位他国使臣，淡淡的说道：“要炸平那座山包？你们觉得可能吗？”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答他话，他也无所谓，继续说道：“诸位可要做个见证，若是镇北侯没有做到，我可是要去收账的。” 听到这话，众人的眼神又是一变，这个女真人的脑子果然有病，在人家地头上还要跟人家收账？你活腻歪了？要作死您请便，咱们爷们不参与的。 观礼台上，看了看天色，赵佶点了点头，那小宦官匆匆跑到台子边上，扯开了嗓子叫喊道：“时辰到，神机营演武开始……” 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里，小宦官的声音竟然能够响彻云霄，声音不断的传递出去，只是众人却看不到那神机营的真面目。 完颜宗翰也终于收拾起了心思，正襟危坐的盯着那山包，想要看个究竟…… 第469章 真演武开始 鲁老三和凌振以及一些高等级的匠人都已经就绪，激动的就等着这一声令下，就准备将那个狗屁的山包直接炸平。 这是杨浩之前就安排好的，要的就是震撼性，几十个轰天雷不行，那就来几百个一起上，不吓出这些人的眼珠子不算完。 观礼台上其实都是一脸懵逼的，距离也太远了，只能看到好远的地方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好多人在摆弄着什么，这到底让我们看什么啊？ 赵佶坐在那里同样是焦急的样子，杨浩看的真切，诡秘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筒状的物事，走过去双手递了上去。 “官家可是看不真切？臣特准备了望远镜一支，可看得到那远处的光景。” “哦？望远镜是个什么物事？”赵佶一惊，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做的到是精美，长长的镜身上还镀了一层金漆，摆明了这就是给他赵佶用的。 “官家，这可是神机营用了长达一年的时间才琢磨出来的东西，有了这个物事，才是真的有了千里眼的本事，官家，您看，这东西应该这样使用。” 赵佶在杨浩的亲自示范下，将望远镜怼在了眼睛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远远的神机营将士们竟看的如此清楚。 惊喜之余，摆弄着这单筒的望远镜，大有爱不释手的感觉：“杨浩，这东西竟然如此神奇，朕真是……真是……” 真是了半天也没真是出来，放到眼睛上看看，再挪开，几次之后正色的对杨浩说道：“这东西叫做望远镜不好，朕看这应该称作千里眼。” “呃……管家说的是，臣也以为这千里眼之名才是合适的。” 望远镜，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凸透镜的烧制和打磨，像这种在战争中有着绝对影响力的东西，必须是要开发出来的。 其实透镜原理早在公元前四世纪的古希腊就已经出现，就是在《墨子》一书中也叙述了透镜成像的原理，所以说，不要小看了老祖宗们，他们缺的只是一个方向而已，老祖宗们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而在这个科学根本不可能发展起来的时代里，谁会在意这些呢？更多的人只是在死记硬背那经史子集而已。 赵佶的状况让诸位大臣们都有些诧异，可谁也不敢说你老赵把那玩意儿给我也试试的话，只能是莫名其妙的在那里猜测着什么。 兴奋的赵佶拿着千里眼走到观礼台的最前面，一身龙袍，单手持镜，在初春的寒风下，大氅烈烈，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样子。 台下的人都仰头看上来，更加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大宋官家在眼睛前面放个筒子是在做什么？反正这位爷最大的喜好就是玩啊，估摸着这又是在作什么幺蛾子呢。 “轰隆隆……轰隆隆……” 一阵阵的巨响突然从远方传过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是赵佶也是如此，那千里眼险些掉了下来。 “卧槽？打雷了？” 疑惑归疑惑，却都不瞎，那远处火光闪烁，稍微有点脑子的也都知道，这是那所谓的火器在发威。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山包突然间土石瓦解，不断的有什么东西落在那里，炸了个七零八落，乱石横空，尘土遮天。 轰炸声持续了片刻时间，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漫天的烟尘，完颜宗翰直接跳将起来，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阵阵的风吹过，烟尘散去，那原本还很秀气的小山包没了，反倒是变成了一个大坑，好大的一个大坑。 完颜宗翰的嘴巴张的大大的，迟迟不能闭拢，或者说应该是所有人都是这个状态，包括赵佶以及大宋朝臣们。 这尼玛的，你这是召唤了天神下来了吗？这……火器难道真的如此霸道？ 童贯和梁师成面面相觑，王黼和蔡京目瞪口呆，将领们全都站了起来，那郭药师就差没蹦高了。 懂战争的人都明白，这火器如此霸道，要是扔在战场上，那结果是什么样的？ 一座山包都炸成了大坑了，你来多少人够填的？ “这……还怕什么具装铁骑啊……” 火器，将会是冷兵器的终结者，刀枪剑戟不是不能用，然而在越来越是先进的火器面前，冷兵器战争终将是要被结束的时代。 大家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突然有人抬头，大吼一声：“快看，那是……那是登天球……” 大宋有登天球已经不是秘密，却极少有人能真的看到，镇北侯杨浩征北伐辽之时，那登天球就大放异彩，可这毕竟是被严密保护起来的东西，可不是等闲人能接触到的，这一次，杨浩是下了血本了，就是要把这些吓住，彻底的吓住。 一千具登天球，震天蔽日的飞过，到了指定地点，一个个爆裂火球扔下来，那连天的爆炸声和那落地之后的燃烧状态，再次让所有人张大了嘴巴，彻底的目瞪口呆起来。 杨浩很喜欢这种让人惊讶到不会说话的场景，很舒服，尤其是看着那些他国使臣的样子。 完颜宗翰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了起来，曾几何时，他以为大宋也是孱弱的，毕竟大辽一直在欺负大宋，所以他真的已经在构思了，灭辽不是目的，这中原的花花世界才是他们想要的，可现在看来。 这……打你妈啊，搁啥打啊，不说别的了，就这登天球，和那根本看不见的轰天雷就完全没辙了，咋搞？ 转头看了看那观礼台上意气风发的赵官家，和那个得意洋洋的镇北侯杨浩，恰恰杨浩也看过来，笑意吟吟的。 “哎呦，脑壳疼……先不说别的了，一万斤的老参啊，他娘的你把我卖了也弄不出来啊。” 能做使臣的都是头脑聪慧的，吃惊过后，这里满满的都是向完颜宗翰投来的同情的眼神。 “看，那个傻缺输给镇北侯一万斤老参呢……” “是啊是啊，这小子指定是得罪了镇北侯了，哎呀，不说了，回去之后要赶快修书一封送回去才是，这如今的大宋太可怕了……” 第470章 我朝当如强汉 演武的目的是为了震慑，杨浩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将这些宵小之辈都震慑的住，不过无所谓，再给自己一些时间，一切都不会是什么问题。 眼下伐辽是国之大事，在伐辽之后，前金和西夏就是大宋要面临的问题，而这西夏和前金可都不是轻易就会臣服的，战争是难免的。 到是对西南，以及海外诸多小国没有什么太大的担心，这个时代的这些小国还很落后，说白了，不足为惧。 最开始的杨浩并没有太大信心，毕竟自己又不是多厉害的人物，但现在却不同了，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一出来，底气就来了，就现在来说，那真的是爱谁谁，管你是大辽的具装铁骑，还是西夏的铁鹞子，你敢来，老子就把你们直接炸没。 至于前金，还真的不怕，在没有攻陷辽朝上京之前，前金的资源匮乏，技术也并没有达到一定的水准，现在的前金的技术和资源多是抢掠了辽朝的东西，再就是结束了和高丽之间的乱战，从高丽那边也得到了一定的支持。 而对于高丽，杨浩现在还不考虑，宣和三年的高丽将会是帝王交替的时代，这之后，庆源李氏将会崛起，高丽半岛在随后的几年里，会一直战乱纷纷。 想到战乱纷纷，杨浩诡异的笑了，或许……这又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说实话，对高丽没好感，这个种族和西南某个小国一个德性，你打的他疼了，他就服软了，稍微放松点警惕，他就会蠢蠢欲动，反复无常说的就是这种的。 演武的震撼并没有在所有观礼的人心中消散，杨浩也没有将鸟铳这些东西拿出来，没必要，够吓唬人的就可以了。 到是千里眼进了宫，准备了三个，赵佶到是大方，只留下了一个，另外两个一个赏给了太子赵桓，另一个给了康王赵构。 在这个文艺皇帝的眼里，这玩意儿就是个玩物，从来没想过这东西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效应。 不说在战场上的使用，望远镜在未来的大航海时代里，那可是起了决定性作用的东西。 不过赵佶看不出来，到是有人能看的出来这千里眼的可怕，领兵日久的童贯很清楚自己要是有了这千里眼，会有多大的臂助，不过不着急，杨浩这小子既然能给官家送来，他手里自然是还有的。 演武结束，就送了所有人离开，赵佶也知道，不会让这些使臣在这里琢磨太久的，神机营的东西将会是大宋的秘密武器，怎么可能给你时间研究的，显摆也是要有个限度的。 反正赵官家很开心，很高兴，长脸啊，长志气啊，看看那些使臣跟死了爹一样的脸色，尤其是那完颜宗翰，当初入朝那是不卑不亢进退有据的，看着着实是个人物，现在怎么样了？不也懵逼了？还欠了杨浩那小子一万斤的老参，哈哈……想想就很舒服。 现在看杨浩那是真的越看越顺眼啊，你说这小子的心思是怎么长的呢？怎么就能琢磨出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呢，唉，老太傅有福气啊。 王黼就很心酸了，房子没了啊，这到不是大事，只不过那小妖精太喜欢那套宅子了，输了啊，这怎么闹才好啊。 好在杨浩没有直接当面就要，丧着脸跟着赵官家入了宫，资政殿上，君臣落位，赵佶的脸上都是喜色，抑制不住的兴奋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其实众臣也都是欣喜的，震撼归震撼，心里明白，大宋掌握着如此的杀器，定然可以震慑周边诸国。 真要说，这个时间段的朝堂还没被主和派完全掌控，郑居中冯熙载这些人还不至于说出兵者凶器也这样的混账话来，和武人之间会有争斗，那只是在维护文官的权利而已，文武不同路，历朝历代都这个样子。 童贯这些人更不会说什么，只会兴奋，他们还指着开疆扩土来建功立业呢。 “杨浩，说，朕要如何赏你？”赵佶是少有的大气了一回。 杨浩躬身说道：“官家，臣为朝堂效力，未曾有所求，只求我大宋繁荣昌盛，在官家的治理下，清明承平便可，臣些许小功，不敢有任何的奢求。” 啊呸，王黼觉得这个王八蛋绝对是在说假话。 不过赵佶信了。 “哈哈……说的好，爱卿当为朝堂群臣之楷模，我朝之栋梁，朕很欣慰啊，却是不知该如何赏赐与你，这神机营在你的带领下，能有如此神迹，不赏又怎么能让人信服啊，这样，神机营将官官升一级，其他所有人都有封赏，日后这神机营就从皇城司脱离出来，归于爱卿麾下，这火器上，还要爱卿来把控。” 这已经算是很大方了，说起来，这神机营哪里来的什么将士，不过都是当初的火药窑子作的那些匠人而已，能得到封赏，这真的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赵佶能把神机营从皇城司里分出来，这到是杨浩没想到的，这么重要的一个机构又扔给自己了？可你也没给个官职啥的？总得有个说法。 赵佶继续说道：“今有这轰天雷助阵，再有那登天球威慑，朕当遵从祖宗遗愿，收回我大宋的失地，童爱卿，你可做的到？” 童贯马上出班：“臣以死效命，定当完成官家宏愿。” 不想这个时候杨浩突然说道：“官家，臣以为，只是收回失地还不够。” “哦？”赵佶眉头一挑：“杨爱卿何意？” “官家是天子，亦是人皇，普天之下，皆为王土，我大宋不该以守成为主，当厉兵秣马，开疆扩土，大宋的疆域应该辽阔到天涯海角才是。” “这……” 不只是赵佶有些愣住了，就是群臣也愣住了，这话说的有点太大了，什么天子人皇的，你敢说你不是在忽悠人？ 杨浩却是不理会这些人的眼神，继续说道：“我朝当如强汉，这普天之下，四海诸夷，敢称刀兵者，皆应诛除。” “嘶……”众人的眼神再次的变化了…… 第471章 你可对得起祖宗？ 普天之下，四海诸夷敢称刀柄者，皆应诛除？话是说的很大气，也说的好听，特振奋人心的那种，但是…… 大家看着杨浩，第一个感觉就是，你丫挺的又在吹牛逼了。 能混到资政殿里的，那都是这个时代的大佬，要是说没有点自知之明的话，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众人看到了轰天雷的威力，但只靠着这轰天雷和登天球你就想要征服天下？那就太扯了。 宋人有宋人的骄傲，宋人的骄傲是有钱，最起码是国库有钱，人均GDP十分的高，但是你要搞清楚，宋代人口和国土面积是多少？ 这国土面积不要说和汉唐比，你比明清也比不了啊，整个华夏的西线都不在控制中，河北以北是人家大辽的，东北？就更不用说了，就这点地方，你到是有钱了。 赵老大赵老二的时代，还是有进取精神的，然后就逐渐的萎了，萎到最后，竟然混到用岁币和女人来求取苟且偷生的地步，让人心寒啊。 童贯是领兵之人，这番话说的到是有些心动，可最终还是讪笑着叹气，战争终究不是那么简答的，不是说你想打就能打，也并非说你拥有了一两件利器就可以推平一个国家。 当然，这里面还是掺杂了一些固性思维，打心底里，他们还是习惯于冷兵器的作战，大范围的集团军一样的作战，但杨浩想的却绝对不是这样啊。 到是赵佶眼中精光一闪，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归于平静，倒是没有兴奋的起来。 作为帝王，尤其是老赵家的帝王，他很清楚打仗的坏处，为啥？那要从文臣武将说起，先说这武将。 老赵的天下咋来的，赵老大欺负人人家孤儿寡母，为啥能欺负，因为赵老大有兵啊，功高震主了啊。 老赵家最怕的就是这个，一直提防武人功劳过大，兵权绝对不外放，但是这的要对外开战，这能说的好吗？ 赵佶是喜欢玩，但不至于连这点祖训都不记得的，万一出来个和自己祖宗一样的家伙咋办？ 再说文臣，文臣多出于世家，却称不上是门阀，门阀是什么，说白了，那就是地头蛇，大宋初建，西北三阀称臣，听调不听宣，人家手里依旧有私军存在。 世家文臣不会选择战争，因为战争的最大受益者不是他们，是那些武将和地方门阀，这种争斗一直存在着。 要是用杨浩的话说，就是特么的矫情，一个个窝里斗就横的要命，一出去就怂的跟个狗一样。 儒家思想真的教育他们不要战争了吗？绝对没有，孔老二急眼的时候也是撸胳膊挽袖子真干的，哪像这些不肖子孙们，把孔老二的好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承平日久，官僚主义的做派，一件事不到逼的没办法了，就不想去改变，因循守旧，总感觉一有变动，就是动了他们的蛋糕，一个个瞪着眼珠子呲着牙，摆出一个要咬死你的架势。 这种该死的观念，持续了很久很久…… 没有人去反驳杨浩，这话毕竟不好反驳，反驳了好像自己怎么回事似的，这种想法固然是好的，好在现在能站在这里的没有那种老不死的腐儒。 其实冯熙载是想发两句牢骚的，不过被郑居中用眼神制止了，老冯也就没言语。 赵构有些兴奋，不过看了看周围，虽然是有些抑制不住情绪，却还在强行压制着自己，这赵小九自从跟着杨浩征北伐辽之后，这有带兵平定了江南叛乱，已经彻底的迷上了这征战的生涯。 或者说，此时的赵构再不是彼时的赵构，人啊，总是会改变的，赵构还小，更多的时候是一张白纸，需要有人给他填上一些东西，当然，也许怂是骨子里就存在的，但怂不代表你看到了好处不会扑上去。 有些事不敢做，不想做，说到底还是诱惑力不够强，当诱惑力够大了，自然就会铤而走险。 杨浩看着众人的神色，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却不惧，有些话该说，有些事该做，想明白了，那就彻底展开，谁敢哔哔，老子就弄死你。 “官家可是不想？” 这话问的有点硬了，赵佶的脸色明显一变，这一下冯熙载再忍不住了：“镇北侯，官家面前无状，你好大的胆子。” 杨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便问了，冯大人，实则这话本侯是在问你们，可是你们不想？” “刀兵之事，岂能儿戏？”冯熙载到也不怕杨浩，吹胡子瞪眼睛的，就要摆开擂台一样。 “儿戏？那岁币之事便可儿戏？冯大人，本侯且问你，我大宋国强民壮，为何要给那辽朝进贡岁币？真若是冯大人百年之后，到了下面，可对得起你的祖宗？” 岁币之事，是耻辱，官面上记载的进贡的数额并不大，但是这说到底是你在委曲求全，有人说岁币避免了战争，真的要说，就别洗了，没脸就是没脸的事。 平时里是没人提起这事的，大家心知肚明，这是打脸的话，尤其在赵官家面前，果不其然，这话一说出来，冯熙载固然是气咻咻的，却是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佶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起来，童贯不断的打眼色，意思杨浩不要再说下去了。 场面一度有些僵化，突然，赵构站了起来：“父皇，儿臣以为，杨浩说的有道理。” 他的话，让场面缓和了一下，赵佶也马上问道：“哦？何以如此说？” 赵构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父皇，檀渊之战可以看得出，辽朝已经是强弩之末，伐辽更是势在必行，然而辽朝之后呢？儿臣以为，那前金也好，西夏也好，皆为蛮夷，更是狼子野心，觊觎我中原的天下，若是不能未雨绸缪，不免又要出现另一个辽朝，固儿臣认为杨浩说的对，先下手为强。” 话说的不多，但是摆明了意思，郑居中的脸色变了变，将那冯熙载拉了回来，也是给了个颜色，让他稍安勿躁。 倒是赵桓看到自己的九弟如此说，咬了咬牙，也起身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康王说的不错，镇北侯杨浩所提之事，可行……” 第472章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及后勤保障局 岁币，将大宋钉在了耻辱柱上，这是华夏几千年来的耻辱，没有固步自封，但却是不思进取的代表性朝代。 被捧到了极高位置的士大夫们在汴京城里歌舞升平，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在赵官家面前粉饰太平，打的家都没了，还在想着用钱来买太平。 有的时候是真的搞不懂那些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感觉连屎都不如。 赵桓会起身，是必然的，但其实他心里并非很赞同杨浩的话，他不是赵构，没有亲自领兵作战过，脑子里装的都是那些大学士们教授的文治，却没有武功之说。 但他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是因为杨浩抛出了橄榄枝，他接住了，在某些程度上来说，两人是战略同盟，二是因为赵构，赵构已经明确表态，他作为太子，怎么会比自己的弟弟还没有觉悟的？ 两位皇子都这么表态了，就没人说话了，据理力争不是大宋文官的特点，这要是放到了明朝，管你是谁呢，只要你说了本官不爱听的，就是皇帝坐在那里，咱也不怂。 其实有的时候，杨浩就在想，要是大明朝那些个暴脾气的文官活在宋朝时期会是个什么样，会不会真的撸胳膊挽袖子的跟大辽敞开了干到底。 赵佶有些为难了，其实这原本也只是一句话，一个设想，或者说是对未来的一个展望，可杨浩有点上纲上线了，甚至说到了岁币这件事上，赵佶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了。 脸色不好看，挥了挥手：“朕累了，都退下。” 这便是没个结果了，众人起身告退，赵佶突然又说道：“杨浩，陪朕走走。” 这…… 大家的眼神又有些不对劲了，为啥是他杨浩陪你走走？为啥不是我呢？ 那一个个傲娇的小眼神，都快能喷出刀子来了，就是赵桓和赵构也很纳闷，卧槽，我的爹啊，谁是你儿子啊？那杨浩莫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御园之中，初春的光景下，还显得有些光秃秃的，赵佶背负双手走在前面，很缓慢，杨浩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都不说话，就那么走着。 赵佶没让李彦这些内侍跟着，只有两个人。 走到那熟悉的亭子边，赵佶驻足站了片刻，随后绕过亭子，继续走，就这么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突然问道：“杨浩，老实跟朕说，朕是不是很无能。” 杨浩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赵佶会问出如此深邃的问题来，你这个文艺皇帝是咋啦？怎么会开始思考人生了？你就放权然后混吃等死不好吗？ 迟疑了片刻才说道：“臣不觉得。” “哦？为何？” “官家，人无完人啊，官家治理天下，可真的是官家在治理吗？不，是群臣在治理，所以，天下若乱，过错不在官家，是群臣，官家为这天下，却也要忍受士族门阀的困扰，群臣？呵呵，又有多少人是实心办事的，所以臣以为，昏庸也好，无能也罢，那都是文人们推脱责任的说法。” 很巧妙的没有说赵佶是不是无能，但真的要说，赵佶有能力吗？或许有，吃喝玩乐，基本没几个皇帝能干过他的，人家还玩的高雅，玩的脱俗的，一手瘦金体，就没有谁能比的了。 杨浩心里知道赵佶的无能，但能说吗？这肯定不能说，换个说法就会好听了很多。 而且杨浩说的是实话，一个皇帝，就算是再勤政，在这样一个通讯不发达，信息不发达的时代里，他能知道个啥？他能知道的都是这些近臣告诉他的，别说远了，就是汴京城里每天发生多少破事他都不知道。 士族门阀最乐于见到一个可控制的帝王，他们就能更大的获取自己需要的利益，霸占资源，为壮大自己的家族而疯狂的收割资源，至于老百姓死活，他们为什么要管？ 更何况，治理一个国家的真的是那些官员，而不是一个皇帝就能说的算，管得了的，强势的君王还可以在用人上明智一些，可这个君王不强势怎么办？当臣权大于皇权了怎么办？ 看似富庶的大宋啊，养出了一群蛀虫。 赵佶转身笑了笑：“呵呵，你这话说的到是讨巧，可杨浩啊，不是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的，朕……算了，刀兵之事，恐是要从长计议才是。” “臣明白。” 杨浩这话接的很快，赵佶有些羞恼，你既然明白，在资政殿里还那么咄咄逼人做甚？ 似乎看出了赵佶的意思，杨浩继续说道：“官家，实则臣的话并没有说完。” “哦？那你继续说来，朕听听。” “官家仁慈，对百官的宽容不下仁宗，臣深深以能得遇官家而庆幸，愿用胸中所学，为我大宋开疆扩土，让我大宋能赶唐超汉，这普天之下，四海诸夷，皆应奉官家为圣天子，这才是我大宋该有的样子，然而，臣也知道，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今日臣有感而发，发乎于心，却也只是个提议。” “刀兵之事，不能妄动，擅启边衅，也是群臣所不欲，故臣有一请，请官家准予，以做未雨绸缪之事。” 赵佶的眼睛开始逐渐的恢复了神采，听的也仔细，尤其是那奉他为圣天子的话，那真的是好大一个蓝图啊，前唐那李世民不也是被尊为天可汗嘛，若是自己能有那么一天，就算是百年之后，见到老祖宗也能吹吹牛逼不是。 “何事？如何未雨绸缪？” “臣请建一个全新的部门，由官家直接掌控。” “部门？呃……何种部门？”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及后勤保障局。” “什……什么防御……什么后勤？”赵佶有些发懵，这是个虾米意思？ 杨浩淡淡一笑：“官家，臣在南城建了一座很低调的楼子，名为金风细雨楼，这个国土战略防御攻击及后勤保障局将会对辽朝，前金，西夏，乃至大理，高丽，甚至这普天之下的所有小国进行系统的分析，拟定出各种突然事件以及最好的进攻防御方案，为我大宋的将来做出各种的打算……” 赵佶听着很懵，但是越听，眼神越亮…… 第473章 完颜的野望破碎了 完颜宗翰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馆驿的，他完全不敢相信今天里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觉得这就是一个梦，可真的掐了自己几下之后，这个梦碎了…… 百般打听才知道那东西叫轰天雷，生生的把一座山包炸成了大坑，完颜宗翰不敢想象，这样的火器要是对自己的大批骑兵进行攻击，自己的同胞们会死伤多少，又有什么能防御住这种东西的。 久在战场之上的他更明白，光是那轰天雷发出的巨大声响，这对于战马来说就是一种挑战，训的再好的战马，在这样如同天雷一般的响动之下，难免不会有惊马的出现，一旦出现了惊马，这阵型就彻底的毁了。 更别说还有那铺天盖地的登天球…… 完颜宗翰觉得很绝望，曾几何时，还觉得前金可以灭掉辽国，继而南下，征服这最为富有的中原。 也曾听闻那镇北侯杨浩征北伐辽之际，在那析津府上空，登天球曾经逞威，可那时候觉得，登天球的厉害都是被吹嘘出来的，甚至也不觉得兀颜光有什么厉害之处，现在想想，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小看了天下人。 想着那梦魇一般的场景，心里是深深的绝望感，跟随父辈征战了多年，他很清楚，在面对那看不见的，射程远的可怕的轰天雷，自己这边的骑兵都没有胜算的，更何况要面对那天上那么高的登天球呢？ 完颜宗翰之于他的兄弟们是不同的，完颜家的那些兄弟们更多的是喜欢带兵打仗，喜欢杀戮，喜欢暴虐，喜欢劫掠，当然，完颜宗翰也喜欢，喜欢那种凌驾与人之上的感觉，喜欢那种操控生死的感觉，不过他更自律，更明白什么才是最要紧的。 这个制定了灭辽伐宋大计的家伙很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沮丧，沮丧只会让自己没有后路可言，那么最关键的是什么？是否能搞到大宋火器的秘密，和那登天球的制作方法以及破解方法。 而这个关键人物就是镇北侯杨浩，早就听说那登天球出自他手，而且神机营也是在这个人掌控之中，只要能够得到机会混进到神机营里，搞定那里的工匠，技术唾手可得，不过要接触杨浩…… 这是个风评很不好的人啊，喜欢财货，欺男霸女，虽然战功彪炳，可这个人完颜宗翰是真的不喜欢的。 杨浩爱财，世人皆知，至于欺男霸女……欺男真没有，霸女之说，却是从李师师那件事传出来的，反正总有些有心人啊就是看不得你好，嫉妒心作祟，就会胡言乱语的。 将朱贵招来，完颜宗翰终于下定了决心：“朱贵，你可知道那镇北侯都喜好什么，要准备的丰厚一些的礼物，择日送上拜帖。” 朱贵一怔，随后点头应是。 跟着完颜宗翰来到汴京城，没有得到上面的指示，朱贵根本不敢去和皇城司接触，更别提去面见杨浩了，一直以来，完颜宗翰都只是和王黼之流接触的颇多，现在看来，事情出现了转机了。 和晁盖大哥在辽东那苦寒之地奋斗了快两年的朱贵沉稳了很多，再不是曾经那个在梁山下开黑店的土匪，说起来，真的是有个出路，能光耀门楣，谁愿意做土匪的？ 现在自己在皇城司那也是挂着职名的，等到镇北侯大计完成，就彻底洗白，摇身一变，不说富甲一方，在某个地方做个富户也是没问题的。 梁山一百单八人，朱贵算不得能上台面的，但真看着一百单八人，最想造反的不是杀了人的，就是劫了票的，再就是混得不得意的，只有这些人心里是想造反，剩下那些多是被裹挟的，反正一句话，宋黑三个王八蛋把老子赚上山来的，老子能怎么办？ 倒是和完颜宗翰接触了一段时间，朱贵明白，这是有求于镇北侯，要不然这完颜宗翰才不会拉下脸来，答应的痛快，速速离去，心里却在想，若是自己见到镇北侯该当如何。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是很多人的不眠夜，神机营演武场给这些人留下了一个噩梦，凡是亲眼所见的都知道，这将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大宋。 不过能做使臣的，多是一些机灵通透的，弱小的一点知道此刻只要和大宋交好，就可相安无事，诸如西夏这样的，也知道还有机会，这机会的由来就在大宋的君臣。 哪怕大宋的军力再强大，这些人也知道，这朝堂之上的掣肘太多了，而且大宋现在的主要敌人是辽朝，还轮不到他们，所以，机会是有的，看如何把握了。 赵佶也睡不着了，杨浩一直给他讲到了宫门闭关落锁才出了宫，赵佶听的意犹未尽，没办法，杨浩给他画了好大的一个蓝图，虽然之前也画过，但就赵佶这个玩乐的性子，得时不时的就打打鸡血，这样才能持久。 没有哪个帝王是不喜欢掌控一切的，赵佶文艺是文艺了点，但他不想富有四海吗？天天喊着口号，天子当富有四海，可真实情况呢？ 要点脸的都知道，那其实就是在吹牛逼，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现在杨浩画了个大饼，想不想吃？赵佶很想吃，也有那个精力去吃，这就很好，而且杨浩的那一番言论让他找到了知己的感觉，何曾有人对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的说出心声的，没错啊，我老赵做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那些士族门阀，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唉…… 天空落雪，杨浩披上春喜儿递过来的大氅，看了看天色，对春喜儿说道：“春喜儿啊，明日大概会有拜帖送来，你看着点，没准备重礼的让他们滚蛋。” 春喜儿咧嘴一笑：“侯爷放心，小的省得的。” 刚要上车，杨浩又停了下来：“还有一个事儿啊你要记着点，明日送帖子给那王黼王大人，让他将地契速速送来，本侯可没那个耐心的。” 春喜儿笑的更开心了：“好嘞，明日小的一起来就先办了这件事。” 第474章 机灵的秦桧 正月廿三，自律的秦桧起的很早，不过这个早上不平静，老管家早早的过来就对秦桧说了刚刚听到的传闻。 “老爷，刚刚听说，昨日那京郊传来的巨响是那神机营在演武，据说是那镇北侯在登天球上作法，招来了天兵天将，硬是将一座小山给移平了。” “啥？”正吃着早点的秦桧差点没一口噎死过去，招来天兵天将了？尼玛，这也行？ “这是外面的传闻？” “是啊老爷，这一大早的，街上都在说这事儿呢。” 汴京城啊，要说它没有秘密可言，那是假的，神机营演武场发出震天的响声，老百姓们是听得见的，参与了演武的，自然有那嘴巴大的，回来一说，被某个下人听到了，这下人再出去一传，嘿，这就变了味了。 什么东西能把一座山包移平的？在这些人的认知里，那只有天兵天将了啊，然后就越传越神了起来。 神机营演武秦桧是知道的，不过他没资格去，一个训导主任怎么也不够格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来，教好了学生就行了，这种刀兵之事是不会知会他们的。 不过秦桧不参与，不代表不知道，神机营演武是为了震慑，他猜到了杨浩的意思的，但却不知道是用什么来震慑，现在虽然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但现在目的应该是达到了。 放下了手中的肉馒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定下了心神：“去套车，去太傅府。” 聪明的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秦桧想要背靠镇北侯杨浩这棵大树，又明白不能总是在人家的面前晃悠，那样会招人烦的，不过现在是个时机了，镇北侯计策收到效果了，是时候去转悠一圈了。 而且秦桧分析过和杨浩结交的人，童贯梁师成之流有权势，崔谢两家有财富，就是那近些时日时常出现的白时中那也比自己有钱，仅仅一个学正的秦桧在这方面真的没法跟人比，这一大早上的也只是吃个肉馒头，来上一碗稀饭而已，相比起来，是比较节俭的官员了。 自从李清照做过噩梦之后，杨侯爷就自律了很多，起的也早了一些，当然，还是要睡的舒服了才起的。 秦桧抢的时间刚刚好，杨浩刚在书房坐定，他就来了，虽然没把礼尚往来这个好习惯带来，但还是进了书房的。 杨浩也知道，现在的秦桧啊，还很穷，不能勒的太狠了，那样不好，还指着这家伙给自己办事呢。 秦桧一进来就带着笑容：“会之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杨浩也笑了：“哦？会之这是……本侯何喜之有啊？” 秦桧到也不藏着掖着的：“神机营演武收到奇效，侯爷难道不知，现如今这汴京城中到处都说昨日侯爷亲自作法，招来了天兵天将，将那大山都移平了。” “哈？” 杨浩的震惊不亚于他秦桧刚听说的时候，春喜儿燕青这些人也不会把这些市井谣言报给他，但是听到已经传开了，还特么是他杨浩亲自作法，这就扯大了。 “哈哈……”杨浩大笑着摆手：“难不成会之也信了这无稽之谈？” 秦桧到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若是别人……会之不会信，若是侯爷，会之信的。” 诶？卧槽？ 就喜欢你这样一本正经的拍马屁的样子。 “算了，什么作法，都是传言罢了，不过是神机营的轰天雷造成的，会之到是有心了，是猜到了本侯的用意了？” “不敢妄自揣测。”秦桧躬身说道：“想及侯爷对北方胡蛮的种种，会之也只能揣测个一二，侯爷之心，囊括天下，非常人所能及。” “哈哈……”杨浩心情大好啊，这秦桧越发的会做人了，就这张嘴，不怪他能从金人的牢笼中回来，还特么一路爬上了相位，这份心思就比着一般的人强的太多了。 正说着话，传来敲门声，杨浩招呼一声：“进来。” 正是春喜儿，笑嘻嘻的看了一眼秦桧，杨浩到也不避讳：“说，何事？” “侯爷，那金人使臣完颜宗翰来了，带了不少的东西，递了拜帖。” 杨浩撇了撇嘴，心里腹诽，你个狗东西终于知道来了？这是吓破胆了，不过……想到这里看了一眼秦桧。 “会之啊，今日正好你过来，本侯也是闲暇，不如就去东城看看那边的学堂现今如何了，怎样？” 秦桧连忙说道：“会之求之不得，能得侯爷指点一二，想必这学堂会办的更好的，只是这……” 说着看了一眼春喜儿，杨浩笑道：“呵呵，无所谓的，春喜儿啊，你去告诉他，本侯很忙，最近没时间。” 春喜儿连连点头：“小的明白。” 正要出去，杨浩又叫住了他：“王大人那里你可去了？” 春喜儿点头：“侯爷，小的去了，王相到是给了答复，三日就将那地契送到府上来。” “很好，算他识相，去，准备好车架。” 听着这一主一仆的对答，秦桧有点凌乱，和王黼之间的赌约他是不知道的，但是春喜儿称为王相，那就没别人了啊，怎么就他要在三天只能把地契送过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是不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啊？ 城东北角的学堂是最早办起来的，也是最早开始改变的，随后整个东城区都在秦桧的有意为之下，开始弄起了学堂。 其实都不大，一个学堂能有十几个孩子就挺不错的了，毕竟穷苦人家，不是说谁家都能让孩子去到学堂里，有那个时间赚钱养家糊口才是重要的。 秦桧也想让杨浩去看看，最起码得到一个认同，那么以后的事情才好办，难不成自己真的还能在这学正的位置上老死不成？ 临出行正好欧阳澈在，也便带在了身边，一路到了城东，随机的选择了一个新办的学堂，孩子到是不多，只有十五六个，很是认真的听讲的样子，悄然的探头进去，却看到那教书先生竟然是自己的小舅子李迒，杨浩愣住了…… 第475章 给李迒一个机会 完颜宗翰想做什么，意图很明显，之前你不搭理我，只跟王黼那帮混蛋一起玩耍，现在神机营一场演武下来，你特么就坐不住了？ 诚然，在女真人那边你完颜宗翰是个聪明的，但在我杨浩面前，你定多是个自认为聪明罢了，跟老子玩心眼儿？你特么嫩的很。 现在着急来找我？先晾着，等我什么时候有心情了再说。 但是，杨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小舅子会到这里来教书，而且看那样子还是一本正经的，读的竟然是三字经。 看了一眼秦桧，秦桧这厮到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杨浩明白，这厮是知道李迒和自己的关系的，不带自己去别的学堂，偏偏到这里来，肯定是故意的，现在还装无辜，这个狗东西啊。 学堂不大，一眼看的通透，收拾的到是干净，当然，这里没有黑板，也没有粉笔这类教学用具，屋子里的孩子们两个人用一张小几，聚精会神的看着发到手中的书本，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的明白。 只是一个探头，李迒就看到了，惊讶之余，也停止了继续念下去，愣在了那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姐夫竟然会来这里。 之前在杨浩那里住着，虽然是默认了杨浩和姐姐李清照的关系，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就是感觉到别扭，随后就回到了太学中的居住，年夜那晚杨浩的一番言论，李清照有心记了下来，在年后李迒来的时候，特意说给了李迒听。 或许是逆反心理，反正李迒就是觉得杨浩说的不对，可心里却又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杨浩其实是对的，这才是正确的，毕竟杨浩引用了程颢先生的话，你敢反驳吗？怎么反驳？ 辗转反侧了很久，才跟秦桧申请了要来教书，秦桧怎么会拒绝的，虽然明着是没说什么，但这可是镇北侯杨浩的小舅子，开玩笑呢？别人不知道，他秦桧怎么可能不照顾着。 于是乎，李迒想要用鉴定一下什么是实践精神，说白了，他出了念书教书，别的也不会啊，就这样。 先生突然停住了，娃娃们都惊讶的抬头，这才看到了门外出现了几位锦衣华服之人，都知道这是达官贵人，却是不敢出声的。 秦桧招了招手：“李迒啊，镇北侯大驾，且先歇息一下，也让孩子们歇息歇息。” 学正说话了，李迒自然是不敢违抗的，点了点头，让孩子们坐着，他也放下了书本，整理了一下青衫，这才走了出来。 院子里清扫的干净，这里除了学堂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坐下聊天的，春喜儿寻了几张藤椅，算是支应起了场面。 杨浩挥了挥手，自然有仆人送进来一些糖果点心的给孩子们，学堂里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着声音的欢呼声。 听着这欢呼声，杨浩一下子想起来前一世小的时候家里穷，过年的时候会有新衣服，会有糖果，会有肉吃的日子，会心的笑了。 这个笑容很真诚，李迒一直在一边偷偷的看着，看着杨浩如此的笑容，竟有些愣住了。 “坐。” 没有杨浩的发话，秦桧都不敢坐下，听到这话，才欠着屁股坐下。 看了看李迒，杨浩才笑道：“在这里还习惯吗？” 当着秦桧的面，李迒有些拘谨，腼腆的点了点头：“还好。” 这一幕像极了后世的学生，家长和老师在一起的样子，李迒是乖学生，天生就会对训导主任有惧怕心理，但又对家长有着莫名其妙的逆反心理。 杨浩知道李迒心里对自己有抗拒，也不强求，和秦桧对视一笑，看了看那学堂继续说道：“这样教，如何能教会他们写字，要一个一个的去传授吗？李迒，没想过什么好的办法吗？” 古人的教书很简单，没有后世那样的完善的办法，李迒一愣，有些没明白，就是秦桧也没明白，这还是一个固性思维导致的。 杨浩想了想，比画了一下：“就没有想过弄一块板子，你在上面写，孩子们边看边学吗？” “这……” 李迒和秦桧面面相觑，却是没想过这些东西，迟疑了一下，李迒说道：“却是没想过如此的办法，若是可行，还真的不错。” “嗯。”杨浩点了点头对他说道：“若是由你来做，你可能做的到？” 李迒一愣：“我来做？” “不错。” 不得不愣住，阶级的存在，士农工商，在文人眼里，操持这些东西的匠人都是贱业而已，是会脏了自己的。 但真要说起来，只有那些迂腐透顶的腐儒才会如此想，真正的大儒都是亲自动手的，倒是那些沽名钓誉的，自诩为大家的人，才真的会摆出这么一副虚伪的面孔。 见李迒有点迟疑，眼神闪烁，杨浩盯着他，缓缓的说出了四个字：“格物致知。” 四个字，一字一顿，却像是醍醐灌顶，李迒双手一拍：“明白了，我会仔细的想想的。” 其实杨浩安全可以弄出黑板，甚至粉笔来，但他没这么选择，反而是将这件事交给了李迒，无他，一个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小舅子，再一个，觉得李迒还不算是个榆木脑袋，能从李清照那里得到一些启发跑来教书，这就是个想要做事的人，既然想要做事，那就给你一个机会。 用手指沾着那清水在地上缓缓的写下一个‘碳’字，杨浩笑眯眯的看着李迒：“想想，或许你会有所得。” 说罢，起身拍了拍手：“耽误了许久，会之啊，咱们走。” 耽误久了不好，对现如今的教学方式，杨浩知道是需要改变的，但不是一下子来个掀桌子一样的改变，那样的话，不说这些太学生们受不了，估计秦桧和这些孩子们也受不了，改变需要细腻的，一点一点的来，虽然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却不能急于一时。 而这也是必须要进行的事情，知识是第一生产力，同时，知识的普及也将会是打破这传统封建思想的最关键的一步。 这个学堂出来，不远处有处集市，看着热闹，杨浩看了看，信步走了过去，远远的恰好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第476章 万般皆下品？ 多少先辈们留下了教训，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尤其是要变革，要触动的是所有人的利益，一步走错，面对的就是这些人的疯狂撕咬，能否活下来都是个变数啊。 给李迒一个机会，或许也是给大多数一个机会。 集市那里，有一档肉铺，这城郊地方，虽说曾是贫苦之地，但是随着作坊用人越来越多，而且不会克扣工钱，这个年让城东的老百姓也过了一个好年，这肉铺据说就是年前刚刚立起来的。 年，对于汉家百姓来说，是件大事，不出正月，这个年都没算是过完，不过该做工的还是要做工的，杨浩特意嘱咐过婷儿，要多给工钱，不要吝啬。 集市上说不上有多热闹，却也不间断的有人来往，那肉铺前，正是熟悉的邢焕父女二人，只不过那邢焕却是站的远一些，只有邢秉懿在那里似乎在和肉铺的屠户讨价还价。 对于邢家的事情，杨浩了解一下，邢焕的酸腐气息太浓了，这个老东西就是那种被腐儒思想荼毒的重症患者，自己送去的东西以及赵构送去的东西，他基本是没动的，用他的话说，老子不食嗟来之食。 当时杨浩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真有心上门揍这老东西一顿的，却被沮丧的赵构阻止了，赵构看的明白，他老爹一日不下个旨意，不给邢秉懿一个名分，这邢焕就不会消停的。 杨浩给了春喜儿一个眼神：“过去看看。” 春喜儿点头悄声的摸了过去，像个训练有素的暗探一样，其实大家都是脸熟的，他知道邢秉懿的特殊性，当然，邢秉懿也知道这是镇北侯身边的小厮，而且是不能得罪的那种。 两人眼神对上，邢秉懿似乎有些惊慌，但是春喜儿直接将脑袋一扭，转身走了，装作一副没看见的样子，转了一圈回到杨浩那里，低声说了一下情况。 果不其然，正如杨浩所猜测的，邢焕不食嗟来之食了，却又想吃肉，那读书人的高傲啊，竟然连讨价还价都要自己的女儿来做。 “这个老不死的，真他奶奶的。”杨浩心里是有气的，男人啊，尤其你为人父的，连这个脸面都拉不下来吗？ 早他么干啥去了？老子给你送的东西你不动，行，不说你啥，康王赐的东西你也不动，你这是真的要作死啊。 一扯大氅，摆出一个撸胳膊挽袖子的样子，把个秦桧吓一跳，这是咋了啊？要打架吗？我特么……出来是真的没看日子啊。 快步走到那肉铺前，那肉铺屠户也是无奈的样子，到不是欺负邢秉懿一个弱女子，人家也说了，不能再便宜了，那就不赚了。 看到杨浩几个锦衣华服的人过来，那屠户都懵逼了，这是要干啥？ 不想杨浩过去，压根没理会那屠户，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了，拉着邢秉懿就走。 邢秉懿有些慌的，她其实明白，看到了春喜儿，估摸着镇北侯杨浩就在附近，可…… 突然被杨浩拉着走，虽然是隔着衣服的，可一瞬间心跳快了好几倍，心里乱了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挣脱，就这么被拉着直接到了邢焕的面前。 看到杨浩的时候，邢焕就想离开的，说白了，读书人啊，是要脸的，话是说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邢焕是读书人，怎可与那市井商贩讨价还价的？那是降低了身份的，可真的被人看到了自己竟然让女儿来做这事，这脸面啊…… “父亲……”看的出来，邢秉懿是真的慌乱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到是杨浩一把将邢秉懿挎着的菜篮塞到了邢焕的怀里：“邢主簿，你喜欢过苦日子，本侯不管你，但是你家小姐是见过娘娘的人，本侯就得管着点，以后这种事麻烦你找别人去做，本侯送的东西你不动，无所谓，殿下送的你也不动，本侯更无所谓，但是，不要以为自己读了几天书，就成了人上人了？在本侯眼里，你还不如这街面上的小商小贩。” 指着那肉铺：“想吃肉，自己去？你家小姐本侯带走了，娘娘叮嘱过，要小心照看着，你邢主簿厉害，不过以后自己掂量掂量。” 话说完，真的把邢秉懿带走了，邢秉懿也真的跟着走了。 走在杨浩的身后，看着这个如此蛮横的男人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了翘，不过很快这个神色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杨浩是生气，这件事做的也是蛮横了，倒不是因为邢秉懿，是生气邢焕的这个做派，像极了某些自以为自己是上流的那些人，摆出一副自傲的面孔，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就没想想，人家看你顺眼不顺眼的？ 华夏泱泱五千年，少一些这样的装腔作势的，自以为是的，或许真的会好很多。 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学派的人，为了凸显读书人的地位，不断的说些个自捧的话，硬是把士人抬到了一个高不可及的地位上，让其他阶层养着他们这群衣不能穿，饭不能食的废人，每天里只会吟诗作对，到了国难之时，一个个跑的比他么谁都快。 邢秉懿是何许人，秦桧不知道，但却留了心思，直到分道扬镳，他也在琢磨这邢秉懿是不是又会是杨浩的一个小妾。 倒是杨浩一点不考虑规矩，直接将邢秉懿带回了府里，扔给了柴思若。 这一段时间里，他知道赵构着实有些忙的，这小子带兵带上瘾了，据说是在软磨硬泡的要让赵佶给他兵权，领兵去打大辽的，这家伙还是记得当初对他说过的那句饮马上京城的话的，自然是冷落了邢秉懿的。 坐在书房细细一琢磨，叫来春喜儿：“去一趟康王府，将今天的事情说一下。” 春喜儿眼珠一转：“侯爷，要说原话吗？” 杨浩点了点头：“对，原原本本的就好，不要添油加醋。”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 第477章 自以为是的康履 享受着小金莲柔嫩的小手的揉捏，杨侯爷的思维开始发散了起来，出发点还是邢秉懿。 邢皇后被金人捉去后，到死都没能再回来，赵构的皇后位置就一直那么空着，说赵构是伉俪情深也好，还是说为了名声才那么一直空着的，不管怎么说，邢秉懿都挺苦的。 而赵构的嫔妃不少啊，和邢秉懿没有后代不说，后宫那么多嫔妃也是一无所出，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有那些信奉因果的说这就是赵老大的诅咒，赵老二夺了位置，到最后还要还回来的，这才有了孝宗即位的事情。 是不是这样，谁能说的清楚，不过杨浩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赵构有隐疾啊。 从邢秉懿又想到了李清照，这李清照和赵明诚婚后多年也是一无所出啊，但是自己一枪就中了，这赵明诚……嘿嘿…… 甚至想到了司马光，司马光无后，只守着一个发妻，拒不纳妾，莫非说…… 他自己清楚自己的状况，所以才选择了不纳妾，将一切隐瞒了过去？要知道，男人有隐疾，那可是很丢面子的事情啊。 “一定是这样的。”杨浩两手一拍，一下坐直了身体，惊的小金莲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过很快又躺靠了下来，小金莲机灵的再次给他轻轻的揉捏着，杨侯爷的思维再次发散开来。 想着赵佶会不会正式的站在自己这边，说起来，赵佶更像是一个被群臣控制的帝王，而自己所要做的，无非就是让他脱离群臣的控制，然后被自己控制罢了。 说什么辅佐君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都是扯淡，最终不过是想要控制这个皇帝，让他能够听自己的，将自己的施政方案施展起来而已。 当然，也有那明君，是知道该如何掌控朝臣的，可这样的君王寥寥无几啊，赵佶明显不是，也做不到。 这样的事，蔡京想过，童贯也想过，甚至说郑居中冯熙载之流也会想过，但谁都不可能做到的，帝王心术，朝堂的平衡，多个势力搅合在一起，乱七八糟的。 杨浩也明白，如果赵佶一旦做出了明示，那么自己恐怕要面对很大的压力，这条路走起来会很难，很累。 “那也要走下去啊。” 叹了口气，小金莲马上又机灵的缩回了手，杨浩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看着外面，眼神深邃。 也就是这么一段时间，春喜儿就匆匆的回来了，没见到赵构，到是看到了宗泽，现在的宗泽是康王府长史，对于赵构这个安排，杨浩还是佩服的，宗泽老爷子能接受赵构的招揽也是有些意外。 春喜儿说这事轮不到和宗泽说，倒是和康王府都监康履说了个明白，赵构压根不在府里，估摸着又在宫中和他爹他娘在那软磨硬泡呢。 其实杨浩的意思就是要赵构抓紧点，把人家姑娘晾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算是尽了做朋友的义务了，还能怎么地，总不能真就让邢焕这一家就这么埋没在那。 柴思若到也是会做事，真的给邢秉懿安排了住下的地方，邢秉懿是想要回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要拒绝，象征性的推拒了几句，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作为康王府都监的康履是有点小心思的，当初邢焕对他的态度他是一直记着的，阉人最是记仇的，康履很清楚，一旦这邢家小姐真的成了康王妃，就邢焕那个操行能让自己好过了吗？ 在小康同志心里，他很清楚自己得罪不起镇北侯杨浩，人家那是如日中天的，春喜儿把这事告诉了他，他却知道，邢焕现在可还不是康王的老丈人啊，那么…… 趁着主子赵构还没有回来，本着康王府都监的主人翁精神，康履带着一众手下意气风发的出门了。 他虽然记恨邢焕，但也知道，邢秉懿不在邢家了，被杨浩保护起来了，自己的有些想法就做不成了，要不然，让邢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凭他堂堂康王府都监还是可以做到的，但现在不行。 不过康履也不笨，眼珠一转，计策就来了，风风火火的到了那城东之处，却没有去那邢焕家中。 霜寒地冻的天里，这日头一旦西斜，就冷的厉害，一些家中已经冒起了炊烟，饶是康履穿的厚实，也是冻的难受。 不多时，一群衣衫简单的百姓被他的手下人聚拢了起来，为首的正是那肉铺的屠户，说是屠户，却没有那肥头大耳的样子。 看着这群瑟瑟发抖的百姓，康履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仰着头用那尖细的嗓子说道：“你便是那屠户？今日可有一邢姓家人前来买肉？” 屠户满脑子的问号，这来买肉的人多了啊，我怎么知道谁叫什么啊，这肉铺开的时间不长，若说是熟悉的街坊还好，有些不熟悉的是真的不知道。 “大人，小的实在不知道哪一位贵人是姓邢的啊。” “啪。”康履结实的赏了他一个耳光，随后擦了擦自己的手：“一群不知道死活的东西，那邢焕邢大人就住在这里，今日到你家买肉你还敢刁难？今日本官到此，就是要告诉你们，日后那邢大人但凡出现在这里，你们若是还敢刁难，小心全家的脑袋。” 城东很大吗？和后世的大城市比真不大，不过屠户不知道邢焕是谁，却有人想起来了，那个看似孤高的读书人，心里不禁嘀咕起来了，平时里不觉得怎样，原来这家人的后台如此的硬实啊。 可你有这么好的后台，你混在我们这普通老百姓这里算怎么回事啊？ 康履到也没逗留太久，事情做了，该说的说了就走了，觉得自己办的很完美，反正在他看来，这些百姓还不如猪狗，该欺负就欺负喽，这事就是说到殿下那里，他也不怕，咱可都是为了你家的事在操心啊。 只不过第二日，这邢焕一出门就觉得不对劲了，街坊四邻的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是鄙夷，是畏惧，是疏离…… “这是怎么了呢？” 第478章 郭药师辞行 康履做了什么，杨浩并不知道，赵构也不知道，这位康王府都监大有深藏功与名的态势，来了个事了拂衣去，只对赵构说了邢秉懿的事情。 果不其然，一大早赵构就急匆匆的到了杨浩的书房，赵小九是个懂礼仪的，私闯后宅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等了很久才等到了睡眼稀松的杨浩。 “怎么这么慢，你这镇北侯也着实太懒惰了些。” 看到杨浩就是一阵的埋怨，杨浩打着哈欠，一屁股坐下来，很是没力气的样子说道：“最近空闲，我爹让我多生几个，很忙，也很累啊殿下。” “嘶……你这个臭流氓啊你……” 不理会赵构那略带嫉妒的抱怨，杨浩摆手：“好了，殿下，说正事，那邢焕固执的很，臣是实在看不过眼邢家小姐跟着他吃亏受罪啊，您要是动作再不快点的话，这邢家小姐也不好总是在我府上。” 说起这事，赵构就愁眉苦脸的：“杨浩，你是不知道，父皇这两日不知道是什么了，将自己关在殿内连我都不见，母后倒是应允了，可是没有父皇点头，这……我能怎么办啊？” 看的出来，赵构是认真了，若是不认真的，直接掳走也没人说什么，他是要给邢秉懿一个很正式的身份，要走一个合法的流程，玩的是一个明媒正娶。 说赵佶闭关了，杨浩搓了搓下巴就明白了，看来赵佶对自己的提议是上心了的，要不然不会这样，但自己又不能说，金风细雨楼在不成型之前，就暂时不要说出去的好，哪怕是赵构也不行。 “这样说来，还需要等等啊。” “是啊，唉，杨浩，说起来真是糟心，母后竟然也不赞成我去统领伐辽大军，真是气死我了。” 嗯，这也看的出来，赵构是真的想要做那统兵大元帅，来一把饮马上京城的，杨浩笑了：“出兵也不是一朝一夕，急个什么，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还从长计议？这都什么时候，开春之后童贯就要回西北，那时候西军调动，大战在即，还如何从长计议？” 杨浩确实是不知道如何劝慰赵构，也不想劝，反正辽朝灭亡是一个既定的事实，这是必然的走向，而童贯的西军要北伐辽朝也是必然的，至于打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能比前金更快一步攻下上京城，这还是个未知数。 “算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这边赵构正说着，春喜儿小心翼翼的探头探头的，不等杨浩说话，赵构已经喊道：“滚进来，你这厮，做贼呢吗？” 这春喜儿不过一介仆人，但主子厉害啊，跟随杨浩身边，什么人没见过？就是官家都见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和这赵构也早就熟稔了，到是赵构曾经发过牢骚，若是身边能有春喜儿这么机灵的小厮该多好。 春喜儿笑嘻嘻的进来：“小的见过殿下。” “侯爷，那完颜宗翰又来了，您是见还是不见……” 杨浩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说道：“不见，没时间。” “好嘞，小的这就去回他。” 刚说完，又停下了脚步：“还有那个常胜军节度使郭药师也来了。” “哦？”这一下杨浩放下了茶盏，略微一沉吟：“行，让他进来。” 看着春喜儿出去，赵构的面色严肃了起来：“完颜宗翰？那个金国使臣？他来做什么？” “嘿嘿。”杨浩笑了：“还不是被演武吓到了。” “哦？为何不见？” “殿下啊。”杨浩叹了口气：“这完颜宗翰聪明的很，之前从未理会过臣，一场演武下来，却突然改变了嘴脸，其所图可想而知，神机营的轰天雷，登天球乃我朝之秘，不得不防啊，更何况，金人狼子野心，若是有朝一日辽朝败亡，那金人会不觊觎我中原的繁华之处？” 赵构的面色更加的严肃了起来：“嗯，你说的对，若是那样，打过去便是了，怕个甚。” 卧槽？ 这还是那个赵小九吗？这么暴戾的吗？杨浩有些不敢相信赵构的心境竟然变成了这样。 “对了，那郭药师进来，我先避一避，总归是来找你的。” 杨浩摇头：“不必，殿下，这郭药师为常胜军节度使，又是景州安抚使，这一次恐怕是要回转北面之前来告别的，这常胜军的战力还是不错的，郭药师虽为辽人，却是立功心切，又和那金人常年作战，待日后殿下若为统帅，此人可用，到不如见一见。” 听他这么说，赵构到是来了些兴致点头：“嗯，也好，那就见一见。” 不一会儿，郭药师被带了进来，一进来见到赵构端坐与那里，着实一愣，随后大喜，连忙跪下参拜：“臣郭药师见过康王殿下，见过镇北侯。” 赵构点了点头：“行了，起来，本王只是过来和镇北侯谈些事情，你既然是来看望镇北侯的，起来说话。” 郭药师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尤其是跟了这镇北侯杨浩之后，在这里竟然能遇到康王，他也知道，现如今的大宋皇家里，除了太子殿下可就要数这位康王殿下了，而且坊间里传闻，这位康王殿下据说比那太子还要受宠，若是自己能得到青睐，嘿嘿…… 从地上爬起来，躬身对杨浩说道：“侯爷，药师不日便要北上，故特来看望侯爷，这日后不能每日来聆听侯爷教诲，药师想想……便是心里难受啊。” 卧槽，这话说的，赵构听了心里别提多腻烦了，这特么得是多么不要脸的一个人啊，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杨浩，觉得自己应该更佩服杨浩，竟然就这么受着了？ 杨浩笑着点头：“呵呵，药师有心了，官家赋予你重望啊，此次北上，当励精图治，不可辜负了官家寄予的厚望，操持景州之事，将常胜军扩编做好，要尽心尽力，你可要记住了。” 郭药师扑通又跪下了：“药师记住了，药师定不负官家的重望，不负康王殿下的重望，不负侯爷的栽培。” “只是这北上在即，药师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想说与侯爷知，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 第479章 他不要脸的样子…… 大宋一直以来对官员都是宽容的，是优待的，当然，大多时候这种宽容是针对于文官集团，武人集团？呵呵…… 但杨浩还是明白一点，没出正月就赶着郭药师北返，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针对大辽要开始用兵的信号。 杨侯爷是仁道的，郭药师北上在即，临行之前有个小愿望而已，满足他就是了，说破大天去，这郭药师还能有什么自己办不到的愿望吗？ “药师想要拜入侯爷门下，以侯爷为师，终生侍奉在您的身边……” 说这话时候，那是两眼含泪，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杨浩看着那真切的样子，还真的信了。 赵构的嘴巴裂开了，压根就没想到这郭药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目瞪口呆的机械般的转头看向杨浩。 名士收徒可是很讲究的，杨浩算不上什么名士，但也是才名在外，收了李纲和欧阳澈没什么，收了梁红玉就已经很让人诟病了，难不成你还要收个辽朝降将？还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你要疯？ 杨浩也是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要求，可是看郭药师那个样子，他笑了：“药师有心了，既然药师有如此想法，那么为师就收你为记名弟子，这北上在即，为师也不好传授你一些知识，只能等到药师功成之时，才好相见啊。” 话说的很明白，我想认下你一个记名弟子，东西是不能教给你的，至于说你是不是可以，要看你在北边做的事情如何了。 郭药师也听的明白，这算是要挟吗？不算是，这是杨浩在从侧面告诉他，想要得到大宋朝堂的认可，你得做出点事来，不能空口说白话。 饶是如此，他也高兴的很，杨浩说一个记名弟子，这就已经是在告诉他，他镇北侯杨浩是看好他郭药师的，这就行了，算是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的效果了，只要汴京城这边有这么一位能替自己说话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郭药师算是不学无术中的代表性人物，知道给自己找靠山，目的很简单，为了出人头地，说光耀门楣那是扯淡，他祖上就没什么可需要光耀的，无非就是让自己过的好点而已，脱离了辽朝，投奔大宋，他很清楚，没有靠山，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当然，在杨浩心里，对郭药师还是不放心的，心里记着的那个三姓家奴的名头始终困扰着杨侯爷，这种人不得不提防的，在很多年之后啊，也在那个地方，有个姓吴的做个也很过分，最后还他娘的自立为帝了呢。 赵构是没想到杨浩会真的答应下来，不过很快的也品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斜眼看了杨浩一眼，意思很明显，丫挺的你也太黑了。 “学生谨记恩师教诲，此次北返，顶当全力以赴，鞠躬尽瘁，不辱恩师之名，为我大宋誓死效命。” “起来说话，不要总是跪着，要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药师啊，总是跪啊跪的，脊梁就要弯了，如我门下，当顶天立地，要站直了。” 看着杨浩亲自把郭药师搀扶起来，郭药师那泪眼婆娑激动的样子，赵构的嘴巴再次张大。 卧槽，要不是知道的点什么，老子还真特么信了啊。 这边师徒情深呢，疯疯癫癫的梁红玉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是瞪大了眼睛，随后知道自己可能是有失礼仪了，连忙垂头，老老实实的给赵构见礼。 “民女梁红玉见过殿下。” 主要是太熟悉了，也是知道赵构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果不其然，赵构挥了挥手，根本没在乎这些，脑子里还是有些乱的。 这见赵构不太想搭理自己，梁红玉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恩师杨浩，低声说道：“老师，红玉想明白了。” “冒冒失失的。”杨浩故作嗔怒的样子，一转身坐了下来：“说说，想明白什么了？” 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梁红玉不知道，自己要说的话是不是能说，她不确定，当着赵构的面倒是不怕，可这个郭药师是个什么鬼？ 郭药师机灵的看出了梁红玉的纠结，摆出一个看似和善的笑容，躬身一个大礼参拜：“药师见过师姐。” “噗……”赵构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了个干净，十分狼狈。 这郭药师看那个面相，感觉别李纲都老啊，人家梁红玉才多大啊，你这么扭扭捏捏的叫人家师姐？你特么的脸呢？ 梁红玉小嘴张大，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求助般的看向杨浩。 杨浩也很无奈，没想到郭药师这么上道啊，只能淡淡的说道：“药师刚刚拜入我门下，做个记名弟子，你们就算是同门了。” “哦。”梁红玉点了点头，也是个大咧咧的性子，倒是觉得自己一下多了这么大年纪的一个师弟到是满有意思的。 冲着郭药师摆出师姐的样子点了点头，这才对杨浩说道：“老师，红玉想去神机营。” “哦？”杨浩抬头：“为何？” “老师，年夜时您讲述过格物致知的道理，红玉虽然不太懂，两位师兄到是为红玉讲解了一番，红玉想了多日，有所得，诗词歌赋，经史子集都不是红玉喜欢的，到是觉得神机营的营生满喜欢的，便想着老师说过，想做就去做，所以红玉就来请老师……” 不爱红装爱武装啊，杨浩叹了口气点头道：“你若是想好了，为师也不会阻止你，但你要知道，神机营乃我朝之秘，是官家最为看重的地方，你去了，该做到什么，不需为师赘述。” 听到这个话里的意思，梁红玉眼睛一亮，飞快的点头：“老师放心，红玉明白的。” 梁红玉去神机营不是什么大事，最起码对杨浩和赵构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事情说定，郭药师也知道不能久留，辞别告退，和杨浩又是来了一场生离死别般的演出，差点没把赵构给演哭了。 看着郭药师离去的方向，赵构唏嘘的说道：“终于知道为何你要收他为徒了。” “臣不知，请殿下赐教。” “他不要脸的样子和你很像啊。” 第480章 二师兄的苦恼 杨浩觉得赵构的话不对，但赵构觉得自己说的很对，然后赵构跑了，去见邢秉懿去了，气的杨浩只能骂上一句：“狗男女。” 郭药师是满足的走了，没奢望杨浩能走后门给自己弄上神机营的那些什么可怕的轰天雷，他是有自知之明的，神机营是什么地方，大宋边军都没能普装的东西能给他？ 目的只是一个后台而已，杨浩点头了，这就是挺他了，又介绍了康王赵构认识，他就更开心了。 现如今的皇子之中，康王那是如日中天的，经常带兵出征的，郭药师敢肯定，大宋举兵伐辽之际，搞不好这位康王还会是领兵北征的人选，到时候自己……嘿嘿…… 梁红玉回到书房，欧阳澈瞪大眼睛问道：“如何？老师可是同意了。” 梁红玉点头：“同意是同意了，就是……” “怎么了？” “老师又收了一个记名弟子？” “哈？记名弟子？何人？” “那个……郭药师？” “嘶……”欧阳澈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是那个什么常胜军节度使，景州安抚使的郭药师？” “是啊。”梁红玉点了点头，无辜的瞪着大眼睛，不知道自己的师兄为何如此惊讶。 欧阳澈先是惊讶，随后有些颓废的坐了下来，有些事梁红玉可以不想，他去不能不想，从江西老家来汴京城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出人头地一展抱负，最后光宗耀祖？ 说到底，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人，现如今，大师兄李纲已经是门下侍郎了，这新来的虽然是个辽朝降将，可人家摇身一变，不只是安抚使，还是节度使。 再看看自己呢？他娘的混的只管着一个教坊？说白了，这不就是个戏班头子吗？最可气的是，那教坊里还有些人总是阴奉阳违的。 见欧阳澈突然这样，梁红玉下了一跳：“二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欧阳澈摆了摆手：“没什么，师妹啊，你我当要奋发图强了啊。” “啊？”梁红玉压根不明白：“咱们不是一直在努力吗？” “呵呵……”欧阳澈最终摇头苦笑，也没有多做解释。 梁红玉走了，回到后宅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要一头扎进神机营去，她是喜欢那些东西的，尤其是听说了轰天雷的事情，简直兴奋的不要不要的。 将门虎女，虽说上不了战场，却打不掉这些心思，能真的打造出杀人利器也是可以的。 回到后宅的梁红玉恰恰看到了柴思若，想起欧阳澈的样子，又不知道该不该和杨浩说，便过去了。 “师母。” 年纪相仿，可身份却不一样，邢秉懿被赵构带出去玩了，柴思若到也闲着和李清照说话。 “红玉啊，怎么了？” 梁红玉是个直肠子的性子，也不隐瞒，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就是柴思若和李清照也是听的面面相觑的，没想到自己的夫君这是又搞了个节度使当徒弟，这是要干啥？ 不过事情听完之后，柴思若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似乎就想到欧阳澈为何消沉了，笑了笑对梁红玉说道：“红玉，你去，德明的事情我会和你老师说的。” “哦。” 等到梁红玉走了，柴思若看了李清照一眼，李清照淡淡的笑着：“去，别让德明发愁，这还是需要他来解决的，德明那孩子不错的。” 柴思若抿嘴一笑，点头离开。 杨浩还在书房腹诽赵构，柴思若来了，将事情一说，杨浩似乎并没有明白过来。 “德明这是……” 柴思若白了他一眼：“你还不明白吗？德明在苦闷，伯纪已经是门下侍郎了，红玉且不说，你这又收下一个已经贵为节度使的记名弟子，而他还在教坊里打拼，如何不苦闷？” “哦……”杨浩这才明白，说白了，就是不平衡了呗。 摇头笑道：“呵呵，这个傻小子，他却不知道，我要他入教坊是有大用啊。” 柴思若也笑：“相公，妾身知道你的想法，只是有些时候你还是应该说给他们听听，德明聪慧，但有的时候却想不到你所想的啊。” “嗯，夫人教诲的是，为夫受教了，来亲个嘴……” “哎呀，登徒子……” 白日宣淫这种事暂时……嗯，还不行，家里人挺多的，柴思若是很注重影响的。 书房里，欧阳澈确实有些钻牛角尖了，有些后悔听了老师的话去执掌教坊了。 杨浩一脚踏进去，看到他那个样子，直接问道：“还没想明白？” 欧阳澈一怔，到也实在，躬身说道：“老师，学生愚钝。” 杨浩到是大刺刺的直接坐下：“德明，你说老师可做过那无的放矢的事情？” “呃……没有。” “教坊之事过于重大，德明，为师不得不将你放在那里啊。” 看着老师这语重心长的样子，欧阳澈觉得自己错了，自己怎么可以怀疑老师呢？老师说能上天，于是自己就上天了，老师说要抢辽朝七州之地，就抢回来了，老师说淮北有矿，那里就真的有矿，老师说倭国有银子，那里就真的有银子，老师说脚下是个球……呃…… “德明，为师在问你，在你眼里，教坊是不是只是排练一些歌舞，为朝中贵人们娱乐之用？” “呃……”欧阳澈语结，他实在想不明白教坊那些舞姬们还能做什么，不就是给朝中之人表演助兴的吗？ “歌舞之乐，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却是要记在心里的。” 杨浩叹了口气：“德明啊，这世间，任何人，任何物，都是有他的作用的，格物致知，你要发现其中的道理，举一反三，这才可以，教坊，当有大用，不要小看了那些歌姬，现如今，为师要你用最短的时间彻底掌控教坊，你可能做到？” “这……”欧阳澈再次迟疑了一下。 杨浩笑道：“呵呵，可是有那找事儿的人在？” “是。”欧阳澈在杨浩面前是真的实在，丝毫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揍他啊，为何不揍他呢？” 听着这话，看着杨浩那嚣张的样子，欧阳澈瞪大了眼睛，茅塞顿开…… 第481章 谋划天下岂是容易之事 教坊到底能做什么？欧阳澈还是不明白，现在已经明确了的是老师要教坊定然有大用，不需要多想，老师让我去掌控教坊，那我就去做，老师的心思如汪洋大海，岂是我欧阳澈能猜到的？ 之前似乎自己太过小心了，还想着收敛一些的，杨浩的一番话，让欧阳澈顿时明白了该如何去做了。 “那找事的人可多？” 欧阳澈讪笑了一下：“老师，不过几个主事罢了，阴奉阳违的很，却是不敢明着来。” “那让铁牛和石秀过去帮帮你？” “不用。”欧阳澈连忙摆手，这怎么可以，要是李逵和石秀去了，那不是低估了我欧阳澈的实力？ “老师，学生可以处理的。” “也罢。”杨浩点了点头：“师师毕竟不是官面的人，有些事不好出面，你要做的好一些，那二十条豪横，你带着一半，必要的时候，不要留手。” “谢老师关爱，今日的老师教诲，学生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呵呵，去，不要想太多，将教坊完全掌控起来，日后为师定然会让你知道教坊的作用的。” 最终杨浩也没有解释教坊到底有和用处，欧阳澈也没有细问，按照老师说的去做便是了，总有一天一定会知道的，因为老师是不会错的。 这就是一盘棋局，每一步的落子，最后都会有他的用处，杨浩在下棋，正如和苏苑说的那样，以天地为局。 夜里，苏苑和燕青都来了。 杨浩手里把玩着茶盏，缓缓的说道：“郭药师要北上了，收了他为记名弟子，小乙，不要做多想，你该做好的还是要做好。” 燕青点头：“侯爷放心，卑职明白。” 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燕青心里还是感激杨浩的解释的，之前让他在郭药师身边安插暗探，现在又收了人家做记名弟子，若是不说明一下，自己这边就会束手束脚。 但这个解释，同样让燕青感觉到有些可怕，可怕的是侯爷似乎到现在也不信任这个郭药师。 “伐辽在即，蜉蝣要未雨绸缪，老卢也该北上了，要在第一时间掌握辽朝所有的动态。” 燕青点头，苏苑若有所思，迟疑了一下问道：“侯爷，官家那里还没有消息？” “呵呵。”杨浩笑了笑：“怎么？你觉得这件事官家最终会如何决定？” 苏苑摇头：“不好说。” “不急。”杨浩也知道结果不好说，却还是很自信的样子：“再等等，估摸着也就这两日了。” “那么侯爷所担忧之事……” “要做，崔三几个人都归你调用，你要做的就是给我盯死了西夏。” 苏苑点头，却还是有些疑惑：“侯爷，神机营演武震慑诸国，难道这西夏还敢妄动不成？” 杨浩微微摇头：“若是他人，或可不防，西夏现在的国主李乾顺是个能人，能够剿灭外戚梁太后一党，整治吏治，注重农桑，兴修水利，这样一个有着想法的国主，你以为他会被神机营的轰天雷吓到吗？” 西夏崇宗李乾顺，应该算是西夏少有的有能力的君主了，不只对外戚心狠手辣，治理国家井井有条，更是把一手摇摆玩的很溜，联合大辽掠夺大宋的土地，等到大辽求救，他又不搭理人家。 前金的崛起，打破了西夏，辽宋三足鼎立的态势，这群党项人很聪明的在前金攻打辽朝的时候落井下石，到了金人南下的时候，再次掠夺河西大片的大宋土地。 如果说要在心里排个名的话，杨浩觉得自己更加厌恶西夏。 苏苑也明白杨浩的话的意思，神机营轰天雷是可以吓到一些小国，也能让一些不够坚韧的人知难而退，但真正雄才大略的人怎么会被一些武器吓到？像李乾顺这样的就绝对不会惧怕。 “侯爷放心，卑职明白。” “唉……”杨浩叹了口气：“若要我汉人日后无忧，这北方的事情就必须解决，我还是那句话，今后你等众人随我一起，以这天地为局，下上一盘大棋，不管输赢如何，总是会让这一生精彩万分的。” 苏苑和燕青对视一眼，笑着起身，躬身说道：“卑职愿追随侯爷，建不世之功。” 原本是不对路的两人，却要在一起，苏苑是名门之后，而燕青是贱籍出身，不过苏苑在得知蜉蝣是燕青掌控的之后，也是着实的佩服。 最起码在他眼里，能将这些江湖人，市井鼠辈们合理的运用起来，他苏苑是做不到的，但同样，他也有优势的地方，对于大局的掌控，这一点是燕青没有的。 “郭京已经出发了？” “是的，只是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哈哈，无妨，有总比没有好，辽朝啊……那是大势所趋啊。” 这个夜里，杨浩睡在李清照的房中，却是乱梦一场，梦到了郭药师还是背叛了大宋，梦到了郭京到了大辽就反水了，李邦彦也成了耶律大石的帮凶，潜伏在黄龙府的晁盖等人的人头被挂在了高高的旗杆之上。 西夏，大辽，前金，高丽竟然联合在了一起，统合了百万大军就要南下，在那西南，还有大理等等厉兵秣马…… 自己布置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就是那远在倭国的方腊也被倭国围杀…… 似乎看到了好多的冤魂在梦里撕咬自己，最终惊醒坐起。 李清照在一旁艰难的坐着，正用一方锦帕给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看到他起来，温柔的说道：“可是又做了噩梦了。” 杨浩咧了咧嘴，干瘪的笑了一下，结果锦帕：“没什么，一个梦而已，你快躺下，我这一个噩梦竟然扰得你也睡不好了。” 李清照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本来也是睡不好的，腰酸腿疼的。” “那你躺下，我给你捏捏，索性也睡不着了，就说说话。” “好。” 杨浩说不清为何会做这样的梦，或许是心里的恐惧，怕自己做的最终成为泡影，怕那个让中原大地沦丧的情景再次出现。 也或许，这就是以天地为局的代价，谋划天下，岂是那么容易？ 第482章 和赵佶抬抬杠 杨浩是不会和李清照说起梦中有什么的，李清照也不会问，能猜到杨浩或许是为了某些事情而焦虑，两人说起孩子的事情，李清照就会笑的很开心。 最终在杨浩轻柔的揉捏下，还是沉沉的睡去，看着脸上依旧挂着的散发着母性光辉的笑容，杨浩起身，拍了怕自己的脸颊，讪笑了起来。 “说什么家国情怀，太扯淡了，做这么多，说到底还是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罢了，不为别人，为了自己的妻儿，也得努力啊。” 正月廿八，宫里来了消息，召镇北侯杨浩入宫，杨浩仔细的收拾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更顺眼一些。 坐在车架之上，想的明白，赵佶该做个决定了。 在他眼里，赵佶就像是一个有心出轨却又拿不定主意的男人似的，就看给他的诱惑够不够，只要这个诱惑足够大，那赵佶自然会做出一个合理的决定。 这赵佶似乎特别喜欢在御园之中和杨浩聊事情，哪怕现在的御园里没有一点的春色，老赵还是披着大氅在那里坐着。 “这些时日，朕睡的不好。” 开场似乎有些埋怨，杨浩垂头：“臣睡的也不好，昨夜还做了个噩梦，午夜惊醒，再不敢睡去。” “哦？”赵佶眉毛一挑：“跟朕说说，你梦到了什么，还能把你杨浩吓到？” “臣梦到西夏，辽朝，金人，高丽合兵一处，称兵百万南下了……” “什么？”赵佶脸色一变，有些许的惊慌，也有些许的愤怒，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狰狞。 “这还不止，就是那大理也厉兵秣马，准备北上，更有那海外倭国等诸多小国虎视眈眈。” “你……”见杨浩毫无顾忌的说出这些，赵佶脸上的惊慌更多了，那最初的一点点的狰狞也不见了，有些愤怒的指着杨浩：“你……你这是大逆不道。” 杨浩很平静的看着赵佶：“官家，这只是臣的一个梦。” “梦……”赵佶叹了口气：“有人说，梦由心生，也有人说，梦是一种预兆，杨浩，你觉得呢？” 杨浩抿了抿嘴：“臣觉得，梦是担忧，担心某一天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故而才会有所梦，官家说梦由心生也是对的，说梦是预兆也是对的，正因为有所想，才有所梦，既然想到了，也梦到了，为何不未雨绸缪呢？” “你这是……”赵佶到没想到杨浩会这么解释，有些恼怒，却又觉得自己说不出什么：“哼，你这小子，到是胡搅蛮缠是个好手，杨浩，西夏与我朝之间的事情朕知道，即日便要伐辽，那辽朝也是不足为惧，你这还在担心什么，莫非会担心那金人？一群山林中的蛮夷罢了。” “官家，曾几何时，那契丹人和党项人也是蛮夷。” “你……” 赵佶被杨浩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到是杨浩依旧一本正经的说道：“《论语》有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官家。”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赵佶有些不耐烦了：“你之前说的事，朕想了很久，允了。” 诶？允了你不早说啊，害的老子还以为你会说不，和你抬这么半天的杠。 “官家圣明，臣拜服。” “嘿，杨浩，朕看你还真是个狗脾气的，这怎么就不啰嗦了？” “官家圣明，自然不需要臣啰嗦。” “行了行了，杨浩啊，你这件事不需有他人知道，朕知你知便是，你可明白？” “臣明白。” 杨浩快速点头，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是多么的大胆，国土战略防御攻击及后勤保障，就朝中这些文臣们，防御可以，后勤保障也可以，攻击？你要干什么？我们泱泱天朝，怎可妄动干戈？ 总有那么一群人，没有那份能力，却操着全天下的心，妄图掌控这个天下的平衡，让一切都合理的存在，其实说到底，还是想要彰显一下什么圣人的胸怀，却从没考虑过，你不打人家，人家会不会来打你？ 杨浩很不喜欢这样的一群人，这是一群在一直吃老本的人，汉唐的荣光让他们误以为那些蛮夷永远都是蛮夷，永远都可以被踩在脚下，哪怕这些游牧民族已经崛起了，事实摆在眼前了，可他们还是在做着自欺欺人的梦。 “杨浩，你做的梦……不会成为真的？” 看着赵佶问出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杨浩自信的笑了：“官家乃圣明天子，得天眷顾，更有臣这样的鞠躬尽瘁的臣子，定不会出现的，只要臣在一天，就必保我大宋不失寸土，总有一天，官家会成为超越唐宗汉武的圣天子的。” “哈哈……说的好，不错，朕是圣明天子，杨浩，真要如你所说，朕在，你便在，去，拟一个章程出来，需要什么，跟朕说，朕允。” 从宫中出来，杨浩心情大好，不禁想起了一句话，梦啊，都是反梦。 其实现在他在做的事情就已经是先斩后奏了，蜉蝣也好，苏苑也好，对大辽，对西夏，以及黄龙府的晁盖，倭国的西门庆等等，这都是自己埋下的棋子。 回府的路上，看了看高耸的千金一笑楼，杨浩对赶车的春喜儿说了一声：“去教坊。” 教坊被他从礼部抢出来之后，就彻底的搬离了原有的地方，而是进了千金一笑楼旁的一处副楼之中。 想着欧阳澈一去几天没有声响，总该去看看才是。 此时的教坊里，出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欧阳澈铁青着脸，豪横们狰狞着按着几个教坊的主事，原本应该在神机营的梁红玉秀目圆睁，大嘴巴子抽的那叫一个响亮。 “一群杂碎，欺我师兄之时，我们暂且忍了，今日竟然敢欺我小师娘的头上了，可是欺我太傅府上无人？” 果然，不远处，李师师脸色涨红，似乎是真的被气到了，坐在那里，怜儿在一旁不停的劝说着。 那几个被打的，倒还真有个有骨气的，仰着头，双颊红肿，那还梗着脖子叫嚣：“你……你是何人？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你可是不知死？” 第483章 杀你又如何？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曾经的教坊如何？不说日进斗金，这些个主事那也是个顶个肥的流油，只要你够心黑，敢于下水，教坊里的这些歌舞姬就是财路，就是巨富。 可杨浩从礼部把教坊夺了过来，欧阳澈入主教坊，还搬离了原有的地方，到了这千金一笑楼的副楼里来，什么都没了，曾经的路子都被断了个死。 肥缺成了清水衙门，主事们虽然知道杨浩恶名，可没有了财路，这不就跟死了一样？明着是不敢怎么说什么，背地里咒骂，诅咒没少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士人，出身在那放着呢，不管是官还是吏，都是读书人出身，古人的阶级分层还是很明确的，士农工商的阶级是没法改变的。 李师师？就算是李师师才气过人，艳名远播，可她的身份决定了阶层，这是个阶层她哪个都不算是。 在士农工商之下，还要分贱籍和奴籍，而妓者就是要属于是贱籍的，别说已经没有什么奴隶买卖了，官面话而已，自己细品，懂得都懂，呵呵…… 梁红玉是脱离苦海了，能去神机营了，她却还有几个姐妹还在这教坊里，恰恰就来寻自己的师兄，想着走个关系就把几个姐妹要走了，脱离这个万恶的地方。 也正是赶着这个时候，李师师过来，是准备给教坊的姑娘们排练新的歌舞的，这几个主事趁着欧阳澈不在，各种的冷嘲热讽的。 说的话啊，无非就是什么她李师师原本也不过就是个贱籍，现在跟了杨浩了，乌鸦变凤凰了，眼高于顶了，说的还算是文雅，没有骂爹骂娘的话，可这对李师师来说，就是一根刺，扎在了心上。 不过自打跟了杨浩，李师师就很小心，生怕自己给杨浩惹了事端，本着少一事的心态，铁青着脸就想回避掉，不想欧阳澈和梁红玉恰好进来，恰好听到。 欧阳澈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一群狗东西，平时气我欧阳澈也就算了，现在你们丫挺的欺负到我小师娘头上了？这是真作死啊…… 大手一挥，豪横们举着自己的肱二头肌，秀着肌肉就进来了，狰狞的将几个主事直接按在了地上，梁红玉上去噼辣啪辣的就开始了抽耳光之旅。 杨浩到了这副楼的时候，恰好有个豪横在外面站着，过来低声说道：“侯爷，欧阳大人和梁小姐正在里面教训人呢。” “哦？”杨浩笑了：“怎么回事？” 那豪横不敢隐瞒：“是有人在诋毁四夫人。” 卧槽？ 这下不等杨浩发作，春喜儿直接撸胳膊挽袖子的：“是哪个该杀的，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杨浩也不多说，抽了春喜儿后脑一下，脸色沉了下来：“先进去看看。” “你……你是何人？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你可是不知死？” 走入大堂，恰恰听到这句话，杨浩扫了一眼，就看到刚刚平息下来的李师师，也不管那几个跪着的主事和正在发泄的梁红玉，快步过去。 “师师，可好些了？” “官人。”李师师有些惊慌，没想到杨浩会来，她倒是不知道杨浩其实只是顺路过来看看，还以为是有人通知了杨浩，这么快就来了，心里却是有些感激的。 “没事就好。” 杨浩不让她站起来，按住她让她继续坐着。他的到来，也让梁红玉停了手，欧阳澈快步过来躬身说道：“老师，都是学生无能，惊扰了小师娘，学生该死。” 杨浩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和你无关，这世间永远都不缺了宵小之辈，所以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学生受教。” 那几个主事是真的傻眼了，卧槽，老子就偷了棵白菜，你特么这是要拿大炮轰吗？ 在他们眼里，从来没觉得杨浩会为一个名妓出头的，家中有那歌姬出身的富户多的是，大都是玩够了，也就那么回事了，谁还真的说是真爱？不过都是馋她的身子罢了，为了一个娼妓出头吗？丢了身份啊。 可杨浩就是来了啊。 走到刚刚叫骂的最凶的那个主事面前，杨浩淡淡的说道：“你问她是谁，还问她是不知死是吗？” 那主事不敢吭气，他敢和欧阳澈梁红玉叫板，敢羞辱李师师，可面对杨浩，他连个屁都不是。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她是梁红玉，是我杨浩的学生，打你够不够？” “呃……卑职……卑职是……” “你还想说你是朝廷命官是吗？”杨浩的脸色越发的冷了下来：“朝廷命官又如何？本侯又不是没杀过。” 一转头看了一眼春喜儿：“春喜儿啊，铁牛和石秀何在？” 春喜儿倒是聪明，连忙说道：“侯爷，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叫进来，将这些家伙处理了，回头你去和开封府说一声，就说教坊修缮房屋，不慎有梁木坠落，砸翻了几位主事。” 春喜儿快速的点头：“侯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那几个主事脸都绿了，这要是还听不出来意思就真的是傻子了，一下子想起了当初那个横尸街头的是怎么回事了。 “侯爷，侯爷饶命啊，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是小的们猪油蒙了心啊，您就饶了小的们。” 此时李逵和石秀已经进来，那李逵瞪着铜铃般的双眼，咧着大嘴，一副兴奋过头的样子，蒲扇般的大手一张，直接抓走两个：“给我走，莫要在这里脏了我家侯爷的眼。” 杨浩却是不理会他们的哭嚎的，走到欧阳澈那里说道：“德明，要记得，有的时候，面对一些无药可救之人，当行雷霆手段，这个度，你自己来揣摩。” 欧阳澈躬身：“学生谢老师教诲。” 扫视了一圈这教坊的大堂，李逵和石秀带着豪横们，把那些碍眼的都带了出去，也是清净了很多。 “今日之后，这教坊可入你掌控，只是那些主事，吏员如何用，如何裁撤，如何提升，你自己要仔细斟酌，要做到全面掌控。” “学生定当全力而为。” 第484章 衣食住行 正月廿八的夜里，杨浩第一次召集了自己信任的人开了一场奠定日后基础的会议，会址就在他的书房之中，人不多，却都是值得信赖的。 李纲，欧阳澈，梁红玉，苏苑，卢俊义，宋江，吴用，燕青，时迁，汤隆，鲁老三，凌振以及白胜和安道全。 军面上的一个没叫，包括那三个修仙修佛的也没叫，就是这些人。 有知道怎么回事的，如苏苑吴用等颇为激动，有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如安道全白胜莫名其妙。 杨浩进来，众人见礼，微笑摆手让大家坐下。 “今日叫大家来确有重事，只是说事情之前却先要说明一下，你们不可对外人说起今日之事，若是觉得自己承担不了这个重担的，可以先行离开，若是愿与我杨浩共进退的就留下，共图大业……” 众人听的脸儿都绿了，侯爷您这是要造反吗？ 这个时候出去？保不齐外面就有五百刀斧手在那等着呢，谁走？傻逼吗？ 略等了片刻，扫视一圈，杨浩这才开口：“既然都不走，那本侯就说了，官家已经同意了本侯的建议，组建国土战略防御攻击及后勤保障局，简称金风细雨楼……” 这个简称？和您之前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局有关系吗？ “好，不要在意细节，金风细雨楼中，苏苑，卢俊义，吴用，皆为参赞，统辖战略防御以及战略攻击，具体要做什么，你们都应该清楚……” 苏苑三人都点头，明白这里的重要性，也不需要杨浩细说，其实杨浩对于三人也是有着考量的，苏苑到底能不能成大事，不能只从郭京一事上就看的出来，卢俊义为帅倒是可以，但卢俊义的锋芒不够，吴用的机灵也不见得就能统辖整个部门。 对苏苑的考验还在继续，就要看他这一次对西夏的布局如何来完成了。 这三个人在做什么，其他人不会问，也不能问，都清楚知道多了，会掉脑袋的道理。 “汤隆，你的将作营也并入到神机营，神机营从今日起，划归金风细雨楼的统辖，鲁老三，凌振，汤隆，你们现在记好了，我要你们做的事，分四个层面。” 鲁老三三人很谨慎，连忙起身：“我等谨遵侯爷吩咐。” “四个层面，分别是衣食住行，第一先说衣，你们也许会认为不过就是穿衣嘛，很简单的，不然，我要你们开始研发我大宋官军新式的铠甲，如何能更有效的穿戴，防御，又能更好的攻击，让人更舒适，这里面分别包括，夏装如何，冬装又如何，当然，也不只是对军卒的铠甲的要求，还有战马，战车，以及轰天雷等等，如何伪装等等。” “嘶……”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是说没人考虑过军卒的盔甲该如何如何，只是没有真正的放到大面上来做而已，而杨浩考虑的更深一些。 鲁老三三人面面相觑，随后点头：“我等遵命。” “呵呵，不急，听本侯说完。”杨浩笑着摆手：“第二点，食，这个不需要你们来做，你们也做不明白，本侯自然会寻人来做，只是说与大家听听，食，不可再如之前的，军卒吃的好不好，和战争有着决定性的关系，食物的好坏，如何保存，如何能让军卒吃的饱，吃的好，这食材如何搭配，都要做到的面面俱到，一场战争，能够带出更多的口粮，能够让军卒都能有肉吃，这虽然在很多人眼里是微末小节，可却是胜败的因素之一，必须做，而且要做到面面具细。” “再说这住，顾名思义，汤隆，鲁老三，你们要琢磨一下，如何能将军帐改变一下，让军卒住着更舒适，更安全，当然，汤隆，千金一笑楼的建造你是参与了的，你要想一下，以后我朝子民的住房该如何改造，这木质的结构终究是弊端多多，在保暖和易燃上，必须要改变一下……” “第四点，这个行，行不是如何走，如何更快的走，而是如何能更舒适的，打造出更好的行进的道路来，鲁老三，这还是你的活，明白吗？” 其实杨浩说的很笼统，一朝之百姓的生活，无非是衣食住行，老百姓如何能安逸的生活，也是在这四点之上，后勤保障嘛，杨浩对他们说的，是从战争的角度去考虑的，首先要满足军方，给军卒一个最舒适的环境，保证战争的胜利，这是基本点。 真的要把这衣食住行扩展到民生上，就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这么说说的了，但就是如此说，这些人也有些消化不良的反应。 鲁老三汤隆和凌振都感觉自己的肩上的担子很重，但又很有挑战性，凝重的点头答应着。 杨浩知道，回头还需要细致的说一下的，但现在不是时候，先说个大概罢了，转头看想梁红玉：“红玉啊，你既然去了神机营，记住，做好每一项事情的数据，要细致，不可有任何的疏忽。” 梁红玉连忙点头：“红玉记住了。” “嗯，伯纪。”随后杨浩点到了李纲。 在这里，李纲是明面上官职最高的人，门下侍郎啊，还是杨浩的首徒，绝对是寄予厚望的。 “学生在。” “伯纪，刚刚为师说的话，你要记住，想着如何扩展到民生之上，要知道，民是国之根本，民强，则国强，民富，则国富，你要用心，这件事，私下里你可与公明多多了解一下。” 李纲有些激动的点头：“老师心怀天下，学生不及也，学生定当不辱师命。” 让李纲坐下，杨浩才笑眯眯的看向了安道全，看的安道全毛骨悚然的。 “老安啊，该多收些徒弟了。” “啊？”安道全明显没明白杨浩的意思，抬头一脸的茫然。 “军中那些随军的郎中太糙了，老安啊，你难道会看着那些军卒在战场上受了伤却因为医治不及时而死吗？” “啊……这……”安道全到也不是太傻，稍微明白了点意思：“小的谨遵侯爷吩咐便是。” “很好，收徒，本侯要一群能堪大用的郎中……” 第485章 大宋当如日不落 要改变一个时代，并非是简简单单的攻伐周边就可以的，徽宗时代，若说是外忧内患不为过，所以杨浩将侧重点先放在了军队上，首先要解决军队的现状。 重文轻武的弊端在北宋时代体现的淋漓尽致，很多人都说，大宋是最有钱的朝代，可为何就是那么的孱弱，打谁都打不过的那种，很简答啊，因为不重视啊。 在这些大佬眼里，军卒是什么？是贱籍，是不入流的，是上不得台面的，连一些军队中该有的最基本的保障都没有，凭什么让人家为了你的花花世界而死战？ 要彻底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很难，尤其是朝堂上这些，还有那些每日里花天酒地，自得起是的文人墨客们，士农工商这个阶级的图表像是钉子一样深深的扎在他们的人生观里，想拔出来，很难。 安内，暂时不需要了，没有了各地的农民起义，大宋还算是安稳，当下的首要任务是平定北方，推平了辽朝，震慑前金和西夏。 不过杨浩的意思很明确，在解决军方的问题的同时，捎带手的要把百姓的衣食住行同样解决掉。 破除陈旧观念的基本点就在于老百姓能不能过上安慰的日子，这个基础就在于衣食住行，只要基本的温饱问题解决了，这才有时间去普及文化思想。 衣食住行和文化普及，两手都要抓，而且要抓的硬，不能有半点的疏忽，不能懈怠，这是一个持久战。 文化普及了，老百姓的生活提高了，一些观念上的壁垒自然就会被打破，根本不需要你去绞尽脑汁的去和那些特权阶层对抗。 安道全要做的也是重中之重，杨浩很清楚这些有能力的人都有些陈旧的观念，那就是绝活不外传，到不是逼着安道全把绝活传授出来，也不需要那些，只要能保证战场之上少死一些人也就可以了。 不担心这些人会大嘴巴，凉这些人也不敢有多大的嘴巴把这件事说出去，金风细雨楼早晚有那么一天是要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不过不是现在。 章程，所有人都要为自己负责的事情拟定一个章程出来，当然，杨浩知道什么该让赵佶知道，什么不该让赵佶知道，让赵佶知道的，无非是要钱，要物，要人。 让鲁老三宋江等人先行离开，只留下了苏苑，卢俊义，吴用燕青和时迁。 杨浩看着卢俊义：“此次北上，要保重，不可莽撞了，你久居大名府，对辽朝的事情也从未松懈过，这一次有蜉蝣渗透，要将辽朝的地形，布局尽可能多的了解，这才好制定出最完美的对辽作战的详细计划。” 卢俊义有些激动的，多少年了，伐辽一直都是他的夙愿，现在杨浩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做，虽然不是领兵作战，却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侯爷放心，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伐辽是当朝大计，然而在杨浩看来，伐辽只是一个开始，他敢说，就朝堂上这些，加上赵佶在内，如果不是自己出现，辽朝被推了之后，这帮人还是会歌照唱，舞照跳的节奏，在他们眼里，西夏和前金从来都不是什么威胁。 西夏这么多年了，和北宋打了个有来有回的，当朝的官员们不在乎到也情有可原，可金人呢？当完颜宗翰率兵南下的时候呢？ 看了看苏苑，苏苑淡淡一笑：“侯爷，不日在下就将启程，请侯爷放心。” “很好，最后，小乙，时迁，你们应当知道该做什么，蜉蝣啊，本侯要的是无孔不入。” “卑职领命。” 从这些人的眼里，杨浩能看到的是灼灼的目光，这很好，金风细雨楼要的是一群有野心的，有目的性的人才，而不是那些只知道歌舞升平的庸才。 “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啊，本侯深以为然，我们从来不主动挑起战争，但我们从来不惧怕战争。” 众人一愣，没太明白意思，杨浩站了起来，负手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任由寒冷的空气吹进来，望着夜空继续说道：“只是我大宋四夷不靖当如何？” 卢俊义没说话，吴用也没说话，燕青和时迁更是不敢接这话头的，到是苏苑自信的起身朗声说道：“当诛之……” “说的不错，当诛之，你们记住了，从今日起，最多三年，我要金风细雨楼掌控这天下，让我大宋重现汉唐之荣耀，让那万朝来贺，让我大宋成为真正的日不落帝国。” “这……” 显然的是，这些人并不明白大宋如何才能日不落，在他们的认知里，日头东升西落这是常识，怎么可能会有日不落的地方呢？ 不过杨浩才懒得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反正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的，其实你们脚下踩着的是个球。 夜里，柴思若有些担忧的问道：“相公，朝中又要动兵了，这一次相公可还会挂帅出征不成？” 杨浩舒服的泡着脚，摇头说道：“不去，出征几个月都不着家，百花生孩子都不在我身边，易安这又要快了，我怎么可能离开家的？” 说到孩子，柴思若就有些揪心，人家都是一枪就中，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是不行的，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有问题了。 看着她有些黯淡的神色，杨浩笑道：“这也不是急的事情，总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多努力就好了。” “去你的。”柴思若嗔怒的瞪了杨浩一眼：“说的和行军布阵似的，对了，相公，那邢家小姐就这么一直住在这里好吗？” 对邢秉懿的事情，杨浩现在觉得也是自己莽撞了，可既然人家真的住下了，难道还要赶走不成？那就太可笑了，只能看赵构自己了，反正估摸着没多久应该会有个结果了。 擦干了脚，一翻身上了床：“管他们作甚，娘子还不速速上床，为夫已经准备好提枪上马了。” “哎呀，你这登徒子，越发的……” 洗脚水就放在了那里，没一会儿这里的声音就变了，外间的小金莲将被子卷在怀里，紧紧的咬着嘴唇，却是不能入眠了…… 第486章 两个过的并不好的人 完颜宗翰这几天过的并不好，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也算是明白了，人家压根就不待见自己，礼都送不进去，这不就是摆明了吗？ 他也知道这些事和王黼说没用，就大宋朝堂里的一些关系，他还是看的仔细的，到是有点后悔当初刚到汴京城的时候，为何就没拜拜这一尊菩萨的。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其实要是心宽的人，换个角度去想，既然你不待见我，我就另辟蹊径呗，总有办法会知道神机营的秘密的不是，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啊。 可完颜宗翰偏不，就像是钻了牛角尖了，把杨浩家的大门视作了自己的另一次挑战，总想着如何攻破这扇大门。 于是这个任务落在了朱贵的身上，在完颜宗翰看来，要和汉人打交道，还是汉人去好一些，自己身边都是些女真人，打架倒是把好手，玩这种交际是真的不行。 朱贵当时听完颜宗翰说要他去想办法接触杨浩府中的下人的时候，他都懵逼了，这特么……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朱贵也是没办法了，只能真的来接触了，然后蜉蝣将这些事禀报了上来，朱贵终于有幸见到了镇北侯杨浩。 见面的地点却是在金风细雨楼中，登高到三楼，正堂之上写着斗大的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朱贵撇嘴：“还真特娘的骚包啊。” 金风细雨楼，楼高三层，为何要建，为何是这个名字，不外乎就是杨浩的一点点的情怀罢了，若是喜欢，将燕青和时迁的蜉蝣改名为六分半堂也不是不可，不过真没那么恶趣味了。 在这楼外，圈了很大一块地方，也建了很多房子，至于用处何在，日后再说，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有各种暗探明哨，绝对不会允许有外人靠近。 其实很简单，只要说出去，这是镇北侯杨浩的产业，开封府也好，巡城司也好，加上皇城司的逻卒，都明白这个地方的重要性，千万不要出任何事，真要是出了事，巡城司和皇城司还好说，开封府可不想再挨嘴巴了。 “卑职朱贵见过侯爷。” “起来，坐下说话。” 在杨浩面前，朱贵大气都不敢喘，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开过黑店的，就算是当初跟着一代目王伦和二代目晁盖混过，但骨子里他也不是真正的匪类，要说头脑呢，是有一点的，但凡是能干上这一行的，没点头脑还真的玩不转。 开黑店的，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这是基本功，虽然可能做不到朝堂大佬那般揣摩心意，机灵是必须的，这也是杨浩看中的地方。 “塞外苦寒，你们为大宋受苦了啊。” 先扣上一顶高帽子，要说这个时代的人也真的是简单，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到是让朱贵感触颇多，想想自己和晁盖刘唐刚到那辽东之时，差点没掉下来眼泪。 好在镇北侯仁义，大把大把的钱财供着，到也没遭了太多的罪。 “卑职几人全赖侯爷照拂，才有了今日，卑职不敢说苦，为我大宋建功立业，当是吾辈男儿该做之事。” “说的好，有这份心就很好，等事成之后，你等回来，本侯定会为你等讨要个富贵，总是要光耀门楣的。” “卑职谢侯爷大恩。” “好了，不说这些。”杨浩摆了摆手：“那完颜宗翰可是坐不住了。” “正如侯爷所料，完颜宗翰着实是沉不住气了，要卑职来接触侯爷府上的人，想要得到求见侯爷的机会。” “哈哈……”杨浩笑了，不过笑了几声之后却又沉默了下来，朱贵不敢出声，只能等着。 片刻之后，杨浩才开口说道：“想着这火候也差不多了，这样，三日之后，你带他来见本侯，这也算是你的一件功劳，日后在他身边好行事。” “卑职领命。” 和完颜宗翰一样过的不好的还有一位爷，就是邢焕，这几天里，邢焕感觉快要疯了，养了多少年的白菜还真的是不回来了，想着可能是被杨浩禁锢了起来，有心要到太傅府上要人，可想了想又忍住了。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兴许自己的闺女和那康王赵构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对他自己来说，不过就是面子上过不去而已。 就好像这街市上讨价还价一样，真的拉不下脸吗？不是不能，是不想而已。 士农工商，我堂堂士人，却要拉下脸面来和这市井商贩来拼唾沫星子？这太跌份儿了。 可邢秉懿不在，还真的要劳动自己的老妻出面不成？ 然而邢焕现在揪心的还真不是这个，是街坊的眼神，是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 从打邢秉懿离开的第二天，街坊看他的眼神就有了变换，是畏惧里掺杂着厌恶，邢焕是一头的雾水啊，我邢某人似乎也没得罪过你们啊？这是为何呢？ 到了街市上，那肉铺屠户是满脸堆笑，亲自割了肉送到邢焕手里，邢焕是百般的不收，可那屠户就跟疯了一样，非要邢焕拿着，死活不要钱的那种。 邢焕就更懵逼了，略一琢磨，藏在角落里才看到了让他心碎的一幕。 那屠户见看不到人影了，才啐了一口：“呸，装的什么斯文，明明有那么大的靠山，还要到这地方来住？假清高，就特么能欺负咱们老百姓能耐。” 一旁的卖菜大婶拉了一下：“行了，别说了，别让人听了去，回头来了人，你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邢焕啊，说他迂腐，是有点迂腐的，但要说他没脑子，那是扯淡的，听了个只言片语，又结合了这几天大家的表现，他就明白了，这特么是有人在背后使了力气的，要不然这些人怎么会这样？ 会是谁呢？邢焕边往家走边想着，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这还用想吗？一定是杨浩那个狗东西，就是他那日出现后，这里就变了味道了。 “杨浩，你这卑鄙的小人，坏了老夫的名声，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邢焕仰天大吼，倒是吓得路人都为之侧目，像是看到了一个傻子一样…… 第487章 百利而无一害 “神机营演武着实是震撼了诸邦四夷，这一次伐辽必定会事半功倍的，这火器竟然恐怖如斯，老夫到是有些看走眼了，哈哈……” 童贯与那杨浩再次相见于千金一笑楼中，杨浩知道，这算是来辞行的，到时候了，童贯也要回西北了，到是觉得这韩世忠始终没有遇到梁红玉，或许真的是自己作孽了，不过就算遇到了，真的就能有火花吗？ 这番话说的很有意思，童贯没有直接去跟杨浩要神机营的轰天雷，但是这话里却表示的很明显，有了你这东西，我伐辽就是事半功倍了啊。 当然，童贯也很清楚，神机营必然是官家的心头肉，单跟杨浩说是没用的，要动用神机营的火器以及皇城的登天营，还得是官家点头。 老赵家对掌握兵权的可一直都是很谨慎的，这一点童贯很清楚。 杨浩笑着点头：“童叔父说的是啊，只是这些还要看官家的意思啊，小侄有一问，童叔父莫非以为此次伐辽官家只会动用西北军吗？” 童贯摇头：“辽朝地广，兵将众多，远不可能只动用西北军的，这一战，牵一发而动全身，定州大营等地恐怕都要北上的，只是……” 北宋和辽朝的边界地很大，一旦打起来，很多状况都会出现，这辽朝就算是被灭亡的时候，也是号称有一百六十万大军，就这个数字，或许是有水分，只是金人攻下了上京城，那耶律大石依旧能带着残余旧部一路向西。 立国为西辽，盘踞中亚一带，照样是混的风生水起，人家这可是被打跑的啊，别说中亚那些地方战斗力不行，用心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童贯在犹豫什么？杨浩能猜得大概，就是这东路军该是谁来统领的问题了。 按照童贯的意思，他是想要这份功劳的，只要有了这开疆拓土之功，封王都不是问题，他童贯也真的算是光宗耀祖了。 但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不管是蔡京一党，就是清流一派也不想看着童贯做大啊。 杨浩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童叔父，小侄到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童贯眉头一挑：“但说无妨，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说不可说的？” “功高震主啊。” 一句话，童贯突然愣在了那里，缓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般的笑了：“哈哈……你小子，到是看的通透，反而是老夫有些偏执了，竟然忘了这事儿。” 端起酒盏一口喝干，这烈酒入喉，龇牙咧嘴了半天，才缓缓的说道：“不错啊，功高震主啊，前车之鉴，竟然忘了，贤侄，说这番话可是有意为之？” 杨浩摇头：“没有，不过小侄在想，叔父离京在即，官家定然要问起叔父这兵事，东路军该会来统领？叔父以为谁合适？” 他说没有，童贯明显是不信的，双眼微微一眯：“贤侄可是想要老夫推荐康王殿下？” 什么叫老狐狸？和老狐狸说话就不用说透，人家心里明白着呢。 “康王殿下近年来时有领兵，又有平定江南叛乱之功，若是这伐辽成于殿下之手，官家承情，百官无话，童叔父以为如何？” “嘶……” 童贯其实就是一开始想的偏执了，看到了功劳，却忘记了大宋对战功彪炳的人是十分不友好的这一点了，现在被杨浩一提，倒是觉得这个小子的脑子怎么就会想的这么多的？ 话里一点都没错，将最大的功劳让给赵构，不光是赵佶承情，赵构承情，朝里任何人都特么没话说，难不成大家伙还去鼓捣赵构不成？ “贤侄说的有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杨浩笑着点头：“百利而无一害。” “哈哈……” 童贯大笑。 为何如此说？为何如此笑？无他，拉康王进圈子而已，赵佶真的喜欢太子赵桓吗？赵构又为何如此的努力？后宫主政的现在可是韦氏，童贯不瞎，什么都看的清楚。 赵桓对这些朝臣如何？他也清楚，赵桓不只是不喜欢蔡京，同样也不喜欢他童贯，要是这赵桓真的上位，有自己活路吗？ 所以说，一句百利而无一害点到了童贯的心坎儿上去了。 两人聊的很开心，至于神机营会不会去战场，这是肯定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一仗是必须要打的，辽朝是必须要被推平的，不需多说。 春喜儿进来，挤眉弄眼的，杨浩也是喝了些许的酒，颇有些酒劲儿上头，瞪着眼珠子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话说的粗豪，倒是让童贯很是欣赏的大笑了起来。 春喜儿好无辜的样子，委屈的说道：“侯爷，有个人在咱府门前骂街呢。” “啥？”杨浩眼睛直接就瞪了起来：“哪个不知死的？找死不成？怎么没有直接打杀了？” “呃……”春喜儿一噎，随后苦着脸说道：“是夫人不让啊。” “为何？” “那人……那人是邢主簿啊。” 卧槽？邢焕？ “这个老不死的他是真的想死不成？” 看到杨浩这个样子，童贯就知道酒是不能再喝了，笑眯眯的说道：“贤侄自去处理便是，今日老夫也畅快了，待来日，老夫凯旋之时，这千金一笑楼上，你可一定要在啊。” “叔父放心，叔父凯旋之时，一应将士皆来，小侄为大家伙庆功便是。” “好，那便定下了。” 回府的车架上，杨浩原本还想和童贯试探的说说上了战场别特么瞎指挥的事情呢，也没有说成，不过到也不担心，种家兄弟终究不是白给的。 倒是这邢焕？你特么这是怎么了？真以为老子拐了你闺女不成？还有胆子打上我府上来骂街来了？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了你？ 车架拐过街角，杨浩就挑起了帘子，远远的看的清楚，那邢焕一袭青衫，傲然立于府门之外，指指点点不知道说着什么，府门前的门子很是委屈的龟缩在那里，却是不敢做什么举动。 丫丫个呸的呀，我杨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第488章 满机灵的小伙子 太傅府在什么地方？这一块区域住着的绝对没有平民，周边多是达官显贵，也是整个汴京城里防范最为严密的地方之一。 巡城司，开封府的差役，皇城司的逻卒都有，这样的地方是绝对不能出现乱子的，可偏偏现在乱子就出来了。 巡城司和皇城司逻卒们都受过交待的，那带队的也是聪明的，和那太傅府的门子也是熟识的，见那门子都不出声，心里多半是明白了什么，全都选择了沉默，悄然的隐在街角不出声。 那开封府的差役头子姓李，老熟人李朝阳的族侄，捞了个这样的差事，想着哪天被那个贵人看中了，也就一飞冲天了。 小李是个好同志，也是个有脑子的，也在想着为何那巡城司的一个个躲得远远的，他到是不知道巡城司和镇北侯的渊源，还以为是惧怕了太傅府，惧怕了镇北侯的威名。 远远的看到镇北侯杨浩的车架出现，小李登时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大手一挥：“兄弟们，给我上，这贼人竟然敢在这里叫骂，镇北侯乃朝中重臣，岂能容他这般？给我锁拿了。” 邢焕叫骂的很斯文，倒是不是个市井粗人，但文人骂街，也是花花的，仔细品下来，那也是十分气人的，骂的正欢实呢，突然就冲出来一群开封府差役，拿着锁链就给套上了。 瞬间懵逼。 “这是怎么了呢？刚才不都看着吗？怎么就都上来了呢？” “你们这是……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 小李上去就给了一刀柄，直接怼在了邢焕的嘴上，只打的邢焕满嘴是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哼哼，辱骂朝廷重臣，你是不想活了是，镇北侯何等英雄的人物，岂是你这穷酸可品评的？” 声音很大，恰恰是杨浩的车架已经到了近处，小李敢保证，自己的声音绝对会让车内的人听的清楚。 春喜儿是有点急了的，这你把邢主簿给打了，啥意思？你小子才是真的不想活了？ “瞎了你的……” 话还没说出来，杨浩已经出声：“春喜儿，停车。” 从车架上下来，一眼看到满嘴是血的邢焕，那些差役到也利索，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团破布，还真的就给塞上了，那邢焕见到杨浩，气的双眼圆睁，想要努力的挣扎出来，可他一介文士，怎么抵得过这些如狼似虎的开封府差役的。 小李连忙陪着笑脸躬身说道：“小的见过镇北侯。” 为何要阻止春喜儿，杨浩刚刚过来看了一路，开封府差役出来的那一瞬间，念头就转变了，或许让邢焕这老东西去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他明白，邢焕是早晚要成为赵构的老丈人的，但就这么个臭脾气，赵构会不会哪天兴致来了砍了他脑袋都不好说，要是个没有根底儿的，混迹朝堂，死的会很难看的。 对邢焕说不上很反感，只是不喜欢这个性格而已，自以为清高，其实狗屁不是，那莫名的优越感从哪里来的呢？这种优越感有用吗？如何打掉这层优越感，或许去开封府大牢里蹲一段时间也算是一种实验。 “你是……”看着小李，杨浩问道。 小李脸显喜色，连忙答道：“小的李茂春聆听侯爷教诲。” “呵呵。”杨浩笑了，过去拍了拍小李的肩膀：“不错，你很好，本侯记住你了，去，将那人带走便是。” 李茂春一瞬间就感觉自己骨头都酥了，尤其是那一句本侯记住你了，他感觉自己的春天是真的要来了。 被当朝最受宠的镇北侯记住了，这特么自己要是不能飞黄腾达，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啊。 大手一挥：“来呀，给我带走了。” 满腔怒火的邢焕被开封府带走了，到是惊讶了那些藏着的巡城司和皇城司逻卒的人。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咱们都会错意了？不行，得赶紧报上去，这特么要是会错意了以后自己就甭混了。 春喜儿也不明白杨浩是什么意思，但是春喜儿的心思很简单，侯爷做的就是对的，侯爷说让你死，那你就得死，你邢焕是不是死在开封府大牢里，干我屁事？ 回到府里，先去看望了杨戬，老爷子对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清楚的很，只不过压根不想搭理，只是抱着孙子在玩，小杨浔见到杨浩来了，张开双手就要抱，嘴里喊着：“大大，大大……” “哈哈……”杨戬气笑了：“这个小没良心的，见到你爹就不要祖父了？” 杨浩抱过来，杨浔就往怀里钻，咯咯的直笑。 “外面的事处理了？” 杨浩点头：“让开封府的带走了。” “哦？呵呵，到也不错，一介穷酸，真以为有了康王殿下做靠山就可为所欲为了不成。” 说到这里，杨戬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浩儿啊，这事你还需多想想，此人为何要如此做？又为何敢如此做。” 杨浩心里一震，默默的点了点头，笑着和儿子逗玩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柴思若已经等在那里，那邢秉懿虽然是一脸的惊慌，却选择了回避，就这一下，杨浩不禁赞叹，这小妮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脑子，怎么就如此的机灵的。 “相公，那邢主簿……” “让开封府带走了。” “啊？”柴思若惊住，随后看了看外面，看不到邢秉懿，这才坐下低声说道：“这样不太好。” “嗯，我也在想，刚刚父亲说要我多想想，为何这刑焕敢这么做，却是没想通。” 柴思若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略一琢磨说道：“那邢主簿说是相公欺压良善，坏了他的名声，妾身以为，这里面恐怕是真的有什么误会。” 欺压良善？我做过吗？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坏了他的名声这又从何说起？杨浩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和柴思若对视了一眼，神色变得沉静下来。 “春喜儿，传小乙过来见我。” 这边厢去叫了燕青，燕青还没到，到是朱仝和雷横先来了，这两位，一位是巡城司的主事，一位是皇城司的逻卒主事，听闻开封府先动了手，果然是慌了…… 第489章 焦头烂额开封府 朱仝和雷横不得不来，这可不是在郓城县当个都尉的时候，下面人把事情一传达过去，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万一真的是下面人会错意了呢？ 自己的这一切是怎么来的？他们比谁都清楚，从一个县城混到京城来了？这份荣耀会不在乎吗？ 见两人到来，杨浩也猜了个大概，笑着说道：“怎么？这就慌了？” “卑职惶恐，还请侯爷明示。” 是有点惶恐了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你也给个说法啊，我们这才好做不是？ 杨浩让两人坐下：“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人需要些教训罢了，坐下，喝杯茶，稍安勿躁，等小乙过来再说。” 他需要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像杨戬说的，这个穷酸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府门外骂街，对邢焕，他杨浩还是了解一些的，穷酸气是有的，但说胆大妄为基本不可能的，若不是气急了，绝对不会如此。 朱仝和雷横面面相觑，却不知道杨浩葫芦里卖什么药，问也不敢问，只好等着。 燕青来的很快，路上就跟春喜儿了解了一下情况，要禀报的自然是都准备好了。 “侯爷，是康王府都监康履所为……” “康履？” 对康履，杨浩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这个人很差劲，反正就是自己不太喜欢的那种，都是阉人，这康履不要说和童贯杨戬比了，就是相比于李彦这些人，他都差的太远。 苗刘之变啊，首要弄死的人就是康履，至于为什么，就不赘述了。 燕青说的很全面，从邢秉懿被带走之后说起，康履做了什么，街坊为何变化，说了一个透彻。 杨浩捏着下巴笑了：“呵呵，到还真是个小人啊。” 要说康履做的有什么错的吗？从他的位置考虑，没什么错的，人家是为了康王赵构办事，保护这未来的老丈人的，怎么说都不会错的。 但是在杨浩眼里，这个混账错在了这件事赵构看来并不知晓，邢焕更不知道，于是他杨浩成了背锅侠。 朱仝沉稳，听了这前因后果到还沉得住气，那雷横确实气咻咻的起来说道：“侯爷，卑职气不过，卑职寻了那厮的由头，下了这皇城司大狱得了。” 那厮到底是哪厮？其实还是说的是邢焕，这些人并不知道邢秉懿和赵构是个什么关系，而康履说到底是康王府都监，不是他们就能随便弄的。 杨浩摆了摆手：“这件事你们就不要多事了，不过……开封府那边去打个招呼，不要让那邢焕受太多苦便是。” “侯爷……” 雷横还有些不忿，却被朱仝拉住了，躬身说道：“侯爷放心，卑职这边去那开封府打个转儿。” 说不让插手就是不让插手，至于为什么？当然也不需要解释，朱仝聪明的很，拉着雷横出去，直奔开封府。 倒是燕青见二人离去，阴阴的问道：“侯爷，那康履……” 康履如何？杨浩有数，原本想要直接去那康王府收拾一顿的，却想着这家伙和赵构毕竟关系不一般，若是等闲的阉人能做到都监这个位置吗？ “要一劳永逸……就不能急于一时……” 杨浩边说着，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这才继续缓缓的说道：“小乙，这康履做过什么，有何脏事，查，查个一清二楚，留做备用，本侯用到的时候，你要拿得出来。” “卑职明白。” 开封府，李茂春感觉自己行了大运了，这一路回来都是乐呵的，一众差役也是会行事的，这路上都是恭维话，在他们感觉，这李茂春绝对是入了镇北侯的眼了，日后飞黄腾达是个必然的。 到了开封府，李茂春再次大手一挥：“将那贼厮鸟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邢焕这个冤啊，嘴里塞着破布，根本说不出话来，真真的是扬天长叹两行泪都不得，被差役推搡着就这么进了大牢之中。 这李茂春到也是会邀功，匆匆的去见了自己的族叔李朝阳，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到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李朝阳听着就觉得肉疼，是真的有心甩自己这族侄两个耳光，没办法啊，栽在杨浩手里的次数太多了，每次都是被人家摁在地上摩擦，换了谁，那心里也是会犯怵的。 李茂春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信誓旦旦的说道：“叔父莫慌，镇北侯可是亲自夸奖了小侄，这一次恐怕咱是做对了的。” “对个屁，我且问你，那人关在何处？” 李茂春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已经入了大牢。” “你给我马上过去，不要让下面人乱来，这事还不好说。” 李朝阳终究也是个修炼过的狐狸，事情听完了，他就意识到了重要的一点，这人是谁他不清楚，但是敢在太傅府门前骂街，而且还骂了一段时间，太傅府的人没出手，巡城司也没管，就连皇城司的逻卒都没动静，这个人会是等闲人？ 李茂春不敢违拗，连忙冲去大牢，到是李朝阳眼珠一转，也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去了后衙见了吴择仁。 老吴啊，好不容易过了一段消停日子，李朝阳来了，带着关于杨浩的事情来了。 “嘶……”一个不小心，胡子拔掉了两根，好特么疼。 此刻，吴择仁看李朝阳的眼神就像是李朝阳看李茂春是一样的，特想上去抽两巴掌。 正垂头丧气之际，下面人来报：“大人，巡城司朱仝大人，皇城司干办雷横大人来了。” 吴择仁没好气的瞪了李朝阳一眼，你看看，人家来人了，你说咋办。 “请进来。” 雷横是比较直爽的，朱仝到是客气的：“吴大人，那辱骂镇北侯的人可已经在押？” “呃……已经在押，侯爷可是有什么指示？”吴择仁也聪明，直接问，不跟你绕圈子，绕的多了头晕。 朱仝诡异的一笑：“吴大人，辱骂当朝侯爷，还是镇北侯，总是要惩戒一下的，只是下官以为，不要太过就好。” 吴择仁一愣，随后就明白了，人家只字不提镇北侯，但这个意思嘛…… “呵呵，好说，本官多谢朱大人提点啊。” 第490章 少女心思 “让康履知道这件事。” 杨侯爷一句话，邢焕下了开封府大牢的事情第二天康履就知道了，小康同志直接是目瞪口呆，随后内心里有些狂喜。 这不是后世那个有点破逼事都发个朋友圈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时代，杨浩说让康履知道，那么燕青就能做到让康履知道而赵构不知。 欺上瞒下这种事是朝臣最愿意干的，杨浩深以为然，在这样一个信息匮乏的时代，这种事不要太简单。 邢焕下了开封府大牢是康履所没想到的，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了个透彻，这才知道这个厮已经胆大妄为到了去太傅府门口骂街的程度。 “老东西，早先在太傅府门口骂街的大有人在，可惜了……你要是赶上那个时候，没准就被老太傅或者那杨浩给砍了脑袋啊。” 杨浩没有亲自解决这个邢焕，而是开封府出手了，这也是康履没想到的，没想到这杨浩竟然也能忍气吞声了，这不对劲啊。 原本康履的想法是给邢焕来个捧杀，他最是能揣摩赵构的意思，想要试试让赵构看到那城东的平民惧怕邢焕的样子，好让赵构以为是邢焕狐假虎威，欺压良善的，就是没想到这邢焕这么暴脾气的，还阴差阳错的以为杨浩是罪魁祸首。 不过这样也好，得罪了镇北侯杨浩？就杨浩和我家殿下的关系？加上杨浩那个狗脾气？嘿嘿，你老小子也好不了。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康履越想越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在他看来，能把邢焕下了大牢，摆明了那杨浩是要给邢焕一个教训的，那如果说这个教训给的有些过了，那邢焕死了呢？ “嘿嘿……” 想到这里，康履笑了，这不是明摆着一个一石二鸟的好机会吗？又能除掉那邢焕，又能让殿下和杨浩那个狗东西交恶。 “我特么真是个天才啊。” 康履打定了主意，杨浩也等到了邢秉懿，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沉不住气了。 “侯爷，民女为家父的无状向您请罪。” 还是那么端庄，也还是那么的贤淑的样子，只是那俏脸微微的泛红，似乎是有些激动。 “你父亲有何罪？莫非你以为本侯真的是连几句骂都挨不得的吗？” 邢秉懿微微一怔，抬头看过来有些疑惑：“那侯爷为何还要……” “将他放进开封府大牢是吗？”杨浩笑了笑：“呵呵，就你父亲的脾气，也着实应该吃点苦头了，要不然日后吃亏的还是他，无妨，本侯已经着人照看着了，这件事了后，恐怕官家的旨意就应该下来了。” 听了这话，小姑娘的眼睛瞬间睁大：“莫非侯爷是借着此事……” 话没说完停住了，像是全都明白了，俏脸上的红晕更盛了几分，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民女谢过侯爷。” 杨浩起身，负手而立，看着窗外，这少有的温暖让院子里增色了不少。 “也不怕和你说，朝廷伐辽在即，康王殿下搞不好还是要挂帅的，有些事情早定下来还是好一些的，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殿下，当然，邢小姐，你父亲的性子啊，日后要多劝解着些，避免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听明白了，尤其是说起这她和赵构的事情的时候，不知道为何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竟然有些心酸，随后很快的扫清了这份情绪，点头说道：“民女谢侯爷提点，日后定当劝说父亲的。” 女人心，海底针，你永远不要试图去猜测一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不要去猜测的是一个有心机，有想法的女人的心思。 曾几何时，邢秉懿是真的憧憬那苏州城外心寒如铁的镇北侯的，可自己也没想到，会遇到康王赵构，于是…… 杨浩没有对她说起康履的事情，因为觉得没必要，难道还能让邢秉懿去给赵构进言不成？这样搞不好会引起赵构的反感的。 阉人近侍，有的时候在主子的心里的地位是很高的，虽然平常呵斥起来就像是训斥一条狗一样，可那也要看是谁的狗，这狗也不是谁都可以打的。 看着邢秉懿袅袅婷婷的背影，杨浩叹了口气：“这不该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啊，你应该是更快乐的一些的。” 一转眼，看到了院子远处在那没心没肺的放纸鸢的方百花，又叹了口气：“这特么就是差距啊。” 但要真说起来，还是喜欢方百花这样的性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出去玩，孩子几天看不到都不带想的，但真要说起来，也不是完全的没心没肺，夜深的时候，会想老方家的海外亲戚，也会操心自己手下的事情。 想到这，杨浩对春喜儿说道：“春喜儿啊，知道张清和琼英如何了吗？” “嘿嘿，小的还很知道一些，起初到也有些坎坷，最近到是融洽了许多，张将军经常会带着琼英姑娘出去游玩。” “哦，还不错。”杨浩笑着点头：“回头你去跟张清说，想提亲就快点，不要等肚子闹大了再来找我。” “小的知道了，回头小的就去知会一声。” 邢秉懿径直的回了房间，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发愣，邢焕下了大牢她真的不担心吗？说不担心是假的，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急，一旦急了，就会失了分数，杨浩既然说邢焕没事，那就肯定不会有大事的，只是…… 她能感觉到，杨浩似乎有什么瞒着自己，并不想让她知道，既然是这样，问是不能问的，可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呢？ “他……一直在为了我和殿下而努力呢……唉……” 暗叹了一声，轻柔的揉搓了一下脸颊，再次恢复了那端庄的样子。 这个世间啊，有些人似乎从出生就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而有的人到死可能都不知道，这就是人生最可怕的地方，也是人生最吸引人的地方。 少年的努力啊，决定了十年后你是废物还是人物…… 第491章 对邢焕下手了 钱四儿是个赌徒，而且是赌的很厉害很凶的那种，当然，他也输的很厉害，基本是倾家荡产那样的。 不过在是个赌徒之前，他还是开封府大牢的狱卒，小地方的狱卒还好些，总有些捞头的，开封府则不然，这里动辄会关进来一些自己根本得罪不起的，今天你可能没给人家好脸色，结果人家明天出去了，那大概率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最近手气背的很，输的厉害，不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又鸿运当头了，遇到了贵人，倒是给了他不少的资助。 做狱卒，要有做狱卒的觉悟，钱四儿明白，估摸着是谁家的人进去了，想要托自己代为照顾一下，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只不过很多时候轮不到他拿大头罢了。 “妈的。”钱四儿啐了一口：“真特娘的晦气，又输光了，算了，明天找那人再要上一吊钱。”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简单，抓到一头认为可以薅羊毛的羊，就会不停的薅，最后弄的跟葛大爷的脑袋一样，光溜溜的。 可钱四儿却从来没想过，人家是不是真的任由你薅而无所求吗？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或许说的也是钱四儿这种人。 想起那给自己送钱的贵人，钱四儿也有些犯嘀咕：“面白无须，说话尖里尖气的，看那样子莫非是宫里的？不对，不对，宫里的人怎么能寻到我钱四儿身上，不想了，不可能的。” 其实想的不错的，就算是真有贵人来找，能找到自己吗？不可能的，找到自己帮忙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等问清了，榨干了这家人就算完事了。 这点自知之明钱四儿还是有的，哼着小曲走到家门附近，还没等进去，阴影里走出一人，阴恻恻的笑着：“钱四儿，我家贵人有请。” 钱四儿看的清楚，正是那给自己钱的人，晃了晃脑袋到也乐了，行啊，来得倒是挺巧的，爷正好是没钱了，你们到是来送钱了，早弄完早利索。 “带路。” 那人也不在意钱四儿那摆出的大爷范儿，当先引路，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处院落，门前还有几名眼神凶狠的侍卫，顶盔带甲那种的，钱四儿打了个哆嗦，发觉自己想错了。 在汴京城里，能动用这样的配置的会是等闲人家？妈的，自己好像搞错了，这个活恐怕真的接不了。 见钱四儿有点迟疑，那人依旧是阴笑着说道：“怎么？我家主人在里面等着呢，现在想走可是晚了。” 钱四儿在没有刚刚大爷的样子，尴尬的一笑，只能跟着走了进去。 初春，夜里还是寒冷的，到是那所谓的主人裹得严实，坐在院子中间等着，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斗笠的边缘垂下了纱帘，让你看不清样貌。 “你便是那开封府的狱卒钱四儿？” “呃……小的是。”同样是尖细尖细的声音，听的钱四儿打了个寒颤。 “昨日可有个叫做邢焕的被关了进去？” 开封府每日里可不只是时候邢焕的，就是这大牢也是进进出出的，钱四儿到还真知道，因为邢焕的事情他还真经手了。 “是有那么一个……” “很好，这有一包好东西，放到他的吃食中去，事成了，保你一场大富贵。” 卧槽，那小包包里是不是好东西，钱四儿就是再傻也知道的，这不是简单的事情，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哪怕这邢焕看着没什么重要的，可万一真要出了什么事，自己的脑袋就得搬家。 见他迟疑，头戴斗笠之人冷哼道：“哼哼，拿了咱的钱财，连这点小事都不想办吗？” 说话间，就看到阴影里走出了持刀之人，钱四儿打了个哆嗦，连忙接了过来：“小的一定尽力。” 不敢不接啊，钱四儿知道，只要自己不接，马上就得死在这里。 “呵呵，不要尽力，是一定，事成了，再来这里，这狱卒不做也罢，换个地方，自然给你一场富贵。” 钱四儿自己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这里的，就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只有手中那一包东西在证明这不是梦。 大牢之中，邢焕就没想到杨浩这个狗东西真的敢让开封府的差役将自己锁拿到了这大牢里来，起初还很狂躁的，不过被抽了几下之后，也沉静了下来。 邢焕孤高，有傲气，有酸腐气，但是不傻，知道自己再嘚瑟还得挨揍，虽然不重，可那毕竟是有损颜面的事情。 静下心来，反倒是开始琢磨起来，当然，街坊邻居的事情他还是认为是杨浩所为，但是自己怎么办？怎么出去？难道真的要被扣在这里不成？自己的女儿还在杨浩手里呢啊。 或许是开了窍了，也或许是压根就明白，现在是火气下去了，也就明白了，自己莽撞了啊。 不管怎么说，开封府大牢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最起码能管个饱，也不是如同影视剧中演的那么糟烂，邢焕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根本不在乎这些，能下咽就可以。 吃着狱卒送来的晚饭，邢焕还在琢磨如何出去的事情，一阵眩晕感冲上头来，随后还没等开口求救，人就已经一头栽到了地上。 很快的，有那狱卒冲进来，随后大声的说道：“哎呀，坏了啊，这人没了气了，快来人，抬出去先，赶紧禀报李大人。” 李朝阳像是都准备好了一样，出现在牢外，漫不经心的扫视：“既然是死了，那就抬出去，不要脏了这里。” 大牢内随着一阵慌乱之后，又从归于平静，直到人都走光了，钱四儿这才从角落里出来，脸上的担忧之色消散了许多，他看的明白，那李朝阳连仵作都没找，估摸着这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看样子，自己可以不用过于担心了。 和上头告了个假，趁着夜色，钱四儿匆匆的离开了开封府大牢，想都不想，奔着那个小院就去了，脑子里只想着自己能得到多大的富贵了。 他却不知道，从他离开开封府，这一路上已经有人盯在了后面，一直尾随着他…… 第492章 只是套路而已 李朝阳回到值房之内，朱仝和雷横赫然也坐在这里，这货点了点头：“已经差不多了，二位大人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朱仝和雷横对视了一眼，这雷横没好气的骂了一嘴：“他娘的，真没想到，还真有人敢下手，得亏了侯爷指点了一嘴。” 李朝阳陪着笑：“呵呵，说的是啊，侯爷神机妙算，岂是我辈能比的。” 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在骂，你家侯爷挖个坑让我侄子跳，连带我们一起跳，他那是神机妙算吗？他那是拖人下水。 钱四儿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进了院子，还真的见到了那个给自己送钱的阴柔贵人，斩钉截铁的将邢焕的死讯汇报了上去，那人怪笑了一下：“桀桀……还真是不错，动作麻利，也算是个人物了，再等等，等我家主人知道了，你也就可以得到一场富贵了。” 说着这话，顺手给赏了钱四儿两吊钱，倒是让钱四儿兴奋的连连道谢。 想象中的过河拆桥，杀人灭口的情节没有出现，钱四儿感觉这人还行，以后或许这样的事情自己还可以做，完全没必要离开开封府大牢这个富贵之地啊。 暗处，时迁撇了撇嘴：“这也太不专业了，这种事都做了，还不利索的杀人灭口，竟然留下了？” 一旁的黑衣人低声说道：“爷，他们怎么能跟咱们比的，这有皇城司和巡城司的人盯着呢，咱们还继续跟吗？” 时迁瞪了他一眼：“当然要跟，不要怠惰了，跟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在玩花活。” 邢焕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周围，这里已经不再是那囚牢，干净的被褥，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整洁，窗下还摆着一张书案，书案之上笔墨纸砚都有，最是恰到好处的是还燃了一炉香，让房间里充满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气味。 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翻身趿上鞋子准备下床，却是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兴许是这响动惊动了外面的人，进来的是一名开封府的差役，扶着邢焕回到床上。 很快的，吴择仁到了，一身官袍到是把邢焕吓了一跳。 怎么说也是在系统里混过的人，这一身官袍和那面相，邢焕就猜到了是何人了，挣扎着起来：“草民邢焕……” “哟呵呵，不要起来了，邢主簿的事情本官早已知晓，也曾是那江南抗贼的功臣，我辈中人有如此人才，本官早就想结识一下了，只是这日前之事啊，还请邢主簿担待，听本官给你细细说来。” 要不说这吴择仁能在开封府府尹位置上坐这么久的，这就是个人精，在最短的时间里，充分的对邢焕做了一番调查，什么抗敌有功这样的话都是扯淡，关键的是吴择仁知道了邢秉懿的存在，那是康王看中的人，而且现在就住在镇北侯的家里，得嘞，该怎么做，全然清晰了。 在江南抗敌，到还真是邢焕觉得可以自傲的一件事，被吴择仁提起，脸上也是放光，当然，却是不敢大意，虽然是仰靠在床上，到也是将姿态放的很端正。 当然，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就被人放翻了的。 吴择仁到也是没有隐瞒，从邢焕被锁拿开始说起，到皇城司巡城司都来人，再说到他的家人都已经得到了知会不会太担心等等，说到钱四儿下药，邢焕的脸色就变了，只不过这所有关于邢焕的事情都被盯紧了，为了把戏做足了，才替换了那下过药的吃食，换上了蒙汗药，包括那进牢里检视的都是李朝阳亲自安排的。 说到底，这一切所做的都是为了揪出那幕后黑手而已。 吴择仁很有条理的给邢焕说完，这才关心的问道：“邢主簿，可是日里得罪了什么人，这才有人要将你置于死地？” 邢焕咂咂了嘴，缓缓的说道：“邢某人行事端正，自问不曾得罪过何人，若真要说得罪……恐怕只有镇北侯杨浩了。” 听到这个名字，吴择仁就肉跳，没好气的瞪了邢焕一眼，丫挺的你还真的是死脑筋啊，要不是看在你家闺女的面子上，老子现在就抽你丫挺的。 “镇北侯？恐怕不会啊，邢主簿，依本官看来，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不可能，那镇北侯坏我名声，邢某气不过辱骂了他，这才被带到这开封府来，绝对不可能有他人的。” 吴择仁倒是有心想要提醒一下这刑焕，要是没有镇北侯杨浩，你特么是多少次都不冤的，可想了想还是没说，笑了笑安抚道：“既然如此，你暂且先在这里将养，等到那幕后黑手被抓到再行离去，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邢焕没有拒绝，到不是说怕死什么的，而是觉得这位开封府府尹似乎有什么话没说，这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杨浩醒来，就接到了蜉蝣送来的对整件事的调查报告，看完之后笑了：“呵呵，还真的是他，不过做事不够阴狠，终究不是做大事的人。” 一旁侍候的春喜儿嘀咕着说道：“不就是办几个小人而已，侯爷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嘛。” “你懂个屁。”杨浩没好气的轻踹了他一下：“生活太乏味了啊，需要一些调剂品。” 他是不会对春喜儿说，康履至于赵构，那不是简单的关系的，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苗刘之变的话，兴许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想想苗刘之变的时候，虽然说康履并非是主要的导火索，但杀了康履，苗刘之变也算是平息了，闹到这个程度，才杀了康履，足见康履在赵构的心里的位置。 当然，老赵家人有个特性，到了关键时刻谁都可以卖，别说一个近侍了，连亲妹子都卖过呢，怕个蛋蛋。 春喜儿一听到调剂品，眼珠一转，又凑过来舔着脸说道：“侯爷，那完颜宗翰来了呢，已经候了半个时辰了。” “哦？”杨浩的脸上果然精彩了起来：“既然来了，那就带进来，让他到书房见我。” 第493章 杨浩你果然很狗 完颜宗翰也算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朱贵将消息带回去的时候，他心口里憋闷了很久的那口气总算是吐了出来，要不然真的会憋闷死的。 相约之日，果断的来的，兴高采烈的，哪怕是候了半个多时辰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总之能见他了，这就很好。 在另一个时空中，完颜宗翰是灭辽和南下的核心人物，完颜阿骨打死了之后，完颜宗翰基本是整个前金的权利核心，这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物，认准了的，就一定要办到，要不然就会茶不思饭不想的。 这些时日里，轰天雷那可怕的破坏力成了他的梦魇，经常领兵作战，他很清楚那轰天雷的杀伤范围有多大，女真人是勇猛，铁骑冲击连契丹贵族的具装铁骑都抵挡不住，但是在这样的距离里，他很确定，那可怕的轰天雷会把自己的女真兄弟们炸的粉碎。 不过这几天里，他也想得明白，轰天雷是厉害，那也是在地面上，想着那轰天雷移动上肯定是不如骑兵迅速的，要是能有办法冲到近前，是完全可以战胜的。 但是那可怕的铺天盖地的登天球怎么办？妈了个蛋的根本打不到好吗？那玩意儿飞的是缓慢，咱们骑兵是快，但是你打不到他有个屁用？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杨浩这里，这个红极一时的镇北侯，要是能说通这个家伙，兴许……可以花重金买到登天球也不是不可能的，宋人这些官员都是贪财的，只要自己给出足够的利益，想必这个杨浩是会答应的。 起初的闭门羹确实让完颜宗翰很郁闷，但是朱贵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他又觉得有希望了。 这期间最让完颜宗翰没想到的是自己出马没弄成的事情，这个朱贵竟然这么快就给办成了。 其实在他心里，原本并不是很喜欢朱贵那市侩的样子，但现在看来，似乎和汉人打交道，还得是汉人之间最好办事，看朱贵自然也顺眼多了。 终于等到了杨浩的召见，完颜宗翰整理了衣襟，一本正经的步入了杨浩的书房。 “小使完颜宗翰见过镇北侯。” “哈哈……”杨浩大刺刺的坐在那里，笑的十分的开心：“完颜使臣，这是来给本侯送老参的吗？” 哎呀，心好痛…… 完颜宗翰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已经触发了心绞痛这个技能，嘴角抽抽了几下，连忙说道：“万斤老参不是个小数目，小使还需筹措，还请镇北侯给小使一些时间。” 大宋当官的不应该都是很文明的吗？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另类的？又不是老子我要跟你赌的，都是你逼的啊，你这还追着咬，见面就是一口，不怪乎好多人都说你特么是个狗东西呢。 “哦。”杨浩听到后脸色明显落寞了许多：“既然如此，先来个千斤也是不错的，唉……本侯的一位夫人正是有孕在身，急需要大补之物啊。” “呃……小使已经送信回去，一定加快速度。” 看着完颜宗翰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杨浩笑着点头：“完颜使臣果然是信人，那本侯也不好太催促，总之抓紧，本侯给你半年时间，万斤老参，不可短缺了啊。” “一定一定，小使定然尽力而为。”完颜宗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怎么也没想到一见面会是这样的，脑子完全混乱了，终于是这杨浩吐了口，也让自己缓和一下。 “很好，既然说定了，那就退下，本侯很忙的。” “哈？” 完颜宗翰更是没想到这杨浩说完这么几句话竟然下了逐客令？这尼玛的你这是要疯啊，换了在黄龙府看老子打不打是你。 “怎么？完颜使臣可是还有事？”杨浩诧异的瞪着眼珠子看向完颜宗翰。 “呃……小使之前一直忙于盟约之事，疏于走动，其实小使一直对镇北侯的大名都是仰慕的，尤其是那檀渊之战，连兀颜光此等名将都败于镇北侯之手，想着能和镇北侯亲近一番，到也是不虚此行的。” 兴许是之前的闭门羹吃多了，这完颜宗翰也学的聪明了，字字不提神机营的事情，到是拿出了应该算是杨浩最辉煌的战绩来说事。 这样的战绩，对于任何一个领兵之人来説，那都是可以炫耀一生的，可惜，那是其他人，不是杨浩，抢回了七州之地，逼死了兀颜光，杨浩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可以炫耀的，甚至他觉得，兀颜光比之这些人来说，强了不知道多少。 杨浩眨了眨眼眼睛，仔细的盯着完颜宗翰，突然问道：“你确定你不是因为神机营演武之事而来？” “呃……不是，小使就是慕名而来，仰慕而已。” “真的？” “千真万确。” 一个是极度怀疑，一个是斩钉截铁，对视了片刻，杨浩笑了：“好，本侯相信你了，既然你是仰慕本侯，这么说你带来的那些东西都是因为仰慕这才送给本侯的了？” “当然，些许财货而已，不足挂齿。” “大气。”杨浩竖了竖大拇指：“就喜欢你这样的，知道吗？礼尚往来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优良传统啊，以后都要保持住。” “呃……小使尽力……” “完颜使臣啊，今日本侯着实有些忙，你的到来，让本侯想起来王相还没给本侯把地契送来呢，本侯得亲自去一趟了，你的仰慕之情呢，本侯收下了，待来日，若是有机会，本侯请你喝酒，好了，就这样，你可以走了。” 再一次下了逐客令，只是这一次杨浩再没给完颜宗翰机会，起身离开了书房。 完颜宗翰离开太傅府后人都是懵的，我是谁？我在哪？我特么来是干什么的？ 东西送出去了，连个屁都没捞着，还把那万斤老参的事情给勾出来了，我完颜宗翰来这是干啥来了啊？ 还有，你这优良传统？说好的礼尚往来呢？为什么在你这里，只有老子给你送礼，你丫挺的就没有回礼啊？ 这是礼尚往来吗？你们汉人的老祖宗就是这么教你的？杨浩，你果然是个狗东西啊…… 第494章 民之根本 完颜宗翰要做什么，杨浩心知肚明，别看他嘴上说着只是仰慕而已，其目的必然是神机营的火器。 只不过杨浩暂时不会给他一个接触这件事的机会，给他一个见自己的机会，无非是怕这个小子没有耐性，拉扯的过了，容易断掉。 说要跟王黼去要债也是扯淡，王黼是个会做事的，说三天就三天，三天后人家真的把地契送来了，至于回去怎么哄那小妖精，跟杨侯爷一点关系没有。 杨浩敢相信，这一次相见，一定会点燃完颜宗翰内心里的一点火苗的，这个家伙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人，一定还会有下一次的相见，要怎么玩耍…… 再等等看，说实话，杨侯爷还没想好。 但要说是不是真的忙，这还是真的是属实的，杨浩最近确实忙，忙的不可开交的那种。 这边完颜宗翰走了，宋江吴用等人就来了，随后李纲和欧阳澈也到了。 宋江和吴用送来的是关于汴京城周边城区改造的章程，这是开了春马上就要进行的事情，也是赵佶首肯了的，至于说其他方面的章程还需要等等，等到汇总结束，杨浩也就该去跟赵佶要钱要人了。 看了宋江送来的章程，杨浩有点感慨，太特么完美了，这得要花多少钱啊？你这真的是不花自己钱不知道心疼啊。 扫视了一圈，看到的是宋江吴用以及李纲沾沾自喜的样子，这件事很明显李纲也参与了，到是欧阳澈没有，这段时间他是全身心投入到了教坊的大换血的行动当中去了，根本没时间。 “这是你们弄出来的？” 宋江几人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说道：“侯爷，这是卑职起草的，倒是有学究和李大人的帮忙。” “唉……”杨浩叹了口气：“你们这是打算让这些百姓养老了吗？按照你的章程来弄，本侯觉得他们不只是衣食无忧了，甚至过的都快要赶上侯爷我了。” “这……” 这下不只宋江和吴用傻眼了，李纲也傻眼了，不对啊，老师你不是说要造福百姓嘛，官家也同意了的，那既然要做，为何不做到尽善尽美呢？ “国之根本在于民，这没错，本侯要你们做的，是造福百姓也没错，可你们可曾想过，民之根本在于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杨浩看向李纲：“伯纪，你来说。” 在这里，如果论学识，还是要数李纲为最，吴用这个半吊子，出阴损注意是够用的，治理国民上，还是要差很多。 李纲琢磨了一下说道：“老师，学生以为，百姓之根本还是要衣食无忧，老师曾说过，百姓无忧则国无忧。” 杨浩撇了撇嘴：“这不是根本，记住了，民之根本是劳作。” “劳作？” 有些反应不过来，之前以为杨浩的意思是让这些百姓能够衣食无忧，这样才是最好的，可现在又说劳作？ “不错，劳作，我们常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其实不然，当你真的满足了他的基本生活了，刁民就会出现很多，不要给他们养成拿来主义的思想，伯纪，德明，你二人可还记得城东的那个宋老六？” “学生记得。” 想起宋老六的惨状，到也是心有余悸，那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一个赌字绝对贯穿一生，想想也不知道那宋老六一家过的怎么样了。 “从一开始的得到，到继而的索取，这是人性，是不劳而获，时间久了，就会在心里形成拿来主义，公明，这件事你要做成这样，这些人中还有多少人会心存劳作的想法？本侯敢说，十个人中，能有两个人还会每天辛勤劳作就算是不错的了，剩下的人会想，无所谓，反正官府会管我们的。” “这样是不行的，要帮助他们，并非让他们真正的衣食无忧，只要做到衣可蔽体，房可住人就可以了，然后给他们一个劳作的机会，一个公平的劳作的机会，要永远的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幸福，自己的生存，是靠着双手辛勤劳作得来的。” “记住，一个勤劳的民族，才能诞生一个勤劳的国家，一个勤劳的国家，才是真正屹立不倒的。” “今日，本侯也告诉你们，愚民不可，这是亡国之举，优民养民更不可，所以这份章程你们觉得还可以吗？”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的那种，杨浩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几个人都起身躬身。 “卑职受教。” “学生受教。” 对于这样的事，杨浩太明白了，就好比说，你每天给一个乞丐一百块，等到有一天你不给了，他是一定会来找你要的，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甚至觉得这是你的义务，是应该做的，而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等你来给他一百块。 对国民，为何不能过分优待，饱暖思**，都有钱了，都衣食无忧了，人的邪念就会滋生起来了。 社会不存在公平体系，总有人会站在顶端，而更大多数的人，则是在底层辛苦劳作，时间久了，也会发牢骚，为何会这样？ 有用吗？人活着，每天混吃等死就是好的了吗？劳作是美德，同时也是一个种族，一个文明，一个时代进步的唯一的路。 “你们做的很用心，公明，不要想太多，你们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造福百姓，但不要用自己的善念，养出了民之恶念，回去仔细想想，这个度还如何掌握，适可便好。” “卑职明白，请侯爷放心，卑职定当仔细斟酌。” 宋江吴用走了，带着满脸的荣光，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 杨浩这才看向一脸崇拜的欧阳澈：“德明最近很忙，教坊之内已经完全掌控？” 欧阳澈得意洋洋的说道：“学生幸不辱命，却已经完全掌控，那些不听话的全都被裁撤掉了。” “很好。”杨浩双手一拍：“为师这里有个想法，却是需要教坊来完成的。” “老师请说，学生定当全力以赴。” 欧阳澈很激动，自己终于是可以派上用场了，可他还是不明白，教坊到底能做到什么，让老师这么记挂着。 第495章 教坊该如何用 其实杨浩自己也说不好这么做是对是错，上一辈子，自己是民，心里想的是什么？想的是政策能更好一些，想的是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当然，也有过不劳而获的痴心妄想。 然而这一世，虽然并非是站在那个最高处的人，可从一个国家的角度来说，民不可愚，同时，民也不可懈怠。 不是所有人都有着高尚的情操，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着清醒的头脑的，一方面，杨浩希望民可开智，知道天上没有神仙，也应该知道，统治者并非什么真龙天子，另一方面，还要让他们清楚，自己能得到的，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和头脑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做才可以。 社会是现实的，永远都是如此，平等？并不存在，这不是根深蒂固的阶级产生的，而是因为人是不同的，一样米养百样人，做一件同样的事，总会有人脱颖而出，和别人得到的结果是不同的，这才是不平等的根本。 别说什么在起跑线上就已经输了的话，固然有起点不同，然而当说出这句抱怨成分更多的话的时候，或许就已经输的的彻底了，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人文学，怎么也不好做下一个定论，就像这世间很多事情一样，存在着双面性，甚至多面性，每个人，每个角度，看待出来最后的结论都是不尽相同的。 杨浩知道，自己现在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是不是真的能按照自己所想发展下去，不敢保证，但总要做，想到了就去做，成不成的再说的，今天不做，百年之后是会后悔的。 杨浩不清楚未来会如何，就如同欧阳澈也不知道教坊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一样。 “德明，为师要你调用教坊中最好的人来编一场杂剧出来。” “杂剧？老师，您是要亲自编写吗？” “不，为师会将大体的意思说一下，你们来编排，当然，为师会从中指点。” 杂剧，唐代时期就已经兴起，两宋宫廷之中也常有，在这个时候也可以成为诸宫调，只不过现在的杂剧多是以唱词为主，宾白为辅，而且相比于后来鼎盛的元杂剧，宋代的杂剧在内容形式上还是有些匮乏的。 最起码杨浩是这么感觉的，咿咿呀呀的唱完了，弄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没有内容啊，或者说是没有内涵啊。 民不可愚，民要知道为了什么而奋斗，如果从资本论的角度来考虑，操控着人类不断的进取的动力更可以说是利益。 但杨浩不觉得是这样，汉民族还有一种激励着汉民族前行的动力，那就是民族的荣誉感，是信仰。 教坊，多么好的一个体制，这是宣传信仰，宣传舆论最好的一个机构啊，可惜没人用，只知道用教坊来谋取利益，寻欢作乐而已。 此时还没有戏子这个称呼，但在千百年后，戏子？那已经达到了一个普通民众遥不可及的高度，甚至已经可以控制舆论了。 控制舆论，杨浩想过报纸的形态，可不现实，这个时代的百姓有几个是认字的？莫不如就从教坊开始入手，让新形态的杂剧开始出现，一方面可以增添娱乐模式，另一方面还可以潜移默化的将一些信仰植入人心。 “老师，学生愚钝，还是不明白这教坊编排杂剧是为了什么。” 欧阳澈的眼神依旧很清澈，很纯真，到是李纲眼神开始有些浑浊，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似的。 杨浩淡淡一笑：“喜欢看杂剧吗？” 欧阳澈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喜欢。” “很好，喜欢看杂剧，可曾有那杂剧能让你彻夜不眠，又或是记上很久的。” 欧阳澈这时和李纲对视一眼，两人都点头：“老师说的是，有那编排的好的，着实是要寻思很久的。” “不错，好的杂剧，就是要余音绕梁的，所以说为师要用教坊，编排一出新的杂剧，一出能让所有人记住，并深深的自省的杂剧。” “可好记得为师曾说过民族的荣誉感？” “学生记得。” “记得就好，伯纪，德明，你们现在看我大宋的士子们，为师不怕说，他们病了，甚至说我大宋的朝堂都病了，他们丧失了进取之心，没有了收复失地的想法，说到底，他们连自己最后的民族荣誉感都丢掉了，只知道每年用那可耻的岁币来遮羞，这样不对。” 提到岁币，李纲和欧阳澈一脸的屈辱的样子，眼神也逐渐的变得锐利起来，说到底，两人都有着愤青的本质，也是两宋交替时代比较出名的主战派，为了进言都能悍不畏死的那种。 “为师曾与管家说，四海诸夷，敢称刀兵者，皆可诛，我汉家文化传承数千年之久，到了今时今日，却要向蛮夷低头？伯纪，德明，为师问你们，你们可曾有过屈辱感？” 一句话，说的二人攥紧了拳头，默默的点头。 “不错，你二人如此，为师很欣慰，教坊编排新杂剧，为师不期望能有多大的效果，哪怕只能唤醒一部分人的民族荣誉感，为我汉家传承，敢向蛮夷亮出獠牙就可以了，德明，现在明白为师的用心了。” 欧阳澈眼泪都下来了，先是起身，随后跪倒在地：“学生愚钝，竟没有体会到了老师如此良苦用心，老师，学生定当全力以赴，为我汉家传承鞠躬尽瘁。” 李纲也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啊：“老师，学生愧疚，这世间万千之人，却没有一个人能有老师如此用心，老师在，是我大宋之福，是汉家之福。” “哈哈……”杨浩朗声一笑：“为师当不得如此称赞，前有文正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师自然要追随文正公的脚步，为我汉家传承谋一份未来，伯纪，德明，问心无愧便好，为师不求闻达于天下，但求我汉家传承不断便可啊。” 两人哭的更厉害了，跪伏在地，大声的说道：“学生愿追随老师的脚步，为天下谋福祉，为汉家谋福祉……” 第496章 收网在即 春二月，徽宗赵佶问计与枢密使童贯：“谁可为东路招讨主帅？” 童贯答：“康王殿下统军有方，有檀渊之战，平叛河北及江南之功，可为帅。” 徽宗大悦，下旨康王为伐辽招讨大元帅，群臣无异议。 赵佶好大喜功是没错的，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怎么可能不抓住？等到百年之后，到了下面，见到自己的祖宗也可以自豪的说：“看，咱没给老赵家丢脸，不光是把失地收复了，还把你们头疼的辽朝给灭了。” 如果没有后来的前金南下，赵佶绝对有这个资格去跟祖宗吹牛逼的，但是有了前金的南下，就赵老大赵老二那个操行，打不出他脑浆子来都不算完的。 正如杨浩所说，以赵构为帅，那些个瞧不起武人的，处处提防武人文官们连个屁都没有，他们可以质疑任何一个带兵的，但不能质疑老赵家的人，这是犯上。 而且赵构为帅最好的一点就是，不管文官集团推出来谁做监军都没用，敢乱哔哔容易挨揍的。 三日后，童贯走了，回转西北，到最后，韩世忠也没见到梁红玉，让杨浩有些遗憾的。 童贯的走，也标志着大宋的国家机器将要运转起来，为征北伐辽开始做足了准备，招募民壮，运送辎重，粮草调度，敞开了怀的在告诉大家，大宋要打仗了。 其实仗是年年打的，每年里，和辽朝，和西夏都会有很多小摩擦，遭遇战，你来我往，到也是不亦乐乎的样子，汴京城的百姓们也就听个乐呵，边关到底什么样？他们不知道，知道的只有生活在边关的百姓而已。 除了杨浩，谁也不会知道，大宋这一次是准备亮出獠牙的，杨浩很清楚，赵构不再是那个赵跑跑，他不需要那头驴了。 现在的童贯也不是那个自己知道的不堪的童贯，反正不管怎么说，辽朝灭亡是一个必然的结局，而大宋的开端现在才真正的开始。 赵构得了元帅的头衔，终于是将心事转到了邢秉懿这边，第一时间就来给杨浩报信，杨浩笑眯眯的：“殿下，心不在此，去，臣恭候殿下便是。” 于是乎，赵构兴高采烈的去找邢秉懿，一炷香之后，阴沉着脸又回来了。 “杨浩，你竟然将邢主簿给关进了开封府？” 杨浩也不急，依旧笑眯眯的：“殿下，邢家小姐是这么说的吗？” “呃……”赵构语结，叹了口气：“我知道那老东西有的时候过于僵硬，不过是骂了你几句，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殿下，臣是为了他好。” “我知道，其实秉懿都说了，可是……这……我的面子呢？怎么办？” “殿下，去开封府看看？” “好，这就走。” 很急，吴择仁等着这一天都等了很久了，每天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那邢焕，就等着赶紧来个人领走，这老东西在这里就是个雷啊。 其实邢焕这几日从吴择仁的旁敲侧击中也察觉到了一些事情，到底是谁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心静下来了，就会觉得杨浩不太可能了，基于杨浩这个身份，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啊，而且细细想来，这里面绝对是漏洞百出的，要真是那杨浩的话，这位府尹大人还至于在这里软磨硬泡的拿话点自己吗？ 看到住的舒适，养的白白胖胖的邢焕，赵构放下了心，有些羞愧的对杨浩说道：“杨浩，是本王错怪你了。” 有吴择仁在，邢焕也不敢多说话，只是看向杨浩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敌意，不能释怀的样子。 杨浩笑道：“呵呵，殿下，其实现在应该说邢主簿已经是个死人了。” “何意？”赵构诧异。 杨浩冲着吴择仁点了点头：“这事儿就让吴大人来说。” 听到这话，吴择仁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这是人家给自己一个表功的机会，连忙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的赵构是一个目瞪口呆。 “什么？竟然有人要暗害了邢主簿？是何人？可曾查明？” 吴择仁看向杨浩，杨浩微笑点头，这才继续说道：“事情已经查明，那狱卒钱四儿全都招供了，开封府与皇城司巡城司通力合作，已经将那些有关人等全部捉拿归案，供词已经画押，只是……” “只是什么？”赵构一听人已经抓了，脸色更加的严厉起来。 吴择仁吞吐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只是那主犯还没有锁拿归案。” “为何还没有锁拿归案？是跑了吗？” “并没有……只是……” 见吴择仁这个样子，赵构马上就要发火，杨浩突然开口说道：“殿下，何不先看看供词再说？” 赵构听出了杨浩这话意有所指，皱着眉头缓缓的点头：“将供词拿来，本王看看。” 吴择仁是真的准备充分，很快的几分供词都到了，钱四儿这些人的还好说，只是最后一份关键的供词，赵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康履。 见赵构紧咬着牙关，面色阴晴不定的样子，吴择仁不敢出声，邢焕没资格说话，杨浩叹气：“唉，殿下，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 这个看看就很妙，不是拿人，咱们只是去看看，或许还有转机呢？ 对赵构老说，康履是一直照顾他的近侍，算是个贴心人，可为何他要做这样的事？这是赵构不能理解的，难道自己给他的还不够多吗？ 整个康王府里，王府都监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是不满足呢？还是想要做什么？ 康王府。 康履这两天的眼皮子直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用的顺手的干儿子也不知道又跑哪里鬼混去了，不过无所谓，反正听说邢焕死了，这就很好，算是了了一块心病，每天里躺在房中就在琢磨着，如何让殿下知道这件事呢？然后再祸水东引，引到那镇北侯身上，就太完美了啊。 “嘿嘿，咱爷们还真是个人才，镇北侯啊镇北侯，只怪老天都不帮你啊……” 第497章 康履毙 “都监大人，殿下回府了。” 下面人的话让康履从自己的美好遐想中清醒了过来，点点头，匆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匆匆的走了出去。 遐想，是个好事，康履觉得这件事自己都能做成，日后还有什么事做不成的呢？只要祸水成功的东引到杨浩的身上，那就真的太完美了。 当然，成功了，或者是没做，可以说是遐想，但如果岔劈了，那就成了瞎想了。 看到杨浩竟然跟着赵构一起回来了，康履一愣，有些吃惊，不过面色平静的上去见礼。 “康履啊，随本王来。” 一句随本王来，虽然神情平淡，康履却是觉得轻飘飘的，就喜欢这种受重用的感觉，得意的看了杨浩一眼，就随着赵构入了内堂。 杨浩的到来，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就杨浩和赵构的关系来说，正常走动而已，就连宗泽坐到了堂上，他也没觉得什么，这位壮老头毕竟是王府长史，人家地位高着呢。 宗泽这人，别看身材威猛，但是为人和蔼，和谁也不会轻易红脸，在这康王府里倒是备受尊敬的，就是康履也不敢造次，一是因为宗泽不会和他有什么争端，再一个就是……妈的，打不过这老头儿。 康履张罗着，又是上茶，又是上了一些时鲜水果和点心的，着实的忙乎了一阵。 赵构足足喝了一盏茶，这才问道：“康履，前些时日你去过东城？” 康履自然不清楚为何问这个，不过…… 现在邢焕死了啊，死了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啊，可是自己承认了怎么祸水东引呢？但若是不承认…… 殿下如此问，恐怕是知道了点什么，最好不要抵赖，至于其他的事再想辙便是了。 一瞬间，康履的心思飞快的旋转，最后下了个定论。 “是的，殿下，前些时日有那市井之人欺辱邢家小姐，小的看不过，这才去的，这件事镇北侯应该是知晓的。” 杨浩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对对对，没错的，是本侯着人来知会一声的，康都监倒是没说错。” “多谢侯爷。”康履到也是会来事儿，冲着杨浩笑着道谢，随后又对赵构说道：“小的以为，邢家小姐不该被那些市井的夯货欺负，这事又不是什么大事，小的也就没有对殿下提起。” 话是这么说的，可那沾沾自喜的样子，却好像是在告诉赵构，你丫的快点夸我啊，你看，我为你未来媳妇儿多上心啊。 “哦？”赵构嘴角微微上翘：“那你可知为何那邢主簿会去太傅府外对镇北侯叫骂呢？” “什么？”康履摆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邢主簿竟然去辱骂镇北侯？这……小的属实不知啊。” “是不知缘由？还是不知道此事？” “呃……小的不知此事，或许……”康履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或许是镇北侯在什么地方吃罪了那邢主簿也说不定呢？” 这是试探性的语气，说出来赵构脸色就变了一下，倒是杨浩，依旧笑眯眯的：“是啊殿下，兴许是臣那里没有做到呢，康都监言之有理啊。” 原本宗泽就是来看热闹的，宗爷爷的远大志向岂是委身与一王府之中？这康履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小打小闹的欺压良善或许有之，但是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也干不了。 说白了，在宗泽的眼里，这康履就是个小人，而且是个根本让自己提不起兴趣的小人，但现在，宗泽的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似乎来了些许的精神，他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赵构和杨浩明显是意有所指啊。 “呵呵……”赵构冷笑了几声：“康履，你是不是以为那邢焕已经死在了开封府大牢之中？” 一句话出，康履像是被惊雷击中了似的，脑子里是一阵的乱哄哄，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邢焕没死？ 不对，这是在诈我，他们不可能知道的，绝对不可能的。 强自镇定着，让面色平静下来：“殿……殿下……小的不明白您说的什么，邢主簿怎么……怎么会死呢？” “你还想抵赖？”赵构的声音明显提高，指着康履，胸口急速的起伏着，这是摆明了不想再绕圈子了，其实吴择仁给出的那些供词已经坐实了康履做的事情。 杨浩做的最完美的就是，这不禁有钱四儿以及那些从犯的供词，就连东城那些被康履欺负的百姓的供词也有，铁证如山啊，这个时代，不像是后世，要有完整的证据链，就这些足够钉死这康履了。 康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说道：“殿下，您要相信小的啊，小的是真的……真的不知啊。” “还说不知？你竟然还说不知？”赵构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康履想骂又骂不出来的样子。 毕竟是近侍，是最为亲信的人，可康履之于赵构，却不是刘瑾之于朱厚照，感情有没有？那是真的有，深厚到了不可分割的地步了吗？那还真没有。 咬了咬牙，冲着外面吼道：“让开封府的人进来。” 随着吴择仁带着人进来，康履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了起来，让吴择仁将那些供词甩在康履的脸上，康履彻底崩溃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再狡辩的话，有可能会当场就被弄死的。 “殿下，殿下，是小的猪油蒙了心啊，小的有罪，小的知错了，您救救小的。” “吴大人，这人就交给你了，如何做，你自然明白。” 康履被带走了，赵构连看他最后一眼都懒得看，只是神情有些落寞，挥了挥手只说自己累了，就回了后宅。 宗泽作为长史，倒是亲自送杨浩出来，到了门前分别之际，才笑眯眯的说道：“侯爷到是好手段。” 杨浩叹了口气：“宗老，没办法，鳞疖之藓虽小，却不可任其生长，及时剜除或许才是最好的做法。” “哈哈……”宗泽大笑：“侯爷说的是，小老儿倒是受教了。” “不敢不敢，待有机会，杨浩还要聆听宗老教诲的。” 看着杨浩上了车远行至街角，宗泽都没有回去，只是淡淡的笑着：“嘿嘿，有点意思。” 第498章 婚都是赐的 康履会不会死？答案是会，这事不需要赵构招呼，也不需要杨浩去明着说，吴择仁很明白其中道理，能让镇北侯杨浩这个狗东西如此上心的人还想活下去？闹呢？ 这件事里，吴择仁是捞到了好处的，杨浩给了开封府一个露脸的机会，真要说，整个事件中，办案的是皇城司，出力的是巡城司，但最后露脸的是他们开封府，这是杨浩的意思。 老油条吴择仁自然明白，这是杨浩抛出的橄榄枝，自己可以不接，不过不接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 做开封府府尹这个位置，固然是风光了的，但这个位置很难做，吴择仁不是赵老二，赵老二做的好是因为人家是赵老二，包黑子坐这个位置靠的是令人信服的个人魅力，但是吴择仁不行，其他的人也不行，想在这个位置上坐长久了，就得会左右逢源。 他并不知道杨浩为何会对他抛出橄榄枝来修复之前破裂的关系，但既然人家做了，自己总要接的。 从康王府离开的杨浩长出了一口气，和宗泽对话对他来说，其实很累，宗泽不是蔡京童贯之流，也不是郑居中冯熙载这样的大儒。 宗泽不怎么说话，那双眼太过深邃，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而且这人淡泊名利，出身士林，不爱歌舞，不爱钱财，却独爱行伍，这…… 名气太大，杨浩不敢想对待童贯梁师成那样对待宗泽，说是聆听教诲，这是真心的，宗泽之能绝非朝堂这些混吃等死之人能比的。 车上，杨浩有些累，吩咐春喜儿：“春喜儿，回头你去见宋公明，告诉他可以和开封府交涉了，有些事要抓紧。” 车把式上，春喜儿答应着：“小的知道了，侯爷您先睡会，到了小的再叫您。”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皇城司巡城司固然有权利，可真正统管这汴京城民生的还是开封府，整治汴京城的民生问题，绕过开封府不只是面子上不好看的问题，在很多问题上也会多了一些掣肘，杨浩不喜欢在已经既定的事情上再多生枝节，而且吴择仁这人还算是个能吏，既然如此，不如给个机会，大家一起做。 回了府中，邢秉懿已经等在了书房，这个小女娃子聪明的紧，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 “呵呵，邢小姐，你父亲已经回家了，康……”说到这里，杨浩迟疑了一下，之前并没有告诉邢秉懿关于康履的事情，怕是要说漏嘴了。 只是看到邢秉懿那平和的像是已经洞察了的眼神，还是说道：“康履已被收监，事情过去了。” 其实真没什么好瞒的，邢焕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邢秉懿自然也会知道。 “秉懿多谢侯爷。”邢秉懿躬身施礼。 杨浩没有注意到邢秉懿在自称上已经换了一个说法，满脸疲惫的苦笑了一下：“说到底也是殿下的近侍，殿下还是有些烦闷的，邢小姐若是得闲，还请劝慰殿下一二。” 邢秉懿心头微微一震，面色如常的微笑着说道：“秉懿省得，侯爷劳累，秉懿告退。” 懂礼节，知进退，能察言观色，善揣摩心思，杨浩就是想不通，一个如此年纪的女孩子怎么活得如此知性的，真是费解啊。 三天后，徽宗突然下旨，说邢家有女，秉性纯良，秀外慧中……总之是好听的说了一大堆，又说康王殿下多么多么的英武无比。 反正就是官家赐婚了，邢秉懿正式的成为了康王妃的不二人选，邢焕终于是等到了名正言顺的一天。 这一天，邢焕接了旨意，在那破烂的院子里站了很久，他自己知道，自己之前确实错怪了杨浩，也知道没有杨浩的吩咐，恐怕自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可要他去给杨浩道歉？总感觉这脸就是拉不下去。 还是那个臭脾气，不过这一次他觉得应该是个时机，官家下了旨意，总要有一个接触的机会了，趁着这个机会，将该说的说一下，也是可以的。 旨意很快的传遍了街坊四邻，一下子曾经的冷漠的眼神没了，变成了羡慕和谄媚，马上就有那邻居开始了走动，想着是不是能让这位贵人记住自己，兴许会得到一个活的更好的机会呢。 有了这份旨意，邢秉懿也就不能再住在太傅府，这不合规矩，当然，大家也都清楚，邢家很快就要搬家了，堂堂康王的老丈人，怎么还可以就住在这种地方呢？ 这些事，杨浩都清楚的很，他就知道，康履事情一出，赵构一定会急，爱屋及乌的事情，赵构定然不想邢家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老赵家的人啊，都属于不打不走道那种的，赵小九也是同样完美的继承了他爹的基因，不挨鞭子不办事，现在终于得到一个结果了。 事情尘埃落定，杨浩也就不再过多干预，而是要忙乎自己的事情，发出调令，招吕清仁，郭大林，李存秀入京。 在几次出京之时，这三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恰好能用的上。 要说能力，说才学，这三人真算不上什么能人，但在杨浩眼里，这三人就是能吏，是可以做事的，在未来，他需要的不是酷吏，也不是能写的一手好文章的才子，而是能完美的将自己的计划实施下去的人，需要的是行动力。 有能耐？不贪赃枉法？这就算是一个好官了吗？不，在杨浩的想法中，要的能左右逢源，在这期间，潜移默化的将事情办好的，这才是能吏。 这三人不说能做的多好，但是在那样的坏境下，人家都能坚持下来，而且一步一步的借势借力，这样的人不用那才真叫一个浪费。 三人入京需要一些时间，宋江吴用也已经开始和开封府的吴择仁一起商议一些既定的事情的开展。 这个时间里，宫中传来消息：“天师府天师不日便要到达京城，与官家论道。” 这事情像个炸弹，一下子让汴京城又热闹起来了，天师府啊，张天师啊…… 这可是陆地神仙啊，见一面都能多活几年的那种的，就连柴思若都在私底下怂恿杨浩：“相公，妾身也想见见这位天师……” “见他干毛线？又不给钱？” “求子……” 第499章 完颜宗翰再登门 张天师张继先，杨浩也不知道这位爷是龙虎山第几代的天师了，只知道北宋末年，道家雷法大兴，这张继先就是兴雷法其中一位佼佼者。 然而提起天师府张天师，杨浩想起了一个叫张之维的和蔼老者…… 张之维高兴的时候是一人之下，不高兴了……一人一下…… 不管怎么说，张天师要入京了，光是从柴思若的表现就能看的出来，其影响力有多大，事情传开了，就连李清照都表示有想法要看看这位张天师，不为别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见见。 杨侯爷望天兴叹：“他有不是妇科大夫，看他？还不如你男人我呢。” 天师入京不是小事，赵佶信奉道教已经到了着魔的地步，要不然蔡攸那个狗东西怎么会天天研究道法，投其所好的。 其实杨浩知道，这一次不只是龙虎山张继先要来，还有神霄派创始人，冲和子王文卿，原本还请了罗浮山翠虚子陈楠的，可惜了，人家陈楠不来，不理会这世俗之事。 王文卿这个时候还不如张继先的名气大，在百姓眼里，张天师那就是陆地神仙，是最接近真正的神仙的人，绝对是那种看上一眼都能够多活几年的人。 只不过，这个想法在一些蒙昧的人心里还存在，在一些已经有自己思想的人的心里却不见得如此。 曾几何时，都觉得天是神仙的地盘，人怎么可能上天呢？人若是飞上了天了，那不就成了神仙了？ 一年多以前，有个叫杨浩的狗东西真的把人送上天了啊…… 那里确实没看到神仙啊…… 只是这天师入京还需些许的时日，汴京城里张灯结彩的让杨浩很不适应，索性就不出去了，倒不是他直男癌发作了，也不是嫉妒这些高人的名望，只是单一的不喜欢这种像极了后世流量明星出场的现象罢了。 杨浩不爱动弹了，于是完颜宗翰得到了朱贵的提示，说这两日镇北侯得闲，是个不错的时间，完颜宗翰马上兴高采烈的打扮了一番，匆匆的上门拜访，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人家安排好的啊。 “镇北侯，小使听闻这几日那名闻天下的张天师要到京了，不知小使可有那机会参拜？” 看着这个没话找话的完颜宗翰，杨浩耷拉着眼皮，很是不情愿的说道：“完颜使臣，这个事你应该去问礼部，问官家，你问本侯，本侯可做不了这个主啊。” “呃……”完颜宗翰上来就碰个钉子，到也不气馁，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镇北侯说的是，是小使唐突了。” “怎么？完颜使臣对道法也有所研究不成？” “呃……并没有，只是心向往之。” “哟，不错哟，本侯这府上也有一位高人，就是官家也时常请教与他，今日恰好就在府上，本侯让他过来，一起探讨一下。” 看着杨浩挥手吩咐春喜儿去叫人，完颜宗翰有些凌乱，我就是找个说辞想要拉近点关系而已，你还真当回事了？道法什么啊？什么是道法啊？我特么哪懂啊？ 片刻功夫，公孙胜就出现在了堂上，一身崭新的道袍，颜面光洁，仪容不俗，仙风道骨的站在那里。 “贫道见过侯爷。” 杨浩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今天还真的是不错的样子，没有任何的红肿或是淤青的，算是最为干净的一天了。 “道长，这位是金国使臣完颜宗翰，仰慕道法，你们二人到是可以亲近一下的。” “哦？”听了杨浩的介绍，公孙胜的面上无惊无喜，淡淡的看了一眼完颜宗翰：“贫道见过使臣。” 倒是完颜宗翰反而是给出了足够的尊敬，起身见礼：“小使见过道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就准备好了，还是公孙胜了解到了杨浩的意思，对完颜宗翰说道：“使臣也钻研过道法？” “呃……”完颜宗翰语结，是真想不到这些家伙怎么就这么打蛇随棍上的呢？ “小使耳闻诸多，对道法是心向往之，又恰逢这张天师要来京城了，故而有些好奇。” 说真的，完颜宗翰是真的把身段放下了，将礼节做到了极致，表现的十分的卑微。 公孙胜笑了：“无妨，贫道钻研道法多年，也只不过是略知皮毛，使臣若是有意道法，贫道这里到是有着几本心得，使臣可随贫道而来，你我探讨一二。” 啥情况？怎么一上来就相邀的？我就是个托辞而已啊…… “去去，完颜使臣啊，在这里不要见外，道长乃是方外高人，能得道长青睐，可见完颜使臣着实是与道门有着渊源的，本侯是乐见其成的，去，不要在意本侯。” 我没有啊……我没想啊…… 看到杨浩脸上那和善的笑容，以及公孙胜那期待的眼神，完颜宗翰发现自己无法拒绝，一旦拒绝，得罪了杨浩不说，还会伤了这位高人的心。 心里是无奈的，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我很高兴的样子，躬身说道：“多谢镇北侯成全，多谢道长的抬爱。” 另一个声音默默的告诉着自己：“我完颜宗翰是在忍辱负重，一定要达到目的，现在吃的苦都无所谓，我可以忍，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我。” 看着完颜宗翰跟着公孙胜走了，杨浩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屏风后面，吴用诡异的转了出来：“侯爷这是在戏耍他。” “你看出来了？” 吴用抿嘴一笑：“侯爷，这件事就是府里下人也应该看出来了。”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大家都是长眼睛的，这要是看不出来，真就别活了，那么完颜宗翰自己呢？或许也是明白的。 “侯爷似乎很忌惮这位金国使臣？” “如果硬说是忌惮，也没错，这些女真人忍辱负重多年，一朝崛起，完颜阿骨打是位雄主啊，凭着不多的人马，硬是打的辽朝无还手之力，吴用，你说本侯能不忌惮吗？” 吴用眼珠一转：“对这位完颜宗翰，侯爷是个什么章程呢？” 捏着茶盏，杨浩撇了撇嘴：“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第500章 杨浩你是故意的 起初的杨浩并没有将完颜宗翰留在汴京城的想法，但是随着很多外界因素的变化，想法自然也会变的。 正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就是这样了，或许前两月想的还不是这样，可现在呢？赵构和童贯给了杨浩一个信心，前金在没有拿下辽朝上京城之前，或许还真的不算是有多么强大。 因为资源，没有从辽朝得到的那些资源，前金想要南下还有一定的困难。 而且杨浩和苏苑研究过，也整合了所有得到的信息，西夏和高丽都将会是牵制前金的手段，既然如此，完颜宗翰啊，这个完颜阿骨打子侄辈里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还回去干什么呢？ 如果完颜宗翰只是个废物，是个软蛋，杨浩连理会都不会理会的，但事实上，这家伙是个枭雄，甚至一度他想要篡位都不是不可能的。 完颜几代人里，不缺乏带兵打仗的勇猛之人，缺的是能够统筹大局，制定策略的，完颜宗翰就是这样的。 吴用听了杨浩的话，嘴角一弯，带着一股子杀气说道：“侯爷，卑职这便安排，绝对看不出什么异样。” 杨浩摇头：“此事不急，张天师就要进京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横生枝节的好，让小乙和时迁盯紧了，这个家伙的目的是神机营，吴用，你该知道如何对付，闲暇时可以着人接触，给他点希望，拖着便是了。” “呵呵。”吴用听着就笑了：“还是侯爷高明，卑职佩服。” 杨浩看的仔细，完颜宗翰是个有耐性的，而且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既然如此，本侯爷也是很有耐性的，咱们慢慢玩，玩出花来才好啊。 这完颜宗翰到是真的老实，一路上跟随公孙胜到了那小道堂所在，只是到了地方，却是愣住了。 这小小的道堂之侧竟然是一座佛堂，在那佛堂门口处，有两个胖大和尚在那里不知道谈论着什么，起初还是和颜悦色的，可很快的，两人似乎谈崩了，直接动手。 完颜宗翰张大了嘴巴，这个时候，脑海里飘出了两句成语，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文化不高啊，没办法，能想起这两个词就算是不错了，只不过…… 你特么确定那两个是和尚？杨浩你个狗东西，你家里都是些什么怪物？ 那拳拳到肉的撞击声，让完颜宗翰陷入了沉思，饶是见惯了壮硕之人，他也是被鲁智深和邓元觉这两尊铁塔吓到了，而且这么打？你俩确定打不死吗？ 打斗异常激烈，两人身上的僧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破衣烂衫，公孙胜像是看不见一样，就要拉着完颜宗翰进入道堂之中。 那边厢突然停手了，鲁智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痛快……” 说着看向了公孙胜，大声吼道：“那老杂毛，见了洒家为何躲避？莫不是要洒家再揍你一顿。” 说话就说话，那已经裸露在外的前胸肌肉还在不停的跳动着，看的完颜宗翰是心惊肉跳的，丫挺的，你这是要干啥？你跳尼玛呢。 到是那邓元觉，凶相全无，虽然僧袍破损，到是合十一礼：“道长回来了，贫僧有礼了。” 宝相庄严，和刚才完全两个样，让完颜宗翰再次瞠目结舌，这尼玛…… “唉……”公孙胜叹了口气，打了个稽首：“贫道稽首了，那鲁智深，你真的以为贫道打不过你不成？” “哟，那便来试试啊，你若不跑，洒家定要打出你的屎来……”鲁智深菜刀一般的眉毛一挑，登时拉开了架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公孙胜也来了气，拂尘一甩，道袍撩起，就要动手。 “咦？你们不是出家之人吗？出家之人怎么会是如此好勇斗狠之辈？不对啊，这跟我听说的不一样啊。” 完颜宗翰此刻就觉得自己的三观全特么碎了啊，稀碎稀碎的。 还未来得及动手，邓元觉在两人中间打了个哈哈：“且慢，今日有客在，莫要动粗。” 这个时候鲁智深才注意到完颜宗翰，瓮声瓮气的问道：“杂毛，这是何人？” “哼。”公孙胜冷哼一声：“这位是金国使臣，喜欢道法，故而与贫道来这里探讨道法的。” “探讨道法？金国使臣？”一对凶眼在完颜宗翰的身上扫了两圈，很是不满意的样子：“为何要探讨道法，却不来与洒家探讨佛法？” “诶？”完颜宗翰一愣，真的很想说，你特么确定你是佛家中人？就你这个样子你真的懂佛法吗？ 而且我可是金国使臣，你们朝中的官吏哪个见了我不是礼敬有加的，你这个秃驴……好没礼貌的说……算了，要不是看在你是镇北侯的人，而且我觉得我可能打不过你的份上，我完颜宗翰肯定跟你没完。 对大宋的官员，鲁智深都没有敬意的，更别说一个外族使臣了，凭啥尊敬你？你算个蛋蛋？ “使臣有自己的喜好，鲁智深，你莫要生事，再乱来，贫道就去讲与侯爷听，断了你的酒。” 一句话，鲁智深登时愣住了，随后悻悻的说道：“杂毛老道，算你狠，今日洒家不与你计较了。” 原本转身就要走了，突然又回头看向那完颜宗翰，恶狠狠的说道：“若有闲暇，可来此与洒家修行佛法，洒家可是罗汉转世的哟。” 我特么…… 完颜宗翰最终忘记了如何跟随公孙胜进入了那道堂之中，又如何听了好多的道法，最后又如何被送出了府的，反正这一天又是白来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禁深深的自省，突然发觉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杨浩你个狗东西，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夕阳西斜，佛堂之外，鲁智深和公孙胜各自拎着一条狗腿，捧着酒壶，一旁的邓元觉面前是一个茶壶，手中拿着一张胡饼。 “老道，你说那蛮子可看出了什么吗？” 公孙胜笑了笑，仰头灌了一口，十分畅快的样子：“看出了又如何呢？” “哈哈……”三人大笑，邓元觉补了一句：“不错，看出了又如何呢？” 第501章 小舅子的转变 城东，走在这里的街面之上，宗泽有些感慨，在自己的记忆里，这里曾经除了脏乱差就没别的了，可现如今，街面整洁了许多，路遇的那些百姓也不再是那衣不蔽体，干黄饥瘦的样子。 其实宗泽对杨浩是有很大的兴趣的，回到京城许久，一直在暗地里打探一些消息，知道杨浩致力于这城郊的区域，也听说曾经那里的贫民已经开始出现了转变，今日方才来亲眼看看的。 当然，面上的任务啊是给邢焕一家换个地方住，官家已经定了邢秉懿这康王妃的身份，但是要大婚，也要等到康王赵构凯旋之时了。 但是，邢家绝对不能再住在这种地方，说白了，赵构就是直接跟他爹娘说了，竟然有人要谋害邢焕，赵佶和韦氏一合计，直接定下来。 有的时候我们不能说读书人就是迂腐的，毕竟世事无绝对，宗泽的身份首先就是读书人，因为读书，所以开智。 宗泽不喜欢朝堂的这些人，理念不同才让他放弃了朝堂，当然，他也不会喜欢方腊这种起义的极端方式，这不是造福天下，这是祸乱天下。 一个真正心怀天下的人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抱负，无非就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而已，说什么建功立业，说什么震古烁今，这些的出发点最终还是出于私心。 看着城东这一块曾经的乱地，现如今已经变了样子，宗泽笑了，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而行，越看越是舒服。 手下人已经开始帮着邢家搬迁了，只不过邢焕却不在家中，邢秉懿说邢焕去了书院。 说是书院，那是夸大了，就那个小院子，充其量也就是学堂，这些地方都开设了学堂，宗泽也听说了，知道是太学所为，但他心里却很清楚，谁才是这幕后的始作俑者。 到了学堂门前，到是没有听到什么朗朗的读书声，隔着门扉，却只是听到了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具体说了什么，却是听不清的。 入了第一道门，就看到邢焕在那里矗立着，聚精会神的看着院子里的一群人。 院子中间，有十几个孩子，七手八脚的弄着什么，中间是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一身长衫，下摆塞在腰里，正在用锯子锯着木头，看那样子有些笨拙，时不时的会擦一下额头的汗水，饶是如此，脸上却有着很开心的笑容。 宗泽知道，这人想必就是这么的教书先生了，这太学出来的学子怎么会做上了匠人才干的活计了呢？ 再看那另一个年轻人，正是镇北侯杨浩，这个家伙在一旁虽然不怎么动手，却是不停的指指点点的，那群孩子们到也是听指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宗泽凑到了邢焕的身边，低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呢？” 邢焕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宗泽来了，连忙躬身施礼：“宗大人，这……也不知道镇北侯如何想的，竟然带着一群孩子，还有那教书的士子自己动手在做学堂所用的桌椅。” “哦？”宗泽眉毛一下挑了起来，笑道：“呵呵，倒是有些意思。” 邢焕有些不以为然：“这能有什么意思，书院就应该以读书为主，做这些匠人们的事情是为何啊？” “呵呵。”宗泽淡笑：“你可以觉得这匠人的活计就是低贱的？” “呃……这……”邢焕到不是一无是处，但固有思维放在那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维模式不是那么容易就转变过来的。 总有那么一些人，口口声声标榜着自己是君子，什么君子不做这个，君子不做那个，总之君子就是什么也不敢，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就对了。 邢焕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只不过想要彻底改变，需要时间而已。 宗泽见他语结，笑了笑也不深究，撸起袖子走到了院子里：“来，给老夫一把锯子，老夫也来试试。” 杨浩也没想到宗泽会来，连忙上前见礼：“杨浩见过宗老。” 那边累的胳膊都酸了的李迒不认识宗泽，但看着能让杨浩都这么尊敬的，定然不是等闲之人，放下锯子，却不知道如何称呼，木讷的躬身施礼。 宗泽很是满意的点头：“年轻人，真是不错啊。” 孩子们压根没有这些人是不是大官的念头，在他们眼里，除了官家，最大的就是镇北侯，连镇北侯都从来不端着架子，还给他们送好吃的，陪着他们玩耍，给他们讲故事，其他什么大官算什么？ 宗老头也不见外，抄起锯子就开始了，大家再次进入到做活的程序中，完全忘记了这次来的主要任务是给邢焕搬家的事情了。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看着那一张张崭新的，颇具现代化风采的课桌出现，大家都露出了满意又会心的笑容。 杨浩命人准备了糖水送来，亲自给李迒倒了一大碗递了过去：“子行，累坏了，歇息歇息。” 李迒笑的很开心，接过大碗：“累是累一些，不过却是明白了个中道理。” “哦？说说看。” 两人的交谈吸引了宗泽和邢焕的注意力，都将视线转移了过来，想要听听这个太学的学子如何说。 李迒在杨浩的面前还是有些拘谨，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说道：“姐姐曾说，年节夜里，侯爷调教弟子时说过，程颢先生说格物致知，要想知道其中的道理，就要去探究，可如何去探究呢？学生想了很久才明白了其中一点意思，我们读书固然重要，却不能读死书，正如这桌椅，想要知道是如何打造出来的，那就要亲手去尝试一下，如果没有今天的这一番劳作，学生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这木工活计中还有这么多的技巧。” “于是学生就想，若是能够有办法将这些技巧改进，完善，是不是能更有效的让木工做工更快，或者说做出更好的桌椅来。” 一番话说的宗泽愣住了，也说的邢焕傻眼了，他们想不到，这竟然是杨浩教徒弟时候说过的话，更想不到杨浩竟然是在解释程颢先生的理论。 杨浩也笑了，很满意，却是很满意，但也有不满意的地方，李迒到现在都和他有隔膜，他明白，李迒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敢称呼一声姐夫，只敢以学生自称。 走到近前，拍了拍李迒的肩膀：“很好，子行啊，闲暇的时候就回家来吃饭，你姐姐很记挂你，有什么想法了，就来和姐夫讨论一下，不要忘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李迒笑了，笑的很开心，郑重的点头：“好。” 第502章 上阵父子兵 人到底是不是会变？这是一个问题，有的人说人其实是会变的，但也有的人说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还好的是，李迒不是狗，是太学的学子，是个有思想的好学生，虽然起初对杨浩颇有意见，那也只是因为之前的对杨浩的偏见，以为心里对李清照事件的抵触心理而已。 李清照将杨浩的话告诉了他，他嘴上虽然不屑一顾，心里却是仔细的想过的。 但真要说到底，当他跟秦桧申请要来教书的时候，心境就已经变了。 之前，杨浩给他留下一个课题，他没做好，是杨浩旁敲侧击的引导了一下，黑板这种东西问世了，随后，如粉笔等物件的研发都提上了日程。 说佩服吗？是真的有点佩服的，李迒现在对杨浩是越发的尊敬起来，也明白了为什么太学学正秦桧秦大人都对自己的姐夫如此的尊敬了。 李迒有所转变，杨浩很欣慰，也觉得自己终于算是做出了些许的成绩，他很明白，想要一下子转变这个时代的思想观念那是不现实的，潜移默化就可以，能改变多少，就改变多少，等到文化普及了，格物致知成了主流，实验精神彻底的深入人心，奉天之子也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什么道家，佛家，雷法术法的，呵呵…… 杨浩和宗泽寒暄了几句，根本没有给邢焕任何说话的机会，就带人走了，孩子们一直送到门外，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宗泽和邢焕也告辞了李迒，一起回返，路上，宗泽笑问：“还觉得这匠人活计是低贱的吗？” 邢焕咂咂嘴，特别不是滋味的说道：“可……圣人之学……” 宗泽不等他说完：“圣人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干这个，不让你做那个了？” “这……” “老夫倒是觉得镇北侯对程颢先生的话的理解是很到位的，今日啊，老夫有所得。” 人之一生啊，在于锲而不舍，锲而不舍才能有所得，宗泽如是，完颜宗翰亦如是。 这家伙钻牛角尖的功夫很强大，很厉害，钻进去就不出来的那种，两天里想了很多，既然你杨浩戏耍与我，那好，老子就打蛇随棍上，这就去找那老杂毛请教道法，这样你就不能把我拒之门外了。 当他再次出现在杨浩府上，而且摆明了是要找公孙胜的，不是来找你杨浩的，杨浩服气了，准了。 “侯爷，这位金国使臣到是真的锲而不舍啊。” “呵呵，无所谓，他想来，尽管来便是了，公孙胜知道该如何做的，开封府那边如何了，公明的事情已经开始了。” “是的，开封府吴大人亲自参与了进来，已经开始了。” “行了，这个完颜宗翰你给我盯着，明日天师就要到京城了，本侯这就要入宫面见官家，恐怕是有交待的。” 张真人入京，这是大事，赵佶很兴奋，满汴京城都很兴奋，任何时候，这种重大的事情，安保问题都是大事，赵佶心里明白虽然皇城司这些都不在杨浩麾下，可这种重要的时候，还是需要杨浩出面一下最好。 见到杨浩，赵佶都是笑眯眯的，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原因，张天师入京，这是其一，赵构订婚，这是其二，马上要伐辽了，这是其三……总之，赵佶很兴奋。 “杨浩，明日天师到京，你可做好准备了？” 赵佶高兴，杨浩却不是很高兴，没想到蔡攸也在，这个人没怎么解除，但是看在眼里就有点讨厌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眼缘的问题，上一辈子不太了解蔡攸这个人，觉得能跟老爹蔡京对着干的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可现在知道了，他奶奶个腿的，基因问题啊，这一家子都太热衷于权利了，为了争宠，这个大学士简直是不要脸了，天天泡在道经之中，自诩为道家忠实信徒，就为了让赵佶能多给他一点荣宠。 “官家，想必皇城司开封府都已经做好准备了，臣对此……不知。” “呵呵。”赵佶笑了：“你个滑头，这汴京城中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哎呀，臣冤枉啊。”杨浩大叫一声：“官家，臣最近都在家中不曾出门，怎么可能知道这京中之事啊，臣属实不知啊。” “好了好了，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这皇城司是你一手操办起来的，你说不知，你以为朕会信吗？知道就知道，朕只是要你确保天师的安全，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呃……臣领命。” “对了，年前公孙道长曾说起，这春汛时节，汴河恐有祸患，只是近日里，蔡大学士却是夜观天象，说汴河今年不可能发生水患……” 赵佶说着，杨浩听着，眼神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蔡攸，只见蔡攸一双毒蛇一般的细眼，微微的眯起，正好看向自己，眼神里有些得意，还有些怨毒的样子。 卧槽？这怎么个意思？你爹不行了，换你上来了？ “哟，臣没想到蔡大学士已经到了能掐会算的地步了？” “呃……这……” 赵佶没想到杨浩会这么说，看了一眼蔡攸，蔡攸笑眯眯的说道：“镇北侯误会了，夜观天象，却不是那市井中招摇撞骗之辈的蒙人之术。” “哦？真是如此吗？蔡大学士已经有了这种道行，想必掐指一算该知道自己的寿数了？” 蔡攸脸色一沉：“此是天机，镇北侯当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之说。” 赵佶听着一问一答，到是频频点头，认为蔡攸说的是对的。 杨浩却是笑着摇头：“蔡大学士，可知官家乃天子，天之子，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你却说天机不可泄露，故而，本侯以为，蔡大学士你若是真的看出了什么却不说，只是以天机不可泄露而推脱，这是欺君啊。” “你……你这……” 蔡攸就压根没想到杨浩这么牵强附会，倒是这番话让赵佶陷入了沉思，看向蔡攸的眼神有些变了样子。 一句天之子将他捧到了一个高度，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爹是谁，但还是觉得杨浩说的很对，没错啊，我赵佶就是天之子啊…… 第503章 天师入京 赵佶实则是个耳根子软的，被人一忽悠就很容易上套的那种，现在听了杨浩的一番话，细细一琢磨，这特么说的对啊。 就是那公孙道长，甚至说罗真人在的时候，都从来有什么说什么，反倒是你们这些每日在宫中说什么钻研道法的，动不动就给老子来个天机不可泄露，咋地，我赵佶可是天之子，是要成为圣天子的人，我还有什么不可以知道的？ 虽然自己心里也知道，什么上天之子都是忽悠人的，可是这话听着就舒服啊，我不说，你不说，老百姓觉得是就行了呗。 蔡攸发现赵佶看自己的眼神出现了变化，心里咯噔一下，刚要辩解，杨浩根本不给机会。笑眯眯的说道：“有些事情本无需解释，蔡大学士，越解释越黑哟。” 你特么…… 蔡攸有点抓狂，我这还怎么说话，什么都让你说了，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有些痴楞，又有些无辜的看着赵佶，期盼赵佶能给自己一个机会。 杨浩很开心，他是真不怕蔡攸这样的，你来找事这是好事，总比蔡京那样藏在幕后，连个屁都不放的好。 只要你主动出手，我才有机会收拾掉你，从而获得更大的权利啊，你敢把脸伸过来，你说我要是不抽你，那就真的实在是对不起你的热情了。 但要说蔡攸会和蔡京联手？杨浩是不信的，这爷俩的理念就不一样，为了争权弄的已经崩的不能再崩了，联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之前蔡攸一直没有出手，想是现在也忍不住了，又抓住了公孙胜说春汛会有灾祸的事情来说事，研究道法那么久了，这蔡攸肯定是明白，所谓的测算都是扯淡的，自然是不会相信公孙胜说的话的。 机会，是每一个打定了心思要争宠的人必然要把握的，蔡攸需要把握这个机会，杨浩窜起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了让他们这些只知道争宠献媚的人害怕的地步。 “蔡大学士，本侯再问你，若是真的出现了水患，百姓遭难又如何？” “这……哼……” 蔡攸不说话了，傲娇起来了，赵佶叹了口气：“行了，今日不是讨论此事的时候，杨浩，明日天师到京，你做好准备便是，朕要在天宫之上宴请天师，去。” 看看这话说的多豪横，要在天宫宴请天师，杨浩听着都想笑，可不能笑。 用这些虚无的东西让赵佶高兴，这是手段，你高兴了，我才好搞事情啊，至于什么过分的马屁都无所谓了。 不过话说的明白，杨浩也知道了赵佶的意思，就是要在云顶天宫炫耀一下而已，让天师也看看，咱也是最接近上苍的人啊。 张继先和王文卿携手入京，选择的时机太好了，大军即将北伐，正是需要鼓舞士气的时候，这一点不只是赵佶明白，朝中之人也都明白。 相比起来，伐辽是大事，是举国的大事，大宋的这帮子官员啊，欺软怕硬惯了，这种痛打落水狗的事情绝对是争先恐后的，只要灭了辽朝，个顶个的能上香祭祖，跟祖宗好好的吹个牛逼了。 毕竟被契丹人欺负这么久了，要说心里没点火气还真是不可能的，历史在上伐辽这件事上，到是没出现太大的分歧，唯一的分歧就是自己打还是和金国联手打的问题。 其实郑居中这些人考虑的没错，养肥了金人是他们不想看到的，但如果说没有金人的猛攻，光是靠着大宋自己想要没了辽朝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只是到最后他们都没想到，金人撕毁合约的速度之快，南下的速度之快，在赵佶还没有享受够这灭辽之后的荣光呢，人家就来了，让你一点点防备都没有…… 天师入京，说万人空巷不为过，这让杨浩明白了，想要破除点这个时代人心里的迷信思想是很难的，就算是到了后世，科学已经普及到了那个地步，还是有人深深的相信有满天神佛，相信有一个叫做上帝的领着一群带翅膀的鸟人在那里俯视众生。 就连挺着大肚子的李清照都想要参与到这个盛会当中去，杨浩是真的无奈了，摆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又许诺一定会请张天师过府，这才制止了几个要死要活的娘们。 至于是谁迎接，怎么迎接的，杨浩压根不参与，懒得去理会，人家道法高深，这是没错的，但要说能够召雷，就有点扯淡了，你这真的要能召雷的话，打辽朝都不用大军了，直接把你们扔过去来个闪电风暴，齐活，多省事。 据说外面很闹，大家都是一副追星的样子，杨浩就很反感，虽然人不去，消息却是不断的传来，天师入城门了，天师入宫了等等。 这都是有行程安排的，入宫见官家，大家该客套的客套一下，然后才会是官家宴请，至于讲经传道的，不是马上就要进行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杨浩这才准备了一下，到了千金一笑楼，李师师是亲自坐镇，也是难掩有些激动的神色，把个杨浩气的：“他就比你相公我还重要？” 说白了，有点吃味儿，这张继先年纪不大，还不到三十岁，正当年的时候，据说生的也是面容姣好，又是天师府传承，估摸着等着给他生猴子的不在少数，要不是现在这些女人还有点矜持，早特么乱套了。 冲和子王文卿更加年轻，说是什么在哪里悟道的时候，得蒙神人传授雷法，反正就是一个机缘巧合，成就了雷法真身，一下子就成了家喻户晓的道家高人了。 时间到了，赵佶终于出现，千金一笑楼今日完全清空，不接待任何的客人，杨浩在楼下迎接。 正是一眼看到赵佶身边两个一身干净的道袍的年轻人，一个是三缕黑髯，面带微笑，仙风道骨，另一个则是面容白净，眼神向天，颇为孤傲。 杨浩估摸着，那三缕黑髯便应该是那张继先了，另一个颇为傲气的则是王文卿。 细细打量过去，那王文卿到是不看他一眼，只是那张继先却和他对视在了一起，微微颔首，似是相识的感觉…… 第504章 睿智张继先 不等赵佶介绍，张继先已经开口：“相比这位便是名满天下的镇北侯了，贫道张继先有礼了。” 杨浩没想到这张继先会对自己如此这般，也是躬身还礼，那王文卿听到杨浩这个名字，这才将那望天的双眼收回来，打量了杨浩几眼，象征性的打了个稽首，算是见过礼了。 赵佶很喜欢张继先这样，笑呵呵的：“呵呵，天师果然慧眼，这便是杨浩了。” 不知道为什么，杨浩就是感觉张继先似乎对自己很有兴趣，而王文卿这个孤傲的样子，就让自己很不舒服了，这两个人，还真的是一冰一火，来个两重天的模式就很难受了。 “杨浩久闻天师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说完对赵佶说道：“官家，一切准备停当，还请官家登楼。” “好，走，咱们楼上说话。” 看的出来，赵佶是真的兴奋，也不知道这张继先和王文卿在宫里和他说了什么。 杨浩得到的消息，这张继先入京，身边也只带了两个道童，王文卿更狠，就是一个人来的，大有一种艺高人胆大的风范。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张继先就不说了，龙虎山一脉传承，是不是功夫了解且不说，就人家这牌面，谁敢动？ 王文卿不然，经常的寻一些山林野地里去悟道，要是没点身手，估摸着早就完蛋了，就看那孤傲的劲头，这是有本事的，要是没本事的话，这就不是孤傲了，是装逼。 能成为神霄派创始人之一，人家的本事大着呢，杨浩见他不爱搭理自己，也懒得上去凑合，完全没必要，这辈子自己也不可能去修道去，等到民智开化，那个时候恐怕一些人也就要跌落神坛了。 千金一笑楼之美，世人皆叹之，饶是见多识广的张继先和这傲然不群的王文卿进入到这里，也是被这里的美轮美奂惊到，瞳孔明显出现了变化，只不过大家都是化外高人，到是控制着情感绝不外放。 等到真的登高到这云顶天宫，王文卿愈发的沉默了，眼神闪烁，到是张继先终于是叹了口气：“官家说这里是天宫，起初贫道还以为多有夸大之意，现今看来，是贫道孤陋寡闻了。” 说着这话，眼神还是在杨浩身上停留了片刻。 杨浩到是很得意，跟我摆谱？我要摆起谱来你们啥也不是，装的高人的样子就真的很高吗？切~~ 能在这里作陪的，除了少有的几个亲近的大臣，基本都是留在京中有头有脸的道家高人，千金一笑楼备下的宴席也是精致的非常，只一开宴，菜品上来，就让张继先赞不绝口。 蔡攸也在席上作陪，期间也只是谈论道家典籍，却不曾提起那公孙胜的测算之事，杨浩不断的用眼神挑衅着，意思很明显：“你到是说啊，有种你就说。” 蔡攸全当做看不见，他很明白，这个时候说这事，那是给赵佶添堵呢，自己可不能干这么作死的事情。 弄的杨浩很是郁闷，终于明白了，那些弱智无脑的反派果然是只存在于小说之中啊，这帮狗东西能混到如此高位上，不是没本事的啊。 歌照唱，舞照跳，酒过三巡，也就多了，这千金一笑楼的高度酒可不是一般的黄酒可比的，赵佶的样子有些放浪形骸，那王文卿越是不摆出一副冷面孔，他就越是想要和王文卿多请教一下，总是觉得这才是高人。 看着这些人舔狗一般的样子，杨浩摇头叹息，只觉得有些东西，真的是任何时代都改变不了的，或许这就是人类本性中的劣根性。 提着一壶酒，悄然的走到了窗边，让自己清净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明月照耀下的汴京城，那层层的屋瓦之上铺满了一层银色的朦胧光芒，街上清冷了下来，在这初春时节，显得那么的凄凉。 想着赵佶如此信奉道门是不是好事，说不好，但总有一点还算是不错的，赵佶还没疯狂到炼丹想要长生不老的地步，比之史上的一些帝王算是不错的了。 当然，这也许是因为赵佶的爱好比较多，女人，字画，吟诗作对，甚至一块石头他都能玩上很久，那些帝王就不同了，吃喝不愁，女人成群，生杀大权在手，不想长生还想什么？ 看着窗外，胡思乱想着，不觉的讪笑了起来，突然，张继先突然出现在一旁，手里也提着一壶酒，笑呵呵的看着外面说道：“镇北侯似乎有心事啊。” 杨浩没想到张继先会过来，迟疑了一下说道：“心忧伐辽之事而已。” “镇北侯果然是心怀天下之人，伐辽之事，已成定事，此次我朝必胜啊。” “哦？”杨浩抬眼，想不到张继先会这么肯定，打趣般的说道：“莫非是天师测算的结果？” 张继先淡淡一笑：“怎么？镇北侯莫非也相信测算之事？” “不。”杨浩摇头：“若是他人之说，本侯不信，只因为是天师您说的，本侯便信了。” “哈哈……”张继先愣了一下，随后大笑，拎起酒壶灌了一口，长长的呼出一股酒气，这才缓缓的说道：“测算之事，原本便是无稽之谈，贫道到是觉得镇北侯应该是清楚的，所谓测算，不过是综合了各方面的因素估算出的一个结果罢了，镇北侯觉得呢？” 卧槽？ 杨浩压根没想到张继先会自我否定掉测算之事，有些吃惊的转过头来，和张继先对视着，这一刻，他发现，张继先的眼神里充满了睿智，根本不是自己能比的，甚至觉得他像是能看透自己的内心一般。 “没想到贫道会如此说是吗？” 杨浩默默的点头，这是真的没想到，张继先讪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外面，继续缓缓的说道：“两年前，贫道做了一个梦，梦中有星落京城，贫道不知吉凶，测算之下，却是血海滔天，然则又是护佑我大宋，这两年来，贫道想了很久，还是选择来这京城走上一走，看到这汴京城之繁华，又要起兵伐辽，却是应和了这测算之果，只不过……镇北侯，贫道想问，你可是我那梦中之星？” 第505章 终是庄周开了荤 张继先的话，惊出了杨浩一身冷汗，酒也清醒了一大半，这之前有李清照的梦，现在又有张继先的质问，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其实上一辈子也听说过，甚至遇到过一些很诡异的事情，只不过杨浩坚信是科学还未发展到一定的程度，要不然一定是可以解释的。 当然，这史上也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的，唐有李淳风袁天罡推背图测算未来，明有刘伯温为朱重八斩天下龙脉，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谁又说的清呢。 镇定了一下心神，杨浩淡笑：“杨浩何德何能，怎么可能是天师梦中之人，想是另有其人。” 张继先也笑了，缓缓的摇头，看向窗外：“或许，镇北侯这两年所作所为，贫道也曾有耳闻，可谓之是震古烁今啊。” 他没有继续纠结那个问题，杨浩是尝出了一口气，自己心里明白，这张继先说的就是他杨浩，难不成还能有别人？不过这血海滔天……又能护佑大宋？ 呵呵，血海滔天便血海滔天，那又如何？ “天师谬赞了，震古烁今着实有些过了。” “哦？”张继先侧目：“前有征北伐辽，夺回七州之地，又造出了登天球此等神物，平定各地叛乱，现如今又有神机营眨眼间移平一座小山，震慑四方诸夷，说震古烁今，贫道都觉得不够啊。” 倒是没有想到这张天师是做过功课的，杨浩讪笑：“有些事也并非本侯想要做的，都是被逼无奈啊。” “哈哈……”看着杨浩有些无赖的样子，张继先一愣，继而大笑了起来：“镇北侯到是个真实的人，贫道今日领教了。” 旋即，二人陷入了沉默，听着那边喧闹的声音，望着窗外寂静的长夜，偶尔提壶来上一口，却是谁也不多说什么。 杨浩的心里越发的清明起来，第一次觉得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多么讽刺的一句话，如果不是今日走到这个高位之上，恐怕也不会有如此深刻的体会，这顶层之人浮华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隐藏着的是老百姓血汗，正因为有了百姓，才有了这些能在金字塔顶端作威作福的一群人，饱暖思**，百姓们劳作是为了生存，不劳作就会产生惰性。那么这些人呢？这些被供养者的蛀虫呢？ 不事劳作，只知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终将是被腐化到极致，就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能让国家强盛？ 一个朝代，终归是不可能代代明君，或许会出现一个中兴时期，然而，最终还是要走向毁灭。 想想自己现在做的，就算是让大宋昌盛了又如何？灭了辽金西夏等又如何？几百年后这个天下又是什么样谁能说得清楚？ 想想竟然有些意兴阑珊，叹了口气：“唉……” 张继先听到，扫了一眼，问道：“为天下而叹，还是为官家而叹？” 杨浩一愣，听的出来张继先对赵佶似乎也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倒是对这位张天师如此坦率有些惊讶，吃惊之余，淡淡的说道：“为自己而叹罢了。” “叹不值？” “无所谓值与不值，问心无愧便好。” “好一个问心无愧，贫道此次着实没有白来啊。” 杨浩诧异：“天师，本侯有些不明，天师修道之人，不应该是不问世事的吗，为何本侯却是觉得天师是心怀天下？” “哈哈……”张继先笑了：“不问世事？就真的不问世事吗？若是苍生罹难，国将不国，何谈精心修道？” 卧槽，没想到这张继先还是个愤青级别的天师，着实让杨浩有些刮目相看，眼神一转，感觉这个话题不能再谈下去了，没准这张天师还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这就太可怕了。 “天师在这京中，若是有闲暇之时，可否由本侯做东，过府一叙？” “哦？镇北侯相邀，贫道怎会拒绝，镇北侯定下日子，贫道定然前往便是。” 到是答应的痛快，杨浩双手搓了搓，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家中的妻妾对天师敬仰已久啊，都想一睹天师风采。” 张继先嘴角一抿，单手快速掐指，随后说道：“镇北侯家中妾室是有孕在身啊。” “卧槽，这你都看出来了？” 到是把杨浩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张继先真的会掐算啊，心里不禁有些提防着，不想那张继先笑道：“入京之前就已经听说了，贫道算了一下日子，总是还要有三个月才可临盆啊。” 我特么…… 杨侯爷想打人，还以为这个家伙是算出来的，结果却是在算日子，他奶奶的，我媳妇生孩子的时间你算个蛋蛋？ 张继先似乎并没有看到杨浩的神情的变化，兀自说道：“镇北侯这一生多子多孙，到是一个子孙满堂的福气之人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给你说好话，你再揍人家就不对了，杨浩撇了撇嘴：“是不是能子孙满堂，还得需要我自己努力，难不成我啥也不干就子孙满堂了？那得家里有一片草原。” “草……草原？”张继先一愣，却是不知道何意。 杨浩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算了，玩笑话，总之还是要看事在人为的，不是吗？” “呵呵，镇北侯说的是。” 话题再次转变，张继先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有些醉意的问道：“镇北侯可曾读过《庄子》？” “不曾。”杨浩的回答干脆。 张继先却像是没有听到这个回答似的，继续说道：“《逍遥游》中曾有提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贫道深向往之，却是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见到如此神物啊。” “也不知道若是真的有此神物，又是藏在了何处呢？” 杨浩不知道张继先是不是真的喝多了才说这话，摇了摇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说道：“谁知道呢，兴许……终是庄周开了荤，昧着良心炖了鲲啊……” “你这……”张继先转头过来，面色不善：“镇北侯，贫道想打人。” 杨浩指了指身后那些已经有些放浪形骸的人，很是大方的说道：“天师请便……” 第506章 春天来了，阿拉斯加的狼…… 杨浩并非是不喜欢张继先，也并非是不喜欢道家，在杨浩的眼里，道家也好，佛门也好，甚至某些外来的教派，这些都可以算是一种学派，有着自己的思想的学派。 和儒家，墨家，法家这些不同，宗教的学派更多的讲究的是修身养性，导人向善，这其实是很好的，这最起码会让一些信众心存善念，让这个世界都充斥着善良。 杨浩不喜欢的是那些故弄玄虚的神棍，尤其是一些有心人，利用宗教当成武器来蛊惑人心，说白了，错的不是思想，错的是人。 张继先也没有错，杨浩也只是顺嘴胡扯而已，自然，张天师也不可能和杨侯爷大打出手，反正杨浩自己也很清楚，打不过人家，人家肯定是有功底儿的。 这一夜的谈话，让杨浩见识到了一个全新的天师府，也见识到了一个真正的张天师，人家龙虎存在之久，看来不只是道法精深的缘故，心怀天下，这才是一个天师该有的胸怀啊。 谈话中，或是有互打机锋，或是有吐露心声，当然也有调侃，杨浩知道，这种调侃，换了是王文卿的话，恐怕自己真的就挨揍了。 不过这一夜之后，杨浩也明白了，张继先入京恐怕目的不是为了传道，至于为了什么，或许就是心系大宋。 天师少有入京，这一次入京，先是安排了三日的讲道，王文卿也是如此，赵佶这三日压根不上朝，只和这些道家高人们一起谈经论道，杨浩也乐的清闲，根本没有兴趣去听。 想起张继先说的话，是叹不值吗？ 从狭义上讲，自己为了赵家这吉祥三宝，为了这满朝堂的昏庸之人，为了大宋这些只知道吟诗作乐，没事就吹牛逼的士人们，还真他妈的有点不值。 但从广义上来说，真的只是为了他们吗？不，为的是这大宋的黎民百姓，为的是我汉家儿女，为的是不再有那靖康之耻，为的是不再有那崖山之后之说。 尽管有蔡攸的诋毁之言，汴河河堤的加固，周边百姓住处的改善都还在进行着。 就算是这汴京城里的上流人士瞧不起那些所谓的贱民，秦桧带着一群太学生依旧会在那里教书，宋江协同开封府还在彻底的治理这些脏乱差的地方。 漫威里说，人的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杨浩对此是嗤之以鼻的，这样伟光正的话说说就罢了，又能有几个人是真的能做到的呢？就算是自己，偶尔也有想要撂挑子不干的冲动。 那又如何呢？该做的还是得做，反正也不是自己动手，提出一个想法，一个理念，自然有人去做，不为千古留名，只为心中不留遗憾罢了。 蔡京也好，蔡攸也好，又或是那些清流还是说各方各面的人，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你们喜欢说就去说，喜欢造谣就去造，我杨浩要是怕了你们，名字倒过来写。 想想到底值不值，反倒是无所谓了，自己开心就好了，管别人说什么呢。 “春喜儿啊，那完颜宗翰又来了？” 看着杨侯爷有气无力的样子，春喜儿憋着笑点头：“是啊，又来了，最近留的时间也久了许多，小的听闻这完颜使臣已经不只是向公孙道长请教道法了，还和隔壁的两位大师请教起来佛法了。” “卧槽，这小子要干啥？还想来个佛道双修不成？” 算了，完颜宗翰怎么折腾都不管了，既然自己给他开了一个方便之门，愿意在这里耗着就耗着，反正只要你不回去，不脱离了掌控就可以。 想要除掉他，易如反掌，只不过不是时候，要等到辽朝灭亡成了定数之后，那才是对金国动刀子的时候。 张清终于来提亲了，出征已经提上了日程，赵构为大元帅，这皇城司亲军自然要跟随北上的，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必须是要给自己人的。 东西不多，但是个意思，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也是这小子急了，谁知道上了战场最后的结果是如何的，万一要是死了呢，趁着这时候把该办的都办了才是正经事。 琼英的身份算是方百花的家将，方百花到也是大方，根本没那么多虚礼，事情定了就把琼英赶走了，要抓紧时间造小人啊，别误了好时机。 也或许真的是春天到了，也或许是被张清刺激到了，反正说这到了一定的时间，就连阿拉斯加的豪猪都会发情呢，更何况人呢。 据春喜儿说，李逵家人给弄了一门亲事，这黑大汉去看了，到也是中意，女方家里是个屠户出身，生的身板宽大，力气很大，半扇儿猪肉单手就能提起来那种，杨浩对此表示，李逵的婚后生活未必会有多好啊…… 就是武松据说最近都开始痴迷某个瓦舍里唱曲儿的小娘子，时不时的会去装上一把大爷，春喜儿说，那小娘子倒是对武二郎很是青睐的，现在就是差最后一把火候了。 这在杨浩看来，是好事，总不能真的让他们一辈子连个家都成不了，人都是有欲望的，真要是像施大大那么写，整个梁山上要么是孤家寡人的，要么就是杀媳妇的，这特么太扯淡了，谁还没有个七情六欲呢。 现如今，这李逵也好，武松也好，衣食无忧不说，更是有官身的，成个亲，找个娘们怎么了？ 至于说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杨浩不会管，也不能管，这全看个人的造化，喜欢就行了，至于日子过成什么样，全看自己。 “是好事啊，春喜儿，二郎那边你看着点，适当的时候就添把火，给二郎加把子力气。” “嘿嘿，侯爷说的是，小的一定盯紧了。” 夜里，杨浩揽着柴思若，幽幽的说道：“天师讲经传道结束就要来府上做客了。” “嘻嘻……”柴思若笑了：“多谢相公，妾身到是真的想见见这位高人呢。” “是啊，开春了啊。” 杨浩话锋一转，柴思若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是顺着说道：“相公说的是，这眼看着又是一年春暖坏开了啊。” “对啊，阿拉斯加的狼又到了发情的季节了……” 杨侯爷一个翻身……外间的小金莲…… 第507章 一手修罗，一手佛陀 张继先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来到太傅府做客，这身份决定了待遇，老太傅杨戬也得亲自出面，在内心里，对天师那是崇敬的，毕竟是陆地神仙嘛。 估摸着整个大宋能不把他张继先当回事的也就是杨浩了，到也不是说完全不当回事，只是没有把人家当成了神仙便是了。 杨戬到是表示想要张继先测算一下，这李清照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老人嘛，都是通病，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的厉害。 好在张继先推脱了，只说一切都是天意，不可轻易泄露，杨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这是让杨浩觉得不错的地方。 在辣椒这种神物没有成为天朝人口中的食物之前，更没有什么酸儿辣女之说，李清照起初的孕吐反应是很强烈的，过了那段时间了，尤其的能吃能睡，这是好事。 方百花作为过来人经常会和她交流这些，每每这个时候，柴思若和李师师就会很认真的听着她说，默默的记在心里。 杨浩是完全没有男女之分的思想的，但这个时代不行，不管是男女老少，就是李清照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应该生个儿子才是正确的，劝不了，也莫得劝。 这陈旧的思想就算是到了后世也一样是影响很大，甚至有些人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无所谓，可看到生的是个女孩儿依旧还会心里有些失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开始，这种传宗接代的思想就根深蒂固了，杨浩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改变，也没想过要去改变，有些东西还是顺其自然。 家宴也是有讲究的，没有谁会在家宴上喝得酩酊大醉，到了一定的火候，这摆开的宴席也就撤了，要继续喝，则是杨浩和张继先继续了。 没去书房，反而是选择了道堂之前，公孙胜和鲁智深兴高采烈的弄好了狗腿，烈酒备上。 鲁智深虽然是个和尚，到也对这名满天下的张天师十分的尊敬的，这个粗豪的家伙，看似鲁莽而已，对什么人，什么事，其实心里是明镜的。 张继先又是个没有架子的，到也相谈甚欢，闲聊着，也就说起了那完颜宗翰，张继先笑了：“这金国使臣昨日到还真的来听道来了，贫道细细看过此人。” “哦？天师看此人如何？” 张继先摇头，喝了一大口才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人鹰视狼顾，足可谓之枭雄之姿。” 杨浩和几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天师说的不错，完颜宗翰在金人那边，着实是少有的有才之士了。” “呵呵……”张继先看向杨浩：“贫道所料不错的话，恐怕此人再也回不去了。” 杨浩一愣，却是不说是与不是，没有直接回答，心里是有些慌乱的，他没想到张继先竟然看出了自己想法，想着史上说这张继先是龙虎山历代天师中是颇为有建树的，而且活的不长，现在想想，他娘的，这家伙是被老天爷嫉妒了，这头脑，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不承认无所谓，张继先继续说道：“镇北侯，贫道所说血海滔天，正应在了北方。” “哦？天师是说……” “非正北，至于在哪里，或许镇北侯自己最为清楚啊。” 杨浩又是一愣，不是正北？那说的便不是辽朝了？就眼下看来，也只有金人了，反正西夏那个墙头草遇强则怂，恐怕是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的，到是那群女真人，很硬朗啊。 “贫道只想说，终究是人命，杀孽少一些，终归是好的，血海滔天，毕竟是有违天和，贫道言尽于此。” 话说完，酒喝干，张继先翩然而去，道袍飞舞，如神似仙，极为洒脱，饶是鲁智深此等人，看着这个背影也不禁赞叹此乃神仙中人。 回到住处，王文卿正迎着张继先，急切的问道：“可是说了？” “说了。”张继先微笑着点头。 “如何？” “顺其自然。” “你这……”王文卿有些不悦，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唉，算了，天师说的是，顺其自然。” 张继先回到卧房，在道童的侍候下躺下，人却是没有睡过去，一双眼清澈的很，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虽有血海滔天之杀孽，又有救万民于水火之功，这样的卦象……呵呵，贫道的道行还是浅了啊。” 春三月中，赵构亲自点将，殿前司呼延灼率五万禁军出发北上，十日后，皇城司亲军将会在赵构的带领下前往檀渊之地。 所有人都知道，这关乎本朝的大事，就要彻底的拉开帷幕了，至于能够打到什么程度，多久能打完，没有人敢随便乱说。 这个时候的赵构忙的根本不照面，杨浩也懒得去寻他，只是吩咐神机营做好跟随北上的准备便是。 而且杨浩现在也有要忙的事情，崔博和谢渊二人，正是他要用的人，当然，确切的说，要用的是两家的力量。 或许说崔博和谢渊原本是动用不了太多的家族力量，但是倭国的银矿，让两人在家族里彻底的站稳了脚跟，门阀最为看重的是什么？是能个家族获取很多利益的人。 “二位，这一次本侯要的不是海船，而是需要你们背后的船厂的帮助了。” 北宋年间，不说天朝的航海技术有多好，但是老赵家有一点好的，不禁海，大力的发展海上贸易，不只官面上有造船厂，就是民间也有很多造船厂，而且这个时候的造船厂已经有了滑道下水的技术。 然而，此时一般使用的海船多是以沙船为主，就是一种平底船，航行稳定性高，但是不适合远洋航行，载重量上也只有五百吨到八百吨的样子，这不足以让杨浩开始实施他的远洋计划。 听杨浩提起要用造船厂，崔博和谢渊对视了一眼，这不是小事，造船厂关乎的利益可是很大的。 迟疑了一下问道：“不知侯爷要这造船厂是为何事呢？” 杨浩笑了笑：“当然是造船啊，造新船。” 第508章 打造伟大航路的第一步 造船，开海，打造伟大航路，这是必须要走的路线，或许现在来说有点早，不过对杨浩来说，这不早了，大宋有着最好的海运基础，在马可波罗还没有来到这里之前，在蒙古人没有让西方人知道东方的繁华之前，让一切成为定数，这就是杨浩想的。 西方人的大航海时代，奠定了西方世界的飞速发展的基础，从而，掠夺和殖民的时代开始降临，杨浩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要掠夺，要殖民，也应该是我汉家儿郎该干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这些野蛮人。 然而，北宋时期的海上贸易，多是以一些珍稀物品以及香料为主，大宋市舶司有明文规定，如玳瑁，犀角，珊瑚，玛瑙，铜铁矿等不得民间交易，必须经由市舶司收购，但是时间久了，看到海上贸易的甜头之后，民间海船越来越多，而市舶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里面的事情也就越来越乱。 不过杨浩看重的可不是这些东西，已经有了的，就没那么重要了，杨浩需要的是还藏在中南美洲的那几种高产作物。 上一辈子里，是哥伦布到了美洲大陆，这才有了红薯被引到的东南亚，随后在明中期进入到天朝，现在啊…… 杨浩不想等，也不能等，天朝是农业大国，农业大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人口众多，人口多需要的是什么，那就是粮食，就现在来说，大宋国内的产粮顶多也就是算是能够糊口而已，还做不到能够百年大计。 由于制糖业的发展，两广一带，都开始了种植甘蔗，因为利润高啊。 大宋要安定，首先是要平定周边各个虎视眈眈的蛮夷，这就必须要打仗，打仗需要钱，而作为一个农业大国来说，钱的根本在哪里？钱的根本在粮食的储量上。 都说大宋有钱，跳着脚的宋吹们喊着口号，我们大宋是最有钱的时代，是啊，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呢？是从宋史看的，是从京都梦华录看的，看到的是汴京城的繁华，看的是宋史里记录的国库有多少多少钱。 中央集权也好，王安石变法也好，最终的目的都是让民间的钱流进了国库，所以看的都觉得大宋有钱，可考虑过百姓吗？ 百姓们逼不得已把钱都给了国库，然后朝堂自上而下，从老赵家开始，就特么没一个正调的，从来没说打出一场让人扬眉吐气的仗来，最后还要花钱跟人家买土地，岁币是换了辽朝换金国，反正就是能用钱摆平的事，那在老赵家眼里就不是事。 当然，从这一点也看的出来，大宋是真特么有钱…… 杨浩的提议让崔博和谢渊不敢当即点头，疑惑的问道：“侯爷，这要造新船，为何不选市舶司的船厂？” 听了这话，杨浩翻了个白眼，用官方的造船厂不是不行，但是繁琐的事情的太多，不说蔡京的人会不会出来使绊子，就是那些老学究们也不会那么好对付，在举国伐辽之际，你杨浩还整幺蛾子，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会接踵而至的。 杨浩不想给任何人一个攻讦自己的机会，哪怕是说闲话的机会都不想给。 另一方面，大航海计划是一件大事，现在来说，在崔博和谢渊心里，这海外贸易都不是头等大事，大宋朝堂亦是如此，海上贸易虽然获利很大，但最终还是有限的，而且有着一定的风险，在老套思想的控制下，就算是开海，这海上贸易也只是一个调剂品罢了。 杨浩不想让自己的计划出现任何的意外，而且这大航海计划必须要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如果是市舶司参与，提到官面上，有些事情自己就会束手束脚，而放在崔谢两家的话……嘿嘿…… 就算是日后出现什么问题，崔谢两家也不过是门阀，又能如何？门阀垄断的时代，终究是会结束的。 “既然二位先生没有兴趣，那就当本侯没说过，这事就此作罢，只是日后若是有了什么后悔之意，可不要来跟本侯诉苦才是。” “呃……这……” 崔博和谢渊都看的出来，杨浩有些不悦，他们不知道杨浩的具体打算，但很清楚杨浩给他们带来了什么，连忙解释：“侯爷息怒，在下只是有些不明所以，胡乱问的，这动用船厂造新船总归是大事，不说这工料是不是充足，后续的一些事情……” 不等他们说完，杨浩一摆手：“这些都不用担心，本侯自然有所安排，既然用你们的船厂，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你们，工料，匠人，图纸，本侯都会准备妥当，你们二人只需要和族中说清楚便是，本侯可不是那仗势欺人的人，对。” “呃……侯爷说的是，既然如此，在下回去马上安排。” 门阀啊，特别要佩服他们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不管出现任何事，首先要考虑的是族中的利益，哪怕是这个人曾经对你有多大恩情都没用，只要是家族的敌人，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杨浩并不喜欢这些门阀中人，但现在自己也还没到那种说杀就杀，说抄家就抄家的地步，和所有人为敌，只能让自己是的更快，暂时来讲，这艘船还需要一些人和自己绑在一起，等到大船可以稳定航行了，你们要是不服管束，那就对不起了，全特么扔海里喂鱼了。 只几天的时间，就传来了两家的信儿，两家共计三个船坞可以给杨浩使用，随时听候调遣便是了。 杨浩很欣慰，总算是收到了一些利息了，成不能是赚钱的时候你们上，老子想要点好处了，你们就跑了。 “春喜儿，车架可备好了？” “侯爷，已经背好了。” “走，千金一笑楼。” 今夜夜宴，是给康王赵构壮行的，群臣但凡上得台面的都要出席，杨浩整理了衣襟，洒然而出。 “教坊啊，该你们出手了，德明，不要辜负了为师的一番安排啊。” 千金一笑楼中，欧阳澈激动的身体还有些颤抖，不断的告诫那些将要上台的角儿们：“千万不要出了纰漏，切记……切记……” 第509章 喉舌亦是武器 欧阳澈心里很明白，这是老师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也是教坊第一次在官家面前出演这新形式的杂剧，虽然有李师师这个小师娘全程的跟着监督，也有老师过来亲自指点过，可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场面太大了，没办法啊。 杨浩到来的时候，欧阳澈已经是满头大汗，面色有些苍白，看着自己的学生如此紧张，杨侯爷不厚道的笑了，将欧阳澈拉倒了无人的地方：“德明，是害怕了吗？” 欧阳澈摇头，不想在老师面前显露出什么：“没有，老师，学生……学生就是有些担心，毕竟是在官家及群臣面前，怕那些伶人出了差错。” “哈哈，出了差错又能如何？”杨浩笑了：“有为师在，不怕的，就算是出了差错，将主要的都演出来就可以了，该唱的唱，该舞的舞，去告诉他们，不要害怕，放开了演便是了。” 其实杨浩的到来，让欧阳澈已经镇定了不少，有了这句话，更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郑重的点头：“请老师放心，学生这就去安排，绝对不会出了差错。” 他办事，杨浩还是很放心，姑且说现在是四个学生，郭药师就不说了，毕竟不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梁红玉还是有些冒失的，这李纲和欧阳澈是很稳重的，基本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教坊啊，多么好的一个喉舌武器，可惜了，却成了有心人敛财的工具，充斥着肮脏和灰暗。 来到这个时代如此之久，杨浩深知这个时代精神文明的匮乏，不只是这些上层人士匮乏，底层的百姓更是匮乏的厉害。 当然，百姓首先要考虑的是吃饱穿暖，其后才是享受和娱乐，只不过在吃饱穿暖的那些百姓中，充其量也就是勾栏瓦舍，喝个花酒听听那些陈旧的淫词艳曲罢了，再就是冲击赌坊搏上一把，输赢天定。 而那些享受不到这些的呢？最终被道观和寺庙容纳了，选一个信仰，期盼着有那么一天老天爷能够开眼看到他们，这就跟后世那些执着的买着彩票的人一样，明知道不可能，还自欺欺人的等待着，等待幸运降临的那一天。 杨浩用教坊做喉舌，这只是其一，更想要的是在教坊成功的同时，将这种通俗易懂的新形式的杂剧推广出去，让老百姓都能看到，从而达到传递思想的目的。 上一辈子的记忆让他深深的明白，尤其是网络时代的新媒体的能力有多大，一个流量明星随便说句话，在那些死忠粉的群体里会是一个什么状态，随便一个小视频能在社会上引起多大的反响。 说煽动不为过，不错，杨浩要的就是煽动，煽动起所有汉家儿女心底的那份民族荣誉感，煽动起整个大宋那软掉的脊梁，让大宋的汉家儿女都站直了，挺直了，告诉整个世界，汉，是不可战胜的，汉，是无可匹敌的，汉，是傲世寰宇的…… 赵佶到了，杨浩整理思绪前往迎驾，来的人到是多，蔡京在列，张天师也在列，甚至还看到了完颜宗翰等使臣。 别人到也罢了，看到完颜宗翰，杨浩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毕竟这一出杂剧之中是有一些影射的啊。 赵佶笑呵呵的：“杨浩，朕听闻今夜教坊将会有一出杂剧展示，是出自你的手笔，可是如此？” 杨浩躬身：“回官家，却有此事，康王殿下出征在即，臣编排一出杂剧，为殿下壮行。” “嗯，不错，很好，朕拭目以待，你这家伙这一年里已经很少有佳作了，不知道这一幕杂剧如何。” 一旁随侍的蔡京等人都没说话，到是急了他儿子礼部尚书蔡翛，毕竟这教坊之前是他手底下的，被人夺了去，虽然对他来说无伤大雅，但是面子上是一直都过不去的。 “不过一出杂剧而已，官家，教坊原本就有杂剧的，这杂剧再演，又能有什么新花样不成？” 看着蔡翛那不屑的神色，杨浩淡淡的一笑，连辩解都懒得辩解，却不想有人急了。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吾师之能，岂是他人能比之？教坊由我师弟欧阳德明接掌，才得见天日，总好过之前的乌烟瘴气。” 门下侍郎李纲挺胸傲然的站在了杨浩的身后，没有丝毫的畏惧，尤其是那眼神，像极了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就看你要说出不好听的，老子就冲上去咬死你的意思。 这一幕，恰恰被郑居中等人看在眼里，赵佶站在中间，左手边是那蔡京一脉，右侧呢，正好是杨浩带着学生李纲，偏偏那太子赵桓和康王赵构都在右侧。 郑居中和冯熙载不禁对视了一眼，似乎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看着剑拔弩张的样子，赵桓突然开口：“好了，好与不好，看过自然便知，本宫到很是期待镇北侯的大作。” 说完看向赵佶：“父皇，儿臣以为还是落座为好。” 赵佶打了个哈哈：“是啊，都落座，站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 有了官家定下了基调，蔡翛和李纲自然也不会继续像个斗鸡一样继续斗嘴，只不过两人对视的眼神十分的不善，杨浩深深的怀疑，这里结束了，李纲会不会找个机会套了这蔡翛麻袋暴打一顿，要是他自己不行的话，没准还会叫上欧阳澈一起…… 这赵桓临落座的时候，还对杨浩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看，我可是帮你说话呢，收拾老蔡家的人，你尽管弄，我们都是帮你的。 赵构一直没说话，到是落座的时候坐在了杨浩的上首位，李纲根本就不去自己的位置，就跪坐在杨浩身后，把身份表现的淋漓尽致。 杨浩和赵构离得近，这赵构趁着不注意，低声问杨浩：“这可是为我壮行的，你这杂剧要演哪一出啊？” “嘿嘿。”杨浩神秘的一笑：“殿下出征，自然不会堕了殿下的威名，臣想问殿下，可崇敬那封狼居胥的冠军侯？” “嘶……”赵构瞪大了眼睛：“你莫非是……” 第510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对于此次伐辽，赵佶是有信心的，或许也可以说满朝堂都是有信心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胆的让赵构成为大元帅。 但其实战争会是什么样子的，赵佶不知道，朝堂之上的这些人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下面人报上来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和那些真正懂兵的作战参谋根本没法比。 赵佶最是如此，下面人说能赢，那就干了，下面人说不行，那就怂着，一个被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罢了，他能懂个啥。 毕竟不是哪个皇帝都是秦皇汉武那样的，不过说在众多帝王之中，赵佶能做了这么多年稳定的帝位也属实不易了。 这一次没有悬念，满朝堂应该也算是上下一心了，恭维话自然是少不了的，把个赵构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的。 赵桓吃味儿，却也是没办法，还得陪着笑脸，也得说着好听的话。 酒要喝，舞要跳，两宋时期也算是完美继承了唐代时候的风格，不过相比与唐代，两宋的皇帝和大臣们还是稍有些收敛的，不至于弄得如同群魔乱舞。 终于，杂剧开场，众人等着的重头戏来了。 赵佶是期待的，或者应该说，他对所有的能够体现出艺术的表现形式都是期待的。 群臣也是期待的，蔡家父子很想看看杨浩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郑居中等人也想看看这杨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其实大家都是一个心思而已，不过一出杂剧而已，就算是你再弄，又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突然，四周的烛火黯淡了下来，几道强光从角落出现，直接打在了赵佶正对着的舞台之上，众人吃惊这是怎么回事，只听着浑厚的开场白念道。 “汉武初登……匈奴肆虐……异域胡虏……欺我汉家……” 声音很沉重，一字一顿的打在人的心坎之上，只是十几个字，已经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进去，杨浩眼角扫过，看到赵佶的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一些老家伙们捋须的手停在了胡须之上，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舞台上突然出现了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女，披头散发，哭喊着爬行着，随后是几个衣着兽皮的匈奴壮汉，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驱赶着这些男女，脸上都是狞笑，粗言粗语的呵骂着。 没有唱词，那旁白也停止了，完全的是靠着这些人在演，对于在场之人来说，这确实是一出全新形式的杂剧，是他们所没看过的，感觉上到是有些市井之气。 却没有人说什么，杨浩扫视众人，都看的入神，赵佶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就是那蔡翛也是面沉似水，目不转睛的样子。 突然，一个匈奴人将一个女子踹翻在地，露出那令人恶心的笑容，准备意欲不轨之时，赵构铁青着脸，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之上，大吼一声：“贼子安敢？” 众人皆惊，就是舞台上的也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下去，毕竟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这里坐着的可都是贵人啊，若是得罪了贵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帘子一挑，一个年轻后生打着空翻就出来了，几个空翻落地，手持长枪，一脚将那意欲行凶的匈奴人踹翻。 “那胡虏，欺我汉家无人耶？拿命来……” 这话说罢，也许是这些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知道要继续演下去，几个扮做匈奴人的瞬间和那年轻后生打在了一处，虽是这舞台表演，到也打的险象环生，看的众人十分的紧张。 最是逼真的是不知道这些人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弄了红色的染料做成了血浆袋，那后生一枪一个，鲜血喷洒，让整个舞台显得那么的逼真。 “好，杀得好。”第一个匈奴人倒下的时候，赵构就拍着手叫好。 等到第二个倒下的时候，赵佶也跟着叫好，等到第三个开始，群臣一起交好……场面不可谓之不热烈啊。 杨浩看到完颜宗翰虽然也跟着叫好，可是那脸色铁青啊，外族之人啊，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应该明白这里的寓意了，不过……无所谓，你小子回不去了。 舞台一转，年轻后生因为救了百姓，被封了官，不断的带兵作战，功劳甚高，在旁白的念词之下，终于得见天颜。 “霍去病，那匈奴有百万虎狼，你可敢战之？” “为我汉家天下，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一次不再是赵构兴奋的吼叫了，那冯熙载不顾官家在场，大喝一声：“好，好一个虽千万人，吾往矣，壮哉，冠军侯霍去病，壮哉，我汉家儿郎……” 情绪，是个好东西，就像是传染病，会在有心人之间快速的传染，赵构登时起身，也不管这杂剧还没有演完，昂胸阔步走到堂前，单膝跪下，对赵佶说道：“父皇，儿臣愿效仿冠军侯霍去病，为父皇征北伐辽，封狼居胥。” 效果，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赵佶面色激动，同时又自豪的扫视了一圈，人也站了起来：“好，不愧是朕的皇儿，构儿便是朕的冠军侯，来人，赐酒。” 群臣也不管那舞台上的表演了，都起身恭贺：“臣等为官家贺，为我大宋贺……” 舞台上，该演的还要继续下去，因为还没结束，赵构喝了赵佶赐的酒，心满意足，得意洋洋，赵佶满面红光，大有指点江山的样子。 终于，霍去病率兵北伐，起初只是他一个人在哼唱着，随后是众将跟随一起唱了起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漠上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曲调其实很简单，只是两三遍之后，这些看客们已经忍不住跟着哼唱了起来，就是赵佶也是如此。 完颜宗翰等一众使臣的脸色越发的铁青了起来，不过没什么人在意他们，杨浩回头倒是看到身后的李纲已经热泪盈眶，激动到了身体都在颤抖的地步…… 第511章 润物细无声 仅仅一出杂剧就能影响了这些已经习惯了怂着的人吗？很难，在看杂剧的时候，或许会心潮澎湃，会感同身受，也会发出一些看似热血沸腾的呐喊，然而等那一腔热血冷却了下来，该怂的人，他还是怂的。 如蔡京等占据高位的人，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指望一出杂剧就让他们改变太难了，或者说杨浩压根儿也没想改变这些人。 得到赵佶的首肯，这种新形式的，如同话剧的杂剧就可以向外推广，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有志之士走出来，让更多的人的脊梁能够挺的起来。 至于那些已经将怂印在骨子里的人，杨浩根本不想去理会。 说鼓惑也好，说煽动也好，总之大宋的子民，不能跟着那些怂咖继续下去，要有自己的想法，要敢于向敌人露出獠牙。 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次的演出是成功的，赵佶也很喜欢这个形式，虽然唱跳的不多，看着却是新鲜，特意嘱咐杨浩要教坊多编排点新的剧目。 壮行会结束了，赵构带着大军北上了，杨浩是亲自送到了汴京城北郊十里之外，原本是想要赵构多多照顾一下岳飞的，可又一想，被培育在温室里成长的岳飞还会是那个岳飞吗？最终还是把话憋回了肚子里，任其野蛮生长就是了。 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不是吗，若是真的战死沙场，那也不能怪谁。 到是赵构不断的叮嘱杨浩，要他好生照顾邢秉懿，杨浩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有些很荒诞的感觉，那都是定下了名分的康王妃了，要我照顾？那成啥了？ 四月中，占据了辽朝东京道的金人兵分三路，分别进攻中京道成州宜州和锦州，同时，占据檀渊之地的梁师成挥师北上，景州安抚使，常胜军节度使郭药师率常胜军破掉龙山防线，兵锋直指北安州。 与此同时，童贯以种师中镇守延安府，以防西夏突然发难，以种师道为招讨使，大军由太原府出雁门，直扑辽朝西京道。 或者说这就是战略布局，有的时候甚至不需要约定好的，一个擅于抓住战机的将军，都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联金抗辽，目的就是要灭掉这个盘踞在北方多年的庞然大物，辽朝啊，毕竟是游牧民族，萧绰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契丹人学习汉人文化，逐渐的转变过来，在位期间，这些人会害怕萧绰，等到萧绰一死，慢慢的，这些契丹贵族早就放弃了他们瞧不起的汉人文化。 在一些顽固分子的眼里，套马的汉子就应该纵马驰骋，以骑射围猎为主，为何要学习汉人的东西？ 游牧民族如果不想着向农耕社会过渡，永远是站不稳脚跟的，只靠着劫掠吗？最终的结果呢？ 杨浩看着眼前的地图缓缓的说着：“萧绰没有错，错在了时机。” 在他的对面坐着李纲，欧阳澈，梁红玉，还有小舅子李迒，甚至李清照也闲不住的来听他讲述自己的观点。 “老师，为何是错在了时机？”欧阳澈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好学又喜欢提出问题的人。 杨浩抿了一口茶水，点着地图上整个北方的位置上：“契丹也好，党项也好，甚至是现在金人女真也好，他们有文化底蕴吗？没有，那么他们难道不需要这些吗？是需要的，治国不是靠刀马长枪，靠的是头脑，是知识。” “萧绰让起点人学习我汉家文化没有错，但是契丹人想要真正的稳定住国祚，却不是那么简单的，稳定国祚最根本的是农耕，要有充足的粮食，让百姓吃得饱，穿的暖，这才根本。” “德明，你来看，辽朝幅员辽阔，可大部分土地都是草原和戈壁，不适宜种植，而且在西京道以及上京道，都是人烟稀少，如果有一种作物，能够适应这苦寒之地，能够让他们拥有富裕的粮食基础，那契丹的改变也许就看的出来了。” “再看我大宋中原之地，江北之地且不说了，这江南富庶之地，一年两季三季都有之，这便是我汉人可依仗的地方，这些游牧民族也好，渔猎民族也罢，他们觊觎这中原的富庶，时时刻刻都想着南下，如果单纯的从他们的角度来说，想法是对的，这一点如果换了是为师，或许为师也会这么做。” 李纲捏着下巴，皱着眉头：“老师，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是今朝我朝攻伐了这辽朝，日后也还会有其他的国朝的崛起，难道就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吗？” “哈哈……”杨浩笑了，坐了下去，淡淡的说道：“这就是留给你们的课题了，为师给你们五日的时间，去想想，该如何做，怎么做，想好了，咱们一起讨论。” “呃……学生知道了，学生告退。” 杨浩不会那么手把手的告诉他们该做什么，他要的不是提线木偶，要的是脑子里有东西的学生。 自从这李迒被认可了之后，时不时的也会来听杨浩授课，虽然明着还是称呼姐夫，但已经开始以学生自居，来听了几次，就觉得太学里每日读的那些四书五经没了趣味了，索性也不回去了，有时间就跑来府上。 最让杨浩没想到的是，那日的杂剧演过之后，欧阳澈莫名其妙的和陈东成了好朋友，到底是鱼找鱼虾找虾啊，二杆子还是得找二杆子。 欧阳澈到是一点不吝啬自己从杨浩这里学到的东西，陈东问，他就说，陈东便会仔细听着。 包括那李迒，时不时的会将自己新学到的，在学堂上讲给那些孩子们听，偶尔那秦桧，邢焕也会在那里旁听，起初有些嗤之以鼻，可后来却是越听越有滋味。 这些事情，杨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却从来不去说什么，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内心里却很是喜欢，喜欢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局面…… 一个时代的改变，不应该是波澜壮阔的，一般波澜壮阔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从细节处，慢慢的变就是了…… 第512章 逃离孕妇 “你为何会知道如此之多？” 看着李清照疑惑的眼神，杨浩差点脱口而出，因为你男人我是穿越来的。 人啊，有的时候就是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李清照还做过那么逼真的噩梦，就好像是启示录一样，让人心惊胆战的。 “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呗。”说到底，杨浩也不会说出真话，其实就算是说出来了，李清照会信吗？ 让侍候的丫鬟退了出去，杨浩捏着李清照浮肿的双足，李清照到也是享受着，只是脸上的疑惑更甚了。 “之前也听说过，据说那时候相公是为祸京城的，只是经历了那一事之后，便彻底变了个人一样，难不成那大和尚真是罗汉转世，给相公你开了窍了？” 说着又摇了摇头：“不对，若说是舞文弄墨的，到也是信了的，可是相公你所知道的东西，竟然如此之多，似乎这天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恰好这是，柴思若推门而入，带来了时鲜的蔬果，已经洗的干净，笑着说道：“姐姐是有所不知，相公还曾说过，咱们脚下踩着的是个球呢。” “什么？”李清照更加惊讶了：“脚下是个球？那……站在另一边的人不就掉下去了吗？” “说的是啊，我也这么想的。”柴思若抿嘴一笑。 杨浩头疼啊，怎么解释？难不成给她们讲一下万有引力？还不到时候啊，唉…… “百花呢？又不在府中？” 见杨浩转移了话题，柴思若才说道：“去了千金一笑楼了，你弄的那个什么杂剧她看的入迷，一日不去都憋闷的慌。” 新杂剧一出，千金一笑楼又掀起了一波热潮，天天预定的人都排不上，好在方百花那可是杨家二夫人，总是能有个位置的。 甭管演什么，就那舞美，各种灯光的配合，看着就高端，况且还是在千金一笑楼看，这特么就是身份的象征。 提起这新杂剧，李清照微微嘟嘴，像个青涩的小女孩儿一样：“都说这新杂剧看着好看，唉，想看却又看不得。” 这个时候的孕妇是很危险的，杨浩是生怕李清照出了点什么问题，不过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说，孕妇是女人事儿最多的一个时期了。 “想看还不简单？来人那，去楼子里说一声，今晚把那班子弄到咱们府上来。” “唉……”李清照白了他一眼。 其实杨浩心里明白的很，李清照是想出去走走，可他不敢，早两个月还好，现在这肚子大的，这要是后世医疗条件允许，怎么着都行，就现在这个时候？安道全那个老东西还随军北上了，他可不敢大意，怎么着也得生了之后再说，生完了，你想干啥干啥。 到是柴思若善解人意，给了杨浩一个眼神，杨浩灰溜溜的找个借口跑掉了。 出得外面，长长的透了口气，春喜儿在一旁垂手跟着，低声说道：“侯爷，郭大林大人已经到了前院书房了，等候多时了。” “哦，走，去看看。” 郭大林原本是和李存秀吕清仁一起入京的，只不过李存秀和吕清仁已经各自领了职事回去了，郭大林却被留在了京城。 说到底，这郭大林和李吕二人出身是不一样的，李存秀和吕清仁都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出身，杨浩看中的是这两人的圆滑和变通，不是那种一根筋的傻做官的，这正好是自己需要的人。 提升吕清仁为徐州安抚使，李存秀为海州安抚使，给与了两人更大的权利，这是在西城所整合三路之后的下一步举措，在三路重提青苗法，以西城所的名义放贷给各地百姓，两人很明白，这一次要是做对了，做好了，以后那才真的叫平步青云了。 于是乎，打着鸡血的冲回了自己的属地，完全不管这郭大林了。 郭大林不是正经科班出身啊，原本就是西城所彰化军出身，**一个，不过是个有心计的**，海州的事情办的让杨浩觉得这是个可造之材，这才招呼他来京城。 不过这一晾就晾了好久，郭大林等的都有点心慌了，还以为是镇北侯不准备用他了，都已经到了万念俱灰的地步了，没想到有人来传他了。 原本还想准备重礼的，也没来得及，匆匆的来到府上，候了小半个时辰了，终于看到正主儿出现了。 “卑职郭大林，参见侯爷，许久不见，侯爷越发的英朗了。” 看着这个大胡子的粗人在那里学着文人拍马屁的样子，杨浩笑了：“哈哈，起来，大林啊，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做了这许久的官，好的不学，学那些文人的酸腐作甚？” 郭大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这一句自家人说的心里暖暖的，挠了挠头摆出一个憨厚的表情：“侯爷，卑职没读过书，就想着学了这些能让侯爷开心就好。” “哈哈，开心个屁，坐下说话。” 见郭大林小心翼翼的坐下，杨浩才继续说道：“等了这些时日，心慌了。” “不瞒侯爷，卑职是真的心慌了，还以为侯爷不用卑职了呢。” “怎么会？大林啊，你是用心办事的人，本侯看的仔细，自然是有重任交给你的，只是时机未到，才让你等了许久。” 一听这话，郭大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精神抖擞的：“侯爷但有安排，卑职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不辜负侯爷的重望，就是不知侯爷要卑职做什么？” “造船。” “造船？”郭大林傻眼了：“侯爷……卑职没做过啊，这卑职是真的不懂啊。” “不懂还不会学吗？”杨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造船自然是有工匠的，本侯会安排好一切，大林啊，你去是要给本侯看好了船厂，看好这些人做工，不得偷工减料，不得延误了工期，这些你还不会吗？” 郭大林乐了：“嘿嘿，侯爷您早说啊，这些卑职还是会的，保证不会耽误了侯爷的大事。” “行了，既然知道了，那就再等几日，还有些人未到，等人到了，届时你们一起启程，本侯再行安排。” 第513章 文武并行 “老师，学生以为，要彻底的解决北方游牧民族的危害，可在征伐之后，遣有胆识的士子，教授他们儒家之道，导人向善，另行传授农耕之法，逐渐的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时间久了，想必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 李纲的话让李清照听的是频频点头，十分赞同的样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听听这杨浩教授徒弟，况且自己的弟弟也在这里，而且杨浩似乎也不在乎这些礼节的问题。 到是柴思若却只是微笑的听着，不会做出什么的表示。 杨浩笑了笑，不置可否，问向欧阳澈等人：“你们怎么想的？” 欧阳澈一向是个胆子大的，正色的说道：“老师，学生以为，师兄所说虽然可行，不过这只是一部分，还需征伐为主，都说蛮夷蛮夷，自然是野蛮的，都是不开化的，所以学生以为还当是以兵事解决为主。” 他是没敢说，这个想法是他和陈东一起琢磨的，人的个性决定了想法，两个好战分子能想出什么。 梁红玉见杨浩看向自己，瘪了瘪嘴说道：“老师，红玉赞同二师兄的。” 李迒也跟着赶紧表态：“呃……学生赞成李大人的说法。” 杨浩明白，李纲和李迒姐弟都是受过太深的教育才导致有这样的想法，想要从教化入手，其实一直以来，历朝历代的文人们何尝不是这么做的，然而效果呢？ 有的时候，是真的没看清对方，也没看清自身，就像是有周边小国来纳贡，于是乎为了体现我天朝上国的威仪，回礼十分的丰厚，这些小国自然是看到了甜头，不断的来进贡，不断的来拍马屁，那些老学究们还傻呵呵的因为这是我天朝教化之功。 其实在很多时候，承认敌人的强大没什么的，不要遇到事情就把脑袋藏起来，学那鸵鸟一样，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很强大。 在两宋时期，论军事力量，别说辽金，就是一个西夏都搞的被称为最有钱的大宋焦头烂额的，承认人家强大很可耻吗？并没有。 因为勇于面对，才会有进步。 李纲等人有这样的想法，不是过错，而是他们的认知就在这里，从来没见过辽朝到底是什么样子，从来没见过游牧民族到底是如何生活的，所有的关于北边的事情都是通过听说而得知的，他们不知道那些部落生存的游牧民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赶上光景好的时候，还可以对付，赶上了雪灾，死起来都是成部落成部落的，活不下去了，怎么办？听你的教化吗？ 杨浩看向李迒：“子行，你在学堂教书，那些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家中可以生活的下去了，你觉得他们会有心思来学习吗？” 李迒一怔，随后缓缓的摇头：“以前学生不知，现在却是明白的很，连活都活不下去了，谁还能来听课？不可能的。” 杨浩微笑着点头，看向李纲：“伯纪，知道为师为何有这样的发问吗？” 李纲很严肃：“学生不知。” “因为你并不知道契丹人，女真人，甚至党项人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的野蛮，所以才会有此一说，不过这不怪你，子行的话你也听到了，想要教化，首先要让人先能生存下去，你的想法是对的，却不完整。” 说完看向了欧阳澈：“德明说的也不完整，只是征伐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不服教化就要杀吗？为何不服呢？我大宋立国百余年之久，和那契丹人党项人来来回回打了多少年了，还是没个结果，为何？” 说到这里，梁红玉撇了撇嘴，出身将门，她很清楚是为何，但是不能说，说了太得罪人了，自己的两个师兄那可都是读书人，包括自己的老师应该也算。 这个小动作杨浩看的仔细，讪笑了一下：“没什么不能说的，因为国朝不给武人机会，又想让武人奋勇杀敌，又不给武人该有的名分，生怕功劳太大了，夺了他们的权利，伯纪，德明，子行，你们可有过这样的想法？” 说实话，还真有，身为读书人，眼里的武人是粗鄙的，要不然为何总是骂人家贼配军，刺配的固然是没有地位的，可那些真正的领兵将领，他们一样的瞧不起，整个两宋就喜欢搞那么莫须有的调调，就算是种师道如此名将，也是用你的时候给你权利，不用你了，你就给我解甲归田，摊上这样的主子，谁特么愿意效死命。 “实则伯纪说的不错，德明说的也不错，要想教化，首先要征伐，要打怕他们，打服了他们，从而再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方法，一手刀兵，一手书本，这才是正途。” “于是问题又来了，如何打怕他们？眼下这样恐怕是不行的，为师以为，立国之根本在于民，可如何让国祚绵延下去，是要文武同处的，文可治国，武可安邦，缺一不可。” “从今日起，你们要做到，不可有文武之偏见，你们可能做到？” 几个人同时起身躬身：“学生受教，学生定谨记老师教诲。” 想要抛开偏见是很难的事情，不要说李纲这些人在历史上如何如何，真的是为相的时候，不说那些武人，就是那些文臣，也只不过是治国大计上得一颗棋子而已。 将每一个人当成棋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存在偏见，从而无法真正的将每一颗棋子的作用没有发挥出来，这才是最大的弊端。 李纲不愧是有为相之风，将杨浩的话都记了一个清楚，梁红玉满足与老师从来没有瞧不起武人，李迒是消化最慢的，需要回去仔细的想。 倒是欧阳澈，心里最喜欢的就是一句话：“一手刀兵，一手书本……” 让几个人回去自己琢磨，春喜儿这才敢进来，给两位夫人见了礼，才说道：“侯爷，人到了，二夫人在那边。” 杨浩点了点头：“走，再让人去传了那郭大林过来。” “小的这就去办。” 第514章 又是自家人 李俊回来了，这个在另一个时空中，聪明的活下来的梁山水军大都督，最后出海成了暹罗国王的枭雄。 而在这个时空中，倒霉的李俊还是跟着方腊造反了，路是一样的，没死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跟着方腊去了倭国而已。 其实在杨浩心里，并不是很喜欢李俊，这人太有心机了，纵观水浒，整个梁山上能比的过他的真没什么人。 而且在揭阳三霸之中，张家兄弟还算是讲道义的，只是统管着渔民和鱼市，杀人越货这种事也做，却是不多，至于穆家兄弟，那不过就是村匪恶霸而已，到了李俊这里，这几个货是真的杀人的，不分好坏，只为财货。 上了梁山之后，李俊也没怎么出过力，这个家伙太聪明了，是绝对不会轻易就会露出真本事的。 只是杨浩所知的通水性，又懂得水战的实在少之又少，北宋虽然也有水师，但是那水平啊……算了，不说了。 新的海船一旦打造出来，就得有懂得操作的人来试航，成功与否且不说，一旦可以远航，这条海上航路就必须得打开，能够打开这条伟大航路的，不需要心慈的人，更不需要那些文人士子去教化他们，需要的就是威慑，用强大的力量去威慑他们。 如果是明清时期，这种想法很难，需要强大的武力和火器才能实现，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两宋时期，伟大航路上能够经过的地方，大多还是都是猴子一样的地方，就算是那天竺有上千年的传承，也不过就是一群土鳖罢了，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时机啊。 杨浩推门而入，一直留意的李俊连忙跪倒便拜：“草民李俊见过侯爷。” 房间里面，正和方百花说着话的一个年轻人登时起身，面色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下也跪倒在地：“方杰见过姑……姑丈……” 能得方百花亲自款待的，自然不可能是李俊一人，这不和规矩，这年轻人方杰正是方腊的儿子，敢回来也是杨浩的授意，只因为方百花平日里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思念家人却是思念的紧的，好几次杨浩都听着方百花的梦话，为自己这个二夫人感到心疼。 方杰的回来，是在昨天才告诉方百花的，这个娘们兴奋的一夜没睡，也把杨浩折腾了个够呛。 这个姑丈的身份还是名符其实的，只是方杰心里还是有些芥蒂，怎么说自己的爹造反，就是败在了这个姑丈的手中，要说没想法那是假的。 不过就算是如此，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方杰不是方腊，苏州府外那一场屠戮，他到现在都记得，时常梦到都会惊醒，而做下这场屠戮的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姑丈啊。 其实时间久了，他也很清楚，只要人家一声令下，别说那个时候的苏州府了，就是后来的临安府，说烧成灰也就烧成灰了，自己这些所谓的义军根本没有取胜的希望。 能保住一家和那些重要的人的性命，还能在倭国活的这么好，也是托这位姑丈的福，方杰偶尔会恨，但时间久了，还是满佩服的。 这次能跟随李俊回来，也算是一个试探，但不可太过，杨浩很清楚，有些事一旦被翻出来，会很麻烦，方杰可以出现，但是方腊绝对不行。 “都坐，舟车劳顿的，也是累的不轻，先说说倭国那边现在如何？” 李俊和方杰对视了一眼，方杰明显有些胆怯的样子，没办法，还是李俊来将倭国的状况大概的阐述了一下。 和西门庆以及崔谢两家说的差不多，而且方腊这些人也确实领会了杨浩的意思，一手屠刀，一手教义，要么入我教门，要么老子就和你们比划比划。 倭国是岛国，也是由各个大岛小岛组成，唐宋时期的倭国，将舔狗的特性表演的淋漓尽致，玩了命的要学习天朝文化，连种儿都想借来用用，在很多倭国人眼里，大宋的汉人过去了，那就是天朝上国来的，是要受到礼遇的，是崇拜着的。 然而这个种族在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资本之后，就展露出了可怕的狼性，当然，这些跟现在的人说，他们也未必会懂。 方腊选择的地方是从偏僻的地方开始的，起初的进展是顺利的，等到真的触及到了一些贵族的和僧院的利益，战争也就爆发了，当然不会有那种大规模的作战，小规模的冲突还是时有发生的。 王寅厉天闰等人的能力在这个时候就爆发了出来，小规模战役打的对方也是节节败退。 好在方腊和西门庆之间有了联系，很聪明的避开了矿区，不和矿区有任何的纠纷。 对当下这个状态，杨浩是很满意的，不用太多，一步一步的蚕食就可以了，说白了，现在自己相当于在倭国放了两颗定时炸弹，只要自己想，倭国可以马上大乱起来。 杨浩听的仔细，李俊说的也是很有条理，看的出来，是经过一番准备的。 “很好，李俊，可知道本侯这次召你回来是为何事？” “侯爷，草民不知。” “为了出海。” “出海？” “是的，本侯拟打造一支船队，全新的船队，去探索南洋的各国，思来想去，却是没有谁可以胜任，这个念头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是你，你通水性，又带过水军，最重要的，你是自家人，足可本侯托付啊。” 又是这句自家人，饶是李俊一直在控制着，面容还是扯动了几下，眼神变得也精彩了起来，略有些颤抖的说道：“草民……李俊谢过侯爷抬爱。” “好了，没有什么抬爱不抬爱的，新的海船还没有动工，一会儿郭大林过来，你们认识一下，日后就要一起共事，给本侯把这船队打造出来。” 这才是真的委以重任，李俊是根本没想到叫他回来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激动吗？是真的激动的，从此不用在背井离乡了，也不用再背着贼寇的名字了…… 这将会是一个全新的人生啊…… 第515章 完颜宗翰急了 出身一直都是一个大问题，不管是封建时代，还是后世，出身决定了起点，甚至好多家长会闷头努力，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可惜的是…… 有的人生出来就已经在终点了…… 其实杨浩不喜欢这种说法，也不喜欢这种观念，或许这就是导致那个原本应该是纯真的乐园变成了攀比的牢笼的原因。 何来起点？何来终点？ 实则不管是封建王朝，还是后世，都会有寒门士子一飞冲天的事情出现，但杨浩也明白，这样的机会是有，但很渺茫，渺茫的让人望而生畏。 李俊也好，郭大林也好，一直以来目的为了什么？说到底还是活的更好一些罢了，有能力，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郭大林要督造新的海船，新海船没出现之前，这第一支属于大宋的远洋水师自然不会出现，但将李俊这么急着召回来是有用意的。 用现有的海船组建一支探路船队，杨浩沿着两广一带的海岸线画了一个圈，李俊就明白了，要最全面的海路，打好前哨，等着远洋水师打造出来，给远洋水师做好一切准备。 杨浩最后的交待是不要怀柔，一手屠刀，一手论语的去教他们做人。 李俊很喜欢这种做法，在京城只逗留了两日，便和郭大林兴匆匆的直奔泉州而去，顺便把方杰也带走了。 原本杨浩还想方杰多留几日的，只是方百花很明白事理，催促这方杰也离开，省的多出一些麻烦事。 以家人之名笼络人，或许是有忽悠的成分，但是好用，这和刘备的眼泪以及宋江的赚其上山并送上头把交椅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都是要用人而已，细想一下，这罗贯中和施耐庵不愧是师徒啊，刘备和宋江的身边都会有一个羽扇纶巾极能装逼的书生，一个红脸玩刀的，一个黑脸的粗俗大汉，还有一个玩枪的俊俏汉子。 然而，路不同啊，结局却都是一样的。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杨浩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很假，但是人家就信了，最起码李俊和郭大林看起来就是信心满满的，跟全身都换了鸡血一样。 五月中，捷报飞传，童贯种师道以刘延庆为先锋，兵锋直指辽朝西京，在辽朝西京道大获全胜，捷报中，韩世忠张俊以及刘光世都有被提到。 至于是不是真的横扫了辽朝西京道不得而知，反正就是打赢了，在这一点上，还不至于造假，杨浩手里也同样会有一份战报，实则打比较艰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是三面受敌，这辽朝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 童贯没有神机营的轰天雷和登天营作为支援，只能是实打实的和辽朝的西京道硬拼，不过这硬拼也能打成这样，杨浩觉得这就算是不错了。 到是赵构这一路大军，郭药师跟特么疯了一样，率领常胜军不等梁师成的大军拿下新馆，这个货就已经把北安州直接攻了下来，随后不管不顾的将北安州的粮草掠夺一空，直扑泽州，在赵构的中军到来的时候，将整个辽朝中京道大定以南打了个七零八落的。 看到这份战报，杨浩也是瞠目结舌的，这郭药师是疯了吗？这常胜军竟然有这样的战斗力，辽朝之人竟然不知道珍惜？硬是逼得这家伙投降了我大宋？ 不过想想也是，还是怨军的时候，郭药师就能和女真人打的有来有回的，虽然人数不多，但所保留的那些老兵应该都是精锐了。 不只战报来了，在这百忙之中，郭药师还给杨浩来了一封书信，信中内容很简单，只是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自己怎么作战的，给自己表功了一下，最后说道：“学生定然全力以赴，绝对不辜负了老师的厚望。” 看的杨浩是直咧嘴，感觉这个夯货是铁了心要抱自己这根大粗腿了啊。 捷报频频传来，汴京城张灯结彩，赵佶兴奋之余大宴群臣，这是一个举国欢庆的时候，谁敢不高兴？那你是真的要作死的。 被辽朝欺负了多少年了，这口气终于时候能出来了，朝堂之上，从上到下，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哪怕是政敌，现在互相看在眼里，都觉得是那么的可爱。 与捷报一起来到杨浩府上的，还有那一大车一大车的老参啊，完颜宗翰是个说话算话的主儿，虽然说没有万斤，这千斤也是有了，看的杨浩是目瞪口呆啊，这可是实打实的野生老参啊，特么的扔到后世这得是多少钱？ 完颜宗翰亲自来到：“镇北侯，小使承诺的万斤实在是太多了，小使还需努力，这里有千斤老参，请镇北侯先行收下，等小使回转辽东之地，再行筹备。” 杨浩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完颜使臣这是要走了吗？” “是的，小使已经奏明大宋官家，值此交战之际，小使要回去了。” 完颜宗翰是急了，杨浩心知肚明，现在前金也在攻打中京道，郭药师在中京道这么胡搞乱搞的，这是摆明了在抢地盘，知道这个消息的完颜宗翰怎么可能不急，而且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完颜家子嗣众多，他会眼睁睁看着那些堂兄弟们疯狂的掠夺战功？ “怎么？道法不学了？” “呃……”完颜宗翰面色一沉，很是尴尬的点头：“得公孙道长指点，小使已经学到了不少，只是这个时候……” “不急。”杨浩依旧笑眯眯的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本侯还打算这两日邀请完颜使臣参观一下我们的神机营呢，既然使臣打算要走了，那……唉，算了。” 你特么的…… 完颜宗翰想骂人了，眼珠一转，马上说道：“镇北侯所说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杨浩面色一整：“本侯何时骗过人了？本侯可是说话算话的。” “那……”完颜宗翰心里着实有些澎湃了，毕竟逗留这么久，他的目的就是探查到神机营那轰天雷和登天球的秘密啊。 “要不……小使再逗留些许时日？” “哦？”杨浩眉头一挑：“既然如此……完颜使臣啊，咱们要写一张欠条了。” “呃……为何？” “今日送来千斤老参，还差九千斤，本侯是个很讲信用的，咱们一码归一码啊……” “卧槽……” 第516章 完颜宗翰是含着泪水写下的欠条的，内心里是屈辱的，可为了能够进入神机营，这个苦他忍了，反正写个欠条而已嘛，是不是兑现再说，等老子回了辽东，总有一天是要打到中原来的，到时候再看结果呗。 千斤老参入库啊，这特么是什么概念，杨侯爷大手一挥：“全家开补，这玩意儿不能留着，留久了该长毛了，他娘的，吃就是了，吃没了还有。” 完颜宗翰走了，杨侯爷郑重其事的给他承诺，三天后，一定带他去神机营玩玩儿，这才让他得到了一丝的心理补偿。 五月了，眼看着汴河的春汛要到了，宋江来了，杨浩对他所做的事情进行了询问，宋江保证，汴河京城段万无一失，沿河两岸也都经过了整改的，开封府也是出了力的。 汴河是不是会发水，杨浩不敢保证，反正也没和蔡攸打赌什么的，蔡攸说不会，随便，我杨浩的目的是让老百姓越过越好就是了，难不成为了和你争宠非要老天爷发一场洪水出来？这特么得是什么心思？ 发水，遭殃的还是老百姓，这些士族门阀能损失什么？什么也损失不了，记得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治河治河，年年治河，年年闹灾。 为什么？连康熙都知道，治河的银子发下去了，一任县令，能有七成用到老百姓身上去治河，这就算是能吏了，可惜的是，发到各个地方的银子能有几成？ 层层盘剥，层层克扣，用康熙的话说，能到了地方上的银子有七层，这每一层的官员就不算是贪官了，可到了地方呢？ 好工好料要用在那些士绅的土地上，至于老百姓？天朝人这么多，死点怕什么？ 偷工减料这在官场之上都是小事了，欺上瞒下，虚报谎报，任何一个国家，不是因为某个人而灭亡的。 而是某个点，从那一个点开始，不断的扩大再扩大，历经了几任帝王之后，烂到了骨子里，最后轰然倒塌。 有人说，宋亡亡在徽钦二宗，说明亡亡在崇祯亡在东林党的党争，说清亡亡于慈禧老佛爷，也算是没错的，但真正的亡只是因为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寥寥数人吗？ 亡国，终究不是亡在某一个人的身上，要找到真正的腐烂的原因才是真的。 赵老大，朱重八建国初期，都把士人捧得十分的高，诚然，士人给出了汇报，治理国家他们做了，但承平日久再看呢，士人不纳税，士人圈地，士人在治理国家的同时，也成了这个国家最大的蛀虫。 士农工商的阶级定位，让他们觉得老百姓养活他们就是应该的，却忘了，没了老百姓，这个国家也就完犊子了。 “可有偷工减料之地？” 宋江瘦了很多，以前的脸上还稍显丰腴的，现在却完全是个皮包骨的样子，但身材飞扬。 “回侯爷，着实有过，卑职彻查了，开封府吴大人也亲临现场，每一段我们都经过匠人的验定，绝对没有了，那些敢偷腥的，都被开封府锁拿了去。” 杨浩点了点头：“很好，这件事也是苦了你了，等到事了，本侯会向官家保举，此事你功不可没啊。” 宋江脸上一喜：“卑职多谢侯爷提点。” 杨浩摆手讪笑：“呵呵，说的什么提点，公明你实心用事，为国为民，我大宋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官员，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之辈那才是笑话，好了，回去休息些许时日，要将养一下，不要把身体累垮了。” 其实对宋江，杨浩原本也没有抱太大的想法，看过水浒，很多人都不会喜欢宋江，但看的深了，有的人也会觉得宋江很无奈，于是有那么一个问题出来了，梁山上真的是宋江说的算的吗？ 说宋江官迷也好，说宋江坑害了兄弟也好，说到底，宋江原本出身就是地方豪强，在郓城县，宋太公那也是大地主出身。 说让宋江入朝堂，这是不太可能的，杨浩深知宋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是经过这一次事情之后也看的出来，治理一方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宋江来汇报的，和蜉蝣所汇报的基本相同，这让杨浩心安很多，不怕这些人不用心办事，怕就怕下面有人偷工减料，中饱私囊。 开封府这一次也真是下了大力度，但凡被查到的，都被李朝阳亲自带人给锁拿了，顶风作案，这特么就是作死。 恨什么样的人？恨的不是碌碌无为的，恨就恨这些为了一己之私，罔顾人命的，这种人就是该杀，整个几千年的历史上，杨浩是特别支持朱重八针对贪官的重典的，就要用重刑，好好的杀一杀这些歪风邪气。 让宋江回去休息，收拾一下入宫面圣，想着也该是时候了，这些时日里，赵佶是每天都在兴头上，跟多巴胺分泌过剩似的，闲暇时就和张择端一起研究画作，据说这几日是夜夜笙歌，后宫佳丽们都是雨露均沾。 北方战事的顺利让赵佶终于看到了希望，只要平辽成功，他赵佶就算是没有愧对祖先了，而且有赶超祖先之姿，不过杨浩是真的佩服啊，这个狗东西的肾功能是真的强。 见到杨浩，赵佶就是满面春风：“杨浩，你来了？来看看，朕刚刚作画一副，你也来品评一下。” 杨浩假模假样的过去，边看边点头说道：“官家出手，自然是极品的，臣以为，官家之画作，只应天上有啊。” “行了，你也少拍马屁，说，今日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 杨浩笑了笑：“官家，汴河治理之事已经到了尾声，哪怕是以后汴河再闹灾，也可无虞了。” 提到这事，赵佶眉头微微皱了皱：“嗯，很好，只是……杨浩啊，这汴河真的会闹灾？” 杨浩撇嘴：“官家，难不成您还希望汴河闹灾不成？” 赵佶摇头，面色严肃：“到不是这样，之前公孙道长说的信誓旦旦的，若是没有灾祸，那岂不是有损道长的威名？” 第517章 大理使臣 这是典型的还盼着有灾祸的，百姓重要还是威名重要？更何况还是公孙胜的名声而已。 其实杨浩明白，赵佶更在乎的是他自己的面子，蔡攸说没有水患，而他赵佶选择了相信公孙胜，如果真的没有灾祸，那丢面子的就是他赵佶，至于公孙胜，不要以为赵佶真的在乎。 看着赵佶那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爷是在这里忧国忧民呢，哪想到他只是在考虑自己的面子问题。 要说历史上这些扶不上墙的皇帝里，赵佶绝对算是一个，把个杨浩气的，且不说蔡攸敢不敢嘲笑您，就算他敢，你可是官家啊，帝王啊，砍了他啊，怂个毛线啊，一激动连他爹蔡京一起砍，还省了我一番心事了。 真是替你们老赵家操不完的心，这老天爷也真是的，穿越就穿越，穿越个圣明君王的时候不好吗？我杨浩也顺便混个闲散王爷当当，每天吃饱喝足就大街小巷的调戏娘们儿，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多潇洒。 唉…… 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开了，还怎么着，赵佶叹了口气：“唉，算了，天将灾祸，终究非人力可及，测算也并非十拿九稳的，看天意。” “呃……官家说的是，若是真有灾祸，现如今的汴河河堤也足可抵御水患，更何况两岸百姓的居住之所都得到了修缮，不会出现大乱的。” “好，有你这句话，朕也就放行了，这两日还有一事，要劳烦卿家上心了。” “官家有事，尽管吩咐，臣定当尽心尽力，不敢称劳烦。” “呵呵。”赵佶淡淡的一笑：“大理遣使入京，你来安排一下。” 杨浩又是一愣，连忙说道：“官家，这不该是礼部出面吗？怎么要臣来安排？” 赵佶没有说为什么，还是略有深意的看着杨浩说道：“这来使是大理高家之人，名为高量成，乃是那曾经篡权夺位的高升泰之后，是现如今的大理国主段正彦所看重之人，此次作为使臣而来，恐怕和你那神机营有莫大的关系。” 杨浩明白了，大理国在汴京城有常驻的使臣，但是这一次来的不一样，是大理国主依仗的人，明摆着是信息传递到了，那边做出了回应了，从时间和路途来算，到也是挺麻利的。 “官家，臣要做到何种地步呢？” 赵佶也明白杨浩问的意思是什么，抿了抿嘴说道：“大理世代与我朝交好，那段正严即位之时也曾朝贡，朕赐他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云南节度使，你觉得呢。” 杨浩明白了，这是怀柔了，应该说两宋时期，大理是基本没有对大宋呲牙的，其实真要说，他也呲不起，总共就那么点地方，就那么点人，怎么呲牙？段家从来都不是什么强硬的皇室，被高升泰篡了位不说，时不时的境内那些各部落就要暴动一下，能存在着，就已经很不易了。 毕竟是一个多民族的地区，杂乱，不好统管，想想或许这就是当年赵老大不打过去的原因？ 吴用到来，听了杨浩新接下来的这个活，胸有成竹般的说道：“段正严勤于政事，爱民如子，到是个不可多得，虽然前有高升泰篡国之事，然这段正严之母也是高家之人，现在大理的相国仍是高家之人，名为高泰运，崇宁二年之时，这高泰运曾经朝贡入朝，从朝廷求得经籍六十九家，药书六十二部。” 对大理，杨浩到不是十分熟知，但是听吴用这么说，能看出来一点，大理的需要中原的文化知识，中原啊，在封建时代，才是真正的文化发源地，是周边各国都在争前恐后来学习的地方。 也从吴用介绍的情况里了解到，大理王段正严曾有名段和誉，得了，这一下全对上了，这段正严的爹就是段正淳啊…… 这跟天龙八部可不一样了，高升泰个老东西把段正明赶下了皇位，自己上位，过足了瘾了之后又还政给段正淳，这特么做法，纯粹就是为了过把瘾而已，一点都没考虑自己后代的感受。 倒是段家这几位国主，过的日子啊……真特么挺糟心的，其实小说里也挺糟心的，只不过没有这么糟心罢了。 “这高量成已经到了，你着人查一查，再有两天要带那完颜宗翰入神机营，看看带上是否合适。” “侯爷，带上这大理使臣？” 看到吴用吃惊的样子，杨浩笑了：“要没有神机营的出现，你以为他会来吗？” 吴用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侯爷的意思是……” “原计划不变，要他做个见证人也是不错的。” “侯爷高明，卑职这就去办。” 吴用走了，杨浩陷入了沉思，对完颜宗翰他是真的不想放虎归山，如果完颜宗翰只是个普通女真人也就罢了，关键这是个枭雄，而且完颜家从完颜阿骨打的爷爷算起，这几辈人里，个顶个的有头脑，有胆识，或许弄死一个人家不打紧，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但是能弄死一个算一个，就不信你完颜家随便弄出来一个都有完颜宗翰这样的气魄和头脑。 慈不掌兵，心慈更不能治国，也不能成为枭雄，杨浩不想成为枭雄，但是能给大宋扫平一个障碍，那做这件事就是值得的，至于以后得到的是骂名，还是盛名，无所谓啊，我做了，我开心就好了。 两日后，神机营大门外，杨浩笑眯眯的摆出一副接待使臣的规格来，等来了精神抖擞的完颜宗翰和有些激动过头的高量成。 完颜宗翰压根看不上这位大理使臣，而且他也搞不懂为何今日会有这么一个瘪三跟着来，很是闹心。 杨浩倒是在打量这高量成，年纪不大，甚至还没自己大，虽然年轻，面容却是略显老成，皮肤有些黝黑，眼神里是很有东西的感觉。 “小使高量成见过镇北侯。” 高量成的抢先问候，让完颜宗翰很是不悦，冷哼一声却是没有计较。 第518章 入神机营 在完颜宗翰这样的人眼里，大理算个什么？弹丸小国，跳梁小丑而已，其实在大宋的眼里，大理又何尝不是。 都知道巴蜀之地难行，云贵又何尝不是，传言说当年赵家大郎打到了大理那边，一看那崇山峻岭，以玉斧划江，不打了，以后都不打了。 云贵川，不只是道路难行，不宜行军，更是多民族混杂，土人居多，不好管理，朝廷要想管制，就要大军驻扎，这需要钱粮，而且还不见得能够收到奇效，这西南的问题，就是到了明清时期，也是让人头疼的。 留大理在，只承认大理的王权，而不是皇权，任其管理属地，这或许就是一种制衡的智慧，当然，一件事，要看如何理解，每个人的看法也都不会相同。 杨浩到没有看不起大理的意思，相比于大宋西南方向的诸多小国，他更在意的是李越王朝，这个第一个提出大越国号的地方，还没有形成后世的越南，在这北宋时期，李越王朝也算是个平头哥了，不只是和北宋多有纷争，更是和真腊，占城打的不亦乐乎。 其实这些事报到朝廷来，大家也都当是个笑话，根本没有在意过，用朝廷这些人的话说，要灭他李越分分钟的事情，他们就算是举国而起，又能有多少人？ 可是他们却忘了啊，这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地方，从秦汉开始，多次被征服，多次又自立，看你强了就依附你，看你弱了就马上举起刀兵，亮出獠牙，和西北的西夏以及东部的高丽十分的相似。 相比起来，大理，真腊占城这些小国就真的是比他们强太多了。 “高贤弟，远道而来，可休息的好？” 一声贤弟，顿时让高量成觉得自己备受礼遇，分明是比那完颜宗翰还要受到礼遇的。 连忙回礼：“有劳镇北侯挂怀，小使受宠若惊啊，在大理之时就听闻镇北侯文武双全，文可著书立传，更可带兵征伐，小使仰慕已久，今日一见，侯爷果然是名不虚传，英朗非凡，绝非我等凡人可比。” “谬赞了，谬赞了啊。”杨浩摆手笑道，斜眼看了那完颜宗翰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了，看看人家多会说话，再看看你，天天没事就上我那没屁硬挤，以后多学着点。 完颜宗翰到也不在意，只想着今日能看到什么秘密，这就算是心满意足，得偿所愿，只要能知道那轰天雷如何打造，回去也弄一些出来，那就不会害怕这大宋了。 自信心是好的，但是有自信心你未必学的会啊，这东西可不是锻造刀枪剑戟的，就算是做个铁匠，也得会看火候，会锻造基本手艺呢。 “来，今日我神机营恰好有新的火器要做演武，二位使臣也算是恰逢其会啊，这边请。” “不敢不敢，镇北侯先请。” 听说有新火器出现，完颜宗翰心里震惊，震惊之余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走的太早，又能看到大宋的新秘密了。 高量成也是有些惊讶，之前被段正严传召，受到了段正严和高泰运的面授机宜，大理使臣传回去的书信也看到了，上面写的很清楚。 “宋有神兵，可撼天动地，绝无虚假，臣亲眼所见……” 起初高量成确实有些认为这形容过分了，但是那传信回去的人却是和大理使臣有幸一起看到了那场面的，亲口述说了那个经历，高量成也起了兴趣，想要看看这所谓的宋之神兵到底有多么可怕。 而且他来之前也做了功课，知道镇北侯杨浩何许人，说的话到真没有恭维成分，对杨浩还颇有些崇拜之意，大家年纪差不多，看看人家，位列侯爵之位，文就不说了，光是这带兵征北伐辽，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现在又听说有新火器出现，也着实有些激动。 进到神机营里，首先看到的是极为森严的戒备，到处都可看到有军士来回巡逻，交叉不停，想要悄悄地摸进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营房和营房之间都有着很空旷的距离，完全没有藏身的可能性，完颜宗翰是边走边默默的记着这些。 倒是那高量成看着这井井有条的样子，不住的啧啧称赞，极尽马屁之能事。 两人的表现被杨浩看在眼里，却只是笑笑不说而已，招呼鲁老三：“鲁老三，可都准备好了？” 鲁老三屁颠屁颠过来：“侯爷，都准备好了，就等侯爷您了。” 神机营随军北上，却是由凌振带队，这个将爆炸当成艺术的家伙在杨浩眼里就是个疯子，也只有战场能满足这个人的嗜好了，总是留在这里，杨浩都害怕这个家伙会把自己的神机营给炸没了，到是鲁老三，做为神机营的第一管事还是留下来了，杨浩还有很多的开发需要他来主持的。 由鲁老三带领着，众人到了试炮场，完颜宗翰登时眼睛就直了，那粗大的他还不知道叫炮筒的东西就摆在那里，这粗犷的样式，太尼玛符合我们女真人的审美了啊。 有些激动的问道：“镇北侯，这便是那轰天雷吗？” 杨浩点了点头，故作深沉：“不错，这便是轰天雷了，官家仁心，不想藏私，这才让你们看到了这轰天雷的真身。” 这时梁红玉走了过来，正色的说道：“老师，这轰天雷经过鲁大人和诸多同僚的调试，射程上又多了不少，在填药上也做了些许的改进，爆炸的威力比之之前还要高上一些。” “哦？”杨浩看着梁红玉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很想笑的，不过却不能笑：“很好，你去试上一炮，若是真的，为师给你们请功。” 卧槽？ 完颜宗翰和高量成都激动了，可以近距离看到这东西的原理，这特么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看漏了哪里。 就看着刚刚说话的小姑娘拿着火把过去，点燃了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那东西燃烧的很快，转瞬就烧到了那炮筒的里面。 “轰……” 第519章 我要试炮 一声巨响，把个高量成吓得的差点没坐地上，这还没醒过神来，就听着远处又是一声巨响，看到远远的那些靶位被炸了一个七零八落，只那爆炸的声势，就让高量成彻底的目瞪口呆了。 他终于明白了，那报信的人真的没有说假话，甚至还有点说的不如这眼看到的。 但很快的，他面露喜色，如果大理能有如此威力的军备，还会怕那些部族的造反吗？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这或许就是大宋朝堂的智慧了，真的是太祖一句话，遵循祖训就不打大理了吗？以大宋的实力，平掉大理是很轻松的，可就是不去。 不管是段家如何的跌宕起伏，就是不管你们，高升泰篡位了，那就篡，反正就是不管你们国内的事情，整个大理存在的这些年里，国内各个部族造反是时有发生的，动不动就会有什么东部三十七部叛乱的，这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高量成是有本事的，是日后要成为大理国相的，其实但凡是有些头脑的，都知道，安邦定国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文治？不，文治只是一点，另外主要的还要看武功，拥有威慑力十足的武力，这才是安邦定国的最根本。 就像后世的几个超级大国，拥有和平性的武器，于是世界就显得那么的和平…… 完颜宗翰的双眼发光，那轰天雷如何发射的，他看的仔细，可是这里面具体的原理还是不明白，而且如何打造也是完全摸不着头绪，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把这玩意想简单了啊，这特么不是骑马射箭那么直白的东西啊。 杨浩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炮前看了看，对梁红玉说道：“还不错，射程和威力都有所提升，但这还不是终点，还需要改进，要想着如何将这轰天雷造的更为精致，更为简易，同时威力能更大一些。” 梁红玉点着头：“老师说的是，红玉会和鲁大人他们一起努力的。” 看向高量成和完颜宗翰，杨浩很自豪的说道：“二位使臣，我神机营的轰天雷可还雄壮？” “雄壮，小使真的是大开眼界啊。”高量成的恭维话是不吝啬的，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次来汴京城的目的何在。 完颜宗翰虽然也在恭维着，只是脸上多少有些遗憾的感觉，杨浩抿嘴一笑：“走，那边还有新研制的轰天雷，可以去看看。” 对新东西，两人是都很有兴趣的，眼睛发亮的跟着杨浩就走了，走出不远，梁红玉看着几人的背影，无奈的摇头，随后意气风发的去找鲁老三去了。 走了一段路程，一直没看到到底是在哪里打造这轰天雷的，完颜宗翰有些烦躁，终于…… 一尊小巧的轰天雷映入了眼帘，这一尊带着轮子的轰天雷，炮管要细小的多，那古朴的黑色到是让人看着有些肃穆，只不过这样式也着实是太小了一点。 在完颜宗翰的心里，越大的威力才能更大，这小了一倍之多，能有多大威力？ 杨浩不管这些，自顾自的介绍着：“这可是我神机营将士日以继夜，呕心沥血打造出的虎蹲炮，还在研发当中，等到真正成型了，其使用价值要高于那轰天雷许多啊。” 对于这个说法，完颜宗翰和高量成不置可否，看这个样式，带着轮子，移动起来固然是方便了很多，可是小了太多啊，威力呢？真的好用吗？ “还在研发当中？”完颜宗翰对杨浩的新名词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意思大概明白，迟疑了一下问道：“侯爷，小使可否近距离的观摩一下？” “当然可以。”杨浩很大方的做了个请君自便的手势。 这一下就是高量成也有些心猿意马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在告诫自己，要谨慎，要谨慎，不要表现的太过分，正因为这个声音，高量成一直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保持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跟个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浩看到高量成如此的做派，投给他一个很是满意的微笑，这到是让高量成瞬间明白了点什么，暗自的出了口气，好险，果然还是矜持一些的好。 完颜宗翰不理会这些，看的那叫一个仔细，甚至想要看看那炮筒里面是个什么样子，这个时候，有那神机营将士，拿来了弹丸，火把等等一切要准备发射的工具。 完颜宗翰诧异的问道：“侯爷，可是要试炮？” 杨浩点头道：“不错，完颜使臣，还请到这边来，不要打扰了将士们的操作。” 看着那些人熟练的装药填弹的，完颜宗翰有些心痒难搔，挪动了两步就不走了，试探着问道：“侯爷，不知道小使可不可以来操作一番，亲自点燃这尊虎蹲炮呢？” “呃……这……”杨浩迟疑了，眼神闪烁，抿嘴片刻才犹豫的说道：“完颜使臣啊，这虎蹲炮还在研发阶段，并不是很安全的，要是出了意外，这可就不是小事了，为了使臣的安全，还是不要了。” 这番话说的到是没错的，可在完颜宗翰看来，这就是推脱，不想让自己上手的借口罢了，傲然大笑了起来：“侯爷，无妨，什么安全不安全的，小使不怕的，这眼看着如此神物，不能操作一番，那才是遗憾，侯爷大可放心，若是出了什么事，都由小使一力承担便是。” “这……不好……”杨浩摆出一个欲拒还迎的样子。 完颜宗翰看到这个样子，笑的开心了：“哈哈，放心侯爷。” 说完这话，抢过了那军士手中的火把大咧咧的问道：“是点这里吗？” 那军士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出了老远老远，包括那些装药填弹的，都是如此。 这个时候，就是杨浩也拉着高量成退出了很远，边走还边无奈的说道：“这还在研发啊，是真的很危险的，万一要是炸了膛……高贤弟，你可看到了，是他自己要求的，他说了怪我的，对吗？” 高量成听着这话，突然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第520章 炸碎了 高量成看着杨浩那浮夸的样子，看着那些跑的远远的军士，好像是明白了点什么，却又摸不准，难道真的会发生点什么吗？ 完颜宗翰从来不觉得会有多大的危险，看着这些人离得好远，不觉得在内心里嘲笑着汉人的胆小。 “我女真勇士是无所畏惧的……” 看着引线被点燃，嗤嗤的快速燃烧着，完颜宗翰是自豪的，好像弄明白了一点什么，可随后，这世间的一切像是进入到了慢动作，肉眼可见的看到那虎蹲炮变成了一团火光。 “轰……” 巨响声带着一缕思绪，飞回到了那白山黑水之间…… 爆炸产生的巨大的气浪吹的杨浩等人连连后退，杨浩在心里直骂：“这特么是怕炸不碎吗？放了多少火药啊这是……” 再回过神来，已经是狼藉一片，碎的不能再碎了，虎蹲炮的碎片和支离破碎的肉体混合着，不远处的栏杆上还挂着一段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脏器。 高量成傻眼了：“卧槽……真的出事了……” “这……这……”杨浩摊开双手，摆出一个惊惶的神色：“天哪，完颜使臣竟然……竟然……” 演技很浮夸，浮夸到让高量成都觉得太假了，这一刻似乎明白了很多。 “高贤弟，你要为本侯作证啊，这可是完颜使臣自己要求的，并不是本侯安排的啊……” “呕……”高量成一听这话，这特么还要拉我下水？赶紧吐，这场面太血腥了啊，太暴力了。 看到这个情景，杨浩赶紧喊道：“来人，快来人，带使臣下去休息，鲁老三呢？给本侯喊过来，他娘的，出大事了啊。” 高量成很聪明，有些事情看出来了，但不能说，这个时候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参与的深了搞不好会出事的，那可是金国使臣啊，现在这大宋正和金国一起攻打辽朝呢，这特么…… 这镇北侯搞死了金国使臣，他是要疯吗？ 高量成被人带着离开，杨浩的面色恢复了正常，吴用，鲁老三梁红玉等参与了这件事的都到了，马上安排人收敛残局。 说弄死完颜宗翰在这些人心里，确实是有些鲁莽了，正如高量成所想的，你们联金抗辽呢啊，怎么就把同盟给坑了呢？ 但杨浩很清楚，完颜阿骨打没有几年活头了，完颜宗翰正是在完颜阿骨打死后将完颜宗室挺起来的人，或许带兵打仗他不如完颜宗弼，但是论政治觉悟，这个人很可怕。 当然，也许死了一个完颜宗翰，还会出现别的人，无所谓，出来一个我就弄死一个便是了。 “送那大理使臣回驿馆休息，让人将完颜宗翰的碎块收敛起来，送到女真人那里，吴用，着人将那些看管起来，但有敢闹事的，直接拿下，不得与外人接触。” 安排好了一切，杨浩找了地方清洗了一下，等着春喜儿送来干净的衣裳换上，上了车架，直奔皇宫。 一国使臣是在了这里，这可是大事，杨浩必须要第一时间报到赵佶那里，原本挺高兴的赵佶听杨浩说完颜宗翰炸成了碎片，直接傻眼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怂是怂在骨子了，这个时候第一时间想的是如何是好？一国之君，犯了愁。 “官家，完颜宗翰是自己要试炮的，臣劝说过，可是他不听啊，这事那大理使臣高量成可以作证的。” 赵佶收回心神，没好气的瞪了杨浩一眼，这特么是作证不作证的问题吗？正是伐辽之际，你突然搞这么一出，要是那金人因为这事调转矛头和辽朝合伙打过来怎么办？ “杨浩，这……可是伐辽关键之时，若是那金人知道追究起来如何？” 杨浩很是自信的说道：“官家，就算是金人知道，恐怕也要一些时间，那个时候，康王殿下应该已经可以饮马上京城了，又何须惧怕那金人？” “你……你这……”赵佶被杨浩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不过听了这话，又看到杨浩这个样子，眼珠一转，沉声问道：“杨浩，你老实说，这金人使臣之死可是和你有关？” “臣冤枉啊，臣是好心带着他们参观了神机营，那完颜宗翰硬是要自己试炮，和臣没有一点关系啊，请官家明鉴。” 话是这么说的，看着杨浩那个样子，赵佶越发的狐疑，这绝对有猫腻，可杨浩不承认啊，能怎么办？ 不觉的有些头疼了起来，这事一旦传开了，朝臣们知道了，就是个没完没了的烦心事。 “杨浩，你可知道这事日后……” 话还没说完，但是杨浩明白了意思，笑着说道：“官家可都推到臣的身上便是，臣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赵佶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人都搞死了，你还想咋地？ “官家，伐辽成功之后，我朝就要直面金国，官家以为那些金人会安分守己吗？” “你的意思是……”赵佶的面色也严肃了起来。 “金人也好，辽人也罢，都是觊觎我中原丰饶的，想那金人一旦强大起来，必然不会安分的，莫不如先下手为强，官家可还记得，臣说过，官家要做圣天子，此四海诸夷，敢称刀兵者，皆可诛除。” “嘶……”赵佶抽了口凉气，想着杨浩给他规划的蓝图，一屁股坐了回去，沉思了片刻，这才正色的说道：“此事不可张扬，能拖多久是多久。” “官家圣明，臣也是如此想的。” 赵佶想了又想：“这几日你还是离京一些时日。” 这话说出来，倒是让杨浩有些没想到，这是一种保护的做法，怕杨浩会被知道了这件事的群臣攻讦，赵佶什么时候会这么体恤人了？老赵同志有担当了这是？ 正犹豫着呢，赵佶幽幽的继续说道：“茂德近日有感而梦，说要去那建康府天庆观上香，朕正不知道该由何人护送，正好又出了这事，就由你来。” 杨浩登时愣住了，赵福金这是闲的难受了？去建康府上香？这汴京城周围的道观还不够她玩的？ 第521章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一些人 辽朝上京城，又称临潢府，也就是后世的通辽以西的巴林左旗，辽朝的地理面积是很大，但是整个上京路中，也只有临潢府和西北路招讨司所在的镇州还算是热闹点，其他地方多是莽莽的草原，在这草原之上分布着梅里急部，粘罕部等多个游牧民族。 其实相比起来，大宋真要比辽朝和大理这样的多民族融合的地方要好管理的多。 辽朝有辽圣宗，萧绰这些雄主在的时候，还好说，到了天祚帝耶律延禧手里啊……唉…… 临潢府虽然贵为辽朝上京，可规模和汴京却是无法比的，繁华程度更是差着不是一星半点的，在这里，能看到的更多的是雄壮的套马的汉子，就是女人，看着也要彪悍的多，如矾楼那般风花雪月的地方，那是想都不要想。 到也不是没有那风月场所，只是档次太差劲了，李邦彦现如今也是有了自己的府邸的人，一身素雅的长衫，那曾经饱满的面容现如已是满面的沧桑，再不是当初那汴京城的翩翩中书舍人了。 成功的潜伏在耶律大石的身边，让李邦彦也过上了稳定的生活，原本这耶律大石是应该受封在辽朝南京道的，结果杨浩一场征北伐辽，夺了南京道析津府，阴差阳错的，这耶律大石被弄到了上京道来，统管乌古敌烈统军司。 “老爷，中京来人了。” 李邦彦放下手中茶盏，很是珍惜的样子点了点头：“带进来。” 仆人也是汉人，是李邦彦在契丹人手里救下来的，说是心腹不为过，只不过李邦彦还是很小心，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脑袋就可以搬家了，不为了别的，为了能活着，为了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自己的家人，自己也要小心谨慎的。 来人戴着斗笠，有面纱垂下，直到李邦彦亲自带着他进了密室，这才摘下斗笠，正是那假冒仙人郭京。 “中京如何了？” 郭京面色惨然：“中京危矣，陛下却没有退兵的打算，这次出来，也是寻了个由头。” 看着他这个样子，李邦彦冷笑道：“你可是怕了？” 郭京撇嘴，支吾了半天才说道：“李大人，求您帮帮小的，小的不想陪着这契丹人的陛下死在这里啊。” “呵呵。”李邦彦笑了：“郭京，你以为我可以掌控你的生死？北上这么久，你真的不知道你该何去何从吗？” “这……”郭京语结，其实有些事他很清楚，甚至他都知道，自己身边也有隐藏着的人，只是人家不露头，他也不知道是谁，他更清楚，这李邦彦和自己是一样的，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都不归自己了，可还是心存侥幸的想要试试。 “回去，南边来了消息，那天祚帝不会死，天祚帝不会死你也就不会死，我还是相信你这份能耐的。” “李大人……” “不要再婆婆妈妈的，能让你里这里，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不要以为那些人会有很大的容忍度的。” 想起那些人的可怕的手段，郭京打了个寒颤，只能默默的点头，李邦彦看他这个样子，也是叹气道：“努力活着，或许……还有将来的。” 能说什么呢？也只能这么说了，李邦彦恨不恨杨浩？是恨的，可恨能怎么样？一家老小都在人家手里控制着，如果不是杨浩保了自己一手，给了这么一个机会，只要有人落井下石，他李邦彦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结果，现在……算是不错了。 恨是恨的，可时间久了，心里也着实佩服这杨浩，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心机，尤其是了解的渐渐多了，才发现这杨浩是在布局天下。 想通这一点的那个晚上，李邦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彻夜难眠，他不敢相信这是杨浩想出来的，也不敢相信，这杨浩的心也太大了…… 这个心态啊……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真要说起来，这徽钦高赵家三宝时期的官员们，多是这样的，不只是这李邦彦，张邦昌的，到了后面的秦桧，一个个都像极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患者，或许这个病的主要原因就是和他们一样，因为内心里怂了，才发作的更加厉害的。 郭京会不会死，其实李邦彦说不好，只是南面的密信说了天祚帝不会死在中京，为了杨浩的大计，他必须要忽悠郭京。 送走了郭京，整理了仪容，让府中人备车，要前往耶律大石的府邸，信中有说，要鼓动耶律大石推理新的辽朝皇帝，李邦彦明白，这是要让整个辽朝彻底的分裂了，至于能不能成功，他不清楚，但那边说了要他这么做，那他就必须去做，哪怕是会死。 李邦彦出行耶律大石府邸，杨浩也带着大批的车队和禁军护卫出了汴京城，直奔建康府。 外朝使臣死了，别管是怎么死的，这要是在辽金西夏或许不是什么大事，但在这大宋，尤其是那些老学究，十分讲究规矩的人眼里，这就是天大的事。 原本杨浩打算是真要是翻了天，大不了就撕破脸硬抗的，到没想到赵佶一个让他护送茂德帝姬去建康府，省了不少的事情。 不管老赵是不是出于保护他的想法，他很明白，只要自己一走，老赵肯定是要扛雷的，这个锅……不好背啊。 原本这李清照临产在即，他也是不想离开，到是这李清照一听说要走，脸就撂下来了，杨浩一咬牙，索性全家都带上，留下老太傅在家休养，连儿子都给带走了，全家去建康府旅游去了。 大队的车架之中，杨浩看着蜉蝣送来的最新的战报，长出了一口气，赵构到是没有冒进，到了北方战场，约束住了郭药师，稳扎稳打，按照时间估计，现在已经是兵临大定府城下了…… 童贯的大军同样是在西京道步步为营，不断的蚕食掉了辽朝西京道的各个州府，一切都是稳定的发展着，只要不出意外，也就没什么悬念了。 “春喜儿啊，天色怎么暗下来了？” 车外春喜儿回道：“侯爷，这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阴上来了，看这天色啊，免不了是一场大雨，得赶在雨前到前面县城安顿下呢。” “来雨了啊。”杨浩痴痴的念叨着，随后淡淡的笑了：“呵呵，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啊……” 第522章 法海不懂爱啊 出得汴京，过陈留就已经开始了绵绵的小雨，到了雍丘也不见有晴天，雨也是越来越大，不得已只好驻留雍丘。 连雨天下起来，就会让人心烦意乱，没有细雨的那种沁人心脾，也没有暴雨的惊天动地，饶是官道还是不错的状况，可考虑到这个状况，杨浩还是决定暂时在雍丘驻留。 看着堂外淅淅沥沥的雨，蜉蝣的情报却是一直没有断过，整个京畿道都被这连雨笼罩住了，汴京城也是下了两天了。 正如杨浩所说，该发生的终归是要发生的，完颜宗翰的突然毙命怎么可能瞒得住的，一时间朝堂之上炸了锅了，但是让杨浩没想到的是原本应该暴跳如雷的冯熙载竟然很安静，反倒是出头的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御史，就没有一个是头领级别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没人愿意做出头鸟吗？ 杨浩到是不怕这些，也懒得理会，现如今最担心的还是北边的战事，天祚帝耶律延禧虽然和赵佶一样，都算是亡国之君，可人家硬气啊，在中京城就没撤过，一度曾经逃到了云中失踪了很久，这才有了耶律大石的另立新君。 就这种情况，耶律延禧还能和耶律大石这些辽朝旧部汇合，根本不考虑耶律大石的暂时隐忍的建议，就是要和前金硬干。 说起来，杨侯爷觉得，要是能把赵佶和耶律延禧融合一下，这会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当然，两人也有着共同点，好大喜功，十分的容易飘，要不是耶律延禧以及契丹贵族对女真人的疯狂压榨，兴许完颜阿骨打也不会这么快就叛乱了。 人无完人啊，有的时候，杨浩也挺同情这耶律延禧的，但为了加速辽朝的灭亡速度，让李邦彦建议耶律大石另立新君也只是其中的一项策略而已。 辽朝太大，各部族众多，尤其是上京道，一个上京道比整个中京西京和南京道加起来都要大上很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要加速辽朝的灭亡，同样还要掌控着速度，不能过早的和西域的黑汗接触上，正所谓，以天地为局，以人心为棋何其容易啊。 听着吴用简短的说着汴河水已经上涨了很多的消息，杨浩点了点头：“也罢，能不闹灾祸还是好的啊，只是这天灾若是真的来了，也不是我等人力可及的，令人通知开封府和宋公明，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万不可出现失控的局面。” 吴用点头：“侯爷放心，卑职这就着人通传。” 正说着，有那宫中侍女冒着雨而来，送来了几样蔬果。 “奴婢见过侯爷，今日有那雍丘府衙送来了一些时令蔬果，帝姬知侯爷操心劳力，特令奴婢送一些来请侯爷品尝。” 所谓时令蔬果，杨浩也是经常吃的，没什么特别，但是这出行几日里，赵福金不管是吃饭，还是喝汤，都要赐一些过来，这份荣宠啊…… 那侍女送来了东西，说完了话就走了，杨浩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看了吴用一眼：“对了，叮嘱蜉蝣的人，京中那些人都看得紧一些，一旦有人跳出来，就给本侯弄他。” 吴用笑了一下点头：“侯爷说的是，卑职这就去安排，卑职告退。” 看着那几样水果，杨浩头疼了，赵福金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他不是不明白，是压根儿没想到这丫头越长大就越发的大胆了，以前的时候可没这么明目张胆的啊。 不过想想倒也是，唐宋时期，理学还没成型，女人还不至于被禁锢思想，就拿李清照来说，人家能休夫，你看看。 而且这些娘们有的时候是真的巾帼不让须眉的，虽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去学武大娘的做派，但是什么太平公主，上官婉儿，李裹儿之类的，看看这是多少前辈们都立下了榜样的，虽然结局都不咋地，但人家活得洒脱啊。 “唉……” 摇头叹气，招呼门外廊下的春喜儿：“春喜儿啊，帝姬在做什么？” “回侯爷，帝姬和几位夫人在后面正看教坊的杂剧呢。” 这一次出来，杨浩索性是连欧阳澈的教坊也带了一部分出来，既然要推广这新杂剧，那这江南可是必须要推广的地方，建康府啊，是打开江南的大门啊。 只不过现在赵福金她们在看的却不是什么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剧目，而是新排练的剧目，名为《白蛇传》。 听到这个回话，杨浩又是一声长叹，当着自己的几位夫人的面如此赏赐自己？这一路上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啊…… 不敢去，也没法去谢恩，杨浩也知道，赵福金是想着办法的让自己过去，自己偏就不过去，其实，不是因为赵福金的年纪的问题，而是身份的问题，这是个雷啊。 捱到了入夜，柴思若亲手铺好的床铺，杨浩洗漱过来，柴大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相公，那时令蔬果可吃了？” “呃……吃了……”杨浩到也是实在，主要是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夫妻这么久，他太了解柴思若了。 柴思若会有醋意，但不会发作，很多时候都是包容，把一个大妇该有的素质展现的淋漓尽致的。 看到他这个囧样，柴思若笑了：“噗嗤，相公啊，不是妾身担忧，帝姬如此，终归不是办法啊。” 杨浩躺倒了床上，用手拦住柴思若的细腰，无奈的说道：“我也知道啊，可我能怎么办呢？” 柴思若愣了愣，似乎也知道这里面的难处，温顺的靠在了杨浩的怀里，柔声说道：“相公，不要让法海收了那白素贞可好？” “哈？”杨浩愣住了，卧槽，你这个娘们的思维怎么跳的这么厉害的？不是说赵福金的事呢吗？ 迟疑了一下说道：“剧情需要啊，法海也很无奈的，不过相公会给白素贞安排一个好的结局的。” “那就好。”柴思若有些高兴了，不过很快又说道：“妾身倒是觉得那小青和法海很是般配呢。” 杨浩又是一愣，叹了口气：“唉，可惜那法海不懂爱啊……” 第523章 阴雨连绵 家中四位夫人，别看李清照大着肚子，最是醉心艺术，方百花每天大大咧咧的，可都不傻啊，那柴思若和李师师更是不用说，茂德帝姬什么个意思看的清清楚楚，但是谁都不能说，这层窗户纸只能让它存在着。 这层暧昧的关系存在着，别点破，这还好一些，一旦点破了，弄得大家十分的僵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家公主下嫁吗？就算是唐宋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你杨浩也已经是妻妾成群了？还妄想弄个帝姬回家？你这是要疯？就算是荣宠再大，这也太过了。 更何况，之前人家蔡京为儿子蔡鞗求亲可是被杨浩给弄黄了的啊，现在要是传出你杨浩还觊觎帝姬？呵呵…… 这事周围的人看得都明白，赵福金自己也清楚，灯烛之下，捻着一方锦帕，迟迟不肯入睡，那锦帕之上赫然绣着：“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和送给杨浩的那一方恰恰是一个为头，一个是尾。 皇家中人愁嫁吗？一点都不会愁的，哪怕年纪再大点都无所谓，只是赵福金身在皇家最是明白一个道理，皇子帝姬的婚姻很少有自己能做主的，似康王赵构这般的那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都是政治联姻居多。 就像她自己，蔡京提出要联姻，那赵佶分明也是属意的，虽然那蔡鞗也算是才华出众，可她赵福金不过也只是安抚蔡京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已经妻妾成群，可还有我的位置？” “唉……为何就是控制不住的会想他？明明每日里都可见到，可还是想的厉害……” 少女心思，最是醉人…… 霏雨连绵，下起来就没个完，隆庆宫中，赵佶看着这窗外连绵的雨，面色阴沉：“这雨啊，朕看来怕是要下一些时日了。” 一旁的蔡攸淡淡的笑着说道：“官家无需担忧，可还记得臣曾测算过，绝无水患之忧的。” 这也算是老话重提了，蔡攸不会松口的，也不能松口，一旦松口，就证实了他是神棍了，这还如何去和那杨浩争宠。 都知道那公孙胜就住在杨家，别说什么得到高人，游离于世外这种话，这摆明了人家就是一党的。 赵佶看了他一眼：“汴河的整修早已经完成了，按照杨爱卿的估算，就算是出现了水患也无妨。” 蔡攸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泛酸，感觉自己碰了个软钉子啊，很不是滋味的感觉，咂咂嘴，却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赵佶之所以来隆庆宫，也是心烦的很，身为帝王，就算是天天玩，他也明白，完颜宗翰死后的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就结束的，现在每天就是一些小小的御史在那里蹦跶，这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人什么时候跳将出来，又会如何攻讦杨浩。 不过赵佶也很庆幸自己将杨浩支出了汴京城，他心里十分清楚，让杨浩这小子待在汴京城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真要是有人站了出来，搞不好是个什么结局呢。 之前朝中的争执，杨浩是个什么样的暴戾做法，赵佶看的一目了然，更何况和蔡京闹到如此地步，身为帝王是喜欢看到臣子之间争权夺利的，但就杨浩那个德行，万一和蔡京真的大打出手，这可不是他赵佶想要看到的。 最起码不是现在想要看到的，伐辽之际，朝堂万万不能乱啊，这个时候是很关键的时候。 蔡攸看着赵佶心思完全不在这里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官家，臣以为，不管这汴河是否整修过了，这水患还是不要出现的好，正如镇北侯所言，官家乃圣明天子，圣明天子的治下是不该出现大灾患的。” 到底是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有的，摸透了赵佶的喜好，就是喜欢听好听的话，果不其然，赵佶展颜笑了：“呵呵，蔡卿家说的是啊，不该有灾患的，朕的治下，就应该是清平盛世才对啊。” 说罢转过身来，摆了摆手，那些内侍十分乖巧的退了出去。 无人之后，这才问道：“居安，那金人使臣之事你怎么看？” 称呼表字，这问话就不一样了，身份也不一样了，蔡攸自赵佶还是端王之时就与之交好，后来赵佶即位，赐他同进士出身，在朝堂里，荣宠也是一时无两的，只不过…… 很多人都在恨着杨浩，这个兔崽子的出现，抢走了太多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了。 完颜宗翰之死已经成了汴京城里的头等大事，当然，也仅限于朝堂之中，百姓们固然有知道的，却也是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罢了，他们又能知道个什么。 蔡攸犹豫了一下，缓缓的说道：“臣以为，该治罪的还当治罪，让使臣犯险本就是不当之举，如今更是联金抗辽之时，若是那金人知道此事，临阵倒戈的话，与我朝不利啊。” 赵佶面沉似水，沉吟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说，要治那杨浩的罪？” “不。”蔡攸摇头：“官家，关键不在于是谁，而是应该有个交待罢了。” 这就是蔡攸的聪明之处，他才不会明着说就应该收拾杨浩的，反正都得弄出个替罪羊来，不管是谁，只要做了，那就证明杨浩是有错在身的，只要能打击到杨浩，就算是不能动摇他的位置，恶心一下他也是可以的。 明着说？那是绝对不行的，会招到赵佶的反感的，蔡攸很明白这一点。 赵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默默地点头，却是不置可否。 金风细雨楼中。 燕青细细的看过了刚刚传递过来的书信，看向时迁：“侯爷来信，说是这几日恐怕那些人就要有动作了。” 时迁诡异的一笑：“侯爷神算，今日刚刚得知，那张邦昌和谏议大夫宋齐愈，吏部尚书王时雍等人正在密谋此事。” 听到这话，燕青也咧嘴笑了：“倒是有些意思了，不过依我看，这张邦昌也并非是首脑，再看看，按照侯爷交待的办便是了。” “哈哈，放心便是，白胜已经钉死了这几个人了。” 第524章 汴河水畔陈少阳 悠悠汴河水，见证了汴京城的繁华和衰败，也养育了汴河两岸无数的百姓。 水是生命之源，河是人类的母亲，人类逐水而居，靠着一条条大河逐渐的将族群扩大，渐渐的繁荣昌盛起来。 温顺时，它是慈祥的母亲，狂暴时，却是凶猛的巨兽，万里繁华也可在它的暴怒之下夷为平地，那个时候，人命？ 水患，一直以来都是人类要面对的，从大禹治水一直到后世，这都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而在这样的时代里，水患终究不是人力可抗衡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避免。 加固工事，整顿两岸一切不合理的建筑，疏通河道，这就是宋江的工作。 撑着油伞，陈东看着面前滔滔的河水，曾几何时，这春夏时节，也会邀上三五好友，一起到这汴河水旁，寻一美景之地，吟诗作对，对酒当歌，好不快活，可眼前…… “唉……”深深的叹了口气：“德明，今日约我来此，不是只看看这汴河之水。” 在他一旁，欧阳澈嘴角挂着一丝淡笑，微微点头：“少阳以为呢？” 陈东苦笑了一下：“呵呵，这雨如此下下去，这汴河恐怕是要闹水患了，德明难道是要我将此事报与管家知？” “水患？”说到这个词，欧阳澈脑海里又浮现起了老师杨浩的身影，眼神里顿时都是崇拜的神色，他现在才终于明白，年前为何老师会着宋江以及开封府加快速度的整治这汴河两岸了。 此次老师出行，恨不能随侍左右啊，只带走了教坊中的一些骨干，而他却要留守京师，唉…… “年初，吾师就曾敦促皇城司协同开封府对这汴河两岸做了整治，加固了河堤工事，更是将两岸有危险的全部整改，疏通了河道，水患恐怕是不会出现了啊。” 这事陈东是不知道的，看着满脸得意之色的欧阳澈吃惊的说道：“德明，莫要诓骗与我？” “少阳兄，在下有那个必要吗？” “这……”陈东嘴唇有些哆嗦的喃喃的念道：“这镇北侯竟然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不成？” “非也，吾师曾说，国之根本在于民，若不能保民之平安，何为官？为官之道，未雨绸缪才是上策，只看你想不想做，而不是能不能做，做官？想能不能的只是为了权力和利益，想不想做的搞的明白，才是真正为官的。” “嘶……”陈东再次惊讶，其实这浅显的为官道理他很清楚，能不能做和想不想做，一字之差，却是千里之别，官场之上，大多想的是能不能做，至于自己的想法……呵呵…… “镇北侯大才，吾今生……恐怕都追不及也。” 欧阳澈侧眼扫了一下，淡淡的笑着说道：“吾师一心为民，一心为国，只可惜这朝堂宵小却是良多，奈何？” “宵小？呵呵……” 宵小说的是谁，陈东很清楚，他痛恨所有在朝堂上掌权的这些庸才，杨浩和蔡京撕破脸，他是赞赏的，可同时又为杨浩和童贯梁师成之流同流合污有些不耻，一种很矛盾的情愫在心里盘旋，始终摸不透这杨浩到底是为何。 从性格上来说，陈东是正直的，是不屑于与那蔡京等人为伍的，刚刚欧阳澈的一番话，让他有些惭愧，自打追随太子以来，到现在步入朝堂成为御史，自己似乎也成了那考虑能不能做的官员了，而不再是想不想做，敢不敢做了。 “不错，就是宵小。”欧阳澈想起那些人，也是一脸的不屑：“少阳是知道那完颜宗翰的事情的。” 陈东点了点头，面色深沉：“自然是知道的。” 停顿了一下，看着欧阳澈平静的脸色，他突然有些惊恐：“难不成……德明，那金人使臣是镇北侯故意……” “若是如此……” 欧阳澈嘴角一咧：“少阳，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只是想说，这些人恐怕是要用这件事来攻讦吾师了。” 话是这么说的，陈东也听着了，可是刚刚欧阳澈的神色让他陷入了惶恐中，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德明，镇北侯为人我是敬重的，可是若这使臣真是死于镇北侯之手，恐怕这……真的是有违国体，有违礼法啊。” 话音落地，欧阳澈面色一凛：“四海诸夷，何敢称礼法？” 其实他自己在之前也是有些迷茫的，害死他国使臣，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的事情，这是明摆着要挑起两国争端的事情。 刚听说这事的时候还没有任何怀疑，以为就是个意外，可是当大师兄两国诘问小师妹的时候，小师妹那吞吞吐吐的样子，让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时间也是陷入了慌乱中。 倒是大师兄李纲，在简短的思索后，就神采飞扬的说道：“老师真乃天人也，竟是以这天下为棋，布局深远啊。” “诸夷……”陈东被欧阳澈突然的厉喝惊到了：“德明是说……” “吾师曾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辽朝契丹也好，辽东女真也好，甚或是那西夏党项，皆是狼子野心，觊觎我中原礼教繁华之地，即是如此，为何要等到这些人露出了獠牙了才想到反抗乎？” “吾师更是在官家面前说过，四海诸夷，敢称刀兵者，皆可诛除，这天下，有人谋自身，有人谋成败，只吾师，谋的是这天下，我欧阳澈这一生，最为庆幸的就是拜入师门啊……” 看着他骄傲的样子，陈东的神色有些迷乱了，心里却在默默的念着：“四海诸夷，敢称刀兵者，皆可诛除，何其霸道，何其壮哉，这才是我大宋好儿郎该有的骨气啊……” 雨未歇，河水涛涛，能看到远远的两岸之上，有开封府的差役穿着蓑衣，顶着斗笠在忙碌着，为首的那人看的虽然模糊，却也能看得到，正是那原本该休息的皇城司宋江和那开封府李朝阳。 汴河的水，澎湃不息，陈东的心，也澎湃了起来。 “或许人活着就该如镇北侯一样，这才是不白活一生。” 不知道为什么，陈东开始有些羡慕起了这个欧阳澈了…… 第525章 大义凛然白时中 大宋的公务员制度是舒适的，高薪的，而且是活的最好的，两宋的朝会绝对不会像明朝时期的起得比鸡早那样，也没有闲来无事就要百官临朝的规定，更何况，赵佶还是个慵懒的皇帝，有时间他更喜欢流连后宫，或是吟诗作画，或是讲经论道，总之这些都比处理国事来的有意思。 白时中顶着黑眼圈来到了大殿，他知道今日的大朝会是要出事情的，虽然只是一个吏部侍郎，却也知道，这连日的大雨，恐怕是有地方已经闹了水患，此时的户部工部怕是已经乱了起来了。 不过他更清楚，恐怕今日的大朝会重点不会是在赈灾啊…… 说百官临朝，那是吹嘘，但该来的都来了，赈灾嘛，自然是三省三司和户部工部的事情，自己一个吏部侍郎还轮不到说什么，也不该是自己冒头的时候，站在那里，昏昏沉沉的。 汴河水长，上游河段和下游河段都有多多少少的水患，不过还好的是京城河段因之前的抢工修筑，到是没有任何的隐患。 只不过朝臣之中，却没有人提这件事，不管是开封府还是皇城司，都没有人提到，大家都知道幕后主使的人是谁，难不成还要给他增加功绩吗？ 白时中偷偷瞄了一眼高坐龙椅之上的赵官家，只看到赵官家的面色有些铁青，再看这些只谈如何赈灾的大员们，不禁有些嗤笑。 “一群脑子有屎的东西，镇北侯能做这事是奉了谁的命？你们却不提这功绩？愚蠢啊。” 终于，赈灾的一些细致的事情都研究的差不多了，张邦昌给了谏议大夫宋齐愈一个眼神，宋齐愈微微点头，出班奏道：“官家，臣有事奏。” 赵佶已经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奏来。” “金国使臣完颜宗翰命丧神机营，臣以为，此事是镇北侯杨浩行事有误，以损国体，有失我朝堂体面，我朝正值伐辽之际，若是被金国得知，恐怕会招来无妄之灾，故臣以为，官家当治镇北侯的罪，以安抚金国情绪。” 宋齐愈的话说完，赵佶一愣，还不等反应过来，吏部尚书王时雍出班说道：“臣附议，金国使臣命丧神机营，适是镇北侯之过，臣以为官家不可再纵容这镇北侯的胡作非为。” 有了这两人开炮，马上就有一班御史站了出来，高呼着：“臣等附议。” 赵佶想到了会这样的时候，虽然有着心理准备，可看到这个场面，心里还是堵得慌，都说这天下是老子的，可看看你们这些人，这天下真的是我赵家人的吗？什么时候，我赵佶说的话真的管用了？ 见他愣在龙椅之上，张邦昌很是得意，他不敢去看王黼，只是悄悄的跟随着大伙一起附议。 郑居中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和冯熙载对视了一眼，冯熙载却在微微摇头，郑居中明白老冯的意思，在完颜宗翰这件事上，他们也是觉得杨浩做的实在太不妥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使臣死于非命，连个全尸都没有，这要是金国临阵倒戈，怎么办？ 这件事终究是要有个交待的，至于是不是要治杨浩的罪到是无所谓的，总之需要平息金国的怒火，保存大宋朝堂的面子，这才可以，而冯熙载也希望看到杨浩挨收拾，毕竟这个家伙虽然明面上是偃旗息鼓了，可背地里从来就没消停过。 郑居中现在是如鲠在喉，忍了又忍，这才憋住了话头，看着一旁得意洋洋的王黼，他就知道，这背后肯定是这家伙在搞事情。 就在赵佶有些两难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高昂的响起。 “官家，臣以为，此事镇北侯无过……” 很大的声音，响彻大殿，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吏部侍郎白时中，梗着脖子，傲立鸡群的样子，双眼中满是不屑的望向周围的群臣。 做为吏部尚书的王时雍看着这个该属于自己属下的家伙，愣住了，怎么这个小子会突然跳出来说出这样的话的？ 众人正在疑惑之际，赵佶高兴了，铁青的脸换上了一丝丝的笑意，指着白时中说道：“卿家为何如此说，细细奏来。” 别看白时中摆出一副老子不怕死的样子，但心里是慌的，他很清楚，这句话一说完，自己就打上来镇北侯杨浩的烙印了。 是，之前是打算改换门庭的，但从来没想过是这样爆裂的方式啊，从来都是偷奸耍滑，想要藏在后面，跟着大哥捞饭吃，现在直接成了急先锋了，这不是自己的意愿的，搞不好这个事弄不好，意愿不成，成了遗愿了。 但想起昨夜那个可怕的人，那个差点把自己吓的萎了的家伙，他知道，那是原皇城司的人，是杨浩的嫡系亲信。 人家的话说的很明白，想不想上车？想上车现在就是一个机会，镇北侯运筹帷幄，现在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若是不干？可以，以后不会再有机会，怕失败？不存在的，镇北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白时中一夜未睡啊，这才顶着黑眼圈来上朝的，现在他就是在赌，赌杨浩没有骗他，赌他这次选择的是对的。 实则他自己更清楚，自己做过的一切，估计人家皇城司都掌握的透透的，自己不干的话……呵呵…… 听到赵佶问话，看到那一丝的笑意，白时中觉得自己赌对了，壮着胆子说道：“官家，臣以为，那金国使臣完颜宗翰是自行要求操持火器的，镇北侯规劝过，是他自己不听，此事有那大理国使臣为证，为何还有纠结与此事？担心金国震怒？我惶惶天朝上国，会担心那蛮夷之怒？我朝天威何在？官家颜面何存？” 说得好，赵佶终于笑了，他娘的，说的太好了，担心金国会震怒？我赵佶的脸呢？你们这些人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我不要脸的吗？ 有心盛赞一下，可还是要矜持，不等说话，那白时中直接看向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王时雍：“官家，臣到要说说吏部尚书王时雍大人，镇北侯虽不在朝堂，却是心忧国事，早早就连同开封府修缮汴河两岸，这才让汴京城百姓免了水患之苦，可你呢？堂堂尚书大人，任用亲信，打压忠良，现如今又为那金国蛮夷说话，王大人，您吃的是大宋的粮，拿的是官家的俸禄，心却向着金国？下官到想看看，王大人您到底是宋人还是金人呢？” 第526章 血溅朝堂 白时中的话是掷地有声，尤其是这一句你到底是宋人还是金人，更是诛心了，看的出来，这个家伙是豁出去了，硬干到底了。 王时雍根本没想到白时中会如此，直接懵逼了，指着白时中哆嗦的说道：“你……白时中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白时中冷笑了起来。 大宋的朝廷是个什么样子？这些在朝为官的是最清楚的，说有没有一身清白的官员？有，但是很少，这满朝堂上，百分之九十九都有不干净的地方，甚至包括郑居中冯熙载这些自命清高的都是如此。 这事皇城司提举戴宗最是有资格说话，只要杨浩说要掀翻了谁，各种污秽的事情都能弄得出来，而且是实打实的证据确凿，让你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王大人，这些事情还用我说？吏部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打压异己，任用一些拍马溜须之辈，吏部啊，为朝廷选贤任能之地，却被你弄的污秽不堪，今日我白时中就是要让官家知道，你这个尚书都做了什么。” 朝堂之上的事情，成功的被白时中跑偏，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王时雍的身上，就是赵佶也是如此，白时中的话到底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这位吏部尚书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这个吏部侍郎这么大的恨。 真的要说的话，王时雍还算是不错的，没到了卖官鬻爵的地步，也只不过就是提拔了一些他交好的，顺便收了点不该收的东西而已，这已经是官场常态，大家都是如此，并且和白时中也没多大仇恨，但是…… 宋齐愈和张邦昌眼神一交流，马上站出来说道：“白侍郎，你不要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话不等说完，白时中直接打断，此刻的他像一个战士，大有要撸胳膊挽袖子的态势。 “宋大人，我知你要说什么，不过还是镇北侯之事，好，那咱们就说说，本官就是觉得镇北侯无过，而你们这些人，大都都收过那金国使臣的贿赂，现在站出来为一个金人说话？” 说罢，冲着赵佶一个躬身：“官家，臣心痛啊，心痛我大宋朝堂之上，竟然都是一些贪生怕死之徒，都是一些为了些许好处就为了那蛮夷说话之辈，这煌煌朝堂之上，竟然都是些背主求荣之人，臣为官家痛，为镇北侯痛，为我大宋心痛啊。” 话为说完，已经带上了哭腔，继而是嚎啕大哭，捶胸顿足那种的，苦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赵佶动容了，忠臣啊，看看这白卿家，看看人家想的是什么，人家话说的没错啊，一个蛮夷使臣而已，我泱泱大国，煌煌天朝怕他们作甚？ 再看看这满朝文武，竟然一个个的为了他人说话，他娘的，当我老赵没脾气吗？ 被白时中感染到的人不只那赵佶，一直在班中站立的陈东也激动了起来。 他只是个御史，只能站在后面，比不得这些大佬，但是昨日汴河一游，他也明白了欧阳澈的意思，此刻看到白时中如此不惧群臣，就知道是自己矫情了，我陈东怕什么？我陈东为何要怕？ 我是一个战士啊，要向白侍郎学习啊，要向欧阳兄学习，也要向镇北侯学习。 果然，镇北侯说的一句话是对的：“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官家，臣附议，白侍郎说的对。” 一声高呼，险些压过了白时中的嚎啕大哭，赵佶循着声音看过来，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想问一句：“你丫挺的是谁啊？不过你附议的好，朕记住了。” 然而…… 没有人会和陈东一样冒头出来附议的，这朝堂之上，到底是以蔡京一党的人居多，谁会像这两个愣头青一样出来犯众怒的？ 王黼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看了一样张邦昌，这张邦昌马上出班说道：“官家，白侍郎此举，有违官身，臣以为，当驱逐出大殿，治他一个不知礼仪的罪过。” “哦？”赵佶斜眼看过来，却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有些冷冽。 不管赵佶的脸色的变化，他继续说道：“臣等附议吏部尚书之策，实为为我朝所想，伐辽之际，不能多树强敌，金人虽为蛮夷，我朝却不能做了失了礼仪之事，臣等一心为国，绝无二心，还请官家明鉴。” 赵佶抿了抿嘴，淡淡的说道：“所以呢？还是要治那杨浩的罪是吗？” “不错。”张邦昌郑重的点头：“臣等以为，两国相交，礼大于一切，失了礼数，不可称之为礼教之地，镇北侯这两年在这汴京城也是飞扬跋扈，多有恣意妄为之事，当惩处。” 不等赵佶说话，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边出现。 “张大人，你是在诋毁吾师？” 张邦昌吓了一跳，压根没想到李纲怎么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的，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些许恐惧的眼神。 从体格上来说，这李纲可比张邦昌壮实的多，而且李纲的爹是带过兵的，在杨浩府上，没事的时候也会甩甩石锁，要说和李逵等人相比是比不了，但是也是一身的腱子肉。 “李伯纪……你要……干什么？” “我只问你，可是在诋毁吾师？”李纲的声音平淡，面无表情。 “那……那杨浩还需诋毁？”张邦昌说着话，人却是退了两步。 “辱吾师者，如辱吾之父，你这跳梁小丑，今日我李纲和你拼了。” 一个大鹏展翅，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张邦昌的胸口…… “哎呀……”张邦昌什么时候挨过这样的打，直接倒在地上，还没等反应过来，撸起袖子的李纲已经直接骑了上来，一手拉起他的脖领子，另一手直接开弓…… “啪……啪……啪……” 大耳光抽的那叫一个利索，张邦昌连呼救的话都喊不出来，全朝堂都傻眼了，赵佶也懵逼了，尤其是那白时中，看着这个景象，竟然觉得好眼熟…… “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唉……” 第527章 马到建康府 连日的阴雨绵绵，终归还是要过去的，雨过天未晴，人已在路上，加快了速度，杨浩陪同一群女人终于是到了建康府。 地方是到了，只是杨侯爷似乎并不明白，茂德帝姬真正的在意的不是去了哪里，而是跟谁在一起，是不是在路上，那都是无所谓的。 杨侯爷只知道帝姬出行，是有时间的，总不能到了建康府就不回去了，那就真成了私奔了，赵佶肯定不会太高兴的。 蜉蝣来往的信差越发的频繁了起来，各种信息都有，看到朝廷终于是派了人去赈灾，杨浩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他到是想要将整个汴河，甚至天下的大江大河都治理好了，可终究是没那么大的能力的。 人力终有穷啊，改变也是一步一步慢慢来的，等到科技发展，技术到了一定的地步，老百姓也就不用过分的担心了，当然，就算是后世那样的科技时代，依旧还会有水灾的出现呢，更何况这个时候。 总之去做了，总比没人做的好，赈灾赈灾，能救一个是一个。 朝堂上的事情到了杨浩这里，他笑了，就是没想到白时中会如此的炸裂，也没想到李纲会在朝堂之上大打出手，把个张邦昌好一顿揍，后槽牙都给打飞了。 那一天，大宋的朝堂像极了大明的时代，李纲率先动手，十分暴力的打了张邦昌，宋齐愈王时雍想要帮手，白时中一看，到了表现自己的机会了，甩开了朝服，左右开弓，上蹿下跳，活脱脱一个武林高手的做派。 这打成了一团，陈东索性也参了战，那些年纪大的如郑居中等人，嘴里嚷嚷着有失体统，人却躲得远远的，生怕溅了一身的血。 赵佶傻眼了，李彦也傻眼了，王黼更傻眼了，就没想到今日之事会闹成这样。 梁师成诡异的出现了，一声令下，殿前司禁军进入大殿，将众人拉开分别驱赶了出去，只不过……殿前司啊，梁师成啊，终究是知道该对谁什么样的，张邦昌苦啊…… 这是一场乱斗，从最开始的李纲单挑张邦昌，到后来参与动手的足足有三四十人之多，法不责众，总不能将这些朝廷大员都扔到大狱里去。 赵佶很是愤怒的下了令，要这些人都回去闭门思过，不得随意出入。 到是那欧阳澈，听说师兄动了手，带着二十条豪横就出了门，堵着张邦昌家外面，就要给这个张邦昌好看，吓得张家的人连门都不敢出。 汴京城里啊，乱了套了…… 杨浩笑了，闹，不闹起来怎么好浑水摸鱼呢，这才是应该有的效果，张邦昌，宋齐愈，王时雍，一群投降派都跳了出来。 吴用看到侯爷笑了，在一旁也笑着说道：“侯爷，那王黼到是好算计，让这些顶在了前面，他却藏身其后不出面。” 这话说的没错，但也不全对，事情是王黼策划的，但真的只是王黼的意思吗？更想要乐享其成的或许是那蔡京呢。 窝里斗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缺席的，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不管外患到了什么程度了，自己人该斗还是要斗的，当然，不只是历朝历代如此，应该说全世界的各个国度都是这样的。 “不急，总有收拾他的时候，给皇城司戴宗书信一封，该动手了，有些人该清理就清理掉，另外……开封府那边也知会一声，动作要大，要通天。” “卑职这就去办。” 建康府的天，时不时的会飘过厚重的云，阳光像个孩子，忽而出现，忽而消失，让杨浩的脸上忽明忽暗的。 负手立于窗边，感受着外面清新的空气，杨浩的心里却在惦记着北方的战事。 赵构没让自己失望，一路推进，目标直指中京大定府，已经屯兵归化，劝农和榆州一带，有神机营和皇城司亲军追随，又有宗泽在一旁辅佐，暗地里还有卢俊义率领的蜉蝣，到是不担心他会乱来的。 金国大军已经到了建州一带，和郭药师的常胜军对峙着，如果不是因为郭药师常胜军的出现，金国大军搞不好已经先一步抢下了大定府。 这是杨浩不想看到的，这个时候最主要的就是抢时间，必须把大定府控制在手里，然后联合童贯的西北军继续北上，将金人想要进入中原的一切幻想都掐死在摇篮里。 最是让杨浩出乎意料的还是郭药师，战斗力强不说，就靠着手里那点人，硬生生的牵制住了金国大军的强势。 到没有直接动手，就是让你感觉老子就是不怀好意，让你有所顾虑。 这郭药师原本就和金人打过很多仗，仇恨不敢说，好脸色是绝对没有的。 最重要的两个点，辽朝上京和西夏，也不知道苏苑那个家伙到底在哪里，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任何的消息了啊…… 搞定了北方的这些套马的汉子，就可以再开丝绸之路，攻略整个中亚地区，而最主要的，没有了北方的顾虑，大航海时代就可以降临了。 甩了甩头，杨浩知道急是没用的，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的，讪笑了一下：“呵呵，算了，春喜儿啊，谢先生可已经来了？” 春喜儿鬼一样的跳了出来：“侯爷，已经来了盏茶的时间了，在前面的堂上候着呢。” “走，过去看看。” 谢先生自然是说的谢渊，江左名门，这建康府正是谢家的根本所在，镇北侯陪同帝姬出行建康府，谢渊怎么会不知道的，自然会赶来侍候着。 但真要说侍候，或许有些过了，大宗门阀的眼里，多多少少对于皇家贵族少了一些敬意的，家国天下，很多时候，他们还是把家放在第一位，其次才是国。 门阀啊……连李世民这样的雄主都要头疼的存在…… “谢先生，劳先生久候，本侯实在是有些惭愧啊。” 谢渊连忙起身，笑脸相迎：“侯爷日理万机，忧心国事，在下能得侯爷相见已是不易，何来劳烦之说，只是不知道殿下下榻此处可还满意？” 杨浩笑着摆手让谢渊坐下说话：“殿下很是满意，这事还真的是有劳谢家了，回头本侯自然会禀明官家，只是这后面的事情还需谢家鼎力相助才是。” 第528章 江左谢氏 相比于汉唐和明清，两宋时期的版图确实是很小的，不过就算是这么小的版图，各地方上都有着属于本地的豪族。 江左谢家从东晋崛起，一直都是屹立不倒，纵使不参与朝堂之上，其影响力还是很强大的，盘踞建康府多年，非等闲豪族能比的。 杨浩很清楚谢家的底蕴，这不是海州那些后起的小家族能比的，而且现在也确实没有去动谢家的必要。 门阀，这个让无数帝王都头疼的存在，要解决吗？必然是要解决的，关键是如何解决，一个弄不好，就要遭到这些庞大的族群的反扑。 如五姓七望之类，崔王两姓最是喜欢联姻，尤其是王氏一族，历数整个封建时代，王氏一族光是皇后就出了二十六个，这岂是一般的豪族能比的？ 谢家虽然没有五姓七望那么大的名气，但在江南之地，影响力却是巨大的，在人家的地盘上，自然是不能让他人染指的。 杨浩确实有求于谢家，有些事情需要去推广，比方说带来的教坊的新杂剧，曲艺这东西，自古都是各地有各地的喜好，各地有各地的班子，按说以杨浩的地位，要在建康府推广新杂剧并不是什么难事，一声令下，建康府府衙这些人巴不得赶过来献殷勤的。 但杨浩更明白一件事，老百姓啊，有时候有着很重的逆反心理，你越是强硬的逼着他们去接受的东西，他们反而是很不乐意接受，会产生抵触的心理。 而且自己在这里的时候，建康府府衙能坚持推广，可自己走了呢？当地的那些班子也不是等闲吃素的。 不走官面，让谢家出手，以谢家的威势来做这件事，就会容易很多，同时还要加强和谢家的关系，彻底的将他们绑在自己这条大船之上。 简短的和谢渊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谢渊自信的笑道：“呵呵，侯爷，些许小事，我谢家自然是鼎力支持的，待在下回去后就交待下去便是。” 这就是谢家的底蕴，压根不是什么难事，以谢家的名气推广出去，那就不一样，不要以为谢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是那种横行乡里的恶霸之家，那就大错特错了，人家能够兴盛数百年之久，可不是靠欺压百姓得来的。 门阀，很清除百姓对他们是什么意义，建康府的百姓对于谢家来说，那都是可攫取利益的存在，他们很懂，有百姓，才有最大的利益，得到百姓的拥护，在这里，你就可以屹立不倒。 打个比方，平常见到的张嘴妈闭口爹的，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那种的一般都是小痞子，真正的大哥虽然不说是温文尔雅，但绝对是低调做人的。 百姓会抵触官府，却不会抵触这些地方大家族，尤其是谢家这样时常还会赈济百姓的豪族。 “那就有劳谢先生了，此次出京，没想到谢先生也会回到建康府，想必也是有事。” 其实杨浩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明白的，谢渊是谢家和他之间的纽带，原本利益中心并不在海外的谢家因为倭国的银矿，现在也知道了这海外贸易的重要性，谢渊也一跃成为了谢家说得上话的人物，加上他镇北侯现如今正如日中天，谢渊那是必须要跟随回来的，而且…… 来到建康府的可是杨浩啊，这位爷……怎么说呢，到哪里哪里就不太安生啊。 谢渊到也不拘谨，正色的说道：“侯爷在京东西路，淮北淮南行新法，田契归拢西城所掌管，民间但有土地买卖都由西城所监管，在下是想问，这日后江南是否也会如此呢？” 问的话很简单，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担忧，但杨浩知道，这里面的意思绝对不简单，京东西路，淮北淮南不只是索民田契那般简单，沿用了王安石的青苗法，让老百姓可以安心的种地，这让很多豪族没有办法对土地巧曲，这在这些门阀眼里是很不好的现象。 古人将土地看的太重了，不管是豪族，还是底层的百姓，都希望自己手里的土地越来越多，他们认为，这是活着的根本。 变法为何不成功，多种原因其中的一条就是触动了门阀的利益，就好像明末时期，卢象升的因粮之法，孙传庭的清屯充饷，最终还不是全都失败了，没办法，因为这些都是动了门阀的利益，动了大地主的利益。 这些人才不管国家的死活，你敢动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张开大嘴猛扑过来。 杨浩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个问题，要直面这些把土地看的比命都重的士族门阀，但不是现在…… “呵呵，谢先生多虑了，这建康府可不是本侯的辖地，这里要行什么政策，还需问这建康府的官儿啊，本侯可说的不算啊。” “哈哈……”谢渊也笑了：“有了侯爷这句话，在下回去也好答复家中老祖宗了。” 正事说完，便是闲聊，谢渊到是将这建康府的好去处说了一圈，这才起身告退，杨浩亲自送到院子，这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谢家，并没有在建康府城中，现在的建康府虽然也繁华的很，但没有朱重八在这里定都大肆修建，很多地方还没有后世那般兴盛。 谢家老祖宗谢崇文是个喜欢清静的，便在那栖霞山下修了院子，谢渊匆匆赶来，将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谢崇文靠在榻上，微微睁开老眼，淡淡的说道：“你觉得这话有几成可信？” 谢渊到也不迟疑，直接说道：“侄孙以为，这话到是有七成可信。” 老东西点了点头：“嗯，七成也算是不错了，这杨浩现如今受官家宠信，和那康王殿下也交好的很，到是可拉拢的人，京中来了消息了，你可听说了吗？” 谢渊一愣：“侄孙还未来得及查问。” “呵呵。”老东西笑了：“京中朝堂之上，竟然为了这个杨浩大打出手，这些个官啊，连最后的体面都不要了啊。” “大打出手？在朝堂之上？”谢渊听到这个消息着实愣住了。 第529章 真的是个球…… 老赵家对士人是友好的，可友好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为，不分尊卑啊，朝堂上大打出手，把赵官家的脸放在哪了？朝廷的脸放在哪了？ 看着谢渊吃惊的样子，谢崇文笑了：“呵呵，不只是你会吃惊，我刚听说也是吃惊不已，官家竟然没有降罪，也只是让这些人闭门思过，这杨浩在官家的心里的位置啊，可见一斑。” 汴京城之前发生过什么，谢渊很清楚，刚听说完颜宗翰死在神机营的时候，也着实吃惊，和崔博一合计，两人都不信这是个意外，这得多大的运气啊，能这么意外的就炸膛给弄死了？ 但是证据呢？谁也没有证据，还有那大理时辰高量成给杨浩站台呢。 怀疑固然是会怀疑的，那时候谢崔二人也觉得这件事会不太好弄，心里也都有自己的思量，想要看看结果再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成了扯皮之势，原以为蔡京的人会疯狂的跳出来撕咬的场面压根没看到。 现在朝堂上直接打起来了，赵官家如此暧昧的意思，让谢渊明白了，这金国使臣冤啊…… “他要那船坞造新船，你可知道所图为何？” 谢渊听到问话，直接回道：“这件事到是透露了一点风声，据说他是要经略南洋。” “经略南洋？”谢崇文微微皱眉：“南洋不过一些香料，难不成还有更好的东西不成？” 见老祖宗对这海外贸易兴趣并不是很大的样子，谢渊想到了一件事，却不知道该不该说，砸了几下嘴，苦着一张脸，谢崇文到是看的仔细，沉声说道：“有什么就说，不要躲躲闪闪的。” “呃……老祖，侄孙曾听闻，他对自己的学生讲学之时曾说过，我们脚底下踩着的是个球。” “哈？” 谢崇文很震惊，随后揶揄的笑了：“哈哈……这个镇北侯啊，到是有趣，这无稽之谈他也说得出，好，且不说这造新船为何，京中之事可见官家还是宠信他的，长房上有一嫡女名子瑜，年方二八，到也是秀外慧中，送过去。” 谢家长房嫡女谢子瑜，按照辈分算的话，她和谢渊算是同辈，生的晚一些，聪慧之名在谢家也是有名声的，听到谢崇文的话，谢渊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老祖，杨浩已经有了四房夫人，咱们送过去也只是……” “做妾是吗？那有如何？他的长房大夫人是柴郡主，难不成你还想要子瑜去做长房？想的通透些，和他交好，还是不错的。” 老爷子的话谢渊明白，江左谢家一直低调，但不代表没有野心，江北的五姓七望很强大，各地的士族门阀也都不少，谢家想不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没有想法是假的。 但是谢渊也听说这个谢子瑜心高气傲的很，这种事情她会听话按照族中的意思去做吗？ “老祖，侄孙还有一事。” “说。” “侄孙在京中之时曾听闻一些小道消息，据说当今官家最为宠爱的茂德帝姬对这杨浩也是青睐的很。” “哦？”谢崇文坐了起来，眼神凌厉，随后笑了：“那不是更好吗，去办，这一次茂德帝姬连同他杨浩一起到了这建康府，就要让人满意才好。” 其实，谢崇文想多了，谢渊也想多了，杨侯爷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就算是茂德帝姬赵福金也是如此，根本没必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建康府繁华，但在这个时代里，还是不如汴京城，到了南宋也比不得临安府，朱重八之后，秦淮河才真正的名扬天下，只要你有钱，就不怕没玩的。 有几个夫人在身边，杨浩还没那个心思出去浪去，再说了，李师师是谁？那可是第一名妓出身，那万种风情还用得着去找别人？ 有的时候他自己也在想，自己的几个老婆啊，柴思若这当下第一郡主就不说了，看看剩下的三个，第一名妓，第一才女和第一女反贼，牛掰不？说出去绝壁可以炫耀的。 谢家提供的园子自然是不错的，在这建康府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茂德帝姬大驾，怎么也不能显得寒酸，更有建康府衙门口送来的各种时鲜。 杨浩抱着儿子杨浔，看着堂外的美景，淡淡的说着：“儿啊，要记住，咱们脚下是个球啊，以后我儿要杨帆四海，可不能一味的固守着这屁大点的地方啊。” 这小杨浔懂个球？不过听着自己爹的话，到是像模作样的板着一张小脸，郑重的点头：“嗯……嗯……” 一旁的方百花没好气的瞪了杨浩一眼：“儿啊，别听你爹胡说，他知道个球。” 杨浩也不生气，抱着儿子笑嘻嘻的问道：“儿啊，你觉得是爹说的对，还是你娘说的对。” 杨浔压根不寻思，抬手指着杨浩，很是认真的样子，逗得杨浩是哈哈大笑，得意的冲着方百花扬了扬眉头，直把方百花气的摇头叹息：“唉，真是白养你了。” 堂内诸人都在，柴思若李清照都被这个场面逗得笑了起来，只是赵福金却皱了皱眉，很是认真的问道：“这……难道我们脚下踩着的真的是个球？” 原本这应该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赵福金却非要参加进来，这些人都是修炼过的狐狸，自然明白其中意思，谁还能说你不够资格的话？ 柴思若笑道：“殿下，莫要听他胡说，时而的他就会胡言乱语的。” “哦……”赵福金迟疑着点了点头，到还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心里却在琢磨，平时里胡言乱语的，为何到了我这里，你却不敢了呢？ 杨浩抱起杨浔向外走去：“走，好儿子，咱们出去骑大马去，不理她们便是，总有一天啊，这天下人会知道的，这真的是个球啊……” 听说要骑马，杨浔高兴的拍手：“爹爹好，爹爹说的对。” “啵……”在儿子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杨浩笑道：“好儿子，好样的，春喜儿啊，人呢？去安排一下，小郎君要骑马出游了。” 第530章 大定府外 辽朝中京大定府，已经四十多岁的天祚帝耶律延禧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了，那铺天盖地的登天球的出现，让他最后的那一丝侥幸心理都没了。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无用功，兴许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懂这些，但是神机营，皇城司，登天营，虎贲军教会了辽朝这些已经日渐自大并且堕落的契丹贵族们这个战争的法则。 神机营轰天雷面前，具装铁骑也丧失了他们该有的战斗力，夸张的爆炸威力，火炮发射的轰鸣声让战马成了惊马。 多少年来，熟悉的软弱的大宋军队变了，变得让他们都觉得不认识了。 赵构带着大军，汇合了梁中书郭药师的大军之后，关胜接过中军大权，以张清的虎贲为先锋，硬生生的在辽朝中京道撕开了一道口子。 虎贲人数不多，但战斗力却强大的让人瞠目结舌，饶是郭药师这样的悍将，看到虎贲那以一当十的战斗力，也是觉得心惊胆战，不过很快就又兴奋了，他可是知道的，这皇城司虎贲可是自己的老师，镇北侯杨浩一手打造的。 不只是如此，应该说整个皇城司都是老师杨浩的心血啊，想到这里，人又兴奋了起来。 赵构让郭药师牵制住金国大军的同时，策动大军直奔大定府，登天营直接上天，给了辽朝大定府以足够的压力。 登天营不会轻易出击，一旦真的出击，那这大定府要死多少百姓都是无法估算的，原本按照梁中书，关胜等人的意思，就是直接屠过去便是了，但是这个决策被宗泽阻止了。 宗泽的意思很简单，给大定府一日的时间，若是不降，那便是直接攻杀过去了。 于是，从来不相信大宋能有实力攻伐自己的耶律延禧看到了漫天的登天球，之前只是听说，他不信，现在不信也不行了。 眼见为实，在任何时候都是有道理的，耶律延禧和赵佶有着一样的性情，好大喜功，甚至说有些狂妄自大，但是，这位辽朝的末代皇帝比之赵佶有一点好，就是够硬气，宁死不退的那种。 然而，天不怕地不怕的耶律延禧此时也是面目苍白，呆愣了许久才对身边侍奉的郭京问道：“郭仙人，你曾说的……那六丁六甲神兵可还能……” 郭京是不是能人，确实是能人，另一个时空里，能把钦宗和一干大宋的文武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这个时空里，他被送到辽朝来，在李邦彦和李处温的有心推动下，人家就是这么快，硬是让耶律延禧信了他的能耐。 甭说什么契丹人不信奉道家神仙体系，郭京的一系列的戏法弄出来，别说耶律延禧了，很多人都信了，这是有大能耐的啊。 郭京苦着一张脸，低声说道：“陛下，这六丁六甲神兵也要讲究天时地利，此大定府却不是能招的仙人协助之地啊，那大宋军中却有能人，陛下可知道，那登天球绝非人力可为，必是有人起坛作法，小仙掐算过，大定府不可守，若要兴六丁六甲神兵，此去云中，方是上策啊。” 听着这话，耶律延禧神色一滞，呆呆的念道：“这大定府……郭仙人，必须要去那云中吗？” 这边厢郭京在努力的做着建议，赵构同样在问计宗泽。 “长史以为那耶律延禧可是会降了我大宋？” 宗泽摇头淡笑：“殿下，老臣以为不会。” “不会？”赵构惊讶：“那为何不直接发起攻击，总是要抢在金人之前拿下这大定府才是上策啊。” “殿下可知道辽朝有多大？”宗泽也不急，慢条斯理的问道。 赵构先是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却不明白他的意思，宗泽笑了笑说道：“辽朝行五京之策，南北两政，五京之中，上京道所占比之其余四京之和还要幅员辽阔，在上京道，更有乌古敌烈统军司以及契丹诸部，老臣以为，若是要想一举将辽朝征服，这耶律延禧不能死，纵然今日殿下一举荡平这中京道，上京之上还有那耶律大石，非我朝可在年内可征伐下来的啊。” 经过几次领兵作战的赵构也懂得思考，听了宗泽的话，捏着下巴琢磨了片刻，恍然大悟的说道：“长史的意思是要让那耶律延禧弃城而走？” “不错。”宗泽很是欣慰的笑了。 然而，若是杨浩在这里，一定会说一嘴，你们都是想多了啊，就在这里干死那耶律延禧就是了，何必弄那么多的弯弯绕呢？ 宗泽想的多了，他会想到如果耶律延禧挂了，那么上京道就会自立，以大宋现如今的情况，基本不会长时间作战，毕竟还有一个狼子野心的西夏在虎视眈眈呢。 但是可以放任上京道自立吗？不能，只要逼得耶律延禧狼狈逃窜，让这个手下败将继续领导辽朝，那么就不足为虑，说到底，宗泽担心的是耶律大石。 战争，首先要做的就是知己知彼，宗泽做到了，征北之前就对辽朝做了各种的功课，加上皇城司提供的各种情报，以及杨浩特意说过要小心这个耶律大石，宗泽很清楚，这个年轻的耶律大石是个硬茬子啊。 但要让杨浩来主持这场伐辽之战，就一定不会这么麻烦，横推过去就是了，想特么那么多干啥，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就别磨叽啊。 绝对的实力，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管他什么耶律延禧耶律大石的，谁敢呲牙就干谁，顺便把完颜家的一起收拾了，这才是正道啊。 可…… 有的时候啊，通讯不发达，信息不对等就会出现一些偏差，宗泽有宗泽的想法，郭京有郭京的怕死，原本以为耶律延禧会死在大定府的，或许杨浩还是失算了。 杨侯爷并不知道这些事，此时的杨侯爷正带着儿子骑大马呢，高头大马之上，杨侯爷抱着儿子小杨浔，十分的得意，那小杨浔更是一脸的一本正经，活脱脱一个指挥大军的将军的样子。 第531章 士子相邀 杨家谁最主要？自然是杨浩，只不过当杨浔也出现了，他的地位就受到了动摇。 在柴思若这个大妇无所出的时候，杨浔就是杨家长子，是有资格继承杨家的传承的，加之杨浩没有什么长幼嫡庶的封建思想，对杨浔亲的不行，府中之人自然也知道，别看这小郎君是二夫人所出，那也是很得杨家老大人和侯爷看重的。 出行是脱离这个如坐针毡的处境的最好办法，坐在那里，就算是逗儿子开心，杨浩也会时不时和赵福金那刀子般的眼神对撞上。 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就是不点明，当然，也没人敢去点明，这就很难受。 杨浔被自己的老爹环抱着，很是得意，建康府的繁华热闹尽收眼底，如一些无巧不成书的故事不同，杨家父子出行，没有遇到什么恶犬拦路，也没看到什么恶少欺男霸女的。 这建康府还是被治理的不错的，最起码入眼是安居乐业，不过杨浩自然知道，繁华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多的龌龊，这些并非是你有心要管就能管的，任何的时代，都是如此，有阳光，就会有阴影。 有些怀揣圣母心的人总是会想着要做到尽善尽美，让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污浊，让阳光普照任何的地方，现实吗？ 建康府能有如此光景，和当地的官员的努力是息息相关的，官员用心，不代表这些官员就没有污点，自古以来，各级衙门口都讲究一个虚耗火耗，冰敬碳敬，再英明的千古一帝都避免不了这个事情。 杨浩想的明白，只要这些官员实心用事，而不是单纯的成为国家的蛀虫，在这样的封建时代里，这就算是不错了。 在建康府中游览一圈，杨浩心情大爽，杨小郎君心情也是大爽，捧着他爹给买的麻糖，吃的不亦乐乎。 回到那府前，却停住了脚步，只见那府门前聚集了不少人，杨浩看的仔细，为首的是几个富家公子的模样，外面围着不少的家仆之类的，到是没有发生什么争执的样子，只是在那里逗留却不散去。 杨浩沉声说道：“石秀，过去看个究竟。” 如果没有杨浔，或许会直接纵马冲过去，但是抱着儿子，杨浩很小心，生怕有个万一，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很清楚，这种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没什么好事的。 石秀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脸色有些不太好：“侯爷，是这建康府的几位公子，说是……想要求见侯爷。” “求见？”杨浩嘴角一翘，从石秀的神色就看出了一些端倪：“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边的人也看到了这边，为首的几人缓缓走过来，最当先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贵公子，若是单说那样貌，当可说是陌上人如玉了，扔在后世，绝逼是让无数少女尖叫的那种。 一身淡青色的长袍，锦衣玉带，到是风流倜傥的很。 “可是镇北侯当面？小生建康府沈氏沈鸿见过侯爷。” “沈鸿？”杨浩歪头看着这个帅哥儿，打心底里就有一种反感，这个兔崽子实在是太帅了，帅的老子想抽死他啊。 建康府沈氏，到是听说过，只不过这沈家并非如五姓七望，又或是江左谢家这样的传承了数百年的大族，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地方豪强，刚刚兴盛了三代之内的家族而已。 “想要见本侯？何事？” 杨浩的声音很冷淡，面色也很难看，那沈鸿却是不生气，淡淡的一笑，躬身说道：“小生以及这建康府诸位士子知侯爷文采出众，却苦于没有机会见到侯爷，现如今侯爷大驾建康府，恰逢这两日建康府士子们想要以文会友，故而小生特来想请，还请侯爷给建康府士子们一个亲近的机会。” “以文会友？”杨浩眉头一皱，这种形式主义的事情他是最反感的，不过转念一想，这人到也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略一思索问道：“何时？何地？” “明日午后，莫愁湖上。” “好，若是无事，本侯会到的。” 说完这话，再不理会这沈鸿一群人，策马离开，到是那沈鸿笑了，一旁有人低声说道：“这杨浩好大的架子，还真以为我建康府人会怕了他不成？” 沈鸿摇头低声说道：“杨浩有才名，也曾带兵征战，是有些能耐的，可……” 后面的话他没说，想起那谢家的才女谢子瑜，暗暗的咬了咬牙。 回到府里，杨浩都是一头的雾水，按说自己和士子这个群体真的是不太友好的，这建康府的士子们想要做什么？邀请我参加文会？有病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沈鸿这些人表现的中规中矩的，自己总不能上去就大嘴巴子开抽啊，说不得就去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是了。 将事情说与柴思若听，柴思若笑道：“相公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相公素有才名，兴许只是这建康府的士子们有了结交之心呢。” “或许。”杨浩点了点头，却依旧皱着眉，或许是因为经历的太多，导致了对一切都疑神疑鬼了起来。 看他这样，柴思若继续说道：“相公，妾身以为，这或许是一个相公交好建康府的契机也说不定呢。” “嗯，你这么说到也不错，这建康府也算是江南一代文化和经济的中心了，世家盘根错节，交往一下到也不错。” 杨浩说着也笑了，刚要揽住柴思若的腰身，不想柴思若突然作呕吐状。 “呕……” 卧槽？我身上这么臭的吗？ 看着柴思若这个干呕的样子，杨浩傻眼了，不过很快的眉头又是一跳，蹦起来大喊道：“春喜儿，金莲，快……快去请医官过来。” 到是柴思若干呕了几下之后，有些茫然的看着杨浩，随后带着歉意说道：“相公，妾身失礼了……” 话还没说完，杨浩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就把她按到了床上：“先躺着，不要乱动，等医官来了再说。” 柴思若以及有些一头雾水的样子，不明白自己的相公这是怎么了。 很快的，随侍茂德帝姬赵福金的太医院医官被请来了，同来的还有那几个女人，都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一脸的慌张…… 第532章 自作聪明 所以说，只要辛勤耕耘，总是会开花结果的，一直以来都没动静，没想到在这建康府看到了曙光。 春喜儿兴奋的在一旁拍着马屁：“小的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杨浩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好好，都好，春喜儿啊，去，都有赏钱，安排下去，另外，派人快马回京报喜，还有崇义公府那边也不要忘记了。” “小的这就去办。” 柴思若也是惊喜的差点晕厥过去，起初是急的，尤其是看着小杨浔都开口说话了，李清照这都快要临产了，后来索性也就放开了，不再那么纠结，却不想你都不琢磨了，这个小家伙自己就来了。 终究是杨府大妇，这可不是等闲之事，这要是生个儿子，那就是长房长子，是要继承老杨家的传承的。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硬是问了好几遍，得到了那医官一再的认可，这才终于相信了，自己是有了身孕了。 看着这一家子幸福的样子，赵福金却是暗暗神伤，可同时又为杨浩长房有后感到高兴，这是个十分矛盾的心理，人嘛，其实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人，任何人其实都是这样的。 镇北侯长房有喜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毕竟是谢家提供的园子，消息自然也是谢家先知道的。 谢崇文压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命人传来了谢渊：“准备厚礼，那杨浩的长房有喜，总是要恭贺一番的。” 谢渊点头应道：“老祖考虑的周全，侄孙这就去准备。” 任何一个时代啊，把这个有后无后看的太重了，尤其是这种大家族中，长房有后，那可是族中的大事，自然也知道这在杨浩这里也是大事，礼数必须到，而且要很有面子的礼数。 “子瑜那边……你可以已经安排了？” 提到谢子瑜，谢渊脸色一变，很是玩味的样子：“已经嘱咐过了。” “可是有事？”谢崇文何等的精明，一眼就看出了有事。 谢渊到也不隐瞒：“侄孙听闻之前有那沈家前来提亲，老祖曾拒绝了这门婚事，今日又听说那沈家的沈鸿主动去请了镇北侯参加明日的文会。” “哦？”谢崇文眼珠一转，就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冷哼道：“哼，自作聪明，这子瑜被长房惯的越加的无法无天了。” “老祖息怒，侄孙这便去提点一番，也阻止那镇北侯前去文会便是，省的横生枝节。” “嗯……等等。”谢崇文一挥手：“这事……且等等，不要阻止，便是要那杨浩去参与便是，也看看这位镇北侯是不是有本事，如是连这些个自作聪明的士子都戏耍不过，也便罢了，若是出了点意外，嘿嘿……” 谢渊一下明白了过来：“老祖英明，若是那沈鸿自作聪明，恐怕沈家和那几家在这建康府也就……” 话没说完，谢崇文摆手打断了他：“知道便好，这些年里，这几家也越发的缺乏了敬意，或许这也是个机会。” 镇北侯长房夫人有喜了，不说建康府震动，这府台大人自然是要来的，现任府台林文清到是个有想法的，没有什么贵重的厚礼，多是有些江南特产，亲自前来道贺。 主要是不敢得罪，地方官员有地方官员的圈子，但也明白镇北侯杨浩在京城是个什么存在，想要有升迁，他们是谁也不能得罪，不管是蔡京一党，还是杨浩一派，得罪了谁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做官，有的时候要懂得摇摆，这林文清原本是想保持一个距离的，其实若没有茂德帝姬赵福金在这里，或许他真不会来巴结杨浩。 到是谢家的礼数着实丰厚的可怕，这谢渊压根没有隐藏，摆明了就是来送礼的，对谢子瑜的事情以及沈鸿文会的事情是一句也不提，道贺完了，人就走了。 杨浩是很欣赏这个做派的，礼尚往来嘛，这绝对是个好传统，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怀念那个姓高的高人了。 “唉，到了一定的层次，总是喜欢回忆啊……” 得知有了身孕的柴思若变得胃口十分的好，平日里根本吃不了那么多的，现在是什么都吃，这和李清照完全不一样，杨浩到是一点不担心柴思若会便胖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胖瘦都是好的。 夜里，哄得柴思若安然睡下，他却是没有安睡，春喜儿说吴用回来了，北边来了最新的消息。 三件事情，第一件是李邦彦来信说，督促耶律大石另立新君的事情不会太轻松，但他会努力去做的，有些邀功之嫌，第二件是中京道的战事，耶律延禧竟然真的弃城而走，中京大定府落入了赵构之手，可耶律延禧没弄死啊。 “卧槽，这群废物，在搞什么。” 事情已经这样了，杨浩知道叫骂也没用，或许这就是命数啊，耶律延禧还没到该死的时候。 最后一条，就是关于文会一事。 在进入到建康府的时候，吴用的蜉蝣就已经全撒了出去，杨浩被邀请参加文会的事情吴用一知道，就彻查了这件事，并且综合了各种消息来源，整合了一下就来了。 “侯爷，今日得知，那谢家长房有一才女，名为谢子瑜，谢家有意要将这谢子瑜送到侯爷身边，之后这沈鸿和建康府各家士子便来了，卑职查知，这沈鸿爱慕谢子瑜久矣，沈家曾经上门提亲，却被那谢家家主谢崇文拒绝了，这里面恐怕会有着某种联系。” “某种联系？”杨浩嘴角一翘：“你是说这沈鸿是想要本侯出糗？还想要博得那谢子瑜的芳心？他脑子没这么笨，想要踩着本侯的肩膀来追女人？” 吴用一笑：“确实没那么简单，卑职也是突然想明白的，谢子瑜之事谢家从未公开，这沈鸿是如何得知的呢？” 说到这个点上，杨浩一愣，随后和吴用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 “看来是有人在耍小聪明啊，今日那谢渊来了，却是未提一句，谢家？呵呵……” “明天的文会这么看来还是有点意思的，吴用，你当知道该如何办。” “侯爷放心，卑职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533章 莫愁湖畔郁金堂 当杨浩想要知道什么，蜉蝣就会快速的运转起来，第二天一早，关于建康府沈家，以及沈鸿和谢子瑜的各种消息就都送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不在家中，也或许是因为柴思若有了身孕，杨侯爷少见的起了大早，坐在书房中看着吴用送来的一份份资料。 首先看的是谢子瑜的，谢家长房的小女儿，算是谢家长房长子谢敦林老来得女，自小聪慧，很是得谢敦林的喜爱，谢家也是用了力去培养这位出众的小姐。 杨浩看着心里就明白，大家族的子女们啊，但凡有点才华的都会被特殊培养，男子还好些，要为家族奋斗，而女子呢，多是成了联姻的牺牲品。 反正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族的强盛，而每一代的族长都要为此而奋斗终生，至于说谢家这位长房谢敦林，吴用给出的评语是为人敦厚，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沈鸿所在的沈家不同于谢氏一门，算是这二三十年里崛起的新秀，而且发展势头很不错，沈鸿是沈家的长孙，风流倜傥，在这建康府名声也是不错，爱慕谢子瑜，却是求而不得。 如果说这沈鸿和谢子瑜都是普通人家，这事或许也成了，郎才女貌嘛，天作佳偶，但是身在世家，又岂是自己能做主的？ “沈家也算是不错的，可知道为何谢氏一门会拒绝这婚事？” “侯爷，卑职以为，恐怕是谢家一直都是将沈家当做敌人。” “哦？为何如此说？” 吴用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的说道：“沈家不同于谢氏一门是百年望族，这些年里，建康府不少氏族崛起，谢氏一直都是退让之势，从未和这些后起之秀有过红脸的举动，本着以和为贵的想法让出了许多的利益，只是近几年里，这些氏族愈发的有些贪婪过盛，卑职以为，谢氏不会一直这样容忍的，等到一定的时机，恐怕就会出手了。” 杨浩听着频频点头：“这么说……这沈家应该会成为那只出头鸟喽？” “是的，卑职认为，这沈家确实是谢氏的目标。” “那这沈家可有什么不法之事？” “嘿嘿。”吴用笑了：“侯爷，这些大宗族背后都不干净，只要想，有的是证据坐死他们。” 这话说的到是没错的，没有那个家族是干净的，面上或许会做做善事，摆出一副良善人家的样子，私底下的脏事都不会少，不用说别的，这些人家在兼并土地上干出的龌龊事是最多的，为了能够占有更多的土地，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一点，真要说，就算是谢家也是如此，说什么书香门第，什么百年望族，都没用，他们最看重的还是土地。 “下午的安排可都做好了？” “侯爷放心，侍卫司禁军已经在莫愁湖畔待命了。” 杨浩知道，沈鸿这些人邀请自己去参加什么文会，绝对没那么简单的，其实自己大可不必去搭理这些人，但想了想，莫不如就去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总不能这些个书生士子的还敢暗杀自己不成？那他们是真的想多了。 午后，为了应景，让春喜儿做书童打扮，带着李逵和石秀，在柴思若再三叮嘱之下出了门，一路到了莫愁湖畔。 “卢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梁武帝的《河中之水歌》奠定了莫愁湖畔的两栋建筑，郁金堂和苏合厢，此时的莫愁湖还没有经历明清两代，更没有那么多的盛景，也没有那莫愁女故居，至于莫愁女到底是出自哪里，版本很多，多是一些后人撰写的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梁武帝这一阙《河中之水歌》，或许也就没了莫愁女的传说。 不过这波光粼粼的莫愁湖依旧是很美的，也是建康府人喜欢赏玩的地方。 文会就在这郁金堂之中，杨浩到来，沈鸿等人在堂前迎接。 “侯爷大驾光临，小生等人只觉得三生有幸，这郁金堂更是蓬荜生辉啊。” “有劳诸位等候。” 杨浩少有的露了笑脸，在沈鸿等人的引领下，步入了这郁金堂，只是刚刚到了里面，这莫愁湖上却突然变得阴暗了起来，从窗子可以看到，竟然飘起了丝丝的烟雨。 这江南的天，有的时候就像是小孩子的脸，阴晴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这丝丝的细雨。 到是沈鸿拍手兴奋的说道：“莫愁湖的烟雨之美，可是这建康府的一大盛景，好多人想要看都看不到的，不想侯爷刚到，这烟雨随之而来，到是我等是托了侯爷的福气啊。” 这江南的烟雨最是让人痴迷，让人心醉，杨浩看着窗外那雾蒙蒙的样子，眼神也有些迷离，笑了笑：“呵呵，这莫愁湖的烟雨之美却是一绝啊。” 文会，自然人不会少，一个个的穿着打扮皆是文士长衫，只看那用料做工，环带配饰，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富家子弟，杨浩扫了一圈，足足有三四十人，不过也能看的出，估计在这里有资格开口说话的也就那几个人，其他的都是陪衬罢了。 一旁的桌子上有一局残棋，估计是自己的到来，让他们停了手，时鲜的蔬果，上好的茶水都配置的完全。 这郁金堂面阔六间，这些人也只占据了一间，到是选的位置很好，还可看到屋外池中的荷花轻轻摇摆。 整个房间里都有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气，如果真要说，这到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就在杨浩踏入郁金堂的时候，这郁金堂的一处小室之中，一名素装典雅的少女正缓缓的烹着茶，眉眼间并未施粉黛，却是自带一股子媚态，听得外面的动静，淡淡的问道：“他可是到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到了。” 少女微微的笑了：“都说你文采出众，年纪轻轻就可叱咤朝堂，更能征北伐辽，本小姐到是要看看，你可是真的有如此本事，若是你杨浩真如传言所说，那本小姐做个妾室又如何呢？” 第534章 坑人我是祖宗 “莲开欲遍。一夜秋声转。残绿断红香片片。长是西风堪怨。莫愁家住溪边。采莲心事年年。谁管水流花谢，月明昨夜兰船。” 看着沈鸿十分骚包的在那里吟诵着晏几道的词，杨浩竟然有种恶心的感觉，原本以为这文会会是这些人一起填词作诗，弄出一些自己的新作来的，却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吟诵先人的词句，这特么和自己想的也差的太远了啊。 大宋朝啊，一个文艺爆发的时代，却养了这样一群士子，不灭亡都是天理不容了。 当然，杨浩也很明白一点，眼前的这些人真要说起来，或许是算不上士子的，他们和太学里那些家伙比起来，差点太远了，这些人，不过就是些富家子弟，用钱财堆积起来的罢了。 花钱买功名，啥时候都不缺这样的人，不是说富家子弟就没有真正有才学的，是不多，更多的都是纨绔出身罢了。 在沈鸿吟诵晏几道这一阙词之前，也有几个人展现了一下自己的拙作，杨浩听了，那是真的拙作，一点都不虚伪的拙作，完全像是打油诗一样，每一句，甚至说每一个字透露出来的都是风花雪月，甚至说算是淫词艳语了。 看着这些所谓的建康府士子，杨浩突然有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庭花’的感觉，可笑而又荒谬。 大宋朝堂不敢说是倾举国之力正在伐辽，可这些人呢？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一样，脑子里想的都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似乎这伐辽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沈兄大才，我等不如也……” 沈鸿吟诵完了，这些人竟然如此不要脸的夸赞，让杨浩看的好是尴尬，那沈鸿竟然欣然的接受了，冲着众人微微躬身，随后笑着看向杨浩：“侯爷才名远播，我等建康府士子仰慕久矣，今日在这莫愁湖畔，不知侯爷可有兴致作出佳作？” 佳作？老子都是剽窃的，佳尼玛的作啊。 杨浩淡笑着摇头：“都是世人谬赞了，本侯可比不得诸位，都说江南是礼教圣地，今日本侯有幸得见诸位，已是万幸，至于佳作嘛……就休要提起了。” 如此的谦逊，如此的温和，到是让沈鸿一愣，这沈鸿也是做过功课的，杨浩的事情听了不少，能著书，能填词，更能带兵作战，那苏州府外的屠杀，江南人士可是都知道的。 可现在…… 眼前这位真是那位执掌生杀大权，屠杀数万人的镇北侯杨浩？怎么看也不像啊。 沈鸿微微一愣之后，马上说道：“侯爷谦逊，我等皆知侯爷在京中，时有佳作问世，今日到了这建康府，却说词穷，难不成是瞧不起在座的诸位不成？” 或许是感觉这杨浩不如传说中那般，沈鸿的话里开始带着一丝的凌厉，和之前的温文尔雅，卑躬屈膝完全不一样了起来。 杨浩一笑，却是没有说话，到是恼了一旁侍候着的春喜儿：“你这厮？竟敢对我家侯爷如此说话？可是找死不成？” 喜欢春喜儿是为何？喜欢春喜儿的机灵，这小子插话的时机太准确了，既然你们是要找事的，你们不爆发，那本侯爷就先爆发喽。 春喜儿的话让沈鸿，包括这里所有人的脸色都一变，毕竟都是富家子弟，什么时候被一个下人训斥过了？就算是你是镇北侯的下人，那也是个下人啊。 都是这建康府的纨绔，从未经历过京城那血雨腥风的洗礼，谁还给谁脸是怎么地？ 沈鸿脸色一沉：“侯爷，文会之上，让一个下人如此说话，似乎有辱斯文了。” “哦？”杨浩眼皮都没抬一下，抿了一口茶水，将那茶盏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笑眯眯的看向沈鸿：“为何本侯觉得我这下人却是比你们这些所谓的建康府士子都要高贵的许多呢？” “你……”沈鸿就没想到杨浩会这么说话，一股气一下噎到了嗓子眼里：“侯爷此话何意？如此这般瞧不起我建康府士子？就不怕犯了众怒吗？” “众怒？”杨浩依旧安然的坐在那里，看着一个个起身的这些纨绔：“难不成你们还要将本侯留在这里不成？” “这……” 要谋害当朝最当红的镇北侯吗？这些人还真没这个胆子，被杨浩那镇定自若的样子弄的，那沈鸿也开始泛起了心思。 可想想这郁金堂内还有一位佳人呢，那佳人传话来说要看看这位镇北侯的能耐，那个时候，他就憋着一口气，就想要和这杨浩争个高低，镇北侯又如何？京城新贵而已，一介宦官之后，这里可是建康府啊，可不是那汴京城。 见沈鸿有些发愣，但神色越发的阴狠起来，杨浩突然起身，缓缓的走过去，以只有沈鸿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沈鸿，这郁金堂内某个房间内是不是还有位佳人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你？”沈鸿一听这话，瞳孔瞬间放大，随后紧缩，满脸的吃惊。 这个表情证实了杨浩的猜想，这种套路啊，呵呵…… 一个个都是自作聪明罢了，跟老子斗？你们还嫩的很呢。 趁着沈鸿发愣的时候，春喜儿很是光明正大的走过去，将一把匕首塞到了他手里，沈鸿压根没反应过来，就那么真的接了过去。 随后春喜儿突然一声大喊：“来人那，有人要刺杀侯爷。” 整个人挡在了杨浩的身前，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扯着脖子的嘶吼着。 沈鸿看着手里的匕首，彻底懵逼了，呆呆的喊道：“我……我没有……” “你竟然持有凶器，还敢说没有？” 从春喜儿过来塞匕首，到眼前这一幕，整个堂内所有人都是看的真切的，直到春喜儿喊出那句有人要刺杀侯爷的时候，才都明白过来，随后众人陷入到了石化状态中。 “卧槽……害人还可以这么玩的吗？” 杨浩嘴角翘起，冷冷的喊道：“来人啊，将这群贼人给本侯统统拿下。” 一切都是安排的好的一般，众人根本不知道，这外面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的军士…… 第535章 建康府里乱糟糟 “侯爷……我没有……” 一众建康府士子慌了，沈鸿也慌了，想要解释，那些侍卫司禁军可不给机会，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林冲统兵作战或许不行，但是训练侍卫司这些禁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秉承了杨浩的作风，弄得这些禁军根本没有任何的仁慈心。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杨浩知道这些人或许会给自己挖坑，虽然说不会让自己受到什么损失，但等着别人挖坑也是很浪费时间的，莫不如不等了，我挖个坑你们来跳。 禁军进来的快，出去的也快，很快的，这里就清洁溜溜了，杨浩走出厅堂，外面依旧飘着雾蒙蒙的烟雨，看着回廊的角落里，一个侍女在那里发呆，他知道那是谁的人，淡淡的一笑，理也不理，直接离开了这郁金堂。 先发制人，还是后发制于人，杨浩选择了先发制人，若我杨浩只是个普通百姓，面对你们这些富家子，或许会选择忍气吞声，但我堂堂镇北侯，你们跟我玩心眼？一群建康府的纨绔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在杨浩心里，想的也明白，你们谢家不是要送一个嫡女过来给老子做妾吗，但是谢渊又没提这个事，这是要看看我杨浩有多大本事是吗？ 是选择对这建康府豪族妥协？还是另做他选？好，那我杨浩就让你们看看，你们谢家要是明白事理，这沈家权当做是我杨浩给你们的见面礼，若是不懂事儿？ 呵呵…… 郁金堂小室之中，谢子瑜听到侍女回来将事情一说，彻底惊呆了，她并不知道那厅堂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喃喃的念叨着：“这沈鸿……竟然敢刺杀他杨浩？” 所住之处，刚刚午睡起来的赵福金看到侍女慌慌张张的，问了个清楚，瞬间花容失色：“镇北侯他……可曾受伤？快，快，本宫要过去看看。” 匆匆过来，却看到正抱着儿子杨浔玩耍的杨浩，一众杨家夫人都在，杨浩见赵福金过来，连忙将杨浔交给方百花，起身施礼：“些许小事，竟然惊扰了殿下，臣有罪。” 见到杨浩没事，赵福金也是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俏脸罩上了一层煞气：“是何方贼人，竟然如此大胆敢行刺镇北侯，可曾抓住那些贼人？”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浩到是对几位夫人没有任何的隐瞒，柴思若见状给了几人一个眼色，众人告退出去。 等到人都走了，杨浩请赵福金坐下，这才低声说道：“殿下，是建康府几家豪门望族的纨绔子弟而已。” 赵福金到也不是个蠢笨的，妙目一转，打量着杨浩，有些疑惑的问道：“豪门望族家中的纨绔？他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呵呵，他们是不敢的。”杨浩笑道：“殿下，是有人有心要试试臣的斤两，臣心中不爽，索性也就锁拿了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给与他们一些教训罢了。” 这么一说，赵福金就明白了，却依旧是气咻咻的：“哼，确实该给一些教训，竟然妄图挑衅当朝侯爷，真是胆大妄为了。” “殿下说的是，不过……” “不过什么？” “恐怕这建康府的府台会坐不住了，兴许会求到殿下面前的。” 赵福金抿嘴一笑：“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 一些建康府士子在郁金堂行刺当朝镇北侯，一下午这事就传开了，建康府府台林文清脑袋跟炸了一样，嗡嗡的乱响，那些所谓的士子是谁，他清楚的很，纨绔是纨绔了一下，虽有劣迹，可让他们去行刺镇北侯杨浩？是特么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百姓们不知道这镇北侯是个什么性子，但是久在官场，林文清很明白这镇北侯杨浩是个什么操行啊，那汴京城朝堂上的大员人家都是说抽就抽的，尤其是那苏州应奉局老朱的事情，他可是听说过的，虽然没个结果，但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心里都是有个猜测的。 刺杀这么一个年少得宠，又如此心狠手辣之辈，你们这是要干啥？再说了，你们刺杀要是真给杀了，到也好说了，关键是啥也没干成，人家啥事没有，你们还被锁拿了…… 这…… “唉，这建康府啊，要变天了啊。” “老爷，有人求见……” 林文清叹了口气，他知道，来的无非就是那些陈李张王何的各族长辈罢了，这算个什么球子的事呢。 谢渊将所知告知了谢崇文，老头子一下子坐直了起来，双眼圆睁：“他竟然……” 话没说完，沉默了片刻看向谢渊：“你觉得沈家那个沈鸿真的敢为了子瑜去刺杀那杨浩不成？” 谢渊苦笑摇头：“那沈鸿侄孙也知道一些，风流倜傥有之，但若论胆量嘛……呵呵，实在没有这份胆量的。” “那他这是……这郁金堂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谢渊略一思索，沉声说道：“侄孙在京中之时到是听说了一些关于这镇北侯的事情。” “你且说来。” “……” 片刻之后，听了谢渊说的那些关于杨浩的事，谢崇文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如果这么说，搞不好这就是他自己在搞事情，可这又是为何？难不成是真的要对建康府豪门望族动手不成？” 谢渊迟疑了一下，起身说道：“老祖，要不侄孙过去打探一下。” “嗯。”谢崇文点了点头：“也好，对了，子瑜可回来了？” “回来了。” “嗯，没事便好。” 当夜，林文清就要求见镇北侯，却被直接挡在了园外，理由很简单，镇北侯受到了惊吓，正在静养，有事的话等镇北侯修养过来再说。 想要求见茂德帝姬，这又不和规制，这已经入夜了啊。 没办法，林文清只能对那些豪族摊手耸肩的：“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帮你们办事啊，是人家不见啊。” 很简单的，杨浩就是要让这些人睡不好，就是要让这建康府不消停，我镇北侯来了，你们鸟都不鸟，行，我忍了，现在弄一些小辈的出来跟我玩幺蛾子？既然你们想玩，那我杨浩就陪你们好好的玩，玩舒服了，玩爽了为止。 第536章 孩子太单纯了 长夜漫漫，建康府的豪门望族都不消停了，杨浩也没有睡下。 谢家的这个园子修的漂亮，尽显了江南园林的造诣，可就算是这么美丽的地方，依旧有着阴暗的地方。 沈鸿等一干富家子弟都被关在了这里，这些人里沈鸿是被单独关着的，其他的人是被分成了三六九等，几个人一个房间的关押了起来。 骨气这种东西，向来不是纨绔子弟们具备的美德，只是稍微一吓唬，就全都跟要死了一样。 杨浩见到沈鸿的时候，沈鸿已经状若惊鸟了，用石秀的话说：“侯爷，咱还没给他上刑呢，就成了这样，实属软蛋一个。” 沈鸿到也不傻，没到这里的时候就想明白了，这摆明了就是杨浩要坑他，可想明白了又如何啊，人家就是坑你了，你能怎么样。 现在想想，着实后悔了，为何要听谢子瑜的话，去挑衅这个杨浩呢，人家怎么说也是当朝侯爷，还是一战就杀了数万人的大煞星啊。 之前还以为这杨浩会顾忌自己建康府豪门望族的身份，现在看来，是特么自己想多了啊，人家压根就没那个想法的。 杨浩看到沈鸿的时候，沈鸿的双手还被吊着，身上那洁白的长衫也满是污垢，蓬乱不堪，身上还有着几道血印，看来是抽了几鞭子的。 一见到杨浩，沈鸿都想哭了：“侯爷，侯爷饶了我，您知道的，我没有啊……没有想要刺杀您的啊。” 杨浩笑眯眯的看着这个沈家大少爷，缓缓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淡淡的说道：“没有吗？都证据确凿了，你还想抵赖？是说本侯冤枉你了吗？” “真的没有啊，侯爷，我是沈鸿，是沈家的少爷，我沈家有钱的，只要您说，我们沈家都可以答应的，求您饶了我。” 很明显，沈鸿沈大少爷和骨气不沾边，这些当地豪族啊，有的时候回瞧不起当朝的官员，甚至说，在这沈家眼里，就算是建康府府台林文清也不过就那么回事。 可真的当刀架在了脖子上，那份所谓的骄傲就没了，骨子里的怂会取代一切情绪。 “哦？沈家如此富有吗？”杨浩像是来了兴致般的问道。 那沈鸿也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飞快的点头：“是的，侯爷，我沈家很富有的，那郁金堂其实现在就是我沈家的产业，只要侯爷喜欢，我定会禀明家父，将那里送给侯爷便是。” “呵呵。”杨浩笑了：“也好，不过本侯还想要这天上的明月，你沈家可能办到？” “啊？”沈鸿惊慌失措，瞪大了眼睛。 见他如此，杨浩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衫下摆，缓缓地走过去，慢条斯理的说道：“沈鸿，本侯问你，邀本侯去参加那个什么文会，是不是受人指使的？” “这……”沈鸿的面色纠结了起来。 看着他这样，杨浩也不着急，片刻后，沈鸿咬了咬牙，点头说道：“侯爷，是受了那谢家小姐谢子瑜的懵逼，是我猪油蒙了心，想要试探侯爷的。” “呵……”杨浩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没坚持的：“就这就招了？看来也不是真爱啊，正可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啊，哈哈……” “沈鸿，不要以为本侯是在戏耍与你，你手持利刃，证据确凿，这件事你是躲不过去的，不怕告诉你，你的那些朋友也都做了指认，你……死定了。” 听到这话，沈鸿完全不敢相信，连忙说道：“不……没有，侯爷，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没有……” “冤枉？哼哼。”杨浩冷哼了几声。 “沈家自你祖父之时崛起，短短数十年就成了这建康府的望族，这期间里，你们沈家做了多少龌龊之事，沈鸿你以为本侯都不知道吗？若是给你一一列举出来，你还觉得你是冤枉的吗？” “这……这不可能的，我沈家一直安分守己，并没有……并没有不法之事啊。” 看着沈鸿这个样子，杨浩真的很想说一嘴，孩子你太单纯了啊，吴用送来的收集的情报中，这沈鸿做人还算可以，也有那飞扬跋扈的时候，不过真的要说欺压良善，他还算不上。 可以说沈家并没有把阴暗面展现给这位年轻的少爷，这沈家啊，短短数十年就跃升为建康府顶级的豪族，是有一定本事的，可在这个资本运作并没有达到一定层次的封建世代来说，沈家成为豪族最标致性的特征就是占地，能占这么多地，这背地里的一些巧取豪夺的额事情可是没少干的。 或者应该说，整个这个天下，这些豪族想要撇清这些事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一个沈家。 杨浩冷笑了几声，淡淡的对沈鸿说道：“你最好签字画押，这样也少受一些皮肉之苦，当然，你不想签字画押也没什么，本侯并不在乎这些，因为在这里，本侯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鸿，一个可以说每天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在这里是如坠冰窟，彻底的傻眼了。 孩子太单纯了啊，从来都没想过，这个社会可是很黑暗的，更没想过，堂堂镇北侯竟然是如此的无耻之徒，最根本的一点，他从来都不知道，坑人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在绝对的权利之下，不需要任何的弯弯绕，要坑谁，直接了当，耍那么多花样，都是没必要的，浪费时间而已。 正如杨浩所说，沈鸿是否签字画押无所谓的，他要的不是这一个罪名，更不是沈鸿这么一条不值钱的人命，他要的更多啊。 第二日，杨浩再次睡到了日上三竿，很舒适的一觉，所有来求见的一律被挡在了园子外面，理由还是镇北侯需要休养，就连谢渊都一样，不得而见，这园子里曾经的那些杂役全都被驱赶了，换上的统统是侍卫司的禁军以及自己带来的人，这一下谢家也抓瞎了。 杨浩是根本不急，接连三日不见客，就连赵福金都把林文清挡在了外面，建康府的这些大佬们都懵了圈，完全不知道这镇北侯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就连谢崇文都急了…… 第537章 登门谢家 三天这个时间限制就像是一个临界点，很多时候，人们在许下承诺，都喜欢说，三天之内什么什么的，超过了三天，就会不耐烦，会焦躁，会控制不住开始有所行动，建康府的豪门望族们也是如此。 正是这些人要忍耐不住的时候，茂德帝姬赵福金召见了府台林文清，刚刚要群情涌动的态势一下子又灭了，只能等着林文清出来之后再说了。 林文清恭恭敬敬的见到了赵福金，赵福金也摆出了帝姬该有的架子，冷着一张脸，直接将一份供状甩在了这林文清的面前。 “林府台，仔细看看，镇北侯奉官家之命护送本宫来这建康府，却没想到这建康府的士子竟然要行刺镇北侯，也得亏镇北侯并无大碍，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官家一怒，你这府台大人可是罪大至极了啊。” 林文清擦了擦额头的汗的，到是不用看的太仔细，明摆着的，人家已经把所有事情坐实了，没必要怀疑真伪，你怀疑这份供状，那就是怀疑茂德帝姬，怀疑茂德帝姬那就是怀疑当今赵官家，怀疑赵官家嘛…… 呵呵，您这是要造反不成？ “是臣下管束不严，还请殿下息怒，臣下这便肃清建康府，不放过任何一个贼子，可那沈家……” “沈家怎么了？”赵福金凤目一立，到也是威严得很。 “呃……回殿下，那沈家的沈鸿也是考取功名的，平日里在这建康府的声名也是不错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穷凶极恶的恶徒……” 话还没说完，赵福金直接打断道：“林府台，你这是在给那恶徒求情是吗？” 看着她这面罩寒霜的样子，那话里的寒意刺骨，林文清心神一凛，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人家就要沈鸿完蛋啊，做官这么久，一些事情还是看的通透的，心里默默的为沈家默哀的同时马上解释道：“没有，殿下息怒，是臣识人不明，臣有罪。” 做官，要懂得明哲保身，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觉悟是一定要有的，要不然不一定哪天就把自己玩进去了。 林文清做到这个位置上，自然很清楚这里面的道理，说白了，沈家完了，这个时候，一定要划清界限的。 “哼。”赵福金冷哼了一声：“刺杀当朝侯爷，这建康府的人也是胆大的没边儿了，本宫给你时间，肃清建康府，将那些宵小之徒都清理掉，在本宫离开建康府之前，林府台若是做不到，本宫回去自然会禀明官家，你当好自为之了。” 肃清？肃清谁？怎么肃清？ 赵福金没说，林文清也不会问，心里明镜的，那供状之上写的太明白不过了，谁是主犯，谁是从犯，谁是污点证人，一眼看个通透，这要是还不明白该怎么做，那他这个府台也就不用干了。 千恩万谢的从园中出来，不理会那些等待消息的各家的人，直接打道回府，回了府衙之内下了命令，谁家来人也不见，尤其是沈家。 这一下子，建康府这些豪族们又凌乱了，这是要干啥子嘛？ 杨浩不会去见这些人，此时的杨浩也并未在园中，早早就已经溜了出去…… 谢家庄子里，谢崇文也在等一个消息，三天的时间没任何一点风声，老东西虽然是修身养性，外面没什么，心里却是有些烦躁的很，不断的问着可曾有消息了，得知林文清进了园子，他也在等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呢。 正眯着眼想要打个盹儿的功夫，下人来报：“老祖宗，门外有自称是镇北侯的求见。” “哈？” 老东西一下坐了起来，彻底的精神了，一双三角眼眨了眨，沉声说道：“去让谢渊看看，若是真的，速速来报，若是假的，打杀了便是。” 他并不觉得杨浩会突然登门，不是说一直都在那园子中修养呢嘛，而且在他的认知中，镇北侯这个身份要来之前，肯定会先下个拜帖，给他们谢家一个准备的时间，这突然门外说镇北侯登门，不是假的是什么？ 敢冒充镇北侯来坑我谢家？这脑子里装的都是啥？ 坐在那里正琢磨着，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那下人又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老祖宗……老祖宗，谢渊少爷去看过了，是……是镇北侯，已经请了进来。” “什么？”谢崇文又是一惊，还特么真是那杨浩，也是有了一丝的交集之色：“快，给老夫更衣，镇北侯大驾，当亲自迎接才是。” 老头子亲自迎接到是用不上了，谢渊已经将人请了进来，不只有谢渊陪着，还有那谢家长房老大谢敦林也跟着。 杨浩确实来了，初一见那谢敦林，到真的和听闻的差不多，一张方正的大脸，显得很是忠厚老实的样子，心里不免腹诽，就这样一个爹，生出来的女儿能有多天姿国色不成？那什么谢子瑜恐怕也就那么一回事…… 谢崇文被下人搀扶着，看到了一位一身素白长衫的华贵青年，面带桀骜不驯之色，一身的气质显得是那么的雍容有度，这可不是那建康府那些士子能比的啊。 “侯爷大驾光临，谢家蓬荜生辉，老朽未曾远迎，还请侯爷恕罪。” “呵呵。”杨浩挥手笑道：“谢老年迈，本侯本当执晚辈礼，怎可要谢老相迎？” “日前得知侯爷被那宵小之辈暗刺，老朽也是担忧的很，今日见侯爷如此精神矍铄，老朽也就放心了。” “哈哈，谢老多虑了，本侯怎么说也是带兵打过仗的，怎么会被几个跳梁小丑伤到。” 寒暄过后，堂内落座，但是几句话里透露了很多意思，谢家在担心这件事，而且谢家会站在你镇北侯这边的，当然了，杨浩也表示了自己的意思，刺杀不刺杀的，我杨浩不在乎，来你们谢家，我是执晚辈礼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落座之后，谢崇文要人送上上好的热茶，摆上了时鲜的蔬果和点心，这堂里堂外的就没了下人，杨浩将一切看在眼内，到也是服气，老东西活得久了，很清楚自己的来意啊。 第538章 达成共识 微服登门，自然是有事的，谢崇文明白，谢渊明白，就是敦厚的谢敦林也明白。 只不过谢家人不知道的是杨浩对一切都很清楚，在谢家人眼里，杨浩应该是不知道谢子瑜的事情的，只要不知道这件事，那沈鸿刺杀他的事情就不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豪族世家虽然说对皇帝，对这些得宠的朝堂新贵并没有多少的敬意，但也不愿意真的被牵连到某些事情当中，毕竟说到底，枪杆子在人家手里，真要找你事儿灭了你这一族，你也没辙。 “那沈鸿可是已经……” “不错，已经认罪，本侯随侍殿下而来，有些事还是不插手的好，想必府台林文清大人会处理的明白的。” 看着杨浩那稳稳的样子，谢崇文皱眉说道：“这沈鸿在建康府到也有些声名，却想不到会做下这等恶事，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谢老说的是啊，不过本侯以为，这沈鸿虽然可恶，可他还不足以有如此胆量，想必这背后当是有人指使的，等府台林大人查个水落石出，自然是可以真相大白了。” 提到有人指使，谢崇文面色不变，谢渊更是依旧脸上带着微笑，只有那谢敦林面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初，杨浩的余光看到，却是没有做声。 “侯爷说的是啊，林大人为政一方，守牧建康府，看这建康府百姓安居乐业，便可知这林大人是能吏，定可查个水落石出的。” 听了谢崇文的话，杨浩淡淡一笑：“嗯，本侯也相信林大人是可以查的明白的，只是……谢老以为这若是有幕后之人，会是谁呢？” 问出这话，杨浩也不看几人，兀自的端起茶盏，美美的品上一口，还别说，这谢家的茶还真的是美滴很，照比那贡茶也没差什么，甚至还有过之。 果不其然，谢崇文看了谢敦林一眼，摇头说道：“老朽不知，想是和那沈家脱不了干系的。” “和沈家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这沈家短短数十年就成了这建康府的豪门望族，私底下那些枉法之事怕是没少做了，本侯虽然不是主政一方，但也要为这建康府的百姓做主，但有不法之事，都可以报上来嘛。”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崇文明白了，你杨浩这是来给我谢家送人情来了啊，摆明了就是要动沈家喽，而且还要拉上我们谢家一起，早特么就知道，你镇北侯所到之处就不可能消停的，不说腥风血雨的，总得是折腾点事出来。 “侯爷放心，在这件事上，我谢氏一门自当不遗余力，鼎力配合侯爷和府台大人。” “好，有谢老这话，本侯也就放心了，叨扰了些时间了，这便回了，殿下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啊。” 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很熟悉的家长里短的情节的，什么再坐一会，吃了再走这样的话基本是说不出来的。 谢崇文到是有心要留杨浩，不过杨浩执意要走，也没有强留的道理。 等到送走了杨浩，谢崇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杨浩到是够阴狠的，不动声色就要逼得沈家要破门啊。” 谢敦林眉头皱着，低声说道：“爹，这镇北侯怕不是要对建康府的望族都要动手？” 这话问的，连谢渊都有些叹息，这谢家长房长子着实有些憨厚过头了，谢崇文无奈的摇头：“你啊，今日他来你还看不明白吗？这是逼着谢家和他站到一起，是要清除掉一些人了。” “这……”谢敦林有些语结。 谢崇文一指他：“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去将子瑜给我叫来。” 不多时，楚楚动人的谢子瑜来了，落落大方的施礼：“子瑜见过老祖宗。” 谢崇文坐了起来：“子瑜啊，那沈鸿刺杀杨浩之事可是你指使的？这一次你要说实话啊。” 他那严肃的神色让谢子瑜知道了，这次真不是闹着玩的了，正色的说道：“没有，绝对没有，老祖，子瑜怎么可能做这么荒唐的事情的，这里面恐怕是另有隐情的。” 听了这话，谢崇文和谢渊对视了一眼，其实两人都明白，沈鸿就是再疯狂，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之所以叫谢子瑜过来，也是再次确认一下，总不能把火烧到自己家身上来。 “好，你说没有，那便是没有了，没有就好，子瑜啊，回去，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了。” 谢子瑜也听说镇北侯微服来的事情，但并不知道杨浩来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但老祖宗这一句不要出去了，她想到了，这次的事情大条了。 可自己当初也只不过就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个自己要去联姻的家伙，怎么就搞的大条了呢？沈鸿那个傻子怎么就会去刺杀一位当朝侯爷了呢？ 沈鸿有多大本事，谢子瑜清楚的很，别说刺杀侯爷了，就是刺杀这林文清他也是不敢的啊，除非…… 已经回到闺房之中的谢子瑜想到这里，秀目圆睁：“除非是栽赃陷害，这镇北侯好狠。” 如果换了是等闲高大上的人来说，这绝对是无耻的行为，可见惯了尔虞我诈的谢子瑜却不会这么觉得，只会觉得这杨浩好狠的心肠。 为何要栽赃陷害这沈鸿？或许是知道了沈鸿的意图？要是这么说的话，这杨浩是怎么猜到的呢？难不成他知道这背后是我吗？所以他才早早就预备下了那么多的禁军？这一切都他的掌控之中？ 谢子瑜聪慧，聪慧的人喜欢自以为是，同时思维也很活跃，活跃起来能想到什么，是普通人所猜测不到的。 坐在那妆台之前，谢子瑜越想越是觉得可怕，只觉得这杨浩也实在是太过心狠手辣了，难不成人家就是作弄一下你，你这是直接把人往死里整啊。 望族之后，习惯了那种高高在上，很多时候，他们不觉得谁会比他们高人一等，只会觉得他们才是这个天下最高阶级的人。 谢子瑜啊，终究是年轻气盛，只想着是开个玩笑的把戏而已，却忘了，你要开玩笑的人是镇北侯，那个征北伐辽的镇北侯，那个在苏州城一怒烧死数万人的镇北侯…… 第539章 治国不需要仁慈 世家子女没事可以开个玩笑，无伤大雅，权当做娱乐了，这是小事，仅限于建康府内，国与国之间，就没有玩笑之说了，在很早以前，有个叫周幽王的跟诸侯开了个玩笑，然后把国弄没了，可见，玩笑不能随便开的。 宋辽之间也没有玩笑可谈，汴京城里因为一场朝堂闹剧，弄得完颜宗翰之死的事情也搁置了，赵佶压根没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些搅乱朝堂的人，尤其是先动手的还是李纲，你想怎么弄？ 郑居中和冯熙载都选择了和稀泥，反正是杨浩和王黼的人狗咬狗，他们乐于看笑话，这些人不开口，王黼也不好自己去说什么，只能是让一些小官小吏在那里鸹噪，赵佶索性选择了听不见。 这段时间里，白时中像个英雄，说是让他闭门思过，却在府中呼朋唤友，每日里醉生梦死，提起朝堂上怒怼王时雍和宋齐愈等人，那是眉飞色舞，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只要有人来，就要讲上一遍这件事。 终于，北边的捷报入了京城，康王赵构攻占了辽朝中京大定府，辽朝天祚帝耶律延禧仓皇逃走，辽朝中京道大部分地方都落入到了大宋的手里，加上童贯大军在西京道的肆虐，整个辽朝南部地区基本都被大宋占领了下来。 而那前金，却是在郭药师的牵制下，仅仅是拿到了中京道东部的小部分地区。 这样的结果让赵佶精神大振，这可是天大的功绩啊，有那么一天到了地府也能跟祖宗吹牛逼了，你看看，祖宗们，你们没干成的事儿，咱干成了，就是这么牛掰。 捷报传来，不说举国欢庆，最起码汴京城炸了，老百姓说不出打赢了辽朝有什么好处，但大家都高兴，那就跟着一起高兴，一时间大街小巷里都是盛传康王赵构能征善战的好话，说什么这赵构便是那冠军侯霍去病在世，是那天上的武曲星下界了，和那文曲星杨浩，是一文一武辅佐当今官家来的。 都说谣言多是起于有心人，但有的时候啊，也真不是有心人故意弄得，老百姓的思维一旦发散起来，比那些有心人的脑洞要大的多。 这文武二星的话一传出来，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都传到了宫里，韦氏听到这个传闻那是乐得合不拢嘴的，暂时来说，作为后宫最得宠的人，她很清楚赵构的今天是怎么来的。 最近朝堂上的事她也知道一些，早先犯过的错误那是绝对不能再犯了，当下以贵妃娘娘的名义赐镇北侯一些个锦缎玉石之类的，看似并不算是什么名贵的货色，但这个做派表明了立场，很直白的告诉了汴京城的人，宫里这是支持镇北侯的。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卧槽，人家镇北侯都不在京城啊，还是如此得宠，这以后还得了？” 话传到了赵佶的耳朵里，赵佶也笑：“朕深以为然，公孙道长以为呢？” 还是隆庆宫，还是公孙胜和蔡攸，很明显，蔡攸不再是那么的倨傲了，之前他说没水患，结果老天爷跟是不给脸，要不是杨浩提前加固了汴河两岸，整顿了这两岸的民居，就这段时间的连雨天，还不定得成了什么样子，那汴河的上游和下游可都是闹了水患的。 结果出来了，公孙胜赢了，但这话没必要去说，赵佶直接赏赐了一套很不错的道袍给公孙胜，一切了然。 于是乎，这公孙胜再次成了赵佶的座上宾，就是来这隆庆宫中，也是很体面的。 此时的老杂毛是满面红光，深深的为杨浩的远见所折服，就这些时日，他每每在深夜中都无法安然入睡，总是想着这杨浩为何会未卜先知，竟然真的说中了这汴河会闹水患。 自己修道多年了，这是不是真的能测算他很清楚，糊弄人的把戏多的很，可这杨浩不过一个毛头小子，难不成他真的是天上的仙星下凡不成？ 人啊，最怕钻牛角尖，公孙胜就钻了牛角尖了，最后午夜惊醒，露出了一个细思极恐的神情。 听到赵佶的问话，老杂毛淡然一笑，像个高人一般说道：“官家，镇北侯心系天下，这之前的水患之事也并非是贫道独自测算之功，这里面也是有着镇北侯的提点呢。” “哦？”赵佶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惊讶道：“杨浩也懂这测算之事？” “唉……”公孙胜叹了口气：“镇北侯学究天人，这天上地下似乎无所不知，贫道也是佩服的很啊。” “哈哈……”赵佶大笑：“这么说来，百姓都说他是文曲下界，到也是说的过去了。” 蔡攸在一旁悻悻的抽了抽鼻子，实属是感到心里不是味道，可还是要舔着脸笑道：“官家得天之幸，有康王殿下和镇北侯此等辅佐，臣为官家贺，为我大宋贺。” “哈哈，说的好。”赵佶是真的信了，虽然明知道这些都是谣言，但是好听啊，看我大宋如今，在不用考虑什么檀渊之盟，再不用给那辽朝上缴岁币了，老子的功绩大发了，难道还不能骄傲一下了？ 征伐敌国，开疆拓土，这就是功绩，在任何时代里都是如此，不能抹杀了赵佶确实有这份功绩，且不管说史上童贯是不是花钱买回来的土地，总之辽朝没了…… 韦氏的赐礼刚完事，赵佶一封旨意又下来了，虽说镇北侯杨浩并不在家，但旨意还是来了。 就是简单的封赏，策封镇北侯杨浩为宣奉大夫，观文殿学士…… 汴京城震动，老百姓们都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就说那杨浩是文曲星下凡，如此年纪就成了观文殿学士了啊。” 这些人早就忘了，两年前他们还是最希望杨浩赶紧死掉的那些人。 王黼再次陷入了恼怒之中，可有什么办法呢？他只知道如何的玩弄权术，却从来没想过，有的时候舆论是很重要的，重要到可以置人于死地。 汴京城里乱哄哄的，建康府也如是…… 杨浩在干嘛，每日里陪着柴思若和李清照这两个孕妇，虽然说柴思若是刚刚怀上，那也是怀了，要多注意啊，胎教是很重要的。 林文清的闭门让沈家沈鸿的父亲沈放抓瞎了，沈家是名门望族，但是沈家的基因绝对有问题，尤其是沈放这里，妻妾成群，却只有沈鸿一个独子，其他人也生了不少，却都是女儿，各种方法找了许多，可就是再没生出过一个儿子来。 沈家偌大的家业全是要靠沈鸿来继承的，一直以来，这沈鸿也是很得沈放的心，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个在建康府首屈一指的沈公子怎么就疯了去刺杀镇北侯了？ 沈放和林文清之间不清不楚的事情有，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想求林文清来给说个话的，可现在林文清这个态度，沈放明白了，人家不管了，或者说也是管不了了。 想不想和林文清撕破脸呢？沈放到是想，但冷静下来又不敢，如果他是谢家这样盘踞百年以上的大族还可以和府台角力，可惜的是他沈家也不过几十年的底蕴而已，和官斗？呵呵。 林文清这里吃了闭门羹，沈放只能到处求人，可求来求去，他发现能见自己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建康府里出现了一股邪风，开始有人四处说沈家背后的一些事情。 说沈家当初是如何坑人起家的，也说起了沈家如何的巧取豪夺的圈地，逼死了多少多少人，一切的矛头都开始指向了沈家，曾经光耀的沈家此时变得门可罗雀，就连下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沈放到不怕自己如何如何，甚至说家财散尽都可以，这老传统的思想，他其实就是想保住儿子而已。 求见镇北侯？他还没那个资格，但他豁得出去这条老命，只要儿子能活下来。 杨浩听吴用说了北方的战报，知道汴京城兴许会狂欢起来，这样的话，完颜宗翰的事情恐怕还会搁置下来，略微沉吟，吩咐道：“传令小乙，该动手了，有些该清理出朝堂的就让他们都滚出去，看着碍眼。” 吴用点头应道：“侯爷明鉴，卑职这就去传令。” 柴思若是在吴用离开后，在李师师的陪伴下，拿着刚刚洗干净的蔬果过来的。 “姐姐睡下了，百花在哄着杨浔，妾身和师师是闲不住的，还是过来看看。” 杨浩笑了笑：“你不是闲不住，怕不是为了外面那个沈放而来？” 沈放在这园子外面已经跪了几个时辰了，目的为何大家都知道，杨浩视而不见，不说见也不说撵走，你喜欢跪就跪着，大街又不是我家的。 柴思若被拆穿也是一笑，到是李师师在一旁解释道：“夫人刚刚怀了孩子，也是想着要为孩子积点福报，倒不是为了那沈家人说情。” 杨浩看了看柴思若的小腹，到是豪气的说道：“我杨浩的孩子自然是有福报的，不需要那些虚假的，那沈家的沈放该当受罚，到不是为了他的儿子刺杀我的事情，沈家这些年来，有损阴德的事情没少做了，就是他沈放的两手也是不干净的，也该遭遭罪了。” 沈放做过什么，沈家有多少孽债，杨浩不会对柴思若说起，不过真的要说起来，沈家做的事还真就比不了自己当初剐了的刘大少过分。 但没办法，你们这些建康府豪门望族压根不把我当回事啊，老子原本也没想立威，但你们办事办差了，本来没借口的，你们硬塞给我一个沈鸿，那没办法了，我也只好接着了，必须一次性给你们办妥了，让你们这些江南豪族知道我杨浩的厉害，等到以后但有新政，别特娘的给老子添堵。 改革需要的不是仁慈，就像大宋不再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欺凌一样，需要鲜血，需要征伐，要让他们俯首称臣最好的办法就是铁血手腕，史上所有改革者，但凡稍微仁慈一点的，都没有好下场。 杨浩很清楚这个道理，辽朝灭了，前金和西夏就不远了，这最强大的三个威胁没了，大宋内部的改革就要大刀阔斧的开始了，而内部最大的敌人是谁？ 朝堂上的那些混吃等死的闲散官吏吗？姑且算一个，但最大的敌人还是这些士族门阀，谢家太大了，动不了，那就动这些根基浅的，用这些劣迹斑斑的豪族来立威，杨浩不觉得违心。 沈放这一跪，就像是建康府的豪族们跪下了一样，只要你跪了，脊梁也就断了。 杨浩放任，就是要建康府的人都看到，沈家跪了，你们呢？ 柴思若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也知道杨浩要做的事自己是不能干涉的，并不会多劝，却也叮嘱着：“相公，这事要拿捏的好，殿下也是心软的，怕是知道了也会过来询问的。” “放心。” 等到这一妻一妾离开，杨浩叹了口气，其实自己心里也着实有些不忍，却还是要硬起心肠来，带着春喜儿去了关押沈鸿的地方。 这些建康府士子一个都没放出去，还都关押在这里，沈鸿到是不再被吊起来，也没有受什么大邢，吃喝管够，到是有些脸上长肉的感觉。 一看到杨浩到来，这沈鸿犹如惊弓之鸟，惊吓的站在那里都瑟瑟发抖。 “侯爷安好……” 杨浩摆了摆手，坐了下来：“沈鸿，你父亲沈放现在就跪在园子外面，已经几个时辰了，他想求本侯放了你，你觉得呢？” “什么？我爹他……”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在外面跪着，而且跪了几个时辰了，沈鸿到也是个孝子，眼泪都下来了，直接跪倒在地：“侯爷，小的求您了，饶过家父，他已经年迈，受不得这种罪啊，只要饶了家父，小的给您做牛做马以报侯爷恩情。” 看着他痛哭流涕在那磕头，杨浩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沈鸿，还记得本侯和你说过的话吗？是谁指使你来刺杀本侯的？” 沈鸿愣了一下，随后缓缓抬头，眼神里渐渐的充满了阴狠，咬牙切齿的说道：“小的记得，是谢子瑜，就是谢家的小姐谢子瑜，是她，是她不想给侯爷做妾，才怂恿小的这么做的。” 第540章 沈放入园 “侯爷，小的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求求您，就饶过家父。” 沈鸿跪在那里，丝毫没有当初那鲜衣怒马贵公子的样子，衣衫破烂不堪，头发蓬乱污秽，双眼里除了恐惧就是哀求，那个建康府第一风流士子再也没有了。 杨浩面无表情，很平静的说道：“是本侯吩咐的？” 沈鸿一愣，随后很快的摇头：“不，不是的，不是侯爷吩咐的，是小的嘴笨，原本就是那谢子瑜怂恿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生怕一个不对劲，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似的。 杨浩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看的他都发毛了，这才微微俯身过来，在他那原本俊朗的脸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或许这话你永远不必说，但要你说的时候，你要说的明白，本侯不是好杀之人，但也要告诉你，想的明白，你沈家父子或许还可以很好地活着，想的不明白，那就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 “小的明白，小的一定会想的明白的。”沈鸿快速的磕头，卑微到了极致。 有的时候，杨浩会有一种错觉，会觉得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中的一些人原本就是因为怂，才逐渐的开始成为了这个群体里的人，现在看沈鸿，或许没多久，这沈鸿就会成为这样的人。 士子？呵呵，士子应该是有风骨的，有傲气的，敢于说话，敢于站起来，敢于挺起脊梁，敢于用生命去冒险，这样的人，这样的有才学的人才可以称为士子，沈鸿？建康府的这些纨绔？他们凭什么？ 在杨浩的眼里，他们连给自己的小舅子李迒提鞋都不配，更不要说和李纲欧阳澈相比了。 一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历朝历代对文人的怀柔，让所有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这个群体中的一员，随后成为那些底层百姓敬仰的读书人，平步青云，开启自己的揽财之旅。 当然，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这里面也有好的，但是好的多还是坏的多呢？腐败从来都不是从外面开始的。 “想的明白便好。”说着，杨浩起身，转头离去。 沈鸿看着这个令他恐惧的背影，焦急的喊道：“侯爷，侯爷，家父的事情……” 话说不完的，杨浩已经走远，自然也不会给他一个什么答案。 从这里出来，已经入夜，月朗星稀，入了夏的建康府的夜还是很适合赏月，走到回廊外，站在园中，负手而立，抬头望月，杨浩自嘲般的笑了。 “何时开始我已经心狠到了这个程度了？” 心狠吗？或许，只有当时郁金堂内在场的人才知道，沈鸿是被冤枉的，但这些人更清楚一件事，沈鸿是抱着目的去的，从大宋的律法来讲，你一个豪族士子，凭什么敢和当朝侯爷叫板？这本身就是作死。 但杨浩很清楚，换了一些圣母婊的话，肯定要说，人家也没怎么你啊，你下手这么狠，要人破家灭门的至于吗？ 至于，这是杨浩的答案，若是以前或许也就算了，但现在不同，上位者要考虑上位者的事情，改变大宋，这是一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路，心慈手软的人做不来的，这天路注定是要用鲜血来铺就，不是别人的，就是自己的。 这次没有沈家，也会有其他豪族，总之都需要一个垫脚石，沈家很悲催，被杨浩选中了，或者说是沈家自投罗网，给了杨浩一个把柄。 打一波，震一波，拉一波，这是杨浩选择的，打的是沈家，震的是谢家，拉的呢？暂时还没选好，但总有人会出现在这个位置上。 让沈鸿咬死了是谢子瑜怂恿的，到不是为了要现在就扳倒谢家，谢家还不至于，但杨浩知道，总有一天，自己和这些世家要直面相对的，留下任何一个把柄，对自己都是有利的，所以沈鸿不会死，这是自己的一颗棋子而已。 想想为何在面对沈鸿的时候，自己的心竟然一丝的涟漪都没有，杨浩又笑了，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他长的比我帅。” 见自家的主子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春喜儿是不敢多说的，提着灯笼，全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仔细的留意着周围。 “春喜儿啊，那沈放还跪在外面呢吗？” “是的，侯爷，沈放还跪着呢，几个时辰了，不吃不喝的。” “呵呵。”杨浩笑了：“看来能成为建康府豪族，这沈放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曾经有些人以为，那些富人得承祖荫，都是一些混吃等死之辈，但真的细想一下，或许有那混吃等死的，但沈放这种能立于建康府豪族顶层的会是一般人吗？没有那份狠劲儿是绝对不成的。 “也罢，跪着，明日一早若还在，就带他来见我。” “小的明白，夜深了，侯爷回去休息，免得遭了凉。” 回了住处，见柴思若还没睡下，倚在床榻之上等着他呢，见他回来，才趿上鞋子，披着外衣起身相迎。 杨浩将外套脱下，柔声问道：“怎么还不睡下，等我做什么。” 柴思若温柔的一笑：“相公劳心劳力，不回来妾身不踏实。” 话是这么说，杨浩却知道自己的夫人在想什么，歉意的一笑，温柔的揽着柴思若的腰，低声说道：“不要想太多了，明日一早，若那沈放还在，我便见他。” 柴思若莞尔一笑，像是吃了定心丸，心里的心事也算是放下了。 到不是说她心慈，这人和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加之有了身孕，传统的想法上就是少造杀戮，这是给子孙后代积福呢，况且沈鸿到底怎么回事，柴思若心里也是明白的，别看杨浩不说，毕竟是一个被窝睡觉的，自己的男人如何她能不清楚？ 若是换了以前，沈家破家灭门也懒得管，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现在却不同，加之赵福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虽然是力挺杨浩，可心里总是有些担忧，这一点柴思若也是看在眼里的。 知道自己的男人是做大事的，作为贤内助，有些事却也知道不能明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是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伟大的女人，柴思若伟大不伟大的不好说，只是她懂得分寸，知道该怎么处理。 实则她的心思，杨浩是懂的，两口子有的时候也不需要把话说的太明了，那样就没意思了，也丧失了该有的默契。 饶是如此，躺在床上，杨浩还是柔声的对柴思若说道：“其实原本就没打算多造杀孽的，只是需要做出一个样子给这建康府的人看看。” 柴思若将脑袋紧紧的靠在杨浩的胸膛上：“妾身知道的，相公心系天下，心系大宋，妾身都知道的。” 其实她这么说也无可厚非，只有杨浩自己知道，自己什么特么的心系天下，什么心系大宋，都是扯淡，自己做这些，只是不想再看到那狗屁的靖康之难，不想再有那列强欺压，不想出现那崖山之后再无中华的情景罢了。 为了天下？还是为了大宋？都不是，为了汉家传承而已。 沈放是真的够狠，硬生生的跪了一夜，不吃不喝，这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终究比不得穷苦老百姓，到了早上，几近虚脱。 隔着很远的地方，有很多人偷偷的看着，都是各家各户的下人，当然也有建康府的差役，却没人敢过来，看到这曾经风光无限的沈老爷如此这般，不由得唏嘘不已。 豪门望族？呵呵，在真正的当朝宠臣面前，果然连个屁都算不上。 看着园子的门开了，看着镇北侯身边的那个贴身小厮出来了，命人将那沈放搀扶了进去，这些人迅速的作鸟兽状，全都散了，包括那些差役也有人快速的回了府衙去报信去了。 这几天里，建康府的百姓们依旧该如何活着就如何活着，可这些豪门望族加上当地官员的头上却盘旋着一股低气压，大家都知道，或许风暴是要来临的，这园子，就是那风暴的中心啊，有多大的风暴，全要看园子里那位爷的心情了。 杨浩还是满仁道的，沈放被带进了园子里，送上了热汤和一些吃食，只不过沈放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坐了片刻就急切的问春喜儿：“侯爷答应见我了吗？” 看着那个样子，春喜儿也是摇头叹息，曾几何时，在汴京城里，他也是可以仗势欺人的，但人家还是有原则的，什么人能欺，什么人不能欺，这个标准他知道，要是乱来，会被侯爷打死的。 总算是勉强让那沈放喝了点热汤，脸上恢复了点血色，这才带他到了杨浩那里。 “草民沈放见过侯爷，草民来向侯爷请罪，犬子无德，都是草民管束不严，请侯爷开恩，只要能饶了犬子一命，草民愿做任何事。” 早在刚到建康府的时候，林文清曾经带领这建康府当地士绅来参拜过，那时候到是见过这沈放一面，只是这一夜过后，沈放却像是老了很多，再无那昔日的光鲜。 杨浩淡淡的说道：“念在你年迈，起来说话。” “呃……草民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罪不在你，本侯要你起来，你便起来就是。” 沈放起身，站在那里，身体却是眍?着，不敢直身，更不敢和杨浩对视。 “知道沈鸿做了何事对吗？” “草民知道，犬子……” 杨浩一摆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要为他开脱，做错了，就要认，如是一切都可以开脱，要我大宋律法何用？” “侯爷说的是，草民知罪。” “你的罪不在管束子嗣之上，你的罪，在你自身，在你沈家自身，本侯如此说，你可明白？” 此时的沈放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里都是惊骇，之前也想过，是不是有人捅出了什么事来，人家要收拾的是沈家，而不单单是沈鸿，可自己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沈家是有阴暗面，但都遮掩过去了，谁会翻出来呢？ 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认罪，哪怕是花多少钱都行，只要这位镇北侯消了气，沈鸿也就没事了，沈家也就无碍了，可现在他明白了，杨浩的一句话彻底让他明白了。 “侯爷，草民……” “呵呵……”杨浩一笑：“你想问为何偏偏是沈家是吗？” 沈放再次愕然，自己想说的话被人家先说了出来，没错，他就是想这么问的，建康府豪门望族多了，谁家没有点龌龊？为何是沈家？我沈家又不是什么出头鸟，这建康府里和沈家比肩的可不只一家，更有那江左谢氏这种庞然大物呢，那谢家的龌龊可比我们多的多了啊。 “那本侯告诉你，因为沈鸿自己撞进来了，因为他自作聪明啊，沈家这些年被人捧的太高了，实则不说这些，单单一个刺杀本侯的罪名，你沈家可扛得住？” “草民……草民有罪，草民愿献出家财，只求侯爷网开一面，饶过犬子。” 沈放再也站不住了，又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的样子，到着实让人看着有些不忍。 “沈放，当你走进这个园子的时候，想必这建康府里所有的豪门望族都知道了消息了，你猜猜，这个时候会有多少人对你沈家落井下石呢？” 沈放抬头，满面愁容，缓缓摇头：“草民不知。” “不。”杨浩也摇头：“你应该知道，谁会对你落井下石，谁会旁观不语，谁又会为你求情开脱。” 这话一说出来，沈放彻底的乱了，不明所以的问道：“侯爷，草民真的不知，侯爷的意思是……” “若是他人有此遭遇，你可会落井下石？” “草民不……” “别说不会，那就很没意思了。” 沈放咬了咬牙，点头说道：“侯爷说的是，草民也会这么做的。” “很好。”杨浩两手一拍，到是很高兴的样子：“沈放，本侯挖了一口井，你沈家先掉了进来，至于是不是还有人掉进来，那就看你的了，本侯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沈放一愣，到是很快就明白了，点了点头，像是抓到了希望一般的快速问道：“侯爷，草民想知道，可能救下犬子？” 杨浩面色一整：“你想威胁本侯吗？” 第541章 墙倒众人推 沈放真不是想要威胁杨浩，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保住沈鸿而已，然而杨浩并没有给他一个答案，就如同没有给沈鸿一个答案一样。 需要给他们答案吗？在杨浩看来，并不需要，不给答案，他们还会抱着一线希望，被他杨浩掌控着，才会努力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 沈鸿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父亲沈放此时也到了这园子里，而且绞尽脑汁的在想着那些曾经和他推杯换盏的豪门望族做过的黑心事。 杨浩并不急，给了沈放时间，仔细的想，仔细到每一个细节上，这些豪门望族背后的阴暗面，蜉蝣可以收集到很多的消息，但是也并非全都能查的出来，而最了解他们的，就是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这些人。 沈家要被收拾了，这是林文清闭门不见沈放所释放出的一个信号，昔日的好友又如何？世家眼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得知沈家要完蛋，这沈家偌大的产业和土地就像是一块肥肉一样，吸引着这些望族，反正沈家也要完了，那不如大家都来吞上一口呢，总好过浪费掉。 沈放进了园子再没出来，各家各户自然是知道了的，林文清是静等到了午后，得知沈放还没出来，这才来到了园子外恭候着，他想的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要主动，保不齐一会儿就会召见他，果不其然…… “卑职见过侯爷。” “等的着急了。”杨浩看着林文清笑道，安顿好了沈放，也就该是林文清动手的时候了。 “卑职不敢，侯爷，这沈家……” “沈放已经被本侯关押了起来，想必现在已经有人要坐不住了，该处理的就处理，林大人，此事还需用心啊，等到回京之后，本侯自然会禀明官家。” 这话让林文清有些欣喜，做官为何，还不是为了往上爬，能爬到京城，成为朝班中的一员，那才是正事，不管蔡京如何，在这个时代，做官的谁不以他为榜样，位极人臣，是大多数人的向往，林文清也如此。 杨浩是什么人？官家面前的宠臣，林文清很清楚，这位爷在京城那是能跟蔡太师打擂台的，能得这样的人给提点一下，没准就一跃成了京城新贵了，登时兴奋的说道：“侯爷放心，卑职定当处理的妥当。” 一切都是约定好的，林文清这边得到了指示，在谢家的操作下，状告沈家的突然就开始出现，各种罪状全都呈送到了府衙。 于是乎，建康府的豪门望族们都看的清楚了，期初还有些想要为沈家说点好话的，全都销声匿迹了，落井下石的也就开始出现了。 谢家，就是起到了一个引路的作用，方向带了出来，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有那操之过急的，已经开始侵吞沈家的产业和土地，想的很美，知道沈放父子进了那园子，估摸着是崩想出来了。 靠在躺椅上，看着庭前的满园花色，杨浩有些唏嘘：“春喜儿啊，你说这时间是那些官更可恶一些，还是这些世家更奸猾一些呢？” 春喜儿陪着笑脸：“侯爷，小的可说不好这些，小的就知道侍候好侯爷。” “哈哈，你这小子到是贼的很。”杨浩笑骂着，这种问题啊，春喜儿不是说不了，跟在自己身边久了，见的也多了，只不过他不敢说罢了。 世家，门阀，就如同商人一般，唯利是图，利益永远摆在第一位上，大的门阀甚至会考虑控制朝堂，不过就建康府现在这些，也就是一个奸商的地步罢了，为了谋求利益，不会顾念什么旧情的。 真要说心狠，这些人或许真的比不过林文清，林文清算一个清官吗？不算，蜉蝣查的明白，这人私底下没少收受贿赂，只不过好一点的是，太过分的事情他还真的没做过，但这也不能说他就是个好人。 沈家的东西他也没少拿了，可那有如何呢？沈家要倒了，他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办就办，沈家父子在他心里如同陌生人一样。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林文清够狠，那些豪族够恶，这是从道德的观点上来看，可真要轮到自己又会如何？会念一丝情分赌上自己的前程？ 或许自己变成了林文清，做的可能后更加的决绝也说不定呢。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杨浩讪笑了起来，想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权利去评价他人？ 春喜儿低声说道：“侯爷，吴用大人来了。” “哦，叫进来。” 不多时，吴用到来。 “如何了？” “一切都按照侯爷所说的，未曾出差错。” “那谢家呢？” “谢家到还安分，只是出面主导了一下，随后就销声匿迹，任由那些人在折腾了。” “呵呵。”杨浩笑了：“谢崇文这个老东西还是聪明的，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最欢实的几个都查的清楚。” “已经查的清楚了，不知道那沈放……” “你去和他说一下，说的直白一些，让他有什么吐什么，那几家连这点耐心都没有的，以后就不用存在了。” “卑职明白，另外侯爷甄选的人选，卑职这里觉得田家还不错，那田圆到是个本分的，不曾有那些卑劣的行径，家中以布匹生意为主，几代人都是经营布庄的，为人也还良善。” 杨浩点了点头：“嗯，不错，若是可以的话，就接触一下。” 见吴用似乎面上有不忍的神情，继续问道：“有何事，说出来便是，不要遮遮掩掩的。” “侯爷，沈家到了沈放这一代，家中男丁仅沈鸿一人，这父子二人都在这里了，家中没了主事的，卑职刚刚听说，有那王姓豪族今日是要登门沈家，似是要强收这沈家的祖业和……和那些女人们……” 杨浩听了这话，瞳孔微微一缩，沈家遭灾，这些人私底下的龌龊还不算是太明显，强占土地也好，强收商铺也罢，最起码明面上做的干净，让人看着没什么毛病，但是这尼玛上门要占人家祖产，抢人家的女人，这姓王的是不是真以为他是个王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沈放那边。” “卑职告退。” 吴用不会问杨浩会怎么去处理这件事，他也没资格问，之所以提了一嘴，也不过就是动了恻隐之心而已，如果杨浩不管，也无可厚非。 这个世界啊，从来都是残酷的，沈家人的死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如果那沈家还有男丁在，不是一群弱女子，吴用会管吗？ 杨浩在吴用离开后，沉默了片刻，冲着庭外喊道：“春喜儿，滚进来。” “侯爷，小的在呢。”春喜儿笑嘻嘻的跑了进来。 “春喜儿啊，给你一个……算了，你去将二夫人喊来。” 杨浩原本打算让春喜儿去一趟沈家看看的，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合适，既然那姓王的这么豪横，那干脆，一并收拾了，换个更有分量的更好一些。 方百花风风火火的过来，杨浩将事情一说，这个女反贼登时瞪大了眼睛，一拍那椅子扶手：“这些贼厮鸟，欺人太甚。” “百花啊，这件事我就不出面了，你呢，权当做是路过，去管管。” 看着杨浩那个样子，方百花皱了皱鼻子，不屑的说道：“怕是要了人家全家的命，行了，相公你就放心。” 说罢，一转身出去，刚走出厅堂就大吼一声：“来人，抬枪备马……” “卧槽……” 听到这声喊的杨浩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愣了半天，随后替那王家深深的默哀了起来。 王家算豪门望族吗？还真算不上，王家兄弟二人，老大王大虎，老二王二虎，兄弟俩是市井混出来的，干过黑心肠的买卖，在这建康府是有名的暴发户，也是下手黑，知道的人家都躲着点，生怕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之前这王家兄弟也是跟着沈家屁股后面的，对沈家的大家业的觊觎之心是有的，现如今身家倒台了，这兄弟俩的野心也就爆发了出来，尤其是对沈放的那几房小妾，还有沈家的女儿们那真的是馋了很久了，有了这样的机会还不抓住？ 起初王二虎还有点担心，但是王大虎是个不怕事的，大咧咧的说道：“沈家爷俩进了那园子还想出来？兄弟啊，你想多了，镇北侯那是个什么人物？早就听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那沈鸿要刺杀他，你以为这爷俩还能活得下来？再说了，就沈家这些娘们，人家镇北侯可没那时间理会。” “咱们兄弟啊，已经下手晚了，你不知道有好几家都把沈放那老东西的铺子收走了，他娘的，便宜了那些狗东西了，要是再晚点，咱们可能连汤都喝不到了，你不是惦记沈放那老东西的小妾很久了吗……” 于是乎，兄弟俩叫上了二三十号泼皮登门了…… 沈放在沈家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大妇走的早，家中的妾室他一个都没有扶正，就是生怕沈鸿的位置不保，至于那些女儿，根本没有能站得起来说话的，突然一下，家中连个顶梁柱都没了，一群女人啊，乱了套了。 实际上，就这几天里，已经有人偷偷的卷了细软跑了，就是仆人也是跑了七七八八，沈家这祖宅之上笼罩着的就是一层阴云，挥之不去。 王家兄弟的登门，沈家根本就扛不住，看着这一群女人，王大虎邪笑了起来：“都特娘的听好了，沈放那老东西是活不下来了，你们家的大少爷竟然敢刺杀当朝侯爷，也是活不成了，这沈家啊，就败落了，咱们兄弟是个善人，最是看不得这女人受苦，从今日起，就跟了我们兄弟，把那地契也一并交出来，免得受了苦楚。” 一旁的王二虎已经有些摩拳擦掌的样子，色眯眯的看着这些女人，大有要就地正法的想法。 一群人瑟瑟发抖，到是沈放的小女儿沈霜看着这一幕，咬了咬牙说道：“你们……你们这些人，你们这是……我要告到府台大人那里，要府台大人治你们的罪。” “哟？”王大虎笑了，他到是知道，这沈家的二代里，除了沈鸿，就这沈霜最受宠爱，年纪也小，生的颇为水灵，看着就让人邪火上头的那种。 “府台大人怕是没时间理会你们这些人喽，你们沈家得罪了当朝侯爷，还想有人管你们？做的白日大梦啊。” 说着这话，招呼着手下：“来啊，给这小娘皮拉到屋里去，其他人看好了，爷今天就要做一回新官人，等爷爽够了，你们也有好处。” 一众泼皮哄堂大笑，拿着刀枪棍棒到是将那些人看的死死的，女人们终究是扛不住，有的人已经嘤嘤的哭了起来。 沈霜紧咬着下唇，死死的盯着这王大虎：“你……你敢？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嘿嘿。”王大虎笑着缓缓地走过去：“想死还不容易？一会儿爷让你欲仙欲死。” “你们……你们当初也是跟随我爹的，你们现在竟然……” 沈霜的眼泪下来了，到是真的想要一头撞死在这里，就在王大虎欺过来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沈家大门洞开，随后一人骑着马就闯了进来。 “老娘到要看看，是谁在这里行凶作恶。” 王大虎等人一愣，回头就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骑在马上，单手提枪，怀中还抱着一个不大的孩子，那孩子到是一点惧怕的样子都没有，好奇的打量着这里所有的人。 王大虎恼了，这正要办事的时候你丫来个管闲事的，差点把爷弄萎了你知道吗？ “哪里来的婆娘？敢管老子的闲事？你怕不是想死不成？” 不等马上之人说话，一个猥琐的小厮跳将出来，指着王大虎的鼻子就骂：“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我家镇北侯二夫人，你个不知死的，铁牛哥，这贼厮鸟敢辱二夫人……” 话音未落，就听得震天的吼叫声传来：“哇呀呀呀……你个贼厮鸟，你铁牛爷爷已经好久没有杀个痛快了，今日便叫你一干人去见了那阎王爷便是……” 对于李逵来说，那是板斧在手，天下我有，王大虎在这人世的最后一眼就是觉得自己很飘，然后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在那里直立了片刻，便即轰然倒地，一地血污…… “为何我的身体没有头呢？” 第542章 二夫人乱点鸳鸯谱 方百花带着一众身边人出去了，杨浩是担心她处理的不好，春喜儿跟着自己时间久了，对一些事情的把握还是很有分寸的，加上有石秀和李逵这两个家伙，估摸着那王家人也实在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吴用去了沈放那里，自己到也是闲散了下来，信步溜达到柴思若那边，见她正和李清照说着话，李师师也不在，估计是又和那群教坊的去开展新杂剧的推广去了。 扫了一圈，觉得缺点什么，琢磨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的问道：“我的儿呢？” 到是金莲嘴快：“侯爷，小郎君被二夫人带出去了啊。” 卧槽……这个败家娘们，杨浩呆愣在了那里…… 可事情已经如此了，又能怎样，想到这沈家的遭遇，或许会有同情，然而，想要改变这个时代需要同情吗？ 沈家有沈家的恶，当然了，这建康府的豪族都有恶存在，甚至包括林文清在内，都是有他们自己的恶，有他们自己的龌龊，只不过杨浩很明白，这些人都有该死的理由，自己却不能一刀切，把这些人全都弄死。 有的时候，杨浩到是有些庆幸，庆幸的是自己穿越的是赵佶这个时代，从仁宗时期开始，这大宋还是攒下了不少的家底的，变法虽然失败了，可变法也让大宋的国库充盈，先不说老百姓活不活的下去，发动一场伐辽之战的钱还是够的。 若是托生在明末…… 呵呵了，且不说内忧外患，光是那世家门阀囤货居奇，地方豪强强占土地，加上那些老朱家的贵族们，你得是有多大的能耐能救了崇祯这家伙，累也要累死的。 世家一直是各个时代统治阶层最为头疼的，就是旧上海时期，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那些囤积货物，疯狂敛财的世家什么时候考虑过这些了？他们连国家都不会管的，就是某太子爷亲自去了，不也是一样连搭理你都不搭理你。 杨浩喜欢太祖爷的做法，有的时候，就应该杀一杀嘛，杀了一批，再培养一批，不听话了就继续杀喽，难不成没了你特么的地球还不转了？ 当然，杀不能全都杀光，总是要做一些杀鸡儆猴的样子的，沈家是鸡，王家也是鸡，至于谁是猴，那就自己琢磨。 李逵已经很久没开杀戒了，今日里是终于开了荤，一板斧干净利索的送那王大虎去见了阎王，王二虎傻了眼，听到春喜儿的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好，这看着大哥的脑袋飞起老高，刚要跪地求饶，石秀已经过来。 “敢辱侯爷夫人，找死。” 一棍子正砸在了王二虎天灵盖上，这兄弟二人到也是不孤单了，黄泉路上做了个伴儿。 沈家庭院里彻底的沉静了，女人们被吓得不敢睁开眼睛，那些泼皮们是根本不知道该当如何了，老大老二都没了，看这个架势，自己也都跑不了啊。 看着冲进来护卫在那妇人身边的禁军，全特么傻了。 春喜儿看着李逵似乎还准备将那些泼皮砍了，连忙说道：“夫人，小的以为这些泼皮无赖都是些虾兵蟹将的，不足挂齿，不如就通禀了府衙，想必府台大人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的。” 方百花也再不是当初那个任性的造反头子，跟着一窝子的狐狸早就学的精明了，开口喊住了李逵，然后低声问着自己的儿子：“儿啊，你说娘饶了这些泼皮可好？” 李逵杀人，石秀杀人，这小杨浔端坐在马上是面不改色，瞪着大眼睛看的仔细，完全没有惧怕的意思，听到问话，竟然一本正经的点头：“娘，好。” 春喜儿马上满脸堆笑：“小郎君英明，夫人英明。” 说罢，马上吩咐人去通禀建康府府衙，随后冲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泼皮，直接一个飞脚踹到：“还不快谢过小郎君饶命之恩？” 是不是真的能活命？这些泼皮们只能是祈求，但是春喜儿明白，这些人多半是活不下来的，林文清就是为了做给杨浩看，这些人都没个活着的理由，而自己说这话倒不是为了宽慰这些人，无他，只为二夫人和小郎君开心就好。 方百花从马上下来，抱着杨浔，走到沈霜的面前，此刻的沈霜还真是人如其名了，脸色变得苍白，跟挂了霜一样，被那李逵和石秀吓得不轻。 “你叫什么？” “呃……回夫人的话，民女沈霜。”沈霜迟疑了一下马上说道，她到也听得仔细，知道这是镇北侯的夫人，心里是惧怕的，自己的爹和大哥可就是栽在了这镇北侯的手里啊。 “你是沈放的女儿？” “是的，正是家父。” “读过书？” “知礼。” 普通人家不要说女儿了，儿子是不是有机会能读书都不一定，但是在这豪族家里，女儿也是可以读书的，只不过没有那考取功名的权利罢了。 “很好。”方百花点了点头：“沈家也就你这么一个还算是有骨气的了。” 听了这话，沈霜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这话说的太扎心了啊，什么叫就剩我一个有骨气的了，我爹和我大哥就没了呗？ 终究是女子，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方百花眉头一皱：“哭个什么？刚刚不是还有些硬气的吗？你家那沈鸿刺杀我相公我都没说什么呢，也不怕告诉你，你爹和你大哥都没死呢，你这就开始号丧不成？” 春喜儿在一旁听着这话只想捂脸啊，二夫人啊，您也太给咱家侯爷丢脸了，侯爷夫人，说话怎么就这么接地气的呢？ 一听说自己的爹和大哥没死，沈霜果然是止住了哭泣，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来，方百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 “不敢，夫人说的民女是信的。” “很好，你沈家啊，败落是必然的了，沈霜，本夫人今日给你一个出路，你可愿意？” “呃……” 见沈霜有些木然，方百花一笑：“我儿到了蒙学之时了，这次回京就该读书了，你读过书，也有些骨气，就做我儿的一个伴读丫鬟，总好过被人欺辱的好。” 哈？ 不光是沈霜目瞪口呆了，春喜儿直接傻眼了，二夫人你这作什么妖呢？人家的爹和大哥都要死在咱家手里了，你把她弄过去给小郎君做丫鬟？是您疯了还是我疯了？ 有心想要进言劝阻，可还是没说的出口，不管什么时候，春喜儿都明白，自己只是个下人，还没那个干涉主家做事的资格呢。 到是那沈霜，呆愣了片刻，直接跪倒在地：“民女沈霜谢夫人恩情，沈霜愿意服侍小郎君。” 这一下到是让春喜儿对这位沈家小姐刮目相看了，曾经的富家小姐，知道自己的破家仇人是谁，竟然会这么快就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个小娘皮怕不是没那么简单啊。 “哈哈……”方百花爽朗的笑了：“起来，不要总是跪啊跪的，我相公不喜欢。” 建康府府衙的行动速度到是快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林文清亲自带着人来了，也不得不来，人家来通禀的说的明白，镇北侯二夫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你敢不来？ 一进来，先将那些傻眼的泼皮锁拿了起来，随后快步到方百花面前施礼：“卑职见过二夫人，这些人卑职锁拿回去，定会给侯爷和夫人一个交代的。” 方百花大大咧咧的一摆手：“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一些破落户罢了，该怎么处理你自去处理便是，就不用特意过去劳烦了，不过话说到这了，府台大人，这沈家父子虽然是犯了错，可这一屋子妇人何罪之有？就真的管都不管了？” 林文清苦啊，很想说夫人啊，这我们怎么管啊？弄人家沈家是你们家那位爷的意思，要保护这些女人还是你们家的意思？你们家怎么就那么多事呢？比特么侍候官家还麻烦。 见他苦着一张脸，方百花继续说道：“算了，这也怪不得你，这个沈霜，本夫人带走了，以后给我儿做个伴读丫鬟到也是不错的。” 哈？ 林文清一愣，这惊讶程度照比春喜儿是一点都不差的，满脑子都是问号啊，这特么是个什么章程？弄死她爹和她哥？还把她留身边？玩的这么大的吗？ 人家侯爷夫人想干什么，也不是他林文清能说的什么的，只能是陪侍着，看着方百花把那沈霜带走了，一队禁军走了个干净，只留下一些苦命的妇人，是死是活全看自己了。 这方百花把沈霜带回了园子里，杨浩直接就炸了，你这是要疯啊你？结果人家方百花没搭理他，抱着儿子就走：“我儿累了，休息去了。” 看着自己媳妇的背影，杨浩无奈的叹气，瞪了春喜儿一眼，春喜儿的脸也很苦，很想抱怨，爷啊，我也是很无奈啊。 “将那沈霜带来我看看，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要带进府来。” 沈霜生的如何？不说是国色天香千娇百媚，到也是这建康府的一朵花，只看沈放的基因就是不错的，那沈鸿不就是风流倜傥的样子嘛。 对于看惯了美女的杨浩来说，免疫力还是很高的，这沈霜到来，并没有梳洗过，还是早先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看着就会心生怜惜的那种。 “民女沈霜见过侯爷。”双膝跪地，整个人趴伏在地，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杨浩一眼。 嗯……这个姿势……啊呸…… “抬起头来。” 听到声音，沈霜缓缓抬头，那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杨浩暗自叹了口气：“恨我吗？” “民女不敢，家父家兄做下恶事，本该受到惩罚，民女不恨侯爷。” “真心话？” “民女字字真心，绝不敢欺骗侯爷。” 杨浩对这沈霜的表现确实有些吃惊，这个小娘皮是个聪明的啊，继续问道：“本侯的夫人要你做我儿的伴读丫鬟，你本是富家小姐，为何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沈霜面色凄苦：“侯爷，沈家没了，自此建康府再无沈家，民女一介弱女子若是在这建康府讨生活，怕是活不下去的，二夫人女中豪杰，民女心生敬仰，侍候小郎君，民女愿意。” 其实说到底，无非是想要活下去罢了，活着说能活得更好一点，总好过在这建康府，搞不好就要沦为众人的玩物。 人啊，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才会成长起来，如果没有王家兄弟的事，沈霜或许还会对未来有着期望的，可今天的事让他明白了，没了父亲和大哥的沈家，没有人能保护她，当初那些觊觎她美色的人会接连不断的出现，而她？一介弱女子能做什么？ “为了活着啊……”杨浩叹了口气：“沈霜，本侯名言，沈放和沈鸿都没死，既然本侯的夫人带了你回来，你可暂且留下，至于以后，择情再定，如果你……做的不错，或许还可见上他们一面。” 这话让沈霜一愣，随后激动的说道：“真的吗？侯爷，民女一定尽心尽力，绝不敢有半点差池。” 是不是会有差池，谁敢说？杨浩对方百花给自己出的难题有点头疼，其实他只要开口说赶了这沈霜出去，方百花也不能说什么，但想了又想，还是暂且留下来了，或许还真的会派上用场也说不定呢。 建康府里还是乱了，镇北侯二夫人突然出现在了沈家，杀了那趁乱要占便宜的王家兄弟，一下子那些已经占了便宜的以及那些准备去占便宜的都特么傻眼了，这啥章程啊？你镇北侯破了人家的家，现在又把人机保护起来了？啥意思嘛？ 不过那沈霜被带走了，于是乎有些人明白了。 “啊呸的伴读丫鬟，杨浩你个狗东西就是看上人家的娘们了，你这是要收了沈家一门的女子啊。” “道貌岸然的狗东西，现在想想还真是替沈放不值啊。” “可不是嘛，现在看来，那沈鸿是不是真的刺杀了他还说不准呢，唉……沈家啊……错就错在娘们太多了。” 众说纷纭中，一个叫田圆的被带进了园子里…… 第543章 让建康府完美的乱起来 相比于建康府的这些豪门望族来说，田圆更像是个纯粹的商人，这田家没有什么饱学之士，也没有幅员辽阔的土地，在建康府豪门圈子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田圆自己很清楚，在那些大宗族面前，自己是人家瞧不起的。 哪怕是两宋时期，商人已经在某些程度上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认可，但在阶层里，依旧是低下的，商贾？身份决定了阶级。 士族不喜欢商贾，田圆很很苦恼，田家的产业没有巧取豪夺，是几辈人本分的经营攒下来的，这也是杨浩看中的一点。 其实真要说，在林文清，甚至谢家这样的盘然大物眼里，沈放的沈家和田圆没什么两样的，当地豪族是没法跟真正的世家门阀比的，如果出现了特定的事件，那么他们就会成为牺牲品，一切都要为了政治让路。 然而，有的时候啊，一些世家门阀总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跟天斗，跟地斗的，结果呢？ 汉唐也好，北宋也好，起初的门阀最终又剩下了几个，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被朝堂上的那帮家伙玩没了。 田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被镇北侯召见的，自己在这建康府也排不上个名次的啊，怀揣着各种不好的猜测战战兢兢的来了，没办法，他不敢不来。 见到田圆，杨浩就笑了，田圆还真的是人如其名，很圆很圆啊。 “草民田圆见过侯爷……” 这大热的天，这大胖子跪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真的热的，还是惊吓的，满脸的汗珠滚落，看的杨浩是只想笑。 “起来，这大热的天要你跑来一趟，着实不易啊，春喜儿，去给田先生准备一碗酸梅汤来。” 田圆刚爬起来，一听这话又跪下了：“草民谢侯爷厚爱，只是草民……草民就是一介商贾，当不得先生之称啊。” “是吗？”杨浩淡笑：“当不当得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是建康府的这些人说了算的，本侯说你当得，你就当得。” 田圆做人实在归实在，但是人不傻，从这话里马上听出了意思，感情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是胡思乱想，听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抬举我啊。 “是，是，侯爷说的是，侯爷说是，那草民便是了。” “行了，起来说话，看你跪在那里也挺累的，别遭这罪了。” “田圆啊，猜到本侯招你来是何事吗？” 所谓先生之名，只是个寒暄罢了，以杨浩的身份还能真的称呼一个地方的商人为先生不成？这直呼其名，也让田圆的心定了不少，擦了一把汗，垂首卑微的答道：“草民愚钝，不敢妄自揣测侯爷的意思。”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本侯呢，家中也有一些生意，只是多是在北方，却从未在这江南之地打开过局面，现如今到了这建康府，总觉得不能白来一趟啊，你说是。” “呃……侯爷说的是。” “所以说呢，本侯在建康府众多商贾之中择选了一下，到是觉得田圆你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劣迹，做生意也本分，这让本侯很放心啊，本侯久居京城，自然是不能常来这江南，想要在这里开展一些生意，总是需要一个人照看的，田圆，你觉得你可以吗？” 卧槽？田圆惊呆了，压根就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天大的好事，说官商那都是说低了，说人家是皇商都不为过。 这些商人，虽然自己不去走南闯北的，可生意上的一些消息却是灵通的很，现如今京城最大的酒楼是谁的，那是镇北侯杨浩的。 京城各酒楼最大的供货商是谁？那也是镇北侯杨浩，不说人家做的什么生意，只要搭上这条线了，那特么以后还不是横着走？ 这田胖子噗通一下又跪了：“草民田圆，得侯爷看得起，定当全力以赴，为侯爷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草民……草民一家原为侯爷做牛做马……” 有点惊喜，也有点语无伦次的，这建康府这么多商贾，怎么这么大的雨点子就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了呢？田圆想不明白，当然，他觉得人家镇北侯也没必要跟自己开这种玩笑的。 却是也没那个必要，他田家就算是再有钱能有多少？坑他田圆也没必要这么麻烦，再说了，那么多大户不吃吃他一个田圆？那吃相就真的太难看了。 看着这田圆跪在那里表忠心，杨浩笑了，招呼刚刚端了酸梅汤过来的春喜儿，让他田圆起来后才说道：“田圆啊，这是本侯身边的小厮春喜儿，具体的事情呢，他会和你说的，去，你们去谈。” 杨浩才不会做什么事必躬亲的事情，有些事也不需要他亲自去做，这才是身价，什么样的身价，就要有什么样的做派，亲自见一见这田圆已经是给了很大面子的了。 田圆自然不会瞧不起春喜儿，就算是个下人，那也是镇北侯的下人，宰相的门子七品官，不说杨浩不是宰相，就算是当朝相爷也未必有杨浩这样的风光，这春喜儿更不是个门子，人家可是镇北侯的身边人，但凡要有个不开心了，随便递个话上去，他田圆全家都不够死的。 砍掉沈家，镇住谢家，扶持田圆，这就是杨浩的棋，正如当初的话说的，以天地为局，这棋已经下到了这个时候，总是要继续下下去的，除非自己死了，要不然绝对不会弄个残局出来。 江南是粮仓，也是赋税重地，更是海上贸易的起点，江南人有钱，这得益于大宋初期重视工商业的好处，而且江南人在生意上的头脑，便利的运输条件，这都是得天独厚的。 要真的细究起来，江南集文化，经济与一体，要改变大宋，就一定要改变江南，这个地方的豪门望族太多了，建康府只是第一站而已，打好了这第一枪，才后有后续的发展。 杨浩是个说话算话的，让沈霜见了沈放和沈鸿，但沈霜不敢对沈放说自己的事，也不敢说沈鸿如何，对沈鸿同样是这样。 正因为是沈霜的出现，沈鸿似乎抓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在他看来，杨浩能让家人来看他，这便是松动的表现啊。 沈放同样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知道了王家兄弟的事，还知道了是镇北侯派人救了家人，处死了那两个破落户，铆足了劲的开始揭发建康府这些豪门望族的黑历史，不光是和他为伍的那些人，包括林文清和谢家的他也没少写。 摆明了老子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做派到是好的，所有他交代出来的都呈送到杨浩面前，看的杨浩也是直乐。 “吴用，他这里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吴用笑眯眯的达到：“八成是真的，到是有一些是夸大了。” “有报复心是好事。”杨浩点了点头：“林文清和谢家的就不要动了，你斟酌一下，不是太过分的暂且留下，剩下的，给林文清一个指示，动手。” “卑职这就去办。” 一口吃个胖子的事尽量少做，容易吃撑，一个搞不好肚子都会被撑破，林文清这个府台大人到还好说，谢家太庞大了，而且很多事情，谢家都是隐藏在后面，真的要动人家，你也没有真正的能置于死地的证据。 其实说到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谢家的根深蒂固，况且杨浩现在需要谢家的助力，暂时留着，总有一天，他们会见到最终结果的不是吗。 沈放跟打了鸡血一样，林文清又何尝不是呢？ 沈放是为了儿子能活下去，为了自己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林文清为的是能走到更高的位置上，他想的也明白，这杨浩是朝廷新贵不假，但人家的荣宠在那摆着呢，和当年的蔡太师不遑多让。 京城的权利争斗，作为地方主政的官员不是不知道，杨浩是个什么操行也了解的很，和康王赵构还交好，据说和太子也有些莫逆，那朝堂中多少人给这位爷使过绊子，可最终结果呢？折戟沉沙了？反倒是人家权利越来越重了。 甚至林文清都在想，你们这群人是跟他斗呢？还是找机会让他更上一层楼呢？ 最让他下定决心的是这两日京中来了旨意啊，北边大捷，已经打下了辽朝中京大定府，那辽朝天祚帝仓皇逃窜，官家高兴，封这杨浩为观文殿学士…… 这特么就很尼玛了，这才多大年纪啊，就特么观文殿学士了，再看看自己？ 想想之前朝堂殴斗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位爷，可现在呢，人家带着家眷，陪着帝姬在这建康府潇洒，没事杀杀人什么的，还得了个观文殿学士，这种人咱不赶紧巴结着等啥呢？ 文人的风骨？去他妈的，风骨更值几个钱？ 在吴用的授意下，建康府终于是很完美的乱了起来，差役四出，闹的是一个鸡飞狗跳的，老百姓起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这江南又要闹造反呢，后来才知道，建康府里曾经不可一世的一些老爷们完蛋了啊。 林文清是个狠人，直接动手，用证据钉死，不给任何反驳的机会，家产抄没，以充国库。 算不算是大快人心呢？算是，最起码在老百姓心里，或者说那些曾经受过压迫的人心里，这真的是大快人心了。 可那些富户们懵逼了啊，在家里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这都要入夏了，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暖意。 对于这些人来说，说人心惶惶不为过，时间持续了几天，就闹得大家连饮酒作乐的兴致都没了。 谢崇文终于恍然大悟：“这是预谋已久的啊，该杀谁，该留谁，人家门儿清啊。” 老东西就是老东西，想的就是透彻，将杨浩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也明白了杨浩的做法，打一波，拉一波，而自己这谢家正是要被拉的那一波里的。 自己家有什么龌龊事，自己是清楚的，林文清动手了，谢家一点事儿都没有，而且一些和谢家交好的也都没有动静，这就是明摆着的了。 话说出来，也就明白了，谢敦林一如既往的敦厚模样，有些担忧的问道：“爹，这若是那预谋已久的，真的不会波及到咱们谢家吗？” 谢渊皱了皱眉头，马上说道：“伯父，不会的，这些被动的人家，都是有该杀的理由的，镇北侯是个有分寸的，咱们家和他之间的往来颇多，不到万不得已，实属没有撕破脸的必要。” 其实有句话他没说，谢家太庞大，数百年的传承，开枝散叶，岂是你说动就能动的？ 这也是谢家人的骄傲，谢崇文明白，谢渊也明白，甚至谢子瑜也明白，只是谢敦林的性格啊…… 看着这个长子，谢崇文也是有些忧心忡忡的，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优柔寡断了，守成足矣，进取？别想了。 “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还会做什么。” 谢渊在苦思，谢崇文抿了抿嘴说道：“也就这样了，该到了收场的时候了，京里出了旨意，北方大捷，这杨浩被封了观文殿学士，呵呵，就这份荣宠，谁能比得了？” 听到这话，谢渊和谢敦林对视一眼，眼里都是震惊，这他妈的，这怎么就成了观文殿学士了？他何德何能？ “琢磨着啊，这杨浩离开建康府之时，定会有个交代的，也就是这两天。”说着这话，谢崇文看向谢渊：“你准备好一些财货，就说是朝廷在北方鏖战，我等当略尽绵薄之力，这些东西就充作犒劳将士的军资便是。” 老东西一句话点醒了谢渊，林文清破了那么多家，抄没的都说是充作国库，这是为何？他娘的，感情你杨浩来建康府是给赵官家敛财来了？ 你直说啊，何必呢？闹的这么大，弄得大家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的。 “侄孙明白了，回头马上就去办。” 正说着呢，下人进来，低声说道：“老祖宗，外面有人送来请柬，说是茂德帝姬携镇北侯要回返京城，要设宴答谢建康府的士绅。”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谢崇文淡淡一笑，指着谢渊：“你去，不要忘了，带着子瑜一起去。” 第544章 谢子瑜吃瘪 乱一点有的时候不是不好，乱了才会看出一些事情，看出一些人的品性，乱一乱，也能震慑宵小。 杨浩要的效果达到了，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害怕，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人啊，无时无刻都要有畏惧之心，至于说畏惧谁呢？自己悟。 打一波让他们知道害怕的同时，也完成了自己在建康府的第一步落子，而这个所谓的答谢宴，给做出一个总结的同时，也要让这里的人都知道，在建康府啊，我镇北侯杨浩也有代言人了。 原本想要弄个后世西方的冷食宴的，后来一想还是算了，且不说这个时代的人会不会接受，他娘的自己也不是很适应。 林文清这两日可谓是春风得意啊，政绩出来了啊，肃清了建康府的龌龊，更是清理了好多沉疴旧案，这等到述职的时候，那都是算在考绩之内的。 至于那么抄没的财产，多少上缴国库，多少自己截留，多少送到镇北侯这里，人家处理的明白着呢。 杨浩不会不收这些，嘴上是会说着一些公忠体国的话，该收还是要收的，这是规则，从古到今的贪官圈子的规则，不是没有清官，大有人在，只不过不按照规则来玩，大多是走不远的。 这种时候，千万不要相信什么狗屁的电视剧演的，都特么假的，史上的清官最后的下场都不咋地。 杨侯爷坚信一个道理，要想使一个集团毁灭，那就先打进到他们的内部去，腐败，从来都是内部开始的。 谢渊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毕竟是谢家的代表，虽然平时这谢家摆出一副不与天下争的状态，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跟人家还是比不了的，几百年的望族了，怎么比？ 只不过今日吸引大家的不是谢渊，而是跟在谢渊身后的谢子瑜。 谢子瑜，谢家长房谢敦林的幼女，自幼聪慧，才学出众，加上又是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在这建康府的各家小姐里，那是排在天字号上的。 最关键的是沈家事情之后，不知道哪里走漏出去的风声，说那沈鸿之所以刺杀镇北侯杨浩，就是因为谢子瑜，是谢家有心和杨浩联姻，这沈鸿可是那谢子瑜的爱慕者之一，当初提过亲被拒绝了，就恼羞成怒了，于是乎……沈家破家了…… “唉……红颜祸水啊……” 兴许早先还有人觊觎谢子瑜，可现在？拜拜了您内，玩不起，也不敢玩啊，这明摆着是谢家给人家镇北侯内定了的，咱们可不敢乱想了。 就算是没这档子事，他娘的这个小娘皮也招惹不得，丧门啊。 这谢子瑜今日里是精心的打扮了一番，淡雅脱俗，平静的跟在谢渊身后，目不斜视，到是看到杨浩的时候，一双点漆般的双眸才有了一丝神采，似乎在仔细的打量着这位自己从未谋面的镇北侯。 杨浩也注意到了谢子瑜，不需要人介绍，心里已经知道了这是谁，或许这就是直觉。 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娘子，漂亮吗？算是漂亮的，如果单论样貌，这谢子瑜却是比不上赵福金柴思若的，只是她与人不同，赵福金柔弱，柴思若雍容，这个小娘皮带着一丝的狡黠，尤其是那一双眼，里面藏了太多的事情，像极了一只精明的狐狸。 “见过侯爷，这位是……” 谢渊还没等介绍，谢子瑜已经走了过来，微微施礼，带着和煦的淡笑落落大方的说道：“民女谢子瑜见过侯爷。” 大家都看着这一幕，知道这将是一个转折点，一旦这事成了，谢家必然是更上一层楼，可若是…… 有不成的可能吗？就杨浩这个操行，连沈放的小女儿沈霜都没放过，还能放过这谢子瑜？ 嫉妒心作祟啊，自然有人暗骂：“这狗东西，好大的艳福。” 杨浩定定的看着谢子瑜，迟疑了片刻，才不痛不痒的点了点头：“哦。” 说完这话，一拉身边的田胖子，笑呵呵的说道：“谢先生，正想和你说呢，这位田掌柜以后就是本侯的合作伙伴了，日后在这建康府，还要有劳了啊。” 周围的人全都石化了，就是田圆和谢渊也是懵逼的，一个哦就完了？那可是谢家的掌上明珠谢子瑜啊，是来给你做妾的，你就这么……就完事了？ 谢渊完全没意料到杨浩会是这个反应，心里快速的琢磨着，是自己哪里没做好？还是怎么了？ 谢子瑜脸上瞬间如同开了染坊，阴晴不定的，不过很快的，镇静了下来，深深的看了杨浩一眼，站到了谢渊身后，默不作声。 这特么…… 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打谢家的脸吗？ 大家都陷入了猜测，眼神里都是震惊，不过更震惊的是田圆这个田胖子竟然成了镇北侯的人，怪不得这个家伙被单独召见，在这里还一直跟条狗一样跟在这镇北侯身后呢，他娘的，这真是乌鸡变凤凰了啊。 田圆一看这个尴尬，马上拱手冲着谢渊说道：“日后还望谢先生多加提携。” “好说好说。”谢渊连忙拱手还礼，心里乱的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但是他很明白，田圆已经是杨浩的人了，谢家不能惹，最起码明面上，大家要其乐融融的。 其实按照谢渊和谢崇文的想法，这杨浩在建康府就不该有什么代言人，就算是有，也应该是他们谢家，弄这么个田圆是怎么回事？ 看的出来谢渊的脸色变化，杨浩微微一笑：“呵呵，谢先生既然来了，本侯这离开在即，不如随本侯内堂一叙。” 谢渊一听，知道这是有事：“侯爷相请，在下荣幸之至。” 杨浩点了点头，对一旁的田圆说道：“田掌柜就不用过来了，和诸位乡绅聊聊天。” 田圆自然是乐意的，跟在这杨浩身边太吓人了，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乱说话，生怕哪里做的不对，人家一高兴，把自己也来个破家，那可就玩大发了，不用跟着，让他去跟那些士绅装逼，这个道理他懂的。 只是下一幕又尴尬了，谢渊跟着杨浩入了内堂，谢子瑜却是没有资格，只能等在外面，这里全是各家的大家长，都是老爷们，就剩下她一个小娘子，这特么……场面异常的诡异。 谢渊进来后，虽说不敢给杨浩摆脸色，但面色却还是不好看的。 杨浩坐下后，侍女送上茶水和蔬果退了出去后才说道：“谢先生可是有些不忿？” 不忿？我敢吗我？ 想归想，却不敢发作：“侯爷多虑了，在下想侯爷做事定是有侯爷的想法的。” 杨浩也不藏着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本侯就是故意的。” “呃……这是为何？” 看谢渊这一脸无辜的样子，杨浩反问：“谢先生当真不知？” 谢渊快速的摇头：“请恕在下愚钝，还请侯爷明示。” “哦。”杨浩缓缓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本侯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更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只说一个地方，想必谢先生也就明白了，郁金堂。” 这个名词一出来，谢渊顿时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郁金堂的事情看来是人家早就知道的，之所以当天没有揭穿，这是给我谢家留面子了啊。 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谢家一个解释都没有，这人家能不生气？谢渊此时心里有些怪罪谢崇文了，你说非要带着这谢子瑜来干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啊。 “侯爷息怒，在下知道了。” 谢渊连忙起身说道：“子瑜年少，家中宠惯甚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了侯爷，还请侯爷看在谢家的面子上莫要怪罪，在下这便让子瑜过来给您赔不是。” “赔不是就不用了。”杨浩挥了挥手笑道：“你我之间合作之久，还需要说这个吗？” “不过呢，谢先生啊，本侯到是觉得啊，人活着，多少都要有一些敬畏之心的，不知天高地厚也好，族中娇惯也罢，若是没了敬畏之心，有朝一日惹出了天大的麻烦，莫不是觉得谢家能给她补上这天吗？” “这……”说是不用赔不是的，谢渊还是能感觉到杨浩的怒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侯爷说的是，在下定当自省，我谢家也是有敬畏之心的。” “有敬畏之心就好啊，本侯也是如此，本侯敬畏这天地，你谢家要想长长久久，也当是如此，知道敬畏，方可长存。” 说完这话，杨浩起身，负手而立，看向窗外，宛然高手…… 这一刻，谢渊产生了一种错觉，想起当初在汴京城初见之时，那时的杨浩还是要求着自己的，可现在呢？自己说话都要斟酌一二，这是怎么了？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了，谢渊自己也说不清，可偏偏变化就是这么的明显。 一场宴席下来，茂德帝姬赵福金始终没露面，原本以为可以看到这位貌美的帝姬的，可惜了，事与愿违，杨浩全权代表了赵福金，发表了一些对当地士绅的感谢的话。 在这期间，谢渊代表谢家捐出了不少的东西，充作军资，犒劳伐辽的将士们，到是让好多人暗骂谢家是老狐狸了，有这种事不提前说一声，弄得大家都手忙脚乱的。 随后就有人马上列出表单，在镇北侯出发之前，定当准备妥当，这些所谓的捐赠，最后是落入到朝廷手中，还是进了杨浩自己的腰包，这些人才不管呢。 说白了，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说一句话而已：“谢过侯爷不杀之恩。” 屁股底下都不干净，人家没收拾你，你送点东西这不为过，大家的心思都是如此，只不过分个先后而已。 整个宴会下来，全程谢子瑜都没再多说一句话，结束之时，谢渊也知道，谢子瑜没戏了，索性也没有多提，没办法啊，杨浩压根多看一眼都没有。 回程的车架之上，谢子瑜终于是忍不住了，满脸的煞气：“这杨浩欺人太甚。” 谢渊看着这个自幼被宠惯的堂妹，淡淡的说道：“子瑜啊，你让谢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啊。” “为何这么说？”谢子瑜一脸的怒气瞪着谢渊。 “呵呵。”谢渊苦笑了几下：“他将我唤入内堂，对我说，他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也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他告诉我，人要有畏惧之心……” “他……” 谢子瑜语结，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其实她早就猜到了，郁金堂那一天，这个杨浩一定是知道了一切的事情，只是…… 她谢子瑜一向傲气，不相信有人能有如此算计，不想承认这个事实而已，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简单了。 “原本建康府是不需要田圆这个人的，那个位置原本就不该有人，可惜了。” 回到谢家，谢崇文得知了这些事情后，陷入了沉思，他是不会因为这件事再去训斥谢子瑜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训斥有用吗？现在需要想的是补救。 “谢渊啊，他似乎很喜欢船坞，莫不如……将那船坞送与他。” 茂德帝姬赵福金到建康府上香，这其实就是个幌子，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赵福金看着这不错的园子，很是惋惜的说道：“唉，终究是要回去了，还没玩够呢。” 说着这话看向杨浩：“杨浩，要不……咱们再去临安府转转。” “哈？”杨浩大惊：“殿下，出来日久，恐怕官家该惦记了，还是回去，等日后殿下还想出来，臣定当陪侍。” 一听这话，赵福金才露出了笑脸：“这可是你说的哟，可不许耍赖的。” “呃……殿下放心，臣绝不耍赖。” “那好，咱们启程。” 其实，有的时候对话完全不必要打官腔的，就这样正常的对话多好，多么的平易近人啊。 建康府文武官员，一应士绅齐齐出动，送出十里长亭，这才作罢，最终有人长出了一口气：“唉，这破家侯爷可算是走了啊……” 是啊，煞星走了，大家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不过也有人想起了一个大家都可能忘记了的事情。 “沈家那爷俩呢？那些该放的放出来了，可这沈家爷俩哪里去了？怎么也没个结果呢？” 第545章 论致富与京中之变 沈放父子到底去了哪里？自然是被杨浩带走了，沈鸿是早就被秘密押解去往汴京城，跟随大队人马的沈放和沈霜根本没机会见到沈鸿。 杨浩也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沈放名义上还是钦犯，沈霜也再不是小姐的打扮，换上了仆人的装束，先从最基本的做起，杨浩还没傻到直接将儿子交给这么一个人的地步。 至于说为什么要留下这沈家三人，倒不是什么圣母心爆棚了，权当做是无聊的举动罢了。 对谢子瑜的这件事，杨侯爷的做法得到了后宅一致的认可，当然也包括茂德帝姬赵福金，之前那真的是出去转一圈就能领回来个女人，虽然说小金莲和琼英没发生点什么，但是这个习惯很不好啊。 到是琼英已经嫁了张清，至于小金莲啊，大家都懂的，总有那么一天……唉…… 柴思若，李清照都问过杨浩，为何不给谢家一个机会呢，虽然说多一个姐妹会很心烦，但如她们都懂的谢家的存在是什么样的影响力的。 杨浩的回答很直接，没有暖男那种高情商的情话，只是因为不喜欢而已，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女人罢了。 要说收获嘛，收获最大的应该是春喜儿啊，田圆是个会做事的，硬生生的塞给了春喜儿两个女人，不管出处如何，到也是长相不错的女子，春喜儿也是个乖巧的，在得到了杨浩的允许，这才敢收下来，从此…… 春喜儿小爷再不用想窑子的事情了。 来的时候，连日的阴雨，归去的时候，却是看到了这沿途水患留下的痕迹，当然也看到了各地方的办事能力，有的地方治理井井有条，有的地方却是乱七八糟。 各乡县会弄到什么程度，杨浩没那个心情管，也没那个时间，只不过哪里好，哪里坏，哪里如何都被他安排吴用记了个明明白白，能吏必然会得到重用，那些不行的，该淘汰就淘汰。 不能说这些人没有能吏做了官就得死，总之吏部的整治在以后是个必然，据说白时中这一次可是很英勇的啊。 “或许是当初的一顿打把他打醒了？”杨浩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禁陷入了沉思。 官道修筑的还算不错，可也有一些路段被冲毁，时而车队就会停驻下来，等到这官道大致的平整过后才能继续上路。 看着当地府衙召集的民壮在那卖力的修路，杨浩叹息道：“要不都说啊，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啊。” “呃……”吴用一脸的懵逼：“侯爷，修路……卑职明白，这少生孩子是为何啊？” “说错了。”杨浩一本正经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在这个时代说少生孩子？搞计划生育？疯了不是？ “是要想富，先修路，多种庄稼多养猪。” 你看，这样一说就说得通了，这才是正路嘛，只不过这为何先修路，他们还是不懂的，不光是吴用不懂，陪在杨浩身边的人都不懂，而这一群人里，赫然还有个沈放。 此时的沈放说蓬头垢面是有些过了，但人却不再是当初建康府的沈老爷了，人有些癫狂的样子，普通的布衣穿在身上，头发也有些蓬乱，一代地方豪强，活脱脱弄成了东晋狂士的样子，据说当时检举那些建康府豪绅的时候，这家伙跟特么磕了药似的，整晚整晚的不睡，连谁家里那点扒灰的破事都记录个明明白白的。 这在杨浩眼里挺好的，人嘛，活一辈子总是要疯狂一把的，再不疯狂，那可就要老了哟，当初要不是疯狂了一把，怎么可能让赵构有了饮马上京城的野望的。 沈放不算老，顶多算是个中年，这样挺好的，疯狂过后，有些事就看开了，也就真的活明白了。 这一路回京，杨浩都没有把他当做囚犯看待，当然，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和一个普通的下人一般，总之过的还不如他女儿沈霜。 或许也正因为是癫狂过了，好奇心还是很重的，竟然提出了发问：“侯爷，草民不懂，为何说要想富先修路呢？” 春喜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个什么？我家侯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来那么多不懂，不懂就听着就是了。” 在他的心里，侯爷永远是对的，哪怕说的东西他压根不懂，正因为不懂，那才显得侯爷高深呢，要是侯爷说的都是他明白的，那侯爷岂不是和自己一样了？ 被春喜儿呵斥，沈放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只能是垂首不敢吭声，一旁的李逵和石秀定定的瞪着他，那样子似乎沈放敢多说一句，他俩就要让他血溅当场了。 杨浩摆了摆手：“不懂就问，这是好事。” 说着冲沈放招了招手，沈放这才战战兢兢的靠近过来。 “沈放啊，你之前也做过生意的？” “是的侯爷，草民之前到也经营过一些酒肆茶坊的生意。” “这也难怪，这一点你就不如田圆了啊，他做的是布匹的生意，本侯府上也有一些生药的生意，不管是布匹，还是生药啊，都不能仅仅在一地售卖，生意嘛，赚的是什么？赚的是各地的差价，只是赚那么一点进货出货的差价，那只能是小生意。” “既然要考虑到各地的价格差异，这运输就是头等大事。” 说着杨浩指着眼前的路况继续说道：“看看，这还是官道呢，都是这种情况，若是你急于运送一批货到另一个地方，因为这路况耽误了，最终保不齐是连本钱都收不回来，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其实这么浅显的道理别说沈放了，就是春喜儿也懂，只不过没人总结过而已，像是古时这些大商人们都是明白的，却不会将自己的经商经验告诉别人。 像一些手艺人也是如此，都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的本事传授给别人，闭门造车，故步自封，这是时代的思想模式，也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沈放快速的点头：“草民明白了，侯爷果然高见。” 杨浩微微一笑，却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其实这是最浅显的，要是往深了说，如何能更有钱？沈放你也曾是这建康府豪族，也想过能富甲天下。” 提起这伤心事，沈放的眼角抽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汗然的点头：“不瞒侯爷，草民那时候着实是自不量力，却曾想过。” “想过就想过，没什么自不量力的，任何人都有想的权利，不过如何更有钱？只是本本分分做着这些自己熟悉的生意嘛？不，本侯以为，能够让一个人快速的暴富起来，最有效的做法就是用钱生钱，一个人啊，把钱都存在库房之中，那玩意儿能下崽儿吗？那不是赚钱啊，而是攒钱。” “钱要流动起来，生意才能更活起来，死水一潭，最终都没有活路的，资本是需要运作才会更加的雄厚起来的，所以说，修路是一个必然，路好了，才能四通八达，运输通畅，货物流通起来，资本也就运作起来了，这才是正路啊。”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愕然，资本是个什么意思？大多数人摸不准，不过沈放却是在认真听了，很用心的听了。 这几日啊，他也是想了个明白，为何建康府的事情都完事了，他还能活着，难道要进京受审？似乎自己还没牛逼到那个地步啊，而且自己的女儿沈霜真的成了这镇北侯的仆人，这难道还不能说明点什么？ 毕竟不是个蠢人，他明白了，或许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也或许是沈家都有活命的机会，所以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他都很用心，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可能抓住的稻草。 杨浩并不期望这些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至于说资本论的东西，他也只是个一知半解，不过他明白一点，有钱人把铜板，金银都囤积起来，这不是什么好事，这是对经济发展的一个阻碍，必须打破这种传统理念。 钱啊，是用来花的，而不是用来囤积的，钱要花出去，花出去了市场经济才会被带动起来，经济活泛了，老百姓的的就业机会也就会越来越多，有了工作的机会，就能养家糊口，老百姓有钱了，国家也就有钱了，国家有钱了嘛…… 哼哼，谁特么再敢呲牙就打过去就是了。 一条好路，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像那存续了上千年的秦直道，解决了多大的问题，让抵抗匈奴的秦军可以更快的抵达到北边的战场。 其实说真的，杨浩的心里啊，对秦人有着一种莫名的崇拜，尤其是那位始皇帝，说雄才伟略都有点说低了的感觉。 想到嬴政，就莫名的想到了当今的赵官家，杨浩不禁腹诽：“老赵啊，您呢能比的上人家始皇帝十分之一，老子都轻松很多啊。” 很可惜，赵佶啊，玩艺术，在众多的皇帝当中，那真的是数一数二的，论治国……呵呵…… 对于赵佶能有多大改变，杨浩不抱多大的希望，只要他能继续支持自己就行了，然而安安稳稳的在他的皇宫里玩乐就可以了，别特么哪天心血来潮他再整出点幺蛾子就成。 还别说，老赵这些时日比较勤政了起来，因为皇城司提举戴宗报上来了一些事情，让老赵很是气愤。 戴宗送来的奏报里写的清楚，张邦昌，王时雍，宋齐愈等为首的一群朝堂官员，私底下收受贿赂，之前更是收了金人使臣完颜宗翰不少的厚礼，尤其是王时雍甚至有卖官鬻爵的嫌疑。 奏报很清楚的写出了时间，地点，甚至连收过什么都一清二楚，老赵很生气，直接在朝堂上就要掀桌子。 其实私底下这些事，大家都知道，就是当皇帝的不知道罢了，对于赵佶来说，平时贪点，这他都能容忍，也知道这官场的一些道道儿，但是他娘的这么大的贪赃枉法的事很少有能钻进他耳朵里的，现在知道了，不发作？那还是个皇帝？ “父皇，此等恶行实属罕见，这样德行有亏之人竟然能立于朝堂之上，这吏部礼部监察御史都该问责，儿臣以为，当严查严办。” 太子赵桓终于是找到了一个表现的机会，当然，这也是赵佶的意思，都闹到这个程度了，还特么不严办？这还是大宋的朝堂吗？我一任帝王竟然用这样的人替我管理国家？ 赵佶也是真的气到了，没用朝堂上任何的部门，责令皇城司携同开封府严查这件事，侍卫司出动禁军，一经查实，直接拿进开封府大狱，皇城司开封府同审，太子赵桓为主审官。 旨意一出，皇城司的行动力让整个汴京城的人是大开眼界，当天就把张邦昌等在朝堂上挨过揍的都直接扔进了开封府大狱。 开封府府尹吴择仁也摇身一变，脱下了那老好人的面具，指令李朝阳，要从快，从速，从严，坚决以皇城司为主，锁拿一切涉案人员，不得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哪怕是一只猫，一条狗都不放过。 事发突然，突然到王黼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也是急了，直接去了太师府，蔡京听闻之后，也是呆愣了好久，最终叹了口气。 “唉，你们啊，还是操之过急了，那杨浩从来都不是个会怕事的人，以为他出京了，你们就可以出手了？没想到啊，他竟然留了如此的后手，这以后啊……” 以后如何，蔡京没说，但很颓废，曾经一度让皇城司这样的机构成为了养老的场所，结果呢？在人家手里折腾了一下之后，人家变废为宝了，皇城司再次成了悬在每个人头上的一把刀啊。 都忘了啊，杨浩那家伙属狗的啊，你咬了他，他一定会咬回来的。 白府之中，白时中摆着桌子大笑，和自己的好友们吹嘘着：“看到没有，这便是镇北侯，这边是无所不能的杨侯爷，就那些酒囊饭袋也能跟侯爷斗？” 众人陪着笑，嘴上不说，心里都腹诽，你特么当初不也是跟人家斗过的吗？还让人好一顿揍，不过再想想，这白时中真的是会见风使舵啊，搞不好这次真的要高升了啊…… 第546章 北上，北上 人嘛，都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就算是一条咸鱼，他也可以选择做一条够咸的咸鱼，也正因为如此，人才成功的站在了生物链的顶端。 白时中因为追求，成功的改换门庭，站到了杨浩这一边，至于说杨浩接受不接受的，他不管，反正战队先战明白就是了。 蔡京也是有理想的，蔡太师的理想就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惜的是，在某些时候他又是多疑的，赵佶两次要封他为王，他都拒绝了，至于是不是赵佶在试探他，他不得而知，但他是谨慎的，这一步他不敢迈出去，迈过去了，或许是海阔天空，也或许是人间地狱。 当然了，人的追求啊，说到底还是被屁股决定的，位置决定了想法，之前沈放会想着要富可敌国，但首先先要成为建康府的霸主，很可惜，杨浩将他沈家破家了，追求也就变了，活着成为了最现实的想法。 其实这全天下啊，更多的人的追求，不过就是活着而已。 赵构的追求也在变化，之前马踏析津府的时候，他是想要饮马上京城，现在中京大定府已经成了囊中之物，那天祚帝耶律延禧都逃亡了出去，于是追求又变了，他要踏平整个大辽，要征服整个漠北。 曾经征服大辽是大宋的一个幻想，最早的几任帝王到也是前仆后继的，直到檀渊之盟，才彻底的消停了下来，不是打不起了，是打不过去了，当然，大辽想要南下也很累，在辽宋之间，有西夏这么一个搅屎棍的存在，都很蛋疼。 作为被后世某些人评说成为宋辽时代的平头哥的西夏，却是起到了一个平衡作用，硬生生的将这天下拉成了三足鼎立的状态，可谁也没想到，女真人的崛起打破了这个局面，当然，女真人后来也没想到，一直被自己欺负的蒙古人崛起的速度更快。 有些事啊，谁说的准呢，不过这无关紧要，现在的前金女真人很闹心，郭药师的大军硬生生的挡住了他们的进军路线，作为金军统领的完颜宗望很是蛋疼，大宋朝这次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超出了他的想象，被郭药师无赖般的挡在那里，作为万户的完颜宗弼几次三番的要求主动冲击过去，管他什么狗屁的盟约，可时不时就会出现在空中的登天球让完颜宗望只能压住怒火。 年后的大宋神机营演武的情报早就被完颜宗翰传回了黄龙府，完颜宗望也好，完颜宗弼也好也都知道大宋朝的登天营和轰天雷的存在，出征之前，完颜阿骨打一再叮嘱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举妄动。 战争的目的是为何？是为了掠夺，掠夺土地，掠夺资源，掠夺人口，这他娘的被困在这里，什么都抢不到，还打个屁的仗？ 完颜宗弼个爆脾气的，没有真正的见识过轰天雷是个什么架势，虽然看着那登天球十分的气愤，可还是有心想要直接剿灭了这该死的郭药师。 当然，他们还不知道完颜宗翰已经炸死在了汴京城，若是知道了，兴许…… 大定府内，赵构看着京城送来的信，叹了口气：“金人使臣在神机营中，由于操作失误，导致了新式的轰天雷炸膛，炸死了。” 这该死的语气，说的是那么的平淡，像是早就知道似的，到是下面坐着的一众将官全都傻眼了，把使臣炸死了？这玩的哪出？ 就是宗泽也有点乱，定定的看着赵构，像是要看出什么端倪似的，可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捋了捋胡子，砸砸嘴说道：“既然如此，若是金人得知，恐怕不好办啊。” 这是个最现实的问题，战时，同盟国的使臣死了，不管你拿出什么证据，人家会相信吗？都知道为了抢时间占领大定府，那前金的大军被郭药师堵在了东面，都憋着火呢，这要是再知道了这消息还了得？搞不好这前金会临阵倒戈，到时候大宋就要面临辽朝上京耶律大石的大军和前金的夹击了，而且还有一个在逃的天祚帝耶律延禧。 赵构也是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完颜宗翰的死，他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能想到，这绝对和杨浩脱不了干系，问向诸人：“童枢密的西路大军到了什么位置了？” 宗泽马上说道：“童枢密的大军已经到了谟葛失部，正在与谟葛失部交战，想着这两日就会有个结果了，只要拿下了谟葛失部，西路军可随时突入上京路，突击黑车子室韦，对上京临潢府形成包围之势。” “嗯。”赵构点了点头：“郭药师的常胜军现在驻守建州，前金的大军就在建州和兴中府之间，之前传了那郭药师过来，想是快要到了。” 宗泽点了点头：“他过来了，说一下情况，也好制定一下方案。” 完颜宗翰的死，让这些人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如何，到是董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道：“殿下，依末将看，大不了就全灭了他们就是了，前金又如何，咱们皇城司啥时候怕过。” 董平是虎逼，当然，这种虎逼也是个悍将，宗泽对皇城司这些悍将也着实是喜欢，因为够猛，够悍，每战必登先，这是宗泽喜欢的。 不管怎么说，董平这一句话，到是让有些阴郁的气氛散去了不少，众人都笑了起来，说的是啊，咱们怕个屁啊，有登天营和轰天雷这样的大杀器在，爱他么谁谁，谁来都是死。 然而赵构和宗泽都知道，有登天营和轰天雷又如何，毕竟这玩意儿也是有限的，为了加快西路军的进军速度，可是分给了他们了一部分的，若是几方面同时开战，弊端就会出现了，面对这些套马的汉子，如果一个调度不及时，就有可能出现溃败。 赵构笑道：“行了，知道你们勇猛，且等等，等那郭药师到了再说。” 正说着呢，有亲兵进来通传：“殿下，常胜军节度使郭将军到了。” “快请。” 郭药师是来了，而且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卢俊义一起来的，卢俊义是掐算着时间来的，知道这边也应该得知完颜宗翰死了的消息了，所以他出现了。 赵构遣散了众将，只留下了宗泽和关胜在，郭药师这才禀明了前金大军的状况。 很暴躁，看的出来已经到了暴躁的边缘，时不时的会有小的摩擦出现，死伤也有，但不大，大规模的争斗到是没有。 宗泽有些担忧：“若是那前金真的要压不住了，郭将军的常胜军可抵抗的住？” 郭药师咧嘴一笑：“宗大人放心，咱这常胜军可不是摆设，末将既然领命，就绝不敢辜负官家的厚望，更不能丢了老师的脸面。” 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到哪里都不忘了提一嘴，我郭药师可是镇北侯的学生，是炫耀，还是吓唬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听了这话，赵构也笑了：“郭将军公忠体国，本王会禀明父皇的，你的老师也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到也是争气，这很好。” 得到了夸奖，郭药师咧嘴笑了，很是开心的样子。 赵构看向卢俊义：“你之前是皇城司的参赞，现如今是杨浩的麾下，京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细说一下。” 其实赵构知道杨浩肯定是有什么想法的，皇城司是杨浩一手打造出来的，虽然他赵构是领皇城司的康王，但皇城司具体如何运作的，他确实不知道，卢俊义被杨浩抽调出来，必然也是有用意的。 之所以不问，只是因为杨浩不会做坑害自己的事罢了。 卢俊义起身：“殿下，宗大人，完颜宗翰之死，实则并非意外。” “嘶……” 想到了，却不想去相信，现在卢俊义根本不隐瞒的说了出来，还是感到震惊，可这是为什么呢？ 赵构没问，宗泽有些不高兴：“这是为何？正是伐辽之际，却弄死了这盟国使臣，镇北侯这是做的什么盘算，难道不怕将殿下置于险地？” 卢俊义看的出来宗泽在生气，很平静的说道：“侯爷说，金人若敢造次，打他便是了。” 卧槽？这么刚的吗？ 这下连赵构都惊讶了，卢俊义继续说道：“侯爷曾说，金人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完颜阿骨打一族历经数代，积攒实力，到了完颜阿骨打这一代，狼子野心显露无疑，他们联合高丽抵抗辽朝，目的并非只是为了辽朝，若是有朝一日，辽朝灭亡，那么我大宋要面对的就是这前金。” “完颜宗翰是完颜一族中的聪慧之人，此人学习我汉人文化，有鹰视狼顾之姿，是个雄才大略之人，此等人，不能让他活着回去，总是要像个办法除掉的，若是那前金敢撕毁盟约，那就带过去便是了，侯爷曾说，普天之下，四海诸夷，敢称刀兵者，皆可诛除。” “嘶……” 宗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镇北侯好大的口气啊，到是赵构有些兴奋了起来，两手一拍：“说的好，杨浩果然是深明本王心意，说的没错，他金国若干造次，打过去便是。” 看着如此兴奋的康王殿下，宗泽眉头一皱说道：“殿下，臣以为，诛杀那完颜宗翰也不必急于一时，这个时候若是金国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会出现意外啊。” 担心是必然的，但凡有点心的都会担心会出现意外。 卢俊义继续说道：“宗大人不必担心，侯爷已经做了部署，天祚帝耶律延禧此次出逃，应是逃往云中，请童枢密的西路军多注意动向，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同时侯爷也指出，耶律大石是有个有想法的，在此之际，耶律大石绝对不会主动出击，契丹人的贵族们或许会另立新帝，辽朝上京路会安分一段时间，而对于金国大军，无需殿下忧心，郭药师的常胜军必然可阻挡住他们，只要殿下的大军抢到先机，逼近临潢府，一切危机可解，更何况，金人或许不会那么快知道那使臣已经死了的消息呢。” 看着他说的斩钉截铁的样子，宗泽再一次惊讶了，老头子不是个迂腐之人，更不是没想法，听到这些话，他就想到了，这个镇北侯杨浩是早就做出了盘算，这盘算或许是在大军出征之前就做好了，甚至说…… 不会是在联金抗辽之前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打算？那这个杨浩就实在太恐怖了，这得是什么样的心思，什么样的城府？ 他这是在以天下为棋？ 不错，杨浩就是在以天下为棋，前金没有攻占辽朝之前，在资源和实力上并没有达到空前绝后的程度，那就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耶律大石不是耶律延禧，耶律延禧好大喜功，面对征伐从来不怂，但耶律大石不一样，耶律大石在面对辽宋联军的时候，他会选择退让，所以他能活下了，还能保存实力一路西进，在中亚教育了不少人。 所以，杨浩根本不怕耶律大石会反扑，到是前金，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还没有成长到征战天下的能力，那索性你们就别打出来了，只要给郭药师足够的支援，自己的这个学生绝对会打了鸡血一样去完成任务的。 无他，赵构大军继续北上，不会有太大的抵抗，辽朝的精锐基本在大定府一战已经打的差不多了，耶律大石能有什么？ 留下一部分神机营震慑金国大军就可以了，这就是杨浩和宗泽想的不一样的地方，宗泽会把每一个敌人都当成强大的对手做预估，但杨浩不会，因为杨浩前知上千年，后知上前年。 有了卢俊义的话，赵构兴奋的说道：“如此甚好，杨浩果然将一切都想到了，郭药师，既然如此，不要辜负了本王和你老师的期望啊。” 郭药师笑着咧嘴：“请殿下放心，末将定会将那金国阻挡在建州以东，不让他们有存进。” “好。”赵构继续说道：“传令，皇城司虎贲军为先锋军，奔袭高州城，本王要在入秋之前，饮马上京城。” 第547章 岁月静好和负重前行 如果大定府还在，那么高州不是什么重地，可大定府没了，耶律延禧跑了，高州成了上京路的门户，要入上京，必夺高州。 契丹原本是游牧民族，萧太后执政后开始学习汉人文化，各地的城池也随之而出现，在那个时候，萧太后绝对是要高民族大融合的，这是一个国家强大的基本，种族主义？那是傻逼才秉承的劣根性。 民族的融合，团结，文化的大一统，这才是一个国家富强的根本，萧太后想明白了，可那些契丹贵族想明白了吗？ 就像是后世，康熙雍正想的明白，但那些八旗贵族想明白了吗？ 在某些程度上，辽和清有着十分相似的地方，起初的契丹铁骑很厉害，横扫整个北方，更是打的大宋也无力北上，大清朝的八旗铁骑起初也是如此，可到最后呢？不也是没落了吗？ 辽朝如是，虽然对外宣称还有一百六十多万的兵力，那有如何？早没了耶律阿保机那时候的荣光了。 高州不算是什么城深墙高的地方，不过就算如此，按照常规的作战方式，想要短时间拿下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当然了，现在的大宋和他们打的也不是常规作战。 登天营和轰天雷又不是摆设？总不能光是摆着看，这可不是大清朝那个老娘们执政，弄些火器也都是放在仓库里当摆设的。 在轰天雷和登天营的轮番凌辱之下，高州城就像是个无助的小娘子一样，被张清率领的虎贲军直接打开了大门。 杨浩当初弄出这个虎贲军，就不是弄得仪仗队，也不是养起来的特种部队，目的就是为了打仗来的，打硬仗，打闪电战，打突击战，既然赵构明白了杨浩的意思，要抢时间，那就要快，虎贲的作战能力在这个时候就会体现出来。 登天营和轰天雷的大范围打击之后，虎贲就会进场，进行最后的清除，这个时候能活下来的辽军，要么会选择投降，要么就是负隅顽抗的精锐士卒，总之，要么生，要么死，只有两条路罢了。 岳飞砍死了最后一个抵抗的辽军，摘下了罩面盔，冲着不远处的张清喊道：“将军，清理干净了。” 张清张望了一圈，走了过来，啐了一口血沫子：“他娘的，这伙辽人到是凶的很啊。”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汗的混合液体，冲着一旁喊：“谁他娘的带酒了，老子嘴干的很。” 一旁的亲兵笑了：“将军，侯爷当初可是说过的，打仗的时候谁敢喝酒是要杀头的，咱们可不敢违了侯爷的军令啊。” 张清一咧嘴，提腿踹了他一脚：“当老子没说，把水壶给老子，马上去统计一下伤亡情况，接应大军入城。” 岳飞想要去，被他拦住了，这岳飞虽然进了虎贲，张清也明白的很，这小子别看年纪不大，那可是侯爷看重的，要是真有个闪失，他可担待不起，就算是作战之时，也是照顾的很，可偏偏这小子是个愣头青，打起来就不要命，说身先士卒都不足以形容这小子的疯狂。 临近黄昏，大军到了，伤亡统计也送来了，听了亲兵的话，张清锤了一把城头的墙垛，咒骂了一嘴：“干他娘的，又折了一百多个兄弟，再打下去，怕是咱们虎贲得折在这里一半还多啊。” 听了这话，岳飞的脸色也黯淡了下来，都是同营的袍泽，平时里一起训练，一起打闹的惯了，可现在却是阴阳两隔，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片刻后，搓了搓脸颊，朗声说道：“将军，这些兄弟们死的值得。” 张清斜眼看他：“你这是说个啥？” “将军，出征前，曾听侯爷说过，这一战若是功成，可保我大宋北方百年无忧，所以我觉得这些兄弟的死是值得的，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也不后悔，能保大宋百姓百年无忧，那就值得。” 张清看着岳飞，本来心中有气，可是愣了半晌之后却笑了：“嘿嘿……哈哈……你小子啊，我算是知道了为何侯爷会看重你了，我就没想过那么多，侯爷是心怀天下的人，咱爷们是比不得了，但是你可以，岳飞啊，你可千万别想着去死，有朝一日啊，你肯定会一飞冲天的。” 曾经有些羡慕为何这岳飞会被侯爷看重，但却不嫉妒，但现在看来，人家被看重是有道理的，保大宋百年无忧？这些大道理咱不懂啊，但是侯爷懂啊，咱只是一个只会打仗的匹夫罢了，至于以后如何？谁知道呢。 “行了，他娘的牢骚发完了，岳飞，传令去，全军休息，怕是马上又要出发了。” 张清的眼神望向了北边降圣州的方向，神情却是越发的黯淡了下来。 就在岳飞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又说道：“把兄弟们的名牌都收好，咱们还得带他们回家呢。” 岳飞愣了一下，随后郑重的点头：“将军放心，我知道的。” 他没有看到张清此时已经留下了两行清泪，当然张清也没有看到他偷偷的擦拭着眼角。 为了大宋？为了百姓？张清不会去理解这样的大道理的，也没必要去理解，军人，就是为了战斗的，可为了什么战斗？ 或许说是为了功成名就，为了封侯拜相，可这些普通的士卒想的真是这些吗？大宋的军人的位置是低下的，是上不得台面的，这些人当兵其实想法很简单，只是为了有口饭吃罢了，现在呢，身死他乡，真的值得吗？ 如果真是我了朝堂上那帮大臣，为了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赵官家，那去他妈的，张清狠狠地攥着拳头：“老子要不是为了报答侯爷的知遇之恩，管你们他娘的是谁呢。” 伐辽之战，如火如荼，正如杨浩计划的，要抢时间，赵构宗泽也明白，必须要在秋天到来的时候结束这场大战，一旦入了冬，这漠北的天气可是说变就变得，到了大雪天，大宋的士卒就很不好过了。 汴京城里，在皇城司和开封府联袂缉拿一应贪官污吏的同时，教坊又上演了一出新戏，这出新戏却不是单单的在千金一笑楼里上演，而是在汴京城的各个酒肆茶坊中都有演出。 剧名啊，很长。 “这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如果说一出霍去病北击匈奴打开了新杂剧的局面，那么接下来的白蛇传就是彻底的让老百姓接受了这新式的演绎方法。 现在只要教坊有新剧出来，那是场场爆满，必然是抢破头的来看，用句行话说，那就是教坊出品，必属精品。 尤其是那白蛇传，那可是后宫的贵妃们最喜欢看的，有几回看的生气，差点下了懿旨要斩了那法海。 这新剧演的更为直白，直接演的就是现在的辽宋大战的事情，既然已经开战了，那些伪善的面具也就撕下来了，没必要装了，老子摊牌了，就是要干你了。 剧中，契丹人的残忍，让汴京城的百姓们愤慨不已，演到那些士卒身死之时，也会有人落泪哀叹。 几天之后，终于有人明白了，什么叫做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那些文人雅士固然是嗤之以鼻的，在他们眼里，那些贼配军什么时候有资格被人吹嘘了？那都是底下之人，是最没资格的，他们死了就死了，他们死了自然还有人会去当兵的不是吗，何必弄得这么煽情？ 千金一笑楼里也在上演这个剧目，只是并不是太受关注，毕竟能到这里消费的都是些有钱的主儿，一个个风骚的很，却从来不会关注这些。 反馈的信息送到了欧阳澈这里，欧阳澈只是不屑的嗤笑：“哼，需要他们喜欢吗？老师的这个剧本是为了让百姓知道，让百姓认同，就这些满眼铜臭的和那些只知道赏花弄月的，他们有那个资格吗？” 每每想到老师，欧阳澈都是一脸的神往，望着窗外的月色感慨：“老师啊，您何时回来啊，学生想的紧啊。” 一旁的下人低声来报：“大人，表少爷今日也来了。” “表少爷？哪个表少爷？” “就是侯爷三夫人的族弟。” 按说李迒哪有什么进入千金一笑楼的资格的，但是人家是李清照的弟弟，千金一笑楼的这些管事又不是傻逼，怎么可能会阻拦？疯了吗？ “哦。”欧阳澈点了点头：“是自己来的吗？” “不是，应该是几位太学的学子。” “也罢，看着点，不要出了什么事就好。” 李迒确实来了，但其实他又不想来，因为他太规矩了，规矩的不敢触犯这里的规则，可在几个同窗好友的撺掇下，又对这里产生了神往，尤其是那其中一位同窗拿出了会员卡来，那是可以带几个好友在一层饮酒作乐的会员资格的，也就跟着来了。 一进到这里，就被这里富丽堂皇的装饰惊呆了，看到了那笼中的菩萨蛮，甚至有些面红耳赤了起来，到是那几位同窗，似乎经常会来，到是表现的泰然自若。 “子行贤弟，不是为兄说你，以后要多出来和诸位同窗聚一聚，你到是好，居然去了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教书，你真以为这样学正大人就看得起你了？” 说话的正是那家资颇丰郑荣，据说人家是荥阳郑家出身，钱财这种东西对人家来说就是个数字罢了。 郑荣这人，在太学中就是交友甚广，没办法，人家有钱，在任何时代里，一些有钱人的身边永远都少不了一群舔狗。 果不其然，郑荣说完了话，马上身边的人都附和着，数落了几句李迒，李迒也不会嘴，笑着点头：“诸位说的是，子行记下了。” 这就是李家的涵养了，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事的李迒，更是沉淀下来了不少，深深的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也不去争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寻了地方，落座下来，自然有侍女送上了吃食和美酒，郑荣很是习惯性的要了几个侍女作陪，几个人瞬间变得放浪形骸，只有李迒依旧是规规矩矩的。 几杯酒下肚，那郑荣微醺，指着即将要开眼的舞台说道：“今日来此，就是要看看这新剧的，听说这教坊竟然为了一群贼配军演出了新剧，真是可笑，若是真的如此，以后这教坊的剧不看也罢。” “哈哈，郑兄说的是啊，这教坊啊，之前演出的白蛇传到也有些意思，可为了一群贼配军？怕是这教坊也没了东西了，不如还像以前，弄些小娘子过来陪陪酒到也是好的。” 李迒听着这话，微微皱眉，却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只是觉得没必要争论罢了，而且也觉得这些人就算是胆子再大敢在这里惹事？就自己姐夫什么操行他是最了解的，不光是姐夫杨浩，就府里那些人，有哪个是怕事的？ 在这一楼之中，还有一人，独坐自饮，很是自得其乐，正是那二郎武松，原本作为贴身护卫，武松是应该跟着杨浩的，不过这一次他是被杨浩留在了京中，不光是为了照看家中，还有一事就是武松恋爱了。 之前春喜儿就说过，这武松看上了一个戏子，只是个卖艺不卖身的那种的，杨浩让春喜儿考察了一下，觉得人还端正，便让欧阳澈直接将人收进了教坊，算是有个安身的场所，毕竟在外面，时间久了总归是会出现一些意外的。 在这方面呢，武松也是个怂咖，好长时间都没弄个结果出来，把个杨浩气的，喜欢就直说啊，你武松现如今的地位还考虑那些？霸王硬上弓直接抢回去也没人敢说什么，不过人家武松非要玩自由恋爱，没办法，随他。 这出戏里就有这个小娘子出演，只要出演，武松是必到的，只要他想，这千金一笑楼里指定是会有他位置的。 剧目开始，武松看的正乐呵着，时不时的会大手拍起来叫个好，显得异常的突兀，只不过正看的过瘾，突然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在叫喊。 “郑荣，我李迒今日便和你拼了……” 第548章 郑家捅了马蜂窝了 “那杨浩到是个好福气的，竟然将那李师师纳入了后宅，可惜了啊，这李师师成了杨浩的禁脔，再无佳作了。” 看着台子上出演的杂剧，郑荣满脸带着酒醉的涨红很是不屑的说着。 李师师正式的成为杨浩的后宅，这是绝了多少汴京城老色批的念想，可纵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念及这李师师的万种风情的，郑荣早些时候也有幸一睹过李师师的风采，留念至今。 这话说出来，李迒的面色就变了，喉头吞咽了几下，想着也不过是说说，也没有提到他姐姐，便忍了下来。 他很清楚，第一是打不过，第二是郑荣是有些实力的，不想多惹事，也就这样，但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知道打不过…… 敢于迎难而上的，毕竟是少数人，大多数人在遇到事的时候，觉得没有胜算大都会怂，美其名曰识时务者…… 见李迒没反应，兴许是借着酒劲儿，平时为了面子不说的话，也都说了出来。 “子行贤弟，听说你那寡居的姐姐也成了那杨浩的后宅，也没见他对你有什么提携啊，这杨浩怕不是只把你姐姐当做了玩物？” 一旁的人马上笑道：“哈哈，郑兄说的是啊，杨浩那个狗东西，要不是仗着魅惑君上，怎么可能如此嚣张跋扈，只可惜了这些女人啊。” 不提李清照，李迒都能忍，平日里那些背后骂杨浩的人不在少数，他也是知道的，但是说李清照的不是，那就绝对不行。 “郑荣，我李迒今日跟你拼了……” 口号是响亮的，想法也是好的，可惜的是李迒根本不会打架，一点的基础都没有，在这一点上，人家这些纨绔子儿比他可强多了，哪怕是已经喝的不少，也不是他能比的。 郑荣起身一脚将李迒踹了出去，指着鼻子骂道：“李迒，要不是念在你是李格非之子，你以为就你能有资格和我们坐在一起？别以为你那姐姐攀上了杨浩你就可以飞黄腾达了，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会管你？痴心妄想的东西，他是狗东西，你也是狗东西。” 喝酒喝多了，打起来，这边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这在千金一笑楼就是罕见的了，李迒被郑荣一脚踹了出来，随后几个人就冲了出来，摁手的摁手，拽腿的拽腿，总之要让郑荣少爷打的舒服了。 这一闹，连台子上的戏子们都停了下来，众人都抻头看了过去。 马上有管事的过去，阻挡住了郑荣：“这位小郎君，这里是千金一笑楼，请不要在这里闹事。” 那郑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头了，一把推开那管事：“滚开，我郑荣的事你也敢管，真以为你们千金一笑楼就不可一世了不成？” 不说这话，武松还真的懒得管，原本就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性子，也不想为了几个瘪三儿出手，可听了这话，兴致来了。 直接走了过去，站在了那管事的前面：“你这厮，好大的口气，可是没挨过打？” 李迒打架是打不过郑荣的，但是跟着杨浩时间久了，尤其是被欧阳澈梁红玉教导过的，也不是完全傻得，躺在那里就喊道：“武干办，那厮辱骂镇北侯，还辱骂我姐。” 武松其实到现在都领着皇城司干办的闲职，反正也不用去点卯，权当是另外领了一份俸禄了。 你可以闹事，你可是耍酒疯，甚至说他真的打了这位表少爷李迒，武松也不见得会出手，但是你特么辱骂镇北侯？ “什么？”武二郎顿时变得怒目圆睁，一甩脑袋，大手直接抓在了郑荣的肩上，只一个用力就将人提了起来，另一手搭在了腰间，直接将人横举在了空中。 “好你个腌臜货，竟然敢辱我家侯爷，今日我武二舅活劈了你便是。” 郑荣当时就傻了眼，扯破了嗓子的喊道：“我是……我是郑家的公子，你们不能……你们不……” 手撕鬼子这种扯淡的情节到底是没有上演，但武松出手，怎么会善罢甘休的，直接将人摔出去好远，就这一下，那郑荣就背过了气去，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原本想追打过去的，一见这架势还以为死过去了，有些悻悻，一转身的功夫，欧阳澈已经带着人过来了，直接问明了原由，冷冷的看了看那几个跪地发抖的家伙：“来人那，打断了腿丢出去便是了。” 没有要了人命，却也不失了千金一笑楼的脸面，尤其是镇北侯的脸面，要按照武松的意思，都打死算逑，但是欧阳澈想的明白，不能真的都打死了，那会给杨浩惹麻烦的，虽然麻烦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点，可不能在老师不在的时候惹出来。 郑荣没死，被抬了回去，身上不知道被那一摔摔断了多少个地方，荥阳郑氏啊，终究是五姓七望之一，岂是那么容易就忍气吞声的？ 盛唐之时，五姓七望应该是最为鼎盛的时期，更是很关陇士族打对台戏打的火热，然而经历了大唐的没落，五代十国的更替，虽然依旧是数百年的望族，可终归还是沉寂了许多，不只他们，诸如王谢等豪族也是如此。 赵宋稳固了中原之后，有不少新兴家族的崛起，这些人的崛起又怎么可能再给这些望族机会？蛋糕就这么大，谁会想自己少分那么一点的呢？ 就像这赵佶时期，蔡京要独揽大权，他会被五姓七望这样的望族控制吗？私底下或许会有一些龌龊，但蔡京绝对不会给这些望族任何崛起的机会的，给了别人机会，那就是断了自己的生路。 不过底蕴还是底蕴，郑氏在后期比不得王氏和崔氏，却也不是等闲人家能比的，郑荣这个旁支并非久居汴京城，也是个后来的，仗着背后郑氏的荣光，到也是混的不错的。 郑荣被抬会了家中，郑家当时就闹了个鸡飞狗跳，郑荣之父郑威硬是摁住了暴躁的家人，问明了具体的情况，得知打残了郑荣的只是千金一笑楼里护院而已，至于人家镇北侯那边根本没什么动作，这才有了计较。 这也怪那传话的人，根本不了解细节，更不知道武松是个什么人，也不认得欧阳澈和李迒，只当做是一些和镇北侯搭不上关系的下人而已，这就出现了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了。 镇北侯杨浩在汴京城飞扬跋扈，又和那崔氏谢家交好，得圣上恩宠，这些郑威都是知道的，如果杨浩在京中，他绝对不敢做什么，就算是杨浩不在京中，如果打残自己儿子的是那镇北侯的学生，他也不敢造次，但现在…… 一群下人都欺到了我郑家的头上了？这也太过分了？ 第二日，郑威就直接去了开封府，状告千金一笑楼纵容下人，打伤了自己的儿子，还打残了数名太学的学子。 这状子一递上来，吴择仁就头疼了，你特么告谁不好？老子开封府刚有点起色，和皇城司合作进入到了官家的眼里了，正准备捞点政绩呢，你丫挺的就来给找事来了？ 吴择仁很清楚，皇城司查贪官污吏的，人家自己办也可以，为啥带上开封府，这还不是人家镇北侯的意思？有好处大家都得着点，更何况自己也是看张邦昌那些谗言之徒可恨的很呢，这事办的就舒服。 可郑家也不是轻易就能推搡出去的，吴择仁就很头疼啊，这开封府府尹啊，早就不是大宋初期的荣光了，这个位置就是个受夹板气的。 犹豫之后对郑威说道：“你且回去，本官自会安排人去调查一番，有了结果，定会通知与你。” 郑威自然也看的出这里的敷衍的意思，冷哼了几声：“哼哼，吴大人，您最好能查个水落石出，还我儿一个公道，要不然，在下定然会另寻他路，告辞。” 很嚣张，很霸道，完全不给吴择仁什么脸面，把个吴择仁气的脸都青了，李朝阳进来，也是替自己的大人气愤：“恩府，这郑家太过嚣张了，要不要卑职去查他一番。” 吴择仁强忍着怒气，缓缓地摇头：“不用，得罪了镇北侯，他有的受了，真以为镇北侯不在京中，他就能动人家的几个下人了？” “你去让人将此事通知皇城司提举戴宗一声便是。” 李朝阳一听，诡秘的一笑，点头应道：“卑职这就去。” 吴择仁太聪明了，为何不报太傅府？因为没必要啊，事情发生在千金一笑楼，报上来打人的也是千金一笑楼的，你报给太傅杨戬干啥？戴宗是什么人物？那就是杨浩的狗腿子，杨浩不在京中，一切脏活累活那不都是戴宗来干？只要戴宗知道了，这事就算是完结了。 “等等。”见李朝阳转身又喊住了：“那郑家的商铺不少，都知会一声，该查的就要查一查。” “大人放心，近几日这汴京城商铺多有夹带藏私之嫌，卑职这就命人整顿一下。” 消息很快到了戴宗的耳朵里，戴宗笑了：“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就说本官知道了，本官承他的情，改日本官去寻你家大人喝酒。” 和开封府合作了几次下来，戴宗也发现吴择仁是个妙人，就是那李朝阳也没早先嚣张跋扈的样子，这就很好，只要你认怂了，按照侯爷安排好的去做，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片刻之后，张家兄弟就来了，一听戴宗说的话，张顺一咧嘴：“这郑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咱们兄弟这就办了他家便是。” 戴宗笑着摆手：“莫急，侯爷不在京中，咱们兄弟不能丢了侯爷的脸面，千金一笑楼的事情刚刚我问过了，动手的是武二郎，当日那厮竟敢欺辱表少爷，还辱骂了侯爷和夫人，这事当然不能善了的，那郑家在京中生意颇多，多是走的水路，你兄弟二人这就和开封府一起动手，该查的就查一下，咱们先来个秉公办理，至于他郑家和朝中的谁人有关联的，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一听这话，张家兄弟大笑：“戴宗哥哥果然是从侯爷那里学到了不少啊。” 郑威永远也想不到，消息在杨浩的体系中是传的那么的快，欧阳澈很快知道了消息，带着武松求见太傅杨戬，只不过老太傅正在睡午觉，欧阳澈也不瞒着，将事情对老管家杨福一说。 这曾经的老好人杨福一听，这还了得？敢辱骂侯爷和夫人，他娘的你是不想活了不是？ 也不管会不会挨骂了，故意弄了点响动，杨戬醒了，听了杨福的话，杨戬微微皱眉，随后笑了：“杨福啊，都是些孩子打闹而已，喜欢闹就闹一闹，省的这京城这么安生的，多没意思啊。” 杨福是不明白杨戬脑子里想的什么，却也是腹诽，这还是孩子打闹？这也太…… 不过杨戬说了，他也明白意思，由着你们去闹便是了，出了事，咱顶着便是。 刚要走，杨戬又吩咐着：“杨福啊，过几日那崇义公也该到了，你可要安排好了，这柴郡主有了身孕，可是我杨门之喜啊。” 杨福一张老脸也笑了：“老爷放心，小人都安排好了。” 欧阳澈听了杨福给的回话，精神一震，明白这是定下了基调了，让武松先在家中，马上出去去通知了戴宗，戴宗自然会和那开封府再通气的。 武松就显得有些无聊，有心想要打上郑家的门去，想想又是有些不妥，便去了佛堂那边，那里有一炉像是永远都吃不完的狗肉，还有一碟永远都嚼不没的豆子，还有那永远都喝不完的酒。 武二憋闷的很，把事情说了，鲁智深一口干光了酒，抹了一把嘴巴：“那还说个啥，二郎，走，咱们打将过去便是。” 人还没动，就被公孙胜拦住了：“贼和尚，你莫要急，不要无事生非的，要打将过去，总要有个由头。” “由头？要个甚的由头？” 公孙胜一甩拂尘，诡异的一笑：“贫道最近手中吃紧，到是可以去求那郑家施舍一二啊。” 鲁智深没明白，到是邓元觉明白了，大笑了起来：“哈哈，智深可去化缘便是，若是给的不足，嘿嘿……” 金风细雨楼里，燕青板着一张脸，不多时时迁进来，咧嘴冷冷的说道：“郑家的黑料都准备好了，哥哥一句话，咱们就办了他。” 第549章 都是补刀王 郑家门外，门子不善的看着眼前的两个胖大和尚，谨慎的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洒家前来化缘……”声音浑厚，直震九霄的感觉，就是那门上的瓦片似乎也随着这声音在颤抖。 门子吓坏了，差点转身就跑了，这特么是化缘？你确定不是来打劫的？ 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大和尚，身上的僧袍到也干净，手中却不是禅杖，而是那可杀人的方便铲，两人都是两把菜刀般的美貌，一脸的凶相，怎么看也不是善类。 “二位……大师稍等，这便禀明官家。” 如果是叫花子来这里，估计早就被门子打跑了，但这两个大和尚太凶了啊，生怕说错了什么，直接就被人拍死了。 官家出来，到也被这两位大和尚吓了一跳，心中衡量了一下，便取了些散碎银子送了出来，不想那先前开口的和尚直接怒了。 “偌大的郑家，却只是拿这些来消遣洒家，欺人太甚，哇呀呀呀……” 郑家也是有护院的，但完全没用啊，郑威出去了，回来就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大门被砸碎了，护院有伤有残，却没有一个死的，门前的两座门兽也被打成了稀碎，打人的两个大和尚是扬长而去，整个过程中，开封府的差役们就没出现过，更别提什么巡城司和皇城司逻卒了。 坐在大堂之上，喘着出气，郑威想明白了，特娘的，这就是报复啊，这就是千金一笑楼的反击，来的也太快了。 出去办什么去了？先是汴河码头的货没人给卸货，这还好说，不行就用自家人，可货刚卸下来，就被查封了，包括城中的几家店面，全都被开封府以各种理由开始盘查。 说千金一笑楼打点了开封府，和开封府勾结了，他郑威信，但是汴河码头的苦力们也和千金一笑楼有勾结？还有，他娘的这两个大和尚又是怎么回事？ 郑威从来都不觉得，你一个千金一笑楼的下人还能惊动到镇北侯杨浩那里吗？再说了，他人也不在京城啊，怎么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下人的事情就和我郑家公开为敌。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想起开封府吴择仁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就来气。 “好你个开封府，一个小小的府尹以为我郑某人会怕了你了？自然有人能收拾得了你的。” 想的明白，郑威又出门了…… 其实不光是他不会明白，就是诸如蔡京这样的人也不会明白，杨浩体系就像是个马蜂窝，你不动他，他还时不时的会飞出来几只蛰咬你几口呢，更何况你这是自己去捅的啊，捅了马蜂窝是什么结果？群蜂乱舞，来，一次让你爽到透。 对付郑家这样的小事情根本不需要请示杨浩，戴宗和燕青都明白，只需要如实上报就可以了，这点小事要是再让侯爷劳心劳神的，那还要自己有啥用处？ 宫中。 蔡攸匆匆的到了，看着已经陪在赵佶身边的公孙胜，神色微微有些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见礼之后，起身对赵佶说道：“官家，臣有一事上禀。” “哦？”赵佶看他有些吞吐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公孙道长世外高人，你但说无妨。” 自打水患之后，这公孙胜是实在得宠的，虽然蔡攸依旧还是赵佶的近人，但蔡攸还是能感到多少有了一些疏离感，他需要机会，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需要任何对杨浩体系有打击的机会。 蔡攸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说道：“官家，臣日前听闻，有太学学子去那千金一笑楼，竟然被那千金一笑楼的下人打断了腿脚，扔在了街上。” “什么？”赵佶一听，果然脸色变了，有些恼怒的样子。 这也是蔡攸聪明的地方，他不提郑家，却只说是太学的学子，赵佶最喜欢什么？不只是道学，所有文艺方面的他都喜欢，连带着太学也是他很关注的地方，只要这里出了什么人才，那都是看在眼里的，可现在太学学子竟然被人打断了腿脚？这千金一笑楼竟然有如此恶徒？ “不止如此。”蔡攸见赵佶发怒，公孙胜在那里老神在在的，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官家，其中一位苦主去了那开封府报案，不想那开封府虚与委蛇，不仅没有马上给出一个结果，还查封了苦主家中的店铺，臣真是为我汴京城的清明盛世而叹息啊，如此豪强，如此官府，如何给百姓一个清明盛世啊。” “这……竟然有如此恶事，朕竟然不知道，来人那，给朕传戴宗。” 之前张邦昌等一系列贪官之事，皇城司终于大放异彩，在赵佶这里是加分不少，戴宗也正式的走进了赵佶的眼里，现在是一有事，马上传戴宗前来，皇家直属特务头子的名号算是彻底的坐实了。 戴宗来之前，公孙胜一句话也不说，完全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似乎这一切他都不关心的样子，其实心里早骂翻天了，蔡攸你个傻鸟，这个时候还想着给郑家出头呢？哼哼，等死你啊。 戴宗匆匆而来，一进来赵佶就责问道：“戴宗，刚刚蔡卿家对朕说了太学学子在千金一笑楼被打断腿脚之事，此事你可知道？” “臣知道。”戴宗偷偷瞄了蔡攸一眼，眼神阴冷，到是把个蔡攸吓了一跳，他可知道被这个特务头子盯上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为何不来报？千金一笑楼的下人竟然敢殴打太学学子，如此嚣张跋扈，把朝廷的颜面置于何处？” 戴宗到也不急，缓缓的说道：“官家，臣所知此事，却不是这样的。” “哦？”赵佶眉头一皱：“你细细说来。” “太学学子是不假，也确实是千金一笑楼的下人动的手，只是起因却是在这些学子身上，在千金一笑楼中饮酒，不仅是辱及镇北侯以及镇北侯夫人，更是辱及了我大宋征北将士，并且是他们先动手殴打了太学学子李迒，这才有了此事，这件事，有很多人可为证，皇城司携同开封府已经彻查了一个明白，念及是太学学子，便想着息事宁人的。” 完全没有给蔡攸一个反驳的机会，戴宗把事情直接和盘托出，而且强调了，我们有证据，还有证人，而且是很多，皇城司开封府都查明白了，这是碍着朝廷的面子才没闹大的，看你还哔哔个什么。 赵佶瞪了蔡攸一眼，长出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去传太学学正来见朕。” 秦桧，自从杨浩出京，他又开始韬光养晦，每天就是太学，家中，两点一线，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多问，不过这郑家的事情，他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的，稍微一打探，就知道，搞不好这两日就要被官家传唤了，果不其然。 “臣秦桧叩见官家。” “秦会之，你这学正是如何做的？太学的学子竟然敢公然辱骂当朝侯爷，甚至辱骂我朝廷征北将士，这是一个学子该有的德行吗？” 秦桧跪在那里连忙请罪：“臣有罪，是臣管束不严，才有了如此顽劣之徒，臣回去定会整肃太学，拔除这些害群之马。” 其实在传了秦桧过来，蔡攸就知道，这件事按照官家的意思就是要息事宁人了，毕竟事情出于太学学子之手，公然承认是太学学子有错吗？朝廷的脸面呢？ 要知道，这太学可是整个大宋的最高学府，要是这里的人都是德行有亏的，那脸就真的丢光了。 虽然私底下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官面上必须有官面的说法，要说这是自欺欺人也不为过，反正就是为了好看而已的形式主义罢了。 “你是该整肃一下了，太学是国之重地，是为朝廷培养良才之地，那些人，除了学籍。” “臣遵旨。” 说罢，让秦桧站到一边，对戴宗说道：“戴宗，这一次你们皇城司和开封府都是不错的，考虑到了朝堂的颜面，很好。” 基调定准了，这个时候公孙胜突然说道：“官家，贫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公孙道长但说无妨，朕到是想听听道长的高见的。” 每每公孙胜入宫，都是和他讲经论道，从不谈论政事，这一次却是主动了，赵佶到也好奇，这位高人到底会说些什么。 “官家，贫道听闻那些学子辱及征北将士，若是只辱及将士倒也无妨，可官家啊，这一次征北的可是康王殿下啊。” 一听这话，蔡攸脸色一下就变了，吃惊的看了公孙胜一眼，暗道一声，老杂毛，你特娘的好狠毒啊。 这话若是在平时，也就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可听在赵佶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了，辱及征北将士？对啊，我儿可是领兵之人啊，你这是连我儿康王一起骂了？ 看着赵佶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下来，蔡攸心里暗叹，郑威啊，你好自为之。 站在一旁的秦桧这个时候也突然说道：“官家，京中有新杂剧上演，宣扬的是官家征北伐辽只功业，百姓俱都称赞不已，称官家为万世明君，然而却也有一些人，如这几个出现在千金一笑楼的学子，他们便是斥责此举之人，说朝廷耗费粮钱征辽是弊政……” 后面话就不用说了，说透了反倒是不好了，赵佶的脸色已经阴到了极致了，整个大宋都在征北伐辽，你们居然敢说这是弊政？那意思说我赵佶是个昏君喽？ 而且这个时候帮着辽朝说话？你们要做什么？想做什么？ “砰……” 赵佶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案：“戴宗，给朕查，仔细的查，这样的人，该查，查出什么，携同开封府会审，朕到要看看，他们的肚子里都藏着什么。” “臣领旨。” 蔡攸感觉自己像是看了一场大戏，而且是把他也玩弄在内的一场大戏，是自己来挑起了这个话头，人家却是早就知道，但人家不说，等着自己来说了，人家早都准备好了，从戴宗的为了朝堂的颜面的说辞开始，到公孙胜开始插第一刀，秦桧随后补刀，这一切的一切…… 太精彩了啊，精彩到让自己都不免为之赞叹…… 想到这里的时候，蔡攸感觉自己很冷，身体都在发冷，他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这件事若是如此，恐怕在千金一笑楼事发之后，人家就都安排好了，就等着郑家人自己把事情捅大呢，然后就会掉进这个坑里，这个万劫不复的坑啊。 如果是这样，那这幕后谋划之人是谁？ 蔡攸不敢想，这个人的心思缜密程度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到了让他想想就是一身冷汗的地步，甚至说感觉自己都在人家的算计当中。 其实他想多了，根本没有什么幕后谋划之人，如果说有，那就是戴宗，欧阳澈和燕青加上开封府吴择仁的协助罢了。 戴宗欧阳澈吴择仁都是个中老手了，处理这样的事情驾轻就熟，虽然不知道蜉蝣的存在，可蜉蝣是可以拾遗补漏的。 说白了，杨浩体系就像是一个蜂巢，各有分工，一旦遭遇外敌，那么一些安排好的就会蜂拥而动，最后一拥而上，绝对不给你任何反抗的机会。 蔡攸离开皇宫的时候，就知道郑威完蛋了，而自己也太傻了。 还记得离开之时，被赵佶唤住，说的最后一句话：“居安啊，日后要有识人之明，遇事要了解的透彻。” 他从赵佶的语气里听到了不满，也从赵佶的眼神中看到了疏离。 宫中发生什么，郑威自然是不知道的，很是自信的坐在那里：“吴择仁？千金一笑楼？哼哼，这一次有蔡大学士出手，怕不是要了你们的命了。” 冷笑过后，招呼管家：“去，将这封书信快马送往荥阳本家。” 郑威觉得，这或许会是郑家在京中崛起的一个机会，若是成了，那就是搭上了蔡攸大学士这条线了，当然，若是不成也没什么损失，郑家这些年，被那崔家落下了太多了啊。 一封郑氏家书出城而去，另一边，茂德帝姬的依仗也入城了，镇北侯杨浩终于回来了…… 第550章 为了打人而来 别看燕青和戴宗可以把汴京城发生的事情都控制的很好，私底下这些事每日也都是会汇报到杨浩那里的。 没入城前，杨浩就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所有的事，但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指示，想着这些人也该能独当一面了，自己也不能什么事都插手不是。 “郑家？呵呵……” 将茂德帝姬送回宫中，回到府里，先去了杨戬那里，小杨浔此时已经回到了杨戬的怀抱中，老太监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给杨戬请安是其次，杨浩已经知道了千金一笑楼事件中老太监下了什么样的指示，总得要过来询问一下的。 面对杨浩的疑问，杨戬笑着抱起杨浔缓缓的说道：“浩儿啊，官家赏赐颇多，又给了你观文殿学士，这伐辽之事你并未参与，却又得到如此荣宠，那嫉妒之人又怎么会安生，既然不会安生，莫不如就给他们一个口诛笔伐的借口，只是为父没有想到你的人反应的如此之快，这京城郑氏的旁支算是完了。” 这么一说，杨浩有点明白了，自己的位置越发的稳固，就蔡京王黼那些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而没有任何举动的，既然你们会想尽一切办法下绊子，倒不如直接给你个绳头，给你一个机会，省的还得提防着，再被弄个措手不及的就不好看了。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当然，戴宗这些人做事也做的太绝了，各方面配合，直接给郑威来个绝杀，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反正这件事到最后，全看皇城司这边怎么说，只要皇城司乐意，说那郑荣通敌卖国都行。 杨戬的话也让杨浩多了一些警醒，自己这个年纪就窜到了观文殿学士的位置上，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太遭人嫉了。 自污，有的时候真是个好手段，给政敌一个攻讦的机会，让官家能看到，自己没有结党营私，让他们安心，自己绝对没有功高震主，也绝对没有造反的可能性。 韩世忠的好色，张俊的爱财，不都是如此，所以人家活得久，更是一生富贵。 “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杨浔就住您这里，孩儿告退。” 杨戬有了孙子就忘了儿子的主儿，笑眯眯的挥手，却还是说道：“孙儿这出去一趟到是越发的沉稳了，着实有大将之风啊。” 杨浩一个趔趄，寻思了一下还是有句话没说，您老是不知道啊，这兔崽子跟着他娘出去杀人去了，能不沉稳吗？ 虽然自己不支持方百花这么做，可事实已经发生了，谁也没办法，也是从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这个儿子胆子大的没边儿了，对于这种血腥的事情根本一点害怕的心理都没有，兴许以后啊…… 窗明几净的学堂里，李迒虽然脸面上还能看到一些伤痕，可人却精神抖擞的，捧着一本书在那里领头念着，孩子们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跟着他读着。 那块黑板两侧写着两行漂亮的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杨浩到了这里，没有惊扰到李迒和孩子们，硬是等到这一堂课结束，李迒见到杨浩，有些惊讶，还有些拘谨。 “伤好些了？”杨浩也不说些废话，直接问了起来。 李迒搓着手点点头：“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好的多了。” 杨浩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这一次，你不错。” 说完这话就要离开，李迒嗫嚅着，看着杨浩的背影还是喊道：“姐夫……其实他们只是学子……” 话里什么意思已经是很明确了，李迒也不是没有消息来源，也知道皇城司和开封府动手了，郑家完蛋了，连带着那几家都要被连根拔起。 反正说句到家话，你得罪了官家啊，这不是你得罪了某个大臣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至于说宫中是如何对话的，他们不知道，但反正就是说郑荣有通敌之嫌，这就完了。 开封府那真是很用心办事的，戴宗刚把消息传达到吴择仁那里，李朝阳就带着人把郑家的铺子全都封了起来，巡城司更是直接接管了郑家宅子的监管，郑威懵逼了，给荥阳本家的书信已经发出去了，可自己的梦碎了啊。 这么多年来，郑威很努力，努力的想要被郑家本家认可，在他看来，这一次求到了蔡攸这里，这件事的起因也不过就是个下人，蔡攸在官家那里那么得宠，怎么也会把这事办了的，他镇北侯杨浩还能说为了一个下人和蔡大学士撕破脸吗？ 可没等到杨浩回来啊，事情就有了结果，他很想去问问蔡攸，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拿钱不办事啊，可再出府门，看到的就是巡城司冰冷的眼神。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是蔡攸出卖了自己的，心乱如麻，这个时候就算是想要寻人求救都没个机会了。 郑家乱了，全乱了，女人们根本插不上嘴，管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郑威像是个热锅上蚂蚁，在堂内踱步，给他一个计步器的话，此刻大概应该有个两三万步了。 终于，郑家的大门被人撞开，开封府皇城司的人冲了进来，郑威看到了吴择仁，也看到了戴宗。 不等郑威想要说点什么，吴择仁已经开口说道：“郑威，你可知道郑荣犯下了何事？” 角色互换了，郑威上开封府告状之时，趾高气昂的是他，可现在…… “吴大人，我儿郑荣是被那千金一笑楼的恶仆打的啊，怎么会是我儿犯下了事的啊？你们……可要明察啊。” “明察？”吴择仁冷哼一声：“郑威，你可莫要说什么郑荣所做之事你一概不知啊，真要是下了大狱动了刑，那时候……哼哼……” 事实上，郑威是真的不知道那晚上千金一笑楼里发生了什么，他就是知道自己儿子被人打残了，这特么能忍吗？被打的一方肯定是受欺负的啊。 一句下大狱，像是一道雷劈在了郑威的脑袋上，彻底蒙圈了，想要辩解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一定是你们和那千金一笑楼有勾结，想要构陷我儿……” 话还没说完，杨浩已经走进了郑家的庭院，吴择仁和戴宗也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连忙见礼。 “卑职见过侯爷。” 杨浩摆了摆手，看了一眼郑威：“这人就是郑威？” “是的。” 杨浩回京，郑威无从可知，他更没想到，不就是千金一笑楼一个下人的事嘛，怎么你还亲自过来了，知道千金一笑楼是你们家的买卖，可你护短也不至于这样。 缓缓的走到郑威面前，杨浩冷冷的看着他：“郑威，你是真的不知道你那败家儿子到底干了什么是吗？” 刚刚还想要暴走怒骂的郑威，在杨浩的面前，顿时萎了好多，气焰全没，迟疑了一下说道：“不……不知。” “呵呵。”杨浩冷笑：“不知道你还敢到开封府状告我那千金一笑楼有下人伤人？” “我……” 见郑威迟疑，杨浩突然暴起一脚将他踹飞出去，冲上去骑在这郑威身上劈头盖脸的就打了起来，边打边说：“不知道？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你那败家儿子竟然伙同了数人殴打我那妻弟，还辱骂本侯，辱骂本侯的夫人，你说你儿子该打不该打？” 卧槽？这事郑威是真不知道，到也是个聪明人，忍着腹痛，抱着脑袋，只敢抵挡，绝对不敢还手。 这个场面嘛…… 吴择仁戴宗都是聪明人，给了手下人一个眼神，大家瞬间走的光光的，这两人也是转了个方向，像是在欣赏这庭院中的那棵老树，像是完全不知道这里正有暴力事件发生着。 就是春喜儿都感觉没眼看啊，这打的也太……知道的是侯爷在教训人家，不知道就以为是流氓打架，太低级了啊…… 打了不一会儿，杨浩就累了，见那郑威连吭气都不吭气，只是躺在那里抱着脑袋，站起身来，甩了甩手腕，气喘吁吁的骂道：“他娘的，太久没抽人了，该锻炼锻炼了。” “姓郑的，给本侯滚起来。” 杨浩打人，没有多大的杀伤性的，这顿打还不如当初打白时中的狠，郑威压根没受到什么伤害，不过是些皮外伤，疼不了一时就好的那种。 听到声音，到也不敢违拗，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现在知道你那败家儿子为何挨打了是吗？” “呃……知道了。” 别管自己是不是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但自己的儿子自己是知道的，背地里骂一下谁谁谁的无所谓，你丫挺的跑到千金一笑楼去骂杨浩？还连带骂人家的媳妇？还把人家妻弟给打了？这特么狗东西太坑爹了啊。 后悔吗？着实有些后悔的，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啊，彻底得罪了。 其实郑威早先也想着一切的办法想要搭上杨浩这条线的，你看人家崔博和谢渊，现在多么的风生水起的，据说这崔谢二人和这杨浩合伙做买卖，那是赚的盆满钵满的，而且据说人家都是族中下一任族长的有力竞争者呢，可惜了，自己没这个门道啊。 现在……完犊子了。 打也打了，心情通透了不少，杨浩一转身：“行了，本侯舒服了，二位该办什么办什么，本侯去了。” 纯粹为了打人而来的，戴宗和吴择仁相视一笑，恭送杨浩离开，这才又叫了自己的人进来，邪笑着看向一身尘土的郑威。 “郑威，走，大狱里走一遭。” 郑威被打了一顿，也怂了许多，看向这两人，很是疑惑的说道：“二位大人，镇北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过些许口角之事，为何还要去大狱之中？” 戴宗笑了：“嘿嘿，日前那郑荣曾辱及伐辽将士，为那辽朝说话，言及伐辽乃是弊政，本官怀疑你郑家有通敌之嫌，官家特命彻查此事，怎么？郑威你敢抗命吗？” “这……” 郑威彻底的瘫了，他知道，这一下就全完了，能保住命都算是烧高香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是最了解的，就郑荣那样的怎么可能通敌啊，这完全是不可能的，除非他郑家疯了去通敌啊。 “冤枉啊，二位大人，我郑家怎么可能会去通敌呢？真的是冤枉啊。” “呵呵，冤枉不冤枉的可不是你说的算的，来人那，将郑家一应老小俱都锁拿了，带入大牢，逐一审问。” 这是一个很残忍的时代，也是一个很野蛮的时代，一旦犯了错，可能就是破家灭门，在皇城司和开封府的差役面前，没有男女之分，没有老少之分，上官说你们犯了事，那就打入大牢，扛不住大刑侍候的，死在牢中的不计其数。 很残忍吗？没办法，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帽子给你扣上了，或许就只有一个结果了。 戴宗的设计之下，这个帽子扣的太狠了，坐实了通敌的罪名，郑家这一脉就得死个光，在这一点上，吴择仁和戴宗都不会过于仁慈，既然已经做了，就不会给这些人活命的机会。 用吴择仁的话来说，当初你到开封府跟本官装逼的时候咋没想到过这个结果呢？ 在一些人眼里看来，郑家人很可怜，但说到底，还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他养了个坑爹的儿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 “富不过三代啊，所以说打儿子要趁早。” 春喜儿不明白为何杨浩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在一旁笑着说道：“侯爷，小郎君可是乖巧的很呢，绝对不敢打的，小的说句不该说的话，若是侯爷您动了小郎君，恐怕太傅老爷会不高兴的。” “哈哈……”杨浩笑了，何止会不高兴？估摸着自己的爹会把自己吊起来抽。 旁支啊，终究是旁支，若是荥阳郑家本家，估计是不会出这样的纨绔子弟的，从崔谢两家就可以看得出来，百年望族有百年望族的模式，不是等闲小家族能比的，不过事情也没有绝对，兴许哪家也会出个像谢子瑜那样自作聪明的呢？ 到是李迒那边，他知道李迒那句话都是学子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为他的这些昔日同窗求情罢了，杨浩原本想要告诉李迒的，有的时候做人不要太仁慈的，可最终还是没有说的出来，毕竟李迒的性子就是如此，说与不说的，有用吗。 第551章 杨浩得女 郑威一家最后结果如何，杨浩才懒得理会，那要看赵官家的意思了，至于荥阳郑氏会不会出手，管他呢，没那个心情理会他们。 建康府一行，让杨浩意识到了一点，世家门阀固然是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但他们有些事是永远不敢拿到台面上来的，在更多的时候，他们是依附在当权者身后的。 就是盛唐时期，五姓七望最为强盛的时期，他们也只是藏身在权贵之后来攫取更多的利益，真的要是说起来，他们更像是吸血的寄生虫。 要让他们造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大乱之时，他们或许会选择不错的苗子，在背后资助他们成事，甚至抱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想法，资助更多的人，不管谁成事了，最终他们都是获利者，从而保证了基业的传承。 没有建康府这这一行之前，杨浩对谢家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有些担忧的，但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在面对绝对的武力的时候，他们也会怂。 当然，暴打了郑威其实完全没有什么必要的，但杨浩就是要出口气，顺便对汴京城的老少爷们宣告一下，我杨浩回来了。 不过真要说，他也没时间管那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旅途劳累的关系，第二天李清照就要生了，整个太傅府跟翻了天一样，都忙碌了起来。 李清照可没有方百花那样的好身体，太瘦了，进入了难产的节奏，这在古时可是个大事情，搞不好就是个一尸两命的事情。 杨戬是真急了，连太医都请来了，杨浩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带着家里所有人都在急，老管家杨福就差跪地祈祷上天了。 听着房内李清照撕心裂肺般的喊声，杨浩是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一脸的焦急的神色。 医学不发达的时代，杨浩很清楚结果是什么，可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弄把刀来个剖腹产，这就很扯淡，根本就没那个技术好吗？要是一般的皮外伤还好说，这个时代也有桑线缝合的技术，可剖腹产能一样吗？ 老太监杨戬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下来：“若是出了意外，这些郎中稳婆的，统统杀了。” 杀不杀这些人，杨浩都觉得无所谓的，他担心的是李清照，史上的李清照据说是没有后代的，这特么可别是因为她自己本身的问题，再让这一下给弄没了，自己可特么就罪过了。 没人敢上来劝说什么，到是原本来做客的邢秉懿落落大方的说道：“太傅，镇北侯，莫急，吉人只有天象的。” 也不过就是句安慰的话罢了，已经是定下的康王妃说这话没问题，杨戬和杨浩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客气的点头，内心里却依旧是急如火焚。 “老天爷啊，之前是对你有点不敬了，能把我弄穿越过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帮帮忙，别让我的女人遭罪了，让他们母子平安行不？只要母子平安，回头一定给您早晚上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话真的让老天爷听到了，突然这房间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哭声，杨浩当时愣住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木然的看向杨戬。 老太监也是吃惊的看着他，爷俩儿都有点懵逼的意思，房门开了，一个稳婆跑出来：“生了，生了，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夫人生了个小姐。” 生了？真的生了？卧槽…… 杨浩激动的抓着那稳婆：“易安可无恙？” 那稳婆被杨浩抓的生疼，却不敢表现出来，陪着笑脸说道：“侯爷放心，夫人安好，母女都安好。” 那些刚刚听到了杨戬话的人啊，都长长的出了口气，好特么惊心动魄啊，这可算是生了，这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自己就拜拜了。 到是杨戬，听说是个女孩儿，果然脸色并没有那么兴奋，撇了撇嘴说道：“生了便好，浩儿啊，你且照顾着，为父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重男轻女的旧传统啊，杨浩知道，只要生了个女娃娃，杨戬是不会那么重视的，可这个自己能改变吗？就算是到了后世，好多地方还有些老顽固们秉承着这份旧传统，食古不化的。 不管了，他娘的，老子的女人有老子自己疼就完事了。 冲进了房间，就看到虚弱到了极致的李清照，也不管还有下人在，过去拉着李清照的手，柔声说道：“易安，苦了你了。” 李清照的脸都是花的，汗水和泪水混合下来，人都是湿透了一般，挣扎着说道：“相公，孩子呢……妾身想看看。” “孩子呢，抱过来，快……”杨浩急道。 孩子还真的能哭闹，从生出来到现在就没闭了嘴，在柴思若的怀里抱着呢，赶紧送过来，放到了李清照的身边，李清照微微侧身，看着这孩子，却掉下了眼泪：“唉，你这孩子啊，差点要了为娘的命了。” 还别说，这苦恼个没完的孩子听了这话，竟然不哭了，只是闭着眼睛，嗫嚅着小嘴，不知道是不是又睡了过去。 到是李清照有些歉意的看着杨浩：“相公，妾身无能，没能生个儿子。” 其实要真说，李清照才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这是个能够打破世俗的女人，喝酒休夫，无所不能的人，可在这大环境下…… 杨浩笑了：“说的什么话？我是那重男轻女之人吗？女儿好，我就喜欢女儿，以后咱家的女儿我要亲自带着。” 自有下人服侍着，清理了这里的污秽，服侍李清照休息下去，到是杨浩真的说到做到，就陪在这女儿身边。 府里配置那是一应俱全，和小杨浔那时候一样，乳娘都跟着四个，孩子放在那摇摇床里，睡得香甜，是不是就会吐个泡泡，杨浩看得是直乐。 看到这一幕，这些个生怕杨浩会不高兴的女人才稍微的放下了心来，这完全没有不喜欢的样子啊。 柴思若看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瞬间也有了期待了。 “对了，思若啊，着人将库房清理一下，想着这两日又该填满了。” 这话才是最实在的，镇北侯得女，你们还不自觉点？其实真要说，别说是镇北侯得女了，就算是镇北侯养的狗下崽子了，这也是个拉近关系的由头啊，这些人啊，需要的是个由头，不是别的。 杨浩说到做到，从早到晚的守在女儿的身边，就连夜里那乳娘喂奶他都盯着，把那乳娘弄得，还以为是镇北侯对自己有了意思的。 养过孩子的都知道，这小孩半夜哭闹才是最厉害的，不过杨浩却是乐此不疲的，只要孩子哭闹，就自己动手抱着哄着，时不时的还说：“果然不愧是我杨浩的女儿啊，这哭声都能惊天地泣鬼神的，好样的。” 他睡不好，春喜儿就跟着也睡不好，有心想要劝说一下，但看到侯爷这么高兴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也都憋了回来，不敢说，也说不得。 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会知道女儿为什么是贴心小棉袄的说法的，更不知道什么叫女儿奴。 第二日一早，李纲欧阳澈和梁红玉就到了，这老师给自己弄了一个小师妹出来，那还不得赶紧来看看，看到杨浩抱着女儿那幸福的样子，欧阳澈竟然有些泪眼婆娑。 梁红玉很是纳闷的问道：“二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想念老师想的？” 欧阳澈擦拭了一下眼角，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刚刚那一刹那，竟然觉得老师有些老了。” 卧槽…… 好像一道雷劈在了脑袋上，梁红玉很想说，老师的年纪似乎和你差不多…… 三人见过杨浩，杨浩也不避讳，就抱着女儿，问起了李纲朝堂的事情，李纲悻悻的说道：“辱及老师，打他是应该的。” 梁红玉补了一嘴：“打死他都是应该的。” 欧阳澈也笑了：“呵呵，被皇城司和开封府拿了，证据确凿了，就等官家御批了。” 戴宗和吴择仁办事效率是很高的，张邦昌这些人的证据拿了一个死，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只不过杨浩也知道，大宋的律法没有那么严格，尤其是对这些士大夫，就算是狠点，估摸着也就是成了大家口中的贼配军罢了。 和欧阳澈说了说教坊的事情，这才问及梁红玉神机营的事情，梁红玉顿时来了激情：“老师，那虎蹲炮已经成型了，鲁大人已经在做最后的调整，射程和杀伤力远远的超过了那轰天雷。” 杨浩也笑了，等到燧发枪正式成型，那么大宋将迎来火器时代，这个世界啊……哈哈…… 崔博是第一个听到信儿的，似乎早就做了准备，一车车的礼品直接就进了太傅府的角门，那各种珍稀的东西跟特么不要钱一样的给。 老崔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合适，尤其是得知了建康府之时，似乎这谢家有些得罪了杨浩，他就知道，自己走的更近一点的机会就来了。 崔博靠着在倭国开矿，在家族中站稳了脚跟，时间久了，他也清楚，倭国银矿这么大的买卖，他谢家就真的愿意和崔氏平分？ 大家都是有所惦记的，只是现如今大家都平和的相处而已，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或许翻脸也不是不可能。 “侯爷，这次海船回来，听说倭国那边的皇室已经出现了不满的情绪，尤其是那平氏一族，私底下没少搞点小动作啊。” 大批的银矿被开采出来运走，大批的倭国人成了矿奴，起初这些人带过去了商机，或许倭国是喜欢的，但时间久了呢？别说倭国皇室什么的，控制着倭国政治的平氏一族绝对知道，再这样下去，那就是坐以待毙了。 杨浩笑了：“揍他啊，为什么不揍他？敢搞事情就揍他，不用给本侯留面子。” “呃……这……” 看到崔博傻眼，杨浩继续说道：“怕个什么，就算是倭国来了使臣又如何？朝堂上有本侯在，你怕个甚？该动手就动手，倭国人啊，都是狼子野心，你把他打怕了，打疼了才行，不规矩的都杀了，杀到他们怕，杀到他们听话位置，若是都不听话，那就都杀了。” “嘶……”崔博是真的傻眼了，倭国是不大，可要说把人都杀了？这也太狠了点。 不过这无所谓，有利益就行，既然杨浩说了，朝堂之上有他在，崔博也就放心不少，毕竟那可是银矿啊，这么大的利益面前，杀点人其实不算什么。 崔博走了，白时中就到了，这白时中进来就是大礼参拜：“下官恭贺侯爷喜得小姐。” “哈哈，起来说话。” 让那白时中落座，杨浩才说道：“蒙亨啊，这一次你不错，本侯果然没看走眼，你是个有担当的，这侍郎的位置上，也该动一动了。” 白时中一听，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押宝押中了，侍郎位置动一动？他也不求多了，能做到吏部尚书就行了啊，这可是个肥差啊。 “下官不敢居功，都是侯爷调教的好，若是没有侯爷把下官打醒，恐怕下官也会步了那些人的后尘啊。” “很好，蒙亨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啊，就会富贵一生的。” “侯爷说的是，侯爷为国为民，操心劳力，下官此生定当追随侯爷，为我大宋鞠躬尽瘁……” 两人的对话啊，让杨家的小姐听不下去了，杨小姐吐奶了，太恶心了，太虚伪了。 谢渊也来了，没有一点点的尴尬，礼物依旧很重，代表谢家而来，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同一起来的还有那个谢子瑜。 在看到谢子瑜的时候，杨浩的眼神就犀利了起来，脸色变化了几番，最后变得虚伪了起来。 “侯爷，建康府一别之后，族中商议，侯爷既然喜欢海船，族长想着，那船坞莫不如就赠与侯爷便是，也算是恭贺侯爷得女之喜啊。” 要把船厂送给自己，杨浩也没想到谢家突然出这么大的手笔，原本有心敲打一下的，却还是动容了，这造船厂别人或许看不上，可对他杨浩来说，那可是好大的一笔财富啊。 “你们谢家当真舍得？” 谢渊笑了：“钱财身外之物，侯爷，这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不过这一次舍妹到也有一事相求。” 第552章 女人的对比 就知道谢家这样的家族做事情不会无的放矢的，总是有着条件的，这么大的造船厂说送就送了？ 可是谢子瑜的话让杨浩到是有些吃惊了。 “镇北侯文能治国，武能定邦，民女佩服的紧，故而想要拜入侯爷门下，成为侯爷门生。” 咋地？小妾不想做了？想另辟蹊径了？什么文能治国，武能定邦的，老子就是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 如果杨浩只是单纯的这个时代的人，兴许也就没这么多事了，谢子瑜毕竟是谢家的掌上明珠，是谢家示好联姻的筹码，生的也是花容月貌，加上又有些心机，绝对是很多人的上上之选，可惜了，杨浩骨子里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 杨浩心里明白，总有一天自己是要和这些世家打擂台的，弄这么一个在身边干什么？尤其是他极度不喜欢谢子瑜这样的自作聪明的性格，总是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总觉得她已经什么都料到了，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你真以为你是太阳啊？ 用句后世的话说，这特么是病，是公主病。 真的要说，论聪慧，杨浩不觉得她能比得了柴思若，论美貌又比不了李师师，论文采比不得李清照，论飒爽比不得方百花，论魅惑比不得潘金莲，甚至说，论清纯都比不得沈霜，而且论公主病，你比得了人家赵福金吗？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公主。 也许有的人就喜欢这样的女人，但杨浩不喜欢，并非大男子主义作祟，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哦？这也是你们家主的意思？” 杨浩淡淡的一问，谢渊明显面色一滞，到是谢子瑜落落大方的说道：“并非祖父的意思，是民女自己的意思。” “哦。”杨浩点了点头，然后没了下文，在那里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谢渊和谢子瑜面面相觑，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哦就完了？然后呢？你到是说啊。 杨浩呆愣了片刻，突然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春喜儿啊，小姐可还睡着？” 春喜儿的声音马上传来：“侯爷，小姐还在睡着呢。” “哦，好。”杨浩点了点头，然后转过来看向谢渊：“谢家如此大礼，本侯就接受了，回头代本侯向谢老先生答谢一番。” “呃……”谢渊斜眼看了一下谢子瑜，马上点头道：“在下定当将侯爷的意思带到。” 什么意思？谢子瑜终究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你特么这是得了失忆症了吗？怎么跳着聊天的？再一次被晾着的感觉很不好，从未有过的屈辱。 杨浩到也不看他，抹搭着眼皮，端起茶盏，轻轻的吹了几下，淡淡的说道：“之前在建康府时，本侯曾说过，做人，要有敬畏之心，什么意思呢？要仔细的参悟，谢先生以为呢？” 谢渊又是一愣，点头说道：“侯爷说的是，在下还需参悟一番……” 话还没说完，小金莲匆匆的跑来：“侯爷，小姐醒了，有些哭闹。” “哎哟。”杨浩忙不迭的将茶盏直接扔下，起身就蹿了出去，那叫一个快，凌波微步都比不得的快。 堂上只扔下了谢渊和谢子瑜二人，谢子瑜此时的脸色变得铁青，紧紧的咬着嘴唇，却又不能发作。 到是春喜儿很得时宜的进来，恭敬的说道：“谢先生见谅，我家侯爷恐怕要忙一阵子了，小的这就送您二位出去？” 回去的车架之上，谢子瑜愤恨的咒骂着：“这该死的杨浩，他竟然敢如此对我？” 谢渊斜眼，心说如此对你是第一次了吗？叹了口气说道：“子瑜啊，你似乎还把他当做是那建康府的纨绔一样，那就大错特错了，建康府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此人的城府吗？” 谢子瑜也是一滞，咬了咬牙：“越是如此，本小姐就越是有兴致了，总要让他俯首下来才是。” 谢渊没有再劝阻什么，只是摇头叹息，眼神里却又多了点别的东西。 谢子瑜从建康府追随而来，并非是谢崇文的意思，这丫头是被惯的太厉害了，这完全是自己的打算，谢渊不会阻止，也阻止不了，毕竟是谢家长房所出，真的要闹将起来，自己虽然这些年多谢家尽心尽力，最终的结果却不好说啊。 所以，他不会管，也不会说，任其自然便是了，总归会有一个结果的不是吗。 造船厂这样的大礼收了，必须收，就算是谢家再有什么要求，杨浩也会要这船厂，这将是一个梦想起航的地方，不能放弃，收了不办事，是杨浩从老高同志那里学来的高风亮节，甚至有的时候在夜晚，竟然还会怀念老高同志，到底是让自己学会了不少为官之道啊。 谢子瑜拜师的想法，如果是谢崇文的意思，杨浩是会考虑的，但是谢子瑜太自负了，自负的连她爷爷的力都不想借用一些，自负的以为杨浩会很乐意接受她的，很可惜，杨浩就是杨浩，既然不是你们谢家老头子的意思，那就滚远好吗？ 杨家小姐是醒了，在李清照的怀里吃奶呢，这母乳还是很重要的，总不能真的都吃乳娘的奶，李清照也是恢复的不少，虽然还是很虚弱的样子，看到杨浩紧张的样子，欣慰的笑了：“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会客吗？” “会客？客人哪有我的宝贝闺女重要？刚刚小金莲说她醒了，我怎么也要过来看看的。” 其实小金莲过去那一趟，不过就是春喜儿的安排罢了，这杨浩都懂，主仆二人的对话不过就是一个暗示，春喜儿马上就安排了。 杨浩就是不想看到谢子瑜在那里杵着的尴尬样子，收了人家一个造船厂，还给人家一个脸子看，总归是不太好看的样子。 最起码他觉得，谢渊还是个不错的人，谢家老头也还是个可以暂时合作的伙伴，不到最后图穷匕见的时候，谁也别撕破脸的好。 李清照听了杨浩的话，笑的更开心了，见小丫头吃的饱了，也放下了衣服：“你啊，别太宠着她了，再宠的骄纵了可不好。” 杨浩一屁股坐了下来，将孩子接到自己怀里，小丫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爹，很是好奇的样子，时不时的会吹个泡泡出来，煞是可爱，看的杨浩这个高兴啊。 “我杨浩的女儿，宠着怎么了？要知道，富养闺女穷养儿，这可是咱家的小公主，就是要宠着的。” 这话一说出来，李清照瞬间变色，连忙拉了一下杨浩：“慎言，有些话可不要乱说。” 其实话说出来的时候，杨浩就察觉到了，可已经说出来了，就是一种很惯性的说话方式而已，尴尬的笑了笑：“放心，我就是一时走嘴了，没事的，以后不会了。” 也亏得没有外人，要不然，这就是一句杀头的话，别说什么时候搞文字狱什么的，其实历朝历代啊，有些话都是不能说了，一旦被有心人听到，你这就是密谋造反，直接杀，抄家灭族是很正常的。 所以啊，老祖宗留下了谚语，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李清照这才嗔怪的瞪了杨浩一眼：“取名字到是不急，总要有个乳名，你这做爹的有什么想法？” “乳名啊？你觉得呢？” “就叫小叶子，不寄望太多，总是长青便好。” 古人取名字的时候是很有讲究的，不过这乳名，有的时候就会很奇葩，比方说李世民的子女里，那些乳名都是一些珍奇异兽的名字，像那唐高宗李治，乳名雉奴，其实际意思就是小野鸡而已，贱名好养活，这是古人的一种传统。 李清照是很文艺的，也是不能免俗，只不过她的女儿的乳名却也要带着一点文艺气息。 “好，就听你的，小叶子，哈哈……” 看着杨浩宠爱女儿的样子，又对自己是百依百顺的，李清照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其实，她是不知道，杨浩可不敢怠慢了她的，女人啊，产前产后是很敏感的时候，一旦弄个产后抑郁，这特么可就遭了罪了，当然，杨浩也并非是虚情假意的，对自己的女人好，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原则问题。 “对了，那沈家人你带回来了，要做什么打算？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关着？” 见李清照问起，杨浩笑了笑说：“可是沈霜说了什么？” “那到没有，只是看这她每日凄楚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罢了。” 也就是她李清照，这件事，柴思若不会，方百花不会管，李师师更不会理会，这就是现实，这个时代的现实。 “放心，我自有安排，不会杀了他们的，还有用处。” “真的吗？” 杨浩知道李清照是什么意思，怜悯沈霜是一点，为孩子积福才是最根本的，这和柴思若的想法是一样的，很是诚恳的点头：“是啊，那沈放虽然有错，但在我看来，还不至死，在建康府之时，他能为了沈鸿在园子外跪了一天一夜，就这一份坚韧，我是欣赏的，有些事或许交给他做，还是可以的。” “这……”李清照微微迟疑，随后也笑了：“算了，你的事情我不懂，我只照看好小叶子便是了。” 看看，什么是好女人，这就是好女人，不会插手你在外面做的事，把后院维护好就行了啊，时不时的会提点建议，但不是让你干这个，要你做那个的，这要是换了是谢子瑜，早就指手画脚了。 所以说，杨浩骨子里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管对与错，他需要的不是指手画脚的女人，而是真正的贤内助，反正现在为止，自己的四个女人都不会出现自作聪明的这种现象的。 和李清照聊着天，春喜儿在外面喊道：“侯爷，大理使臣求见。” “哟，高量成来了？呵呵。”杨浩把小叶子交给李清照：“你先照看着，我这去应付一下，这沈家父子啊，还要着落在这个高量成身上。” 李清照也是嗔怪的瞪了一眼，接过小叶子，至于杨浩说的沈家父子要着落在高量成身上是个什么意思她不懂，不懂也就不问，总之自己的男人是做大事的，问那么多做什么。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小使得知侯爷喜得千金，匆忙准备些许贺礼，还请侯爷笑纳。” “哈哈……”杨浩大笑着，拍了拍高量成的肩头：“既然是知道本侯得了千金，你这贺礼可价值千金否？” “呃……这……”高量成差点没疯了，哪有这么直接问的啊。 “哈哈……”杨浩又是大笑起来：“莫要在意，本侯只是开个玩笑，来，坐下说话。” 说实话，这高量成来见杨浩是有些战战兢兢的，之前神机营的事情一开始他也以为是意外的，可后来回去仔细一想，这特么不对啊，这绝对不是意外，就是圈套啊，绝对是圈套，而且自己还成了这杨浩的证人了。 一旦想通了，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虽然远在大理，他也是知道前金的崛起是多么的强大的，这金国使臣说给弄死就弄死了，那特么我一个大理使臣人家还在乎吗？ 随后又听说这杨浩去了建康府，很快的建康府被抄家灭族的有好多…… 肉跳啊，心惊胆战啊…… 可又不得不来，大理需要大宋朝的支持，尤其是他很需要大宋朝神机营的东西，现在大宋在攻伐辽朝，眼看着辽朝灭亡在即了，如果北方彻底平定了，那么大宋朝会不会对大理动兵呢？ 搞政治的都明白，别看大理现在对大宋称臣，但人家真要是收拾你，那所谓的契约是个啥？ 杨浩是红人，就看这一段时间汴京城里的各种骚操作，高量成很清楚，这个爷们就是在汴京城横着走的，赵官家都不管的那种，荣宠到了极致啊，不来拜这个码头是不行的。 “高兄啊，坐，本侯对大理一直心向往之，对大理段氏更是耳闻已久啊。” 高量成心里一凉，爷啊，你这个心向往之是啥意思啊？兄弟我害怕啊。 见高量成不说哈，杨浩继续摆出一个和蔼的样子问道：“你们大理段氏可是一直习武？” 高量成快速的点头：“侯爷果然是博闻，陛下是一直有习武的。” “哦。”杨浩很兴奋的点头：“那段氏可有一门绝学六脉神剑？” 第553章 对沈放的安排 段氏自然是不会六脉神剑的，甚至一阳指也没有的，这让杨浩很失望，不多段氏一门习武到是真的，不要小看了这任何一个帝王世家，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求上进的，总不能像赵老二的后代，摒弃了赵老大的枪棒和太祖长拳，全都开始了舞文弄墨，唉…… 金庸老先生的笔下，段氏参与到了武林当中来，这毋庸置疑是虚构的，但有一点金庸老先生还是写的很明白，那就是段家一脉的不务正业和骨子里的软弱，要不然也不会被高升泰篡权又还政与段家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说大理是段氏和高氏共同治理的，这还是有根据的。 这与文彦博所说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到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宋神宗时曾问文彦博：“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何所不便？”文彦博答：“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有人说，文彦博把士大夫阶层推到了一个高度，到也没错，总之阶级的体现在这里是淋漓尽致的，在士大夫眼中，百姓算得了什么？ 从后世的角度来看，封建王朝的士大夫阶层是很自大的，也是骄傲的，更是值得被推翻的，但如果真的站在这个时代的角度来看，文彦博说的又是没错的。 能帮助皇家治理天下的必然是士大夫，弄一些泥腿子怎么治理天下？生产力达不到一定的要求，老百姓从地里刨食都够累的了，哪还有闲暇的时间和闲钱来读书？温饱问题永远是在第一位的。 可在这样的时代里，非进士及第者不得不美官？不读书就不能做官，士族门阀的剥削，朝廷的剥削，老百姓只能是勒紧了裤腰带的赖活着，这就形成了一个恶行循环，是一个可怕的循环。 所以杨浩想的明白，要想打破这个恶行循环，推广文化固然是必须的，但最根本的是要解决老百姓的温饱问题，而温饱的根本在于农田的产量。 占城曾经将占城稻作为贡品送给北宋，真宗时期，在两广和福建地区，占城稻就已经开始普遍种植。 为什么说两宋时期，朝堂一直都很有钱，这和粮食产量的提升也是息息相关的，但是要明白一点，这个时代的占城稻虽然在产量上照比北方中原地区的作物大，但也绝对不是后世被袁爷爷一再改良的那种。 文彦博说，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其实在很多文人眼里都是如此，甚至说变法的王荆公，虽然王荆公从未表示过这方面的想法，但他的变法，说白了也是一种开源。 为何开源？因为朝廷的困境，最根本的困境是入不敷出，怎么办？于是乎青苗发等等新兴的法令出现了。 从后世的角度看来，王荆公做的没错，但要从这个时代来看，一个国家的生产力就是如此的，生产总值是改变不了的，那么国家突然暴富了，富从何来？总不会是从士族门阀中来的。 甚至说在徽钦二宗之时，连杨时这样的大学者都曾贬低过王安石，更遑论赵构更是大骂过王安石，说亡国之祸起于变法。 每每想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杨浩就会笑：“真特么一帮天才啊，自己不行就别赖别人了，拉不出来屎还硬说地球没吸引力？” 大宋的弊病太多太多，王荆公的开源不能解决问题，单在某一程度上让很多后世之人认为，大宋曾经是这个地球上最富有的国家，司马光的节流也解决不了问题，当然，郭京的六丁六甲神兵更不行。 某一个夜晚里，杨侯爷曾经指着天上的圆月说道：“要富强，就要开拓，只要开拓才可进取，墨守成规，因循守旧就是自取灭亡，只有打出去，才是最根本的硬道理。” 哥伦布走出去了，带回来了美洲的高产作物，也带回来了美洲的黄金，于是整个欧洲得救了，那么大宋打出去呢？ 高量成实在不明白杨侯爷怎么会对段氏一族会不会武术感兴趣的，可人家问了，自己就是要说的，据实而言，不敢欺瞒，看着杨侯爷有些失落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心里到是有点庆幸，庆幸的是似乎这位侯爷对段家人没了兴趣了。 和大宋比起来，大理真就是个小国，只有七十二万平方公里，鼎盛时期，人口也不过三百万左右，算是南诏国遗族。 对大理，杨浩的兴趣并不是很大，这里除了风光不错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掠夺的，山地多，民族驳杂，土人居多，十分不好管理。 但这里又不得不重视，这是打开南亚一代各国的必经之地，是经略整个东南亚海岸线必须要注意的地方，其实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真要攻伐大理，这说不过去，这是个很少惹事的小国，所以不管是北宋，还是南宋，他在整个西南地区都是一个小霸主的存在，只要大宋不动他，西南那些小国就没有能动他的，只不过到了蒙古人南下，终于是碰到了不讲理的了，南帝段兴智得了一个大理世袭总管的头衔，代表着大理国彻底湮灭了。 杨浩原本也想不讲理的，可现在不行，大军在北面征战不说，要是对大理动手，这特么满朝堂的人都得骂死他，就算不在乎这个，就是赵佶也不会同意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高量成都像个孙子一样了，你还派兵去打？这特么说不过去啊。 “大理是个好地方啊，只是本侯公务繁忙，若是得闲，到是应该去看看的。” 见杨浩对大理有兴趣，高量成是喜忧参半的，喜得是或许可以拉近关系，忧的是你去要干啥？你这是走到哪都腥风血雨的，兄弟我害怕啊，害怕你去了，我们大理就没了啊。 “算了。”杨浩两手一拍，有些扫兴一般的说道：“去是去不得了的，高使臣，本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侯爷但说无妨，只要小使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全力以赴。” “哈哈。”杨浩笑着挥手：“没那么严重，你也知道啊，本侯是有些生意的，只不过大理路途遥远，一直也没有开拓过去，这一次使臣回返，可否带上本侯的一些人，也让他们过去看一看风土人情，若是不适合呢，本侯也就放弃了，若是不错，咱们可以互通有无嘛。” 高量成到是没有任何的迟疑，马上点头说道：“这只是些许小事而已，侯爷放心，小使定当照顾的到。” 其实说起来，他也不敢不答应啊，要是这点小事都不答应，那自己想要的能弄来吗？不可能的。 是夜，太傅府中，一间幽暗的，甚至有些阴冷的房间里，沈家三人第一次团聚了。 沈放看到了儿子，老泪纵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建康府沈老爷的样子了，两鬓变得斑白了起来，人也瘦削了许多，穿着很普通的粗布衣裳。 “爹，是孩儿不孝，都是孩儿的错啊。” 看到自己的父亲变得如此，沈鸿再也控制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沈霜则是站在一旁悄无声息的抹泪。 屏风之后的杨浩到是有些新奇，这沈鸿关了这许久，压根没见瘦下来啊，反倒是越发的滋润了个感觉，完全没有沈放和沈霜这父女俩的那种觉悟。 沈放将沈鸿拉起来，抹了一把老泪，颤声说道：“过去了，都过去了，鸿儿起来，快起来。” 沈鸿被拉起来之后，看着变得苍老的父亲，又看了看穿着仆妇衣裳的沈霜，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爹，都是谢家那个谢子瑜害的，都是谢家人害的，又遭一日，孩儿定要报仇。” 沈放看着变得阴狠的儿子，有点吃惊，刚要阻止他说下去，屏风后传来了拍手的声音，随后杨浩转了出来。 “不错，说的好，本侯到是觉得沈兄活得更明白了一些了。” 见到杨浩出来，三人连忙跪倒，杨浩挥手，免了他们的礼数，坐到了一旁，春喜儿跟着就摆上了一壶热茶，连带着一些坚果。 “沈放，还记得本侯说过，你沈家是可以存活下来的吗？” 沈放不敢迟疑，垂头说道：“草民记得，侯爷是说过。” “很好，现如今本侯就给你指一条明路。” 沈放知道机会来了，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就是沈鸿和沈霜也是如此。 “呵呵，不用这样，这条路或许好走，也或许不好走，只看你能做到何种程度了。” 沈放这一次迟疑了片刻才问道：“还请侯爷明示，草民定当全力以赴。” “很简单，过些时日大理使臣高量成就会启程返回大理，到时候本侯会安排一些人，你带着他们跟随大理使臣一起去大理，名义上是考察民生和风土人情，本侯也不要求多了，找到商机，在那里扎下根来，这就是你要做的。” “就这么简单？”沈放愣住了，沈鸿和沈霜也愣住了，这要说起来也就太简单了啊，就是去做生意而已啊？ 只不过沈放马上又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的，但是具体这位可怕的镇北侯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也没法去问。 杨浩笑了笑：“就是这么简单，至于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了，做的好了，你的这一双子女都会活得很好，若是做的不好，结果你会知道的。” 说这话的时候，沈鸿和沈霜打了个寒颤，他们很清楚，做的不好，那就是没命的结果了。 这种办法，杨浩很喜欢，也屡试不爽，尤其是在李邦彦身上，得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结果。 在大理扎下一个根，是杨浩早就盘算好的，北方的威胁解除之后，大宋要面对的就是大海以及西亚南亚等地，在大理安插一个钉子，从这里逐渐的扩散出去无数的分支，这就当做是未雨绸缪便是了。 当然，要蜉蝣或者皇城司直接摸过去也不是不行，但只能在暗处行事，这很不爽，要沈放光明正大的打着自己的旗号过去做生意，高量成自然不会不照顾着的，这就是赚钱和情报两不误，有这么一个面上的场子撑着，蜉蝣做事就方便的多。 一直以来，杨浩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直到沈放跪了一天一夜，这份韧性和对儿子的依恋，让他决定了，第二个李邦彦可以出现了。 还是那句话，就算是一条咸鱼那也是有它存在的价值的，就是郭京都能做出一点贡献呢，何况这位沈老爷了，直到沈鸿在自己手里，他就不怕沈放不尽心尽力，就算是真出了状况，杀了就是了，说白了，不过都是一些无所谓的棋子罢了。 “做的好了呢，沈鸿也会过的好一些，沈放，只要你能让本侯觉得安心，日后本侯也可保你这儿子去太学，你沈家依旧可以再起的。” 听到这话，沈放爷俩都是眼睛放光了，忙不迭的点头：“侯爷放心，草民定会让侯爷满意的，就算是刀山火海，草民也不怕。” 杨浩笑眯眯的点头，随后看向沈霜：“以后你不要做杂役了，去跟着二夫人，既然是二夫人把你带回来的，日后就听二夫人的安排便是了。” 沈霜也是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她很清楚，到了二夫人那里，或许就不会这么累的，毕竟是个小姐出身，在府里这段时间的杂役，着实让她累的不轻，以后跟着二夫人，真就算是享福了，而且她很清楚二夫人，那是个性格直爽的，绝对不会无故打骂下人的。 “春喜儿啊，去安排些酒食，让这父子二人今夜在这里叙叙旧。” 很人道主义的想法，杨浩也不怕沈放爷俩会跑，反正也跑不了，两人刚刚得到了生的希望，甚至是沈家日后再次崛起的希望，怎么可能会轻生？ 春喜儿答应着，杨浩起身，对沈霜勾了勾手指：“你随我来。” 只扔下了沈放父子二人在这里，其实杨浩看的出来，沈霜并不得沈放的关注，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可悲啊。 行到园中，杨浩突然停住脚步，淡淡的说道：“沈霜，到了二夫人那里，就要安分守己，你若是做的不好，你父亲和你的兄长就会死，同样，你父亲做的不好，你和你的兄长就会死，当然，你兄长若是不听话，你和你父亲就会死，可明白？” 沈霜颤巍巍的点头应道：“奴婢明白了。” 看着她这俏生生的样子，杨浩嘴角一翘，莫名的一股邪火在小腹之下升腾了起来…… 第554章 赵佶的心事 燕瘦环肥，美女也不尽相同，貂蝉有貂蝉的美，昭君有昭君的美，自然，杨玉环也有那独特的孜然味儿，四大美人各不相同，又何况眼前的女子呢。 沈霜的娇柔是不多见的，总是那么惹人生怜的那种的，好在杨侯爷还没到那么禽兽的地步，有些女人可以碰，有些女人最好不要碰，沈霜只是一颗棋子，和一颗棋子发生点什么还是不太好的。 虽然知道这颗棋子或许并不敢反抗自己，但杨浩会担心自己产生某种情愫而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好的是自己的老婆也算是人间绝色，柴思若有了身孕，李清照还在坐月子，今夜便不去寻方百花了，因为杨侯爷今夜需要一点风情，在这一方面上，李师师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是其他女人比不了的。 四女共侍一夫，李师师很清楚，自己没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柴思若是官家钦点，又是郡主身份，自己比不得，方百花虽然出身草莽，但苏州府前那一幕，人家就奠定了基础，李清照更是出身名门，虽是个寡妇出身，可人家的身份和才名在那里摆着呢。 自己呢？京城名妓？看惯了这世态炎凉，自然是想要找个托付了，然而这个行业里，真正能够幸福的女人又能有几人？ 杨浩没出现之前，李师师还想着，兴许这一生会在十秀楼中就那么到老了，到也考虑过周邦彦等名士大家，只不过她更明白一件事，这满汴京城的男人啊，更多的都是馋她的身子而已，又能有几人是真心待她的。 到是被杨浩带回府中之后，想着就算是没有名分也罢了，能安稳的过一生就算了，没想到的是杨浩起飞的太快了，功成名就之时，竟然在千金一笑楼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给自己定了一个位置。 如梦亦如幻啊，终于是等到云开月明了，现如今，方百花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李清照也生了，柴思若也怀了，就看自己了。 甭管是男是女，总要有一个的，原本是还有些担忧的，但看杨浩对待女儿的样子，李师师到也是打定了主意，要生就生个女儿，最好不要生儿子，庶出就是庶出，比不得长房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沈霜刺激到了，杨浩很卖力，然则，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相公，快起来，你今日还要入宫面圣呢啊。” 杨浩像条死鱼一般在那里赖床：“不想动，腿软……” 李师师嗔怪的瞪了一眼，到是神采奕奕的，这被滋养过的花朵，总是会显得那么娇艳的，至于说杨大炮还有没有那一炮而就得本事，就不好说了。 后宅的事情，杨浩从来都不需要操心，有柴思若在，一定会给他一个稳固的后宅，家宅安宁，他才能放手去做该做的事情。 入宫面圣，是为了答谢官家的赏赐的，杨浩得女，虽然在很多人看来不是什么大事，赵佶到也是大方，赏赐了不少，而且还有后宫贵妃韦氏的赏赐，太子赵桓的赏赐，这都是要一一去谢恩的。 当然了，谢恩只是个由头，去了说什么，谈什么，只有他们这些人自己知道。 终究还是起了床，去看了小叶子，逗弄了片刻，春喜儿准备好了车架，这才出发，到了车上，春喜儿说道：“侯爷，那沈鸿已经押回去了，沈放到还老实，沈霜也已经在二夫人那安顿了下来。” “嗯。”杨浩点了点头：“这两日便给那沈放收拾一下，和高量成接触接触。” “小的明白。” 沈放入大理，真正办事的却不是他，而是跟随他一起去的，这些人会让燕青和吴用精心挑选，沈放？不过就是个障眼法而已。 见到杨浩的赵佶就笑了，指着杨浩说道：“朕听说你将那女儿宝贝的不行？杨浩，你到是个另类啊。” 杨浩也笑了：“官家，不论男女，都是臣之后，臣自然是宝贝着的。” “哈哈，你说的是啊，昨夜有北方快马送来了奏章，构儿说那耶律大石立辽朝秦晋王耶律淳为帝，这耶律大石派了使臣与构儿交涉，想要与我朝和谈，杨浩，你觉得如何？” 北边的情况杨浩是知道的，耶律淳是个短命鬼，耶律延禧也没几天好蹦跶了，现如今整个大辽可堪称人物的就是耶律大石，整个大辽史上唯一一个契丹进士，是个雄才大略的人物，知道无法面对宋金联军，就选择了退避，和大宋和谈，单一方面面对前金。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前金的大军被郭药师挡在了东面，耶律大石直面面对的就是大宋的北伐军，此时求和，到也合乎情理，当年的檀渊之盟不也是如此吗？只不过角色似乎有些对调了。 杨浩沉吟片刻，抬头说道：“官家，想那耶律大石求和的使臣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赵佶一愣，笑了：“呵呵，你到是机敏，不错，已经在路上了。” “官家是不想打了？” 被杨浩这么直接的问起，赵佶叹了口气：“唉，朝中大臣多有议论，国库钱粮吃紧，若不是你在建康府弄了这么一些事情，还真的是有些吃紧的，诸多大臣认为，议和到是可行的。” 杨浩撇嘴，就是这帮子人啊，在这种时候要开始圣母心爆棚了，要彰显我大国气象，要大度，不可赶尽杀绝。 知道赵佶会为难，杨浩也不直说：“官家，臣听闻官家招龟山先生入京为秘书郎，可是真的？” 龟山先生杨时，字中立，二程先生的学生，程门立雪的当事人之一，理学大家，也是在二程和朱熹之间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的，更是闵学鼻祖，南剑三先生之一。 赵佶眉毛一挑：“你到是消息灵通啊，不错，集贤殿修撰张舜民举荐，朕也对杨中立的才学多有耳闻，不日便可到京，只不过他来不来的和这件事有何干系？” “官家，既然耶律大石的使臣未到，龟山先生也未到，不如等等看，龟山先生师承二程，官家既然相招，定然是有本事的，不如等到龟山先生到了，听听龟山先生的意思如何？” “你的意思是……”赵佶也不傻，马上就明白了，其实他是想打下去的，好大喜功的性子是骨子里的，灭辽也一直都是老赵家的心结，而且那开疆扩土建立不世之功的想法已经被杨浩勾起来了，又怎么可能就此偃旗息鼓的。 另外，赵构也有密奏，按照赵构的意思就是打下去，现如今是气势如虹，只要继续北进，饮马上京城指日可待啊，这个时候谈议和？扯淡呢吗？ 只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就是两军对垒之际，斗将的时候都没有人冲出来群殴的，这是古人的规矩，很烦人的规矩，要按照杨浩的想法，要个屁的规矩啊，打赢了才是硬道理。 被杨浩这么一说，赵佶琢磨了一番：“杨浩，你觉得杨中立会赞成继续打下去？” 杨浩笑了：“官家，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 “嗯，你说的对，朕就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戴宗会协助你的。” 杨浩选择了杨时为何？因为杨时的地位超然，就是朝堂这些大佬也不敢随意的驳斥，另一点还有就是杨时是个主战派，钦宗之时，他就是举着拳头要奋战到底的那种。 大宋的文人啊，不是都没有骨气的，杨时就是那有骨气的一位，只可惜生不逢时，论治国，论军事，论政治，或许都不如他的文学素养，但人家没怂，这就行了。 还有一点，杨浩非常欢迎杨时这样的人进入朝堂，因为这个老头儿是敢跟蔡京打对台戏的，蔡京那个老鬼沉寂太久了，既然你选择一再忍让，那说不得咱就要乘胜追击了，一路推平了事，省的你时不时的要给我使绊子。 说定了此事，赵佶像是去了一块心病一般，很是开心的样子：“对了，那大理使臣不日就要回去了，他给朕上了奏请，想要购入我神机营的轰天雷，你觉得此事如何？” “卖给他啊，官家，这么赚钱的东西就卖给他啊。” 诶？赵佶又愣住了，这不应该是机密吗？那时候都藏着掖着的，为了这事还把那完颜宗翰给坑死了，你这现在怎么？ “官家，神机营的虎蹲炮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运送便捷，射程更远，操作简单，威力更大，大理国国小民弱，那轰天雷卖给他们就是了，只不过这价格嘛，要高一点，炮是一个价格，炮弹也是一个价格，卖给他们，但是操作却不能交给他们，由神机营挑选炮手跟着去操作，反正各有各的价钱，等到他们摸透了轰天雷了，那东西也就落伍了啊。” 被杨浩一番说辞说的，赵佶感觉自己好单纯，一个破轰天雷居然还可以拆分着卖，这特么…… “好。”赵佶两手一拍：“这件事也交给你去办，如何把握，你来拿个准便是了，不过说起此事，金国也要来人了。” 杨浩呲牙了，完颜宗翰消失太久了，皇城司和蜉蝣联手管控了消息的传出，金国根本不知道完颜宗翰已经死了，这也是通讯不发达的好处，现在人家终于是坐不住了。 “嘿嘿，官家，不管来的是谁，有臣在。” “哈哈，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心事都说出来了，人家杨浩根本没有一点的推拒，全都给你接下来了，想想前些时日和王黼，郑居中，冯熙载等人说起这些，个顶个的引经据典，长篇大论，反正就是不说怎么解决，怎么去着手办事。 哼，果然都是一群狗东西，看看杨浩多好，三下五除二全都揽过去了，这才是忠臣啊，这才是朕的好臣子。 心情愉悦，负手而立：“杨浩，你说那万国来朝的局面还会远吗？” 杨浩躬身：“官家，不会远了。” 是啊，或许是不会远了，杨浩知道，这个饵食吊着，赵佶才会支持自己，至于是不是真的不会远了，再看。 离开的时候，李彦亲自相送，带着谄媚的笑：“镇北侯您可不知啊，这官家最近些时日都少见笑容的，今日见了侯爷您，官家笑的多了呢。” 杨浩撇了撇嘴，心里却明白赵佶为何不开心，但是李彦你个狗一样的东西，老子来之前你怎么不打招呼呢？老子把事情解决完了，你特么来拍马屁来了。 皮笑肉不笑的，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说道：“哟，你看这话说的，做臣子的必然要为官家解忧不是吗？只不过本侯以为啊，以后有什么事呢，提前的支应一身还是好的，你说呢？” 李彦面色一滞，忙点头赔笑：“侯爷说的是啊，是奴婢愚钝了，今日得侯爷训诫，奴婢记住了。” 离开了赵佶这里，就直接去了东宫赵桓那里，陈东也在，站在那里跟个木桩子一样，面无表情，跟个死人一样。 “臣杨浩见过殿下，臣待小女谢过殿下恩赏。” “哈哈，杨浩啊，都不是外人，就不要如此大礼了，快起来，咱们坐下说话。” 杨浩就很不喜欢赵桓的为人，你要是真的不需要我大礼参拜，那我进来的时候你坐在那里跟尊佛像似的你等啥呢？别跟我说你卖呆儿呢啊。 老赵家人啊，杨浩喜欢和赵构赵福金接触，因为没架子，就是赵佶，也是和颜悦色的，偏偏这个太子赵桓啊，不管什么时候端着，嘴上跟你说的是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太子似的。 也难怪了，史上说赵佶不喜欢赵桓，最喜欢的应该是郓王赵楷，甚至很多大臣也支持废立，只不过金人南下了，赵桓背锅了。 只是在这个时空间里，赵楷早夭了，赵明诚也早死了，虽然大部分还是自己知道的那段历史，但有一些地方还是被改变了，杨浩无法解释，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或许这就是个平行空间也说不定，又或许是因为时空管理局的那帮狗东西在给自己施加光环？ 不管怎么说，赵楷没了，这不代表着赵桓就没有了竞争对手，赵构和韦氏这娘俩可是虎视眈眈的呢啊…… 第555章 不服输的谢子瑜 杨浩是真的不喜欢和赵桓聊天，要不是看他是太子，都不知道得揍他多少回了。 和赵佶聊天，赵佶都不是时常端着架子的，甚至有的时候会像是两个老朋友之间的交谈一样，和赵构就更不用提了，那是兄弟一般的感觉，唯独这赵桓啊，也难怪赵佶不喜欢他。 对杨浩建康府一行，赵桓给与了充分的肯定，弄得好像一切都是他在幕后策划的似的，这就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这也表现了一点，杨浩查抄的那些所谓的豪族并非大族，杀了也动不了建康府的根本，在朝廷眼里更是无所谓的，杀了抄家以充国库，这种事啊，历朝历代屡见不鲜。 “杨浩，你去见了父皇，父皇可曾说起那辽人使臣不日便要到京的事情？” 果然，赵桓也在惦记这个事情，杨浩点头：“官家提及了，也提及龟山先生即将入京之事。” “龟山先生入京之事京中已经传开，龟山先生的学识渊博，本宫也是极为敬仰的，只是这事和辽人使者有什么关系？” 杨浩耸了耸肩：“没什么关系。” “这……”赵桓一愣，随后尴尬的笑了：“呵呵，也罢，杨浩啊，本宫是觉得既然辽朝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了，可未必没有反击的能力，况且现如今国库空虚，再打下去恐怕……” 说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淡淡的说道：“本宫觉得，杨浩你应该明白的。” 杨浩也笑了：“臣当然是明白的。”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就放心了，你我都是为了朝堂所想啊。” “殿下说的是，臣到也有一事说与殿下听听，不知殿下可愿听否。” “说来。” “前些时日皇城司查抄那些贪官污吏，朝堂之上多有空缺，臣举荐一人可为吏部尚书。” 赵桓眉头一皱：“你说的可是那吏部侍郎白时中？” 吏部尚书不是个简单的位置，赵桓原本想要借这个时机安插自己的人的，却没想到杨浩这么直接的提出了要求。 “臣以为，陈东可为右谏议大夫。” 听到这话，一旁的陈东一怔，却是不敢多言，只是偷偷的瞄了杨浩一眼，到是赵桓有些动容，陈东在朝堂的根基很浅，这去做了御史也没多久，直接提右谏议大夫若是没有一些助力，只靠他自己很难做到，索性一咬牙：“好，就这么说定了。” 事情说定，杨浩再次谢过恩赏，由陈东送出东宫。 到了宫外，陈东才躬身一礼：“下官谢过镇北侯提携之意。” 杨浩头也不回的说道：“提携吗？并没有，陈少阳，你也知道，这是本侯和殿下的交换而已，不要想太多了。” 看着杨浩离开的背影，陈东的神色变得很复杂，和欧阳澈结交那么久，在心里对这曾经痛恨的杨浩是有改观的，而且对太子赵桓支持停战他也是有意见的，可自己又没法说，现在太子殿下竟然用这件事和杨浩做交易……这就……唉…… 至于赵桓为何会支持合议，陈东明白，杨浩也明白，因为赵桓怕了，赵构如果真的推平了辽朝，这份泼天的功劳给他加分可就太多了，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爹对赵构有多么的喜爱，加之韦氏的枕头风，还有就是朝中私底下也有人支持废立之说，说不担忧，那是假的。 可自己有什么办法阻止赵构继续北伐的？现在机会来了，辽人耶律大石派了使者来和谈了，当然，他也知道，就算是反对继续北伐，这也不能是他来出头的，需要有人来牵线，于是他选择了杨浩…… 赵桓或许是急了，急着安插自己的人进入朝堂，没出两日，白时中的任命就下来了，把这货兴奋的连忙到杨浩这里拜谢一番，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藏着掖着这层关系的意思。 其实还真的没必要藏着，朝堂一战成名，身上镇北侯杨浩的烙印太清晰了啊，清晰的不要不要的，弄得现在是曾经的好友吴敏等人都和他疏远了。 算不得是什么洗牌，替换的有实权的位置也就那么几个，到是陈东的异军突起才是蔡京王黼方面最为担忧的，太子赵桓对他们是更不喜欢的。 蔡京很明白，和杨浩还有的谈，只要筹码够用，怎么都好说，但是对赵桓这边，他有什么筹码都没用。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也得亏是赵佶年富力强，要是早早退位，这赵桓上位，他早就完犊子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想要把朝堂掌控在自己手里，以期待在赵桓即为之后，还能够大权在握。 这要让杨侯爷来说，你特么都老成什么样了？退了，回乡下当个富家翁不好吗？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谢渊求见杨浩，被告知侯爷不在，谢渊的心里犯了嘀咕，建康府谢家和杨浩有了隔膜，一座造船厂算是来修复关系的，可谢子瑜这个作逼孩子又砍了一刀，这造船厂当是白送了，谢渊自然是犯了嘀咕。 尤其是这一次从建康府回来，他发现崔博已经在千金一笑楼登堂入室了，据说是那边传出了消息，千金一笑楼打算在建康府，临安府，大名府这些地方按照这个楼子的规模也来上那么一下，而崔博俨然成为了杨侯爷的合作伙伴，算是幕后股东之一了。 崔谢两家都是杨浩的合作伙伴，可现在却出现了厚此薄彼的现象，谢渊知道，这是杨浩故意的，然而你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这不是等闲的生意，来了性子说我不干了，倭国的那生意是小，银矿事大啊，就算是自己说不干了，谢崇文也不会答应的。 到了崔博那里，二人见礼，谢渊开门见山：“崔兄啊，这一趟建康府之行，咱们二人也是今非昔比了啊，侯爷那里对我谢家越发的有些厌恶的情绪了，小弟是没办法了，特来求教。” 崔博笑着看了看摆出一副恭谨样子跟随而来的谢子瑜：“这位便是名满江南的谢家才女子瑜小姐？” 谢子瑜落落大方的施礼：“子瑜见过崔先生。” 谢渊带着谢子瑜，崔博自然也带着崔明玉，这崔明玉也算是见惯了各种美女的，见到这谢子瑜原本不该有任何的心动，可偏偏有种眼睛拔不出来的感觉。 崔博摆了摆手，让谢子瑜坐下，这才对谢渊说道：“白时中白侍郎升任尚书，这是侯爷在朝堂的一步棋，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了，现如今侯爷在朝堂之上有门下侍郎李纲李大人，又有了吏部尚书白大人，为兄想着啊，以后还会有更多人的。” 谢渊点头：“崔兄说的是，所以小弟才急啊，这侯爷的心思，小弟现如今是真的有点琢磨不透了。” 崔博迟疑了一会儿，抿了口茶，这才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道：“前些时日与侯爷对饮，侯爷说起在建康府的事情，他曾言过，人要有敬畏之心，并且侯爷言明，不喜自作聪明的人，贤弟啊，这话还是回去细琢磨一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的瞟了谢子瑜一眼，见这个谢家小姐依旧是端坐在那里，到是淑女的紧，面色不改，像是完全和她没关系一般。 只是他却不知，谢子瑜很清楚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不只她自己清楚，谢渊也清楚，只是有些话，他说不得，也没法说，说了谢子瑜就会听吗？ 其实说白了，就是谢子瑜低头，不在掺和，那么谢家和杨浩之间就可以重修旧好，可偏偏这位谢小姐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总想要一争高低，总觉得这天下的男子都应该像是建康府的那般纨绔一样，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这…… 见谢渊这般苦恼的样子，崔博也是心有戚戚，到是想着能将谢家赶下船，自己就可以独霸倭国的利益，可现在不行啊，他知道，自己一旦真这么做了，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只是得罪了谢家，就是杨浩那边，恐怕也不会再信任自己的了。 “贤弟，荥阳郑氏的旁支郑威恐怕是死定了。” “这事小弟到是听说过，怎么？”谢渊一听，来了精神，到是有些不解的问道。 “之前那郑威以为侯爷不在京城，走了蔡大学士的门路，想要给千金一笑楼一个教训，觉得事情是落定了的，就给本家送了一封书信，只不过……” 谢渊何其聪明，眼睛一眨就明白了，开心的笑道：“多谢崔兄提醒啊，侯爷日理万机，些许小事谢某还是可以为之代劳的。” 应该说这个房间里，崔博明白，谢渊明白，谢子瑜也明白了，唯独不是很明白的就只有崔明玉。 亲自将谢家兄妹送出，崔博才说道：“明玉啊，有些女人是不能碰的，能碰的你随便，爹不会管，但你一定要把眼睛放亮，爹的话你可明白？” 崔明玉面色有些颓丧，点着头说道：“爹，明玉知道，这谢子瑜原本是谢家送进镇北侯后宅的。” “嗯，知道就好。” 车架之上，谢子瑜嘴角微微翘起，十分得意的样子，谢渊无奈的摇头，崔明玉什么心思，大家都看的明白，一个青铜级别的被几个王者级别的围观？操作都猜的通透了。 “堂兄，这荥阳郑家的事我来办。” 谢渊一惊：“子瑜，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这位仁兄是真的怕了，郑威是死定了的，荥阳郑氏搞不好就会给杨浩带了一些麻烦，麻烦不会太大，但总归是个麻烦，如果自己能解决掉这个麻烦，或许就是从新回到和崔博一样地位的一个机会，但这事要是谢子瑜去做…… “堂兄放心。”谢子瑜莞尔一笑：“小妹省的轻重的，这件事是咱们谢家的机会，不会搞砸了的。” 谢渊只能无奈的叹气，这位小姐的脾气上来，自己还真的没法劝说，只能是选择在暗地里把控着便是了。 其实真要说，到不是杨浩不见谢渊，是杨浩真的没在京城，而是出城去迎龟山先生杨时去了。 说杨浩喜欢杨时吗？没有，完全没有，一点点的敬仰都没有，寻杨时，只是要确立杨时入京后会不会一鸣惊人而已，会不会在政见上让自己这边得到一些胜算，比方说对辽朝的态度。 当然不是说杨浩对这些文人都不喜欢，也有崇拜的，比方说范文正公，但说到底，对这些搞学术的，是真心的不是很感冒，搞学术的就安心去搞学术，搞学术不代表你会治国。 就打个比方来说，杨浩就从来不认为苏东坡这个吃货会治理国家，当然，这也是个人偏见而已，人家做过官，而且还不小呢。 其实按照杨浩的想法，儒家思想没有错，错的是人，孔老二最早的儒家思想可不是后来的理学思想，要是孔老二也跟他们一样，就不会一得了势马上砍了少正卯了。 孔子讲究的是礼，不是纵容，隐忍，孟子讲究的人性，是民本思想，荀子更是将法家和儒家融合，讲究的性本恶。 然而，董仲舒开始，为了迎合统治者，更好的管理这些无知的百姓，甚至更好的控制统治阶层，最早的儒学思想就开始变了，到了两宋元明，理学崛起，总之，说白了，不管怎么改变，这些人不过就是打着儒家思想的幌子，在巩固自己的不倒的地位罢了。 对于杨时，杨浩的寄望不大，但有一点，钦宗时期，杨时是绝对的主战派，别管人家是不是有那个能力，但人家敢撸胳膊挽袖子的举着拳头要为国家赴死，就这一点就足够了，人家的情怀是有的，人家的价值观是正的，好过那些贪生怕死的求和派太多。 驿馆之外，杨浩给足了面子，让人送上拜帖，不多时，那仆人出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家先生谁也不见，请侯爷回去。” “瞎了你……”春喜儿大怒，正要叫骂动手，却被杨浩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这特么骂的不是时候啊，还指望这老头给自己办事呢，这要是骂了，基本就凉凉了。 这种自恃清高的人啊，都是有着三分傲骨的，不能骂，一旦惹怒了，人家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一点好脸子的。 杨浩到是不急，看着驿馆的大门笑了…… 第556章 老头儿不简单 杨时不待见自己，杨浩猜到了，就是没想到这么直接，连面都不见一面，只让个老下人就把自己打发了，到是很符合这个人的做派啊。 说好听的，这是有风骨，说不好听的，这是在装杯，但你又不得不服，较之朝堂那些上蹿下跳的人来说，杨时是真的有学问的，程门立雪可不是白来的，在儒家思想的发展史上，也是在二程和朱熹之间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的。 不过杨浩不在乎这些，理学啊，不说因为自己的出现是不是还会成型就不说了，对于这些孤傲的倔老头子，他还真的是没放在心上，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之，一切都是浮云，一切都是棋子而已。 来之前就做过了调查的，对杨时的脾气秉性也是知道了不少，老家伙的眼里只有学问，只有大义，至于其他的，人家不在乎。 不要以为文人集团都是他这样的，这是有本事的人，人家孤傲是有资本的，也有的文人是喜欢吃，有的爱好锦衣华服，当然，也有人热衷权利，杨时和他们是不同的，所以人家装，也有资格去装。 入京的路很好走，但杨时走的很慢，对于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人家不在意的，能吃饱，能穿暖就好，甚至赶路的车架也只是临时雇用的，和杨浩的车架没法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他住在驿馆是最正常不过的，正常来说，驿馆是往来官员休息的地方，但如杨浩这样位高权重的，是不会选择这个寒酸的地方，不过这一次，驿丞失算了，杨时也失算了。 杨浩笑眯眯的看着那个老下人，对春喜儿吩咐着：“去对驿丞说，本侯今日就下榻此处，选一个和龟山先生离得近的房间便是。” 那老下人被这一出闹的有些乱，想要说点什么，却又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说，人家是当朝侯爷，自己是什么？自己家的老爷可以臭脾气，自己可以吗？ 驿丞跟见了自己的祖宗一样，给杨浩安排好了住处，很逼仄的空间，但位置不错，对门正好是杨时的房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杨浩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屋子里，春喜儿就抱怨道：“侯爷，那老东西如此无礼，小的夜里去教训他一顿给您出气。” 杨浩斜眼看了他一眼，在那硬邦邦的简陋的椅子上坐下：“怎么？现在开始轮到你做主了？侯爷我要还指望这老东西办事呢，你要是觉得活够了，你尽管去便是了。” 春喜儿一听，马上陪着笑：“侯爷，小的错了，小的知罪，小的不敢了。” “滚出去，去弄到吃食来，侯爷我饿了。” “好嘞，小的这就去准备。” 驿馆的饭菜能吃吗？到也能吃，只是习惯了美食的人是难以下咽的，那清汤寡水的样子，连春喜儿看到了都会嫌弃的。 镇北侯入驻这小小的驿馆，这可是这驿馆破天荒的大事了，驿丞战战兢兢的在外等候着，从春喜儿这里得知人家要出去准备吃食，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他自己也知道，就驿馆那些东西人家能看的上眼吗？ 只要是这位爷啊，别找出自己的那点破事就行了，对于是否能够拍上这位爷的马屁，驿丞压根是不敢想的，在这驿馆多年，私底下捞的油水也是不少的，对于底层的官吏来说，这是个油水颇丰的位置。 不过这驿丞也不傻，镇北侯下榻此处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通知了县令老爷，春喜儿刚一出这驿馆的大门，就被吓了一跳，当地县令带着一群士绅，跟孙子一样在门外恭候着呢。 这些人要做什么，春喜儿很清楚，不用问杨浩他也知道该如何处理，好言说了几句，让这些人散了，到是让这县令老爷和士绅们是又失落又庆幸的。 失落的是没有得到拍马屁的机会，庆幸的是似乎这位破家侯爷对自己没兴趣啊…… 应该说是各有利弊，人是走了，但是东西还是会留下的，好吃好喝自然也是要供着的。 住在对门，杨时吃的清汤寡水的驿馆的饭菜，杨浩到是丝毫不避讳，大鱼大肉该吃吃该喝喝，到是佩服这老东西，压根不出门，根本不给一个偶遇的机会，原本想着，就不信你个老东西一天不出来出恭的，结果人家还就真的没出来过，夜壶尿桶的都由老下人处理了。 服了，直到第二天一早，人家杨时启程了，杨浩算是服了，匆忙的起来让车架追了上去，也不去搭话，就跟在杨时的那辆破车后面，缓缓而行。 一前一后，一新一旧，不疾不徐，在这官道上缓缓而行，杨浩所带的人反倒像是成了杨时的护卫，只是这护卫的车架也太豪华了一点。 时间算的是很好的，杨时的车破，要到京城，还需再寻一处地方留宿一夜，才可以在第二日正午时分赶到汴京城，杨浩等的也是这样一个机会。 知道想要和杨时和气的坐在一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才准备了两套方案，第一夜的驿馆，若是见到了，也就罢了，如是见不到，那就是这第二夜的事情了。 一切按照杨浩的计划，再没有驿站可用，按理说，一日就可到京城的，只可惜杨时的车，拉车的是驴，太慢了，最终只能在一个路边客栈夜宿。 客栈相当简陋，吃的东西也很简单，不过这里没有什么势利眼的店家，那种电视剧里无脑的店小二是真的不存在的，做生意的都明白什么叫开门迎客，生意还没做呢，上来就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那只有脑残编剧才想的出来。 再说了，这把店开在官道旁，能走官道的，还驾车的，那就不是等闲人，给人摆脸色？那是找死。 这店里没有住店的，到是有那打尖的，看到杨浩这个阵势，聪明的匆忙吃了一口就赶紧走了，绝对不停留，容易招事儿。 再次成了对门邻居，杨浩也不主动去寻那杨时，杨时也不看他一眼，像极了那熟悉的陌生人。 店家是绝对不敢问，绝对不敢说的样子，只要钱给的足，你们爱干啥干啥，有眼色的都明白，这是得罪不起的人，侍候好了就行了。 又是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杨浩惊醒，起来就问道：“那老东西可走了？” 春喜儿在一旁回道：“侯爷，还没。” “没走？” “是没走，那老东西在堂前坐着呢。” “就他自己？” “是的。” 杨浩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起来梳洗完毕，这才到了堂前，果不其然，杨时就坐在那里，面前是一个水壶和一个瓷碗，瓷碗中应该是很普通的茶水。 听到脚步声，杨时回头看了一眼：“镇北侯到是好耐性。” 看着老头笑眯眯的样子，杨浩就更明白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先生是在考校本侯？” “考校不敢当。”见杨浩坐下，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才继续说道：“老朽垂垂之年，蒙官家不弃，起复秘书郎，原本是想要推辞的，可这两年里，到是听闻汴京城出了一位镇北侯，也听闻镇北侯教导弟子，多有吾师之言，心中却是有些惦念的，这便来了。” “然后还避而不见？” 杨浩到也直接，杨时笑的更开心了：“哈哈，镇北侯息怒，老朽想着，人未到京城，镇北侯便寻来了，恐怕是另有他事，为了避嫌，老朽应该避而不见。” “那为何又见了？” “心痒而已。” “为了学问？” “不错。” 杨浩心里更透彻了一些，现在想想，有的时候这些做学问的人啊，执着起来和那些宗教的狂信徒绝对有得一拼，但从这几句话里也看的出来，杨时一点都不迂腐，而且很精明。 能在朝堂上混下来的，能和那些权奸斗的风生水起，绝对不是那些死硬分子，斗奸臣，就要比奸臣更奸才行，不懂得变通，不懂得圆滑，不懂得事故的，最后下场都不咋地，只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那是先说学问？还是先说本侯的事？” 杨时端起大碗来了一大口，这才说道：“还是先说镇北侯的事情。” “无他，辽人来了使臣，要求和谈来了。” 听了这话，杨时眉头一皱，这种不绕弯子，不打机锋的谈话方式明显有点不适应，而且这个话题也很敏感啊，自己这虽然是被赵官家招来京城，任秘书郎，可自己还没上任啊，再说了，这种大事能听我一个老头子的？ “镇北侯的意思是……” “先生以为呢？” 一口一个先生，到也让杨时很欣慰，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想必镇北侯是要打过去的，只是老朽也听闻朝廷未必能支持继续打下去了啊。” 战争，毕竟不是小事，有些冲动的总以为，他不服就干他喽，可战争啊，不是你说打就打的，军饷，粮草，抚恤，一切的后勤支援，这些统统算下来，在这封建时代，有的时候需要几代皇帝积攒下来点家底儿，才能发动一场大战的。 不说军饷和抚恤，人吃马嚼，这就是最根本的大事，更何况辽朝的上京道太大了，漠北苦寒，以战养战都没用。 杨浩面无表情的说道：“本侯只有一个观点，辽朝不能再存在了。” “那不还是……”话刚说出口，杨时又停住了，有些惊讶的看着杨浩，随后点头说道：“镇北侯好算计，老朽似乎明白了，莫非朝堂之上有人有异议？” “不错，有异议的人不少，一些事情想必先生也能想的明白。” 当然明白了，又不是没做过官，而且杨时的聪明可是被二程称赞过的，非迂腐之人，也就看的明白了。 有人眼红了而已，士大夫阶层如何能看着那些**成就丰功伟绩？虽然主帅并非童贯这些人，可这平辽若是成了，那童贯一个阉人还了得了？ “一群不知道顾全大局的人啊。” 看到杨时叹息，杨浩冷冷的说道：“腐儒误国。” 这话说的老头子眼角一抽抽，一个儒字，带进去了太多人了，可仔细想想，人家说的又不是没有道理，又叹了口气：“这是镇北侯的想法？” “也是官家的意思。” “嘶……” 杨时终于明白了，杨浩能提前来见他，看来是上边的意思了：“若是如此说，老朽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不用说透，杨浩知道自己的想法基本是达成了，也露出了笑容：“看来先生的想法也应该是如此的。” 杨时淡笑，不答反问：“曾听闻镇北侯对官家说过，四海诸夷，敢称刀兵者皆可诛除，可有此事？” 杨浩点头：“却有此事。” “老朽以为，兵者，毕竟是凶器啊。” 又来了，杨浩对这句话真的很烦，但又不得不佩服这些士大夫们曲解意思的能耐，甚至说很多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他们都能给改变了，就连老子的道德经，如果不是马王堆出土了上下两卷，还都以为那五千字的道德经就是原本呢。 说到底，杨时也摆脱不了士人的这个身份，士大夫就一定要为士大夫谋福利，就算是再怎么不结党营私，不党同伐异，可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在的。 杨浩摇头：“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就办眼前的事就是了。” 杨时又是一愣，对这种谈话节奏是真的不适应，而是也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的，哪怕这人是名震天下的镇北侯。 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不过到也有疑问：“镇北侯，老朽还想问问，你这一路都是跟着，若是今日一早老朽驾车而去，你岂不是扑了空？” “空不了的。”杨浩摇头，摆出一个很认真的样子。 “为何？” “会有人拦住你的。” 看他说的认真，杨时的脸色开始变得有点铁青：“若是老朽不答应镇北侯之请呢？” 杨浩两手一摊：“搞不好本侯会揍先生一顿，反正先生打不过我。” 杨时：“……” 第557章 胡搅蛮缠 人是个矛盾体，不管是谁，杨时也是如此，他有他坚持的，真要是到了大宋举国皆兵的份上的时候，他指定敢跟杨浩拼命的，不过现在还不至于，他是个聪明的老头，知道什么时候该统一阵线。 杨时很清楚，大宋最大的敌人是谁，安内还是攘外，从来都是一个有争论的话题，安内也要看安的什么内，攘外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辽朝不灭，北方不靖，这是必然的。 朝廷内部是个什么情况，来之前也做了一些了解，国库大概会有多少存货，是不是能支持大宋继续打下去，他心里是有个大概的考量的，原本按照他的意思，那就是上奏赵官家，已经打到这个程度了，为何不继续打下去呢？ 当然，他也知道朝堂上是个什么论调，肯定会有很多人唱反调的，这到是不怕，大不了露胳膊挽袖子的干一下就是了，之前这朝堂不已经开始出现了武斗的事情嘛，我老杨怕个球？ 不过和杨浩这一番交谈，杨时明白了，尤其是杨浩那一番论调，辽朝必须消失，但不一定是用打的，老杨坐在车上，心情也好了很多，时不时的会笑一笑：“呵呵，这个小家伙到是有点意思。” 事情说定，杨浩才没那个心情和杨时在路上磨蹭呢，策马扬鞭，一骑绝尘，留下了一路的黄烟给杨时。 回到府中，燕青来报，主要就是三件事，辽朝使臣到了，很急迫的想要开始和谈，同时金国使臣也到了，颇为嚣张的样子，要状告征辽大军，顺便状告一下镇北侯杨浩。 第三件事是谢子瑜离开了汴京城，直奔荥阳。 答应了赵佶的事情总是要办的，有杨时在，杨浩不担心和辽朝的和谈的事情，现在是大宋占上风，怎么谈，什么时间谈，都是大宋说的算，辽朝使臣急也没用，至于谢子瑜又要作什么，他也不管，大概为了什么是能猜出来的，只不过自己没那个时间去理会，也不想理会，什么谢家，什么荥阳郑氏的。 以前老子还搭理搭理你们，现在老子很忙，要是真惹急了，扣个帽子，按个罪名，直接抄了，妈卖批的，最烦的就是我在这里操心国事，你们还在私底下给我下绊子的。 “金国使臣是何人？可查的清楚？” 提到这个，燕青嘴角一咧笑了：“呵呵，侯爷，来的是个女子？” “女的？” “是的，是今金国勃极烈完颜吴乞买之女完颜翰离朵。” 卧槽，没听说过啊，这女真人啥时候开始有女人出来办事了？完颜吴乞买到是知道，是完颜阿骨打的弟弟，能做到勃极烈，就不是一般人，这可是大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等同于执宰。 杨浩皱了皱眉头：“金国这是没人了？” “卑职接到了北边传回来的消息，也询问过朱贵，这完颜翰离朵是完颜吴乞买的次女，自幼聪慧，善于骑射，一身的本领，自完颜吴乞买担任勃极烈之后，完颜翰离朵就一直在帮助她的父亲，多有奇谋妙计。” 杨浩听着这些，缓缓的点着头，也认同了一个观点，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女人，任何一个朝代里，总会有几个娘们跳出来作妖的，但能作到武大娘子那个份上的还是少之又少啊。 “这完颜翰离朵到了之后到是少有露面，只是让手下的人和礼部的人在交涉，不过她到是有够要求，指明了要求见侯爷您。” “求见？呵呵？”杨浩笑了：“别说的那么好听，这娘们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燕青也笑了，这到是实话，说求见那是往脸上贴金了，人家是指名道姓的，绝对没有求的意思的。 杨浩转头看向吴用：“你怎么看？” 吴用淡笑：“卑职以为，慢慢谈就是了，按照侯爷的意思，如果辽朝那边谈的好，金国这边就不足为虑，当然了，就算是辽朝那边谈崩了，也无所谓，打他就是了。” “呵呵。”杨浩也笑，但他明白，话是这么说，打他就是了固然是说的简单，但大宋还不具备同时两边开战的实力。 说到底他是在赌，赌耶律大石会怂，最起码史实上来说，耶律大石是个识时务者，辽朝也最不想两边开战，所以才有了求和大宋，调转矛头去打金国的事情，但大宋没有接受，结果在南京路上童贯被人家揍的很惨。 大宋现在的依仗是什么？是火器，是登天营，这是超越了时间段的武器，正如玩游戏一样，你的装备超越了正常时间段太多，你就可以摁着人家锤。 赵构的征辽大军可以一路势如破竹，仰仗的是这个，郭药师能把完颜宗望的大军堵在东边不敢动弹，仰仗的也是这个。 但威吓的作用是做到了，真的要两边开战，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这一点道理，杨浩还是明白的。 辽朝使者着急，因为大片的国土都被大宋占领了，再打下去，就真的连国都没了，当然，金国使者也急，只不过大家表现出来的不一样而已。 这个时候，燕青突然又说道：“侯爷，李邦彦也回来了。” “哦？”杨浩眉头一挑：“他怎么会回来的？没有接触上吗？” “是刚刚知道的，还没有接触上，辽朝使臣团看的很紧，这辽朝使臣是李处温。” 檀渊之战的时候是李处温来谈的，顺便把李邦彦送了过去，现在这个李处温又来了，从李邦彦送回来的情报来说，李处温是个怕死的，可关键是李邦彦为什么也会跟着回来？是想儿子了？ 这李邦彦是不能轻易露面的，当初送他去北边，就是一个秘密，大宋朝堂没人知道，甚至连老赵都忘记这个人了，所有人都以为李邦彦已经死在了皇城司的黑狱里面，现在…… 杨浩起身：“备车，我要进宫。” 赵佶听闻李邦彦还活着，而且还在辽朝使团里，甚至还为大宋提供了这么多的情报，先是吃惊，随后是唏嘘：“果然是我朝堂之栋梁啊，朕当初错怪他了啊。” 栋梁吗？要不是老子用他家人威逼他，他能干这么出色吗？杨浩撇嘴，不过有一点他是认同的，李邦彦是真的有本事，不光是活下来了，而且还活得很好。 “杨浩啊，你来见朕，不只是为了这点事。” “官家，龟山先生已经到了，之前的事情他是赞同的，臣以为，既然辽金使臣都到了，不如拖一拖，慢慢谈的好。” “你的意思是说……” “官家，反正是他们急，咱们又不急的。” “呵呵。”赵佶笑了：“说的是啊，现如今要着急的是他们啊。” 和谈这种事情，大多时候都是在扯皮，引经据典的讨价还价而已，有的时候上来了那股劲儿，和在市场上买菜是一样的，就看谁能说到点子上了，说的对方没话了，你就赢了。 赵佶直接下令秘书郎杨时领衔大宋谈判团，朝堂之上到是消停了不少，没办法，杨时的名气太大，你要反对他的做法，绝对会有一帮士子出来攻讦你的。 但同样，也有一些不好听的话传出来，大家都没想到，太学学正秦桧为什么会在这个谈判团里，而且还是杨时的副手？ 第一天的和谈开始，杨浩就在家里泡上了一壶好茶，抱着小叶子不时的听着送来的最新消息，辽朝使臣李处温狮子大开口，要求大宋退兵，归还已占领的辽朝土地，到是没提赔款的事情，只要求归还土地而已。 当然，重点是指明了，大宋朝不应该撕毁当年的檀渊之盟的合约，这是不道德的，是没礼貌的，礼仪之邦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然而，那该死的檀渊之盟在杨浩打下了檀渊七州之地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张废纸了啊，现在还提？ 老杨到是没怎么说，秦桧领衔一群老头引经据典的和李处温展开了论战，吐沫星子漫天飞舞的那种，说到最后，谁也不退让，气的秦桧差点没撸袖子动手，这才不欢而散。 这事听的杨浩是直乐，笑嘻嘻的问小叶子：“我的乖宝儿啊，你说咱们是不是得打他们啊。” 小叶子哪懂个啥，只知道挥舞着小拳头：“打……打……” 家中人很少有议论国事的，但不代表没有发牢骚的，春喜儿也知道自己的主子想的是什么，侍候的时候也说道：“侯爷，这辽朝人也太跋扈了，都这样了，还敢提这样的要求？” “哈哈……”杨浩笑了：“你懂个甚，这才是谈判嘛，不过呢，你说的也对，他们还是没被打疼了啊。” 终于，在宋辽扯皮的第三天，完颜翰离朵来了。 非官方的见面，地点也是在杨浩的府上，这女子到是年纪不大，看着也英气的很，浓眉大眼，一身彪悍的气息。 “大宋镇北侯？”看着杨浩一身长衫儒雅的样子，这女子不禁眉毛一挑：“太瘦弱了些，和传言不符啊。” 杨浩也不生气，笑道：“如果换了别人如此说，现在已经被拎到外面去挨揍了。” 这完颜翰离朵并不觉得这是个威胁的话，大刺刺的坐了下来：“瘦弱就是瘦弱，男人就应该强壮一些，这样才配称得起男人，太瘦弱的，连种儿都是不好的。” 这话说的相当直接，就是春喜儿听着都想笑，杨浩撇嘴：“要找强壮的种儿？那地里的耕牛强壮你怎么不去找呢？” “人和畜生怎么能相提并论？” “哟呵。”杨浩也坐了下来，斜眼笑道：“你也知道人和畜生不能相提并论啊？” 完颜翰离朵的眉毛一下立了起来，很生动的样子：“镇北侯，我觉得你是在骂我。” “并没有，只是你觉得而已。”杨浩两手一摊，耸着肩说道：“是人是畜生，还不是自己选择的嘛，你说呢。” “你……”完颜翰离朵指着杨浩气咻咻的喘着粗气，不过很快又平息了下去：“你说的很对，不过今日我来不是为了讨论这些的，完颜宗翰的死，你必须给我金国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 “你们汉人不是常说，杀人偿命吗？一命抵一命，你偿命便是了。” “哟，你这话说的不对了，他是自己炸死的，关我屁事？凭什么要本侯偿命？”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就是你设计害死了完颜宗翰的。” “你有证据吗？” “我……”完颜翰离朵再次气咻咻的瞪着杨浩，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这很容易挑起两国的矛盾的，你说呢？” 被杨浩说的，完颜翰离朵似乎有些气馁，颓然的坐了下来，憋闷了片刻才说道：“镇北侯，我要求去完颜宗翰死的地方看看，我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杨浩眼珠一转，这才缓缓说道：“也好，不过神机营乃我朝重地，需官家同意才可，你还需要等等。” “好，我便等你的回复便是。” 这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说定了就走，看着还是气咻咻的样子，春喜儿看着离开的完颜翰离朵撇嘴说道：“这胡人女子野蛮的很，脑袋也简单的很啊。” 杨浩笑了：“呵呵，春喜儿啊，你真的决定她脑袋简单？” “这还不简单吗？怎么？小的就是觉得这人傻傻的样子。” 杨浩摇头，他明白，这完颜翰离朵压根就不傻，只是给自己的表现出来一个傻傻的样子，从一开始，人家的重点就不在完颜宗翰的死，目的是神机营啊。 前面所有说的话，不过就是个障眼法，也是讨价还价的一种方式罢了，其最后就是为了要让杨浩答应她进神机营而已。 招来吴用，特意嘱咐了一下：“把神机营那边安排一下，这个金国娘们要去看看。” 吴用嘴咧的很大：“侯爷，不是要再炸一次。” 杨浩笑了：“哈哈，要是她真要这样，再炸一次又何妨？” 炸与不炸，只在一念之间，杨浩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也明白，这完颜翰离朵觉度不会重蹈完颜宗翰的覆辙的啊…… 第558章 与杨时论 炸与不炸是一念之间，杀与不杀同样是一念之间，人说生在乱世才知人命贱如狗，其实真要说来，身居高位便可清楚了。 为达目的，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杨浩也经常会深思，自己真的变成好杀之人了吗？就算真的是，那又如何呢，坐在这个位置上，总要做出问心无愧的事情来。 说是要以天地为局，可自己不也在这局中吗？是非对错不是自己能评说的，若是千百年后，还有人会提及杨浩之名，让他们说去。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这是子贡评价商纣帝辛的话，但这也只是他的个人见解，有的人想为帝辛平反，也有的人说他就是无道，总之一件事让一百个人来看，或许就会出现一百个看法。 不过还有一种现象，那就是人云亦云，其实根本不懂，只是听了人家的说的，就好像自己完全知道了一样，扯着脖子跟人硬犟到底，等到人家拿出真凭实据了，最后发现卡脸了，闭口不言，然后摇身一变坚决不承认自己曾经脑残过。 这种人啊，在后世多的是，当然，在这样的时代也不会少。 这是人之常情，是改变不了的一种社会现象，杨浩也跟本不想改变，既然不能改变，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起来。 和辽使的谈判是在扯皮，李处温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持，这让杨浩很是吃惊，而且据燕青来报说，辽使臣团的安防十分的严密，很难接触到李处温或者是李邦彦。 于是乎，汴京城出现了一出奇景。 游行了，很大规模的游行，主体是老百姓，但是带头的却是太学中的一些学子，甚至李迒都在其中，高举条幅，上面写着大大的‘还我河山’的字样。 上千人将辽使臣团所驻的使馆围了起来，很是壮观，巡城司派了禁军过来维持秩序，这才没有造成围攻使馆的现象出现，但大家像是说好了一样，推搡有之，喝骂有之，就是不动手，氛围一度十分的和谐，让人看着都唏嘘不已。 辽使臣团到是有些欲哭无泪了，到底是谁还谁的河山啊？大哥，咱整明白点行不？ 其实这是个完全说不明白的事情，从汉唐来说，这漠北也好，西域也好，都应该算是汉人的领土，只可惜出了一帮败家子，把自己家的地方都弄丢了。 不过在辽人眼里，这是他们打下来的疆土，自然而然会认为这应该是他们的领地，无可厚非，理解精神。 使馆被围了，巡城司也好，开封府也罢，摆出了一个怀柔的姿态来，李处温的辽朝谈判人员根本就出不来了，和谈也就只能搁置了。 不远处的茶肆中，杨时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对一旁的秦桧说道：“会之啊，这件事你应该知晓。” 秦桧面色不惊，严肃的躬身说道：“杨大人，此事卑职着实不知。” 杨时也不争辩，点了点头：“哦，也罢，今日看来是要清静了，走，咱们去镇北侯府上打牙祭去，老夫没到京就听说过，镇北侯府上的酒菜那是京城一绝啊。” 这也是称呼的魅力，没任职之前，自称老朽，任职之后，便是老夫了。 这老头的名气太大，秦桧不敢得罪，而且人家还是现在的顶头上司，最主要的是，杨时的学问太大了，秦桧作为一个文人，心里还是有这崇敬之意的，人家说了要去找杨浩，那就只能陪着。 一切都很顺利，杨浩在家，听说杨时来了要蹭吃蹭喝，到也大方，准备了酒菜。 看着这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酒菜，杨时叹了口气：“镇北侯，这百姓啊，毕竟是不知情者，闹一闹就算了，若是真的告到官家那里，恐怕最后遭罪的还是百姓啊。” 杨浩撇嘴：“怎么？先生这话说的，好像没有这事百姓就不会遭罪似的，再说了，这事和本侯有何干系？” 杨时一愣，指着杨浩讪笑了起来：“呵呵，你啊，若是没有人在背后鼓动，百姓怎么会做出如此举动，若说这汴京城里谁敢这么做，怕是只有你镇北侯杨浩了。” “不过呢，这样也好，也是给了那辽人压力，总好过天天的在这里扯皮的好。” 这也算是定下了调子，杨时的意思就是你做的好，老头子我其实是支持你的，但是那辽人要是告状，或者说朝廷里有那想要借机报复的人出现，最后还是百姓抗雷啊。 杨浩依旧摇头：“这件事本侯不知道，也没参与，不过既然先生说了，本侯会知会一声的。” 见他死不承认，杨时摇头，也不再纠结这个事情，只要人能散了就行了，一口喝下那杯中烈酒，龇牙咧嘴了一番才说道：“好烈的酒，够痛快，老夫今日算是领教了。” 杨浩看着也笑了：“呵呵，先生若是喜欢，尽管说便是，以后先生的酒水本侯管了。” 杨时连连摆手：“无需如此啊，只是老夫有些疑惑，镇北侯你是文能填词，武能统军，这怎么连酿酒都懂？” “略懂而已，程夫子曾言，格物致知，不弄懂这里面的理，我们又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呢，本侯也只是想要尝试一下，想弄懂这酿酒的原理，这烈酒也就这么不小心出现了。” 杨浩之前称二程为先生，但是在杨时面前不行，杨时被称作先生，二程那就是夫子了，能被称作夫子的，这是一种荣誉。 果不其然，杨时脸上浮现出了骄傲和欣慰的笑容：“果然，曾有人对老夫说，镇北侯对吾师的学识多有研究，之前老夫还不信，现在看来，确是如此了。” “只不过老夫以为，格物致知，虽然格的是世间之理，却不能沉迷，这都是为自己攒下的德，读书人还当以德行为重才是。” 杨浩看着杨时，眼神逐渐的眯了起来，果然如此，理学啊，就是这么开始走偏的，兴许当初二程提出格物致知的时候，还是秉承着实践精神的，可是在杨时以及朱熹这些人的思想影响之下，就特么跑偏了啊。 以前不了解，可随着自己接触的越来越多，杨浩觉得，二程也好，张载也好，甚至说范文正公，他们提出很多的理论，更多的都是注重实践的，然而一些人从自己出发，改变了这些，形成了一个更适合统治者以及士大夫继续高高在上的理学。 或者说杨时也未必预料到是这样的走向，但是他的思想对朱熹奠定理学基础，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这是根子上的东西。 实践精神，说到底是科学的探索精神，而儒家，在某些程度上和西方的神学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巩固统治阶层地位的存在。 说白了，科学和神学是相互抵制的，科学的探索精神是统治者们最为痛恨的，是愚民之策最不想看到的。 “先生觉得我们吃的稻米，面食如何而来？” 听到杨浩问这个问题，杨时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地里而来。” “地里如何而来？” 见杨浩一本正经的追问，杨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将筷子放下，也是正襟危坐了起来：“春耕，秋收而。” “不错，本侯再问，先生可曾想过，稻米亩产多少，黍米亩产多少？” “这……” “本侯再问，先生可想过亩产是否可以提升，若是亩产提升了，百姓是不是会更富庶一些？” 杨时皱眉：“这些应该是那些农户来做的。” “农户连字都不认识，他们真的能做到吗？或许说亩产多少，如何春耕，如何灌溉，如何除草，如何秋收他们懂得，但是如何提升亩产呢？” 杨时这个时候很想说，这事与我何干，可想想又不能这么说，十分严肃的问道：“镇北侯如此问老夫是何意？” “呵呵。”杨浩淡淡的一笑：“横渠先生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先生以为如何？” “横渠先生所说自然是至理名言。” “那这为生民立命何解？”杨浩不等杨时回答，继续说道：“本侯到是觉得文正公的话说的很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身处高位者，不禁要注重德行，更应该为这天下，为这惶惶众生忧心。” “格物致知，不应该是自己弄懂了道理，便不理会其他了，格物为了理不假，却不是单单的积攒为自己的德，蜷缩起来那是固步自封，本侯以为，应该让这世间之人都知道这些理，从而推动整个社会的进步，这才是一个读书人该做的。” 这些话说完，杨浩闭口不言，杨时也没有出声，说到底杨时不是那些腐儒，为何他会有自己的思想？儒家的思想其实一直都是在不断的进化的，只不过在这个时代里，秉承了前人的哲学，就再没有人给他一个方向，他只能自己去摸索。 而且在这样一个士大夫阶层玩命了想要控制百姓的时代里，他能怎么样？ 杨浩的话，不能说算是打开了一扇大门，但在某些地方确实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最起码的是杨浩在这一番话里，肯定了二程的思想，肯定了张载的思想，更肯定了范仲淹的想法，驳斥？别闹了。 沉默，让秦桧心里一直犯嘀咕，他到是觉得杨浩这番话说的太帅了，只不过…… 有些事情他明白，阶级的体现一直都在这些读书人的心里，把老百姓捧上高位？和读书人平起平坐吗？那绝对是很扯淡的事情。 良久，杨时长出了一口气：“镇北侯，此事难。” 杨浩点头：“难于上青天是吗？” “不错。” “那有如何？只要本侯想，本侯就去做了。” “嘶……若是遇到阻碍……” “谁敢拦我？呵呵，本侯做事一向先礼后兵。” 见杨浩如此自信的样子，杨时愣了片刻，随后大笑了起来：“哈哈，这到是你镇北侯的做派，老夫领教了，日后……老夫到是想要一睹镇北侯风采了。” “哈哈。”杨浩也笑了，端起酒盏：“想必先生也不会作壁上观的。” 相视一笑，一饮而尽，有些事情无需多言，内里的意思明白就可以了。 杨时是一定会先观望的，到了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很爱惜羽毛的，但是他会看风向的，杨浩的所谓不会作壁上观，也是在给杨时表一个决心，你就坐着看好了就是了，到了一定的时候，恐怕你就坐不住了。 这一顿饭里，秦桧吃的是心惊胆战的，这两个人都是现在的秦桧得罪不起的人，生怕在讨论学术的时候打了起来，这特么可就热闹了，好在是个不错的结局收场，这心也就放在了肚子里。 不过全程杨浩都没多和他说一句话，多给过一个眼神，这是在杨时面前摆一个样子罢了，他心里是命白的，有些事情虽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样子总还是要做一做的。 “先生，明日百姓们就会散去，和谈一事，恐怕是要抓紧了。” 杨时笑道：“老夫省的。” 使馆之中，李处温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只待这些贱民散去，本官就要去赵官家那里告状，定要他处置这些贱民。” 在他的上首位上，坐着一个四方大脸的中年汉子，汉子面沉似水，在他的另一侧则是李邦彦，笑眯眯的看着李处温不做声。 那汉子瞪了李处温一眼，看向李邦彦说道：“士美觉得如何？” 李邦彦微微颔首，随后说道：“在下觉得此举无甚作用，李大人，这些贱民闹腾了一天，那巡城司开封都不曾驱散，这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若是没有赵官家的纵容，又岂会如此？” 那大汉点头：“士美说的不错，明日若是散去，再和谈可以适当的退让一些了。” 李邦彦听了这话，眼神一闪，随后淡淡的说道：“大人明智，在下以为也该如此。” 李处温眼神闪烁的看着两人，迟疑了一下问道：“若是明日那些贱民还不散去……” “呵呵。”李邦彦自信的一笑：“李大人且可放心，若是还不散去，那赵官家恐怕就是不要脸面了。” 第559章 岳飞夜奔 漠北大帐之内，赵构来回的踱着步子，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时不时的会看看外面的天色，一旁的卢俊义虽然是小心的陪侍着，不过脸上到是很淡然的神情。 随军的官吏不少，但是赵构很清楚，能和自己真正说点心里话的不多，卢俊义出现之后，他就知道杨浩早就在谋划这场伐辽之战了，还别说，心里确实有点堵得慌的，还以为这完全是自己的建树呢，没想到人家是早早给自己铺好路了。 不过他到不担心杨浩会有非分之想，身为皇子，就要有皇子的觉悟，父皇的宠爱，母妃的告诫，这些都在赵构的心里，说对那个位置没想法？那就活得太单纯了，单纯的人在皇室是活不好的，或者说是活不下去的。 杨浩为何给自己铺路？赵构心知肚明，这是站队，杨浩这一脉将会是自己的中坚力量，甚至连出征前，邢秉懿都时不时的会提起这些事情。 不过卢俊义出现，全盘托出了杨浩的计划，他也就只能和卢俊义一起商讨接下来的事宜了。 辽人派遣了使臣，这不代表我就真的不打了，关胜董平还在前面指挥继续推进，只不过速度没有先前那么快了。 战争打到了这个份上，悬念也就越来越少了，契丹人是勇猛，但在登天营和轰天雷的威慑下，也开始怂了，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结局已经是一个定数。 战场一直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几万人对几万人的大战有之，几十万的也有之，人多追着人少打是很正常的一个现象，但几百人追着几千人打也不是没有。 天朝上下几千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来讲，战争出奇兵以制胜的还是很多的，登天营和火器就是大宋的奇兵，正因为有了奇兵，战争的天平就是失去了平衡，原本的势均力敌就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也正因为这奇兵的出现，影响了整个北部的占据，就是骁勇的金兵也停住了脚步，在想不打偶如何对付这些奇兵的对策之前，作为主帅，还没傻到用人命去填。 原本应该是最弱一方的，现在到成了这三方势力中最为豪横的一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是赵构也明白一点，辽朝上京道太大了，自己不可能一直带兵追着这些契丹一直打过去，真要是那样的，估计再过两年自己都回不了京城，这可不是一个好的方向。 赵桓会担忧赵构的功劳太大，同时，赵构也会担忧自己在京中彻底没了地位，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是相对的。 “你说宗老和张清将军他们能寻到那耶律延禧吗？” 终于，赵构停住了脚步，有些担忧的问道。 卢俊义抿了抿嘴，低声说道：“卑职不敢夸口，宗大人和张清将军一定会尽力的，不过卑职还是觉得此事能成。” “为何？”赵构不明白这卢俊义哪里来的自信，这可是在茫茫草原上去寻找在逃的天祚帝耶律延禧，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童贯那个家伙在西京道横扫之后，在云中方向硬是没有找到逃窜的耶律延禧，这让赵构很是恼火。 这才有了宗泽率虎贲出击，搜寻耶律延禧下落的事情，毕竟对这里的地形等各方面都不是很熟悉，想要找到耶律延禧，真的是如同大海捞针。 这可是一份泼天的功劳啊，就算是没有卢俊义的叮嘱，赵构也一定要抓到这耶律延禧，不管是死是活，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殿下，因为侯爷说一定能抓到。” 看着卢俊义那斩钉截铁的样子，赵构笑了：“是啊，杨浩说能，那就一定能的，再等等。” 苍茫的草原之上，还未到秋叶黄的时节，只是这北方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白天还好，到了夜里，就会凉的厉害，昼夜温差极大，加之这里少有高山，北方的冷风肆无忌惮的会吹过来，让人感受着来自北方的寒冷。 宗泽骑在马上，丝毫不比任何人慢上许多，身上的铠甲已经满是血污，这一路而来，到是遇到不少契丹的散兵游勇，也有一些暴躁的部落，如有抵抗，杀之。 跟在宗泽一旁的是岳飞，此时的岳飞的脸变的更加的坚毅，他知道张清为何让他护卫在宗泽身边，一是这宗泽老大人身份不一般，再一个也是为了保护他自己。 虎贲军征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死伤过半，这一次出来搜寻耶律延禧，也是从各部中调来了一些人，补足了千人之数，一人三马，带足了口粮，誓要抓到那耶律延禧。 “宗大人，要不要休息一下？” 见宗泽似乎有些疲累的样子，岳飞在一旁问道，打心底里他是佩服宗泽的，一个老人，竟然有这份毅力，策马奔腾丝毫不弱于这些虎贲骑士，厮杀起来更是不像一个读过圣贤书的文人，那份凶悍的样子，在岳飞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 宗泽摇了摇头，看向更远的地方：“不能停，殿下还等着咱们的消息呢，镇北侯说的对啊，这是个抢时间的时候，探子说前面还有三个部落，搜寻过后再说，期待能够建功。” 在这草原之上，搜寻耶律延禧的事情，原本宗泽也不抱希望的，可是卢俊义拿出了早就绘制好的草原地形，甚至标注了哪里有部落，那些部落是迁徙的，那一刻宗泽震惊了，他终于明白了，这伐辽之事恐怕在杨浩那里早就开始策划了，这才是真正的做到了知己知彼。 当上京道传来消息，耶律大石果然是拥立秦晋王为帝，宗泽更是叹息，这一切竟然全在那镇北侯杨浩的掌握之中，这才坚定了他要抓到耶律延禧的信心。 见宗泽坚持，岳飞也不再劝说，原本也不是个话多的人，跟在宗泽之后，打马狂奔。 终于，依稀的看到了一个部落的轮廓，张清大声的呼喝着：“李老赶，带一队人上去，有抵抗的杀无赦。” 一队人马应声而出，弓弩上弦，刀枪出鞘，气势汹汹的奔了过去。 不多时李老赶让人回来报，这个部落的人不多，仅有四五十人的样子，多是一些妇幼老弱，没有抵抗，成年男子看到的也不到十人之数。 说实话，虎贲军得知这个消息，也都长出了一口气，谁也不是杀戮机器，战争固然是以杀戮为主，可杀的多了，也会抵触，这一路过来，屠戮的部落不在少数，千人之中，每个人的手上都不下于十条人命，血腥气闻的多了，是真的会恶心的。 张清问询了宗泽，宗泽也觉得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是好的，眼看着日头已经西沉，大家也是累的不轻，再这样下去，真要是碰到耶律延禧那边有抵抗力，搞不好最后是谁抓谁呢。 这一千人的到来，似乎把这个部落吓坏了，营地就扎在了部落一侧，岳飞看着那个破败的部落，不禁有些唏嘘，那些住人的帐篷多有一些损坏，破了很多的洞，有的用兽皮填补了，有的就那么露着。 有的地方架着一口大锅，那锅也是破破烂烂的，看样子是在烧着热水，时不时的会有人来添水和取水，那些人身上的衣服并不华美，可以用破衣烂衫来形容，偶尔会驻足观望，然后小心翼翼的垂头走开。 “怎么样？有何感想？” 不知道何时，宗泽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硬干粮，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也看着那部落。 岳飞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契丹人过的也是如此的清苦。” “清苦吗？呵呵。”宗泽笑了：“这可不是清苦了，这是很苦，这便是游牧民族了，辽朝萧太后曾大力推动辽朝学习我汉人文化和工艺，然而就是如此，也很难改变他们的习俗，在很多这样的部落中，依旧是缺乏铁器，一个部落中能有几口铁锅，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见岳飞不说话，宗泽继续说道：“遇到寒冬雪灾，那便是灾年了，遇到大灾，恐怕这一个部落都要冻死饿死在这里。” 众人扎营，取水的取水，烧火的烧火，不需要宗泽做什么约束，虎贲军的军纪是很严的，这次出来也不是屠杀任务，看到这些完全没有抵抗想法的部落，杀过去干什么，什么也获得不了，他们的青壮早就被契丹贵族们征用了。 辽朝灭亡之际曾号称还有一百六十万的兵力，这是将各部落但凡能拿武器的都算上了，这样的部落在整个草原上有很多，用一个苟延残喘来形容就再形象不过了。 正如宗泽所说，能活着就是很不错的了，要是遇到雪灾，就只能是等死。 虽然很累，岳飞却久久不能入睡，见宗泽睡得香甜，悄悄的出了营帐，提着长枪和巡哨的打了个招呼，跑到了营地外面望天儿。 行军中的休息是衣不卸甲的，大家都是全副装备，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就是宗泽也是如此，这盔甲里，早就捂的都要发臭了，也只能是忍着。 这就是军人，要有非常人的忍耐力和韧性，要不然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夜风吹过来，岳飞打了个寒颤，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看的清楚，那部落里似乎有一个黑影快速的离开。 “不好。” 这个时候乘马离开，这不正常。 “二驴，快去禀报将军，那个部落有人夜奔，我去追他。”岳飞边跑边喊，拉出战马，骑上就本着那黑影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已经不需要二驴去禀报张清了，岳飞这一声喊就已经惊动了大家，虎贲军的日常而已，就算是在睡觉，也时刻的警醒着。 张清从帐中出来，啐了一口：“呸，他娘的，老子就觉得不对劲，二驴，带人追着过去看看，老赶，把这个部落给老子屠了。” 宗泽出来，问明了情况，听到张清这个命令，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加以阻止，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对待不可信的，就不能有一点的仁慈。 这只是发现了不对劲的情况，若是这个部落真的夜袭了自己呢？当然，他们也没有夜袭的能力。 原本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却突然变得凄厉了起来，有契丹人的求饶声，也有咒骂声，甚至有人在临死之前发下毒誓在诅咒着虎贲军的将士们。 岳飞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发现，这个部落再不复存在，只是打马狂奔，前面那家伙的骑术颇为精湛，硬是追不上，只能是远远的吊着。 终于是在追击中看到了另一个部落，这个部落的规模却是比之前的要大，而且看到了不少的战马，那人直接冲进了部落，岳飞这才勒马停下，可一切都晚了，那部落里很快的出现了不少的契丹骑士，看那样子不下百人，策马就冲了出来。 “大意了。”岳飞啐了一口，原本想要拨马就走的，突然又回心转意了，拨正了马头，攥紧了手里的长枪，面对那些契丹骑士大吼一声：“耶律延禧可是藏在这里？大宋岳飞在此，可敢出来一战？” 声音震天，然并卵，这些契丹骑士完全不理会他的虎吼，那部落里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正要再喊的时候，那些骑士已经临近。 好在没有什么具装铁骑，都是轻装而已，甚至有的只是身披皮甲出来的，岳飞一咬牙，大吼一声，直接冲了上去。 精湛的骑术在这个时候体现出了作用，骑兵和骑兵的对抗，保证战马无碍，不被撞下来，就有机会战斗下去。 只不过对方的人太多，只片刻的时间，岳飞的头盔已经被打飞，身下的战马也添了几道伤害，不断的打着响鼻，甚至时不时的抽搐几下。 “他娘的，老子今晚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大意了啊。”岳飞少有的咒骂了一声，啐了一口血沫子，再一个对冲过后，拍了拍战马：“老伙计，你要死了，有老子陪你，别怕啊。” 两个来回，契丹人也才死了五个人，岳飞已经带伤，他心里很清楚，寡不敌众就是这么个道理，而且这些人绝对是契丹精锐，不是等闲的契丹军卒。 第三次的冲锋，战马终于是扛不住了，一声嘶鸣倒在了地上，将岳飞摔出了老远…… 第560章 有刺客 “呼……” 睡梦中的杨浩突然一个机灵坐了起来，脑门子上是一头的汗，睡在一旁的李清照也惊醒了：“你怎么了？” “哦，没事，做了个噩梦。” 杨浩说着趿上鞋子下了床：“要喝水不？” “也好。” 李清照本身就觉轻的很，心里又总是惦记着女儿小叶子，虽然有奶娘和侍女照看着，也总是半夜会醒来，睡也睡不踏实。 喝了水，杨浩也没躺下，而是坐在床边，李清照在一旁轻柔的给他擦着没擦干净的汗：“这是梦到了什么了，竟还会惊醒的。” 杨浩晃了晃脑袋：“没什么，都是些乌七八糟的。” 事实上，他还真的有点记不得梦到了什么，就是感觉很可怕，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那种感觉。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然有人大喊：“来人呐，有刺客。” 声音很大，很快的，府里就灯火四起，骚动的声音传来，杨浩听到声音也是一惊，和李清照对视一眼，都匆忙到了隔壁小叶子的房间，见着几个奶娘和侍女都在。 春喜儿也到了：“侯爷，有刺客，武二哥和铁牛已经带人过去了。” 见石秀也跟在身边，杨浩吩咐道：“石秀，你在这里守着夫人。” 刚要回头和李清照说点什么，李清照已经催着他快走：“你快去看看思若她们去，这里没事。” 有刺客这种事简直是不敢想象，这府里的安防有多严密，别人不知道，杨浩自己很清楚，这刺客怕不是来找死的？关键是谁要刺杀我呢？是来刺杀我杨浩的还是刺杀我爹的？ 到了柴思若这里，却看到方百花一手提刀，气势汹汹的站在院子里，一旁正是柴思若和李师师，到没有惊慌的意思。 “你们都没事？” “相公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方百花到是拍着胸脯保证着。 柴思若白了她一眼，然后笑道：“相公先去看看父亲，估摸着不是奔着这边过来的。” 仔细听得话，能发现声音很远，而且是越来越小，杨浩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屋，我去看看爹和浔儿，想是武二和铁牛已经捉拿了刺客了。” 到了杨戬那里，老太监原本睡得香甜，也被惊醒了，就连杨浔也已起身，看到杨浩，这小杨浔抢先说道：“爹爹放心，有孩儿在，会保护祖父的。” “哈哈……”杨戬听了这话，笑的那叫一个开心：“我的乖孙儿果然是懂事啊。” 心疼的将杨浔抱在怀里，这才对杨浩说道：“你且去处理，到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宵小，真的以为我杨府好欺负了不成？” 杨浩知道老太监这是动怒了，死没死人的到不说，这特么也太卡脸了啊，当朝太傅，当朝镇北侯，一门双雄，你特么来刺杀谁？闹的哪出？传出去我杨家的门面呢？ 果然是有刺客，人数不多，十几个而已，武松打死了两个，李逵砍死了两个，还有几个跑到了佛堂那里，被鲁智深三人打了牙祭，廖解寂寞。 府里没有什么损失，就是死了两个巡夜的小厮，二十豪横伤了几人，到是没有大碍，关键的是刺客没有一个活口，最后看没有希望，自己抹了脖子。 “这特么是死士啊……”杨浩看着一地的尸体，到是有些感慨了。 总是听人说，古人总是喜欢豢养死士，还以为是扯犊子的，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看了看天色，吩咐老管家杨福和春喜儿收敛了那两个巡夜的小厮，等着天明要给人家送去抚恤的，还有受伤的要马上处理，而这些刺客的尸体都堆在那里，不要动，也不能动，等着天亮了让开封府来处理。 想要再睡是不可能了，索性在书房里坐了下来，寻思着是谁这么没脑子，竟然还想刺杀自己，这些货明显的连这府上的地形都没摸排清楚的啊。 在他的心里，他不觉得这是来刺杀杨戬的，跟别人更没有关系，只有一个可能，目标就是自己。 吴用匆匆的赶来了，进来看到杨浩坐在那里出神，连忙说道：“侯爷，卑职接到消息匆匆刚来，刚刚察验了那些刺客……” “看出了什么吗？”杨浩不等说完，急切的问道。 “侯爷，这些人都不似我汉家人，衣服的质地和所使用的兵刃都不是我大宋才有的。” “哦？这就有意思了。” “卑职看了一下，兵刃都应该是契丹人所用，那衣服的质地也是北人所用，只不过……” 杨浩眼珠一转：“你是想说，就算是契丹人要刺杀本侯，也不应该用着他们自己的东西是吗？” 吴用淡淡一笑：“侯爷高见，卑职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会是谁呢？” 是谁？吴用也不知道，这需要调查，仇家太多，而且有心人也绝对知道，那逼得辽人很是蛋疼的游行的背后绝对是有他镇北侯杨浩的影子的，可是这事辽人知道吗？就用这个假冒辽人来刺杀？脑子有病。 燕青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卑职有罪，让侯爷涉险，请侯爷责罚。” “起来，这事原本也怪不得你，吴用，把刚刚你看到的和小乙说说。” 事情说完，燕青咬牙切齿的说道：“侯爷，卑职这就去查。” 杨浩点了点头：“去，不过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声张，查到了先按住。” “卑职明白。” 天亮了，开封府才知道这件事，也是杨浩心善，没有让人去的太早，也让人睡个安稳觉，不过饶是如此，也把吴择仁和李朝阳惊吓的够呛，两人联袂带着一众差役赶到，得知只是死了两个小厮，有几个下人受伤，这才长出一口气。 这两人也想的明白，现在开封府的利益已经和杨浩捆绑在了一起，杨浩这个时候要是出事了，这算怎么回事，当然，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杨浩被刺杀？这特么可是开封府，万一杨浩真的出了点事被赵官家知道了，自己的这颗脑袋也可以搬家了。 开封府到了，皇城司也到了，连巡城司的人也到了，都是领头的人亲自到了，戴宗，林冲和吴择仁这么一碰头，看到杨浩完好无损，都稍稍安心。 “侯爷放心，卑职就是把京城翻过来，也一定把这该死的幕后主使找出来。”戴宗和林冲摆出了凶神恶煞的样子。 都是老油条了，但凡有点心的一看也知道，这绝对和辽人没关系，辽人是脑袋简单点，但也不至于傻到这个程度，这摆明了是栽赃陷害啊。 吴择仁到是犹豫了一下说道：“侯爷，下官以为，对辽人使团那边，还是应该摆出一个姿态来，或许可以引得那幕后之人自己跳出来也不一定。” 杨浩点了点头：“嗯，吴大人说的有理，那就劳烦开封府的兄弟们去做做戏，咱们也陪着这人把这出戏唱个完整。” 吴择仁连忙起身：“不敢不敢，为侯爷办事不敢称有劳，这本是开封府分内之事，侯爷遇刺，没有责骂我等，我等已经是万幸了。” “哈哈……”杨浩大笑，挥手说道：“本侯又不是不明是非之人，这事原本也怪不得你们，去，找出幕后之人，本侯宴请诸位。” 有心算无心，杨浩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责怪这些人办事不利的，其实主要是在吴用分析之后，杨浩觉得这些所谓的刺客幕后的主使实在是脑子有病，连我家的地形都没搞清楚就来刺杀？傻子都知道这是要栽赃啊，那么多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这样的情节时有发生，那时候还觉得编剧是脑残，看来自己想错了，因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脑残之人。 吴择仁，林冲，戴宗这三大巨头在杨浩的授意下，压根没有瞒着，大张旗鼓的开始全城大搜查，吴择仁更是直接带着开封府的差役们如猛虎出笼般的直接进了使馆。 李处温傻眼了，这算怎么回事？我们都要让步了啊，这怎么又整这么一出事来，李朝阳直接将那兵器和从刺客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甩到他面前，是真的有欲哭无泪的感觉了。 “这……这不可能，我们没有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的，这是有人在陷害我们。” “呵呵。”吴择仁笑了：“李使臣，这事可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来人那，将这使馆给本官看管起来，等候官家发落。” 杨浩入了宫，这事不能隐瞒，也没法隐瞒，直接和赵佶一说，赵佶大怒，拍着桌子叫喊着：“开封府都是些废物吗？皇城司呢？巡城司呢？都是死人吗？在这京城里，在朕的脚下，竟然有人胆敢刺杀朕的爱卿，要严查，严办。” 杨浩连忙谢恩：“臣谢官家厚爱，官家息怒，臣无碍，此事恐怕是另有隐情。” “哦？”赵佶眉头一挑：“你说说看，有何隐情。” 于是乎，杨浩将那些刺客的标志和盘托出，赵佶的面色变得严谨了起来：“这……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杨浩一笑，挑着大拇指：“官家果然高明，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臣与吴择仁大人，林冲大人和戴宗大人商议过了，恐怕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至于辽朝使臣那边，吴大人已经带人去看管了起来，先摆出一个样子，看看那幕后之人会不会主动跳出来。” “嗯。”赵佶点着头：“你们这么做是对的，朕到是想看看，是谁想要借机挑事，杨浩你觉得会是谁。” “臣不好说，但这人选择的时机非常准确，不管这人是谁，似乎都不想我朝与辽朝和谈下去。” 说完这事，赵佶斜眼瞪了杨浩一眼：“前日那百姓围堵使馆是你的手笔。” “臣有罪，臣只想逼迫一下那辽人而已。” “行了，知道你的心意了，去，刺客这事还是你来查，要尽快找出真相。” “臣遵旨。” 杨浩没有隐瞒游行的事情，也没必要隐瞒，这都是为他老赵家办事，何必隐瞒呢，再说了，就算是自己不承认，人家就信了？ 李彦屁颠屁颠的亲自送杨浩出宫，走到那曾经熟悉的一个拐角的时候，那里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杨浩愣住了，李彦也愣住了，不过很快的李彦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哎呀，镇北侯，小的想起官家还吩咐了些事情没有做，您请自便。” 于是这宫道之上很快就清洁溜溜了，只剩下两人在那里对视，杨浩无奈的走过去：“臣参见殿下……” 赵福金粉面一滞，悠悠的说道：“只有你和我，非要这般见外吗？” “呃……这是礼节。”杨浩起身，却也不敢和她对视，眼神有些闪烁。 “唉。”小丫头叹了口气，很是心酸的样子：“有宫人说昨夜你府里有刺客，我担忧的很，现在看到你无事，便也放心了。” 这一声叹息，着实让人的心都揪了起来，杨浩也不是铁石心肠的，展颜一笑：“臣没事的，只是些许跳梁小丑而已，殿下大可放心便是。” “无事就好，可知道是哪里来的贼人做的恶事？” 话刚问出来，赵福金就看到杨浩的面色有点纠结，索性又说道：“算了，我也不问了，想必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只是……日后你的身边要多些护卫才是。” “殿下放心，臣省的，臣会小心的。” 说话归说话，距离一直保持着，弄得赵福金也有些意兴阑珊的，怅然若失的走了，连道别的话都没有，杨浩看着这个离开的背影，也只能是叹了口气，旋即快步出宫。 到了宫外，才看到时迁竟然等在这里。 “侯爷，卑职已经和那李邦彦接触上了，查明了……” “来，车上说话。”杨浩一把拉着时迁上了车架。 到了车中，时迁才继续说道：“此次辽人使团根本不是那李处温在主导。” “是谁？” “耶律大石。”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杨浩果然是大惊，失色到是没有：“你可确定？” 时迁点了点头：“李邦彦说的明白，卑职也查探了一下，应该是千真万确了。” 杨浩搓了搓手指，缓缓地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到也说的清楚了，这耶律大石果然非寻常人，到是有点小看他了啊。” 第561章 血溅使馆 原本以为这是李处温的舞台，也比较好拿捏一些，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这李处温一来就如此强硬，他不强硬也不行，背后大哥耶律大石也跟着来了。 杨浩是真的佩服耶律大石的胆量的，在这样的时候，他都敢来到汴京城，也不怕被直接扣押起来，现如今的辽朝，如果没有了耶律大石，也还会有其他的领头人，但这些人从深谋远虑上来说，都不如耶律大石。 很多人会说，怎么的？离了他地球还不转了？这话也没错，离了他地球照常运行，但不是所有人都是耶律大石，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会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让人只能模仿，却无法超越。 时迁带回来的这个消息，是十分关键的，关键到了极致，杨浩明白，这或许是这次和谈的关键所在了。 只不过杨浩心里还有一层担忧，那就是这些刺客，很明显这些刺客不是辽人的，耶律大石都来了，他要是这个时候还能派刺客来暗杀自己，那这个耶律大石恐怕是个假的。 会是谁呢？目的何在呢？单单的只是为了嫁祸给辽人？真的这么简单吗？ 这个问题杨浩想不通，吴用也想不通，总感觉这背后似乎还有什么阴谋似的，可阴谋在哪里？ 将耶律大石的到来告诉了吴用，吴用也是惊讶非常，觉得这件事恐怕要从长计议，毕竟耶律大石不是个好对付的。 正琢磨着，春喜儿进来说：“侯爷，那金国娘们的下人又来了，催促何时可以去神机营现场看看。” 这个完颜翰离朵完全没有一个做使臣的觉悟，摆出来的架势就是骄横跋扈，据说在使馆中也是动辄打骂，使馆里那些小吏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对于这些小吏的怂，杨浩管不了，也没那个时间去管，从一个小吏的角度来说，他们要是敢做出一点硬气的事情，恐怕下场会很惨，就礼部那些操行的家伙们，得砍了他们的脑袋。 “他娘的，还真当个事儿了。”杨浩咒骂道：“春喜儿，去把当初那个完颜宗翰的欠条拿出来，你拿着去使馆跟那个金国娘们要账去，老子看她是闲的发慌，还真以为能让她去神机营？” 要账这种事情春喜儿是喜欢的，笑嘻嘻的点头答应着，屁颠屁颠的就出去了，身边也只带着府里的两个下人，直奔使馆。 完颜翰离朵所下榻的地方其实和辽人使团的住处不远，都属于是礼部安排的，是专门接待他国使臣的住处，规格都是相同的，鉴于现如今的形式，金人和辽人还是不要碰面的好，一旦碰面了，搞不好是要打起来的。 不要以为只有宋辽之间有仇，真的要说起来，契丹人和女真人的仇恨更大，女真人没崛起之前，那可是被契丹人欺负的够呛够呛的。 这个时代的这点事啊，说白了，一群辽省的原住民崛起了，占据了蒙古，欺负了黑吉两省的原住民，本来还想和陕甘的原住民也打一下的，结果还被人反咬了一口。 要按照后世天朝所统御的国土来看的话，这就是国内的一些纷争而已。 完颜翰离朵是真的暴躁，在这使馆中，不管是食物不合适，还是住的不舒服，动辄就会叫骂起来，动手也有之，但大打出手还不至于。 春喜儿来了，这完颜翰离朵到还真的露面了，大大咧咧的：“那杨浩果真是看不起我啊，竟然只是派了个下人过来，你说把，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神机营，你家那杨浩也是个男人，为何做事如此扭捏，竟然还不如个女人痛快。” 春喜儿听了这话，咧了咧嘴，压制着心里的怒气，扬了扬手：“我家侯爷让我把这个送来。” “什么东西？”完颜翰离朵接过去之后，只大概看了一遍，面色就变了。 上面写的什么无所谓，那自己她一眼就看的明白，这就是完颜宗翰的字迹，女真人里会写汉字的不多，能写的不错的更是少之又少，完颜宗翰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一点完颜翰离朵心里很清楚，而且这自己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怎么可能？”声音变得很冷：“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完颜宗翰怎么可能会写下这种东西，这一看就是你们宋人的阴谋诡计。” 见完颜翰离朵气的将那份欠条摔在地上，春喜儿也不急躁，弯腰拾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这是当初你们家完颜使臣和我家侯爷打赌输的，现如今完颜宗翰出了意外，可是这欠的帐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您来了，我家侯爷说了，先把欠账清了，咱们再谈后面的事。” 看着他如此嚣张的样子，完颜翰离朵一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突然飞身一脚将春喜儿直接踹翻在地。 春喜儿痛呼一声，矫捷的翻身而起：“你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使馆的小吏不敢触犯这些使臣，但是春喜儿是谁？是杨侯爷的小厮，杨侯爷可是从来都不惯着人毛病的，这春喜儿更是揣摩到了侯爷的意思，反正就是这个金国娘们不招待见就是了。 原本以为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但是春喜儿想错了，竟然打不过，被这完颜翰离朵摁在地上锤，抱着脑袋的春喜儿还在大吼：“小六子，快特娘的回去报信儿。” 杨浩在干啥？还在府中和吴用琢磨事，一听说春喜儿被那个金国娘们摁着锤，直接就火了。 “来人，备马，都跟老子走，去杀人去。” 太傅府上原本侍卫不多，都只是一些下人，但是打手都是很精锐的，武松，李逵，石秀这三人就不说了，正在吃着狗肉火锅的道佛三人组似乎是被夜里那些刺客勾起了瘾头了，换上行头也跟着来了。 因为有刺客的缘故，开封府，皇城司和巡城司也都加派了人手，一听说侯爷要去杀人，妥了，大家都跟着一起。 原本就应该只是太傅府的一些人带着下人而已，但是渐渐的队伍就壮大了，有雷横带着皇城司的逻卒，有朱仝的巡城司骑兵，还有李朝阳的侄子李茂春带着的一群开封府差役，各个是拿着锁链，手扶腰刀，凶神恶煞的。 早先的邢焕的事，李茂春差点坑了自己的族叔李朝阳，不过后来事情有了转变，也是通过那件事，开封府终于是和杨侯爷搭上了线，李茂春也是因祸得福，得到了李朝阳的赏识，又出现在了杨浩的眼前。 杨浩一马当先，到了那使馆门前，就看到春喜儿被扔在门外，靠着墙边在那哀嚎，一脸的青肿，鼻孔窜血，好不凄惨的样子。 一旁到是有几个小吏在那里照顾着，看到杨浩来了，都站在那里束手束脚的不敢出声，春喜儿终于是看到主子了，嚎啕大哭：“侯爷，那金国娘们太不讲理了，小的跟她要账，她竟然打了小的。” 有些话不用说明，杨浩心里有数，打了我的人，那就是等同于打了我杨浩的脸啊，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那紧闭着的使馆大门，也不让那些小吏难做，沉声说道：“铁牛，把门撞开，给本侯把那个娘们擒来。” 李逵大嘴一咧：“侯爷您就瞧好。” 板斧在手，天下我有，李逵可不管这是哪里的大门，只两斧子过去，大门就被劈开，随后大吼一声：“那金国的娘们，速速出来，省的你李逵爷爷麻烦。” 完颜翰离朵很骄横是没错的，她打了春喜儿，知道杨浩会不高兴，但硬是没想到杨浩会带着人打上门来，原本在她看来，宋人都懦弱的，被打了也只是会忍气吞声，更何况自己打的还是个下人。 可事情偏偏就不按照她所想的去发展…… 作为出使大宋的使臣，完颜翰离朵是有自己的护卫的，上千人的规模是不可能的，在这使馆里也是有着几十人的，而且都是精挑细选的女真勇士，扔在战场上都是精锐，以一当百不肯能，以一当十还是可以的。 要不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这些女真勇士见到李逵直接砸开了大门闯了进来，也是没有多费口舌，操起兵器就打了上来。 当然，这主要还是语言不通…… “来得好……”不只是李逵怪叫一声，武松鲁智深一见这个情形，也是来了兴致，直接冲了上去。 石秀到是没动，直接站到了杨浩的身侧，手握兵器，小心翼翼的，公孙胜拂尘一摆，站到了另一侧，那邓元觉一见鲁智深动手，低声宣佛号：“弥陀佛……走你……” 女真人果然悍勇，这李逵武松鲁智深和邓元觉却是杀神一般的人物，有这四人开路，雷横朱仝也是放开了手下，跟着就往里冲，一时间这使馆喊杀声震天，那些小吏们看的是一个战战兢兢。 这边刚刚开始，不远处礼部的官员已经跑来了，为首的正是吏部尚书蔡翛，提着衣摆大声的喊着：“镇北侯，你不可肆意妄为，这是金国使臣，不可……” 喊的什么，杨浩懒得听，看了一眼，冲着不远处的李茂春勾了勾手指头：“小李子，你过来。” 李茂春立功心切啊，寻思着跟着来，不过就是欺负人的，没想到的是这位侯爷是真要杀人的，他手底下都是些开封府的差役，和人家巡城司的人没法比啊，说白了，你让一群片警突然变成战士，这有点过分了。 正愁着自己该怎么办呢，听到杨侯爷的召唤，屁颠屁颠的就过来了：“侯爷，小的在。” 杨浩指了指不远处跑来的蔡翛：“你带着人过去将他们给本侯拦住。” “好嘞，小的这就去。” 如果换了是李朝阳在这里，让他去拦住礼部尚书？他绝对不会干的，会想很多很多，但是李茂春不会，这是个一根筋的小伙，只知道跟着杨侯爷有好处，那就认准了就是了，所以说啊，有的时候一根筋也是有好处的。 腰刀一摆，带着一群差役就拉上了警戒线：“几位大人止步，镇北侯办事，您几位就别过去了。” 这还算是客气的，蔡翛的脸都白了：“你算是干什么呢？你知道那里面住的是谁？你们这是……这是要犯下大错了。” 李茂春可不管那些：“这位大人，里面住的谁咱管不着，侯爷吩咐了，咱就只听侯爷的。” “你……你这个……” 不管蔡翛怎么说，李茂春就是不放行，把这几个礼部官员气的，只能大吼：“杨浩，你若是再肆意妄为，一意孤行，本官定将你告到官家那里去。” 结果是杨浩也不搭理他，喊得嗓子冒烟也没用，使馆里的战斗到是已经接近了尾声，李逵几人杀的红眼，金人到是勇猛，死伤也多，架不住人多，有很多都被巡城司的禁军摁在了地上。 完颜翰离朵终于出现，手中提着一把朴刀，双眼赤红：“杨浩，你竟然敢杀我女真勇士，今日我跟你拼了。” 正主出现了，杨浩笑了：“呵呵，怎么？只能你打骂我的人，不能我杀你的人？这是哪家的道理？” “道理？”完颜翰离朵冷冷的说道：“我只不过打骂了几个下人而已，怎么可以和我女真勇士相提并论？” “女真勇士？你所谓的女真勇士就比本侯的下人高贵了？”杨浩缓缓踏前几步：“在本侯眼里，你这所谓的女真勇士还不如本侯的下人高贵呢，甚至是你，也是如此。” “在黄龙府，你可以肆意妄为，你可以骄横跋扈，本侯管不到，但是这里是我大宋汴京城，这里的任何人都比你高贵，任何人都不是你可以打骂的，我大宋里是礼仪之邦，以礼为先，只不过我汉人的礼仪是对人的，不是对畜生的，如果你还像个畜生一样，本侯不介意让你们都死在这里。” “你……”完颜翰离朵的嘴是笨的，轮斗嘴她肯定是说不过杨浩的，听到自己被骂成畜生，气急败坏的就要拎刀来砍。 然而，她可以欺负春喜儿，却欺负不了杨浩身边的杀神们，不等她动手，石秀已经一棍子磕飞了那把朴刀，随后又是一个横扫，硬生生的将她打翻在地。 想要再动已经不可能了，李逵的斧子就悬在头上，动一下就是死。 第562章 意外之喜 有很大一部分人，嘴里喊着我不怕死，但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最终还是会怂下来，不过这完颜翰离朵还真的是有点胆量的，就是在李逵的斧子的威逼之下，也没有怂了，瞪着一双眼睛：“杨浩，有胆子你就杀了我，我女真勇士是不怕死的。” 从她的眼神里，杨浩能感受到，这个娘们是真的不怕死的，不过……无所谓啊…… “完颜翰离朵，你很勇敢，不错，本侯就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事情，你若是不给你曾经打骂过的宋人赔礼，本侯不介意先把你所有的手下都杀了……” “你要杀就杀，我们女真勇士绝不受你的威胁。” “别着急啊，本侯的话还没说完呢。”杨浩诡异的一笑：“杀了他们，至于你嘛，本侯会让人把你扒光了，然后扔到男人最多的地方，任其玩弄……” “你……”一瞬间，完颜翰离朵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女人，不论种族，都会惧怕这种处置办法的，完颜翰离朵生的不错，在女真部族中绝对算是美女了，况且也不是个雏儿，自然知道这是个什么道道，只不过从享受变成被蹂躏？羞耻心还是有的啊。 “你……你敢……” 杨浩直起身来，笑眯眯的看着她：“你看我敢不敢，来人那，先把那些活着的都砍了。” 一声令下，自然有人动手，完颜翰离朵是真的没想到杨浩真的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她看来，她是使臣，这些她带来的人都是使臣团的人，大宋一向是个礼仪之邦的，或者说是软弱的，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么暴虐的事情来。 不只是完颜翰离朵色变，这周围所有的人应该都有些肝颤儿，这是汴京城，而且是面对的金国使臣，把这里杀了个血流成河？ 春喜儿都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了自己的事，侯爷竟然会杀到这个程度，有心想要劝说一下，却又不敢开口。 朱仝雷横如是，李茂春如是，被拦在外面的蔡翛脸色煞白煞白的，拉着周围的人一起走了，临走还不忘放下狠话：“杨浩，本官要去官家面前告你……” “住……住手……”完颜翰离朵终于是有些颓丧的喊道。 杨浩挥了挥手，杀戮停止了，可活着的人还剩下不到十个人，场面血腥到了极致，好好的使馆啊，估摸着以后都没法住人了。 “你怕了。”蹲了下来，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完颜翰离朵，对这杀戮没有丝毫的波动。 “你……你是魔鬼……” 没错，完颜翰离朵怕了，她是可以悍不畏死，她是有着女真人的悍勇，可碰到了比她更可怕的人呢？ “杨浩，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只因为你的下人受辱才如此的，你竟然发现了我们的密谋……” 话还没说完，杨浩听着就觉得不对味儿了，密谋？什么密谋？卧槽，莫非是…… “来啊，清退左右，将金国使臣请到里面说话。” 都是跟随久了的人，知道这是有事要发生，马上清退了左右，石秀亲自押着完颜翰离朵去了里面，吴用一直也在一旁听着，给杨浩递了个眼神，两人视线对碰，互相点了点头，看来是想到了一起去了。 至于那些女真人的尸体，自然有人清理，不需要杨浩考虑。 到了里面，完颜翰离朵颓丧的坐在那里，看着杨浩走进来，还是会露出一点点恐惧的眼神，她怕的不是死，是杨浩给出的处置方法。 起初她也不相信杨浩敢这么做的，可看着那些人真的被砍杀的时候，她相信了，她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个时候，她终于想了起来，临来之前，自己的父亲，兄长们都叮嘱过，一定要小心这个大宋镇北侯，可自己…… 大意了啊。 “好，我承认了，刺杀你的死士是我派的，就是不想看到宋辽和谈。” 杨浩还没站稳，听到这话，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在地，转身看到吴用想笑，很是尴尬。 其实自己也想笑，真想撬开这个金国娘们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一根筋都比她聪明点。 要是金人都是如此，老子还特么省心了呢，就这个虎娘们，别说自己了，弄个谢子瑜都能玩死她了。 也算是庆幸，这算是意外收获了，原本还想着是朝堂上谁干出来的好事呢，结果竟然是她，完全没想到，换个正常人也不能干出这么虎的事情来啊。 “就这么简单？”杨浩坐了下来。 完颜翰离朵点头：“没错，就这么简单，辽狗已经不行了，这个时候求和无非是想要大宋停止金军，好有机会反攻我金国而已。” “嗯。”杨浩点了点头，这一点这个虎娘们到是没说错，正史上，如果不是童贯在搅合，耶律延禧瞎指挥，就耶律大石的能耐，不会比完颜家的狼崽子们差多少的。 见杨浩点了头之后再没说什么，完颜翰离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有仇恨，却又不敢发作，生怕这个魔鬼会真的把自己扒光扔到男人堆里去。 “你很恨我是吗？” 杨浩淡淡的问，完颜翰离朵不吭声，不过也无所谓，杨浩继续说道：“你觉得你们女真勇士是人上人吗？你觉得你比其他人要高贵吗？并没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狗屁都不是，还不如本侯的一个下人，不知道之前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今天本侯只告诉你一个事实，我汉家儿郎可不是好欺负的，不要以为你们女真出了一个雄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只要本侯想，随时可以炸平了黄龙府，灭了你们金国。” 语气没有什么慷慨激昂，就是很平淡的说着，偏偏就是这种平淡，让完颜翰离朵相信了，她感觉杨浩真的能做到，甚至有点恐惧，这种感觉从小到大只有在面对完颜阿骨打的时候才有过。 “本侯不会杀你，不过从今日起，到宋辽和谈结束，你都要在这里，不得出去，记住了，之前说的话，本侯是会说到做到的。” 杨浩起身，完颜翰离朵终于是开口：“完颜宗翰是不是死与你手？”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能问出这话来，到也符合了她这个虎娘们的性格，杨浩停步，回头淡笑：“你如果不听话，也会步他的后尘，女真勇士？呵呵，本侯不介意多杀一些。” 没有直接回答，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完颜翰离朵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女真勇士？ 她不怕死，生死无所谓，但是她也会怕折磨，在折磨之下，没有多少人能抗的下来，不要以为那些忠贞之士都是与生俱来的，大多数那都是经过了十分残酷的训练才铸就的。 失败了，这就是结果，来之前的任务很明确，查清完颜宗翰的下落，找到神机营的秘密，阻止宋辽和谈，可现在看来，就一个查清完颜宗翰的下落这件事算是做到了。 杨浩一声令下，这里被巡城司直接接管，不经允许不得有任何人进出。 从这里出来，杨浩长出了一口气，吴用低声问道：“侯爷，可要回去？” 杨浩摇头：“不，既然来了，就把事情都办了，去辽使那里。” 因为开封府的封锁，和谈已经停了，李处温还不容易打听了出来，是有人刺杀镇北侯，还特么穿的是辽人的衣服，用的是辽人的兵器，顿时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说给耶律大石一听，别说耶律大石傻眼了，就是李邦彦也要崩溃了，这个时候出这么个事？是哪个缺心眼干的，这明摆着是嫁祸啊，可嫁祸的时机很好的，这个事情不查清楚之前，和谈肯定是要停止的，不管成功与否，最起码是起到了延缓和谈的作用了。 延缓和谈，这对辽朝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辽朝等不起，这个道理杨浩也是在来这里的路上想明白的，和吴用一交流，完颜翰离朵这个虎娘们这个计策虽然是很直白的，但最基本的作用是起到了，要不是春喜儿闹了这么一出儿，还真的没有这个意外收获，和谈继续延缓下去，北边是个什么样子还不好说了呢。 但不得不说，今日之事，杨浩感觉心里的一口恶气算是出来了，原本真的想着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女真虎娘们的，可最终还是按下了心头之恨。 这个恨不是来自于大宋的这些什么赵官家，也不是来自于这些朝堂的之乎者也的官员们，而是来自于那些戍边的将士，来自于那些被这些人送出去的女人们。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自己好像还真做不出来那么畜生的事情，完颜翰离朵暂时先活着便是了，弄死她也没什么好处可得。 到了辽人使馆前，李朝阳亲自在这里看守，连忙迎了出来，得知杨浩要进去，李处温也亲自出面了。 “听闻侯爷遇刺，小使心急不已，现如今看侯爷依旧如初，小使才算是放心了，侯爷啊，这刺客可与我辽朝无关啊，是有人嫁祸的，侯爷您可要明鉴啊。” “明鉴自然是要明鉴的啊，哈哈。”杨浩坐下笑道，和这李处温到是打过交道的，这是个妙人，不能说人家是佞臣，最起码在有些事上，李处温做的比较倾向于大宋，比方说把李邦彦带回到辽朝。 “李大人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你家耶律大人请出来，对他，本侯可是神交已久了。” “呃……什么耶律大人啊，小使不明白啊。”李处温的面色微微一变，然后陪着笑说道，十分恭谨的样子。 “哟，李大人，你要是这样，本侯就不奉陪了，你们就继续在这里住着，本侯告辞。” “侯爷，您……小使是真的不明白啊，这里真的没有什么耶律大人，都是小使的一些下人而已。” 想要拦阻要离开的杨浩，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李处温有点手忙脚乱的，杨浩已经走到门口：“不明白？耶律大石既然敢来我汴京城，却无胆露面，今日本侯算是给足了面子了，不出来便罢了，至于和谈本侯看来也不需要了，本侯这边入宫请官家下旨，驱逐了你们便是。” “这……” 不等李处温解释，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都说镇北侯慧眼如炬，起初大石还不信，今日才算是信服了。” 随着声音，内堂里走出一个雄壮的汉子，只穿着普通人的长衫，完全没有一方霸主的样子。 杨浩微微眯了眯眼：“耶律大石，你还真的是很有胆量啊。” 耶律大石微微一笑：“不敢，为了我辽朝的根基，大石不得不来。” “坐下说话？” “侯爷请。” 对耶律大石这不卑不亢的样子，杨浩是有些佩服的，到了这个程度，人家都像是不在乎任何事一样，似乎北边辽朝是不是存在都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似的。 “底线。” 杨浩只说出了这两个字，耶律大石也很明白，直言说道：“大宋退兵，所失之地也无需归还。” “你这样就有机会反攻金国了是吗？” “不错。” 见耶律大石如此直言不讳，杨浩笑了笑：“呵呵，你可知本侯的底线是如何的？” “侯爷请说，大石洗耳恭听。” “我大宋可认同耶律淳为辽王，辽不可称皇，要以我大宋为尊……” 话还没说完，耶律大石已经变色：“这不可能，辽朝不可毁于我手。” 杨浩眼神一凛：“是吗？那便打下去就是了。” “镇北侯，辽宋本为兄弟之邦，是你们先毁掉了檀渊之盟……” “呵呵。”杨浩也不给耶律大石说完的机会：“耶律大石，你是聪明人，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耶律大石一滞，他也明白，这个时候说这些真的是没用的，从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人家吗？有个屁用，战争不是用口水来完成的。 “耶律大石，看来你还没有想好，本侯给你三日的时间，想好了，可以让人来通禀一声，本侯有平辽三策，当然，也有治辽三策，你若想要契丹的血脉存续下去，就多想想。” 就在杨浩和耶律大石开谈之际，蔡翛也冲进了宫中，见到赵佶就大呼道：“官家，不好了，那杨浩发了疯，杀了金国使臣，使馆已经血流成河了啊……” 第563章 臣有密奏 最近的赵佶还是很勤政的，宋辽金三国到了这个程度上，不勤政都不行，每天里手底下的员工都会来请示，尤其是杨时，郑居中，王黼这些人，和谈到了什么进度了，对方什么态势了，北边的后勤如何了，都要来说给老板听听。 之前的赵佶对这些是没兴趣的，这些事情哪有花鸟鱼虫好玩，哪有诗词歌赋有意思，哪有女人那么吸引人的？ 只不过有些事接触起来之后，才会发现乐趣，灭辽，是一项伟大的工程，做好了，就是泼天的功绩，是可以跟老祖宗吹嘘的功绩。 同时，人的欲望是不断的变化的，有了灭辽这样的功绩，顺便把那金国也纳入囊中不好吗？ 资政殿内，很多人都在，有王黼郑居中冯熙载，也有杨时，白时中，李纲等等，都是在商讨接下来的事项的。 王黼的意思是不要再和谈了，继续打下去，冯熙载就在和他发飙，声称粮草什么都要跟不上了，怎么支持继续北伐。 他们吵嘴的时候，杨时李纲这些人都是看热闹的，和自己无关，你们吵就是了，习惯了朝堂的这种谈话方式，听着这些都能眯上一觉。 从冯熙载的角度考虑，他没错，辽北之地，地广人稀，继续北上，就是劳民伤财，最终恐怕是得不偿失的。 当然，王黼也没错，联金抗辽原本就是他一力主张的，总不能打到一半就不打了，真要是灭了辽朝，这么大的功绩，他可是要占首功的，至于那些奋斗在第一线的将士们，不过是给他打工而已，这功劳他岂能放过？ 正是吵的火热的时候，蔡翛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声音冲击着大家的耳朵。 杨浩发疯无所谓，大家都清楚的，杨侯爷时不时的是会发疯一下的，但是杀了金国使臣？使馆血流成河？ 这特么就事儿大了啊，不说这个关键时候你把人家使臣杀了，就从我大宋这礼仪出发，哪有杀了使臣的道理？更何况还特么血流成河了？ 赵佶都没来得及说话呢，王黼就急了：“蔡大人，可当真？” “当真，本官亲眼所见。” 赵佶这下也慌了：“快，李彦，传杨浩入宫来见朕……” 他这话刚说完，李彦还没等跑出去呢，戴宗就到了：“官家，蔡大人有些夸大其词了，金国使臣无事，和镇北侯相谈甚欢，至于说血流成河也并没有，只是杀了几个羞辱我大宋的蛮夷罢了。” 对戴宗的话，赵佶还是相信的，最起码几次事情下来，皇城司做事规规矩矩，有板有眼，得到了赵佶极大的信任，不过这是毕竟不是小事，也是狐疑的问道：“戴宗，当真？” “臣不敢欺瞒官家，巡城司和开封府的都有在场。” 听到这话，赵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也算是放心了，杨时李纲白时中也是面面相觑，刚刚还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有些担忧的。 杨时不太了解杨浩的做事风格，但是李纲和白时中太清楚了啊，别说杀了金国使臣了，就算是现在起兵去打金国了他们都信。 “胡说……”蔡翛指着戴宗暴怒道：“本官当时就在场，你……你和那巡城司，还有开封府就是在欺瞒官家，死了那么多人，你只说几个人？” 其他的官员或许会怕这皇城司，蔡翛可不怕，毕竟是蔡京之子，又怎会怕一个小小的皇城司提举，更别说曾经的皇城司只是他们家的狗而已。 “哟，蔡大人别急啊。”新任吏部尚书白时中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您这意思是说戴宗大人和那巡城司开封府一起都在欺瞒官家了？且不说皇城司是官家直属，巡城司更是禁军出身，开封府府尹吴择仁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何时有过欺瞒之事？本官以为，你这是借机生事，无中生有啊。” “诶？你……”刚说出一个字来，蔡翛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有点疑惑的看着正在露胳膊挽袖子的白时中。 这白时中曾经也是要巴结蔡京的一员，可现在人家改换门庭了，而且还是一条忠狗的表现，这种人是最可恨的，蔡翛巴不得要搞他一下的，可是…… 说话就说话，你挽袖子是要干什么？ 事实上，有些事情做过了就会上瘾的，比方说这说着话就动手的事情，自从上次朝堂大战之后，白时中就疯迷上了这种事情，私底下还真的找了武师传授自己几手，以增强自己的战斗力。 早先就不说了，就现在来说，蔡翛这样的，白时中敢拍着胸脯说，老子一个能打三个。 “好了，不要闹了。”赵佶挥手发声，他也看的明白，这就是要动手了，自己要再不说话，估计蔡翛要满地找牙了。 “戴宗，那杨浩现在何处？” 戴宗很恭谨，有白时中出头，他也乐得不出声：“回官家，镇北侯和金国使臣谈过之后，就去了辽朝使馆。” “哦？”他去那里又要做什么？ “臣不知。” 赵佶是担心辽朝也被杨浩收拾一顿，指着李彦：“你去，传他入宫。” 李彦寻到杨浩的时候，杨浩刚好扔下了有些迷茫的耶律大石出来，这李彦赶忙的把宫里的事情说了，杨浩撇了撇嘴：“就知道他会如此，李中事，本侯多谢了。” 李彦眉开眼笑的躬身：“不敢不敢，能为侯爷效劳，是奴婢的荣幸。” “哈哈。”杨浩拍了拍李彦的肩膀：“这份情本侯记下了，日后定有回报。” 入宫，走到那个熟悉的拐角，却没见到玉人依旧，竟然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对美好的事物不单单是有这强烈的占有欲，更有着一种向往，希望时时的能看到，哪怕只是看上一眼。 如果赵福金不是帝姬的身份，那么杨浩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丫头，只可惜…… 如果硬要说这是渣男的表现，其实还真算不上，多少男人，有着老婆女朋友的，不还是会对大街上过往的靓妹多看上几眼，说白了，这只是一种原始的冲动而已，就算是唐僧不也差一点就沦陷在了女儿国了。 欲望啊，没有多少人能扛得住的，色也好，财也罢，甚至说是权利，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资政殿里，蔡翛，白时中这些人扯着脖子跟个斗鸡一样的是为何？还不是为了权利，为了能锦衣玉食，为了能家财万贯。 “臣杨浩叩见官家。” “起来，杨浩啊，朕听闻你杀了金国使臣的人？” 杨浩起身，冷冷的扫了蔡翛一眼，随后点头：“是的官家，臣杀了。” “为何？” “因这些女真蛮夷辱骂使馆小吏，说我汉人不如狗，臣看不过去而已。” “嘶……” 辱骂使馆小吏，这都是小事，在赵佶眼里，在这些朝堂大佬眼里，小吏是什么？不入流，打死了他们也不会心疼，但是骂汉人不如狗，这就过分了，但是…… 冯熙载到底是没控制住：“镇北侯，本官以为，就算是那女真蛮夷辱骂我汉人，你也不至于大开杀戒，这毕竟是他国来使，你如此蛮横，我大宋的礼仪何在？” 杨浩歪着头看了看这冯熙载，突然开口说道：“冯大人，我日你娘可好？” 这一句话，语惊四座啊，赵佶都目瞪口呆了，冯熙载愣住了，随后喘着粗气，满脸涨红，大吼一声：“狗贼，老夫今日与你拼了。” 杨浩退后一步，指着冯熙载：“冯大人，你最好不要过来，要知道你可是打不过我的哟。” “你……你……”冯熙载是气喘如牛：“你敢辱及老夫，打不过老夫也要和你拼了。” “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至于。” 原本白时中和李纲都准备要保驾护航了，结果这两人突然停住了，虽然是拉开了架势，可那冯熙载还真的没有冲动。 从礼法上来说，李纲也觉得自己的老师有点过分了，不过老师做事必然有老师的道理，不用问，只需要看着就行了，甚至都想好了如何为老师开脱，毕竟日人家亲娘这种事还只是说说，没有成为既定的事实。 “冯大人，本侯还只是这么一说，还没有说你全家不如狗，你就已经如此暴怒了，那女真蛮夷辱我汉人不如狗，本侯为何不能教训一下他们？” 冯熙载依旧怒目而视：“教训一下？你那是教训一下吗？你把人家都杀了。” “对啊，教育他们了，他们不听，既然不会做人，那就别做了，本侯让他们回炉重铸有何不妥？”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嗤……”杨浩嗤笑一声，不再理会这个冯熙载，而是对赵佶说道：“官家，今我大宋有康王殿下率虎狼之师，逐北伐辽，震慑塞上之地，辽人望风而逃，金国更是不敢迎其锋芒，然则，臣以为，我汉人的礼仪，应该对那些懂得礼仪的人的，如金国女真此等不懂礼仪的蛮夷，到了汴京城还如此的蛮横，动辄打骂我汉人之人，不该以礼相待，而是对其刀斧相加，如果他们女真都不懂蛮夷，臣不介意亲自率领大军，教会他们什么叫做礼法。” 卧槽，你啥意思？这是灭辽还没完事呢，你又要灭金了？ 王黼大惊失色：“官家，此举不可啊。” 不等赵佶说话，杨浩已经开口：“王大人，你急什么？本侯就只是这么一说而已，那女真蛮夷又不是你祖宗，慌个什么劲儿呢。” “你……你……”你了半天，话还没说出来，杨浩已经不给他机会了：“官家，臣有密奏。” 赵佶眉头一挑，说实话，刚刚杨浩说不介意率军去教会女真人礼法的时候，他真的动心了，可又不能表现出来，现在杨浩说有密奏，他猜测一定是好事，点了点头：“诸位卿家且在此等候，杨浩，随朕到御园走走。” 众臣恭送，李纲是恭谨的目送老师跟着赵佶出去了，等到两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白时中不时的秀一下自己最近稍微有些隆起的肱二头肌，挑衅的看着王黼蔡翛等人。 这些人都是聪明的，敢怒而不敢言，其实主要还是打不过，不说白时中的战斗力就比他们强，这白时中身边还有个李纲呢，再加上那个戴宗，那可是杨浩一手培养起来的，平时可以瞧不起武夫，但是真要动手的话嘛……嗯，有待商榷啊。 到了御园中，赵佶坐了下来：“杨浩，说，有何事。” “官家，刺杀臣的幕后主使就是金国使臣？” “哈？”赵佶大惊失色：“当真？” “当真。” “这是为何？” “为了延缓宋辽和谈。” “嗯，你这么说，朕就明白了，所以你就杀了他们的人？” “不只是如此，官家，重要的不是这个，是臣去了辽朝使馆。” “然后呢？” “然后臣发现了辽朝使臣中李处温并非是主要之人，这辽朝使臣中主政之人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是何人？” “耶律大石。”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赵佶一下站了起来，十分的惊讶：“杨浩，当真是那耶律大石？” 看到这个样子，杨浩不禁腹诽，从气度上来讲，赵佶真的比不了那耶律大石，就算是赵家吉祥三宝加起来都比不了人家，要不说那耶律大石能成为一代雄主呢，唉。 “不错，官家，臣与他有过一席长谈。” 赵佶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缓缓的坐下：“你和他谈了什么？” “臣和他谈了我宋辽和谈最后的底线，也给了他三天的时间考虑，若是他不同意，那就一打到底便是了。” 赵佶缓缓点头：“说说你给他开出来的条件。” “臣说，耶律淳可为辽王，要受官家策封，自此以后，契丹一族要尊我大宋为尊，要接受大宋的礼法，我汉人可去传授汉家文化，教会这些游牧民族如何生存，开榷市，互通有无……” 杨浩说了很多，都是关于以后如何治理辽地的方法，足足大半个时辰，说的是一个口干舌燥的。 赵佶听得入神，等到他说完，才悠悠的问道：“若是他不同意呢？” 杨浩一咧嘴：“那就打他丫挺的。” 第564章 杨大忽悠把人弄吐了 现实并非游戏，打仗就要考虑很多问题，打个比方说，岳飞想要反攻金国之时，立下誓言要一举攻破黄龙府，且不说是不是能成，那么在当时来说，赵构的南宋是否有足够的钱粮来支持岳飞继续打下去？ 汉武帝定匈奴，铸就不世之功，然而也落下个穷兵黔武的名声，很多人说，这也是西汉走下坡路的开始，因为没钱了…… 伐辽继续打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来说，是下下策，大不了加税罢了，征粮征税，让全天下的老百姓勒紧裤腰带，这也能打下去，后果呢？ 只要朝廷增加赋税，不用想，最遭罪的就是老百姓，至于那些豪门望族，根本无所谓的，人家有得是对付的办法，这在任何的时代里，都是一样的。 也可以说，一开始杨浩也想简单了，在综合考量了现在的情况之下，让耶律大石臣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漠北苦寒，耗费精力打下来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发的，最终会闹个得不偿失。 相反，如果耶律大石可以臣服，那么金国所占据的东北到是很不错的地方，先不说矿脉的问题，就东北山林中的那些大木就是很不错的，有了这些资源可以打造多少海船？更遑论在高丽北部，还有着被后人称之为亚洲第二大的铁矿呢。 说白了，战争就是掠夺资源，辽朝上京道地广人稀，除了荒芜还是荒芜，抢回来做什么？当然，那里也有一定的矿藏，却是不易开采的地方，其主要原因还是太荒芜了，可以先放一放，是一个有待于开发的地方。 原本赵佶以为杨浩会一力的坚持要打下去的，没想到却是提到这样的一个建议，到是很折中，如果耶律大石臣服了，那么朝堂上的争斗也就迎刃而解，没有了那么多的争吵声。 “三天？” “三天，臣觉得这还是很有可能的。” 耶律大石会不会低头，杨浩也不敢保证，仗打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如果耶律大石不乐意，那就只能穷兵黔武一会了，大不了可以把金国大军放进去，让他们先拼呗。 宋金辽三国之间，此时到也有点三足鼎立的意思，反正不是我俩合伙打你，就是你俩合伙打我的，就那么回事，当然，如果不是大宋现在有火器和登天营的话，这个态势恐怕不会出现。 离开皇宫的时候，那个拐角依旧没有那个身影，杨浩也没多想，出得皇城回了家中，至于资政殿里等着的那些人他就不管了，对于和辽朝的和谈，赵佶也会让杨时暂停，理由是不会告诉他们的，就等着耶律大石的三日的回复，行就是行，不行也不用谈了，继续打就是了。 只不过听闻杨浩遇刺，崔博和谢渊就上门来了，当然，崔博是次要的，主要要来的是谢渊，听到这个传闻当时吓了一身的冷汗啊，谢子瑜是出了京城去了荥阳，可是就这位小姐的性子，谢渊还真吃不准会不会人来疯的搞这么一出。 见到杨浩，被杨浩安抚了之后，这才放下心来，知道不是谢子瑜的手笔就行了，当然，话里话外也暗示了，荥阳郑氏不足为惧，若是他们敢来寻衅，自然有谢家挡着。 表个忠心的而已，让杨浩看到，谢家还是会以你杨侯爷马首是瞻的，有些事情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了。 杨浩也没有把话说死，更没有给出什么承诺，只说看，算是开了个口子，至于怎么做，看你们谢家自己的了。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一个姿态，我杨浩不缺合作伙伴，以后你们谢家再作妖，就彻底没机会了，现在要不是看在你谢渊的面子上，谢家是得不到这次机会的，不过谢渊怎么和自己家中商议，那是他们的自己的事。 第二日，杨浩再次来到金国使馆中，到不是他想来，而是完颜翰离朵传话出去，求见镇北侯。 是不是真的求就不知道了，总之传话的一定会这么说，杨浩在思考了片刻后就来了。 “镇北侯，我只想知道，大宋是不是要毁掉盟约，对我金国开战？” 这娘们一向是直来直去的，能这么直白的问，到也舒服一下，省的一些弯弯绕的套话。 不过杨浩却没有直接回答：“你觉得我大宋会在此时就对金国开战吗？” 完颜翰离朵缓缓的摇头：“我觉得不应该在此时，除非是疯了，同时面对我金国大军和辽朝，我想就算是大宋也未必有可能打赢。” “这么自信吗？”杨浩笑眯眯的看着她。 被他这样看着，完颜翰离朵的心里有点发毛，昨夜里她想了明白，杨浩敢这么对自己，那就是没有把金国放在眼里，那据说很可怕的登天营和轰天雷她到是没见识过，但她知道能让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都不敢进军，那这东西肯定是有一定威力的，就是雄主完颜阿骨打都下过指示，不要轻举妄动。 杨浩敢这么大开杀戒，之后还没事人一样，让人将自己软禁了起来，大宋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她就很明白了。 恐怕自己这一次出使真的不是个什么好差事，而且也印证了一个猜测，大宋之所以将完颜宗望的大军堵在那里，怕不是在辽朝败亡之后，就该是自己这边了。 完颜翰离朵不说话，杨浩这才继续说道：“本侯很佩服完颜阿骨打，足可称之为枭雄，护步达岗一战，也是经典之战，只不过……完颜翰离朵，你觉得只有你们金国才会以少胜多吗？” “诚然，现如今我大宋正和辽朝交战，虽然辽朝败亡已经是定局，不过就算是如此，你觉得我大宋会怕你们金国吗？当你在这里宣扬你们的女真勇士的时候，肆意打骂这些小吏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或许金国的灭亡就是因为你的狂妄自大呢？” “我……我只是……” 这完颜翰离朵压根没想到杨浩会给她扣上这么一顶帽子，再说了，打骂下人有错吗？这件事不管是在金国，还是在大宋，都再正常不过了啊。 “呵呵。”杨浩笑了，摆出一副老夫子的样子：“今日本侯便教教你，这是礼法，身为使臣，代表的是自己国家的脸面，你来到大宋，不管是面对我朝官员，还是这些小吏，都应该有着等同于你身份的礼仪，你要学会尊重，你尊重了这些人，我大宋才会尊重你，你自觉地高贵无比，觉得这些人比你低贱，真的是如此吗？若不是你完颜氏族出了几代还不错的枭雄，你们或许现在还是那些契丹贵族的奴隶呢。” “说什么女真勇士，本侯只用了几个护卫，你的那些女真勇士就死了一大半，以后这样吹嘘的话还是少说的好。” 跟完颜翰离朵讲人权平等，这其实…… 是对牛弹琴，这个时代的人怎么可能会承认这个理论的？哪怕完颜家以前也只是猎户出身，那又如何？人家现在高贵了啊。 那赵老大早先不也是个**呢嘛，看现在，人家承认这些吗？ 不过完颜翰离朵还是被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是觉得杨浩是在扯淡的，但是又不能反驳，反驳了的下场她是明白的。 杨浩到也能看出她不以为意的心理状态，笑了笑继续说：“完颜翰离朵，在这里也不怕告诉你，宋金必有一战，你希望是什么时候？” 他的问话和完颜翰离朵的问话同样的直白，完颜翰离朵一怔，随后缓缓的反问：“镇北侯希望是什么时候？” 杨浩淡笑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唉，如果可以，本侯不希望有任何的战争，本侯是最不喜欢战争的啊。” 我呸，要不是碍于怕你翻脸，老娘就真的吐你一脸啊，檀渊之战不是你打的吗？你们那造反的在苏州城下一战杀了数万人的不是你吗？还有这伐辽之战，若说背后没有你的推波助澜老娘绝对不信。 “你不信？”杨浩看着脸色有些古怪的完颜翰离朵问道。 “不信也罢，估计肯定不会有人信的，打仗啊，就是要死人的，这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啊，原本他们可以平静的活着，哪怕是苟延残喘，那也总比死了的好啊，这战争啊，不管死的是我汉人，还是契丹人，又或是女真人，不都是人命吗？他们懂什么？他们真的懂得战争背后的意义吗？” “他们不懂，他们只知道要去打仗，活下来，就可以继续拿饷银，兴许功劳大了，还可以封妻荫子的，然而，千百万人，又有几人可以一将功成的？终归是成了一捧白骨，如果真的可以，本侯是喜欢和平的。” 据说那一日，杨侯爷和完颜翰离朵聊了很久，后来杨侯爷走了，完颜翰离朵吐了…… 曾有人试探的问过杨侯爷，到底聊了什么能把人家聊的跟特么怀了似的，杨侯爷故作深沉的望着远方：“无他，装逼尔……” 只不过后来完颜翰离朵后悔了，她发现自己被忽悠了，想要问的事完全没问到，到是让人家给自己弄的晕头转向的。 还有一日，就是和耶律大石约定的时间，杨浩没有等到回音，李邦彦那里也不太好接触，不过时迁还是走到了，李邦彦的意思是耶律大石很愤怒，表现出了坚决不会臣服大宋的决心。 意料之中啊，就知道想要让一代枭雄臣服并非易事，就像是墨菲定律一样，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到最后基本就是这样。 杨浩明白，明日去见了那耶律大石，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什么狗屁的平辽三策，定辽三策的，都是自己诈唬耶律大石的而已，到最后，还是战场上见真章。 “若是这样……那就不能再让他逃回去了啊。” 西辽的建立者，一代枭雄耶律大石，你敢来，老子就敢留啊，你若是臣服了，到还好说，你如是不答应，那就对不起了，什么道义啊，礼法啊，滚远好吗？ 看着露出了怪异笑容的杨浩，春喜儿就知道，侯爷心里肯定是又惦记上谁了，被侯爷惦记上的人啊，都没跑，没看那金国虎娘们都让侯爷弄吐了嘛。 “急报，急报。”吴用满头大汗，十分兴奋的跑来。 “什么急报？跑的这么急？” 杨浩很是纳闷，什么样的消息能让一向云淡风轻的吴用都这么急躁了起来。 “侯爷……”吴用喘了几口后才说道：“侯爷，是北边急报，蜉蝣急报，皇城司急报，恐怕康王殿下的急报也到了。” “出事了？”杨浩大惊失色，如果不是出大事了，不可能这样的，蜉蝣和皇城司的密保一向是最快的，要快于赵构大军信使的，可现在，就连信使都快到这个程度了，那肯定是出大事了。 “是出大事了，侯爷，耶律延禧死了。” “什么？”杨浩眼睛一下瞪了起来，天祚帝耶律延禧死了？ “被谁杀的？” “是……是虎贲军，康王府长史宗泽大人和虎贲军深入草原，岳飞发现了草原的异常，孤身前往，随后张清将军率军赶到，正是那在逃窜的耶律延禧，没有捉到活得，耶律延禧是战死的，至于是被谁杀的，卑职还没问清。” 杨浩脸色一沉：“岳飞孤身前往？他可有事？” “呃……卑职到是问了一嘴，是受了些伤的，好在安道全救治及时……” “对了，侯爷，那耶律延禧的头颅已经被硝制了，此时大概已经在送入宫中的途中了。” 杨浩长出了一口气，这岳飞没事便好，要是岳少保在这里战死了，那特么自己……有点说不过去了啊。 这还是没想到耶律延禧会死在草原逃窜的途中，这一代辽帝啊，落得如此下场，到是让人唏嘘。 “行了，你先歇息一下，本侯更衣，现在该是去找耶律大石谈谈的时候了。” 吴用一听，眼珠一转，抚掌笑道：“侯爷果然厉害，卑职就没想到，现在确实是和他谈谈的最好时机啊。” 此时的耶律大石眼皮子直跳，不时的看向一旁的李邦彦，随之就是叹气…… 第565章 弱国无外交 耶律大石自始至终都没想到杨浩会提出这样苛刻的要求，他不能答应，一旦答应了，他就是契丹人的罪人，大辽的国祚就彻底断了，遭人唾弃那都是小事，辽朝所剩的内部里必然会起波澜的。 但杨浩说的坚决，尤其是那所谓的平辽三策和定辽三策，让他很是担忧，他想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名堂，但杨浩说的那么斩钉截铁的，他知道肯定是有计划的。 平和定，这是有区别的，平是要扫平的意思，而定则不然，这是杨浩在告诉他，大宋可以帮助他耶律大石让辽地稳定下来。 “士美啊，若是我不答应那杨浩，他果真会继续进军北上吗？” 耶律大石的问话，让李邦彦很是惆怅，咋回答啊？咋回答都不好弄，自己难不成真的鼓动这耶律大石不答应，就杨浩那个操行，一定会进言官家，大宋继续北上的，可要是按照杨浩的意思，让耶律大石答应，搞不好耶律大石就会怀疑自己，别事情没成，脑袋就搬了家了，自己可是好不容易在这狼窝里存活了下来的啊。 他很了解耶律大石，别看自己在这里能得到尊重，那是因为耶律大石是个喜欢汉人文化的人，也是整个辽朝上百年来第一个契丹进士，看似养贤纳士的，但骨子里还是有着契丹人的野性的，自己能得到信任，也是之前在一些暗探的帮助下，给耶律大石出了不少好主意，现在嘛……不好说啊。 正琢磨该如何回话呢，李处温匆匆的跑进来：“大人，镇北侯杨浩来了。” 耶律大石一怔：“三日之期未到，他便来了？” 却不想堂外已经响起了杨浩的笑声：“哈哈，耶律大石，北边传来了捷报，恐怕你等不到三日之期了。” 随着声音，杨浩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不怕告诉你，耶律延禧已经授首，捷报入京，很快，你们应该也会知道了。” “什么？” 中京城一战，耶律延禧失踪，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耶律大石才立了秦晋王耶律淳为帝，应了那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话，他自己也知道，不论是从才干上来说，还是勇气上来说，耶律淳照比耶律延禧都要差很多，说白了，这是一个好控制的皇帝。 心里多少对耶律延禧是否活着还抱有一线希望的，但同时也有些矛盾，耶律延禧有勇气，却过于刚愎自用，如果耶律延禧活下来，那么耶律淳肯定会被废掉，以耶律延禧的性格，绝对不会采纳自己的暂避锋芒的策略，反而会全力出击，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但不管怎么说，耶律延禧都是正统的皇帝，说希望他死，那真的是有点大逆不道了。 然而，现在杨浩送来了一个结果，他还是愣住了，不敢相信的样子。 杨浩进来，很是随意的坐了下来：“你可以不信，等着你们自己的消息，但本侯不怕告诉你，结果是一样的，我皇城司麾下虎贲军在云中草原上还是到了他，不得不说，对于耶律延禧的勇猛，本侯是佩服的，力战而亡。” 这个力战而亡，让耶律大石确定了，杨浩没有骗他，其实仔细想想，也没必要骗他，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过不了多久他也会知道。 被杨浩这么一说，他反而冷静了下来，沉思片刻，对李处温和李邦彦说道：“你们出去。” 李邦彦起身离开，看了一眼耶律大石，那一刻，只觉得这个雄壮的契丹汉子似乎沧桑了许多，心里莫名的有些悲戚。 等到无人，耶律大石才抬头，定定的看着杨浩：“镇北侯，我想知道你所谓的平辽三策和定辽三策。” 杨浩也沉静了下来，不再是那副得意的样子，淡淡的说道：“你竟然会纠结这些，那么本侯也就明说了，所谓平辽三策根本用不上，一直打下去，你们也抵挡不住我大宋的脚步，你应该关心的是定辽三策，对吗？” 耶律大石不置可否，只是那么静静的坐着，不喜不悲的看着杨浩。 “漠北苦寒，不利于生存，契丹人更是以游牧为主，缺乏农耕技术，当然，本侯爷知道，漠北之地，本就不利于种植，可这不代表以后都没有种植的可能性，在没有大面积种植的前提下，我大宋可开榷市，便于粮食的交易，以供应漠北百姓的生存，这是第一。” “第二，本侯是佩服萧太后的，她让你们契丹人学习我汉人文化，才有了你们契丹人的鼎盛，只不过，这一盛行却没有延续下来，契丹贵族是不屑于学习这些的，不过这无所谓，耶律大石，你则不同，你是知道汉人文化对你们契丹有多大影响力的对吗？” “契丹贵族不想学？无所谓，契丹百姓呢？本侯会派驻我朝士子前往漠北，教授知识，你觉得如何？” 耶律大石缓缓的点头，随后眼神凌厉的看着杨浩：“那第三策呢？” “呵呵。”杨浩笑了笑：“契丹贵族必须解除武装，所有契丹贵族手中不得有任何私军，辽王属地，只可辽王配置行伍，凡私自拥有私军者，立斩。” “嘶……” 耶律大石倒抽了一口凉气，契丹贵族拥有私军，是辽朝内部多少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但同时也是辽朝屹立百年不倒的根基，贵族的私军拥有最好的武装，当然也拥有掠夺权，所以辽朝才成了北方的庞然大物。 不过这些契丹贵族也是辽朝内部的毒瘤，和大宋的那些士族门阀是一样的，他们是啃食一个国家内部的蛀虫，辽朝的逐渐的衰败是为何，耶律大石很清楚，可能怎么办呢？ 杨浩所谓的立斩，他不是没想过，只不过自己真要那么做，那最后死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他不敢。 “怎么？不相信本侯会这么做是吗？”杨浩往后靠了过去，很是悠闲的样子。 看着耶律大石陷入了纠结，他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的等着，等了半晌，这才说道：“耶律大石，你是个聪明人，其实无所谓平辽三策还是定辽三策，采纳了本侯的建议，你可以延续契丹的血脉，若是不然，契丹将会面临灭族的危险。” “你……” 见耶律大石抬头，杨浩笑了：“你在质疑本侯敢不敢是吗？你当然可以试试，这没什么的。” 试试吗？怎么试？试一下就没了啊，耶律大石不是耶律延禧那种莽夫，他的犹豫不是优柔寡断，这种犹豫是审时度势。 大宋现如今的战斗力是今非昔比，倒不是马步军的差别，而是火器和登天营的出现，一个远距离的范围性打击，一个是空中的无差别攻击，你还无能为力，咋搞？ “耶律大石，有句话啊，或许你没听过，现在本侯告诉你，这句话就是弱国无外交。”杨浩淡淡的说着：“辽朝内部的腐朽决定了你们的没落，纵使没有我大宋北上，女真人也不会放过你们，或许你觉得以你所剩下的实力和女真有的一战，但结果呢？兴许结果还是一样的，女真人的野蛮你是知道的，不会像本侯如此仁慈的啊。” “曾几何时，辽朝繁荣鼎盛，一度是这周边的霸主，没办法，那时候啊没有我杨浩，现如今风水轮流转了，倒不是对你炫耀，本侯曾对官家说过，我大宋之外，四海诸夷，凡敢称刀兵者，皆可诛除。” “和你约定了三日之期，明天才算是到期，今日本侯来，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而已，今夜你便仔细想想，是要延续你契丹血脉，还是要执意为敌，明日本侯再来要你的答复。” 看着杨浩起身，看着杨浩走到门前，耶律大石咬了咬牙问道：“镇北侯，若是我不答应，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杨浩停住了脚步，微微转头，侧脸露出一个微笑：“你很聪明。” 说完继续走着，边走边说：“本侯相信，聪明人是不会做傻事的。” 耶律大石不是个弱者，如果没有杨浩，他来这大宋，哪怕是谈崩了，他也能安然无恙的回去，可惜的是他碰到了杨浩，这个不讲礼法的怪胎。 用杨浩的话说，胜利就是正义，管他什么礼法不礼法，礼法没有错，但不能什么事都讲究一个礼法，就因为这些礼法，吃过的亏还少吗？更甚者，这些礼法已经成了某些人手里的武器了。 耶律延禧死了，汴京城炸锅了，赵佶也没想到赵构这次北伐会立下这样的功劳，虽然事实上是张清的虎贲军干的，但最大的功劳必然是赵构的。 赵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呆愣了很久，最终还是急了，于是陈东出现在了杨浩的书房里。 “镇北侯，殿下想问为何和谈还没有个结果。” “殿下急了？” “呃……并没有，殿下只是想问问。” 见陈东露出尴尬的神色，杨浩心知肚明，赵桓就是有点坐不住的，赵构的功劳太大了，大的让他无法想象了。 “明日就会有结果了，回去转告殿下，这仗啊，恐怕是打不下去了。” 有了这句话，虽然陈东内心表示怀疑，但还是走了，回去回禀赵桓，他相不相信的就无所谓了，反正明天都会有个结果的。 耶律大石会不会同意，杨浩自己不敢说，这是一盘棋，自己已经落子了，但没有封死，若是耶律大石聪明，同意了，那么这一片棋就是活棋，若是突然来个鱼死网破，非要自己填眼，那就没办法了。 日期已到，杨浩第二日出现在了使馆之中，耶律大石打扮了一番，虽然神情依旧有些颓然，不过清爽了很多。 “镇北侯，有几个问题要讨教。” “请问。” “金国女真该如何处置？” 听到这个问话，杨浩开心的笑了：“敢扰之，就打之，前提是去国封王。” 耶律大石点头，继续说道：“私军之事……” “去国封王，自然有人与你商讨，当然你也大可放心，辽属地，朝廷不会过分干涉，以辽王为主。” “其他的事……” “本侯说到做到，若是有什么谈不妥的，可随时来找本侯，本侯给你做主。” 耶律大石每次都是没说完，杨浩就给了回答，这算是什么？杨浩很清楚，这是耶律大石在做最后的争取，为契丹人争取最好的待遇。 如果继续打下去，契丹人真的会面临灭族的危险，如果他没来，还可以带着契丹人迁徙，但是他来了，杨浩明确表示，来了就别走了，如果他死在了这里，就耶律淳那个蠢货会如何？契丹的那些贵族们会如何？ 这些耶律大石都想的明白，是忍辱负重为契丹人谋求最后的延续，还是说大义凛然的去赴死，然后在地府等着和同胞们相遇？ 这是一个问题，他选择了延续血脉，活着，总比死了好，活着总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这个结果，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吴用得知的时候，也是惊讶：“他竟然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杨浩笑了：“呵呵，因为他给了自己一个希望嘛。” 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比希望更有诱惑力了，正因为有了希望，才会去拼搏，才会去进取，绝望的人的眼里只有死亡。 将这个结果报给赵佶，赵佶也是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喃喃的念叨着：“他们……就这么降了？” 是啊，怎么就这么降了呢，大宋立朝百年，祖宗们没干成的事情，到了自己手里就干成了？去国封王，以大宋为尊…… 这一刻赵佶有点激动的过头，甚至想要让人奏乐，自己亲自舞上一曲，这太让人兴奋了啊。 “杨浩，朕……朕很欣慰，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杨浩摇头：“官家，臣不敢居功，这最大的功劳自然是官家，还有康王殿下，正因为康王殿下横扫漠北，打的辽人闻风丧胆，臣才能和这辽人商谈，也正因为官家的信任，臣才能谈得此等结果，所以说，最大的功劳是官家和康王殿下的，当然，漠北的诸位将士也是有功劳的，臣的功劳其实是最小的啊。” “你啊……哈哈……”赵佶开心的放声大笑了起来：“果真不愧是朕钦点的学士，高风亮节，不愧学士之名。” 第566章 船名定远 学士嘛，就要做点学士的事情，耶律大石服了，他也就收手了，下面的事情交给杨时李纲他们来做就好了，具体的方向，要做到什么程度，杨浩给了李纲指示，他们自然是会做好的。 辽人降了，去国封王，臣服于大宋，这放在后世，绝对是举国欢庆的事情，只不过在这个时代，信息闭塞的时代，汴京城以及周边欢呼一下就可以了，老百姓更关心的是今年的产量是多少，至于辽人降了？关我屁事？赵官家又不多给俺几亩地的。 赵佶兴奋之下，差点要大赦天下来着，被杨浩阻止了，这个习惯是真的不好，不管怎么说，这牢狱之中，还是犯了事的居多，放出来干啥？给他们再次犯罪的机会吗？ 大宴群臣是必然的，高兴吗，群臣也高兴，当然，不打仗了，辽人降了，太子赵桓也很高兴，赵构不会再有什么战功了，一个斩杀了耶律延禧就已经够大了。 太子高兴，文臣高兴，反正就是不打仗了，这些人就会载歌载舞，歌功颂德的，杨浩压根就没去这个群魔乱舞之地，虽然地点依旧是千金一笑楼，但是他不喜欢这个场合，越发的觉得这些人活得太过虚伪，看的多了，生怕自己忍不住会杀人。 几天里，耶律大石第一次感受到了屈辱，悲愤，可又能如何呢？借着月色，看着那高耸着，灯火通明的千金一笑楼自嘲的笑了：“呵呵，现如今才明白杨浩那句弱国无外交是何等意思啊。” 辽朝算弱国吗？面对西夏，大理，甚至黑汗，都算不上弱国，可惜这一战，打没了辽人的士气，在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武器装备下，曾经不可一世的契丹贵族闻风丧胆，少有的一些有骨气的也都命丧战场，还怎么打？ 耶律大石没有真正的在战场上见过登天营和轰天雷的作战方式，却是仔细的听过，没有看到的敌军，只听着天边一阵阵巨响，随后就要那霹雳火弹砸在人群中，挨着就死，人都没看到呢，阵型乱了，士气没了。 更遑论那可怕的登天营，有城墙也没用，铺天盖地的过来，乱七八糟的一顿扔，下面就是一片火海了。 私底下他也听说了，百姓之间都说宋人是请了天兵天将的，打不赢的，纵使他很清楚，根本没有什么狗屁的天兵天将，但是已经这样了啊。 正如杨浩所说，要么委曲求全，保住契丹的血脉延续，要么就骨气一点，让我们杀个精光，自己选。 甭说别的，面对大宋，辽朝现在就是弱国，弱国无外交，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便是硬道理。 再有一点，耶律大石很清楚，就算是大宋不打了，人家袖手旁观的话，他辽朝现如今也打不过金国，更何况在西边还有个西夏虎视眈眈的。 现在的辽人需要寻求保护，这才是正事，自己受到点屈辱又如何？ 和他一样，杨浩此时也靠在躺椅上，一旁的小金莲给打着扇子，欣赏着月色，一旁的柴思若几人在低声的说着话，廊子下边，欧阳澈，梁红玉和李迒规规矩矩的。 想着耶律大石的处境，杨浩不禁想起了另一个时空的某人，想必李中堂当初更加的屈辱，你耶律大石还算是好的了啊。 想想从1842年开始到1901年，多少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出现了？还好的是你耶律大石是契丹人，在我杨浩眼里，你们都可以算是天朝人，不着急，慢慢来，那些什么倭国，什么西方列强，都特娘的给老子洗白白了等着，有账就不怕算啊，咱们一笔一笔的算。 一旁的梁红玉嘀咕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辽人真不经打，怎么就投降了呢？” 欧阳澈瞪了这个师妹一眼，怎么就这么没规矩呢，没看到老师在想事情，搞不好是要挨训的。 杨浩转头看过来：“红玉啊，你想知道耶律大石为何做出这样的抉择是吗？” 梁红玉本来有些担忧会挨骂，听到问话，快速的点头。 “呵呵。”杨浩笑了：“因为为师告诉他，弱国无外交。” “弱国无外交……”三人都喃喃的念叨着。 “不错，就是弱国无外交，因为辽人打不过我们，那怎么办呢？耶律大石如果不降，契丹将会面临灭顶之灾，为了契丹血脉的延续，他就必须放下姿态，接受大宋提出的任何的要求，当然，咱们汉人是讲道理的，不会过分的欺压他们的。” “什么是弱国？不要谈什么文化，也别说国库多么的富有，谁拳头大，就是谁说的算，不过还是要明白一点的，文化，经济，这是一个国家强盛的根本。” 梁红玉一下想起了老师曾经说过，四海诸夷敢称刀兵者皆诛之的话，再次兴奋了起来：“老师，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打金国和西夏啊？红玉看他们都挺欠揍的。” “哈哈，红玉啊，为师可没这么说，朝堂会做出什么决定，并非为师说的算的，还要看官家如何安排的。” 梁红玉听了这话有些悻悻，欧阳澈抿嘴一笑，权当做是调剂了，在他的心里很清楚，就自己老师的性子，下一个就是金国了，不着急，大家排好队慢慢来。 杨浩一转头看到李迒的神色有些犹豫：“子行，怎么？觉得是不是和你所学有冲突？” “呃……”李迒迟疑了一下说道：“姐夫，我就是觉得圣人教授我们，要以礼待人，以德服人，不可妄自刀兵，刀兵者，凶险之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浩打断了：“圣人这么教你的吗？圣人杀少正卯的时候怎么没以礼待人，以德服人呢？” “呃……这……” 不给李迒说话的机会，杨浩继续说道：“教你的人不是圣人，是你在太学的老师，圣人当初说的话，真的是你们所理解的意思吗？我再问你，千年前，圣人所处的是什么时代？列国征伐之时可有什么礼可说？德可说吗？世人皆说，秦皇暴君，可没有秦皇一统，何来的我汉家天下？” “礼也好，德也好，那是自人的修养，礼是对待有礼之人的，对待无礼之人你还要讲礼，那就是迂腐了，子行啊，我问你，若是有人举刀相向，这个时候你还要以礼待之吗？” 李迒到也不是个十分迂腐的，尤其是这段时间确实是转变了很多，听了这话，虽然还是有些纠结，到也不说不认同，只是觉得自己的这位牛逼的姐夫有点偷换概念的感觉。 实则杨浩也不是很想掰扯这件事，慢慢的，总会有人明白，什么是礼，什么是德？对内可以，对外，那就是用拳头说话，先打完再唠嗑，不疼你丫挺的不会好好说话。 在他的眼里，契丹人女真人都是如此，当然，相比这两个国家，最是不服气的还是西夏党项啊，那是真平头哥。 辽人降了，高量成的大理军售采购计划也完成了，只采购到了一百门轰天雷和五百杆鸟铳，没办法，神机营这帮畜生狮子大开口啊，直接开出来的就是天价啊，虽然明知道这是杨浩的授意，可高量成还是舔着脸陪着笑来感谢杨浩。 你看，这就叫以礼待人了，杨浩对这个价格也是深表痛心疾首，但是没办法啊，这东西打造起来实在是太费事了，这也是官家的意思，弄得高量成必须表示理解。 对沈放，高量成自然也是赞不绝口，不得不说，沈放还是有真本事的，经商的理念也好，还是勾心斗角的本事，都不下与高量成的，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不是那弹丸之地能比的。 大理需要这些东西，段和誉说不得是昏君，但也算不上什么明君，反正老段家不务正业这一点和老赵家还是蛮像的，就那么块地方，时常会有一些部落起兵造反，人数不会太多，过了千人那都算是大规模了，有了这些和平级武器，高量成相信，大理会平静很多的。 原本对大理还是有点想法的，不过大理对大宋还是做足了姿态的，毕竟段和誉是受大宋赵官家封的大理王，在人家自己地盘上当皇帝无所谓，到了大宋，人家是称王的，这就是姿态。 高量成得到了想得到了，带着沈放一行人，以及神机营的一些人，拜谢了天恩之后走了，当然，这里面掺杂了皇城司不少人，至于蜉蝣，则没有任何人掺和进去，会乱的。 前脚送走了外表千恩万谢，内心里实则已经骂娘的高量成，后脚郭大林和李俊就进京了。 这两人都是快马而来，身边仆从都没带几人，到了也没停歇，直接进了太傅府，见到杨浩，郭大林直接跪倒，激动的说道：“侯爷，成了，大船成了。” “成了？”杨浩惊讶的道，看了一眼同样激动的不爱说话的李俊，不可思议的问：“真的成了？” “成了啊，侯爷，大船下水，李大人亲自指挥，本官等都上船试了，速度快，航行平稳，那些老船工们都说侯爷真是天人降世，才有如此奇思妙想的。” 杨浩一下子蹦了起来，也是兴奋的有些不能自已，指着郭大林笑道：“行了，大林，都是自家人，少说着拍马屁的话，你们俩好样的，记大功一件，所有人都有赏，统统的要赏。” 见到他高兴，郭大林和李俊也高兴，李俊是喜欢水的，但以前也不过就是个水匪，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能指挥如此大的战船出海，那若是真的有了个船队…… 啧啧……想想都让人兴奋啊。 “行了，你二人说说，到明年开春，还能有多少大船下水。” 郭大林和李俊对视一眼，还是由郭大林来说：“侯爷，现如今那船厂所存大木还有不少，若是大家伙使使劲，到来年开春，再有二十艘大船下水是可以的。” “二十艘啊。”杨浩呢喃着，对这个数字有点失望。 李俊偷偷的怼了郭大林一下，郭大林也看到了杨浩失望的神色，索性咬了咬牙：“侯爷，卑职回去后就和附近的船坞联系一下，最起码还能再多十五艘大船。” 杨浩缓缓的点头：“也罢，就按你说的去办，记得，不要仗势欺人就好。” “侯爷放心，卑职不敢。” 是不是会有仗势欺人，杨浩才懒得问，我只要结果，至于过程你们去想，就这样，也还不到五十艘的样子，如何能成为纵横七海的舰队？不够啊，还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更多，更多，更多…… 但其实，他所要求打造出来的大船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这个时代海船的规模，一艘这样的大船出去，可以碾压任何的海船，更何况还要装配上武器的。 “大林啊，你二人这次回来先歇息几日，本侯会让神机营做好准备，回头和你二人同去，要想办法将那虎蹲炮用在大船上。” 说完看向李俊。 “李俊，你要开始训练水兵，这件事本侯会上禀官家，到时候你要让这些水兵不只要适应水战，能使用刀枪，同时还要会使用鸟铳。” “卑职定不负侯爷厚望。” 李俊是很激动的，他知道轰天雷的霸道，也知道虎蹲炮绝对是比轰天雷更霸道的，要是自己的战船上有了这玩意儿…… 嘿嘿，想想都会笑出声来，加上那些鸟铳，陆地上不说，在海上这种水战中，绝对占据了优势啊。 “很好，本侯很期待来日我大宋的舰队在海上纵横的日子啊。” 郭大林到是个乖巧的，躬身说道：“侯爷，这第一艘大船，您看是不是要赐名？” “赐名？” 杨浩眉头一皱，面色严肃的起身，来回的走了几步，负手而立，庄重的说道：“就名定远号。” “定远号？好名字，侯爷高明。” “高明吗？呵呵……” 杨浩笑了，真的高明吗？定远号啊，期待你扬威的时候啊，这不是那个腐朽的时代，也没有那个败家的老娘们当家，李中堂，你做不成的事情，我杨浩帮你做成如何？ 第567章 边关血泪 环州以北，便见荒凉，虾蟆寨上，崔三愤愤不平的说道：“大人，这知道辽朝不行了，都想要去捞份功劳，定边军和保安军都北上了，如果西夏来犯，虾蟆寨一旦失守，后方空虚啊。” 苏苑站在城寨之上，看着远远的荒凉戈壁，也会不由得的叹了口气：“侯爷布局，辽朝必亡，这也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了，但凡是有点心思的都会想要捞一份功劳的。” 表字山海，曾经何时，也认为自己是胸中有山海的，然而真的出来独当一面了，才知道现实是那么的残酷，并非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金风细雨楼也好，皇城司也罢，在京城跺下脚，官员们都会心里一震，可这边关将士根本不会理会你们。 久在边塞之地，时不时的就会打上一仗，这些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谁会管你们是干什么的。 定边军和保安军那都是西北边军的亲信，这个时候北上了，苏苑也管不了，将消息快马送回京城的同时，他也只能是亲自到了这虾蟆寨上来。 整个虾蟆寨上，老弱残卒也只有二百多人，就算是加上崔三等人，苏苑也很清楚，如果西夏人探得虚实，虾蟆寨必然会被破掉，后方空虚，西夏人会长驱直入的，环州和庆州会直接暴露在西夏铁骑之下。 不到边关，不知边关苦，不到边关，也不会知道为何大宋这么多年来，都无法向外扩张，当初王荆公打下河湟之地，也硬是还给了人家，就是实在不明白司马光这么做到底是为何，是他本意？还是形势所迫？ “侯爷布局天下，这西夏是必取之地，崔三，这里不能丢啊，西夏荒凉，也只有青盐可取，只不过侯爷要的却不是这些，侯爷要的是这一条河西走廊，是这丝绸之路啊。” 曾经，苏苑也不认为这西夏夺过来有多少大用，但是杨浩很耐心的讲解了，西域虽然荒凉，但是西域同样也有可取之处，当然，目标还是那些域外之地。 崔三点了点头，随后叹气：“大人，若是定边军和保安军在还好，只要咱们控制了榷市，关闭西夏的经商同路，他们自然会急的，可现在……若是西夏有个千把人来攻，这虾蟆寨都未必能顶得住了。” 城寨之地，必然设置在险要之处，虾蟆寨也是个易守难攻之地，但没有人守，再易守难攻又如何？两百老弱残卒？ 苏苑很明白这个事实，缓缓摇头：“我已经发了书信出去，寄希望延安府和凤翔府能有所行动，消息已经快马送去了京城，再等等。” 正说着话，远远地，看到了那天边似乎起了尘烟，有人大喊：“大人，大人快看？” 崔三只看了一眼，神色就变了，苏苑虽然依旧保持平静，但也知道，恐怕是西夏人来了，那冲天的黄烟在告诉他们，来的人不少。 “大人，卑职觉得您还是先行离开的好。” 苏苑知道崔三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危，讪笑道：“呵呵，临阵逃脱吗？侯爷曾寄厚望与我，我又怎么会做那贪生怕死之辈，崔三，不要说了，备战，就让我看看，这西夏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崔三无奈的摇头，转身大声的吼叫着：“备战，备战，都特娘的给老子跑动起来，别一副死了娘的样子，西夏人来了，不打就只能等死？别想着这个时候逃跑，咱们没有后路了，拼一下兴许还有希望，不拼就只能是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咱就赚了，就算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咱爷们也有资格吹嘘。” 话是大实话，崔三压根没说什么鼓励的话，因为没用，这里的人虽然是老弱残卒，却也都是久在边关了，什么事都懂的很，没有援兵一说，保安军和定边军一走，这虾蟆寨就是孤军。 这个虾蟆寨上只有四架三牛八力床子弩算是对西夏人最有威胁的，除此之外，弓弩虽然有，但是箭矢不足，二百多人，盔甲都不算是整齐的，有一身皮甲也都算是不错的，刀枪配置，反正就是一场拼命的游戏了。 苏苑静静的站在城寨之上，一袭青衫，淡淡的看着那渐渐的越来越近的西夏大军，心里略微估摸了一下，应该有五千之数，这只是先锋军而已。 “迎敌，迎敌……放箭，他娘的，给老子射他们……”崔三挥舞着腰刀，大声的吼叫着。 西夏人到了，就没有停歇，更没有什么阵前对话，直接来攻，这对于边关将士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以往这样的互相进攻时有发生，只不过那时候，自己的背后有大军，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消极怠工的，人在绝望的时候，要么会爆发出极大的战斗力，要么就会彻底的崩溃，只不过崩溃一般都是新兵，这些老弱残卒可都是久在边关的，崩溃？或许心里有，不过他们更明白，不抵抗被西夏人抓住了，那会更难受，莫不如拼个你死我活算了。 三牛八力床子弩玩命的上弦，射出，这二百人分成两批，轮流开弓放箭，不管杀伤力如何，总之大家是在抵抗着。 崔三看着顶盾前行的西夏军，心里是绝望的，他很清楚，就算是能顶住一轮，两轮的进攻，这里也守不住的。 想要让这些人活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放弃虾蟆寨，但是依照大宋的军法，这些人最终还得是死。 见苏苑还在那里看的出神，崔三咬了咬牙，给了刘黑子一个眼神，悄悄的到了苏苑的身后，趁着苏苑不注意，只一掌下去，苏苑就晕厥了过去，恰好被刘黑子抱住。 “黑子，带大人离开，要快。” 刘黑子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大哥，一起走啊，咱们离开朝廷是不会怪罪的，侯爷也不会怪罪的啊。” 崔三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算是好看的笑容：“黑子，大哥原本就是个凶犯，是太傅给了咱活着的机会，咱还记得侯爷曾经说过的话，是苟且的活着还呢，还是轰轰烈烈的做个英雄？咱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一辈子也值了，看着这些老兵，咱心里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苏大人不同，他是侯爷看重的人，是要跟着侯爷做大事的，他不能死。” “大哥……”刘黑子眼眶都红了。 “快他娘的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别在这里跟个娘们似的，让老子看着心烦，咱们兄弟几个，就你小子跑的快，滚。” 在崔三的身后，是几个熟悉的身影，都冲着刘黑子笑了：“黑子，带大人走，要是舍不得，回头我们在下面等你就是了。” “就是，赶紧滚蛋，还得给我捎个话，告诉翠红院的小翠莲，老子这辈子是不能给她赎身了，下辈子，他娘的。” “对了，黑子，以后跟咱爷们都立个衣冠冢啊，都在一起，不要离的太远，地方你选，只要弟兄们在一起，怎么着都行。” 刘黑子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不住的哆嗦着，看着自己怀里的苏苑，咬了咬牙，硬是将苏苑扛了起来：“行，兄弟几个都等着我，我把大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就来寻你们。” 崔三看着起身的刘黑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回去给你嫂嫂说一声，我崔三死的值了，我那儿子……算了，不说了，快滚。” 刘黑子扛着苏苑快速离开，一骑绝尘，直到离开了虾蟆寨，伏在马背上的苏苑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虾蟆寨上，二百人硬是顶住了西夏人两轮的进攻，本以为可以喘息片刻了，没想到在这日头都要落山之前，西夏人又攻了上来。 崔三啐了一口：“他娘的，这些西夏人是疯了啊，不让老子休息啊。” 一旁的程大尧喘着粗气：“来，早死早托生，大哥，不说别了，咱射死了十几个了，反正咱是值了。” 人的体力是有限度的，一个神射手，也就只能拉那么几次弓而已，崔三看了一圈，知道大家都已经累的不行，有的人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腰刀一挥：“兄弟们，本来我们这几个弟兄是没必要和你们一起在这里找死的，不过咱看到你们之后，就不想走了，在这后面，是咱们大宋的土地，有咱们的女人和孩子，西夏这群鳖孙儿想要踏足咱们的地方，没门儿，他奶奶的，要死，咱们兄弟陪着你们，真死了，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下辈子，咱们还投胎一起，继续跟这群西夏鳖孙儿干就是了。” “还有一句话，你们或许不知道，但咱知道，要是咱死在这里了，镇北侯他老人家绝对会给咱报仇的，西夏人？呵呵，只要侯爷他老人家一到，西夏就没了。” 虾蟆寨的将士根本不知道镇北侯是个什么人，但是崔三几个都清楚，听到崔三的话都笑了：“大哥说的是，他娘的，再杀几个，不能给侯爷丢脸了，都给老子起来，开干了。” 箭矢已经空了，三牛八力床子弩都成了摆设，饶是如此，小小的虾蟆寨硬是顶住了这一轮的进攻，二百多人死的剩了不到一百人，活着的也都是个个带伤，靠在寨墙之上，像是一条死狗一样不想动弹。 崔三看着夜色来临，挣扎着起来对程大尧说：“床子弩没用了，毁了，不能落在了西夏人的手里，把咱们用不到的都毁了，他娘的，什么也不能给他们留下。” 有人确实想过要逃走，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了，怎么逃？虾蟆寨丢了，能跑的过西夏铁骑吗？仗打到这个份上的时候，想的已经不是要怎么活下去了，打的是仇恨，老子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看着头顶的月亮，程大尧苦笑了起来：“大哥，这里的月亮没有京城的圆啊。” “滚蛋，你是又想你那个小红娘了。” “哈哈……还是大哥了解我。” 有个小卒，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到是活了下来，凑到程大尧身边，好奇的问道：“程大哥，给俺们讲讲京城的事呗，俺们这一辈子都没去过京城。” “京城啊……”程大尧抬头望天，迟疑了半晌才说：“京城啊，太繁华了，女人好啊，不过……你们没去过也是好事，不会怀念了，那里毕竟不是咱们这种人住的地方。” 说完了这话，看着那个小卒笑了：“嘿嘿，你小子到现在都没摸过女人呢？” 小卒大囧，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什么，闹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西夏人不会在夜里发起进攻，这一夜，大家都没怎么睡，有聊女人的，有聊家乡的，也有的说饿了，想来只鸡的…… 清晨，西夏人进攻的号角响了起来，崔三一个机灵翻身而起，摸起腰刀大吼道：“都给老子起来了，西夏的鳖孙儿上来了，今儿个咱们就拼了。” 那一天，虾蟆寨上血流成河，从早上一直打到了黄昏时分，刀刃砍的翻卷了，依旧还在拼命，不到一百人，硬生生的抗住了一天，没有了武器，就用拳头，用脚踢，手脚都没了，就用牙咬，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仇恨。 崔三是最后死的，死在了那杆大旗之下，大旗已经破烂不堪，却依旧迎风招展，崔三靠着旗杆，身上插着断刀，断箭，双目圆睁，指着围上来的西夏人大吼：“我家侯爷，定灭你西夏……” 他死了，就这样背靠旗杆，站在那里死的，西夏静塞军将军到了这寨中之时才发现，这里最后死掉的大宋将士，没有一个合眼的，他们都在睁眼看着这里的一切，眼睛里都是仇恨和不甘…… 那天的午后，杨浩从午睡中惊醒，没有噩梦，只是觉得心烦意乱的，烦躁的在屋子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总觉的要出事，可就是不知道事情出在了哪里。 那天的夜里，已经到了庆州的苏苑哭成了泪人，反倒是刘黑子镇定了下来劝说着：“大人，兄弟们死的不冤，您不能有事，兄弟们还等着大人给他们报仇呢。” “对，你说的没错。”苏苑咬着牙，攥紧了拳头：“这个仇必须报，要马上报……” 第567章 边关血泪 环州以北，便见荒凉，虾蟆寨上，崔三愤愤不平的说道：“大人，这知道辽朝不行了，都想要去捞份功劳，定边军和保安军都北上了，如果西夏来犯，虾蟆寨一旦失守，后方空虚啊。” 苏苑站在城寨之上，看着远远的荒凉戈壁，也会不由得的叹了口气：“侯爷布局，辽朝必亡，这也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了，但凡是有点心思的都会想要捞一份功劳的。” 表字山海，曾经何时，也认为自己是胸中有山海的，然而真的出来独当一面了，才知道现实是那么的残酷，并非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金风细雨楼也好，皇城司也罢，在京城跺下脚，官员们都会心里一震，可这边关将士根本不会理会你们。 久在边塞之地，时不时的就会打上一仗，这些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谁会管你们是干什么的。 定边军和保安军那都是西北边军的亲信，这个时候北上了，苏苑也管不了，将消息快马送回京城的同时，他也只能是亲自到了这虾蟆寨上来。 整个虾蟆寨上，老弱残卒也只有二百多人，就算是加上崔三等人，苏苑也很清楚，如果西夏人探得虚实，虾蟆寨必然会被破掉，后方空虚，西夏人会长驱直入的，环州和庆州会直接暴露在西夏铁骑之下。 不到边关，不知边关苦，不到边关，也不会知道为何大宋这么多年来，都无法向外扩张，当初王荆公打下河湟之地，也硬是还给了人家，就是实在不明白司马光这么做到底是为何，是他本意？还是形势所迫？ “侯爷布局天下，这西夏是必取之地，崔三，这里不能丢啊，西夏荒凉，也只有青盐可取，只不过侯爷要的却不是这些，侯爷要的是这一条河西走廊，是这丝绸之路啊。” 曾经，苏苑也不认为这西夏夺过来有多少大用，但是杨浩很耐心的讲解了，西域虽然荒凉，但是西域同样也有可取之处，当然，目标还是那些域外之地。 崔三点了点头，随后叹气：“大人，若是定边军和保安军在还好，只要咱们控制了榷市，关闭西夏的经商同路，他们自然会急的，可现在……若是西夏有个千把人来攻，这虾蟆寨都未必能顶得住了。” 城寨之地，必然设置在险要之处，虾蟆寨也是个易守难攻之地，但没有人守，再易守难攻又如何？两百老弱残卒？ 苏苑很明白这个事实，缓缓摇头：“我已经发了书信出去，寄希望延安府和凤翔府能有所行动，消息已经快马送去了京城，再等等。” 正说着话，远远地，看到了那天边似乎起了尘烟，有人大喊：“大人，大人快看？” 崔三只看了一眼，神色就变了，苏苑虽然依旧保持平静，但也知道，恐怕是西夏人来了，那冲天的黄烟在告诉他们，来的人不少。 “大人，卑职觉得您还是先行离开的好。” 苏苑知道崔三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危，讪笑道：“呵呵，临阵逃脱吗？侯爷曾寄厚望与我，我又怎么会做那贪生怕死之辈，崔三，不要说了，备战，就让我看看，这西夏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崔三无奈的摇头，转身大声的吼叫着：“备战，备战，都特娘的给老子跑动起来，别一副死了娘的样子，西夏人来了，不打就只能等死？别想着这个时候逃跑，咱们没有后路了，拼一下兴许还有希望，不拼就只能是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咱就赚了，就算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咱爷们也有资格吹嘘。” 话是大实话，崔三压根没说什么鼓励的话，因为没用，这里的人虽然是老弱残卒，却也都是久在边关了，什么事都懂的很，没有援兵一说，保安军和定边军一走，这虾蟆寨就是孤军。 这个虾蟆寨上只有四架三牛八力床子弩算是对西夏人最有威胁的，除此之外，弓弩虽然有，但是箭矢不足，二百多人，盔甲都不算是整齐的，有一身皮甲也都算是不错的，刀枪配置，反正就是一场拼命的游戏了。 苏苑静静的站在城寨之上，一袭青衫，淡淡的看着那渐渐的越来越近的西夏大军，心里略微估摸了一下，应该有五千之数，这只是先锋军而已。 “迎敌，迎敌……放箭，他娘的，给老子射他们……”崔三挥舞着腰刀，大声的吼叫着。 西夏人到了，就没有停歇，更没有什么阵前对话，直接来攻，这对于边关将士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以往这样的互相进攻时有发生，只不过那时候，自己的背后有大军，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消极怠工的，人在绝望的时候，要么会爆发出极大的战斗力，要么就会彻底的崩溃，只不过崩溃一般都是新兵，这些老弱残卒可都是久在边关的，崩溃？或许心里有，不过他们更明白，不抵抗被西夏人抓住了，那会更难受，莫不如拼个你死我活算了。 三牛八力床子弩玩命的上弦，射出，这二百人分成两批，轮流开弓放箭，不管杀伤力如何，总之大家是在抵抗着。 崔三看着顶盾前行的西夏军，心里是绝望的，他很清楚，就算是能顶住一轮，两轮的进攻，这里也守不住的。 想要让这些人活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放弃虾蟆寨，但是依照大宋的军法，这些人最终还得是死。 见苏苑还在那里看的出神，崔三咬了咬牙，给了刘黑子一个眼神，悄悄的到了苏苑的身后，趁着苏苑不注意，只一掌下去，苏苑就晕厥了过去，恰好被刘黑子抱住。 “黑子，带大人离开，要快。” 刘黑子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大哥，一起走啊，咱们离开朝廷是不会怪罪的，侯爷也不会怪罪的啊。” 崔三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算是好看的笑容：“黑子，大哥原本就是个凶犯，是太傅给了咱活着的机会，咱还记得侯爷曾经说过的话，是苟且的活着还呢，还是轰轰烈烈的做个英雄？咱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一辈子也值了，看着这些老兵，咱心里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苏大人不同，他是侯爷看重的人，是要跟着侯爷做大事的，他不能死。” “大哥……”刘黑子眼眶都红了。 “快他娘的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别在这里跟个娘们似的，让老子看着心烦，咱们兄弟几个，就你小子跑的快，滚。” 在崔三的身后，是几个熟悉的身影，都冲着刘黑子笑了：“黑子，带大人走，要是舍不得，回头我们在下面等你就是了。” “就是，赶紧滚蛋，还得给我捎个话，告诉翠红院的小翠莲，老子这辈子是不能给她赎身了，下辈子，他娘的。” “对了，黑子，以后跟咱爷们都立个衣冠冢啊，都在一起，不要离的太远，地方你选，只要弟兄们在一起，怎么着都行。” 刘黑子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不住的哆嗦着，看着自己怀里的苏苑，咬了咬牙，硬是将苏苑扛了起来：“行，兄弟几个都等着我，我把大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就来寻你们。” 崔三看着起身的刘黑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回去给你嫂嫂说一声，我崔三死的值了，我那儿子……算了，不说了，快滚。” 刘黑子扛着苏苑快速离开，一骑绝尘，直到离开了虾蟆寨，伏在马背上的苏苑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虾蟆寨上，二百人硬是顶住了西夏人两轮的进攻，本以为可以喘息片刻了，没想到在这日头都要落山之前，西夏人又攻了上来。 崔三啐了一口：“他娘的，这些西夏人是疯了啊，不让老子休息啊。” 一旁的程大尧喘着粗气：“来，早死早托生，大哥，不说别了，咱射死了十几个了，反正咱是值了。” 人的体力是有限度的，一个神射手，也就只能拉那么几次弓而已，崔三看了一圈，知道大家都已经累的不行，有的人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腰刀一挥：“兄弟们，本来我们这几个弟兄是没必要和你们一起在这里找死的，不过咱看到你们之后，就不想走了，在这后面，是咱们大宋的土地，有咱们的女人和孩子，西夏这群鳖孙儿想要踏足咱们的地方，没门儿，他奶奶的，要死，咱们兄弟陪着你们，真死了，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下辈子，咱们还投胎一起，继续跟这群西夏鳖孙儿干就是了。” “还有一句话，你们或许不知道，但咱知道，要是咱死在这里了，镇北侯他老人家绝对会给咱报仇的，西夏人？呵呵，只要侯爷他老人家一到，西夏就没了。” 虾蟆寨的将士根本不知道镇北侯是个什么人，但是崔三几个都清楚，听到崔三的话都笑了：“大哥说的是，他娘的，再杀几个，不能给侯爷丢脸了，都给老子起来，开干了。” 箭矢已经空了，三牛八力床子弩都成了摆设，饶是如此，小小的虾蟆寨硬是顶住了这一轮的进攻，二百多人死的剩了不到一百人，活着的也都是个个带伤，靠在寨墙之上，像是一条死狗一样不想动弹。 崔三看着夜色来临，挣扎着起来对程大尧说：“床子弩没用了，毁了，不能落在了西夏人的手里，把咱们用不到的都毁了，他娘的，什么也不能给他们留下。” 有人确实想过要逃走，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了，怎么逃？虾蟆寨丢了，能跑的过西夏铁骑吗？仗打到这个份上的时候，想的已经不是要怎么活下去了，打的是仇恨，老子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看着头顶的月亮，程大尧苦笑了起来：“大哥，这里的月亮没有京城的圆啊。” “滚蛋，你是又想你那个小红娘了。” “哈哈……还是大哥了解我。” 有个小卒，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到是活了下来，凑到程大尧身边，好奇的问道：“程大哥，给俺们讲讲京城的事呗，俺们这一辈子都没去过京城。” “京城啊……”程大尧抬头望天，迟疑了半晌才说：“京城啊，太繁华了，女人好啊，不过……你们没去过也是好事，不会怀念了，那里毕竟不是咱们这种人住的地方。” 说完了这话，看着那个小卒笑了：“嘿嘿，你小子到现在都没摸过女人呢？” 小卒大囧，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什么，闹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西夏人不会在夜里发起进攻，这一夜，大家都没怎么睡，有聊女人的，有聊家乡的，也有的说饿了，想来只鸡的…… 清晨，西夏人进攻的号角响了起来，崔三一个机灵翻身而起，摸起腰刀大吼道：“都给老子起来了，西夏的鳖孙儿上来了，今儿个咱们就拼了。” 那一天，虾蟆寨上血流成河，从早上一直打到了黄昏时分，刀刃砍的翻卷了，依旧还在拼命，不到一百人，硬生生的抗住了一天，没有了武器，就用拳头，用脚踢，手脚都没了，就用牙咬，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仇恨。 崔三是最后死的，死在了那杆大旗之下，大旗已经破烂不堪，却依旧迎风招展，崔三靠着旗杆，身上插着断刀，断箭，双目圆睁，指着围上来的西夏人大吼：“我家侯爷，定灭你西夏……” 他死了，就这样背靠旗杆，站在那里死的，西夏静塞军将军到了这寨中之时才发现，这里最后死掉的大宋将士，没有一个合眼的，他们都在睁眼看着这里的一切，眼睛里都是仇恨和不甘…… 那天的午后，杨浩从午睡中惊醒，没有噩梦，只是觉得心烦意乱的，烦躁的在屋子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总觉的要出事，可就是不知道事情出在了哪里。 那天的夜里，已经到了庆州的苏苑哭成了泪人，反倒是刘黑子镇定了下来劝说着：“大人，兄弟们死的不冤，您不能有事，兄弟们还等着大人给他们报仇呢。” “对，你说的没错。”苏苑咬着牙，攥紧了拳头：“这个仇必须报，要马上报……” 第568章 臣死谏 宋辽的合议日渐的进入了正轨，针对于日后如何相处，杨时和耶律大石展开了激烈的讨价还价，都想要多争取一些。</p> 实质上，大家都明白，辽人名义上是降了，但大宋想要完全插足进去还需要时间，辽人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给你机会。</p> 杨浩给出的建议就是，尽量的渗透，在某些不可放弃的位置上，必须实施监管，说白了，就是一国两制的简化版，要逐步的蚕食掉辽人。</p> 耶律大石当然也不是傻的，自然是要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合议还在继续，不过有些事情已经定了下来，比方说杨浩坚决要修筑的辽直道。</p> 以檀渊为界，檀渊以南大宋来修筑，檀渊以北则由辽人来修筑，从汴京城一直到上京府，选取沿途的重要县城，裁弯取直，修筑一条属于大宋的高速公路。</p> 同时大宋已经向金国发出了警告，辽人降了，曾经的辽朝已经成了大宋的疆域，辽人也是大宋的子民，退兵吧，再不退兵，那就是我们一起揍你了，自己看着办。</p> 挟平辽只威，大宋现在就是有这个底气说这个话，也完全如此豪横的说这话，总结起来，金国在这次平辽战争中，实则是没得到什么有效的资源，只不过是将辽朝东京道彻底的纳入了囊中而已。</p> 赵构已经在回京的路上，皇城司以及神机营都会撤下来，善后的工作会交给梁中书以及童贯等人，都知道，这一次将会有很多人受到封赏，聪明人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在这里面钻营，就如蔡京等人都是如此，兴许这封赏之后，朝廷就要出现一批新贵了。</p> “杨浩，这一次你功劳甚伟，说吧，想要什么？朕都可以赏你。”</p> 赵佶表现的很是大方，主要的是扬眉吐气啊，舒爽啊，从来没想过，原来打下这开疆拓土的功绩是这么的爽，比在娘们身上奋斗爽快的多了。</p> “臣不敢居功，若是官家定要赏赐，那么臣……想要个海事都督之职，请官家准允。”</p> “海事都督？”赵佶一愣，大宋朝就没这个官职，但是海事他还是明白的，真是要到大海之上作妖去？</p> 大宋有市舶司，有海上贸易，贸易的都是民间商贾，只是朝廷监管罢了，不过这监管力度可想而知，没有达到后世那个标准，虽然是税赋的一个来源，但绝对不是主流。</p> 要去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位置，赵佶有些怪异的看着杨浩，等着一个解释。</p> 杨浩回道：“官家，臣年纪轻轻已经贵为文华殿学士，银青光禄大夫，让人看着眼热啊，但此次平辽之事，臣有功不赏，也会有人在背后诟病，不如就给臣一个如此官职，也让那些闭了嘴便是了。”</p> 赵佶缓缓的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唉……朕能有如此臣子，是朕之幸啊，就依了你，封你为海事都督，执掌市舶司以及一切海事，正二品。”</p> 这一个正二品扔出来，杨浩差点骂人，老子都说了，人家已经看我眼热了，你还弄个正二品，不过也只是瘪了瘪嘴谢恩了之。</p> 出宫之时，到了那拐角处，依旧没有看到那玉人模样，不免有些怅然，在赵佶问他要什么的时候，他差点脱口而出：“老丈人，我要你闺女……”</p> 还好还好，自己不算是个憨子。</p> 从宫中出来，原本打算去看看完颜翰离朵的，不想有家人来报之，西北急信。</p> 信件在吴用那里，吴用还在府上等待着，杨浩听到是急信，也是匆忙过来，看到的是吴用那很是阴霾的神色。</p> 一封书信摆在那里，杨浩打开来，片刻之后，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越看越是如此，一旁的吴用和春喜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p> 这信不长，杨浩却看的很慢，足足两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地将那封信放在了书案之上，抬起头来，淡淡的说道：“吴用，去告诉崔三的家人吧，不用瞒着，我去见见我爹。”</p> 从未见过侯爷如此的平静，平静到了吓人的程度，吴用和春喜儿都是面面相觑。</p> 走到门口，杨浩突然回头：“春喜儿，去看看崔三家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不要让他家人再出了事。”</p> 到了杨戬那里，杨戬正笑眯眯的看着杨浔在那里玩耍，这小杨浔骑着个小木马，在那里正学着骑马打仗呢，老管家杨福和一众丫鬟在一旁侍候着，生怕这小郎君有个什么闪失的。</p> 杨浩也不避讳，直接跪在了杨戬面前，杨戬一愣，随后收起了笑容：“浩儿，你这是为何？”</p> “爹，崔三死了。”</p> 听了这话，杨戬的脸色也逐渐的沉静了下来，不等他吩咐，杨福已经知机的挥退了下人们，带着小郎君杨浔换了地方玩耍去了。</p> “详细说说。”</p> 杨浩没有说的多么的波澜壮阔，只是简单地将事情叙述了出来，杨戬听的仔细，叹了口气：“唉，他到是寻了个好去处。”</p> 说完看向杨浩：“浩儿打算如何做？”</p> “报仇。”</p> “报仇？”</p> “不错，爹，孩儿会为崔三报仇，而且是很快就要去，西夏，可以不用存在了。”</p> 杨戬一惊：“浩儿，不可莽撞。”</p> “爹请放心，孩儿不会莽撞的。”</p> 父子两人如此的对视着，良久，杨戬再次叹气：“为父这一辈子啊，坏事做了，好事也做了，崔三这些人原本都是罪囚，为父给了他们一次活着的机会，这多少年了，他们到也忠心耿耿，只是没想到……却是先为父而去，他们……死的不冤，死的壮烈，这是让为父佩服的，说到底，他们也是咱们杨家的人，没有给杨家抹黑。”</p> 这是杨浩第一次感受到杨戬不一样的地方，对外人，杨戬一向是不理会的，但是对自己的家人，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好，一个老太监啊，最渴望的说到底还是亲情，在杨戬的心里，崔三这些人就是家人。</p> “安顿好他的后人，其他那几个，连个家室都没有……”说着，杨戬有些哽咽了，两行老泪在眼角处流出，不经意的擦拭了一下。</p> “爹，您放心，他们不会白死的，孩儿要让整个西夏给他们陪葬。”</p> “你想好了吗？”</p> “是的。”</p> “那便去做吧，为父相信你。”</p> 杨浩回到书房，人也是阴沉的，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这强烈的杀气，就是下人们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p> 傍晚时分，春喜儿才回来，哭丧着脸，杨浩问他：“可都安顿好了吗？”</p> 春喜儿一下哭了，跪在地上：“侯爷，是小的办事不利，崔家娘子趁小的不注意……她……她撞柱而亡了……”</p> “什么？”杨浩一惊，起身过来一脚将春喜儿踹翻在地：“你个没用的东西，让你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p> “侯爷，是小的有错，您打死小的吧，小的知道侯爷您心里不痛快，小的认打。”</p> 抬脚还想再踹，却终究忍了下来：“滚出去，把崔三的儿子安排在府上。”</p> 春喜儿走了，柴思若进来了，看着气喘吁吁的杨浩，轻轻的为他揉捏着额头两侧：“相公，妾身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还望相公想开些，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p> “嗯，我知道的，思若啊，其实我和崔三并不熟。”</p> “嗯。”柴思若点头应着，静待下文。</p> “但是他是杨家人。”</p> “嗯，相公说的是。”</p> “崔三原本是爹派来保护我的，没想到……”</p> 这一夜，整个太傅府上空似乎都笼罩着阴霾，杨浩一夜都没睡好，浅睡之中也是时而惊醒，似乎又看到了崔三，程大尧这些，看着他们笑着，大口的喝酒，大块的吃肉，高兴了骂娘，不痛快了也在骂娘……</p> 第二日，资政殿上，议事之中，皇城司戴宗来了，有急事启奏。</p> “官家，西夏发兵来犯，突破虾蟆寨，虾蟆寨二百余守军阵亡，西夏大军已经兵临环州以及庆州。”</p> 辽人投降了，这正是满朝文武欢欣的时候，没想到这个时候西夏来犯，郑居中急了：“那定边军和保安军呢？”</p> 戴宗回道：“定边军和保安军被抽调北上，西夏正是趁着这后方空虚发起了突然袭击。”</p> “这……这是……”郑居中气恼的满脸通红：“这是失职，这是国贼啊。”</p> 说到定边军和保安军的时候，王黼的脸色变了一变，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像是不关自己的事一样。</p> 到是冯熙载马上说道：“官家，我朝伐辽刚刚结束，元气并未恢复，此时若和那西夏开战，并非最佳时机，老臣以为，当以议和为主，先安抚住西夏，另行图谋。”</p> 赵佶眉头一皱，话还没说出来，李彦进来：“官家，镇北侯求见。”</p> “速传。”</p> 杨浩阴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那模样像是要吃人，让这些大臣们无一敢对视的。</p> “杨浩，你来为了何事？”</p> “官家，臣请战。”</p> “请战？”</p> “不错，请战，臣请出兵西北，平定西北之乱，剿灭西夏。”</p> “嘶……你这是……”</p> “虾蟆寨上二百余人，其中有几人是我杨家家将，为守国门，慷慨赴死，家将亦可如此，我杨浩又有何惧之有，西夏人狼子野心，对我中原觊觎已久，贼心不死，趁我后方空虚来袭，臣请官家，臣愿率皇城司亲军，三月时间，平灭西夏以定西北之乱。”</p> “嘶……”</p> 众人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三月时间平灭西夏？平定是平定，平灭可就是另一番意思了，西夏祸害西北已久，多少年了，和大宋打的有来有往的，甚至还让辽人吃了瘪，你说三月灭西夏？你这是疯了？</p> “杨浩……朕……”</p> “官家以为臣疯了是吗？官家放心，臣没有疯？这是金风细雨楼早就已经策划过了的，对西夏之战是早晚要施行的，只不过早晚的事情。”</p> 金风细雨楼？众臣又一次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存在？这还真不怪他们，金风细雨楼是第一次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到底是个什么存在？是要干什么的？谁也不知道。</p> 赵佶是个好大喜功的，有了平辽之功，因为当时杨浩告诉他，这个可行，所以他做了，辽人真的降了，现在杨浩说三月灭西夏也可行，他真的心动了。</p> 看到赵佶脸色的变化，冯熙载马上抢先说道：“官家不可，我朝伐辽之战，国库空虚，还需休养生息，臣以为，此时不宜再战，这西北战事要暂缓，当以议和为主，安抚西夏，请西夏退兵才是上策。”</p> 他这么一说，马上有人出班：“官家，臣附议。”</p> 附议的有之，但大多数还是选择了中立的态度，王黼等人更是不出声，其实这件事，就是白时中和李纲都觉得杨浩莽撞了，三月灭西夏？怎么可能？和西夏之战多少年来都是羁縻之战，一旦陷入了泥沼，那么国库如何支撑？这后面的事情要牵涉到太多了。</p> 杨浩转身，看向了冯熙载：“冯大人，本侯想问问你，当初伐辽，你们就是不同意的，现如今辽人降了，你们不说话了，现在本侯要去平灭西夏，你又站出来了，本侯很想知道，你冯大人是谁的官？真的是我大宋的官？还是辽人的官？又或是西夏的官？”</p> “你……”冯熙载登时眼睛就立了起来，这一幕太特么的熟悉了啊，曾经就是这样啊……</p> 不等他再说什么，杨浩一转头：“官家，西夏人已经突进到了环州以及庆州一代，我大宋的子民已经在西夏铁骑之下被肆虐，此时却不能刀兵相向，只能议和？百姓何辜？”</p> “这……”</p> 见杨浩说的如此的斩钉截铁，李纲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直接出班说道：“官家，臣以为镇北侯说的对，臣以为当出兵讨伐西夏。”</p> 白时中也瞬间站了出来：“官家，臣附议镇北侯之言。”</p> “官家，西夏不可不灭，今日臣杨浩，死谏……”</p> 一句死谏，惊慌了所有人……</p> </p> 第569章 没什么是打一仗解决不了的 死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不过在两宋时期，死谏不多，谁没事总拿自己的性命去逼迫皇帝的？到是明朝时候多的是这样的作死的官员，总想用自己的不值钱的命去挑战老朱家的底线，弄得朝堂跟他么闹着玩似的。</p> 杨浩也是急了，他知道，只要自己提出要灭西夏，肯定会有人出来阻拦，好不容易辽人降了，不用打仗了，不用再担心这些武人有更大的功劳了，朝堂之上皆大欢喜了，自己这个时候出幺蛾子，那些人自然是要跳脚的。</p> 放眼朝堂，满满的官员，可真的要说起来，不管是国内的政策更改，还是对外的征伐，首先牵扯到的是利益，能够分一杯羹，才会有更多的人赞同，王黼支持伐辽，因为他有功劳可拿，但是文官集团总的来说，他们不希望看到有人在这征伐上立下不世之功，这是会分化他们的权利基础的，更不想看到一个喜好征伐的帝王出现，不想帝王能够脱离了自己这个集团的掌控。</p> 综大宋立国以来，从曹彬潘美到杨家将，再到狄青岳飞，甚至说西北的折家，种家，有谁捞到好了？</p> 或者说，这就是一个偏执的时代，偏执到了哪怕家国都没了，我也要坚持自己的意见，坚持自己的理念，绝对不会动摇的那种。</p> 杨浩说死谏，是懒得再废话了，再说下去，也不过就是和他们扯皮，赵佶也会很难办，老子不跟你们扯了，浪费口舌，有这时间大军出征，还可以节省不少时间。</p> 死谏，不是真的要自己死，也不是做给赵佶看的，杨浩在说这话的时候，冷冷的扫视着群臣，那意思很明显，不同意的话，我杨浩跟你死磕，爱谁谁。</p> 话说，刚刚才议定了，这一次论功行赏，杨浩只要了个从来没听过的海事都督的职位，大家都感觉这家伙知道收敛了，也乐得看到这个场面，可现在……</p> 他他么要跟我们死磕到底啊。</p> 李纲和白时中的附议，也让大家知道了，人家是铁了心就要这么干了，没看白时中已经开始挽袖子了吗，这个货摆明了已经对武力解决问题是上了瘾的。</p> 冯熙载脾气暴躁，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赵佶一挥手，脸色阴沉的说道：“杨浩，你随朕来。”</p> 一句话，让群臣都没了声音，看着杨浩跟随赵佶离开了大殿，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发现，官家似乎已经有了改变，再不是当初那个自己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官家了。</p> 到了御园中，赵佶坐定，脸色依旧不好看：“杨浩，一定要打？”</p> 杨浩也很坚决：“一定要打。”</p> “三月可平？”</p> “官家，是三月可灭。”</p> 赵佶眼神闪烁，他很清楚这平和灭是什么区别，犹豫着说道：“你这可是说了大话了。”</p> “臣愿立下军令状。”</p> “你这……”赵佶叹了口气：“只为了你那死去的几个家将？”</p> “非也，自然还有虾蟆寨那些死去的将士，和边关的百姓们。”</p> “若是朕不同意呢？”</p> “臣会带上家中老幼，远赴边塞，和西夏拼了。”</p> “你……唉……”赵佶叹了口气：“你这又是……算了，想想朕自端王之时，那时还为曾想过有朝一日会登基大宝，这许多年来，朕为何能坐稳这个位置，心里也是明白的，坊间也多有说朕是昏君，任用奸佞之言，可那又如何呢，朕曾想，能守住这祖宗的基业就可，只是没想到，现如今可以完成祖宗的遗训，让那辽人也降了，现在啊……”</p> 赵佶的话说的有点心酸，事实上就是如此，活了这么久了，要是他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就真的是个大笑话了，自古以来，能为帝王者，是真傻子的不多，就像那刘禅，懂了的人自然会懂。</p> 不等他说完，杨浩直接插嘴道：“官家，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而非士大夫的天下。”</p> 文彦博的话曾经被多少人奉为至理名言，杨浩这么说，那就是公然挑衅士大夫阶层了，好在听着的只有赵佶一人。</p> 赵佶愣了一愣，随后笑了：“说的好，这天下该是朕的天下，又岂是他人的天下。”</p> “官家能有如此想法，堪比秦皇汉武。”</p> 听了这话，赵佶的脸上多了一些笑模样：“说说你的想法吧。”</p> “令皇城司亲军改道，臣请官家禁军三万，臣领神机营新炮营和火枪营奔赴环州，无需朝廷另行拨付补给，急行军，以延安府拨付粮草，以快打快，三月灭西夏。”</p> “另外，三月灭西夏，更可震慑周边蛮夷，让辽人彻底归心。”</p> 赵佶点了点头：“朕最后再问你一次，此事可行？”</p> “可行。”</p> “好吧，杨浩，朕封你为平夏招讨使，拨侍卫司五万步骑，以林冲为招讨副使，为朕扫平西夏。”</p> “臣领旨。”</p> 至于朝堂里那些人，杨浩才不去理会，也没那个时间理会，当赵佶下了决心，那就摆明了，和那些大臣打擂台的将会是他赵佶，无所谓，最起码赵佶还有两个武力值不错的帮手，白时中和李纲在呢，不行就再揍一顿就是了，没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打一次不行那就打两次喽。</p> 回到大殿的赵佶宣布了这个决定，赵桓着实有些后悔，他很想成为这一次的领军人物，如果杨浩真的能三月灭西夏，那他的功劳就会超过赵构，可是三月灭西夏？怎么可能呢？他不信，也不敢信，更何况，如果自己支持这个事情，那就会得罪朝堂上很多人，尤其是郑居中冯熙载这一群人，会失去很多的助力，所以他怂了，却没想到自己的爹竟然真的同意了。</p> 冯熙载一听竟然是这个结果，果然很是恼火，却不能对这赵佶发作，一转头看向李纲：“李伯纪，都是你等乱臣贼子，蛊惑了官家，老夫和你拼了。”</p> 老头子张牙舞爪的就冲着李纲过去了，李纲没动，在他心里，冯熙载那也是德高望重的，实在没法动手，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大长腿从斜刺里踹了出来，正好蹬在了冯熙载的小腹之上，直接将老头子踹翻出去。</p> 白时中收腿站定，活像个高手：“冯熙载，你个老匹夫，竟敢质疑官家的决策，到底谁是乱臣贼子？”</p> 这一脚果然出了事，顿时有人看不过去了，直接就寻上了白时中，乱战开始……</p> 赵佶无奈的摇头，拉住了想要劝架的李彦，一转身走了，李彦还听到，这官家似乎在嘀咕着：“其实这样也蛮有意思的啊。”</p> 回了府，就看到吴用拎着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在那里，孩子的脸型方正，很有轮廓感，似乎哭过，却又带着一丝的倔强，见到杨浩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小子崔烈恳请侯爷，为父报仇。”</p> 杨浩看了看吴用，先是摆手让这崔烈起来：“这便是崔三的子嗣？”</p> “是的侯爷，这孩子倒是个倔强的性子，想要随侯爷出征。”</p> 杨浩看着崔烈，迟疑了一下问道：“去打仗可能会死的。”</p> “崔烈不怕。”</p> “会很苦的。”</p> “崔烈能吃苦。”</p> “要服从军令。”</p> “崔烈明白。”</p> 对答如流，也很坚决，让杨浩都觉得这不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点了点头：“吴用，将他带在你的身边，不要有任何的闪失。”</p> “卑职明白。”</p> “大军开拔也要三日的时间，皇城司的探子们会先行出发，去告诉小乙，蜉蝣要马上动起来，另外金风细雨楼要完全运转起来，我要西夏的所有的情报。”</p> “侯爷放心，卑职已经安排了下去，按照侯爷的部署，西夏可以不用存在了。”</p> 大军出征需要准备时间，这一次杨浩点将，不只是林冲披挂出征，梁红玉也要带领神机营的炮营和火枪营一起。</p> 新式的虎蹲炮组建的炮营，足足拉出了上千门的虎蹲炮出来，五千火枪兵也是整装出发，这都是神机营的秘密武器，知道的人不多，也只有赵佶以及杨浩体系的人才清楚，说白了，这一次大宋朝要真正的给全天下亮出獠牙来了。</p> 其实火器的开发，连带着就是两个技术的提升，火药的研发以及钢铁的铸造，这两件事情的根本是要有钱，另外就是杨浩给出了一个方向，让神机营在研发上少走了很多的弯路。</p> 三天的准备时间里，汴京城最热闹的事情却不是大宋朝又要打仗了，而是朝廷上的官员们又械斗了，欧阳澈听说自己的师兄又跟人干仗了，果不其然的，这汴京城里年轻一代又开始了各种遭遇战，当然，最后的结果以欧阳澈和白时中获得了胜利而结束。</p> 最让一些人诟病的是，开封府和皇城司以及巡城司的狗东西们拉偏仗就不说了，还特么的下黑手，这就很让人恼火了。</p> 告到朝廷上，赵佶不置可否，也只是对开封府以及相关部门进行了申饬，然后不了了之了，于是乎有些人真的看清楚了真相了，这特么太明显了啊。</p> 冯熙载辞官了，赵佶挽留了，冯熙载坚决辞官，赵佶允了……</p> 王黼也终于和蔡京碰头了，蔡京笑了：“早就和你们说过，不要着急，总会有机会的，三月灭西夏，将明，你觉得可能吗？”</p> 王黼笑了：“太师说的是，三月灭西夏？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杨浩这一次恐怕会贻笑大方的。”</p> 蔡京也笑了：“说的是啊，到了三月之际，若是没有灭了西夏，你可再做做文章，那杨浩也就失了宠信了不是。”</p> “太师高明，将明领会了。”</p> 蔡京高明吗？确实是高明的，要不然人家历经几朝，混的风生水起呢，这是一个实打实的投机主义者，平时不会显山漏水的，一旦找到了机会，他就会马上做出行动。</p> 杨浩得意了许久了，他都不出声，甚至是忍让，他知道，明面上对着干不是好事，赵佶不会提防自己吗？太子又不喜欢自己，那怎么办？等待机会喽，于是……机会来了。</p> 只要杨浩三月灭不了西夏，蔡京就一定会大做文章，把这件事夸大到人神共愤的地步，让杨浩失去所有的政治地位，只不过这还需要等啊。</p> 临出征的前一天，杨浩来看完颜翰离朵了。</p>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真虎娘们果然是消停了很多。</p> “完颜翰离朵，明日本侯要出征了。”</p> “出征？”完颜翰离朵大惊失色：“你是要征伐我大金国了吗？”</p> 杨浩撇嘴一笑：“呵呵，金国吗？还不需要本侯出手，本侯要去征讨西夏了，本侯立了军令状，三月灭西夏。”</p> “什么？”完颜翰离朵再惊：“三月灭西夏？这怎么可能？镇北侯，我知道你能征善战，可三月灭西夏，这……不可能。”</p> “你是不信吗？明日本侯就要出征，完颜翰离朵，你可以给你们女真人报个信，就说本侯要用三个月的时间灭了西夏，你们可以等待最后的结果的。”</p> “我真的可以……”</p> “当然，本侯不会限制你那么多事情的，甚至你也可以选择离开，本侯都不会管你，若是你不想走，也可以在这里等着本侯凯旋而归。”</p> 杨浩来了，又走了，总共没用上多少时间，完颜翰离朵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选择留下，想要看看最后的结果，她不相信杨浩，或者说大宋有能力在三个月内灭了西夏，那可是让辽人都吃过亏的啊，怎么可能三个月就被灭掉呢？</p> 不过一封送往金国的书信还是送了出去，杨浩是真的没有阻拦。</p> “侯爷高明。”</p> 看着笑眯眯的吴用，杨浩也笑了：“高明在哪里？”</p> “女真人狼子野心，伐辽没有得到好处，自然是不甘心的，可畏惧与我朝的大军，他们也不敢擅自有所举动，若是知道了我朝要征讨西夏，自然会觉得兵力空虚，搞不好会有所动作，这也就给了我朝一个出兵的理由了。”</p> “哈哈……”杨浩大笑：“你啊，想的太多了，本侯可没想那么多，以后的事情啊，谁知道呢……”</p> </p> 第570章 兵临庆州 西夏，李元昊称帝后，三场大战打的北宋没脾气，一个庆历合议结束了这大战，李元昊是个聪明人，见好就收不打了，一份庆历合议，去除帝号，受封夏国主，然而每年北宋要赐西夏绢十五万匹，银七万两，茶叶三万斤，还要开放榷场，进行双边贸易。</p> 真要说起来，西夏和北宋之争，到底是谁赢了呢？</p> 为了制裁党项人，北宋关闭榷场，停止双边贸易，也将最初赐下的岁币停止，可以说是断绝了西夏的经济来源，李元昊三次大战也是倾尽了西夏的国力，然而掠夺回来的物资怎么可能和之前相比。</p> 不过他打赢了，这是一个事实，北宋被打疼了，一些官员们被打怕了，李元昊提出议和，这事就成了，但其实呢？西夏国内已经乱成一团，怨声载道，如果北宋坚持一下，可能这西夏将会是立国最短的国家，然而为什么不打下去了呢？</p> 这里面或许有很多的讲究，谁也没看到真实的事情是什么样的，总之一个庆历合议让西夏存在了下来。</p> 合议上说的好，去除帝号，然而李元昊在西夏国内依旧是以皇帝自居，所谓的去除帝号根本就是一纸空话而已。</p> 随之而来的是北宋也曾有五路伐夏，也有永乐城之战，然而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p> 李元昊在战争上，确实很强，打赢了北宋，也打赢了辽兴宗，给西夏的存在奠定了基础，加之以后的左右逢源，让他们一直存在到了不讲理的铁木真来了。</p> 这西北的西夏，和东北的高丽，加上西南的越南，是真真的把左右逢源玩到了极致，你来了，我打不过你我就服你，你走了，老子依旧是我行我素，终于，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带出来的那些不讲道理的蒙古人给他们上了深深的一课，痛在心里的一课啊。</p> 现在不需要了，杨侯爷说，三个月后，西夏将不复存在。</p> 大军出征，直奔西北，其实在这大军开拔之前，神机营就已经先行出发，盘算着日子，估计会和皇城司亲军在庆州汇合。</p> 其实真的客观的讲，在杨浩的心里，李元昊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了，立西夏国，打的辽宋都没脾气，时不时的还和吐蕃黑汗呲呲牙，摆明了一副平头哥的姿态，爱谁谁，不服就干。</p> 不过说起来这西夏，也是蛮有意思的，李元昊一死，两个姓梁的小娘们那是上蹿下跳的，直到小梁太后被毒死，这夏崇宗李乾顺才算是正式执政，李乾顺还算是不错的皇帝，在这个西夏的历史上来说，功勋卓著了，而且硬要说的话，他也算是辽人的女婿，他的皇后就是辽人宗室之女，是玩命的求亲求来的，说白了，也就是个政治联姻。</p> 此次西夏出兵，也不过五万之数，带兵之人却是西夏名将李良辅，说此人英勇善战，在军中多有威望，杨浩到也是看的仔细，只不过到也不在意，这一次，就是一个不对等的战斗，老子不给你们讲品德的，干就完了。</p> 大军过凤翔府之时，就有快马来报，环州已经丢了，西夏人只扑庆州，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歇。</p> 听着这份军报，杨浩抱着儿子皱了皱眉：“吴用，这符合西夏人用兵的特色吗？”</p> 谁也没想到杨浩会带着儿子杨浔出征，一开始杨浩自己都不相信，反正是临出征前的那晚，杨戬亲自拎着杨浔来了：“带着浔儿一起去吧，为父老了，不能看着你给崔三报仇了，让浔儿也见见血，便算是为父看到了。”</p> 那一刻，杨浩才知道，崔三几个人在杨戬的心里有着如此的地位，也算是明白了，太监这个职业，他心里想的东西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异于常人，往往你觉得他可能不会关注的，反而就是他最看重的。</p> 老杨戬没有多少人亲近的人，之前的老杜叔侄两人也是伤到他了，对崔三这些忠厚的汉子就有点格外的看重了，现如今的太傅府里啊，除了杨浩这一家子，也就只有杨福能和他时不时的谈谈心了。</p> 让杨浔随军出征，压根不需要征得方百花的同意，这个虎娘们巴不得自己的儿子去征战沙场呢，要不是不让带媳妇，她怕不是也得跟着来。</p> 只不过她到是没来，死活非要塞一个人进来，就是沈霜，让沈霜女扮男装来侍候杨浔，这个天生娇俏的小娘子怎么扮她也不像个男人啊，没办法，只能放在自己的车架之中，跪坐在角落里，时不时的给侍候一下茶水蔬果的。</p> 当然，石秀是在死死的盯着这个沈霜的，毕竟这沈家破家灭门也是自己的这位侯爷干的，万一真要是来个破釜沉舟的，那可不行。</p> 李逵做这种事是不行的，武松更不行，这次出征不只是他们跟随而来，就连两个和尚那那个杂毛老道也来了，说是要见证这次伟大的奇迹，沿途还招揽了一下江湖人士，比方说混世魔王樊瑞，神机军师朱武……</p> 没有纳头便拜，现如今的杨浩也不需要宋江那一套了，要么跟我杨浩混，要么我扫荡了你们的山头，自己选吧。</p> 吴用听到问话，先是看了看好奇的小杨浔，很是和煦的笑了笑：“侯爷，恐怕这李良辅并非要以占领为主啊。”</p> 杨浩点头：“不错，我也这么认为的，西夏李乾顺这是打算趁着几乎捞上一笔，以为我大宋把精力都放在了辽人的身上，无暇顾及他们啊。”</p> “侯爷，卑职以为，关胜将军的大军由延安府过，可直接填补保安军和定边军的空缺，现在可令怀德军和镇戎军直接顶到西安州，以防西夏卓罗和南军司以及西寿保泰军司有所异动，我大军则可直接面对环州李良辅，给与他迎头痛击。”</p> “嗯，那这样的话，大军就要改道，走庆州，直接面对李良辅才是。”</p> “侯爷说的是。”</p> “苏苑……在庆州吧。”</p> “是的，侯爷。”</p> 杨浩沉默了片刻，脸色淡然：“就按你说的办吧，想必苏苑现在的心情也不会太好吧。”</p> 事情出了，他自己也想过整件事情，想不明白，为何崔三这些人不离开虾蟆寨，他们不是军士，不需要慷慨赴义，他们要走，没人能说什么，可为什么崔三几个人就要在那里等死呢？偏偏活下来了苏苑，是苏苑贪生怕死了吗？还是这里面另有隐情？</p> 可不管怎么说，终于给了自己一个讨伐西夏的机会，如果说，对辽金是国仇家恨，那么对西夏，对高丽以及李越，那就是打心底里的讨厌，甚至说是瞧不起，很不喜欢这些个只会左右逢源，欺软怕硬的家伙们。</p> 吴用去传达了军令，车架之上，杨浩抱着杨浔，缓缓的说道：“浔儿啊，要是那苏山海有贪生怕死之嫌，你说该怎么办呢？”</p> 小杨浔眨巴眨巴大眼睛，到是斩钉截铁的直接说道：“杀。”</p>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理解了，这个回答到真的让杨浩一愣，随后笑了：“我儿说的是啊，非我用者，当杀。”</p> 角落里的沈霜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又惊又怕的偷偷的看着杨浩的背影，她是真的怕，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要自己做了，自己的爹和大哥就全完了，甚至包括建康府那些被所谓的照顾着的家眷，也就都没了。</p> 可偏偏每次见到这位害的自己家破的侯爷，又总是想要多看两眼，生怕日后看不到了似的，就有种永远都看不够的感觉在那心里乱窜，沈霜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愫，可偏偏造化弄人啊。</p> 这可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侯爷啊，得官家宠信，手握大权，不说这朝中的官员们，就是那些他国使者见了都也只是跟个狗一样，甚至还听说这平辽之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试问这样一位能文能武的年轻俊彦，又有哪个少女看了不怀春呢？</p> 然而，终究有那么一个坎儿，自己的家是被他弄没了的，自己一个千金小姐沦落成了丫鬟……</p> 只一日便到了庆州，好在庆州还在，到了这庆州也才知道，李良辅果然是改变了策略，没有再次进攻庆州，而是扫到了整个环州境内，试图在加固环州的工事，要在环州摆开阵势了。</p> “侯爷，您要给崔三大哥，程大尧他们报仇啊，他们死的太惨了。”刘黑子见到杨浩的那一刻，眼泪就跟瓢泼的大雨一样泛滥了。</p> “侯爷，那西夏人就是牲口啊，他们把虾蟆寨战死的兄弟的头颅砍了下来，立在了旗杆上，崔三大哥……崔三大哥他们的都在。”</p> 士可杀不可辱，杀人砍头，战场上原本没什么，你以数万人攻打一个只有二百余人的虾蟆寨，赢了到也不说什么，却要看下了头颅来炫耀，杨浩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p> 林冲直接站了出来：“侯爷，末将请战，定要斩了那西夏李良辅的狗头来给将士们报仇。”</p> 帐中之人，没有一个不悲愤嚎叫的，就连守在帐外的李逵都要疯了，要不是武松和石秀拦着，这货就已经冲出去了。</p> “该死之人苏苑向侯爷请罪。”</p> 苏苑披头散发，再没有当初汴京城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整个人的身上带着的都是颓废的气息，腮边的胡子更是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清理了。</p> 看到苏苑双膝跪地，杨浩面色一变，指了指众人：“你们出去。”</p> 众人连忙起身告辞，只不过杨浩却留下了崔烈，这个七八岁的小伙子现在也是一身单独处理过的皮甲，腰间挎着一柄短剑，刚刚刘黑子说起崔三的事情的时候，这小子眼神虽有波动，却是面色不改，只不过是更加的坚毅了起来。</p> 等到众人出去，杨浩才问道：“山海，为何是该死之人？”</p> 苏苑苦笑：“侯爷，苏苑原本应当和崔三等人一起赴死的，现在却要苟且与这世上，辜负了侯爷的厚望，也辜负了崔三等人的美意。”</p> 没错，虾蟆寨上发生的事情杨浩已经知道，但也曾怀疑这苏苑是不是临阵脱逃了，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的怀疑也没了，这曾经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现如今却变得连个乞丐都不如，这还是那个要和自己一起以天下为局的苏山海吗？</p> “只败了一次，便没有了再战的勇气了吗？”</p> 杨浩转身坐下，定定的看着跪在那里的苏苑，有些嘲讽般的说道。</p> 苏苑嗤笑：“侯爷激我？曾经也以为这天下是囊中之物，可以为侯爷谋划这西夏，却没想到落得一个如此下场，是我小看了天下人。”</p> “是吗？”杨浩依旧很淡然的样子：“如果没有这件事，本侯又如何能说动官家来讨伐西夏呢？”</p> 听了这话，苏苑一愣，抬头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侯爷莫非早就已经……”</p> “不，本侯不知道，本侯还没到了用自己的人去换取机会的地步，只是这一次西夏动了本侯的人，那本侯就要打他，出京前，本侯立下了军令状，三月灭西夏，若是不然，本侯就去那黄泉路上寻崔三，苏山海，你若是还有心，就给本侯振作起来，你以为崔三他们将你送出虾蟆寨就是看你这样颓废的吗？”</p> 苏苑再一次沉默了片刻，还是摇头苦笑：“侯爷还是激我，若是能早一点和崔三兄弟团聚，对我来说，到也是好事。”</p> 杨浩也摇头，一把拉过来了崔烈：“你知道这是何人？”</p> 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苏苑有些莫名其妙的摇头。</p> “他叫崔烈，前段时间还是个有爹有娘的孩子，只不过爹战死了，娘跟着殉了情，现在他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可他没有气馁，他知道要给他爹报仇，你苏苑竟然连个孩子都不如？”</p> “崔……烈……”苏苑默默的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一惊，双眼终于有了光彩：“侯爷，他可是崔三之子？”</p> 杨浩缓缓的点头：“你可愿教他？”</p> “我……愿意。”</p> “你可愿助他复仇？”</p> “卑职愿意，卑职定要亲手斩了那李良辅……”</p> </p> 第571章 大炮响兮轰他娘 “他……他怎么可以这么莽撞？三个月平灭西夏，他是疯了吗？”</p> 刚刚从荥阳赶回来的谢子瑜气急败坏的和谢渊说着这个事情，镇北侯杨浩要在三个月的时间灭了西夏的事情已经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传开了，没有人相信这事有成功的可能性，都觉得这就是个笑话。</p> 没有什么家国天下，大家只是拿这个当做一个谈资，单纯的认为已经存在了很久的西夏怎么可能在三个月就被平灭？</p> 然而，很多人更关注的是结果，那镇北侯杨浩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啊，要是没做到的话，嘿嘿……</p> 不只是谢子瑜认为做不到，谢渊和崔博这样的人也认为做不到，可能如何呢？</p> 谢渊叹气：“唉，子瑜啊，为兄也知道这个，可以镇北侯的性子，谁能劝说得动呢？”</p> “这个人真的是……气死人了。”</p> 看着谢子瑜小姐脾气要发作，谢渊连忙问道：“荥阳郑氏如何？”</p> “哼，他们能做什么？”谢子瑜冷哼一声：“难不成他们还真的敢和我们谢家作对不成？不过……”</p> “不过什么？”</p> “不过这杨浩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就不好说了，很多人都在观望了。”</p> “是啊。”谢渊点头：“何止是很多人啊……”</p> 谢子瑜听了这话，秀眉一皱：“堂兄此话何意？莫非是家中……”</p> 谢渊继续点头：“嗯，家中来信，要我多做一手准备。”</p> “这……祖父真的是老糊涂了。”</p> 糊涂吗？谢渊不敢说这话，门阀要考虑的是延续，是持久，杨浩如果真的玩大了，失去了宠信，甚至说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以后？</p> 大家合作也都明白，互为棋子罢了，单纯的从交往来说，谢渊是佩服杨浩的，这是个有人格魅力的人，是经常会有这奇思妙想的人，可如果这个人自己作大劲了，那也就没用了。</p> 甚至谢渊能猜到，恐怕京中那些和杨浩有着来往的家族也都在暗地里有些绸缪吧。</p> 如同谢家兄妹一样，完颜翰离朵也不相信杨浩可以三月灭西夏，这简直就是扯淡，吹大了，所以她的书信没有任何拦阻的直接送到了完颜宗望的手里。</p> 辽人投降，让金国失去了战略意义，黄龙府传令，完颜宗望就地解决了原辽人东京道的残余力量，尽量快的将东京道彻底稳定下来，只不过这封密报，让完颜宗望感到机会来了。</p> “二哥，这宋人是疯了吗？以为辽人投降了，就可以三个月灭了西夏？这简直是……”</p> 完颜宗弼看了密报后也是觉得太扯淡了，时间长点或许可以，因为宋人有登天营，有轰天雷，他们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厉害的，可是三个月？光是行军就要多久？这太扯淡了啊。</p> “宋人啊，有些忘乎所以了。”完颜宗望淡淡的说道。</p> 这完颜宗弼一听，眼珠一转：“二哥，你说这是不是代表着机会来了，我可是刚刚听说，连那郭药师都带兵离开了，这边只剩下了宋人梁中书的人马。”</p> “呵呵。”看着这个骁勇善战的四弟，完颜宗望笑了，笑的很开心。</p> 机会主义者，并不单单的说的只有蔡京，世间无数人，聪明的人总是擅于抓住机会，而更聪明的，是在没有机会的时候创造机会。</p> 李良辅能突然攻入大宋，占据环州，时机不可谓抓的不好，这个时机选择的那是相当的好，完颜宗望也对这人很是赞赏，所以，当机会来临了你怎么做呢？</p> 机会就像是希望，李乾顺李良辅看到了希望自然要大举进攻，谢子瑜去荥阳安抚郑氏也同样是看到了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希望，就如同苏苑看到了崔烈一样。</p> 苏苑知道崔三有个儿子，就是没想到杨浩会把这个孩子带到战场上来，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如此的坚毅，在他的面前谈起崔三之死，除了一些细微的表情外，基本是无动于衷的，这一份心性，甚至让苏苑都有些佩服。</p> 重新梳理过的苏苑，没有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让人看上去，到感觉是沉淀了许多，更加的稳重了。</p> “侯爷，李良辅在环州东南通远一带布置了重兵，是想要在那里展开大战，依仗铁鹞子的冲击力来抵御我军，卑职猜想，南部的西寿保泰军司和卓罗和南军司，以及北部的祥佑军司和左厢神勇军司都会有异动的。”</p> 杨浩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本侯已经传令，怀德军和镇戎军兵进西安州，可让南部西夏军不敢乱来，至于北面嘛……”</p> 苏苑淡淡一笑：“北面不只有绥德军和晋宁军在，恐怕殿下的大军也已经到了。”</p> “不错。”杨浩的双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咱们没有那么多的压力，李良辅的五万精锐，本侯要的是一个都跑不了，你可明白？”</p> 苏苑快速的点头：“卑职明白。”</p> “大军随你调动，这一次神机营要用好了，那些虎蹲炮，你当知道厉害。”</p> 战争，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小范围的遭遇战固然有之，但奠定胜利的，终归是大规模的战争，李良辅既然能够率五万大军突入环州，必然是有备而来，西夏不可能没有后续的动作。</p> 然而，不同的是，这个时代的人，对战争的想法还停留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里，辽人如此，金人如此，西夏也是如此，其实大宋更多的将领也是如此的。</p> 唯独金风细雨楼的这些人们，结合了神机营的新式火器，自然演变出了更好的作战方式，围绕着火器的巨大杀伤力和射程上做文章，这便有了新的战争模式。</p> 清末时期，冷兵器和火器交替的时代，那时候的八旗兵和蒙古兵还没有意识到火器的厉害，在那些列强的手里吃了不少的亏，而现在的西夏，辽人到是像极了那个时候的清末。</p> 李良辅已经年近中年，浓眉阔眼，作为李乾顺最为倚重的将军，他很清楚，这一次占据了环州，只要将大宋拖进了拉锯战中，就又有机会和大宋谈判，谈判的结果都想好了，那就是从大宋的身上再咬一块肉下来。</p> 这是西夏人擅长做的事情，只要能得到好处，又不是把大宋逼的太紧，大宋一定会同意这个结果，毕竟大宋的只要精力都放在了辽人的身上，现在派大军过来和自己开战，那太不现实了。</p> 听闻这次大宋的主帅是镇北侯，李良辅还是比较在意的，虽然是西夏将领，那也是听说过这镇北侯杨浩的，年纪轻轻就敢带兵伐辽，更是一举拿下了檀渊七州，逼得辽人不得不低头，在国内也是平定了各种的叛乱。</p> 在他的心里看来，杨浩是有本事的，足可列入名将行列，但是只有五万人就来征讨我西夏？那你也真是太看不起我西夏铁鹞子了吧。</p> 其实不只是他觉得大宋这一次打不赢自己，就是那些西夏军人也是如此认为的，对等的兵力下，他们连辽人都不跑，又何况是大宋呢？</p> “将军，宋人的怀德军和镇戎军果然有了动作，北面的绥德军也在向银州靠拢……”</p> 李良辅听着亲兵的汇报，不住的点着头，此时他就在帐外，看着庆州的方向，虽然说对这次战争有着很大的信心，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里就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p> “传令，斥候都放出去，一定要仔细，不可有任何的闪失。”</p> 这边话刚说完，就听到庆州方向传来了一阵炸雷般的声音：“通……通通通……”</p> 正惊讶发生了什么，那亲兵睁大了眼睛指着天边：“将军，快看……”</p> 天上，渐渐地，一些黑点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来，李良辅惊呆了。</p> 虎蹲炮上战场也需要距离，要在有效的射程范围内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攻击力，大军出动沿途清扫了所有可见的西夏斥候，这也怪西夏斥候有些大意了，当然，也是李良辅这些西夏将军们大意了，在他们的意识里，大宋要攻过来，也会是大军到前，排兵布阵，大家摆开了阵势才开干，可现如今……</p> 在他们还看不到的地方，人家就摆开了阵势了，杨浩也是毫不吝啬，身边只留了石秀，其他人全都扔到了前方，当然了，这也是李逵武松的人的要求，给家人报仇，这种事情义不容辞，要是不砍个几十个脑袋回来，那就太对不起侯爷的栽培了。</p> “侯爷放心，李良辅的脑袋俺铁牛定要给您拿回来当夜壶……”</p> “说的哪里话，那黑厮，可是当洒家不存在？”</p> 一旁的武松只是冷哼，而作为将领的林冲则是不忿，因为侯爷不让他出战，不管怎么说，李良辅的脑袋已经被很多人预订了，至于是谁能拿到，那就要看本事了。</p> 蹲在战阵的前沿，李逵依旧有些愤愤：“要俺说，直接杀将过去便是，偏要弄这个什么炮的，难不成还比的过俺的斧头不成？”</p> 武松抽出腰刀，在那里龇牙咧嘴的：“铁牛，不是俺说你，侯爷自然有侯爷的安排，没看那神机营带兵的可是那红玉丫头，那小娘子要疯起来，恐怕你也不行。”</p> 对梁红玉这个人，鲁智深是不太熟悉的，不过却很好奇：“二郎，那红玉小娘子放在面孔上的是个什么东西，在弄什么呢？”</p> 武松看了一眼说道：“那是千里眼，据说可看到千里之外的东西，是侯爷命神机营打造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p> 几个人正说着呢，就听得一声巨响，李逵吓了一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随后就是一连串的巨响，整个人都惊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神机营一排排的炮口。</p> “俺地亲娘啊，这么大的声响，可吓死俺铁牛了。”</p> 这下可爽坏了梁红玉，这小姑娘跳着脚的喊叫着：“给老娘轰，轰死这群该死的西夏人，不要吝啬，轰他娘的。”</p> 咒骂完了，还不忘了吩咐自己身边的人：“把数据都给我记好了，不要有任何的遗漏。”</p>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原本杨浩不想这么提早的让这样的战争来临，可是西夏人，这个让他讨厌的小国让他发了狠，不说是触及了底线吧，总之，西夏就当做是一个牺牲品吧。</p> 在已经拥有了这种超越时代的武器装备的情况下，还跟人家摆开阵势打，那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单方面碾压过去就是了，战争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胜利，那么要再细说一下呢，就是能够以最少的战损活得胜利。</p> 同时，杨浩更明白，自己夸下了三个月灭西夏的海口，就必须做到，这一次，自己不只是要震慑朝堂，更是要震慑天下，想整个天下宣告，在大宋的威武之下，你们都只是蝼蚁，只要我大宋愿意，随时随地可以灭了你们。</p> 神机营火炮营彻底的震慑了大宋的这些官兵们，如鲁智深武松这样骁勇的人也为这壮观的场面为之咋舌，更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军卒了。</p> 虎蹲炮连连的嘶鸣着，火药燃烧后升腾着氤氲，这个样子甚至让很多官兵觉得，这是镇北侯招来的神兵啊，绝对是这样的，你们看那神机营的名字上就带着个神字呢嘛，一定是这样的。</p> 随之而来的是欣喜，有镇北侯的神兵助阵，哪有打不赢的道理？</p> 战阵之后，杨浩立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单手抱着杨浔，这杨浔压根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还不断的挥舞着小手，十分高兴的样子。</p> 这西北的秋风吹过来，杨浩身后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看着前方的战况，淡淡的笑了：“山海，继续吧，这一战，本侯不要活口。”</p> 苏苑淡淡一笑，躬身说道：“侯爷放心，卑职已经做好了安排。”</p> 在杨浩身后，沈霜看的呆了，这谈笑间，就让一切灰飞烟灭的男人，竟然是如此的迷人，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的自信，自信的这天地之间，只要他想，就可无所不能的样子。</p> “他说三月灭西夏，那就一定呢，是这样的了，人们都说他是身下下凡，也一定是这样的了。”</p> </p> 第572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对等的战争就是单方面的屠杀，李良辅压根不会想到杨浩会这么撇开原由的战争规则，你要硬说他不讲武德到也没什么，只不过杨侯爷不会给你好自为之的机会。</p> 原本是一群平级的大佬，突然这大宋朝摇身一变成了挂逼，怎么玩？杨浩就是大宋朝的外挂，玩个游戏嘛，遇到挂逼了，平衡也就打破了，举报是没有用的，你又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会管这事。</p> 李良辅听说过大宋有登天营，也听说过那轰天雷，然而也只是听说，根本不知道这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现在他看明白了……</p> 人都看不到呢，人家就把自己的大营炸了个七零八落了，看着仓皇逃窜的手下将士们，他是欲哭无泪，怎么办？毫无办法，从来没应对过这个情况啊，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p> “将军，快走吧，这是宋人请来的天兵天将啊……”</p> 人类，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恐惧，随后开始胡乱的猜测，实在解释不通，就要归咎于鬼神，这是常态，西夏人也是如此。</p> “不……这不可能的，我不信……”李良辅睚眦俱裂，双眼充血的看着这一切，那黑乎乎的炮弹却不会因为他的痛呼而停止。</p> 战争是无情的，从来都是这样的，不会以为谁的悲戚就会停止，更不会因为你认输了，就会停止杀戮，因为杨侯爷说了，不要活口。</p> 高台上，杨浩似乎看到崔烈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p> “崔烈，有什么就说。”</p> 崔烈抿了抿嘴：“侯爷，那些……西夏人不会逃走吗？”</p> 杨浩淡淡一笑：“会，可是他们能逃走吗？”</p> 看着远方的眼神愈发的深邃，像是看穿了一切。</p> 环州战场外，呼延灼端坐与马上，听着远处那不断传来的雷鸣般的声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虎目圆睁：“都给本将听好了，侯爷说了，不要活口，更不能放走一个西夏人，遇到西夏人，不管是否抵抗，不接受投降……”</p> 这一次出征，呼延灼也是捞到了机会，混迹在殿前司，说实话并非他本意，看着关胜那些人北上立下汗马功劳，作为武人能不嫉妒吗？</p> 终于，杨浩要出征西夏了，呼延灼马上寻到梁师成，送了不少的东西，才捞到了这个机会，但也只能是屈居在林冲之下。</p> 这对于他来说到是无所谓的，他要的是征战，要的是功劳，这就足够了。</p> 双鞭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虽然没有安排他在主攻的位置上，在这外围扫荡，这也不错，只要完成了任务，那就是战功，路啊，总是要一步一步走的，他自己也很清楚，谁让咱不是人家镇北侯嫡系呢。</p> 像那嫡系的林冲，什么都不用干，人家躺着都可以拿到功劳的，自己就不行了啊，要努力啊，所以就要多杀人啊，一个都不能放跑了。</p> 鲜血是最能刺激人的感官的，当遇到第一拨西夏人之后，那强烈的血腥气就刺激的众人的杀性大发了起来，什么多巴胺，什么肾上腺素，总之是能让人兴奋的，都开始作用了起来。</p> 杨浩下了不要活口的命令，众人也是可以放开手来做，不需要有什么顾忌，脑子里只要有一个字就可以了，那就是杀。</p> 神机营同样很忙碌，梁红玉是一边的叫骂西夏人，一边的吩咐手下的那些匠人们记录每一尊虎蹲炮的情况，发射速度，炮膛的热度等等等等，都要一一记录下来，这是数据，也将会是以后改进虎蹲炮的参数。</p> 终于，苏苑的命令到了，神机营火炮营退场，令旗招展，李逵等人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大吼一声：“西夏狗贼，你铁牛爷爷来啦。”</p> 这黑厮，拎着两把板斧到是冲的最快，随后就是十分洒脱的武松鲁智深以及邓元觉，至于公孙胜那老杂毛……这种危险的时候他一般不会出现的。</p> 苏苑的安排很简单，火炮营几轮下来，先把西夏人打的仓皇逃窜，以步兵作为中军主攻西夏大营，呼延灼的骑兵在外围扫荡，力求不放走一个西夏人。</p> 李逵等人跑的是快，可还是快不过有些特殊的人物，比方说梁红玉，这丫头骑在马上，还不断的大吼着：“都快点，要第一时间拿到西夏大营的数据，不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啊。”</p> 这特娘的，李逵咒骂了一声，也只能悻悻然的认了，反正他是知道的，侯爷的学生里没有正常的，这梁红玉压根就不像个女人，不喝酒的时候还好点，喝了酒那更是指天骂娘的啥事都敢干，虎的一逼。</p> 冲到西夏大营的时候，众人不免咋舌，这哪里是什么西夏大营，这就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地上布满残碎的肉块，还有那没有死透的，只能在那里痛苦的呻吟着。</p> 到处都是血腥味和火药的混杂气息，先到来的梁红玉已经在指挥手下人做着记录，手里提着一把长刀，见到有那还活着的，直接补刀，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样的自然。</p> 不只是他，她的那些手下也是如此，做好记录，挥手就是一刀。</p> 对于那些被炸到残废的西夏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种解脱吧，这一刀相当于是慈祥的佛祖的关爱了，不要让你再受这苦难了。</p> “哇呀呀……李良辅那贼死鸟哪里去了？你铁牛爷爷来取你的狗头来了。”</p> 屠戮开始了……</p> 高台之上，风似乎有些烈了，杨浩给杨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小杨浔脸蛋红扑扑的，到是没有一点怕冷的意思，很是有兴致的样子，要不是年纪还太小，估摸着已经有心思要去那西夏大营了。</p> 战报不断的有人送来，听着那些数字的叠加，沈霜渐渐的看是颤抖，内心里终于知道了杨浩是有多么的可怕，就是曾经面对自己父亲死亡的消息而面不改色的崔烈也开始露出了惊惶的样子。</p> 杨浩淡淡的一笑：“呵呵，崔烈，你可是怕了？”</p> “没有，小的……”崔烈迟疑着说道：“侯爷，小的就是觉得是不是杀戮太重了。”</p> “重吗？”杨浩依旧看向远处：“崔烈，要知道，这些人是害死你父亲的人，难道你不想报仇吗？”</p> “呃……想，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啊。”</p> “是吗？”杨浩转头看过来，嘴角上挑，到是有些欣慰，欣慰的是这小子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心智。</p> “若是市井之中，我们只追究凶手就可以了，崔烈，这是国战，国战之下岂有小事？国战之下，不能妇人之仁，今天你放过他了，或许明天他就会带兵杀了你，这就是国战，本侯要打的更是灭国之战，既然要灭国，总要有些震慑手段的。”</p> “更遑论，他们是西夏人，这数十年来，西夏屡屡犯边，屠杀我汉家儿郎，劫掠我大宋的财货，他们是该杀的，哪怕本侯知道，这里面并非所有人都是党项人，也有汉人，那又如何？当他们拿起了西夏的武器，穿上了西夏的盔甲，那他们就是西夏军人，战争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战争的目的是胜利，而胜利的根本是杀戮。”</p> 杨浩不知道崔烈是不是能听懂这些，上一辈子自己看了不少的，影视剧，打仗就打仗，动不动就圣母的去玩嘴遁，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就赢了，说什么谁的命都是人命的好听的话，事实上真是这样吗？</p> 国战啊，没有情分可讲的，战争的本质说到底，还是杀戮，因为你把人家杀怕了，人家才会服你的，老夫子的圣贤之道，在这里是没有用处的。</p> 在这一点上，杨浩最赞同的说法就是一手屠刀，一手论语，做好了选择，也教你如何做人。</p> 血腥气弥漫了战场之上，直到黄昏时分，清理的打扫才完成，杨浩没有铸京观那种嗜好，觉得没意义，人死了，就别折腾了，就单说震慑效果，那也只是一时的不是吗。</p> 西夏大营的原地址上，燃起了无数堆熊熊的大火，那种皮肉烧焦的气息让人闻之作呕。</p> 统计的数据出来了，西夏五万大军，阵亡四万三千余人，其他的不知所踪，按照苏苑的估计，跑出去还能凑到一起成规模的恐怕是不足两千人。</p> 呼延灼前来请罪，因为还是有人逃出去了，至于李良辅也没找到，众将领包括李逵等人都是面有愧色，夸下的海口没有做到，这是很丢人的事情。</p> 同时，大宋朝终于创造了有史以来的最可怕的战绩，中军中，神机营因为炮膛炸膛到是有死伤的，不过也只是五十几人，损失最大的是呼延灼的游骑兵，遇到了一些抵抗，但死伤总数也不过才百十来人而已。</p> 这个数据一出来都惊呆了，这简直就是完胜，甚至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众人看向杨浩的眼神又多了一份畏惧和崇拜，虽然真正指挥的是苏苑，可杨浩啊，镇北侯啊，这一切的根源在这里啊。</p> “好了，都不要垂头丧气的，本侯说不要活口，又没说要一战功成，今日大家都辛苦了，那李良辅既然逃了出去，那就继续追击便是了，明日清扫环州境内，总是会抓到他的就是了。”</p> 这多半是安慰的话，不过这样说，更是让众人有了决心，定要追杀这李良辅了。</p> 夜里，沈霜端着热水进来，杨浩一愣，之前这沈霜可是只侍候好杨浔就可以了，这是……</p> “浔儿呢？睡下了吗？”</p> 沈霜点头：“小郎君睡下了，石秀大哥在照看着。”</p> “哦，那你过来是做什么？”</p> “奴婢……奴婢……”沈霜一瞬间俏脸有些羞红：“侯爷劳累，奴婢侍候您沐足。”</p> “你不用……”杨浩刚要拒绝，不过话到嘴边又改变了想法：“好吧，本侯是有些累了。”</p> 脱下皮靴，任由沈霜侍候着，看着蹲伏在面前这个俏女子，杨浩感受着热水带来的刺激和那双柔荑的揉捏，轻声的说道：“今日你可是怕了？”</p> 沈霜的动作一滞，随后缓缓的点头：“奴婢未曾见过如此场面，心里着实有些害怕了。”</p> “现在呢？还怕吗？”</p> 这一次，沈霜回答的很快：“已经好多了。”</p> “那就好。”</p> 说完，帐中陷入了沉默，杨浩在这揉捏之下，竟然有些要昏昏欲睡的感觉，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沈霜。”</p> “奴婢在。”</p> “你恨我吗？”</p> 沈霜再次停住了动作，随后轻轻的说道：“恨过。”</p> 恨过？呵呵，杨浩有点想笑，这个恨过用的很精妙啊，意思就是现在不恨了是吗？为何呢？</p> 这是个聪明的女人，说恨，那就还是会被猜忌的，说不恨，那就太假了，家都破了，还说不恨，那这人得是什么心性？</p> “好了，本侯累了，你也去休息吧。”</p> 沈霜乖巧的侍候躺下，这才出了营帐，回到住处，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她很清楚，如果今夜杨浩需要侍寝的，她会马上把自己脱光，但是杨浩没有，心里竟然有点小失落。</p> 说恨过一点都没错，确实是恨过，甚至有过想要找机会报仇的想法，可这个仇该怎么报？除非自己不顾及父亲沈放和大哥沈鸿的命了。</p> 曾经以为这镇北侯就是个魅惑君上得到荣宠，然后就是仗势欺人以权谋私的人，可接触的多了，发现自己的想法都是错的，这个人除了有的时候会很懒，其他的时候人家做的比任何人都好。</p> 用府里下人流传的话来说，侯爷那是神仙下凡的，侯爷是要布局天下的，那怎么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拟的？</p> 沈霜痛恨自己，既然人家能把自己带到军中来，为什么刚刚自己不能主动一点呢，也许自己主动一点，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水到渠成的事情啊。</p> 只要能成了这杨浩的侍妾，那沈家就很有希望了啊……</p> 她的想法杨浩并不知道，当然，她也不知道杨浩被这稍微的一点点的撩拨弄得确实是没有睡好……</p> 不过这个夜里，可不是只有杨浩不会睡好的，李良辅更是如此……</p> </p> 第573章 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 李良辅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们就连人都没看到自己就败了，那从天上而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轰天雷？</p> 五万大军啊，在这可怕的轰天雷面前，连一点抵抗的可能性都没有，只有逃跑，不断的逃跑，然而还是会被炸的七零八落。</p> 信心满满的出征，想要从大宋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可没想到这才刚刚张开嘴，就被人塞了个炮仗进来，直接把这一口牙都崩了个粉碎。</p> 李良辅看着跟着他一起逃出来的亲兵们，欲哭无泪已经无法形容他的心情，是真的有心想要拔刀自刎了。</p> 成功的逃出来，聚拢到一起的也不过才一千多人，这里面大多是自己带出来的亲兵，趁着夜色一直在向西夏方向靠拢过去。</p> 只要翻过了虾蟆寨，回到西夏，李良辅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打回来的，这环州一战是自己毕生的耻辱。</p> 一个武人，是忍受不了这样的耻辱的，连对手的样子都没看到，就被人打的彻底溃败，李良辅不服，他不认为大宋的轰天雷就没有办法破解，身为将军，自然也发现了一些门道，如果提前知晓，让西夏的骑兵冲击起来，那这轰天雷的威力就会弱上很多，况且只要能回到西夏，必然会得到李乾顺的支持，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p> 仇恨，就是这么出现的，因为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仇恨的制造者，如果单说崔三的事情，那么李良辅就是制造者，可是往大了层面上说，大宋和西夏的仇恨呢？</p> 国战之上，不要从道德层面上来讨论问题，那些文人们啊，也是吃了这方面的亏，总想要辩个理出来，战争？有理吗？</p> 李良辅的溃军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停歇，直奔虾蟆寨方向，倒不是这里是唯一的退路，只因为李良辅在这里重修了寨墙，留下了上千人的驻军。</p> 西夏名将，进退有据，这是李良辅的基本素质，虾蟆寨地处险要，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这都是西夏和大宋之间的一座桥头堡，就算是毁了，只要有人占据这里，一样会修筑要塞，李良辅很明白这个道理，与其被大宋占领这个要地，还不如自己占据下来。</p> 一直到了天边放亮，才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虾蟆寨，远远的看到寨墙上依旧飘扬的西夏大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感觉昨日就像是一场梦，而自己现在才梦醒了，只可惜这个梦太真实了。</p> 应该说看到了虾蟆寨，这些逃兵都放松了，长出了一口气，知道翻过这里就可以回家了，行进到距离寨外不到一里地的时候，李良辅突然皱眉，挥手让手下人停下了脚步：“停，不对劲。”</p> 令行禁止，被李良辅阻止下来，都有些疑惑，身边的亲兵问道：“将军，可有什么不妥？”</p> 至于有什么不妥，李良辅不敢断定，但是就是觉得不对劲，寨墙上大旗招展，也有那影影绰绰的守军，可怎么就是觉得这里有危险呢？</p> 这种感觉很不好，但很真实，就像是被轰天雷轰炸之前的那种感觉。</p> “不对，快退。”</p> “将军，虾蟆寨是咱们的……”亲兵急了，刚想要劝说一下，就听到一声号炮响，随后从左侧的矮山之上杀出来好多人。</p> 只看那着装还有些模糊，可听到喊杀声就知道这是宋人。</p> “御敌，御敌……”</p> 漫山遍野的都是宋军，看似很多，不过李良辅知道，宋军真的不多，应该说是自己的人太少了，原本就被弄的如同惊弓之鸟了，这个时候，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那都是风声鹤唳了，叹了口气，已经是退无可退了，这宋军封路封的太好了，要么逃往那虾蟆寨，要么就在这里死战。</p> 拔出腰刀，唯有一战，宋军能在这里出现，恐怕虾蟆寨已经不能去了。</p> 那宋军中，为首的一人，面似锅底，虬髯蓬乱，挥舞着流星锤哗啦啦作响：“还好你们真的来了，那李良辅可在？老子要你的人头好给镇北侯他老人家纳个投名状呢。”</p> 矮山之上，公孙胜挥舞着拂尘，背上背着一柄长剑，淡然的看着这一切，拂尘摆来摆去，道骨仙风，貌似神仙。</p> 在他身旁是一个做书生打扮的清瘦中年人，皱着眉头看着一切，淡淡的说道：“道长，镇北侯麾下果然是能人繁多啊，竟算得这李良辅会逃往这虾蟆寨。”</p> “哈哈……”公孙胜笑了：“朱武贤弟，侯爷更是神机妙算，只是你还未曾领教，这一战，不得有失，你可明白其中道理？”</p> 朱武也笑了：“自然是明白的，我等原本落草为寇，镇北侯能接纳我等，也是要看看我等是不是可用之人，此战定然不容有失，不然可愧对了道长的一片苦心了。”</p> 原本朱武是和陈达杨春占山为王的，而那抡着流星锤的樊瑞也应该是和项充李衮在芒砀山快活的，或许是某位高维度的官员用了什么特权，这两伙人就聚集到了一起，被公孙胜一番说教，算是被招安了。</p> 招安了就要有所作为，不然我要干甚？这就是杨浩的理论，这里朱武和樊瑞带领的多是自己手下的人，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是不是能抓住，就看看你们自己了，要是不行，被人杀了个干净，也无所谓，要是赢了，那也是可用之人，若是心底藏私，那对不起了，杨侯爷会让所有人葬身在这虾蟆寨上。</p> 一面是急于立功且兵力优势，又占据了地理优势，一面是仓皇而逃，又是心理崩溃的，战局如何，可想而知。</p> 虽然这些草寇出身的比不得正规军，可架不住凶悍啊，领头的樊瑞是很需要这份投名状的，身边有项充李衮护卫，不要命的带人冲击。</p> 盏茶的时间里，西夏溃军就只剩下了一半人，李良辅擦了一把脸上的雪水，大吼一声：“退，退到寨上。”</p> 这是最后的希望，寄希望于虾蟆寨的险要地形，宋军没有拿下，能据寨而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若是虾蟆寨也被拿下了，那就说不得，自己恐怕要葬身于此了。</p> 人嘛，就是这样，在最绝望的时候也会奔着希望而去，哪怕是只有很渺茫的一线生机呢。</p> 看着李良辅所剩无几的溃军终于退向了虾蟆寨，樊瑞啐了一口：“他娘的，还真是让道长说中了，这个贼厮鸟果然会退向寨中。”</p> 没有亲手斩杀这李良辅，多少有些不痛快，一旁的项充咧着嘴说道：“哥哥，还是不要杀了的好，咱们的目的不就是要让他进这虾蟆寨吗，最后的这一下还的是镇北侯来，咱们别做过了。”</p> “我省得，算了，把这虾蟆寨给老子围死。”</p> 虾蟆寨不是关口隘口的，只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而且依山而建，主要围住了，就别想跑出去，苏苑能被刘黑子带出去，那也是因为西夏人没有围死，现在不同了，公孙胜要的围死，而不是攻下来，反正那虾蟆寨里也没人了。</p> 退到虾蟆寨上，李良辅才发现，这寨门洞开，寨墙上影影绰绰的人影也不过是些草人罢了，整个寨中都是一股子血腥气，自己留下来的守军已经都变成了尸体，被堆积在寨中。</p> 莫名的一股悲凉气息涌上心头，登上寨墙，看到的是不再进攻的宋军，虾蟆寨已经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p> “还有多少人？”</p> 亲兵的神色不好，低声说道：“将军，还有四百三十余人，都带着伤了。”</p> “完了。”李良辅露出了苦笑，这一次他知道是真的完了，这该死的杨浩根本就没想要放过自己，突然有那么一种感觉，自己能逃到这虾蟆寨都是人家安排好的。</p> 只不过这话他不能说，哪怕是最后的关头，他也不能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沉默了片刻：“让大家休息一下，安排人轮值，宋军暂时不会攻上来了。”</p> 亲兵也是一脸的苦涩，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其实最后的结果大家都应该预见到了吧。</p> 直到了临近黄昏，杨浩的大军终于到了，公孙胜亲自带着朱武樊瑞来见了杨浩。</p> “侯爷，李良辅已经在这虾蟆寨中了，西夏人所剩无几。”</p> 杨浩点了点头：“很好，你们做的不错。”</p> 随后吩咐了众人，在武松和李逵的护卫下，骑着马，抱着杨浔策马而上，直到到了那虾蟆寨下，当然，还有崔烈和苏苑跟随左右。</p> “李良辅，本侯杨浩来了，可敢出来说话？”</p> 声音传到了寨墙之上，李良辅探头出来，此时的虾蟆寨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寨中所有的弓箭都被搜刮走了，李良辅的人只有手里都砍的卷刃的腰刀而已。</p> 他没想到杨浩会亲自过来和自己说话，眯了眯眼，站起身来：“镇北侯杨浩？是我李良辅小看了你啊，今日之败，我李良辅不服。”</p> “不服？呵呵。”杨浩淡淡的笑了几声：“趁我大宋不备，以数万人屠戮我虾蟆寨二百余勇士之时，你可曾想过有今日？”</p> 这话一说出来，李良辅就明白了，自己能逃到这里，就是设计好的，这是复仇，是赤裸裸的复仇。</p> “李良辅，本侯此次出征，已经立下誓言，三月之内平灭你西夏，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你，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所以西夏将会被我大军踏平，你所侍奉的李氏族人也将会被我大军屠戮，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将会是西夏灭国的罪人。”</p> “哈哈……”李良辅大笑了起来：“三月灭我西夏？你杨浩好大的口气，真以为我西夏就没有抵抗之力不成？今日我就算身死此处，九泉之下也会看着你如何灭我西夏，想必过不了多久，我李良辅会在黄泉路上等到你的。”</p> “不信是吗？”杨浩不以为然的说道：“三月灭西夏，本侯说到做到，只不过你看不到了，李良辅，抬头看看吧。”</p> 话落，李良辅抬头望天，突然大惊失色，那天边飞来了好多登天球，铺天盖地，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p> “这……难道就是大宋的登天营？”</p> 李良辅不冤，大宋最强的两个兵种他都看到了，也不枉此次出征了，只不过这火炮和登天营到底有多么厉害，他永远没机会去和李乾顺说了。</p> 杨志在登天球上大呼着：“快，他娘的，总算是赶上了，给老子把虾蟆寨炸成平地。”</p> 经历过伐辽之战的登天营在战术上已经十分的成熟，一走一过，投掷的精准度十分的高，杨浩看着一个个的燃烧火球从天而降，虾蟆寨渐渐的变成了一片火海，终于是露出了释然的笑容。</p> 虾蟆寨里鬼哭狼嚎丝毫没有动摇他的心，李良辅也不愧是西夏将领的杰出人物，就那么站在寨墙上赴死，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退路，自己手下的士卒也没有退路，这个镇北侯杨浩的目的就是要杀光，不接受任何的活口。</p> “崔烈，你父亲的大仇得报了。”杨浩淡淡的说道。</p> 崔烈点头：“小的多谢侯爷。”</p> “山海，以后这小子就交给你了。”</p> 一旁的苏苑眼角有泪花，听到声音连忙点头：“侯爷放心，卑职定然会悉心教导。”</p> 崔烈再没有了亲人，但现在有了苏苑，苏苑已经将崔烈収为了义子，杨浩相信，就崔烈的心性，加上苏苑的才学，日后这小子定会大放异彩的。</p> “从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终结。”杨浩说道：“这虾蟆寨以后不需要了，令人在这里建英雄冢，祭奠虾蟆寨众位英雄的亡灵吧。”</p> 熊熊的大火，在虾蟆寨烧了一天一夜，烧的痛快，也烧的令人恐惧，终于很多人明白了，这就是镇北侯，一个可怕的，恐怖的人，五万西夏军一个不剩，一个活口都没有，理由只是因为他们杀了他镇北侯的家将而已。</p> 那一天后，杨浩没来由的发热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随军的郎中用了很多法子，沈霜更是一直在照顾着。</p> “山海，吴用，这后面的就看你们了，三月，灭西夏，不得有误，凡有抵抗着，杀无赦。”</p> </p> 第574章 我是孤独的 杨浩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这是心病，终究是不能完全的成为一个冷血动物，为崔三几人报仇是真，攻伐西夏也是真，死了很多人同样是真。</p> 所以说，他不喜欢带兵，藏在幕后做个决策还是好的，当看到那凄凉的战场，被那血腥气冲击着，心里还是会很不舒服。</p> 饶是如此，每日的战报还是会及时的送来，九月中，皇城司亲军在关胜的指挥下破洪州，随后在轰天雷的狂轰乱炸之下，郭药师破盐州，宋军一鼓作气将铁门关白池城控制在手里，长驱直入直逼西平府。</p> 西夏大乱，感受到了从来都没有过的危机，多少年来，战争虽然不断，但是被宋军深入到这个地步是从来没有过的，西夏人慌了。</p> 杨浩一直也没有离开虾蟆寨附近，林冲亲自率军在这里镇守，自从他病倒，李逵武松几人也是一直没有离开过，到是呼延灼以及新近投奔的樊瑞朱武等人，在苏苑和吴用的带领下，像是脱了缰的野狗在西夏境内肆虐。</p> 西夏人紧急调动静塞军司抵抗宋军，可惜仓惶间的抵抗根本阻挡不住要复仇的苏苑的脚步，在能够使用神机营的时候，他绝对不吝啬，火炮营和火枪营轮番上阵，梁红玉可是爽翻了天，各种数据都被她采集了下来，这将会是以后改进的最强数据。</p> 苏苑呼延灼为主攻，吴用和朱武彻底展现出了身为一伙土匪的本质，把这西夏瀚海一带扫荡的那叫一个凄惨，就谨记着一句话，侯爷说，凡有抵抗者，杀无赦。</p> 西夏的军力从整体上来说，其实并不如辽宋，辽人也好，大宋也罢，和西夏之间的战争虽然一直都有，而且看似西夏占据了上风，但真要说，为什么宋辽从来没有投入过大兵力作战的，宋辽之间的互相牵制固然是有，可实际上，这和西夏的疆土也有关系。</p> 盘踞了毛乌素沙漠，腾格里沙漠以及巴丹吉林沙漠，西夏国土的大部分都是荒芜地带，如果不是这个直通西域的地理位置，真的是懒得来打的。</p> 两宋啊，一直以来都没有汉唐的那种侵略性，更不用和秦皇去比较了，文人那种害怕武人开疆扩土立下功劳的想法以及那种小富即安的小农思想就体现了出来。</p> “都是一群废物，滚开，杨浩若是医治不好，本王先把你们都宰了。”康王赵构的声音传到了帐内杨浩的耳朵里，一旁侍候的沈霜吓了一跳，起身就要出去。</p> “不用拘束，无妨。”杨浩靠在榻上淡淡的说道。</p> 倒是那小杨汛乖巧的起身，立在杨浩床侧，帐帘子被挑了起来，赵构当先走了进来，随后便是宗泽和安道全。</p> 这赵构原本是要奉诏回京的，半截道上却来了这西夏，征伐辽朝也让他成熟了很多，肤色变得黝黑了起来，身体也壮硕了很多。</p> 刚一进来，还没等他说话，杨浔已经乖巧的施礼：“杨浔见过殿下。”</p> 赵构本来憋了一肚子话想要和杨浩说的，被杨浔这么一弄，愣住了，迟疑的看向了杨浩：“这是……你那长子？”</p> 杨浩也不起身，淡淡的笑着，十分自豪的样子。</p> 那得意的样子让赵构直撇嘴：“倒是个不错的孩子，不着急，等回了京城，我也努努力，生个比你这儿子还乖巧的。”</p> “行了。”杨浩摆手笑了：“沈霜，带着浔儿先出去吧。”</p> 看着清秀的沈霜带着杨浔出去后，赵构更加的一脸的不屑：“杨浩，你到是会享福啊，出征竟然还带着个女人，怎么？这是又纳了一房？”</p> “没有，是浔儿的丫鬟。”</p> 赵构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虽然说军中藏有女眷是不允许的，但做下这事的是杨浩啊，又不是别人。</p> 一屁股坐下来：“本以为你已经不行了呢，这才急匆匆的带着安道全过来，看这样子你还是不错的，不过我真要说啊，你那儿子才多大啊，你带在军中好吗？”</p> 杨浩缓缓地摇头：“殿下小看了我这浔儿了，她娘在建康府杀人的时候他就看着呢，无所谓的事情，有些事早点接触也是好的，既然不怕这血腥，没准以后会是我大宋的一员名将呢。”</p> “呵，你到是想的够远的。”</p> 赵构惊讶，宗泽也惊讶，插嘴说道：“镇北侯，您这小郎君可曾启蒙了？”</p> “嗯。”杨浩点头：“是翰林学士张择端做的启蒙，怎么？宗老可是起了爱才之心了？”</p> “哈哈。”宗泽豪迈的一笑：“刚刚见这小郎君虽然年少，却是举止有度，老夫着实是喜爱的很啊。”</p> “哈哈。”杨浩也笑了：“宗老若是喜爱，等这次回京，我会禀明父亲，让他拜在宗老门下便是。”</p> “哦？那便说好了啊。”</p> 对于宗泽，杨浩是佩服的，这老头儿太狠了，不喝酒的时候文质彬彬，喝高兴了就化身古惑仔，横行霸道说不上，但是等闲人绝对打不过他那是真的。</p> “行了，还是让安道全给你看看吧，我这总是不放心。”</p> 总归是病了，该瞧病还是要瞧病的，安道全仔细的瞧了一番，低声说道：“侯爷还当注意休息，这也是心焦所致，当需静养。”</p> 其实就没那么多事，安道全也看的出来，这就是杨浩的心病而已，用药也只是调理，辅助作用而已，要想好个完全，还是要看杨浩自己。</p> 看着赵构的脸色不好看，杨浩摆手笑道：“之前也是如此，殿下无需怪责他们，臣的身体臣很清楚的。”</p> 有杨浩这话，赵构才忍下了脾气，和他说了会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战事，关胜全盘接手了指挥权，和郭药师两人像两把尖刀一样撕开了西夏的口子，到是可以放心的。</p> 这一次郭药师能够带兵而来，也是赵构亲自点名的，伐辽之战中，郭药师的作用可圈可点，很是得了这赵构的心意了。</p> 倒是说起了岳飞，伤是很重的，却不致死，本要让他养伤的，这小子倒是能活动了，就主动的回到了虎贲军中，这残余的几百的虎贲军现在越发的可怕，用军中的一些将士的话来说，看一眼都感觉胆战心惊的，感觉人家会马上出手杀死自己。</p> 虎贲已经彻底的成了一柄利器，全员都像是没感情的战争机器，就是宗泽都说，这几百人足可顶得上的几万大军。</p> 太多的话没说，赵构一路纵马飞奔而来也是劳累的很，安排了住处，便休息了下去。</p> 沈霜想的就多了，她也听说过杨浩受宠，和康王交好，但没想到好到这个程度，那可是当今最受官家看重的王爷啊，和这杨浩说起话来却像是一家人一样，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呢。</p> 只从这一点上，沈霜就知道，只要抱紧了这棵大树，沈家日后一定会崛起的，可自己该怎么做呢？难不成真的主动投怀送抱吗？这杨浩很多时候都不多看自己一眼啊。</p> 女人啊，不论在哪个时代里，有的时候是真的活得很悲哀，就如沈霜，现如今的她，唯一的资本就是她的美貌和身体，如果那人连这个都不接受，她也就没什么可用的了。</p> 杨浩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入夜，看着一旁坐的端正的沈霜，出了口气问道：“是你啊，浔儿呢？”</p> 沈霜刚刚就在想事情，被问道马上说道：“小郎君已经睡下，刚刚殿下来过，见您睡着就回去了，说是明日再过来。”</p> 杨浩点头：“好，你去歇息吧……”</p> 话还没说完，沈霜突然说道：“侯爷，还热着粥水，您不要吃点吗？”</p> 杨浩一怔，到还真的觉得有点饿了，只不过这军中没有美食，缓缓地点头：“也好，吃点吧。”</p> 不吃饿，吃了还没什么滋味，用这些郎中的话说，侯爷身体不适，不宜太过荤腥，其实杨浩自己很清楚自己，就是过了那个阶段也就好了，现在其实是很想吃点肉食的。</p> 沈霜开心的出去，很快的端回来了热粥，不让杨浩动手，要亲手喂食，杨浩到是没有拒绝，只是这热粥进了嘴才发现，居然有了咸淡的滋味，而且还有点肉丝在里面。</p> 见杨浩疑惑，沈霜连忙说道：“侯爷恕罪，是奴婢自己做主，偷偷地放了一点肉丝在里面的。”</p> “呵呵。”杨浩笑了：“无妨，这很好。”</p> 见杨浩开心，沈霜也开心，这顿饭杨浩吃的很满足，也很饱，等到沈霜收拾完了，本来要她回去休息的，这沈霜却羞红着脸说道：“侯爷多日不曾沐浴，可……可要奴婢侍候……”</p> 军中不好洗澡，那些**们有的时候寻到一处水源也不敢随便就去洗澡，但这掌军之人嘛，另说了，这就是特权，杨浩是个爱干净的，在家的时候基本是每日一泡，现在可没有那个条件的。</p> 见沈霜如此，杨浩要是再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那就是傻子了，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军中不易，还是算了吧，等便利了再说。”</p> “哦。”</p> 沈霜点头，神情有些落寞，见到如此，杨浩又说道：“算了，陪我说说话吧。”</p> 不经意间，称呼已经有了些许的改变，就是语气也是如此，沈霜到也乖巧，不敢有任何的表露，更不知道杨浩会和她说些什么。</p> 其实杨浩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是看到小姑娘有些不自在随口说的，要是聪明的人呢会自行告退的，可惜这沈霜没有那个自知之明啊。</p> 对沈霜，杨浩没有任何讨厌的情绪，不像是谢子瑜，主要就是因为杨浩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如此。</p> 单说聪明，崔博谢渊哪个不聪明，但人家把姿态放的很端正，谢子瑜就不行，总想要证明她自己，这种人就是不喜欢，用个很简单的词来形容，就是这个人太嘚瑟了，觉得自己是太阳，都得围着她转？</p> “你父亲已经去了大理了。”</p> “是的，奴婢知道。”</p> 提到这个，沈霜神情又落寞了，不过杨浩不在乎，这是个事实，没有必要摆出一副没有这个事的样子，不敢面对，就更不好了。</p> “这次回去，会放了你兄长的，我会推荐他去进学，只要不乱来，可保他无事。”</p> 这话一说出来，沈霜一愣，她明白，这是她争取来的，是杨浩开始逐渐的相信沈家三人不会再有任何的疑心了，沈鸿是什么？那可是质子，是杨浩握在手里的筹码，现在放出去？那么自己呢？</p> 自己就会代替沈鸿成为那个质子了吗？可是自己？</p> 沈霜更清楚一点，沈放和沈鸿会在意自己吗？</p> 杨浩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放他出去，并不是说他就没事了，会有人看着他的，只要你父亲不乱来，他无事，这个你应当明白。”</p> “奴婢明白。”</p> “明白就好。”</p> 帐中再次陷入了寂静中，毕竟这个话题不是个好话题，对于沈霜来说，这个话题太沉重了。</p> “这一次征讨西夏，我又杀了很多人。”好一会儿之后，杨浩才缓缓地说道。</p> 沈霜又迷糊了，怎么会和自己说起这个呢？迟疑了一点说道：“不是侯爷所为……”</p> “不，这些人其实就是我杀得，和将士们无关，不过我不后悔。”</p> 说到这里，杨浩的眼神愈发的坚定了起来：“所造杀孽虽然很多，不曾悔过，哪怕是下辈子不能投胎做人也不会后悔，为我大宋子民求得一方平安，是我生之所愿啊。”</p> 这才是杨浩真正的心结，因为这个时代里，不会有人懂他，不管是聪慧如柴思若还是李清照，又或是贴心如方百花和李师师，都不会懂他的。</p> “我是孤独的，呵呵……”</p> 杨浩自嘲般的笑了：“沈霜，回去歇息吧，只要你安分，只要沈鸿安分，你沈家或可东山再起的。”</p> 沈霜走了，她没有明白杨浩为何会说自己是孤独的，其实杨浩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沈霜这个小姑娘说这些的，或许就是因为太孤独了吧……</p> </p> 第575章 侯爷要节制啊 孤独是一种病，后世都这么说，这种鸡汤救不了杨浩，因为他是真的孤独，没有人能让他去述说自己的心事，柴思若李清照这些人都不行。</p>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都有着一定程度的迷信思想，信奉这天地之间是有鬼神的，可你真的去对人家说你是千年之后穿越过来的人，真的会信吗？就算是信了，谁敢说还会出现什么连锁反应的。</p> 杨浩的心态还是不错的，情绪低落归低落，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好起来的，换了那些喜欢钻牛角尖的，估摸着穿越过来就已经抑郁了，别管有什么锦衣玉食的，都抵挡不住抑郁的侵蚀。</p> 很多人会说，这种日子还抑郁？每天有吃有喝，身边美婢成群，你抑郁尼玛呢，还别说，就有那种每天衣食无忧还抑郁的。</p> 杨浩不会，因为有理想，有奋斗的目标，要抑郁也要等到目标达成之后的。</p> 当然，这一番对话也浇灭了沈霜的心思，等同于是拒绝了春宵一度的美意，不是没有那个冲动，只是觉得不是时候罢了。</p> 像沈霜这样的女子，只要勾勾手指，都不需要用强，但杨浩不喜欢这样的，沈霜确实让他有了某些悸动，还是要忍耐着，主要原因还是不好看。</p> 其实军营中谁不知道侯爷带了个婢女在营中的，名义上是照料小郎君的起居，至于是照料谁的，大家也都有个猜测，杨浩多少也知道这些，也无所谓了，总不能让所有人都闭嘴吧，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便是了，自己做到就好。</p> 一早起来，最新的军报就到了，关胜，郭药师，呼延灼会师西平府，西夏静塞军司大败，宗泽听了战报笑眯眯的说道：“看这个时辰，想必这西平府已经拿下了。”</p> 西平府是西夏国都光州兴庆府的门户，只要西平府拿下，兴庆府就无险可守，光州之外的静州，怀州，定州以及顺州根本挡不住皇城司亲军的脚步。</p> 赵构看着杨浩，似乎有话要说，杨浩看明白了：“殿下，启程吧，臣已经无碍了，这兴庆府一战，臣定要亲自主持的。”</p> 听了这话，赵构撇了撇嘴：“行了，你也歇息的够了，该是让西夏李氏知道我大宋的厉害的时候了。”</p> 三月灭西夏的狂言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在这里继续耽误时间，战争不是开玩笑，不能有任何的失误，一个失误就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这是正常的想法，不管是赵构还是宗泽都会这么想的。</p> 只不过，这并不是一场正常的战争，当可实用性的火器加入到了战场之中，战争的天平就已经被打破，杨浩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输，除非关胜呼延灼这些人都是猪。</p> 几路人马集中进攻西平府，目标很明确，就是要直捣黄龙，一举拿下兴庆府，不给西夏喘息的机会。</p> 西夏的国土内，和大辽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只有国都兴庆府周边还是富庶的，其他地方多是沙漠，毛乌素沙漠，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根本没法生存，千里无人烟的无人区居多，只要兴庆府落入了大宋的手里，那西夏还有战斗力的就只剩下西北部的黑水镇燕军司和瓜州的西平军司了。</p> 所以杨浩的意思就是不理会西夏的其他军力，一鼓作气，以闪电战的姿态完成对兴庆府的打击，这样才能用最短的时间，让西夏彻底的灭亡。</p> 这个一向喜欢欺软怕硬的李氏宗族，就应该遭受这样的待遇。</p> 车架准备的很充分，赵构和宗泽在一架车上，宗泽到是有意思的紧，直接将杨浔也带到了那车架之上，说是不管太傅那边如何，他都想亲自教导这个不错的孩子。</p> 能得到宗泽的教导，杨浩心里是高兴的，也就没有阻止，不过自己的车架里就比较暧昧了，只有沈霜在那里拘谨的跪坐着，一席长谈弄得这主仆之间却是有了些许的尴尬。</p> 看着这小姑娘在那里低眉顺眼的跪坐着，杨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突然觉得也许昨夜里说得有些话过重了，如果换了是后世，这么大的小姑娘在做什么呢？根本没法比啊。</p> 西夏的路不好走，要穿过瀚海直达西平府，车架不会太快，就按这个速度算，也要两日的路程，颇为颠簸的行程让杨浩直皱眉。</p> 似乎发现了杨浩的不舒服，沈霜轻声的说道：“侯爷若是不舒服，就躺下歇息吧，奴婢……奴婢也会一些推拿的手法的。”</p> 杨浩诧异的看着她，尤其是那故意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那两条因跪坐更显得浑圆结实的大腿显露出来，他就明白了，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膝枕啊……</p> 犹豫了一下，看着这沈霜羞红的脸蛋，明白了，这是还不死心，这一次却没有再拒绝好意，侧了个身，躺了上去。</p> 很舒服，颇有弹性，最主要的是……很香……</p> 一双柔荑按上额头，不轻不重，恰好的力道，这就更舒适了，车架摇摇晃晃的，竟然让杨浩享受着睡了过去。</p> 第一日夜宿耀德城，下了车架，就看到赵构一脸的不屑：“哼哼……”</p> 你哼哼个毛线，杨浩一脸的黑线：“殿下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了您不高兴了？”</p> “哼哼……”赵构又是两声冷哼，一转身走了。</p> 杨浩正疑惑呢，杨浔来了，挣脱了宗泽牵着的小手跑过来：“爹爹，爹爹，宗老给孩儿讲了好多故事，孩儿很是喜欢。”</p> “哦？”杨浩笑着将杨浔抱了起来：“跟爹说说，宗老都给你讲了什么了？”</p> 宗泽笑眯眯的过来：“无非是些典故罢了，也说了一些伐辽的事情，小郎君聪慧的很啊，尤为喜欢这征战之事，日后定会成为我大宋的名将。”</p> 看的出来，宗泽是对杨浔越发的喜欢了，杨浔也很是兴奋，似乎真和这个老头很是投缘，这也是杨浩希望看到的，能被宗泽赏识，不说别的，这就证明了一点，老子的儿子是有出息的，那就行了。</p> 作为父亲，固然是有望子成龙的心思的，可真的要让自己的儿子去吃的很多苦，杨浩是不乐意的，就算不是什么大才，放在家里养着，我杨浩也养得起，只要别是成了那骄横跋扈的纨绔子弟就好，最起码要比那高衙内强上几分才行。</p> 宗泽的喜爱，就是一种肯定，杨浔日后定然是有出息的。</p> 杨浩把杨浔放在地上，这小子就开始疯跑，这个时候宗泽宠溺的看着跑开得杨浔才低声说道：“镇北侯，老夫说得一句，有些事情还当要节制啊。”</p> “节制？”杨浩瞪大了眼睛：“宗老，我这是做了什么了？还要节制？”</p> 宗泽砸吧了砸吧嘴，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你那婢女下了车架走路都变了样子，唉，多少人都看到了，殿下也看到了。”</p> 卧槽……</p> 杨浩的眼睛瞪了起来，这特么也怪我了？她走路变了样子那是因为跪坐的久了腿麻了啊，老子节制个毛线啊，又没有车震什么的，我真特么哔了狗了。</p> “宗老，我……”</p> “侯爷不需解释，老夫明白的，其实……唉，算了……”</p> 说完这话，宗泽缓缓地踱着步子走了，一副我不想听细节的样子，杨浩都有种要去打人的冲动了。</p> “殿下，臣……”</p> “哼哼……”</p> “殿下，您要听臣解释啊……”</p> “哼哼……你解释个甚？”赵构表示很不想听，并且啐了一口……</p> “是哪个王八蛋在传闲话，让侯爷我知道了，给大卸八块了。”</p> 这个时候，谁会承认？傻子才会站出来的，应该说这个时候谁都不能证明杨浩的清白，就算是一直护卫着的几个人都是如此，车架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啊，只有两个当事人最是了解。</p> 而这里面最关键的是沈霜就是走路很别扭，而且被谁看到都是一脸的羞红，他娘的这谁还不误解一下了？</p> 第二日，军报再次到来，西平府已经被拿下，驻守西平府的翔庆军被屠戮三千余人，其余皆降，几路大军正在西平府外修整，苏苑入主西平府，对西平府城中开始了清理。</p> 所谓清理很简单，这不是说张贴几张告示安民就完事的，电视剧里为了不那么血腥，总是演的简单了一些，一座刚刚被攻打下来的城池怎么可能会那么和平的，这又不是二战中的法国浪漫主义者们，动不动就被人家德意志给兵不血刃了，还心甘情愿的做个不抵抗的俘虏。</p> 这是西夏，一个反复无常的地方，苏苑的清理自然不会那么简单，血流成河也许不会，但杀人是一定的。</p> 再次上路，车架之上，沈霜再一次的娇羞的跪坐在那里，杨浩叹了口气：“沈霜，你啊还是正常的坐着吧。”</p> “哦。”没有拒绝，很是乖巧的答应着，修长的双腿笔直的伸开，没有那么矜持的样子。</p> 杨浩也是放得开了，累了就躺在那两条弹性十足的腿上休息，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就是沈霜也不再是那么娇羞无限了，反而是越来越高兴了起来。</p>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就像是后世处对象，原本没什么的两个人，在某些人的误会下，反而就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水到渠成说的就是这样的了。</p> 当然，杨侯爷也没有真的就要了这沈霜，只不过就是一些贴身丫鬟该干的，人家都干了罢了。</p> 真的要比起来啊，小金莲可要比这沈霜有味道的多了，不过两人比较起来，到是两种不同的韵味，清纯和魅惑的对撞啊。</p> 或许是在可爱面前，性感不值一提，也可能是性感面前，可爱不值一提……反正就是那么点事而已。</p> 九月下旬，呼延灼破顺州，关胜破静州，西夏兴庆府大乱，李乾顺急招右厢朝顺军司和白马强阵军司勤王，只是这速度还是慢了一些。</p> 宋军此次来袭，完全是以屠杀的姿态，等到李乾顺知道虾蟆寨的事情的时候，宋军已经在瀚海肆虐了。</p> 就是这个时候，李乾顺都不觉得宋军会长驱直入，直奔这兴庆府而来，觉得就翔庆军绝对可以挡住宋军的脚步，大不了就议和啊，大宋朝最喜欢的就是议和了不是吗。</p> 当得知翔庆军大败，西平府也落入到了宋军的手里的时候，李乾顺和西夏朝堂以及那些贵族们慌了，这一次大宋明显不一样了，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接到了宋境内送来的消息，大宋镇北侯要三月灭西夏。</p> 如果是之前听到这个消息，李乾顺压根都不会相信，只会觉得这是个笑话，大宋朝什么时候这么强了？</p> 不过现在不会了，因为辽朝彻底的降了，以后再也没有大辽了，而且西平府丢了啊，这特么……</p> 李乾顺想骂人的，是哪个王八蛋说的不会有危险的？谁说的给老子顶上去，去跟宋人议和去。</p> 他自己都忘了，自己也曾经是那么不相信这个情况的。</p> 一连串的战报送来，李乾顺感觉都要崩溃了，先是宋将呼延灼占据了顺州，随后关胜占据了静州，这还没消化完呢，又有那宋将吴用朱武破怀州，直逼定州，若是定州也丢了，那么不简单的是兴庆府被宋军包围了的问题，南下勤王的右厢朝顺军司和白马强阵军司也要被阻挡在外面，搞不好被人来个围点打援，这结果可想而知。</p> 然而，李乾顺更不知道的是，盘踞在原辽朝西京道的童贯以种师中为先锋，破西夏天德军，突入兀剌海城，斩黑山威服军司五千余首级，随后沿着黄河一路南下，过顺化渡，直奔兴庆府而来……</p> 西平府里，刚刚完成了对西平府周边扫荡的郭药师飞奔入内，见到杨浩，直接双膝跪地，泪眼婆娑。</p> “恩师啊，药师可想死您了，听闻恩师病重，药师恨不能飞到恩师身边，日夜侍候，这次战事结束，药师便去请辞，以后就在恩师身边侍候，不离半步……”</p> 看着这家伙这个样子，杨浩还特么真的信了，这绝对是真情实意啊……</p> </p> 第576章 会来事的郭大将军 相比较于大部分的带兵将领，郭药师绝对算是一员悍将了，以常胜军不到五万人的兵力硬是拖住了金国进军的脚步，给赵构争取到了最多的时间，当然，这里面自然也有神机营的威慑力在，但郭药师的胆量还是在的。</p> 换做是一般的将领，或许已经被凶悍的女真人吓到了，他却没有，你强任你强，我比你更强。</p> 在杨浩面前这么一跪，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才是亲儿子呢，还真是让杨浩有点动了心。</p> “行了，起来吧，为师又没死，你哭的这么惨烈，嚎丧呢？”</p> 一句话，郭药师就收了声，十分彪悍的汉子这个时候到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等着恩师训话。</p> 这个态度，杨浩是很满意的，丝毫感觉不到这个史上有名的三姓家奴有什么不满的地方。</p> 其实想想也真不怪人家，相比于大宋朝的不重视和文官的打压，另一边是金国开出的高官厚禄，你选择哪个？</p> 抛开道德层面以及国仇家恨这些情怀，这就像是两个公司在竞争罢了，一边的待遇很好，不仅有高工资，还许以权力官职，另一边不仅克扣你，还特么没事就下绊子，怎么选，更何况郭药师原本也不是汉人，人家谈不上什么情怀吧。</p> 降了金国的郭药师也算是得以善终的，这或许就是人的本质，为了活着，为了更好的活着。</p> 这一次的战事，郭药师是可圈可点的，不管是挡住金人的脚步，还是这奔袭西夏，老郭打出了该有的本色。</p> 赵佶给了他征兵的权利，老郭还没有满配五万人就带着常胜军上了战场，就这样还是打出了效果，杨浩就很欣慰了。</p> “药师啊，你做的很不错，没有给为师丢脸，等到回京，为师给你请功。”</p> 郭药师大嘴一咧，很是开心的说道：“恩师，药师不求加官进爵，只求日后能守在恩师身边，侍候恩师便好。”</p> 也不知道这货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杨浩摆了摆手：“行了，药师啊，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有大好的本事，要报效国家，为大宋开疆拓土，怎么可以在为师身边荒废了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p> 郭药师果然不说了，很听话，顺便说了一下带来的礼物，真是一个最懂得恩师心思的人啊，礼物并不丰厚，没有什么金银珠宝的，多是一些北地的特产，既没有让杨浩觉得这厮做了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又尽到了心意，很是得体。</p> 而最关键的是这郭药师给小师弟杨浔送的一批小马，这才是关键，枣红马，通体枣红色，没有一根杂毛，马的年龄还很小，但从那体态上看来，就是不懂马的都得暗赞一声好马。</p> 杨浔对这马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犹犹豫豫的对杨浩说道：“爹，孩儿想要和师兄去骑马。”</p> 看着儿子那期待的样子和郭药师期盼的眼神，杨浩笑了：“呵呵，去吧，药师啊，你要照看着些，浔儿还小。”</p> 郭药师很是兴奋：“恩师放心，药师定会照顾好师弟的。”</p> 等着人都走了，白胜鬼魅般的出现了：“侯爷，郭药师一直还算是本分，在景州除了抢了一个女人之外，没有什么过分的事情，这送来的东西，也多是他库中的存储，卑职观察很久，暂时没有任何的不臣之意，哦，对了，侯爷，他还给沈霜小姐送了一盒首饰。”</p> “哦。”杨浩缓缓地点头，郭药师的一些事情，偶尔也会有书信送来，他是知道的，最起码现在来说郭药师是没有反意的，这给沈霜送了一盒首饰，就很有意思了。</p> 很明显，这厮来之前做了一番调查，甚至有些传闻也听说了，他是把沈霜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妾室来对待了。</p> 这样的事情不是什么新鲜事，自己的后宅已经有四个人了，这四个人他谁都搭不上线，现在有了机会，怎么可能不抓住，就看给杨浔送马，私下给沈霜送首饰，很明显，这厮上心了，是在为以后铺路啊。</p> 说什么要侍候在恩师的身边，那都是扯淡，细品之下也就明白了，这货或许有想要入京的想法了。</p> 这到不是杨浩担心的，如果郭药师入京反倒好说了，放在眼皮子底下，就算是有哪天要闹幺蛾子都不怕，关键是这个货入京可以吗？就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会不会玩死他，不说他一个武人出身不受待见吧，就这个非汉人的身份，最后会如何就很难说啊。</p> 要知道，大宋的文臣们的眼里，武人只能是工具人……</p> 这个决定杨浩不会马上做出决断，也不能，等到战事结束的吧，各领兵将领是都乣入京接受封赏的，到时候再看便是了。</p> 沈霜着实是被惊到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杨浩的学生，堂堂的常胜军节度使，景州安抚使竟然会给自己送来一盒价值不菲的首饰，当时是有些懵圈的。</p> 可随后就明白了，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杨浩的女人了，想通了这里，抿嘴笑了，只是另一个担心又来了，她生怕杨浩会命人来收走这盒首饰，一旦收走，那就代表自己没有了机会，甚至可能被打入地狱，但如果不收走呢？</p> 事实上，她想多了，杨浩真没想到这一层，一天过去了，那盒首饰还是稳稳地摆在那里，甚至连问都没问过这事，沈霜才算是稍稍的安心，在侍候杨浩的时候终于还是没忍住的自己说了：“侯爷，郭将军托人送了奴婢一盒首饰，您看……”</p> “哦。”杨浩面无表情的点头：“既然是送你的，就收着吧。”</p> 云淡风轻的很，在杨浩眼里，不过就是一盒首饰而已，不至于想到别处，只是他并不知道，就是因为如此，他有给了人家好多的希望。</p> 在西平府修整了两日，赵构杨浩也移驾到了静州，直面兴庆府李乾顺。</p> 这一路而来，杨浔压根不去车架之上，硬是要骑着那批小红马，于是乎堂堂的节度使郭大将军成了男保姆，一路上那是小心翼翼的照看着，生怕有个闪失。</p> 就是宗泽也是这个意思，这样的孩子，就不能禁锢着，日后是要成为雄鹰的，怎么可以束缚起来呢，老头子一高兴，也骑着马陪同着。</p> 这么一弄，到好像是这杨浔才是主帅，而坐在车架里的杨浩成了随行的家属了。</p> 不过杨浩无所谓，只要儿子开心便是，沈霜也乐得如此，给了她更多的和杨浩独处的时间，那两条弹性十足的大腿似乎已经成了杨浩的专属了。</p> 到达静州，关胜汇报了战况，北边的吴用和南边的呼延灼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对兴庆府发动毁灭性的打击了，后续的辎重也都到了，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神机营的火炮营以及炮弹的运输。</p> 这些都不是可以掠夺的东西，不像是食物和一些日常所用，况且关胜治军严谨，还没发生过私自劫掠或是屠城的事情。</p>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李乾顺派来了使者，要求和大宋进行和谈。</p> 杨浩一听就乐了，对赵构问道：“殿下，见见吗？”</p> 赵构一撇嘴：“怎么？见了就不打他们了吗？”</p> “哈哈……”杨浩大笑：“打自然是要打的，不过打之前听听他们说什么也无伤大雅嘛。”</p> 赵构顿时没了兴趣，挥着手说道：“反正都是要打，何必听他废话，我就不见了，乏的很，你要见就去见见。”</p> 这就是典型的甩手掌柜，杨浩不在的时候，赵构是勤政的，什么事都要过问，杨浩在了，他就什么事都不管了，当然，这也可以说是一种信任，是宗泽这些人都得不到的信任。</p> 来的使者也姓李，至于叫什么，杨浩都懒得问，据说也是西夏李氏族人之人，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p> 看着是个四十多岁的样子，保养的不错，身材也挺魁梧的，见到杨浩很是倨傲的样子：“你就是那宋人的镇北侯杨浩？”</p> 杨浩到也没生气，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是的，坐下说吧，别杵在那里跟个电线杆子似的。”</p> 电线杆子是个什么东西这位使者不知道，但也能感觉不是什么好话，虽然坐下了，语气依旧不善的说道：“杨浩，我家陛下劝你尽快撤兵，要不然，你们都将会葬身于此，到时候可莫要怪我西夏残忍。”</p> “哦？”杨浩眉梢一挑：“这是你家那陛下说的吗？你确定吗？”</p> 事实上，这不是李乾顺的话，但是作为使者，他自己也很明白，和谈最注重的是什么？气势不能丢了啊，这么多年了，西夏什么时候怂过？不能怂，就只能继续装了呗。</p> “当然，我家陛下有言在先，不计较这些得失，只要你们三日内退兵，就既往不咎。”</p> “哦。”杨浩带着十分玩味的表情点头：“本侯若是不退兵呢？就要我们葬身于此是吗？”</p> “正是。”</p> “好吧，你可以回去了，告诉李乾顺，本侯不会撤兵的，同样，本侯也以三日为期，三日内李乾顺若是率众投降，本侯既往不咎，若是不降，我大宋将会对兴庆府进行毁灭性的打击。”</p> “你……”那使者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你这是找死。”</p> “呵呵，是不是找死咱们再看吧，来人，送客。”</p> 完了，谈崩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所谓谈判有的时候和讨价还价是一样的，讲价没讲下来，你再想要回头就难了，这使者也知道这个道理，却也觉得没什么。</p> 他不是李乾顺，虽然说大宋朝这一次一改以往，硬是打到了这兴庆府来，他也不觉得兴庆府会失守，只要北面的两大军司能够勤王及时，他觉得是有一战的，不轻敌，完全可以打赢这些孱弱的宋军。</p> 这是一种常态的思维模式，金人南下的时候，没有打到汴京城下的时候，大宋朝堂的权贵们也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女真贵族们被全灭之前，也觉得失败是不可能的。</p> 西夏也是如此，就是李乾顺此时也觉得西夏被灭？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p> 然而，人要学会面对现实，逃避是没有用的。</p> 使者被赶了出去，杨浩才觉得跟这货费口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权当做是战前的调剂品了吧。</p> 随后和赵构说了一下情况，并说好了，以三日为期，三日之内李乾顺不投降，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p> 赵构皱着眉点头：“嗯，杨浩，你觉得李乾顺会投降吗？”</p> 杨浩摇头：“臣觉得不会。”</p> “那你还跟他定下三日之约做甚？”</p> 看着赵构不满的样子，杨浩解释道：“殿下，臣说的三日后要对兴庆府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要做到这一点，还需要一些布置，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而且从人道主义上来说，再给兴庆府的这些人三天狂欢的时间，也是不错的，最起码臣心安了。”</p> 什么是人道主义赵构不懂，但是毁灭性打击他是明白的，用句最贴切的话说，杨浩这是有屠城的打算。</p> 西夏兴庆府里有没有平民？必然是有的，但能生活在这西夏国都里的更多的是西夏贵族，这些贵族就是西夏的奴隶主，地主，权贵阶层，这些人死的越多，在以后治理西夏上来说就更会好做一些。</p> 这些人死多少，杨浩都不会心疼，赵构更不会心疼，他要的只是开疆拓土，让大宋的版图变得更大，让大宋周围再没有能够威胁大宋的强国。</p> 夜里，沈霜准备好了热水给杨浩泡脚，现如今，这沈霜彻底成了侍候杨浩的了，至于小郎君杨浔，不是在宗泽那里，就是和郭药师一起玩耍，完全不需要沈霜的陪伴了。</p> 泡在热水里，就是舒适，杨浩叹了口气说道：“沈霜，我又要开始杀人了。”</p> 沈霜的双手停滞了一下，随后低声说道：“侯爷所杀之人都是该杀之人。”</p>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杨浩一怔，随后问道：“是吗？你真得这么以为的吗？”</p> 沈霜抬头：“是的，奴婢就是这么认为的。”</p> 眼神清澈，很是坚定……</p> </p> 第577章 无差别毁灭性打击 沈霜不懂什么是战争，但是她经历的多，人命？原本在一些富家人眼里就不算什么，更何况杨浩是要灭西夏。</p> 战争是不需要同情心的，打赢了才是硬道理，为了不滥杀无辜而改变战术，那是影视剧才有的情节，战争一旦开始，你不杀人，可能死的就会是自己，这是最基本的现实。</p> 李乾顺是不可能投降的，他不是耶律大石，虽然称得上是西夏少有的明君，但他绝对没有耶律大石的魄力和韧性。</p> 从党项人的立场来讲，李氏做的决定没有错，西夏立国，历经数代兢兢业业，也是想要成为霸主的，但从大宋的角度来说，你的存在就是错的。</p> 国战，没有对错，成王败寇，谁是胜利者谁就有说话的权利，失败者只能背负骂名，最后消失在时间的巨轮里。</p> 杨浩立下军令状，要三月灭西夏，这只能怪西夏国度兴庆府太过于靠近大宋了，利用神机营无以伦比的压制性，将闪电战的精髓打出去，不考虑其他方面，只求长驱直入斩首兴庆府，这就是杨浩要的效果。</p>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不是没有游击战闪电战这样的战术安排，但真正能发挥出精髓的就很少，更多的是大规模的兵团作战，摆开阵势，稳扎稳打，这需要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往往一场大战打下来，就算是打赢了，自己也是伤筋动骨的。</p> 对于西夏，斩首兴庆府是最好的安排，西夏疆域之内多是荒芜之地，这兴庆府不仅是经济和权利的集中地带，更是西夏主要贵族的聚集地，灭了这些人，西夏其他地方不攻自破。</p> 在这一点上，西夏和辽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和攻入了中原的金国就出现了不同，当然，后来的蒙元也是如此，大都被攻下来了，地方上也就成了自立的散兵游勇。</p> 杀人放火，那是土匪才干的事情，但杀人灭国就不一样了，只要成功了，那就是名将，诚如白起，杀了那么多人，被称作人屠，那又如何？人家就是名将。</p> 杨浩不在乎什么名将不名将的，他要的只是结果，一个最好的结果足矣。</p> 兴庆府被围，战争的性质就变了，这是两国的尊严之战，兴庆府破，就算是西夏王族还存在，那也是永远抬不起头来，兴庆府如果守住了，那么丧失尊严的就是大宋。</p>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但对战争来说，三天的时间够长了。</p> 不只是赵构以及一众将领不明白杨浩为何要给出这三天的时间，就是宗泽也不明白，老头最终还是没憋住问了出来。</p> “镇北侯，老夫实在不明白，已经是大局已定，为何还要给出这三天的缓和时间呢？莫非镇北侯还指望那李乾顺会举城而降不成？”</p> 很多人都想知道个答案，郭药师也是如此，期待的看着杨浩，等待着自己的恩师解答这个疑惑。</p> 杨浩看着骑马玩的不亦乐乎的杨浔笑了笑，随后看向兴庆府的方向淡淡的说道：“无他，只是想让这些自大的西夏人感受最后的绝望而已。”</p> 感受绝望，或许很多人不明白，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宗泽却是沉思之后，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这绝对有着杀人诛心的嫌疑。</p> 三天之期，第二天李乾顺就得知了种师中大军南下的消息，右厢朝顺军司和白马强阵军司根本没有能力来勤王了，已经被种师中的大军打了个溃散。</p> 杨浩围困兴庆府，却不阻挡他们西夏的军情往来，就是要让你知道，让你彻底的感受到绝望。</p> 第三日，李乾顺顶着黑眼圈，这几日就没有睡好过，使者没有达成目的，在没有勤王大军的时候，他只能考虑再次请求和大宋议和，这是最后的出路，要他投降，那是不可能的。</p> 正和群臣商议之时，有殿前将军来报，兴庆府城上飞来了好多可怕的物事。</p> “天上？飞来？莫非是那传说中的登天球？”</p> 李乾顺听说过大宋有神器登天球，应该说西夏一些贵族都听说过，不过听说归听说，很多时候，人有一个通病，就是没看到的，就不会完全相信，一直以来，西夏人都不觉得那登天球会有那么神奇。</p> 人怎么可能飞上天？这种疑问是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有的，李乾顺也不相信这些事情，觉得吹嘘的成飞会更大一些。</p> 带着西夏群臣出得大殿，顿时愣在了那里，那乌泱泱的登天球成群的出现在了兴庆府的天空之上。</p> 这状况的场面不只是让李乾顺和这些西夏贵族们傻眼了，兴庆府的西夏百姓同样是呆愣住了，在这种时候，不管你是信佛也好，还是信道也好，都没有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大宋朝这是请来了天兵天将了。</p> 认知的差异啊，所以说在这样的时代里，诸如郭京这样的人，会耍一点人们不能理解的戏法都能混成了半仙儿，更何况这登天球是真的从天上飞来了呢。</p> 登天营的升空并非是来袭击，曾经在析津府用过的战术再次被端了出来，析津府一战的时候，登天球也不过才四具，现在可是铺天盖地的啊。</p> 那被绑着重物的用碎布制作的传单如雨落一般的撒了下来，西夏百姓们纷纷捡拾起来，以为这是神人给出的指示。</p> 传单上的檄文通俗易懂，简单的说明了，西夏国君李乾顺有违天和，命李良辅袭击大宋，冒犯了天威，今大宋天军已到，明日将会对兴庆府进行无差别毁灭性的打击，请兴庆府百姓一定要注意，不要跑了那罪魁祸首的西夏国君李乾顺。</p> 乍一看挺吓人，仔细一分析，这檄文简直就是狗屁不通，你丫挺的要进行无差别毁灭性的打击还要我们帮着看住那李乾顺？闹呢？</p> 用兵之策，攻心为上，杨浩不懂什么兵法，但是很清楚让民众恐慌起来是个什么效果，好在这个时代没有那些脑残的玩命要追寻真相的某种职业人，要是有这样的人，他不介意杀一些，有些真相可以让民众知道，但有些是不能的，民众的恐慌会让社会乱起来，为了所谓的事实就要看到民乱？这是不智。</p> 对于杨浩的做法，宗泽也是赞赏的，这是彻底的要让兴庆府里所有的人绝望啊。</p> 但对于他要进行无差别毁灭性的打击还是有些不赞同，这样的滥杀是有伤天和的啊，太过暴戾了。</p> 赵构也全说过，但没用，杨浩这一次不是为了给崔三复仇，而是为了震慑，当年的析津府一战，就是震慑大辽，苏州府一战更是震慑了方腊的起义军，现在同样，对兴庆府的打击一样要狠辣，从而震慑整个西北，让这周边的各族各部落都明白，得罪了大宋是个什么样的后果。</p> 一战功成，不为王侯将相，只为了西北的安定，当瓜州甘州这些地方落入大宋之手，就可以开展西域的开辟计划，推掉黑汗，将会彻底打开对中亚的贸易往来。</p>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的中亚地区，绝对没有人哪个国家能有实力和大宋一拼的，东喀喇汗国，西喀喇汗国，甚至是塞尔柱帝国，那都是被耶律大石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能被一个驱赶到那里的辽朝溃兵打的抬不起头来，他们还能有什么能耐。</p> 做出了最后的安排，杨浩才回到帐中，此时已经深夜，沈霜一直等着，见到了杨浩马上说道：“小郎君在宗大人那里睡下了，侯爷劳累，奴婢侍候您浴足。”</p> 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军中不好大张旗鼓的洗澡，但是不洗脚会很难受的，杨浩也就顺其意思，没有阻止这些事。</p> 看着沈霜熟练的弄来热水，侍候自己脱去了布袜，感受着热水带来的滋润，这才问道：“军中多有不便，你也多日没有沐浴了吧。”</p> 沈霜一颤，还以为是杨浩嫌弃自己身上有了味道的，连忙说道：“侯爷，奴婢会在深夜，在帐中擦拭身体的，不会过于污秽。”</p> “哦，那还好。”杨浩点了点头：“你原本也是富家小姐，应是爱干净的，这一次出来到是苦了你了。”</p> 沈霜明白了杨浩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马上说道：“不苦的，能侍候在侯爷身边，是奴婢的福气。”</p> “呵呵。”杨浩笑了笑，也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明天就要打仗了，你害怕吗？”</p> 沈霜抬头，坚定的说道：“奴婢不怕，只要在侯爷身边，奴婢就不怕。”</p> 又一次的表露心迹，可又能怎样，杨浩是真的累了，明日便是大战，自己的杀孽又要加重了，沈霜是个明白事理的，侍候杨浩躺下就离开了。</p> 李乾顺确实没有逃走，也不能逃，兴庆府里已经乱了，很多地方的百姓炸了锅，西夏卫军出动，镇压民众的乱象。</p> 看过了那登天球的可怕，李乾顺很清楚，如果那抛下来的不是布片，而是石头，这城中会是一个什么景象？</p> 难道真的要降吗？西夏的国祚就要断在自己的手里了吗？</p> 这一夜，李乾顺依旧是彻夜难眠，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兴庆府城高墙厚，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打进来的，只要躲避的好，不被那登天球抛下的东西砸到，宋军就攻不进城来，死守兴庆府，一定要死守住，拖垮了宋军就可以了。</p>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古人诚不欺我，西夏不知道宋军的实力如何，杨浩却十分了解西夏的实力，这就是差距。</p> 而战争，有的时候是很令人费解的，一些战役的战败方会败的十分的滑稽，在后人分析中就是想不通这失败一方的主将是不是脑子进水了。</p> 正所谓当局者迷啊，李乾顺已经迷了，他和耶律延禧一样，掉进了一个牛角尖里，这两人都没有耶律大石那种清醒。</p> 他们永远也想不通，一向都是被自己欺负的大宋朝怎么就翻身了呢？</p> 卯时，日升，火炮营已经排开了阵势，梁红玉大呼小叫的吩咐着自己的人做最后的调整。</p> 赵构，杨浩，宗泽一同出现，得到了下面人的汇报，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赵构笑着看向杨浩：“开始吧。”</p> 杨浩点头，挥手一指那兴庆府，令旗招展，火炮营点火。</p> 刹那间，巨响连天，千门虎蹲炮冲着兴庆府开始了嘶吼，这震天的巨响把赵构都吓了一跳。</p> 西夏人虽然已经防备，但从来没想过宋军会从这么远的地方就开始攻击过来，还以为会是漫天的登天球呢，当然，漫天还是漫天的，只不过飞来的是他们根本不了解的虎蹲炮的炮弹。</p> 杨浩将虎蹲炮的炮阵设计在了能够覆盖整个兴庆府的位置上，这一上来的打击不是面对城墙，而是城内，漫天的炮弹下来，兴庆府内顿时是哭爹喊娘。</p> 这一刻，西夏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无差别毁灭性的打击。</p> 五轮齐射下来，这兴庆府被打击的位置上成了破烂不堪的样子，尸横遍野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兴庆府的惨状，躲避在房屋内都没有用，虎蹲炮的炮弹会让你知道任何的抵抗都是无用的。</p> 李乾顺一直站在西夏皇宫的大殿之前，看到这个情形，终于明白那辽朝为何会投降大宋了，完了，全完了，西夏就要没了，他也清楚了，自己所有的想象在宋军面前是多么的无力，更是痛恨自己为何会相信李良辅，趁这个时候偷袭大宋。</p> “我……是罪人啊，我是西夏的罪人啊……”</p> “开城投降吧……”</p> 终于等到了那漫天的炮弹不再飞过来了，可那铺天盖地的登天球又出现了，李乾顺知道一切都完了，只想着兴许投降还可以保全一些人的性命。</p> 然而，一切都晚了。</p> 赵构看着火炮营停火，登天营出击，迟疑了一下问道：“杨浩，若是那李乾顺此时开城投降，你还要继续吗？”</p> 杨浩面无表情的看着兴庆府的上空，淡淡的说道：“殿下，臣说过，三天之期已过，不接受投降。”</p> </p> 第578章 京中要变天 辽朝降了，西北的战事如火如荼，汴京城里却是更加的繁华了，太傅府里是一群担心的人，而其他人则是歌舞升平，一切照旧。</p> 似乎除了赵佶和杨浩的家人，没有多少人会担心西北的战事，他们更相信杨浩根本不可能在三个月内就能荡平西夏，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p> 在这一点上，这些人和李乾顺是一样的，或者说天下人是一样的，耶律大石也不信，完颜宗望也不信，就算是完颜阿骨打也不会信。</p> 战争不是过家家，你说三个月就灭了西夏？这比过家家还扯淡。</p> 虾蟆寨的捷报已经传了回来，李良辅的五万西夏大军被杨浩全歼，这确实像是一颗炸雷一样让汴京城沸腾了，五万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确实震惊，可更多的人是怀疑态度，认为杨浩是虚报战功。</p> 认为杨浩虚报的和认为杨浩杀戮太重的奏折雪片一般的飞到了赵佶的面前，赵佶很是苦恼，朝堂上的这些官员们是真的事多。</p> 打仗还不让人多杀人，人家打赢了你又说人家是假的，你们到底他妈的要闹哪样？正如杨浩说的，这一群鳖孙儿，你们到底是谁的大臣？</p> 当然，纵使有这虾蟆寨一战的战功在这里摆着，大家还是不会相信杨浩可以在三个月内灭了西夏。</p> 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打了一次两次的，辽人那么凶悍也是吃过亏的，西夏人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就被干掉的？</p> 更何况据说这杨浩病了，还病得很厉害呢。</p> 固化的思维，这是很可怕的事情，思维不前进，人类社会就无法推动前进啊。</p> 有人欢喜有人忧，但也有人不闻不问的，宋江便是这样的人，在汴京城，在皇城司，在杨浩的麾下，这位孝义黑三郎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p> 外人是不知道的，这汴京城日渐的繁华背后，宋江是付出了很多的，杨浩提供了方向，提供了方案以及一切的便利条件，他就是具体实施的人。</p> 朝堂之上，也并非没有那些想要一心为国的名臣，只不过方式方法没有找对，打个比方说，遇到大灾大难了，他们想的只是开仓放粮，拨款赈灾，却没想到最根本的以工代赈的方法。</p> 这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是一个道理，老百姓该如何生存？不是国家拨款拨粮就可以的，他们需要的是就业的机会。</p> 汴京城周围的百姓并非是那些拥有土地的，他们要想活着就必须做工，而且是公平的，并非是那种残酷的剥削的压榨的做工。</p> 杨家的作坊在汴京城周围林立，提供了很多的就业机会，当然，之前也只是在汴京城周围而已，但生产力低下，供不应求的情况下，作坊已经开到了周边的县城和乡里。</p> 宋江现在就在阳桥镇一带，这里已经脱离了开封府的管辖范围，要真的算的话，这里恰恰是荥阳附近。</p> 没办法，杨家的产业越做越大，不光是倭国需要，现在大理和辽朝都要，加上晁盖还在做着金国的贸易，大宋内部很多地方都断货，不扩张是肯定不行的。</p> “侯爷说，富民才是强国的根本，现在才明白其中道理。”宋江感慨的看着刚刚开设起来的作坊，很是开心的样子。</p> 按说这杨家作坊的事情都是太傅府内部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杨福和婷儿这些管事的都不会离开太傅府，宋江也就接过了这个担子。</p> 这个黑三郎现在确实瘦的厉害，可见他确实是出力了的，这一次他不只是自己来了杨桥，还带着他的弟弟宋清，原本宋清也是在千金一笑楼谋了一个活计的，现在看着兄长这么劳累，也便过来帮忙了，当然了，私心也是有的，能有机会在侯爷面前露脸，这要比在千金一笑楼好很多的。</p> 宋清还是不错的，做事用心，这里的作坊基本都是由他亲自监督完成的，宋江对自己的弟弟也是相当的信任的。</p> 只不过……</p> 为何人还没来？宋江已经到了有个把时辰了，去还没等到宋清，作坊这边留守的说宋清是去附近村子招工去了。</p> 听了这话，宋江其实就很想说，这种事就交给下面人去办就是了，何必自己过去呢。</p> 或许也是因为上心吧，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宋江就觉得不是个事儿，打发了手下人去附近的村子去寻。</p>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终于有人匆忙回报：“大人，不好了，宋清大人被人打了。”</p> “什么？”宋江顿时横眉立目：“快，带本官过去。”</p> 他这一次来是乘船而来，身边跟随的人也不多，一共也才十几个人，也并非皇城司的逻卒，这也是选择在阳桥设立作坊的原因，因为阳桥就在汴河的上游，从汴京城出来，过了郭桥和方胜，就是阳桥了，运输上要便利的很多。</p> 按照婷儿的设计，是要在汴河沿岸所有的乡镇上设立作坊的，而阳桥也算是杨家的作坊插手到除开封府外的一次试探。</p> 出事的地方不算远，是个称作小王庄的地方，庄子里大都是姓王的，到了小王庄外面，就看到了几个被扔在庄外的人，那衣着光鲜一点的正是宋清，已经是躺在地上没有了意识，要不是那胸脯还在起伏，活脱脱就是个死人了。</p> 宋清带的人更少，一共只有四个下人，宋江过啦查看，四个下人已经死了两个，其余两个也是断了腿，就是宋清也没有幸免，那左臂已经呈现出了不规则的样子，很明显是已经打断了。</p> “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不想活了吗？”</p> 在汴京城的时候，宋江是个老好人，不管是在自己的体系内，还是对开封府的人，都是和蔼的不要不要的，也落了个好名声，谁都愿意结交，可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不只是因为宋清被打成了这样，要知道这代表着什么？</p> 这代表着打的是镇北侯的脸面啊，来这里开作坊的时候可都说了，这是镇北侯的产业，你们敢这么做？这是要作死？</p> “大人，不可轻举妄动，此处民风彪悍，庄子里又都是王氏族人，小的觉得还是应该先通知县衙，再做决断。”</p> 宋江定睛看过去，能看到那小王庄里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人在偷看，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你速速去通知原武县衙，其他人将人先带走，速速寻了郎中过来。”</p> 小王庄和阳桥一样都归属原武管辖，原武呢又归属郑州府管，在这里可不是开封府能插手的地方了。</p> 这原武县令来的到也快，是个姓张的，说不上肥头大耳的，到也是红光满面，一看就是平时的油水不错的。</p> 得知宋江是皇城司的人，也并没有表现出多恭敬的样子，了解了情况之后，很是随意的说道：“本官这便去了解一下情况，还请宋大人稍候。”</p> 宋江不是跋扈之人，只能静等着，宋清三人却一点都没有醒转的意思，那郎中也只是大概的处理了一下。</p> 在等待的时候，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耽误，马上命人用船将三人从水路送回汴京城，同时去通知太傅府的老管家以及皇城司的人。</p> 为什么要都通知到，从那张县令的态度上，宋江觉察到了些许的不对劲。</p> 果不其然，等了一日，那张县令也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说连个原武的差役都没看到过，这就很耐人寻味了。</p> 我是干什么的，代表的谁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还敢如此无视？</p> 差人去了小王庄打探，发现那里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压根没有原武的差役去过，这算什么？玩呢？</p> 宋江顿时火了，可火归火，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硬是又等了一天，张顺来了，还带了一帮子水路上的兄弟，听了宋江把事一说，张顺暴跳如雷。</p> “这原武的县令可是活腻了？连咱皇城司他都不放在眼里了？走，咱们这就去拿了他去。”</p> 张顺不似宋江，原本就是做着不露脸的买卖的，现如今在皇城司陶冶了几年，越发的不怕事了，你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敢不把我们皇城司放在眼里？说吧，想怎么死？咱们爷们成全你。</p> 带的人不多，只有二十几个人，但都是彪悍之徒，手里都是人命的，最是不怕事了。</p> 风风火火的一群人直接去了那原武县衙，这原武县衙不算是简陋，此时的张县令已经是喝的有些酩酊了，和他一起喝酒的恰恰就是那小王庄的族中之人。</p> “放心吧，这原武还不是那什么皇城司可以横行的地方，就是那镇北侯来了又如何，且不说这些作坊是不是他的，本官估摸着，也不过是打着他的名号罢了，不要去管他们，王老弟啊，你们小王庄和荥阳那边的关系，本官还是知道的。”</p> 王老弟也笑了：“大人说的是，那边的事情您放心，小弟一定将话带到，还有个事啊，小弟跟你说说，那镇北侯现如今正在西北，夸下了海口，说是要三月灭西夏，这军令状一下，呵呵……”</p> “哦？”张县令一愣，随后也笑了：“三月灭西夏？真是无稽之谈啊，恐怕这镇北侯以后就……”</p> “哈哈，大人明白就好，不瞒大人，小弟再给您说一件事，荥阳那边啊已经和蔡太师站到了一起了，话尽于此。”</p> 两人正说的热乎，突然听到一声暴喝，随后一个差役就飞进了院子里来。</p> “滚开，你也敢挡了老子的去路？”</p> 虽说是入了秋了，这天气还是热的很，张县令和王老弟就是在这后院当中饮酒，那差役在地上翻滚，张县令吃惊之余也怒了。</p> “什么人敢闯我县衙？可是不要命了？”</p> 话音刚落，张顺一闪身进来了，手里晃着皇城司的腰牌：“是你张顺爷爷，哪个是张县令，给本官滚过来。”</p> 皇城司的腰牌，明晃晃的，在汴京城里，这腰牌是要人命的，可这里是原武，而且面对的还是个酒醉的县令。</p> 那张县令确实愣了片刻，可随后却冷笑了起来：“既然是朝廷命官，就该知道礼仪，我这县衙是你说闯进来就闯进来的吗？来呀，给本官拿下了这伙凶徒。”</p> 原武县衙人不多，但也有十几个，县令大人是醉了，然而命令就是命令，不能违抗。</p> 张顺也没想到这厮竟然胆大到了这个地步，一脚踹翻一个差役，几步过来，伸手将这张县令一拽，没想到这张县令的力气也蛮大的，使劲的一挣，张顺一个没拽住，他整个人向后倒去，不偏不倚的，脑袋正好磕在了那石桌上，整个人嗝了一声，随后就翻到在地上，七孔很快的露出了鲜血，眼见着是活不成了。</p> “这……”张顺也愣住了，没想杀人的，再说了，这特么也不怪我吧。</p> 张县令死了，差役们顿时做鸟兽状，宋江一看如此，拉着张顺就走：“兄弟，先离开这里，毕竟这里不是开封府，有些事情总是不好说的。”</p> 这事情说到底太突然了，张顺也没想该怎么办，索性听了宋江的话，带着人匆匆的离开了。</p> 到是这些人都没注意到那王老弟，在张顺进了院子的时候，就偷偷的溜了个边儿，张县令一死，他就已经悄悄的从角门溜出去了。</p> 这事情的突然发生，也让小王庄的事情暂时搁置，宋江张顺一行人一起返回了汴京城。</p> 其实说到底，不过死个县令，还是个意外，并非多大的事情，把事情说给戴宗听了，戴宗也只是一笑：“些许小事尔，只是侯爷的事情不能耽误了。”</p> 本以为就此没事了，却没想到，只是两天的时间，刑部上门了，饶过了开封府，连皇城司都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宋江和张顺就被刑部粗暴的锁拿了去。</p> 甚至不等戴宗等人反应过来，刑部就已经给定了罪，擅杀朝廷命官，在地方上横征暴敛，有原武地方人证作证，判斩立决……</p> 一时间汴京城哗然了，一向软柿子的刑部竟然敢饶过开封府对皇城司下手了？</p> 与此同时，蔡京竟然少有的去求见了太子赵桓……</p> </p> 第579章 再遇名将 兴庆府上，瓦砾成堆，尸横遍野，杨浩说无差别毁灭性打击，火炮营和登天营照办了，持续的轰炸过后才是大军入城。</p> 在最后关头，李乾顺是真的想要投降的，可没有机会了。</p> 城门完全是被火炮营硬生生轰开的，城高墙厚又如何？照样轰成了废墟，虎贲军不愧是素质最强的军人，纵马进入到兴庆府内，张清充分的将杨侯爷的命令执行了下去。</p> 随便便是火枪营，这个巷战中会有很大作用的兵种……</p> 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杨浩修改了命令，恐怕这兴庆府会不再有一个活口。</p> “除却西夏贵族，遇不抵抗之平民，收押。”</p> 西夏的贵族不能放过，尤其是兴庆府的西夏贵族，其他地方的还好说，放过平民，这或许是杨浩最后的一点善念了。</p> 换了是任何的将领，就是赵构宗泽这些人，也不会如杨浩这般心狠手辣的，这西夏之战不同于伐辽，麾下将领也是杀的心寒起来，这是赤裸裸的屠杀。</p> 善念？善念不是留给敌人的，杨浩望天，或许真的没有人懂这些吧。</p> 西夏佂宋，兵力从何而来？都是这些西夏平民啊，他们并非是被逼着去打仗的不是吗？</p>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恶，我杨浩的恶我杨浩自己背着，那么你们的恶凭什么要换取我的善念呢？或许你什么都没做过，可战争之中你在跟我讲公平吗？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存在公平吧。</p> 兴庆府上空飘荡着的是压抑的气息，方圆数里内都能闻到焦糊的味道，反倒是血腥气弱了很多。</p> 然而这焦糊的味道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沈霜已经吐了好几次了，却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p> 足足三天的时间，才将兴庆府清理出来，可以说所有参与这场战争的人，心情都不会好，哪怕是有功劳在身，杀人都会杀到吐。</p> 李乾顺死了，尸体是破烂不堪的，到是那脑袋看的出来是什么人，西夏贵族是不是清理了干净，杨浩没有再追问，也没必要去追问，或许有人换了装束混进了平民之中，也或许是死干净了吧。</p> 一个原本有着数十万人口的兴庆府，到最后清点下来，活着的人不足五万之数，这个结果，让赵构也为之咋舌。</p> 这些人命会记在谁的名下？赵构不敢承担，这些将军们同样不敢，这便是杨浩的杀孽了。</p> 从北而来的种师中看到这废墟一般的兴庆府，整个人都慌乱了。</p> 种家将世代在西北和西夏人打交道，三代传到种师道这一辈，西夏人有什么样的实力他很清楚，兴庆府大概是个什么底子他也清楚，但现在……</p> 那个让自家三代人都头疼的西夏就这么被打的跟孙子一样？这杨浩莫非真是天上的神仙不成？</p> 得知兴庆府剩下的活人不足五万，种师中差点晕厥了过去，这得是多大的杀性啊。</p> 整个军营中，将领们都不敢看杨浩一眼，更不用说那些士卒了，私底下都说杨侯爷不是神仙，是鬼神，是来人间收割人命的。</p> 或许整个营中，除了赵构宗泽等少数几个人之外，只有杨浔和沈霜最是不怕杨浩的吧，这小杨浔像是根本不知道这里死过多少人一样，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他爹的命令而死的，依旧是喜欢粘着杨浩，就是陪着他的郭药师现在看自己的这位恩师都是崇敬的眼神。</p> 很真诚的崇敬，不是早先的那种为了某种目的的崇敬，原本也是一个厮杀的悍将，可郭药师敢说自己从来没杀过这么多人，也没下过如此狠辣的命令，之前屠了李良辅的五万人就不说了，这兴庆府是数十万人啊。</p> 至此，西夏最强有力的地区已经被平灭，种师中平定了北部的兀剌海城，杨浩扫荡了瀚海一带，更是攻下了兴庆府西平府，西夏参与的能有一战之力的只有沙坨，卓啰的两大军司，以及盘踞在巴丹吉林沙漠北部的黑水镇燕军司，瓜州的西平军司和宣花府的甘肃军司，其他诸如西凉府，沙州，肃州不足为惧。</p> 而最关键的是李乾顺死了，李氏皇族和西夏有头有脸的贵族被杨浩杀了个干净，谁敢出来主持大局？这是个烂摊子了啊。</p> 终于，大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按照杨侯爷这么搞下去，三个月平灭西夏似乎是有可能的，这已经是一个群龙无首的西夏了，各地的武装力量也只能是各自为政，谁又会听谁的呢？</p> 兵贵神速，杨浩打的是闪电战，兴庆府被攻下的同时，关胜就已经带兵离开，皇城司亲军连同神机营急速南下，直接扑向了沙坨和卓啰两地，只因为沙坨和卓啰两地距离比较近，而其他地方则隔着各个沙漠地带。</p> 沙坨和卓啰两地被拿下，原西夏的东部就全都落入到了大宋的手里，基本上也就确定了西夏被灭的事实了。</p> 种师中的大军到后，也只不过修整了两日，便接到了赵构的命令，要他们穿越腾格里沙漠，目标是黑水镇燕军司。</p> 这不是个好任务，穿越沙漠需要很完备的后勤补给，不过命令下来了，就必须要做。</p> 也是在这个时候，金风细雨楼终于在大家面前出现了，这个国土战略防御攻击及后勤保障局，苏苑也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大家这才知道，苏苑就是虾蟆寨活下来的人，也是他统筹规划了整个西夏之战的一些战略方针，或者说，早在没有虾蟆寨被破之前，这金风细雨楼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战争规划，这一次除了改变了开始的一些细节之外，基本都是按照这个规划来进行的。</p> 然而，细思极恐的事情出现了，莫非这杨侯爷根本不是因为家将被杀才对西夏人如此痛下杀手的？而是早就决定这么做了？</p> 细心如宗泽，却是感受到了金风细雨楼的恐怖，这个部门有多少人？他们都在做什么？怎么就早早的做出了各种战略规划？而且……这个地方是什么时候成立的？</p> 如何给穿越沙漠的大军进行补给，苏苑给出了具体的办法，种师中这才带着满脑子的惊慌带着大军出发了。</p> 或许是杀的人多了，也就麻木了，这一次杨浩没有病倒，这是感觉很累，身体累，心也累。</p> 甚至问过自己，为了大宋操这么多心又是为了什么？像一个社畜一样，有的时候真相撂挑子不干了，何苦这么糟践自己呢。</p> 破西夏的难处就在于这东部的防线，难在大宋无法解决掉铁鹞子的可怕攻击力，杨浩却丝毫不用考虑这些，或者说金风细雨楼不用考虑这些，火炮营让你在没有发动之前，就彻底的摧毁你，铁鹞子又如何？整个西夏东部防线那么的坚固又如何？在火器之下，一切都是土鸡瓦狗尔。</p> 这一次再战，虎贲军终于得以休息，杨浩没有答应张清的请战，让他们留了下来，虎贲已经不足五百人，不能再战了，这是家底儿，再打下去，这点家底儿也都没了，而且剩下的战争并非是什么艰难的，有关胜，呼延灼，种师中完全可以解决掉。</p> 功劳不能都被自己的人拿了，种师中大老远跑来是为了什么？呼延灼送了那么多东西给梁师成又是为了什么？</p> 该给的机会要给的，总不能自己吃肉让人家连汤都喝不上的。</p> 虽然说杨浩出征目的不是为了功劳，可说出去谁信呢？再说了，他不需要这些功劳，手底下的人呢？</p> 看着岳飞和一个壮硕的年轻人在那里陪着杨浔玩耍，杨浩笑眯眯的对身旁的张清说道：“你啊，征战在外，就不顾生死，也不想想家中的琼英吗？”</p> 张清张了张嘴，有些讪然：“嘿嘿，还真忘了，女人嘛，在家能生孩子就行了，侯爷，咱这回多捞些功劳，日后卑职那儿子也多一些好处不是。”</p> “怎么？还嫌自己的功劳不够多吗？”杨浩翻了他一眼：“也亏了这一次岳飞没事，要不然我真的要了你的脑袋。”</p> 张清连忙陪着笑：“侯爷，还别说，这小子命大的很，那时候卑职都以为救不回来了，也得亏是他的机灵，要不然还真的找不到那耶律延禧的。”</p> “行了，知道你们的功劳大，我这里都给你记着呢，这一次出征，虎贲军伤亡巨大，回去后，我会着你优先挑选各军优秀的士卒，最起码把虎贲给我补足到两千人，你可给我弄好了。”</p> “嘿嘿，侯爷您就放心吧，这事我熟。”</p> 杨浩知道，张清自己不行，身边还有岳飞，再不济还有关胜和董平帮着选人呢，自己不需要太过操心，但是要保证一点，虎贲必须是精锐，绝对的精锐。</p> 说着看向自己的儿子，发现岳飞到是和杨浔玩的高兴，只是那高壮年轻人有些拘束，还时不时的会偷偷地看向自己这边，也是来了好奇心：“张清，那人是谁？”</p> 张清看了一眼说道：“侯爷，那小子原先是西北军泾源路的，一身的好身手，看着顺眼，就给要了过来，他也愿意加入虎贲，到是和岳飞很是投缘。”</p> “哦？”杨浩眉头一挑：“名字？”</p> “吴玠。”</p> 听到这个名字，杨浩心里一震，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喊他过来。”</p> 张清不明所以，却又不敢违拗，看着杨浩面无表情的样子，还以为这吴玠哪里得罪了这位杀人不眨眼的侯爷了呢。</p> 将吴玠喊了过来，杨浩看的仔细，那岳飞确实不断的看过来，似乎和吴玠关系很不错的样子。</p> 到是那吴玠颇有些兴奋的样子，过来单膝跪地：“吴玠见过侯爷。”</p> 杨浩微微一笑，挥手让他起来：“你听说过本侯？”</p> “侯爷用兵如神，吴玠早就有耳闻，一直觉得生平若是见不到侯爷，那将会使人生一大憾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如愿以偿了。”</p> “哦？呵呵。”杨浩笑出了声，这姑且也算是马屁吧。</p> “可有表字？”</p> “回侯爷，吴玠表字晋卿。”</p> “家中可还有兄弟？”</p> “还有幼弟，名为吴璘。”</p> “吴璘……”杨浩念叨了几声：“他年方几何？”</p> “十九。”</p> “也到了该从军的时候了啊。”</p> “是的，侯爷，只是尚未……”</p> 杨浩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打断说道：“如果他愿意，就到皇城司亲军来吧。”</p> 原本吴玠吴璘兄弟的起步期是要晚一些的，现在遇到了杨浩，对于还没有出路的吴家兄弟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这可是皇城司亲军啊，镇北侯一手调教出来的天下第一战力，能进这里，就算是做个小卒，也比在地方上混着强啊。</p> “他一定愿意的，吴玠叩谢侯爷知遇之恩。”说着话，就跪在了地上要磕头。</p> 没有让他磕头，杨浩起身招呼杨浔：“浔儿，走了。”</p> 杨浔抛下岳飞，兴高采烈的跑回来，杨浩笑眯眯的牵着儿子的小手，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p> 看着这个背影，张清抱着膀子低声说道：“小子，早就跟你说了，咱家侯爷那是爱才之人，你来这虎贲一定会有大用的，就是没想到你小子有这等好运，一眼就被侯爷看中了。”</p> 吴玠激动的不行，拱手说道：“属下谢过将军提携之恩，日后定当奋勇作战，为将军争气。”</p> 岳飞也过来了，替自己这个新好友高兴，笑着说道：“晋卿，不只要为将军争气，更要为侯爷争气才是。”</p> “那是自然的。”吴玠用力的点着头。</p> 遇到吴玠是意外之喜，杨浩都没想到，在自己心情并不是很好的时候，老天爷还这么关心自己，给了自己一剂强心针，坐在帐中，自己都会笑起来，弄得一旁侍候的沈霜都不明所以，也不敢出声询问。</p> 也只有赵构才会不顾忌什么的，一进来就看到傻笑的杨浩，翻着白眼的问道：“你这人，躲在这里傻笑什么呢？莫非是有什么好事没有告诉我？”</p> “哈哈……”杨浩终于是笑出了声：“哪有什么好事，殿下过来是有事要问吧。”</p> 赵构撇了撇嘴：“当然要问，这西夏后续的事情该如何处理，你可想好了？”</p> </p> 第580章 万恶的镇北侯 吴玠的出现就像是个小插曲，杨浩没有什么收藏癖，但既然出现了，总不能放任自流吧，这吴家兄弟二人还是起步期，不像是韩世忠张俊这些人，已经贴上了很明显的标签，自己若是跟童贯要人，想那童贯也不会说什么，但以童贯的为人，产生裂隙是必然的，搞不好还会影响了韩世忠这些人的前途，索性也就任其发展吧。</p> 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嘛，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的。</p> 另外，杨浩还要考虑这些人的政治诉求，不管是岳飞，还是韩世忠，又或是张俊吴玠的，他们抗金说到底是本分，家国情怀的抛开不说，真以为武人的心里只有打仗就没有政治诉求了吗？</p> 每个人都是想要往高处走的，不论是谁，安逸的生活的基本是没有后顾之忧，所以说，杨侯爷最不信的就是鸡汤，千万不要被这些鸡汤麻痹了思想，会丧失进取之心的。</p> 赵构问道的问题是必须要有个章程的，西夏不同于大辽，耶律延禧死了，有耶律大石和耶律淳在，西夏李乾顺一死，这就是群龙无首的状态。</p> 而且对两国的策略也不同，耶律大石代表耶律淳降了，耶律淳受封辽王，按照杨浩的建议，采取了一国两制的临时办法，那也是因为辽朝所剩的疆域依旧很大，而且都是苦寒之地，投入太大容易得不偿失。</p> 西夏虽然也是戈壁居多，可西夏没有那么大的疆域，同时又是通往西域的要道，更何况，杨浩的目的就是要震慑西域诸国，要让他们知道，大宋来了，是带着獠牙来的。</p> 赵构问起西夏的后续事情，这就是要给经略西域定下个调子，而且杨浩似乎也察觉到了，赵小九这是在播种啊，给自己埋下更深的根基，若是这西域将来都是他的心腹，那么以后……</p> 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未雨绸缪的事情从来不需要身边的人提点，很明显，赵构就是这样的人。</p> 杨浩到是不急着回答，反问道：“殿下可有什么奇思妙想？”</p> 赵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早就想好了就说出来，不要问我。”</p> 这似乎已经是习惯成自然的事情了，赵构也明白，杨浩一定是早就有了打算的，这攻略西夏的计划在伐辽之前就被那个什么神秘的金风细雨楼定了下来，他不相信杨浩会没有后续的策略。</p> 杨浩笑了笑，挥手让沈霜出去了，这才说道：“西夏不同于中原，多是荒漠戈壁之地，然而此地扼守着西域要道，却是不得不争，殿下，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臣以为，对这西夏的治理，不得不用重典，以重典治西夏，而最关键的点在于，并非要西夏快速的恢复民生，只要饿不死就好，原西夏子民要做的是治沙和改土。”</p> “治沙？改土？”赵构瞪大了眼睛，表示很不理解，这两样算是哪门子的治国方针啊？</p> 这个时代的人不会明白治沙和改良土壤的重要性的，杨浩知道，就算是在后世，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治沙仍然是重中之重。</p> 好在在这个时候，毛乌素沙漠，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虽然是存在着的，风沙带来的灾害还没有那么的巨大，如果不治理，日后那些后辈们会体验到沙尘带来的巨大伤害的。</p> 趁着风沙的灾害还没有那么巨大，改良整个西北的土壤，让农耕更大程度的代替游牧，只要最后这西夏百姓能够安居下来，社会也就稳定下来了。</p> 说到底，老百姓再有家国情怀又如何？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温饱，看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罢了。</p> “不错，治沙是必须要治的，臣有个宏愿，就是要让这西域戈壁变成塞上江南，殿下，说到底，百姓只有能够活下去，才不会有心造反，您说呢。”</p> 杨浩没想要给赵构讲什么关于风沙的害处的话，讲了这家伙也未必会懂的，就算是宗泽在这里，也未必会赞成。</p> 但是你从造反的层面上去说，那么赵构就一定会重视起来，这就是皇族的心理疾病，他们什么都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造反，尤其是老赵家的子孙们。</p> 饶是如此，赵构还是很疑惑的看着杨浩：“这治沙……你已经有了想法了是吗？”</p> 杨浩点了点头：“殿下所猜测不错，臣麾下的金风细雨楼已经有了方案，这治沙无非是种植为主，沙地有能够适应沙地的植物，臣打算让这西夏子民以方格栽种法来防止沙化的日渐严重，同时取好土来改良这里的土地，让这里的土地更加的适应种植农作物。”</p> “当然，这治沙的西夏人要按照十户为一组，十组为一屯来管理，若有懈怠者，治沙不利者，杀鸡儆猴，连坐。”</p> 说到这里，杨浩的脸色就变得阴狠起来，这就是他所说的重典，连坐制一直以来是被很多人抵制的，这个法令太过残酷，虽然说能够很有效的让这些人互相监督起来，起到更好的作用，但是一旦出了乱子，连坐之下就是血流成河。</p> 赵构登时瞪起了眼珠子：“杨浩，你这是还要杀人啊，这重典……唉，连坐制下来，这是要成为酷吏的。”</p> “呵呵。”杨浩很淡然的笑了，他知道赵构的意思是什么，酷吏无非就是留下些许的骂名罢了，自己在乎名声吗？</p> 千百年后被人骂又如何？自己又不痛不痒的，从来也没有过留名青史的打算啊。</p> “殿下，要这里安定，就需要震慑，如何震慑？要的就是重典，要的就是酷吏，殿下放心，臣不在乎些许的虚名，只要在有生之年能够让这荒漠成为塞上江南，臣足矣。”</p> 这并不足矣说服赵构，不过赵构还是点了点头：“或许我问的早了些，毕竟这西夏还没有全都臣服呢，等着关胜种师中他们带来捷报再说吧。”</p> 这到是一个事实，李乾顺是死了，兴庆府也没了，但是西夏还没有全境收服呢，再等等，杨浩估计顶多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有个结果了。</p> “对了。”赵构沉默了片刻，又转换了话题：“那耶律淳受封辽王，耶律大石已经回转北面了，难不成以后就这样了？”</p> “怎么会？”杨浩一笑，说起来对辽人的怀柔之策也是没办法的，那片地方太大，太荒芜，苦寒之地上又散步着许多游牧部落，要想彻底的平定那里，需要太多的人力物力，还需要耗费时间，况且眼看着就快要入冬，那地方又不像西夏，可以闪电战结束的。</p> 耶律大石又摆足了姿态，怀柔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但怀柔不代表就没有后续。</p> “殿下，耶律淳只是个傀儡而已，耶律大石才是雄心大略的，他想要借助这个时间休养生息，臣给他这个时间，但很快的，他也会焦头烂额的。”</p> “为何？”赵构登时来了兴致，抱着膀子很有兴趣要听下去。</p> “殿下可记得推恩令？”</p> “推恩令？你是说……”</p> “不错，就是汉武帝所用的推恩令，对内可用，对外亦可用，在辽王之下，可以请官家再分封几个公侯出来，让他们对权利产生渴望，让辽王集团的权利开始分化，只要能给耶律大石添乱就可以了。”</p> 赵构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诡异的一笑，指着杨浩说道：“你啊，是真的太坏了，不过……嘿嘿，我喜欢这个主意。”</p> 孔子说因材施教，这是对人，春秋中也提到要因地制宜，杨浩就是如此想的，不同的地方，要用不同的策略，辽人所在的地方是大一统的，耶律延禧的死已经是震慑的到位了，怀柔之后便是分化，最后实现彻底的同化。</p> 但西夏不同，西夏是个跳板，也是个牺牲品，西夏是杨浩用来震慑整个西域的，这一手必须要狠，狠的让西域诸国不敢再有异心，狠的等大宋的军队一到，他们就得跪着迎接。</p> “殿下，臣还有一事。”</p> “你说。”</p> “臣以为，这兴庆府就不要再重修了，在这原址之侧另择选一地，重建兴庆府，这一片废墟就留在这里，让所有途经这里的都看在眼里，也可以是个震慑的作用，让他们再不敢对我大宋有二心。”</p> 赵构缓缓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到也有道理，原本还和宗老商议这事的，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这工料何来？”</p> “料可现寻，工不是就在这里吗？殿下，那所剩的兴庆府遗民不能闲着，要让他们知道，做工才有饭吃，我大宋优待战俘，却也不能只白吃饭不干活不是吗？”</p> 赵构咧了咧嘴：“杨浩啊，我越发的觉得你实在是太可怕了，是不是这些人就是死了，你也要榨出点油水来。”</p> “呵呵，殿下，臣一直以为，就算是条咸鱼，也应该有它最大的用处的。”</p> 换了谁来说，杨浩的做法都是酷吏，但酷吏依旧有酷吏的用处，酷吏做的好了，是会推动社会进步的，只要不是滥杀无辜，乱用法典，这就是一个不错的酷吏。</p> 就像是李卫在推行摊丁入亩的时候，要说起来也是酷吏，只要朝廷要打仗了，需要大量的税收来支持战争的时候，下面的人就都会变成酷吏。</p> 兴庆府的清理还在继续，死的人太多了，必须要处理好，要不然将会是有大瘟疫的，在这样的时代，一旦出现了瘟疫，那就是毁灭性的。</p> 也只有清理这片废墟的人才能真正的感受到大宋的无差别毁灭性打击是个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神机营的火器是真的大放异彩，那虎蹲炮的射程和威力真的是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怖。</p> 从杨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后，所有的战俘都成了劳动力，在宋军的编排下，十户为一组，十组为一屯，全都被分开了，开始对兴庆府废墟清理，同时去往其他地方运送物料，准备开始建设一座新的兴庆府出来。</p> 只是十天的时间，关胜呼延灼就传来了捷报，沙坨已经被拿下，卓啰来了信使，卓啰和南军司请降，要面见大宋康王殿下和镇北侯。</p> 这也算是个喜讯吧，不战而屈人之兵，杨浩这一次不会再杀了，没有拒绝他们要来投降的意思，赵构也乐得给出了命令，让那军司的将军来这里相见。</p> 就此，整个西夏的东线全部落入到了大宋的手里，杨浩的灭西夏的战争也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至于黑水镇燕军司和瓜州沙州那边，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p> 不过在这新兴庆府修建的过程中，一个流言还是传了出来，流言的中心就是万恶的镇北侯。</p> 有人说这大宋的镇北侯在用完了这些人之后还是会杀了他们的，等到这新城建成之日，就是这些人该死的时候。</p> 流言传播的很快，张清亲自带人去抓了一些嘴碎的出来，却不知道源头在哪里，杀了一些人，反倒是让这些战俘更加的恐慌了起来。</p> 这种事情最是不好处理，战俘恐慌了起来，一切的进度就会减慢，到不是在乎这些人的生命，真的是要发起狠来，全都杀了也无所谓，几十万都杀了，还差这几万不成？</p> “杨浩，你说说吧，要是真不行，索性就都坑杀了。”</p> 赵构也是发起了狠来，宗泽在一旁眼神闪烁，也是拿不定主意，看着杨浩，杨浩微微抿嘴，迟疑了片刻问道：“殿下，卓啰那边的来人还有几日可到？”</p> 赵构一愣，随后说道：“大概是后日吧。”</p> “哦。”杨浩点了点头：“索性这两日就先停了吧，等到卓啰的事情完事了再说。”</p> 看着他这个表情，赵构狐疑的瞪着他：“杨浩，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p> 杨浩微微一笑：“殿下，要想打人之前，是要先把拳头缩回来的。”</p> 赵构没明白，依旧很疑惑，但是宗泽突然眼神一闪，跟着说道：“镇北侯是想接着卓啰和南军司投降之际来一个……”</p> 后面话没说完，杨浩看着宗泽笑了：“宗老果然知我。”</p> </p> 第581章 要乱啊 卓啰和南军司所部一共也不过两万人，带兵将领是个汉人，名为刘天放，西夏，大辽，包括曾经入主中原的前金，在稳定之后，都是会任用一些汉人，汉人为相，掌握朝政大权也不是什么罕有的事情。</p> 在杨浩看来，刘天放是聪明的，没有负隅顽抗，反正顽抗又能如何？这两万人在大宋的眼里算什么？兴庆府几十万人都死了，这两万人怕不是塞牙缝的。</p> 刘天放心里想的也明白，铁鹞子都完犊子了，自己算是干啥的？早投降没准还能捞到一些好处的，早就打听过了，那辽人郭药师自打降了大宋，拜入到那镇北侯的门下，那可真是平步青云啊，景州安抚使，常胜军节度使，比自己这卓啰和南军司强太多了。</p> 得到了回话，康王赵构和镇北侯杨浩会亲自见自己，刘天放这才稍微放心，但也在担忧，会不会这是个陷阱呢？</p> 人生啊，就是在赌，赌对了，人生赢家，赌错了，直接拜拜。</p> 所带之人不多，轻装简行，刘天放的态度很端正，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该什么样。</p> 不过让他震惊的是堂堂镇北侯杨浩竟然亲自迎了出来，所过之处，他看到很多西夏战俘，那些人麻木的看着他过去，他是谁或许这些人不知道，但是有人会讲述出来的。</p> 这就是杨浩的第一步，要让西夏战俘们都知道，我们是博爱的，是优待好人的，作为战俘也要有一个战俘的觉悟。</p> 战俘，从来都是战争中的最不好处理的一个环节，如果是单一的以掠夺人口为目的而发动战争，那是另说。</p> 长平之战，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成就了人屠的称号，可白起有什么办法？留着这些战俘，那就是四十万张嘴，你要养着的，粮草不济，还养着战俘不成？</p> 好在兴庆府一战中，战俘不多，只有这不到五万人，还有一部分被分了出去运送物料，到也好说。</p> 原本这些战俘也是被分割在几个地方安置的，刘天放来投诚的时候，杨浩命人精选了一些在战俘中颇有力度的人来观看，这些人里有的是已经成了被招安的了，不断的打乱这些战俘的安置，第二步要做的就是蜉蝣的人穿插到了里面，务必要找出是谁在散步谣言。</p> 刘天放得见赵构，见赵构也是轻装在身，心里顿时也放下了心来，感觉自己是赌对了的。</p> 赵构能够给与他的只是一些许诺，至于真正的任免，还需要赵官家来做，不过这也算是不错了，一个节度使的名号让刘天放已经是心花怒放了，而且没有任何要打乱他的部下的意思，这让他更放心了。</p>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到谈不上，只是杨浩和赵构都觉得，这刘天放就算是想要作妖也作不起来，在宋军如此强大的威慑力下，还敢作妖？那真的是脑子进水了。</p> 刘天放更是表示，自己可以代为向瓜州，沙州所部招降，虽然不敢保证能够成功，但都曾经是同僚，还是能说的上话的。</p> 其实说到底，兴庆府这一战，震慑到了这些人，镇北侯杨浩是真的太狠了，但凡看到过那兴庆府废墟的心里都要犯嘀咕，刘天放都觉得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这真的是请了天上的神仙才能把这偌大的兴庆府破坏成这样的。</p> 西夏，风云涌动，又是半个月后，种师中快马传来消息，黑水镇燕军司压根就没想要打，也没有投降，而是跑了，带着一些残兵逃向了西州回鹘，一点留恋都没有的样子。</p> 这个消息传来，赵构和杨浩都是洒然一笑，这还真是一个没想到的结果，既然逃了也便作罢，西州回鹘啊，等到西夏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现在还顾不上那么多。</p> 对于战俘的调查也终于有了结果，吴用亲自来报，散步谣言的几个人都找到了，也查的清楚，都是曾经的西夏李氏宗亲之中的人，在兴庆府被毁之后，装扮成了平民混在了这战俘营中，想要找机会造反的。</p> 吴用用的字眼很好，说的是造反，赵构最是不喜欢这个字眼的，咬牙切齿的：“这些人该当剐刑，杨浩，一定要让所有人看到，以儆效尤。”</p> 杨浩点头挥手：“吴用，殿下已经开了口，就这么办吧。”</p> 剐刑的惨烈，会给人留下很深的不可磨灭的印象，对这些战俘最是有用，想要活着，那就要听话，只有听话，你才有活着的资格。</p> 吴用听了吩咐马上离开，赵构这才说起：“杨浩，都杀了也不行啊，这西夏之地总还是要扶持起来一些人的吧？”</p> 杨浩点头：“殿下所虑极是，臣已经拟定了一些人，这些人是最早被招安的，可以用，作为典型，让所有西夏人都看到，当然，这些恩赐还需要殿下来做，要让他们知道我大宋皇恩浩荡才是。”</p> “嗯，你说的极是，我也这么觉得的，哈哈。”</p> 其实兴庆府被破，李氏宗族死了个差不多，这已经代表着西夏被灭了，又是等了些许时日，刘天放真的送来了好消息，宣化府愿降，至于瓜州沙州之地还要等等。</p> 不过这不重要了，杨浩已经对这里没什么留恋了，关胜，呼延灼，种师中，朱武樊瑞的几支大军在这片大地上肆虐，西夏……结束了。</p> “回京吧，殿下，臣累了。”</p> “也好，我也累了。”</p> 确实累了，再拖延下去就要该入冬了，初春之时，赵构就带兵北上了，这算算也快要小一年了，说不想回去是假的，不想赵佶或者韦氏这到没什么，他是真的想念邢秉懿了。</p> 杨浩虽然离家不久，却是十分念家的，柴思若恐怕已经开始显怀了吧，也不知道小叶子现在怎么样了。</p> 以虎贲为护卫，郭药师带领大军随行，其他各部全都留在了这里，毕竟这是占领，而不是抢一波就跑的，至于这边以后如何任命，是需要朝廷来定的，这也是封建王朝的弊端。</p> 信息不通畅是最致命的，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地方上的大员就会成为土皇帝，大宋的疆域比不得汉唐，在汉唐时期，西域甚至更西的地方，一方大员完全就是地方的皇帝，政令出自一人之手，和朝廷但凡有点来往，那都是几个月的时间。</p> 苏苑没有回返，他要求留在这里，杨浩没有阻止，也知道苏苑还有心结在这里，崔烈也没走，现在的他每天都跟在苏苑的身边，苏苑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看待。</p> 崔烈能有这样的造化，杨浩也很欣慰，想必崔三也应该瞑目了吧。</p> 回返的大军刚刚过了庆州，就有京城蜉蝣的人快马而来……</p> 赵构这一年玩的开心，杨浩平灭了西夏，解决了大宋的西部之忧，现如今归心似箭，可赵佶却过的不好。</p> 原武张县令一案突然在京中爆发，原本以为没什么事的宋江和张顺被刑部带走了，这可火了戴宗，和吴择仁一合计，这算什么事？三省六部说的明白，可大都知道，六部很多时候都跟个摆设一样，这刑部从来都不怎么出面的，这一次怎么了？越过开封府拿人？还拿的是皇城司的人？疯了不成？</p> 上门问个究竟，人家刑部把话说的明白，皇城司仗势欺人，打死了原武县令，刑部拿人一点错都没有，吴择仁也蒙圈了，这原武已经不是开封府管辖的范围，自己还真的是插不上嘴了。</p> 戴宗要见一见张顺和宋江，也被刑部拦了下来，冷着一张脸，摆明了就是不许见，爱特么哪告哪告去。</p> 这算什么？是谁给了刑部这么大的胆子？戴宗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想也没想，回到皇城司，马上安排雷横和张横去调查这件事，随后就入了宫请见赵佶。</p> 然而……</p> 赵佶没见到，只有李彦回话说官家身体不适，不见，这李彦的脸上也少了以往应该有的那谄媚的笑容。</p> “要出事……”</p> 这是戴宗的结论，出了皇宫，匆匆的再次到了镇北侯府，没有请见柴思若，毕竟现在柴思若大着肚子，不方便见客，到是见到了老太傅杨戬。</p> 戴宗将前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杨戬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最近可有其他的一些风吹草动？”</p> 戴宗也是脑子乱了，沉默了片刻说道：“回太傅，日前听说蔡太师去见了太子。”</p> “哦？”杨戬眉头一挑，登时来了精神，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你且先回去，原武之事要查的细致，我这便入宫面圣。”</p> 老太傅杨戬久不露面，但他听说蔡京去见了赵桓，也意识到了可能要出事，但会出什么事他说不好。</p> 到了宫中，见到的依旧是李彦，这李彦到是摆上了和煦的笑脸，对杨戬是毕恭毕敬：“太傅大人，不是小的不给通禀，实在是官家身体不适，说是不见任何人，您就别为难小的了。”</p> 在杨戬面前，李彦可以说就是个孙子，不敢有任何的不悦情绪，杨戬冷眼看着他：“官家所患何病？”</p> “这……小的不便说。”</p> 见李彦眼神有些闪烁，杨戬继续问道：“老夫是见不到官家了是吗？”</p> “呃……是的，小的不敢触怒了官家。”</p> “呵呵，好吧，那老夫且先回去了。”杨戬起身，走了几步又突然说道：“李彦啊，你是个聪明，既然选择了，就要想好了后果，老夫言尽于此，自己品吧。”</p> 品？怎么品？</p> 杨戬回了府中，就让杨福去叫来了柴思若，很明确的说了自己的猜测，事情要不好，杨家的一些事情该停的暂时都停下来，哪怕是损失一些都无所谓。</p> 没有说的太深，但是柴思若多聪明，也意识到了可能是要出事的，回到院子里，就让春喜儿开始安排，包括李师师都不准再去千金一笑楼了，那边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欧阳澈。</p> 戴宗在皇城司里也是焦急万分，张横和雷横去原武调查也需要时间，让人联系了朱仝，从朱仝这里才得知，梁师成前段时间说是回乡省亲去了，恐怕是要过了年才能回来，皇城宿卫在两天前突然全都被更换了，换上来的全是一些不熟悉的。</p> “这……”原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当说这皇城宿卫都被换了，戴宗就更加确定了，这京城之中现在有一股暗流在涌动啊，而且是十分可怕的暗流，这暗流的源头恐怕就是那蔡京去见了太子殿下。</p> 吴择仁也很乱，这事情太过于突然，原武的事情开封府自然是插不上手的，正和李朝阳琢磨这刑部是怎么回事的呢，有差役进来报说，有荥阳郑家前来告状，状告镇北侯府罔顾人命，滥杀无辜……</p> “卧槽……”这一下吴择仁都爆了粗口，李朝阳也懵圈了，这算是哪门子的事？</p> 不是说这荥阳郑家没事了吗？怎么突然又来找事了？这荥阳郑家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p> 郑家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知道的，但是很快的，这汴京城周围的但凡是杨家的作坊都受到了冲击，有打砸抢的，有小偷小摸的，甚至还有放火烧屋的。</p> 然而就是如此，大家都惊奇的发现，太傅府竟然是一点的动静都没有，悄无声息的，每日里也只是仆人进出，全然看不到主家的人。</p> 随后，更是有一件事让大家大跌眼镜，千金一笑楼歇业了，什么时候开业另说，这一下子，汴京城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了，这太傅府杨家是怎么了？</p> 难到说……</p> 是镇北侯平灭西夏失利了？早就说嘛，三个月灭西夏怎么可能？还立下了军令状，这一下可完了啊，恐怕这太傅府就要成为历史喽……</p> 看杨家这个样子，明摆着是朝廷要动手了，没看连那郑家都跳出来了，唉……刚刚觉得镇北侯这人还不错，就这么自己作没了，非要灭什么西夏啊，真的是……</p> 所有人看着太傅府那高大的门脸，都觉得上面笼罩着一层的晦气……</p> </p> 第582章 浮出水面 就在大家胡乱猜测的时候，朝臣都有些人心惶惶了，李彦带来了一纸诏令，内容简单，以赵佶的口吻说的，无非就是身体抱恙，要多多休养，在这段时间里，有太子赵桓监国。</p> 这一下京城更是哗然了，官家还在，太子就已经监国了，这啥意思？莫非赵官家已经不行了？病入膏肓了？</p> 当然，史上赵佶传位给赵桓的时候他也活的好好的，不过那是为了甩锅，现在可不一样，没有金人南下，突然宣布太子监国，这事情就不简单了。</p> 老赵家的事情啊，有的时候没法说，他们做事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再说了，当年的烛影斧声谁也说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都只是猜测。</p> 太子监国，却没有任何人见过赵佶，如果不是郑居中这些老臣压着，这朝堂已经乱了起来。</p> 不过郑居中等人也都是疑惑，这是为何？赵官家真的是病的不行了？所有求见官家的全被赵桓和李彦挡住了。</p> 波云诡谲，扑朔迷离，而这个时候，郑家将镇北侯告上开封府，太子竟然亲自过问了，还给吴择仁下令要加快审理的进度，必须要还给百姓一个公正，如果你做不了，那就换人来做。</p> 当然，这也没有刑部的动作快，宋江张顺谋害原武县令，证据确凿，等待朱批，有点心思的都明白，这是要往死里弄了。</p> 虽然很多事看似拙劣，但人家就是做了，李纲等人反应过来想要说话的时候，赵桓直接下了诏令，李纲，白时中，欧阳澈等人无视朝廷法体，殴打朝廷官员，有失官身，归家反省。</p> 这么具有针对性的诏令一出，什么都明朗了。</p> 太傅府里，李纲，欧阳澈，白时中，戴宗都坐到了一起，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当镇北侯杨浩不在京中，自己这边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p> 求见杨戬，杨戬也是愁容满面，这个时候并不知道杨浩在西北如何了，老头子只说了一句：“等我儿回来吧，只要他在，就不用担心。”</p> 这四个人不说李纲和欧阳澈那是杨浩的弟子，戴宗是更不可能被判的，白时中虽然是后进入这个团体中的，但是烙印太清晰了，他若是这个时候反水，自己都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样的。</p> 城东，李迒知道这些事情知道的比较晚，但是知道了也没闲着，硬是寻到了秦桧那里。</p> “学正大人，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有倒行逆施之嫌。”</p> 李迒还是那个愣头青的性子，秦桧很清楚，原本若是没有镇北侯这层关系，这样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的，但是没办法，人家是镇北侯杨浩的小舅子，不另眼相看会很惨的。</p> 但是现在的京城要翻天了啊，秦桧也有自己的计较，有心想要说话也是无能为力，他只是个学正而已，根本没有在朝堂上说话的资格啊。</p> “子行啊，你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你要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本官到是觉得，你应该去太傅府看看。”</p> 秦桧很难受，一个学正而已，镇北侯看得起，他才有了站队的机会，自己这样的人，在蔡太师以及太子等人的眼里还不够看，根本连被选择的机会都没有。</p> 李迒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以为学正大人一定会声张正义的，但没想到学正大人要他怂起来，很是失望。</p> 谢子瑜快要疯了，以为他被谢渊软禁了起来，明令禁止她再出去。</p> “堂兄，那郑家本都已经答应了我的，这个时候跳出来，这是不怕咱们谢家放在眼里，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的？”</p> 这一次谢渊很强势，板着脸说道：“子瑜啊，为兄知道你要做什么，你还想着要我那杨浩出头不是吗？郑家只是跳梁小丑罢了，现如今的京城暗流涌动，很明显这不是郑家能操控的，家中老祖来了信了，要我们静观其变，抓住机会，不要做意气的选择。”</p> “意气的选择？”谢子瑜俏脸带着寒霜：“我知道老祖的意思，但是堂兄，你真的觉得就这些人能置杨浩与死地吗？”</p> 谢渊也沉下了脸，不置可否，他不敢说，也不敢轻易下定论，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子瑜，为兄不好说这事，但现在看来，杨浩想要再翻身很难了。”</p> “所以你们就打算放弃了？”谢子瑜斜眼鄙夷的看着谢渊：“是不是在船厂那边你们也要动手脚？”</p> 谢渊摇头：“那边的事情我管不了，老祖只要我看好京城便是。”</p> “呵呵。”嘲讽般的笑了，谢子瑜脸上的神色更加的不屑：“堂兄，你和那杨浩结交如此之久，你却不是真正的了解他，等着看吧，他不会输的，他会让这天下都为之惊叹的。”</p> 看着谢子瑜如此自信的样子，谢渊有些不解：“你觉得这可能吗？”</p> “当然可能。”</p> 谢渊摇头：“你是鬼迷心窍了，脑子里都是那杨浩，他想翻盘很难了，你就老实的待着这里不要出去便是了。”</p> 在谢渊看来，谢子瑜完全是因为喜欢上了杨浩，所以才这么卖力，甚至说盲目的认为杨浩不会输，他很赞同老祖宗的意思，谢家不能意气用事，这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兴亡之责，尤其是自己，绝对不能走错了步子。</p> 让谢渊佩服的是，崔博就很聪明，人家直接带着人回了博陵了，不在这浑水里掺和了。</p> 其实京城中大多数人还是持观望态度，毕竟杨浩是恶名昭著的，多少人以为能斗得过人家，结果被人家玩了一溜够，甚至连命都搭进去了。</p> 但也有人看的清楚，这一次是太子出手，而且赵官家到底是怎么了，谁也不知道，这就很是耐人寻味了。</p> 汴河旁，欧阳澈终于等到了陈东，面色很是不愉快的样子：“少阳，这真的是太子殿下的意思？”</p> 陈东的面色尴尬，嗫嚅了一会儿才缓缓的点头：“是，德明，有些事恕我不能说，你……还是早做打算吧。”</p> “哼，早做打算？”欧阳澈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冷冷的看着陈东：“少阳，一直以为你是明事理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若是太子殿下想要给我老师一个莫须有，我欧阳澈奉陪，大不了一死而已？你以为我是那贪生怕死之辈？”</p> 曾几何时，两人还是惺惺相惜的好友，陈东了解欧阳澈，这绝对不是一个怕死的，在他的心里，只有他的恩师杨浩最重要，死？算得了什么？</p> 在那段时间里，陈东也很是佩服杨浩，看似嚣张跋扈，可真的要算起来，人家跋扈的对象都是一些可恶之人，看看这汴京城的变化吧，这里面有多少是人家镇北侯的功劳，可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们在做什么呢？</p> 他明白太子为何突然这么做，因为太师蔡京来过，至于两人聊了什么，他没资格知道，不过也能猜出一二来，康王这一次功高震主了，而且京中一直都有传言，官家打算另立太子的，他自然也知道赵桓是着急的。</p>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是太子殿下的人，做人的本分就是要从一而终啊，哪怕太子殿下要自己去死，他陈东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p> 事情出现了，杨浩派系的人都被孤立了起来，生怕被牵连进去，李纲在太傅府上和戴宗研究了很久，才终于发现了一些可怕之处，按说这殿前司，侍卫司都应该是杨浩的人了，可现在才知道，这里面竟然有太多是控制不了的，似乎就等着这个事情出现呢。</p> 林冲不在，朱仝等人根本说不上话，梁师成又去了蜀中，这个时间人家抓的太准了。</p> “都怪我，大意了啊。”</p> “提举大人不要这么说，应该说是我们都大意了。”看着戴宗在自责，李纲满脸凄然的劝慰着。</p> 他说的却是一个事实，是大家都大意了。</p> “以前有老师在，在老师的庇护下都没想那么多，唉……蔡京这老匹夫果然是在隐忍啊。”</p> 通过戴宗提供的线索，李纲很清楚，这里面必然有蔡京的操作，虽然明着看来，太师府很是安静的样子，那谁能解释，蔡京去见了太子之后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的。</p> “李大人，我已经安排了去西北寻侯爷，想必侯爷会很快知道京城的事情的。”</p> 李纲点着头：“话是如此说，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能什么事情都等着老师回来处理，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知道官家是如何的情况。”</p> 擅闯皇宫的事情，戴宗也做不了，这不是个小事，是要杀头的，谁也说不好赵佶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如果说这后面还有赵官家的事情呢？这就很难说了。</p> 蔡京就做的很高明，不出面，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中，坐在府中，怡然自得。</p> 堂下，蔡翛，蔡鞗，吴敏都在，唯独是蔡攸不在，这个大儿子始终是和自己没有走到一条路上来。</p> 蔡翛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父亲，太子殿下到是动手够快的，只不过孩儿觉得还是不够狠啊，是不是要督促一下刑部，再加一把火才好？”</p> 蔡京缓缓的摇头：“不急，莫非你以为那杨浩还有起死回生之术不成？虾蟆寨虽然大胜，可西夏终究不是他想要灭就能灭的，为父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本以为伐辽之时他会请战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放弃了，让康王领兵，这一次攻伐西夏是终于等到了机会，只要他那里陷入了羁縻之战，又怕他什么？”</p> “呵呵，父亲说的是。”蔡翛笑的更开心了：“那杨浩也是过于自负了，这一次他也就不用回来，只是官家那里……”</p> 提到赵佶，蔡京面色一滞，随后叹了口气：“官家老了，以后养尊处优就好了。”</p> 说到这里，那蔡鞗起身说道：“父亲，那茂德帝姬的事情也该有个论调了吧，上一次被杨浩那厮给阻挡了，孩儿可是憋闷着呢。”</p> “哈哈，我儿这是着急了，也罢，为父已经和太子殿下约定了，那茂德帝姬必然会成为你的夫人。”</p> 蔡鞗对茂德帝姬是不是真爱就不说了，这特么古人懂爱情吗？或许懂，但更多的还是馋了人家的身子罢了。</p> 赵佶指婚的时候，杨浩给搅合了，不管是蔡鞗，蔡京也是怀恨在心的，但是人家不说，人家忍耐着，这就是蔡京的本事，韧性十足，从王安石的时候就修炼了出来的，不管是王安石，还是司马光，又或是章惇，反正人家就是会隐忍，找到机会就会跳将出来，十足的投机主义者。</p> 正如蔡京所说，一桩事接着一桩事的让汴京城的人大跌眼镜的时候，太子赵桓突然又出了诏书，茂德帝姬下嫁蔡京之子蔡鞗，择选良辰吉日完婚。</p> 赵福金甚至都不知道这些，最近宫中十分的严，都不准许她乱走的，好在她也是个安稳的性子，觉得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却也没有多问。</p> 信息闭塞时期的弊端，没有流畅的信息，赵桓只要想瞒着某些人，那么她就一定不会知道任何事情的。</p> 说白了，不管是哪个时空里，赵福金在赵桓的眼里都不算什么，只能是个筹码，把赵福金嫁给蔡鞗这件事，像极了他将自己的亲妹妹送给金人的那一幕。</p> 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曾经的赵桓和杨浩是盟友，但现在是敌人，曾经他和蔡京是敌人，但现在是盟友，无非是为了达到自己所要的目的罢了。</p> 欲望啊，驱使着人去追寻，去进步，但也同样驱使着人变得疯狂了起来。</p> 蔡京和赵桓都一样，对权利的渴望，这就是他们最根本的欲望，人有了欲望才是人，也因为有了欲望，才有了作死的人。</p> 蜉蝣的人先戴宗的人一步见到了杨浩，虽然知道的还不全面，但杨浩知道，终于是有些跳了出来，在和赵构商量了一番之后，突然转道，以虎贲为前锋，带着郭药师的常胜军，大军一路直奔荥阳而去……</p> </p> 第583章 步步紧逼（六千字大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杨浩从来都没祈求过自己有神一样的队友，只要对手没那么神就可以了。</p> 事实证明，赵桓和蔡京真的没有那么神，一直以来，杨浩都提防着蔡京，这个老狐狸可不是赵桓能比的，看似已经摆出了与世无争的姿态，但他真的会不争吗？不争还要赖在京城做什么？为何不返乡养老呢。</p> 想着这老东西会找个机会爆发的，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也没想到蔡京会和赵桓联手，这是杨浩没想到的，不过对于赵桓，他还真的不怕，老赵家吉祥三宝啊，小聪明有之，大能耐嘛就算了吧。</p> 改道荥阳，这是赵构没想到的，很是不理解杨浩的做法。</p> “为何不马上回京？去荥阳做什么？”</p> 其实这也是宗泽想问的，但是他没开口，老头儿很明白，太子监国，京中现在是乌烟瘴气的，那么官家呢？官家一直不露面很明显是被软禁了起来了，这个时候正当入京勤王才是真的。</p> 杨浩很平静的说道：“殿下，荥阳郑氏有人入京了，这事情背后必然是有郑氏的参与，况且，如果猜测都是真的，您觉得这京城是那么好进的吗？”</p> 这是一个事实，看过无数的影视剧，杨浩很明白，当人家要弄你的时候，你还自投罗网，最后的结果呢？</p>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家眷，赵构最在意的人都在京中，好在现在知道的是大家都相安无事，若是真的摆开了阵势呢？不得不为家人考虑吧。</p> “那就不管了？你说怎么办？”赵构有点急了。</p> 他这个样子到让杨浩觉得这家伙真正的关心的未必是赵佶和韦氏，反而觉得更重要的是邢秉懿。</p> “殿下，康王妃那里臣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荥阳郑氏该当受到惩处，不过荥阳郑氏也不需要我们都去。”</p> 话说到这里，杨浩没有再说，到是宗泽眼睛的一亮：“镇北侯的意思是过荥阳是假，入京才是真？”</p> “不错，宗老知我。”</p> 老头儿很聪明，一点就透，也换上了笑脸点头称赞：“不愧是写出了三国演义的镇北侯，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果然很熟悉。”</p>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赵构再不明白，那就不配领兵了，也是来了劲头：“杨浩，你快说说，都是个什么章程？”</p> 郑氏确实入京了，是郑氏的族长郑辉亲自入京的，太子赵桓亲自接见的。</p> 作为五姓七望之一，郑氏一直以来在政治圈子里都没有那么强势，照比王氏，崔氏要差的很远，但不代表人家没有诉求。</p> 荥阳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唐末到宋初这段时间的纷争如果说对郑氏没有影响，那就太假了，但望族就是望族，人家就是能生存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蛰伏，休养生息之后，依旧是一方的望族。</p> 望族都是有诉求的，期望能够掌控更多，赵桓明白这个道理，郑辉亲自来，这就是郑氏摆出了姿态，他同样也需要这样的姿态。</p> 蔡京和赵桓讲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你丫的想要当皇帝很难，大家都不想支持你，你还不待见我，现在你弟弟这么努力，你自己看着办吧。</p> 这个事实赵桓是知道的，但是他能怎么办？赵佶的基因啊，骨子里是懦弱的，赵桓一直也在想办法，但事与愿违，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p> 蔡京做的事很简单，无非就是在已经干到不能在干的柴火上点了一把火而已，让你彻底的燃烧起来，于是，赵桓起飞了。</p> “殿下英明神武，草民神往已久，若是殿下主政，我郑氏自然会鼎力相助，并且草民定会联络那些有志之士，为殿下效力。”</p> “呵呵，郑老谬赞了，父皇虽身体抱恙，但总会好的，本宫也只是监国而已，不过郑老既然如此说了，这份心意本宫是接受的。”</p> 虚头巴脑的话要说，总不能真的咒赵佶死不是，但赵桓已经摆出一副帝王的姿态，和郑辉的谈话就是定下一个基调而已，至于以后嘛，大家都懂的，现在是合作，日后的尔虞我诈的还多了。</p> “殿下，郑氏有一女吗，年方二八，知书达理，样貌也周正的很，只是有没有那个福分……”</p> 女人，就是筹码，是棋子，郑氏有女，是不可能成为正妃的，换个侧妃也不错啊，总之这就是在赵桓身边放个自己人，政治联姻在任何的时代里都是常态。</p> 就是搞不懂了，要合作就合作，非要弄个联姻有什么用？怎么地？他娶了你家的女人就真的能一心一意的帮你了？真要翻脸的话，不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p> 赵桓听了这话笑道：“那便看看吧。”</p> 相谈尽欢，有下人来报：“殿下，茂德帝姬求见。”</p> 赵桓眉头一皱，郑辉知机的起身：“殿下操劳国事，要多注意身体，草民先行告退。”</p> “来人，送郑老出去。”</p> 郑辉走了，茂德帝姬赵福金才走了进来，秀眉紧锁，冷面寒霜：“太子殿下，小妹求见父皇，为何不准？”</p> 赵桓也皱起了眉头，他以为赵福金来是说婚事的事情，没想到这丫头却没有提起，只问赵佶的事情。</p> “父皇病的很严重，太医嘱咐过，不得外人相见，故而不允，小妹还是暂时忍耐忍耐吧，等父皇龙体康愈，自然会见到的。”</p> “呵呵。”赵福金冷笑了几声：“真的还能再见父皇吗？”</p>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桓听了这话，登时面色变得严厉起来：“这些时日你就不要总是出来了，已经命人择选良辰吉日，到了日子，你便嫁到太师府便是了。”</p> 赵福金不提，赵桓提了，赵福金的脸色到底是变得惨白了起来，凄然的摇了摇头，起身就走，边走边说道：“等到杨浩回来，且见分晓吧。”</p> “杨浩？杨浩回来又能如何？他只是个镇北侯而已，本宫在监国，随时可以剥夺了他的一切……”</p> 赵桓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只是赵福金全然不理会，自顾自的走了，只扔下他自己在殿下发了疯般的砸起了东西。</p> 很快的，宫中发生的一切都到了蔡京的耳朵里。</p> 曾经的周庐宿卫是高俅的，后来高俅倒了，成了梁师成掌管，以蔡京之能怎么可能没有亲信呢，这一次，周庐宿卫大换防，这宫中的一切都逃不过蔡京的耳朵。</p> “郑辉来了，很好，给开封府施压吧，吴择仁若是不行，就换个人来做这开封府尹便是了，另外告诉朝中之人，该开始的都开始吧，要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才是啊。”</p> 十月初三，太子下诏令，招康王赵构，镇北侯杨浩速速回京，这大家都明白的，招你回京的同时，你是不能带兵回来的。</p> 十月初五，开封府府尹吴择仁办事不利，尸位素餐，罢黜府尹之职，留置他用，这还有他用吗？</p> 那天吴择仁是很凄凉的从开封府出来的，只是老家伙丝毫没有一点的悔恨似的，笑着走了，很是洒脱。</p> 十月初六，有人状告皇城司肆意妄为，嚣张跋扈等等罪名，由刑部介入调查，皇城司的一切事务都要停止。</p> 随后，杨家在汴京城周边的作坊开始被查封，各种的调查，太傅府里的人表示没有任何异议，随便你们，既然说我有问题，那我就不干了，于是乎，有心人发现，来接手作坊的赫然就是郑氏的人。</p> 速度进展的很快，不过蔡京和赵桓还是讲武德的，不到最后关头不可能动了杨戬一家，也不可能去动邢秉懿，只是拿周边的开涮而已，要动杨戬，怎么也要等到杨浩回来，让他们一并伏法。</p> 柴思若这个时候也表现出了大妇该有的做派，让人将所有和杨浩有关系的人都招进了府里来，甚至连白时中都带着妻妾住了进来，当然，邢秉懿一家也都来了，只要在这里，在杨戬这个太傅的名头的荫蔽之下，暂时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p> 十月初十，赵桓终于得到了赵构和杨浩的消息，他们竟然带兵去了荥阳，这让他大吃一惊。</p> “速发金令，招他二人速速回京，敢违抗圣命……可……可立斩之……”</p> 常胜军过境，直入荥阳，郑辉就是再傻也知道这是要干啥，这前脚刚把郑家孙女送到了赵桓的床上，这特么那不是人的杨浩就要灭了我郑家？</p> “殿下，救我郑家，救救我郑家啊……”</p> 看着老泪纵横的郑辉，赵桓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调兵吗？调谁的兵？谁来领兵？这都是问题。</p> “郑老稍安，本宫这便调兵平乱。”</p> 按说赵桓是应该要和蔡京合计的，但他是真的不喜欢蔡京，而且他也明白，蔡京在利用他，他也在利用蔡京，大家早晚有一天是要图穷匕见的，难不成还什么事都问蔡京不成？</p> 而且蔡京也好像是很配合他一样，从来不主动来过问这些事情，就好像一切都跟他无关一样。</p> 很快，赵桓命陈东领两万禁军，出兵荥阳，也是真的没办法，他赵桓不相信任何人，陈东是他最相信的人了。</p> “父亲，这康王和杨浩在搞什么？怎么会带兵去了荥阳？”蔡翛很是不理解这一举动。</p> 蔡京也不是很理解，却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殿下已经派了兵，既然是那陈东领兵，就不要参与了，那些倭国人可有动静？”</p> 蔡翛点了点头：“藤原小次郎到是安分的很，禁军中那些倭国人不可能得到信任的。”</p> 大宋的禁军里有他国人，这不是什么大事，唐宋时期一直都是如此，会招募一些渤海人，高丽人又或是倭国人在禁军里效力，当然，他们不可能成为主战力量，只不过是彰显一下我天朝上国的海纳百川而已。</p> “这人还算是聪明。”蔡京笑了：“也知道杨浩并非是好意，藤原氏在倭国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你要维护好了，日后当有大用。”</p> 蔡翛笑了：“还是父亲料想的周到，就是孩儿都没想到杨浩那厮竟然敢放纵那些反贼偷渡去了倭国，还在倭国为乱。”</p> “也罢。”蔡京点了点头看向了蔡鞗：“日子已经定下了，你要准备一下，也算是得偿所愿了。”</p> 蔡鞗笑着起身：“孩儿谢过父亲的关爱，孩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十月十八那日到来了。”</p> 赵福金和蔡鞗的婚事定在了十月十八，按说古人的婚事是很繁琐的，尤其这还是皇家和太师的联姻，然而为了提速，这其中一些繁琐的步骤也都加快了起来。</p> 就像是赶着要投胎一样，汴京城里从打进了十月以来，什么都提速了。</p> 荥阳，郑氏，作为五姓七望之一的望族，其家族的庞大不是等闲人家能比拟的，占据了好大一片地，这郑氏的庄子堪比一座小城，和谢氏的悠然自得比起来，到觉得这郑氏是更有野心的。</p> 郭药师所部常胜军虽然只有两万余人，但是包围起这郑氏庄园绰绰有余了，况且这些常胜军都是些在苦寒之地打熬出来的老兵油子，只要他们想，可以在一个时辰内让整个郑氏庄园一个活口都没有。</p> 将郭药师单独招到了帐内，杨浩到也不隐瞒，将此时汴京城的事情说了，看着郭药师的神情变得无比的错愕，才问道：“药师啊，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带兵回西夏还是回景州，为师都不会阻拦，若是硬要和为师走下去，可是会很凶险的。”</p> “恩师说的哪里话。”不想郭药师直接就急了：“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药师既入恩师门下，便不会反悔，恩师尽管交代便是，要药师做什么，药师现在就可领兵去那汴京城。”</p> 杨浩也是没想到郭药师反应会这么大，之所以开诚布公，也是一种用人之法，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瞒着人家，终归是会让人在心理上产生逆反的，想着如果郭药师会反悔，也就罢了，但杨浩觉得，郭药师大概率是会跟着走到底的，因为大家都在赌，赌一个平步青云，赌一个鹏程万里。</p> “呵呵，药师不要激动，既然你做了决定，为师也就说了，为师要你带兵在这里围困荥阳郑氏，且不着急动手，想必朝廷马上会知道，而且会有金牌诏令过来，不管来了谁，都给为师扣下，你可敢做？”</p> “嘿嘿。”郭药师咧开大嘴阴狠的一笑：“这有何不敢，恩师放心便是。”</p> “嗯，很好。”杨浩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很快朝廷当会有人带兵前来，为师估摸着兵力不会太多，能不开战尽量不要开战，但若是不得已，为师允你打他。”</p> 这一下郭药师更是得意了：“药师省的，只是恩师您这是要……”</p> “为师要秘密入京，浔儿就要托付给你来照看了。”</p> “这……”郭药师一惊，已经站了起来，躬身说道：“恩师，这太危险了，要不还是我去吧。”</p> “不，为师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要照看好浔儿，围困住这郑氏便好，待到十月十八那日，将这郑氏庄园夷为平地。”</p> 郭药师是个莽夫，他的想法是大不了就带兵干过去就是了，而且带兵之人最是了解军中之事，只要康王赵构振臂一呼，加上杨浩的一句话，还在西夏国土上肆虐的那些大宋军队会马上集结杀过来，这就是领袖的魅力。</p> 而为何他会选择坚定的站在杨浩这一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身上的烙印十足，没有可选择的余地，更何况，他觉得赵构和杨浩才是会赢的那一方，只要这一次赌对了，恐怕以后都不用再回那苦寒之地了，若是康王得登大宝，那自己这是什么？这是从龙之功啊。</p> 终究是按照杨浩的安排来做的，他的任务就是在十月十八那日把郑家推平，再就是不管是谁来，干他就完了。</p> 常胜军最是不怕这种事，都是战场上厮杀过的，时间久了见不到血那才是要出问题的，只要有仗打，管他跟谁打呢。</p> 将杨浔和沈霜托付给郭药师，这是一种冒险，赵构很是不放心，劝说了杨浩，杨浩说：“浔儿随我回京是更危险的，将他托付给药师，也是为了让药师安心，若是他郭药师有反心，我杨浩定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p> 没错，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杨浩的心是狠的，不能说他对儿子没有感情，但必要的时候，这也是棋，当然，他更相信郭药师不会反。</p> 以天地为局，以人心为棋终归是没那么容易的。</p> 原本宗泽还想留下的，听了这话之后，他选择了沉默，却不由得在心里佩服杨浩，这份胆识，这份狠辣，也说明了为何人家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这可不是什么只有稍有文采就能做到的。</p> 沈霜是想要跟杨浩走的，而且很坚定。</p> “侯爷，奴婢不怕死，奴婢什么都不怕，只想跟在侯爷身边。”</p> 看着这个小姑娘那双眼睛，杨浩是真的有些心软了，可做事不能随着性子来，耐心的说道：“沈霜，你要帮我照看好浔儿，若是无事便好，若是有事，务必要保全浔儿，寻个安静之地，将他抚养长大便是。”</p> 这话大有托孤的意思，沈霜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肯落下来，咬着牙说道：“侯爷放心，奴婢拼死也要护了小郎君的周全，若是……若是侯爷出事，奴婢……奴婢定会为您复仇的。”</p> 这不是什么吉利的话，但是杨浩不在意，他知道会有危险，但他相信自己会成功，因为自己不只有这五百虎贲，更有蜉蝣还在，这个无孔不入，掌控一切的组织。</p> 杨浩离开的第二日，朝中的传令官就到了，小太监拿出了金令，传召康王赵构和镇北侯杨浩，却只见到了一身戎装的郭药师，郭药师大嘴一咧，挥手喊道：“来啊，给本将军把这乱臣贼子拿下了，这就是郑氏谋反的同谋，全都给老子关起来。”</p> 小太监也是带了些人的，但就是没想到，这刚到地方，话还没说，屁还没放呢就让这些如狼似虎的常胜军直接给摁了，这他么叫什么事啊。</p> “将军，有荥阳府台求见。”</p> “见他奶奶个腿儿的。”郭药师骂骂咧咧的：“给老子打出去，这郑氏都谋反了，他这荥阳府台也难拖干系，让他滚蛋，等完事了一起收拾。”</p> 十月十六入夜，太傅府的角门悄悄的开了，趁着夜色的掩护，杨浩一闪身钻了进去，没有太过声张，直接去了杨戬那里。</p> 看到儿子回来，杨戬老泪纵横：“我儿，为何还要回来？走了岂不是更好？”</p> 那一刻杨浩是真的感动了，看的出来杨戬这是要豁出去了，亲手给杨戬抹去泪水，低声说道：“爹，孩儿既然敢回来，那就是有万全的把握的。”</p> “哦？当真？”杨戬一下止住了泪水，狐疑的看向杨浩。</p> 杨浩点头：“爹，自然是当真的，您什么时候看过孩儿做没把握的事情了，不过就是蔡京那老东西和太子勾结罢了，些许小事尔。”</p> 话是这么说的，可杨戬知道，这可不是小事，人家一旦成了，这就是赵桓篡位成功了，那么蔡京必然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事怎么可以说是小事呢？</p> “我儿可是有了章程？”</p> “自然是有的，不过这说来话长，爹，您就放心好了。”</p> “也罢。”杨戬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既然你都有了打算，为父就不问了，只是记住了，不管如何，你不要顾及为父，也不要顾及家人，活着就好。”</p> 没有和杨戬说太多的话，悄悄的回了自己和柴思若的卧房，柴思若见到杨浩回来，整个人都惊呆了，看着柴思若已经显怀的小腹，杨浩也是激动万分……</p> “相公，你这是……”</p> “嘘，别说话，让相公抱一会。”杨浩轻轻的搂着柴思若，不让她说话，这一刻只觉得，人都说家是最温暖的，果然是没错的。</p> 柴思若不会问太多，她一直都是相信杨浩的，而且，一直以来，两人之间都有蜉蝣的人在充当信使，杨浩要做什么，柴思若心里有数的很。</p> 杨浩没有走，留在这里睡下，被窝里，柴思若才问起：“相公，奴家按照你的意思将康王妃接了过来，康王殿下可是也已经回来了？”</p> “唔……”杨浩迷迷糊糊的点头：“殿下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放心吧。”</p> “阿嚏……”城东北角的一处破庙之中，有一个叫赵构的被冻的完全睡不着，不断的打着喷嚏……</p> </p> 第584章 十月十七 赵构不知道蜉蝣的存在，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就是柴思若也只是隐约知道杨浩手里有一支暗藏的力量，不过她不会多问，这个传统的女人眼里，杨浩就是她的天，根本不需要多问什么。</p> 回家也是秘密的，府里的人多是不知道的，当在暗室之中，见到李纲几个人的时候，李纲他们都惊呆了，先是呆若木鸡，随后就是跪地忏悔。</p> 各种的将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痛斥自己的无用，成了老师的累赘之类的话，到是弄的杨浩笑了起来。</p> “哈哈，好了，都起来吧，错不在你们，这只能说敌人太狡猾。”</p> 众人起身，欧阳澈率先就怒了：“老师，学生知道，太子这是不当人子，官家恐怕是被软禁起来了，他这是要逼宫篡位。”</p> 这已经是不用说的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再傻也看的明白了，只不过赵桓还需要等一个时机，在他看来，杀了赵构和杨浩，这才是最好的时机，现在直接逼宫篡位，就那些清流也会跳出来闹事的，他还需要的是兵权，要知道赵佶的亲信童贯还领兵在外呢。</p> 而且说，现在直接篡位，恐怕就不会让赵构和杨浩那么稳妥的回来了，人家恐怕是会带兵回来的，这是赵桓不想看到的，也是蔡京不想看到的。</p> 只不过……他们好像想多了……</p> 李纲拉住了欧阳澈，这才沉着的说道：“老师，京中凶险，学生恳请老师速速离京。”</p> 这才是正事，但这话说出来，李纲欧阳澈戴宗是恳求的眼神，白时中可咋整？傻眼了啊，杨浩要是走了，那就一切都凉凉了，赵桓若是登基上位，蔡京掌权，就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了。</p> “哈哈……”杨浩再次笑了：“怎么？对为师就这么没有信心吗？既然为师敢回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p> 说明什么问题，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登时脸上浮现了惊喜的神色，期待的看着杨浩。</p> “你们想想，太子殿下和那蔡京敢如此做，关键点在哪里？”</p> 李纲沉吟片刻说道：“老师，学生以为是官家那里。”</p> “不错。”杨浩两手一拍：“就在官家，太子软禁了官家，这绝非太子一人可成之事，禁军中有蔡京之人，内侍里有李彦，应该是这三人谋划而成，现如今的关键就是要如何将官家解救出来。”</p> 说到这里，看了几人一眼，几个人确实有些面面相觑，不说平时吧，那皇宫都是森严有度的，现在恐怕会更加的严密，谁能有办法将赵官家解救出来的？</p> 杨浩也看出了大家的疑惑，继续说道：“这件事不需你们出手，明日是茂德帝姬下嫁蔡鞗的日子，这京师上下的焦点都在那里，这里有几件事要你们去做，做得成，一切迎刃可解，你们可有胆量？”</p> “老师（侯爷），我等定全力以赴。”</p> 有些事需要这些人来做，如何营救赵佶，这才是杨浩要做的事情，在这个封建王朝时代，只要天子出面，一切都好说，这不是大家都要造反，只要赵佶站了出来，那些清流们就会跳出来，君命，便是天命。</p> 现在的状况是，太子监国，不管真假，清流们不敢反驳，这些文人喜欢掌控朝权，但也不同于大明朝的文人们，大明朝的文人们那是敢武斗的，这一点，两宋是完败于明朝的。</p> 别总说什么，两宋是文化鼎盛时期，咋地，人家明朝文化败落了是咋？</p> 人家敢干，人家敢动手，人家敢骂狗皇帝，这就是人家骄傲的资本，两宋的文官们除了会窝里斗，大多数都是些庸碌分子，也只会倚红偎翠吟诗弄画的。</p> 如果解救赵佶的事情杨浩不能跟他们说，哪怕是李纲欧阳澈，因为这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很少，现在来说也只有他杨戬杨浩父子里而已，皇宫里啊，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啊。</p> 杨浩就记得应该有这么个事的，没想到还真的问出来了，只是赵佶近几年是不怎么用了，知道的人那是相当的少的，如果不是提起来，杨戬没准就会把这事带回到棺材里去了。</p> 赵构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在破庙里委屈了一天一夜，着实难受的很，好在是在军营里历练了出来的，硬是抗了下来。</p> “杨浩那厮是不是回去睡那大床去了？本王怎么感觉他在坑我？”</p> 宗泽信誓旦旦的劝说着：“殿下莫要多想，镇北侯绝非贪图享受之人，此时的京城太过凶险，想必那镇北侯也要处处小心，殿下还是在这里要安全一些，等到镇北侯一切安排妥当便是。”</p> 赵构斜眼看着宗泽，抽了抽鼻子：“你就这么信任他？”</p> “呵呵……”宗泽笑了：“实非信任，只是觉得镇北侯心正而已。”</p> 所以说啊，了解杨浩的还得是赵构，宗泽啊，太正直了……</p> 杨浩确实是回家住大房子了，有软玉温香在怀，这多舒服，至于赵构嘛……</p> 多吃点苦，是有好处的，要为人上人，吃得苦中苦嘛，安排了李纲欧阳澈和戴宗的事情，只留下了白时中，看着白时中谄媚的笑着，杨浩也笑了。</p> “呵呵，蒙亨啊，这次让你受惊了啊。”</p> 白时中连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为侯爷效劳是卑职的本分，太子殿下受蔡京那老贼的蛊惑，倒行逆施，我等自然不会盲目跟从的。”</p> 他是聪明的，也是滑溜的，从被接近这里，就知道自己走进了这个圈子了，现在见到杨浩敢回来，他觉得他赌对了。</p> “很好，蒙亨，你果然是看透了本质啊，太子殿下原本是宅心仁厚的，若不是有那蔡京老贼在一旁撺掇，万万是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的，所以说啊，有些事还需你去做，伯纪和德明嫉恶如仇，有的时候还是不够圆滑的。”</p> 这话说出来，不管是褒义还是贬义，白时中都欣喜若狂，知道这是有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做的。</p> “侯爷尽管吩咐便是，卑职愿效犬马之劳。”</p> 十月十八，郭药师终归是没等来朝廷的大军，这个糙汉子将荥阳一代的官员全都拒之门外，不管不顾的对郑氏庄园发起了攻击。</p> 这是绝对的杀鸡用了牛刀的，但郭药师考虑到要让小师弟看到好看的场面，还是摆出了常规的阵势，指挥的很是来劲的样子。</p> 郑家的灭顶之灾，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无妄之灾，可他们忘了，你们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参与了一件别人不知道，而且你不该参与的事情。</p> 篡权，这是封建王朝时代一等一的大事，战乱之时，士族门阀也会参与进去，给自己的家族下一个重注，但是常规时期，很少有会参与到篡权这事上来的，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结果，到是夺嫡的事情屡见不鲜。</p> 夺嫡不至于被灭族啊，篡权可不行，郑家很想问问郭药师，凭什么你们就这样，但是郭药师秉承了杨浩留下的嘱咐，老子不搭理你们，反正是我恩师的意思就是要你们灭族。</p> 什么是猪对手，荥阳郑氏就是典型，杨浩就愁着怎么对你们这些望族下手呢，你自己蹦了出来，还特么参与篡位的事情，你不死谁死？</p> 证据确凿的事情，绝对不跟你么多哔哔，先杀光，再通告天下，一切做到绝。</p> 常胜军是真正的军人，各个都是杀过人的，郑氏的家丁却只是平日里欺压良善的破落户，怎么比？</p> 就连杨浔看着都摇头撇嘴：“药师师兄，好无聊啊。”</p> 是很无聊，不过郭药师很有兴趣，因为郑氏有钱，这时代又没有银行，家中的金银财货会放在哪里呢？</p> 杨浩许诺，郑氏庄园所查抄的财货，常胜军可得两成，这看似不多，但其实对了解情况的人来说，不少了。</p> 郭药师也是感觉很无聊，只一个时辰而已，就完事了，对杨浔笑了笑，看着沈霜带着杨浔回了营帐，这才大吼大叫的：“给老子传令下去，不得私藏财物，都给老子搞清楚，老子的恩师镇北侯可是许诺大家都有重赏的，谁敢私藏，别怪老子军法处置。”</p> 常胜军之所以能一直存在着，而且胜多败少，这和郭药师的军纪是有很大关系的，一支军纪败坏的军队，是不可能有很好的战绩的。</p> 午后时分，陈东所带领的大军才姗姗来迟，看到的却是已经破败不堪的郑氏庄园，登时傻了眼。</p> 文人领兵，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更何况陈东根本没领过兵，能带着大军赶到地方没乱了就是很不错了。</p> 这可不是领着几十个人市井斗殴，这是带着上万人的奔袭，好在禁军的军纪和素质都在，但要真的论起战斗力来说，现在大宋的禁军真的比不得这些常常见血的边军。</p> 就是当初杨浩训那皇城司亲军的时候，也是要拉出去见血的，没被血与火洗礼过的军人，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军人。</p> 陈东领的命令是保住郑氏，阻拦常胜军，甚至可以不惜代价的进攻常胜军，但是……</p> 赵桓也不懂战争啊，就给了两万禁军，你跟这如狼似虎的常胜军打？疯了？</p> 好在陈东还算是谨慎，到了地方，择选了地方扎下营寨，直接给郭药师送信过去，要求面谈。</p> “面谈？谈你奶奶个腿……”</p> 按照郭药师原本的意思就是你来了，要么咱们就打一架，要么就滚蛋，老子忙着数钱呢，哪有功夫搭理你，不过转念一想，恩师要在汴京城做大事的，这些人且不说会不会有威胁，总归是先拖着不让他们回去便是了。</p> 见就见，无所谓，约定了地点是两军中间的位置。</p> 谁也没有带太多人，陈东见了面就冷着脸训斥：“郭药师，你可知罪？”</p> 郭药师脸也一板：“本官为何知罪？罪从何来？”</p> 单纯的从官职品级上来说，人家郭药师是景州安抚使，比陈东要高很多的，再说了，郭药师认识陈东是谁？一个满嘴无毛的小子上来就给我装？不弄死你已经是不错的了。</p> “擅自带兵，杀戮无辜，这还不是罪？”</p> “杀戮无辜？郑氏一族参与谋朝篡位，本官奉康王殿下之命诛杀谋逆之徒，有何罪过？”</p> “这……”</p> 陈东心里是正直的，很可惜的是他是太子的人，从一而终，像个怨妇一样，这辈子他都不会做出背叛的事情来，所以他很清楚太子殿下在做什么，也清楚郑氏参与了什么，郭药师一句谋朝篡位说的很到位，人家没说错，嘴笨的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p> “现今是太子殿下监国，郭药师，你当让大军返回景州，你要随我入京听候太子殿下的定论，另外，请让康王殿下和镇北侯速速返京，再不返京，当按谋逆论处。”</p> 郭药师歪着头笑了：“嘿嘿，是吗？本官要是说不呢？”</p> “你敢抗旨？”</p> “抗旨？本官抗的是哪家的旨意？太子殿下吗？本官可不想尊那份旨意，本官只认官家的旨意，见不到官家的旨意恕本官不奉陪了。”</p>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若如此，说不得就要刀兵相见了。”陈东急了，气急败坏的说道。</p> “哟呵，好啊。”郭药师笑的更开心了：“要打吗？本官奉陪到底，正好本官这景州子弟也想看看禁军有什么能耐呢。”</p> 一个是孤注一掷，一个是内心纠结，真的要打吗？就算是要打，今日也是不行了，两人不欢而散，各回各营，郭药师却是对陈东嗤之以鼻的，一个领兵多年的将领，只是打眼远远的看了看那营寨就知道，在他常胜军面前，这支禁军不堪一击。</p> 十月十七的夜色下，杨浩带着人悄悄的钻进了密道里，这密道不似普通密道，到还算宽敞，可以供五六人并排前行，时迁早早的就在里面等着，见到杨浩连忙来迎：“侯爷，一切都打探好了，出去可直通官家所在之地。”</p> 杨浩咧嘴一笑，对着身后跟着的赵构说道：“殿下，今晚还需在这里委屈一夜，待明日让他们见个分晓吧。”</p> 赵构也笑了，很是阴狠的笑了：“说得好，总是要让他们先蹦跶蹦跶吧。”</p> </p> 第585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十月十八，这是个吉利的日子，或许也该是一个能够载入史册的日子，不管别人怎么认为，反正赵桓是这么认为的。</p> 郑家的女子虽不说是个尤物，却是可人的紧，赵桓这一夜都没怎么合眼，到是耍了个酣畅淋漓，天还未亮，就来到了软禁赵佶的地方。</p> 走在这宫城之内，不免有些得意，这里终将是要属于自己的了，再稍微忍忍，只要小九和杨浩那厮回来，一切就都成了。</p> 赵佶是郁闷的，身为帝王，最是懂得帝王家是无情的，可就是没想到这会落在自己身上，而更没想到的是自己比较看不上的长子赵桓。</p> 被困数日，他也想明白了，这背后的黑手绝对不是赵桓自己，不光是有李彦这个内侍之长，还有那个自己很是信任，也提防着的蔡太师啊，其他人绝对是没有这个能耐的。</p> 还好的是赵桓还算是仁义，将韦氏和他关在了一起，倒也不会太过无聊，只是周围森严，全是自己不知道的禁军把守，就连李彦都很少能进来。</p> 天未亮，赵佶却已经醒了，内心里的忧虑让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好了，他不相信赵桓会暗地里再搞给父子版烛影斧声出来，但作为一代官家，活成这样不憋屈吗？</p> 赵桓走进来，笑眯眯的看着赵佶：“父皇到是起的早，儿臣来给您请安了。”</p> “哼。”赵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p> 赵桓到也不生气，缓缓的走过来低声说道：“今日是十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嫁娶，儿臣已经让福金妆点好了，今日便要和那蔡鞗完婚了，这也算是儿臣为父皇了了一桩心事啊。”</p> “你……”听到这事，赵佶大惊，在他心里，赵福金甚至比赵桓还重要，之前虽然自己想要促成这桩婚事，可后来他也明白，恐怕这不是赵福金心里的人选，也就没有再强求，但现在赵桓这么做，就更证明了一件事，赵桓和蔡京站到了一起，这个曾经一直陪伴自己的老臣，到底还是抛弃了自己。</p> “父皇，稍安勿躁，儿臣这便要去主持大典……”</p> 话还没说完，赵佶站了起来，指着赵桓怒道：“你……你这逆子，你这是忤逆，朕要……朕要构儿回来，杨浩回来，定会诛杀了你。”</p> “哦。”赵桓淡淡的应了一声，表情渐渐的平淡了下来：“看来在父皇心里，还是他二人重要一些啊，不过……恐怕父皇只是空想罢了，他二人若敢回来，也是谋逆之罪，儿臣定会让父皇看到的。”</p> 看着赵桓缓缓的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赵佶颓然的坐下，身体都气的在发抖，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无奈的叹气。</p> 赵福金也是一夜没睡，天不亮的时候，妆容已经都化好了，就等着一切的开始了，看着镜中的自己，赵福金面无表情，身旁的侍女早不是自己的那些，全都是赵桓另外安排的，看的那叫一个紧，稍微有一点的异动，都会仔细的翻查一番。</p> 古时的女人，都是懦弱的，如方百花，李清照这样能活个自己出来的很少，别看赵福金是帝姬，那又如何？在另一个时空里，她的亲哥哥，丈夫加上老公公把她送给金人的时候，她能做了啥？为了贞洁而自杀吗？谷道破裂而亡……</p> 呵呵……</p> 直到这一刻，她都相信，杨浩一定会回来的，绝对不会抛下她不管的，可等到赵桓出现的时候，心里那最后的一点希望都快要破灭了……</p> 皇家嫁女总归是没有那么简单的，有号炮响，更有号角声声，听到这个声音，赵佶的老泪流了下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自己最为依仗的蔡京竟然会和自己的儿子勾结在一起篡了自己的位。</p> “朕……朕还能相信谁啊……”在这屋子里，赵佶痛苦的嘶吼着，一旁的韦氏不敢劝说，也不知道如何劝说，也只能陪着流泪，心里想着的却是赵构。</p>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官家，您还能相信臣啊。”</p> 声音来的十分的突兀，赵佶一愣，和韦氏对视了一眼，都停住了哭泣，怔怔的看向房门处，房门这个时候恰好打开，杨浩笑眯眯的站在门外。</p> “杨浩？”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p> 杨浩三步并作两步进来，跪倒在地：“臣杨浩叩见官家，叩见贵妃娘娘，臣救驾来迟，还请官家恕罪。”</p> “杨浩……”赵佶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杨浩，真的是你吗？”</p> 这个时候，赵构也已经赶来，一进来也跪倒在地：“父皇，母妃，是真的，儿臣救驾来迟了啊。”</p> 看着赵构也来了，外面还有影影绰绰的人，赵佶和韦氏再次对视一眼，这才相信了眼前的一切。</p> “你二人……快快起来，对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那些谋逆之人可已经伏诛了？”</p> 听到这话，杨浩起身冲着外面喊道：“张清，进来。”</p> 张清到是没有盔甲在身，一身便装也是满身是血，进来单膝跪下说道：“回官家的话，逆贼李彦已经授首，周边凡有抵抗者，皆已斩杀。”</p> 看着这一身杀气的张清，赵佶着实有些惊慌，迟疑了一下说道：“好，好，好，那杨浩……外面那些。”</p> 杨浩微微躬身说道：“官家不必心急，都跑不了的，只不过臣还需要官家的几道手令。”</p> 很快的，几道手令在赵构和杨浩的侍候下弄好了，杨浩亲自出来，将手令交给时迁：“速去，将这些送到那几个人的手里。”</p> 随后杨浩留下张清和一部分虎贲给赵构调用，自己则带着武松李逵以及岳飞吴玠一些年轻的虎贲从密道离开了。</p> 十月十八，真的是个好日子啊，最起码蔡京是这么认为的，和皇家结亲，按说不管是如何，自己这边都要卑躬屈膝一些的，不过赵桓似乎不在乎这些，蔡鞗是高头大马的去迎亲了，看着时辰应该快了，能满足自己喜爱的儿子，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只要那杨浩伏诛了，那这朝堂之上还有谁是自己的对手？</p> 远在塞上的童贯吗？呵呵，他都不敢回来了，至于那些自命清流的家伙们，根本不是对手。</p> 人的欲望是会膨胀的，很多位极人臣的甚至会萌生篡位的想法，不过蔡京不会，他要的只是位极人臣，能保蔡家千秋万代富贵就可以了，这是个知进退的人，不想成为背负骂名的，说到底，骨子里蔡京依旧是个文人。</p> “哗啦……”正想美好的事情的时候，一旁侍候的丫鬟一不小心将盘子打碎在了地上，蔡京一惊，不悦的骂道：“笨手笨脚的东西，滚出去。”</p> 一旁的管家连忙过来说道：“老爷息怒，这俗话说的好，碎碎平安嘛，寓意是好的。”</p> 蔡京这才舒缓了一下皱起的眉头，可不管怎么都觉得似乎心里有了芥蒂，感觉要有什么事发生似的。</p> “算了，你去看看，我儿何时会回来。”</p> 新任的开封府府尹是谁？却是吴敏，蔡京的女婿，说起来，吴敏对这个位置有些抵触，或者说在心里对蔡京的做法有些不悦，虽然是岳丈大人，那又如何？你们这是要篡位啊，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p> 原本应该是拒绝蔡京招揽的吴敏在杨浩的到来后，阴差阳错的成了蔡京的女婿，自此上了这条贼船算是下不来了。</p> 接管了吴择仁的摊子，顶着的第一件事就是郑氏状告镇北侯杨浩的案子，不过今日不想办公，毕竟是太师府的大喜事，吴敏也是草草的处理了一下府里的事务就准备离开，刚刚走出大堂，就看到已经被驱离的吴择仁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李朝阳这个应该站在自己身后的人。</p> “吴择仁……你这是……”吴敏诧异了，不明白为何会如此。</p> 吴择仁淡淡的一笑：“官家手令再次，来人呐，将吴敏大人去了官衣，请进大牢，咱们慢慢叙旧便是。”</p> 李朝阳阴狠的一笑，亲自拿起了锁链……</p> 郑辉在住处，却是十分的心焦，蔡太师和皇家联姻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荥阳那边的情况，当听说那该死的杨浩带着大军去了的时候，他就开始担心，虽然说太子赵桓已经派了大军过去，可这不知道结果，就是让人心揪了起来。</p> 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了，他很清楚，这是一条原本其他望族都不愿意掺和的路啊，没看那崔氏的崔博都离京了，江左谢家也选择了偃旗息鼓，但郑辉就是要赌，连族中最是可人的孙女都送进去了，还怎么摆脱干系。</p> 现在只等荥阳的一个结果就可以了，只要郑氏无事，那就证明一点，康王赵构和镇北侯杨浩完了。</p> 想到这里，郑辉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双腿起身：“唉，这太师府还是要去的啊。”</p> 正要出门，那门已经被踹开了，本应该在原武的雷横却是出现在了这里：“荥……荥阳……郑氏，意图谋……谋……谋朝篡位，今奉官家之命，捉拿郑氏郑辉，来啊，给……给本官拿下。”</p> “你们……你们……”郑辉的话还没说出来，逻卒已经冲了进来，直接就是一刀柄，直接怼在了嘴上，只打的郑辉痛呼之下，已经是满口鲜血。</p> “休要……休要啰嗦，带走便是。”</p> 离开庭院，郑辉才惊恐的发现，自己住处的院墙上，屋顶上，到处都是可怕的皇城司逻卒……</p> 赵桓嫁妹妹，说是这么说，却是没什么太多的感情的，大开宫门，亲自送出宫城，这算是给足了排场了，看着蔡鞗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的喜气洋洋的在前方带着依仗，缓缓的走远，赵桓撇了撇嘴，说到底啊，他还是不会喜欢蔡京的，虽道不同，却也只能委屈一下，暂时同谋一下了。</p> “来啊，回宫。”</p> 在心里，赵桓鄙视蔡京，但又不得不借助蔡京的力量，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蔡京的力量不可小觑，就想想之人在宫中埋了多少心腹吧，想着要找个机会和李彦商量一番，暗中拔掉这些人，然后让李彦和蔡京去斗法。</p> 想到这，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暗赞，却没想走出没多远，突然发现周围十分的安静了，白时中就在不远处的拐角那里站着。</p> “太子殿下，官家请您回东宫闭门思过。”</p> 赵桓愣在了那里，随后暴躁的指着白时中：“你……白时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本宫去路，是谁给你了胆子敢入宫来的？来人啊，给本宫把这个乱臣贼子拿下……”</p> 话还没说完，就看着有两个胖大和尚从宫墙之上跳了下来，只几下就将啊护卫在旁的侍卫打了个七零八落，白时中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扬了扬手中的手令。</p> “太子殿下，这可是官家的亲笔手谕，还请太子殿下回东宫吧，要不然……莫要怪臣下无礼啊。”</p> 这就不得不说，赵佶的字确实是一绝，不需要仔细看，都能辨别的出来，白时中走的近前，赵桓自然是看的清楚的，顿时有些惊慌：“你……白时中，你是假传圣谕，来人，快来人……”</p> “唉，太子殿下，来不了人了，您还是认命吧。”</p> 白时中叹了口气说完对鲁智深和邓元觉施礼：“有劳两位大师了，太子殿下似乎有些不听话啊。”</p> “哈哈，那就莫要怪洒家了……”鲁智深大笑了几声，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将赵桓提溜了起来。</p> 太师府前，已经净街洒水，摆足了排面了，怎么说赢取的也是一位帝姬，听到锣鼓喧天的声音，原本有些心烦意乱的蔡京稍稍安心，整理了一下锦衣，这才带着众人迎出了中门。</p> 中门外，蔡鞗下马，很是得意的样子，作为新娘子的赵福金可是不能沾地的，自然有那婆娘去背出来，有各种礼仪之后，才可入府拜堂。</p> 看着盖着红盖头的茂德帝姬从轿中出来，蔡京也是满脸的笑容，周遭是一堆舔狗。</p> “恭喜太师，贺喜太师，竟求得帝姬入府，这是天大的恩宠啊。”</p> “说的是啊，之前要不是有那杨浩阻挠，恐怕这天作之合早就促成了。”</p> “哈哈……”蔡京大笑，正要说话，突然横空传来了一个熟悉的且十分讨厌的声音。</p> “要是老子今天还是要阻挠呢？谁敢拦我？”</p> </p> 第586章 掀起了你的盖头来（加更） 蔡京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声音会让自己如此的厌恶，而且内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恐慌，一早上就想着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可偏偏事与愿违，该来的还是来的，不禁要感慨，人生啊，不如意十之八九。</p> 越是不想要看到的，往往就会出现，蔡京鬼的很，他不怕杨浩正常的回京，他怕的就是这么的突如其来，冷不丁的出现，这会让他措手不及的。</p> 蔡京和赵桓的合谋是什么，是要赵构死，要杨浩死，这样才能稳定自己的局面，可人家要是不死呢？</p> 人群散开，杨浩一身华服，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左右正是吴玠和岳飞。</p> 蔡京眯了眯眼，这才看的清楚，在那一圈，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个个面容丑陋，却能感受到那一身的杀气。</p> “蔡太师家中有如此大事，竟然也不通知本侯一声吗？”</p> 蔡京抿着嘴不说话，蔡鞗愣在了那里，到是蔡翛指着杨浩怒道：“杨浩，太子殿下金令传讯，你一再违抗圣意，却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意欲何为？”</p> 这话一说出来，果然有那捧臭脚的在一旁喊道：“来人，快来人呐，将这杨浩锁拿了，送与太子殿下面前。”</p> 杨浩也不急，笑着走过来几步：“蔡尚书，你不说本侯还真的忘了呢，今日一早，接官家手谕，太师蔡京，礼部尚书蔡翛，蛊惑太子殿下，意欲谋逆篡权，奉官家之命，将蔡京一党锁拿归案，入皇城司大牢。”</p> “哈哈……”这话说出来，众人都笑了，就是蔡京也是忍俊不禁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才说道：“杨浩，你莫不是疯了？官家病重，不见任何人，你又怎么可能有官家手谕的。”</p> “哟，蔡太师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来来来，本侯就给你看看，官家的笔迹你还是认得的吧。”</p> 杨浩到也不跟蔡京啰嗦，直接将手谕拿了出来，蔡京顿时色变，他的脸色的变化直接影响了周围所有的人的心态，大家都不是傻子，只看这脸色变化就知道，事情有反转啊。</p> 杨浩是很真实的，完全不想和蔡京啰嗦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坏人死于话多，还好自己不是坏人，但话多这种给对方机会的事情，坚决不能做。</p> “来啊，请蔡太师和蔡尚书皇城司大牢一行。”</p> 这一刻，蔡京才发现，自己的人喊了半天，竟然没有人来，全都被那些丑陋的汉子挡在了外面，他可不知道，这可是大宋现如今最精锐的虎贲，从两千多最精锐的战士里，不断的参与战争仅存下来的精锐中的精锐，不要说这蔡家的护院了，就是京城的禁军又如何？</p> “杨浩，你要谋反不成？”</p> 这是蔡京最后的话了，也是苟延残喘的挣扎，只不过杨浩真的不想理会他，此时欧阳澈和朱仝终于出现，得到了手谕的朱仝终于又带着自己的部下来了。</p> 这个原本正直的汉子，此时也是恨极了蔡京这一伙人，大刀一指：“来啊，拿下。”</p> 权力是个好东西，蔡京一指追求的就是这个，可是他终究没敌过杨浩这领先了千年的政治觉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没有兵权，什么都是狗屁。</p> 蔡京这一辈子都没有把兵权看的太重，他只想站在政权的中心，却忘了有兵才有一切，任何一个新的朝代的兴起，首先靠的都是刀枪来说话的。</p> “哎呀……”</p> 在朱仝带人锁拿蔡京之时，那背着茂德帝姬赵福金的老娘们终于是挺不住了，一下子摔倒了，连带着赵福金也摔在了地上，不过很快的她就爬了起来，很神奇的是那红盖头居然还在头上，压根没掉。</p> 杨浩挥了挥手，不再理会蔡京父子：“朱仝，将人带走，还有这在场的，但凡和蔡京父子有关联的，统统带走。”</p>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好多人都争抢着要撇清关系，可惜的是，有点晚了啊。</p> 这些事自然有欧阳澈和朱仝来办，杨浩不再过问，走到赵福金面前，低声说道：“殿下，臣杨浩救驾来迟，还望恕罪。”</p> 其实当杨浩出现的时候，赵福金就听出来了，那时候她就惊住了，随后是狂喜，她怎么也没想到，杨浩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p> 心里只想着，杨浩是为了我回来的吗？他是来救我的是吗？</p> “杨……杨浩，真的是你吗？”</p> 隔着红盖头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声音已经确认了，杨浩笑了笑：“殿下，是臣，臣已经将官家解救了出来，康王殿下也已经回京了，今日之后，所有谋逆之人都会伏诛的。”</p> “哦……”赵福金淡淡的哦了一声，有些失落的感觉，随后说道：“那我……那本宫这个……”</p> “自然是要作废的，这都是蔡京一党蛊惑的，并非官家之意。”</p> “哦，那本宫可以回去了是吗？”</p> “那是当然，臣送殿下回宫便是。”</p> “也罢，只是这盖头……”</p> 话刚说完，杨浩也没多想，直接将那盖头扯了下来，露出了那娇艳的容颜来，赵福金先是一惊，随后很是开心的笑了，低声说道：“杨浩，你知道吗？女子的盖头，是只有夫君才可以掀起的。”</p> 卧槽……</p> 怎么忘了这个茬儿了？杨浩顿时有种哔了狗的感觉，可看着赵福金那小女儿开心的样子，是真的不忍心伤了她。</p> 看了看左右，压根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到是那还躺在一旁的胖大娘们本来要抬头看一眼的，见杨浩看向了她，到是聪明的又晕了过去。</p> 这才低声说道：“殿下，先回宫吧，这两日恐怕京中会很乱的。”</p> “好，回宫。”</p> 小丫头兴高采烈的又坐回到了那喜轿之中，完全没有任何的顾及，到是杨浩，只能无奈的叹气。</p> “唉……来人，随本侯送殿下回宫。”</p> 只一个上午而已，京中就发生了巨变，有人毫不在意，也有人在秘密的关注着，秦桧就是如此的人，在得知太师府前发生的事后，这位太学学正终于来了精神，大吼一声：“来人，研墨……”</p> </p> 第587章 太子最后的挣扎 再次回到宫中，赵佶已经梳洗完毕，在赵构的侍候下，再次的意气风发了起来，只不过仔细的看过去，眉眼间却是多了一丝的忧愁和苍老。</p> 终是体会了一把人清冷暖啊，险些就成了自己儿子和曾经最为倚重的重臣的牺牲品。</p> 这是一个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过程，在杨浩看来，人生有了这样的经历才算是完美的，太过一帆风顺反倒是不精彩了。</p> 只不过，有的人承受力强，自然也就挺过来的，有的人承受力弱，搞不好就容易走到死胡同里，彻底抑郁了。</p> 看到杨浩回来复命，赵佶尽量的抖擞着精神：“福金已经……”</p> “官家，殿下已经送回宫中了。”</p> “哦。”赵佶缓缓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再问，但满脸都是询问的神色。</p> 杨浩继续说道：“太师蔡京及其党羽已经分别押送皇城司大牢，等待审讯了，没有漏网之鱼，至于陈东所带出去的禁军，臣已经命人快马召回，林冲指挥使的大军应该也已经返程，不会起什么波澜的。”</p> “太子殿下那里……”</p> 提起太子赵桓，赵佶不禁一动，眉眼间多了几分厉色，杨浩自然看的清楚，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已经回了东宫自省，这一次终究是太师蔡京的蛊惑，殿下才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应当自省。”</p> 听了这话，赵佶的脸色很纠结，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杨浩，你这样处理很好，朕很欣慰。”</p> 为何？终究是皇家的脸面问题，就像是李二杀了李老大和老四，把老爹软禁了起来，他能这么说吗？</p> 任何人都可以犯错，皇家不行，犯了错也不能说是错，必须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所以说，蔡京的身量太适合背锅了，太子赵桓没有错，错就错在是受了蔡京的蛊惑而已。</p> 如果换了李纲和欧阳澈来处理这事肯定不行，他们没有白时中的圆滑，白时中这里只需要杨浩稍微点一下，人家就明白了。</p> 至于说赵桓是否还能起复，那是不可能的了，赵佶原本就不喜欢这个长子，现在都要造他的反了，还能起复？</p> 但要收拾也不是现在，现在收拾太过明眼，哪怕是坊间多有议论，那又如何？我老赵家不承认，那就是不存在的，等这个事情的热度消散了，再找个借口弄了这赵桓也就可以了。</p> 赵桓被送回东宫看押，蔡京一党连同郑辉都被送进了皇城司大狱，除去在外的陈东那两万禁军，一切尘埃落定。</p> 在蔡京和赵桓看来已经稳了的事情，被杨浩谈笑间迎刃而解。</p> 看似轻松，实则凶险，外人根本不知道杨浩做了多少的准备，当初为何要成立金风细雨楼，又为何瞒着所有人设立了蜉蝣，要的就是这无孔不入的局面，蔡京和赵桓的联手是杨浩也没想到的，就更不用说皇城司以及李纲这些人了。</p> 但是一切都没逃出蜉蝣的眼睛，蜉蝣收集情报，金风细雨楼就要做出分析，找出最合理的也最有效的解决办法。</p>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及后勤保障局的名头不能是白叫的啊，在这一点上，燕青做到了，时迁也做到了，或者说苏苑吴用和卢俊义这三个谋士都做到了，在这之前，他们就演算过很多种情况，以求达到最有效的应对。</p> 这一次事件中，各方各面都是慌乱的，唯独是金风细雨楼像是游离于外，蜉蝣监控了所有的事情，这才给了杨浩最好的翻盘机会。</p> 不过这些事杨浩也没必要对赵佶说，说了赵佶也未必感兴趣，看着赵佶似乎有些累了，这便告退了，从宫中出来，赵构也有些怅然，抬头望天：“杨浩，我想去看看太子。”</p> 虽然是一个爹生的，按照规矩，赵构也要称呼一声太子殿下，这是长幼尊卑，祖宗礼法的事情，但现在，能称呼一声太子，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p> 杨浩斜眼看了看他：“殿下这是顾念亲情了吗？”</p> 赵构苦笑摇头：“杨浩，你顾及了父皇的颜面，也顾及了太子的颜面，只是这事情过后，你说父皇会如何处置太子？”</p> 这个问题，杨浩没有马上回答，其实真要按照他的意思来说，赵桓最好是死了的好，以除后患，只有人死了才不会作妖的，活着，总还是要惦记着不是吗。</p> 可这个问题他能这么回答吗？哪怕是赵构再信任他，那毕竟是老赵家人，就历史上任何一个皇族的这份操行，都特么不可信。</p> 犹豫了一下，杨浩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倒行逆施，可终究是官家的太子，还是……圈了吧。”</p> “圈了？”赵构有点没明白。</p> “圈禁，以观后效吧，殿下觉得呢？”</p> 圈禁不是什么不好理解的，说白就是高级软禁罢了，只不过这一旦软禁起来，期间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p> 赵构点了点头：“你说的在理，回头我会和父皇再商谈的。”</p> 一路闲聊着，也就到了东宫之前，曾经这辉煌的东宫此时显得是那么的落寞萧瑟，早先的东宫护卫全都被撤了，换上的是皇城司最为可信的人，白时中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似的，早早等在了那里。</p> “臣白时中见过康王殿下，见过侯爷。”</p> “起来吧，太子殿下可安好？”</p> 在赵构和杨浩来之前，白时中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番规划了，很是为自己当初改换门庭而自豪了一番，更是对自己坚定了信念给与了肯定，这一次后，康王殿下必然是要成为储君的，镇北侯杨浩更是稳固了地位如日中天，自己呢？只要不犯大错，那就是要平步青云喽……</p> “回侯爷的话，太子安好，在寝宫休息。”</p> 休息不休息的不考虑，这就相当于是已经被圈了，人啊，到了这个份上要是还能睡得着，那这个心也就太大了，白时中就是太会说话了。</p> 赵构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杨浩说道：“一起吧。”</p> “好。”</p> 杨浩笑了笑，又对白时中说道：“今日谁也不曾来过，你当明白。”</p> “卑职明白。”</p> 到不是今日要做什么，但杨浩还是觉得，有些事不要传出去的好，赵桓倒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也没必要背一个落井下石的骂名。</p> 人类啊，是个很有意思的物种，有的时候会有那种圣母心爆棚的人，不管谁对谁错，只会对那处于劣势的人产生怜悯之心，很不巧，赵桓现在就是劣势的。</p> 寝宫里不大，连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赵桓就那么坐着发呆，连进来人了都没有察觉似的，杨浩不免有些感慨这些人的不专业。</p> 看看后世的纪委那些家伙，那真是形影不离的看管，就怕这人想不开来个自杀，不过想想也无所谓了，赵桓应该还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吧。</p>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p> 赵构的礼节很到位，杨浩也只能是象征意义性的躬了躬身，到是觉得有些唏嘘，曾经这赵桓也想拉自己到一个阵营的，可惜了，太愿意摆臭架子了，而且颇有些自以为是。</p> 赵桓转过头来，有些呆愣，随后苦笑了起来：“小九来了，这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吗？”</p> 没有看杨浩一眼，就当杨浩不存在一样。</p> “唉……”赵构叹气，直起身来，直视着赵桓，好不退让：“太子这又是何苦呢？就等不得了吗？”</p> “呵……”赵桓也站了起来：“等？小九真以为我还等的起了吗？这一次伐辽有功，朝中都在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蔡京那厮说的是对的，若是等到你们回来，恐怕再无我和他的一席之地了，父皇……父皇眼中可曾有我这个太子？”</p> 到了这个时候了，有些事情也就不用顾虑了，赵桓也知道，自己没机会了，该说就说吧，说出来最起码心里也痛快一些。</p> 这些事要说赵构一点都不知道，那不可能的，带兵出征固然是喜好，但说赵构不是为了给自己争分，那也是假的。</p> 面色纠结了半晌才摇头说道：“你就那么没有自信吗？”</p> “自信？”赵桓冷眼看过来：“朝局如此，本宫又怎么能自信？更何况你还有个杨浩在帮你，你要本宫如何自信？”</p> 终于还是提起了杨浩，可是杨浩表示我不想搭理你们兄弟之间的谈话，默不作声，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地方，尤其是他看到了寝宫的角落里，似乎应该挂着的一幅画，却被遮掩了起来。</p> 这一刻的赵桓和赵构，两人之间的对比之下，明显是赵构更加的自信，不卑不亢的，再看赵桓，歇斯底里的样子下，满脸的是不服气，当然，他也没有能力翻盘了。</p> “小九，若是杨浩肯助本宫，本宫是不会输的，蔡京就是个庸才，只知道小算计而已，若是再给本宫一次机会，是绝对不会败给你的……”</p> 赵桓此刻是越发的歇斯底里了起来了，赵构却不再说话，也不等赵桓发泄完事，摇头冷冷的说道：“太子殿下还需自省，臣弟告退。”</p>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赵桓的歇斯底里戛然而止，很是难受，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对象，可人家表示并不想继续听下去了，看着转身欲离开的赵构，他的表情开始狰狞，不过很快又平复了下来，叹了口气问道：“杨浩，能问问你为何不肯帮本宫吗？”</p> 赵构停住了脚步，杨浩也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下，转身看向赵桓，很是淡然的说道：“道不同罢了。”</p> “只是如此？”</p> 杨浩点头：“只是如此。”</p> 赵桓苦笑，再开口：“小九，可否让本宫和杨浩单独说些话？”</p> 赵构没有转身，点了点头默默的走了出去，杨浩却是笑了：“呵呵，太子殿下想要和臣说什么？”</p> 等到赵构出去，赵桓才说道：“真是想不到，蔡京如此老奸巨猾之人也不是你的对手，本宫大意了，蔡京也大意了啊。”</p> 杨浩无奈摇头：“太子殿下，若是只单单说这些的话，臣要告退了。”</p> 为何要单独留下他，杨浩想的明白，这兴许就是赵桓最后的挣扎吧，他不相信赵桓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因为赵桓的结局已经是注定了的，而避开赵构的谈话，这无疑是在给自己和赵构之间制造隔阂而已。</p> 赵桓摆了摆手：“给你看样东西，或许你就会有兴趣了。”</p> 说着走向了角落里，将那遮掩的物事拿开，分明是一副仕女图，虽然画的一般，可杨浩还是从眉眼间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人物酷似柴思若。</p> “眼熟吗？”赵桓似乎十分的得意：“之前原本有一副不错的，被本宫撕掉了，可后来想想，怎么也是忘不掉画中人，便又绘制了一副，杨浩你怎么也想不到吧。”</p> 杨浩的面色变得不好看了起来，阴森森的说道：“殿下，这是何意？”</p> “何意？”赵桓见杨浩有些愤怒了，更加得意的说道：“不瞒你说，多年前本宫第一次见到柴郡主之时，便心仪的很，可惜的是她是柴家人，注定不能有任何瓜葛的，却是没想到让你得了这仙女儿般的人儿，杨浩，这就是本宫不喜你的原因。”</p> 症结终于是找到了，杨浩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初第一次见赵桓，这个兔崽子就一个劲儿的给自己下绊子了，根子是在这里的。</p> “杨浩，本宫很羡慕你，也很欣赏你，可惜的是你夺了本宫的所爱，所以在本宫的心里，你得死……”</p> 话还没说完，杨浩已经走了过去，淡淡的一笑：“殿下，很可惜，臣命大的很。”</p> 说着将那副画取了下来，在赵桓发呆的时候低声说道：“殿下何意，臣明白，只不过臣和康王殿下都不会犯下什么错误的，殿下失算了，既然事情已经说了，臣告退，殿下还当自省啊。”</p> 说完，杨浩转身离去，再不理会这个再次开始歇斯底里的赵桓，出得寝宫，对白时中吩咐道：“命亲信之人近身看护，太子殿下若是有个意外，你也就活到头了。”</p> 白时中神色一凛，马上点头：“卑职明白。”</p> 走出没多远，就看到赵构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等他，杨浩也笑着过去，赵构没问后来发生了什么，杨浩也没说，两人并肩离去，只剩下那寝宫里不服气的嘶吼声……</p> </p> 第588章 开始清算 马上就要入冬了，江南却依旧是温暖的很，郭大林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骂骂咧咧的回到船厂。</p> “他娘的，人都死光了吗？怎么干活的人都没多少了？”</p> 入了堂内，先是狠狠的灌了一壶水，这才对李俊说道：“江南这帮人是不是失心疯了？怎么突然就开始推脱了，都说是大料都被主家调走了，没有大料可用，这样下去，老李啊，咱们可是完不成侯爷交待的事情了啊。”</p> 李俊也是皱着眉头点着头：“船厂里也有不少人找了借口走了，还是因为京中的事情啊，不过无所谓，这是京城刚来的消息，你看看吧。”</p> 说着将一旁桌子上的一封书信递了过去。</p> 李俊和郭大林搭伙办事还是很不错的，李俊话少，只管招募水手，训练水军的事情，郭大林则要负责很多，尤其是和江南的这些老奸巨猾的富户们打交道，别看这家伙生的五大三粗的，心却是细着呢。</p> 但是却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这各个船厂，地方的豪族像是约定好了一样，都有意无意的开始疏远了这郭大林，很快，汴京城的消息他们也知道了。</p> 有担心吗？确实有，但两人一商量，怕个蛋，这不还没到最后呢嘛，怎么说两人都是见识过杨浩手段的，心里想着不可能会出事的，就硬是坚挺了下来，当然，也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情。</p>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自然不用多说，有些事做起来也是留有余地的。</p> 这封书信郭大林看的仔细，李俊在一旁缓缓的说道：“这是侯爷让皇城司快马送来的，看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p> 郭大林原本皱皱的大脸，越看越是欣喜，那些褶子也都抻开了，一把将书信拍在桌子上：“我说老李，你也太不地道了，俺老郭都愁成这样了，你这收到了侯爷的消息还耷拉个脸唬俺，这可是好事啊，侯爷回京，大局已定，看来……嘿嘿。”</p> 李俊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斜眼看了看郭大林：“老郭，这消息恐怕不超过两天，江南这些人就都知道了，你可想好了如何处置这些人？”</p> “如何处置？”郭大林沉静了下来，缓缓的坐下，捏着下巴：“那还不好说嘛，先把侯爷交待的事情完成了再说。”</p> “这是自然。”李俊点着头：“不过老郭啊，我的意思是侯爷绝对不会这么就轻饶了这些江南豪门的。”</p> “这到是。”郭大林也频频点头：“这些人想他娘的来个墙倒众人推，现在不成了，估摸着马上就要爬过来了，只不过……”</p> “你是想说，这应该是侯爷操心的事情是吗？”</p> “对，老李啊，有些事咱们太过操心是不是不太好啊。”</p> “哈哈。”这一下李俊笑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要咱们替侯爷做决定，只是总要有些调查的不是吗？这样侯爷要清算起来是不是也轻松许多。”</p> “诶？你说的对啊，老李，看不出来啊，你这是开窍了？”</p> 李俊是聪明的，只是沉闷的很，郭大林和他搭伙时间久了也熟知他的性格，这个时候到是转变了，郭大林也没多想，他很清楚，李俊的来历很神秘，但突然就能让侯爷托付这么重要的任务，那就不是等闲的人。</p> 这个看似粗糙的汉子啊，总是能将周围的人物关系处理的十分的稳妥，最起码在接触过的人里，没有人说他郭大林不好的。</p> 汴京城。</p> 赵构是不会问杨浩，赵桓跟他说了什么的，问了，就是猜忌。</p> 杨浩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说了，就是解释过度。</p> 索性两人都不问不说，一笑了之，当然也似乎有意一般的再没谈起太子赵桓的事情。</p> “殿下，康王妃已经送回府上，臣在这里恭送殿下。”</p> 赵构笑了笑：“亏了有你，要不然她该吓坏了，好了，我回去了。”</p> 杨浩回到府上直接进了书房，那副赵桓画的柴思若的画像就摊开在面前，按说赵桓也没做什么，但男人嘛，知道有人惦记自己的媳妇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儿的，有些人就算是面子上装的十分的大度，心里的话却不会表露出来的，大男子主义嘛。</p> 赵桓要做什么，杨浩猜的差不多，他是想要激怒赵构和杨浩而已，这是个已经走上偏激道路的赵桓了，不成功便成仁吧，他想求死，或许又没有自己解决自己的勇气，细想起来，到是个可悲的人。</p> 真的要往前想想，如果没有赵桓暗中喜欢柴思若的事情呢？他不会给自己下绊子，或者说一开始就拉拢自己，自己会投靠他吗？</p> 这也是说不好的事情，毕竟任何事都没有定数，如果当时赵桓表示出足够的诚意，也许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p> 想了两炷香的时间，杨浩自嘲的笑了，真是莫名其妙，自己在这里想这么多干什么？这不是有病吗？将那画像直接烧了，看着燃成了灰烬，这才放心。</p> 他是不会对柴思若说起这事的，因为完全没必有，有些事就让它随风散去不好吗。</p> 蔡京下了大狱的第二天，皇城司，巡城司，加上开封府，开始了对汴京城乃至整个开封府内的大肆搜查，多少人有连带关系的都被直接锁拿。</p> 说白了，这是一场清洗，险些被收拾了的戴宗和已经被驱赶出开封府又回来的吴择仁算是卯足了劲儿了，手下逻卒和开封府的差役们更是如狼似虎，把整个汴京城翻了个底儿朝天。</p> 用杨浩的话来说，这不是复仇，绝对不是打击报复，这就是一场政治运动而已，有些人该死的得死，有些人该回家的得回家，自然，有些该高升的是必须要高升的。</p> 要善于利用任何一个政治节点，才能更好的培植自己的势力，没有自己的势力，做一个孤臣，然后还舔着脸说要改变这个时代，这是扯淡，死的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蔡京父子在狱中并没有马上就受审，杨浩也好，戴宗也好，都明白的很，这老东西必须要先吃点苦头的，他是不会马上就招了的，当朝太师，曾经的执宰，怎么可能是个软骨头呢，再说了，官家要的供词是要蔡京背下这些罪过。</p> 几天里，汴京城被牵涉的人基本都被拿了，朝堂里接近半数的人都被拉去问话了，要不是还控制着一些，恐怕这些人都要被清理掉，杨浩给出了一些指示，只要不太过分的，暂且先放放，挑情节严重者先行处理。</p> 终于，陈东回来了，是被郭药师和林冲押回来的，这人到是没怎么反抗，郭药师说，旨意一到，他就独自走出了军营，没有让那些禁军有任何的动作，像是已经想好了一样。</p> 杨浩是亲自到了城外迎接林冲和郭药师，郭药师对陈东到是有些佩服的：“恩师，这人虽是个读书人，到是有些骨气的。”</p> 陈东看到杨浩的时候，双手是反剪着的，衣衫到也没有污秽，只是头发有些零散，淡淡的一笑：“镇北侯，下官佩服，下官带兵到了荥阳的时候，就知道一切都晚了。”</p> “哦？”杨浩眉毛一挑：“如何知道的？”</p> “因为康王殿下和镇北侯都不在荥阳。”</p> “呵呵，你到是聪明，你的事情……”</p> 不等杨浩说完，陈东打断了说道：“侯爷，下官有一事相求，不知侯爷可否应允。”</p> 杨浩狐疑的看了看他，缓缓的点头：“你说吧。”</p> “请让下官再陪侍太子殿下一段时间，可好？”</p> 这原本是个不可能的提议，都是犯了错的人，太子又是首犯，但对外来说，太子是在思过自省，你要和他待在一起？</p> 杨浩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你也可劝慰一下太子殿下。”</p> 劝慰吗？陈东苦笑，能劝慰个什么？成王败寇，从一开始他就不赞成赵桓的这个做法，可赵桓已经彻底被蔡京煽动了起来，当然，也可以说是两人一拍即合的事情，可那又如何？不还是失败了吗，失败了，就不要再说什么别的了，输了就是输了。</p> 一封奏章，终于到了赵佶的面前，是秦桧所奏，这份奏章，秦桧斟酌了好几天，终于是完成了，奏章里细数了蔡京一生中的各种罪行，而首当其冲的罪行就是蛊惑太子，谋朝篡位，其他那些什么卖官鬻爵的都不算什么的。</p> 这封奏章起到了领头羊的作用，那些平时里嘴碎的御史言官们终于找到了方向，那就开始吧，落井下石的事又不是少干了，往死了弄就是了。</p> 如果蔡京只是个小人物，或许还不至于如此，没办法，他的位置太高了，这么多年，他就是压在群臣头上的一座大山，现在终于有人要清算这座大山了，还不赶紧的？</p>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要整就必须往死里整了，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p> 看着戴宗和吴择仁送来的已经被羁押的案犯的名单，杨浩发现有个人还真的是没在这份名单里。</p> “王黼竟然没有？”</p> 戴宗和吴择仁对视了一眼，这才说道：“侯爷，王大人前些时日就去了建康府，是近两日才回来的。”</p> “呵呵。”杨浩笑了：“他到是选了个好时候。”</p> 按说是不应该啊，王黼是多么坚定的蔡京一党啊，怎么就会没参与进来呢？这不科学。</p> 可事实并非是主观臆断就能打破的，杨浩很清楚，就算是自己想要清算那些政敌，也不能给王黼安上一个莫须有的名头，这么做，赵佶和赵构也不会答应的吧，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p> “也罢。”杨浩吩咐道：“你们将这些案犯分批次来审问，至于蔡京父子嘛，就留待最后吧，要尽快的让他们招供，明白吗？”</p> “侯爷放心，卑职定当全力以赴，让他们全都供述出来。”</p> 憋着劲的戴宗和吴择仁匆匆的走了，杨浩才看向林冲：“林指挥使，侍卫司的人马上开始清洗筛查，不得再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至于殿前司，你就不要插手了，梁太尉应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这禁军是我大宋的根本，是为官家保驾护航的，不得有失，但凡发现有问题的，直接拿下。”</p> 林冲躬身狠狠的说道：“卑职这就去办。”</p> 这是耻辱，原本林冲也不太擅长这些事情，接管了侍卫司，以为这禁军之中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现在看来是自己大意了啊。</p> 等到大家都走了，燕青才悄无声息的出现，杨浩皱着眉头问道：“王黼是怎么回事？他竟然没有参与进来？”</p> 燕青低声回道：“侯爷，据下面人探查得知，出事前，王黼和蔡京曾有过一次并不愉快的谈话，应该是王黼并不同意这么做。”</p> “哦？”杨浩到是很意外：“想不到这个王黼还有点本事啊。”</p> “算了，不说他了，既然没有牵连到他，就先放放吧，说崔家谢家这些京城的望族的状况吧。”</p> “崔博已经去了博陵，似乎在出事前就走了，其他家族到多是观望的态度，只有谢氏……虽然在汴京城没有异动，但是在江南，却是没少有动作。”</p> “呵呵，这个到是想到了，是谢崇文那老东西憋不住了吧。”</p> “侯爷英明，谢渊到是有些纠结的，这多是谢崇文在背后的动作，不过……”</p> “不过什么？”</p> “到是谢家的小姐谢子瑜似乎一直对侯爷您没有放弃，她劝说过谢渊要站在您这一边，却被谢渊软禁了起来。”</p> 杨浩皱了皱眉头，随后笑了：“呵呵，这一次事情到是出现了太多的想不到啊。”</p> 却是没想到，在整个谢家里，他最不喜欢的人就是谢子瑜，因为这个小女子太过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可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她还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这……或许也算是一种缘分？</p> “现在她还在被软禁着？”</p> “是的，侯爷。”</p> “谢渊没什么动作？”</p> “谢渊似乎在等建康府的消息。”</p> “哦，知道了，春喜儿，备车，咱们去看看这位谢先生去。”</p> </p> 第589章 最了解杨浩的人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谢渊很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那无所谓了，甚至在蔡京被下狱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去修补和杨浩之间的关系，可惜的是，他不是普通人，他代表的是江左谢氏。</p> 十月十八，一遭翻盘，他很清楚，谢崇文押宝押错了，而老祖宗谢崇文为何会如此做，也正是因为杨浩建康府一行的遗留问题，对建康府望族的态度，让谢崇文感受到了危机而已。</p> 其实在这件事上，很多人都会押宝在太子和蔡京的身上，太子名正言顺，蔡京势力庞大，在很多人看来，这二人联手怎么也不会失败吧，可怎么就……</p> 只能感慨世事难料啊，不过最让谢渊感到恐惧的还不是杨浩的翻盘，而是荥阳郑氏的下场，直接让常胜军推平了啊，据说郑氏多少年来积累的财富现在正在运送往西夏的途中。</p> 一个豪门望族，说给推平了就给推平了，这完全超出了谢渊的认知，原本在这些人的心里，就算是当朝官家也没这个魄力吧，要知道，豪门望族的影响力是巨大的，而且一家被推平，其他家呢？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杨浩会成为众矢之的的。</p> 世家门阀，豪门望族掌控了封建时代的经济，文化，政治，甚至说军事，只不过两宋时期的世家似乎更倾心于文化和经济，在他们看来，他们是社会最顶层的，是皇族掌控国家所必不可缺的，所以他们可以享受最好的待遇，站在最特权的阶级上。</p> 战乱之时就不说了，在这样的和平时期，从来没想过会有哪个二杆子突然给他们来个抄家灭族的，但现在有了，杨浩就这么做了。</p> 谢渊是后悔的，后悔没有听谢子瑜的话，可就算是当时他听了又能如何？谢家的话事人不是他啊……</p> 他在等，等老祖宗谢崇文的最新决定，就在这个时候，杨浩来了。</p> 杨浩的到来让谢渊很是无奈，见面之时也是多了几分拘谨。</p> “谢渊恭迎侯爷，侯爷繁忙，谢渊不敢打扰侯爷，故而没有登门道贺。”</p> “呵呵，道贺？道的什么贺？”杨浩笑眯眯的看着谢渊，没有一点兴师问罪的样子。</p> 没必要兴师问罪，要问罪，问的也是谢崇文，和谢渊有什么关系，看得起你称你一声谢先生，看不起你的时候，你也不过就是谢家的一条狗。</p> 和这些人打交道，杨浩的心态放的很端正，绝不交心，只论利益。</p> “侯爷力挽狂澜，解救官家与危难之中，将那谋朝篡位的蔡京锁拿，这岂不是要道贺的？”</p> “不不不。”杨浩笑着摆手坐了下来：“这和本侯没有关系，是官家洪福齐天，是康王殿下运筹帷幄，所以要道贺，也该是为官家贺，为殿下贺，至于那蔡京啊，走错了路，总是应该付出代价的，谢先生，你说呢？”</p> 这话一说出来，谢渊心里咯噔一下，很清楚这是杨浩在拿话点他了，选择错了，就该付出代价的，上一次谢家付出了船坞，这一次呢？这一次的代价恐怕会很巨大吧。</p> “侯爷说的是，在下也觉得应该是如此的。”</p> 在谢渊看来，江左谢氏怎么也不可能像荥阳郑氏一样，落个抄家灭族的下场的，谢氏可是整个江南望族的领袖级的，绝不是郑氏能比的，杨浩若是敢对谢氏动手，那就是冒天下大不韪了。</p> 正说着话呢，突然之间，谢子瑜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直接就跪在了杨浩的面前：“侯爷，谢子瑜恳求侯爷，请给谢氏一条生路吧。”</p> 谢子瑜的出现让谢渊一惊，虽然已经放松了对谢子瑜的看管，但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会来这么一出，你这么一跪，让我还怎么说啊？</p> 杨浩也是没想到，原本和谢渊打机锋的正有趣呢，这一下成了要撕破脸了啊。</p> 定睛看过去，这谢子瑜却是已经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换上来的是憔悴，眼神也不再是那么的犀利，到是显得楚楚可怜的。</p> 杨浩叹了口气：“唉，谢小姐这是为何呢？快快起来说话。”</p> 谢子瑜固执的摇头：“侯爷不答应，子瑜不起来。”</p> “哦。”杨浩点了点头，脸色也冷了下来：“看来谢家也不是没有明白人的，谢小姐应该能想到很多事情了，也罢，本侯今日就当没来过便是，至于说你们要怎么做，想要做什么，想好了再做便是。”</p> 说完这话，杨浩起身走了，谢渊连劝说的机会都没有，或者说他压根没有想要说点什么的意思吧。</p> 杨浩来，就是清算的开始，但没想要这么激烈的去清算，也想到了谢氏一定会顽固一下的，就是没想到会被谢子瑜打乱了自己的节奏，从这里出来，才讪笑了起来：“呵呵，看来还是小瞧了这个谢子瑜了啊，春喜儿，走吧，回府。”</p> 杨浩离开了，谢子瑜才起来，谢渊气急败坏的说道：“子瑜，你这又是何苦呢？这么求他是我了什么啊？”</p> 谢子瑜凄苦的一笑，看了谢渊一眼说道：“堂兄，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杨浩，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了。”</p> “两条路？”</p> “不错。”谢子瑜点着头缓缓的说道：“第一，谢氏举族投诚，但一样要有人来背下这个罪名，谢氏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来恳求杨浩的原谅，这样堂兄也可以继续存活，第二，堂兄并非谢氏嫡出，趁这个机会脱离了谢氏吧。”</p> “这……”谢渊愣住了：“子瑜啊，有这么严重吗？是不是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p> “过于严重？郑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堂兄你仔细想想，很明显的，杨浩在回京之前就已经对郑氏动手了，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都在杨浩的盘算之内似的，你真的以为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还有老祖宗背地里干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p> “不要以为谢氏盘踞江左是一份依仗，看这杨浩行事，各名门望族所依仗的在他眼里一文不值，难道堂兄还看不出来吗？”</p> 其实谢渊也不是没意识到这一点，但就是不想承认，毕竟一个名门望族上百年的传承，一直以来都是族群存在的依仗，可这现在……</p> “那老祖那边……”</p> “等不得了，堂兄，要快，杨浩行事，雷厉风行，若是慢了，恐怕谢氏就真的没了。”</p> 回到府中的杨浩沉静了下来，原本留下沈鸿就是等着有机会收拾谢氏的时候用上的，但是谢子瑜的举动完全让他乱了节奏，如果这个时候再拿沈鸿的事出来说事，到是有些于心不忍了。</p> 也最是让他没想到的，看来整个谢家里，把自己研究的更加透彻一点的就是这个谢子瑜了啊，到是要另眼相看了。</p> 当然，他也知道，谢子瑜之前也曾经去过郑氏，就是为了平息郑威的事情，但估计她也没想到，这么快郑氏就开始自己作死了。</p> “春喜儿，去传吴用过来。”</p> 看着面前的一份清算名单，其中最是让杨浩关注的就是谢氏，其次就是那个倭国人，藤原小次郎，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会有这个倭国人的影子。</p> 藤原小次郎自打让藤原花子和西门庆搭上线之后，基本就很少出现在杨浩面前，到是逢年过节的会送些东西过来，但却不出现碍眼，在很多人眼里，那就是个倭国的傻鸟纨绔，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那种。</p> 尤其是藤原家和西门庆的贸易往来越发的多了，这个货好像也有花不完的银子，都喜欢和他打交道。</p> 当然，禁军中有一部分是倭国人的事情杨浩也知道，人数说起来真不多，连同倭国人和高丽人，这一支外族人也不过两千多人，还不到三千之数，但这一次的事件中，就是有了他们的出现，给与了蔡京不少的助力啊。</p> 为什么藤原小次郎会和蔡京搭上线的？杨浩知道，这个问蔡京的话，估摸着老东西不会说，问藤原小次郎吗？这货隐藏的很深，如果不是有蜉蝣提供的情报，还真的查不到他。</p> 看着吴用过来，杨浩才吩咐道：“速速与倭国那边联系，让西门庆给我滚回来。”</p> 吴用笑着点头：“卑职领命。”</p> “行了，现在说说这谢家的事情吧，谢子瑜到是聪明的，只不过这谢崇文嘛……”</p> 杨浩将谢家的事情时候了一遍，很显然，对待谢家，不能像是对待郑氏那么的简单暴力，都这样是不行的，你要的不是把人杀光，也不是掠夺他们的财富，而是需要更大的利益，榨取他们的利益。</p> 郑氏不行，那明摆着就是敌人，不可能和杨浩合作的，而江南则不同了。</p> 吴用听后，略微沉思了片刻，诡异的一笑：“嘿嘿，侯爷，卑职以为那谢崇文也活的够久的了，谢氏该换换掌权人了不是吗？”</p> 杨浩一听也笑了：“嗯，你想的和我想的不谋而合，我也这么觉得，就是不知道谢氏那些人肯不肯就范。”</p> “无妨。”吴用很是自信的说道：“那谢子瑜既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肯定是将侯爷行事的作风琢磨的很是透彻，估摸着很快就会有动作的，此事侯爷无需担心，卑职定当让侯爷满意便是。”</p> 这就是博弈，大家为了利益而互相的猜测对方会如何想，如何做，正如某个电影中说的，构成这个世界的不是原子，是故事，而正是这各种各样的博弈，让故事越发的精彩了起来，世界也就变得丰富多彩了。</p> 有些事就应该要这些人去做，杨浩不会事必躬亲，但也有些事是需要他亲自去做的，比方说蔡京这里。</p> 戴宗和吴择仁已经将其他人审讯了个差不多了，大都是要招供的，反正不招供，这二位也会想办法让你招供，承认罪行的。</p> 皇城司的大牢之中，蔡京也是没了往日的雍容华贵，当然，除了头发散乱和略显憔悴之外到也没什么，这大牢的卫生环境还是不错的，没有脏到和下水道一样。</p> 蔡京见到杨浩亲自前来，到是洒脱的笑了：“可是老夫大限将至了？”</p> 杨浩摇头，也笑了：“呵呵，没有，官家没有任何的指示，权当做是本侯来看看老友吧。”</p> “哦？”蔡京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倒是让老夫意外了，只可惜这是大牢，老夫可没有好酒好菜啊。”</p> “太师没有，本侯有。”杨浩招了招手，很快的春喜儿就张罗着将一桌子好菜好酒的摆上了，随后悄然离开。</p> 蔡京砸吧砸吧嘴，摇头苦笑：“到是有点断头饭的意思了，只不过能有你杨浩陪着吃，到也值得了。”</p> “呵呵，太师说笑了，何来断头一说啊，要知道，官家是念旧情的。”</p> 蔡京摇头：“官家仁善，老夫却也知道，此次事发，命不久矣，杨浩啊，看着你，老夫不禁想起你那本三国演义所说，既生瑜，何生亮啊。”</p> 杨浩倒上了酒，这才说道：“难不成太师真的以为，没有我杨浩，太师就可保蔡氏百年基业了吗？”</p> 蔡京听到，略一沉吟，随后自信的说道：“千秋万代自是不敢说的，但百年基业，老夫还是有这个自信的。”</p> 杨浩不想争辩这个事情，他总不能说，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你们君臣这些人都挺惨的，估摸着自己要这么说，人家会当他是疯子吧。</p>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咧了咧嘴：“太师所谋没错，若是我站在太师的位置，或许也会如此的。”</p> 蔡京也是仰头干下，斯哈了几声：“还是你这烈酒过瘾啊，这个时候了，还能和你对饮，老夫也就无憾了。”</p> 杨浩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蔡京，蔡京自己又倒上一杯，再次一饮而尽，随后吃了口菜压了压酒气：“杨浩，老夫可否求你一事？”</p> “太师说来听听。”</p> “可否留我那鞗儿一命，他只是个读书人，全然不知这些事情。”</p> 看着蔡京那期待的眼神，杨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的说道：“要看太师能否要官家满意了。”</p> </p> 第590章 敕封国公 三天后，冬月初一的夜里，汴京城早早的飘起了清雪，杨浩就站在廊下，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事物发呆，戴宗匆匆而来，面色并不好看，低声禀报：“侯爷，蔡京死了。”</p> “哦。”杨浩淡淡的应了一声，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人啊，总是要死的，是吧。”</p> 戴宗不知道侯爷今日是怎么了，迟疑了一下，尴尬的应道：“侯爷说的是，只是卑职还是觉得侯爷硬是千秋万代的。”</p> “呵呵，”杨浩笑了：“拍马屁的话就不要说了，想必蔡京已经将一切都扛下来了吧。”</p> “侯爷料事如神，蔡京已经将一切都招了，也承认了是他蛊惑的太子殿下……”</p> “嗯。”杨浩点了点头：“他既然都扛下来了，蔡家其他人就暂时先放放吧，等明日我入宫面圣之后再说，至于其他人，该如何查办，你和吴择仁要照章处理，统计出个结果给我送来。”</p> “卑职明白。”</p> 杨浩没想到蔡京会如此意会他的意思，不过这样也好，一死百了，他把所有事都扛下来，也正应了他的要求，要保蔡家的最后一丝血脉吧。</p> 古人有的时候在血脉传承上，总是会妥协，甚至悍不畏死，蔡京也很清楚，自己活不了的，就算是赵佶股念旧情，杨浩和赵构也不会放过自己，那姓朱的是怎么死的，他不是不清楚。</p>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蔡京的心里是明白的，只有他死了，他最喜爱的儿子蔡鞗才有机会活下去，才能给蔡家留下一丝的血脉，而且他更清楚，为了老赵家的脸面，他必须扛下所有。</p> 蔡京的死，却是让杨浩有些怅然，曾几何时，还觉得这是个庞然大物，是自己不可挑战的存在，可现在，他还是死在了自己的策划之下，那顿饭……</p> 其实就是断头饭，只不过是自己断自己的头罢了。</p> 也这个如那话说的，人总是要死的，死之前也要想办法给自己的人谋点福利，这是蔡京最后能做到的了。</p> 一代书法大家就此陨落，多少还是有些唏嘘的，可死了就是死了。</p> 第二日一早，杨浩入宫了，看到的是赵佶的憔悴，只是见到了杨浩才有了些精神：“杨浩，你来了，跟朕说说，如何了？”</p> 杨浩拜倒，沉声说道：“官家，太师蔡京自知罪孽深重，在招认了所有罪状之后，畏罪自尽了。”</p> “这……”</p> 赵佶饶是知道蔡京不会有个好下场的，可还是惊讶这个结果，毕竟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说没有一点感情是假的。</p> 赵佶不是明君，比不得李二，比不得汉武，他是个昏君，也正因为是个昏君，才会有了一点人类该有的感情。</p> “自尽了吗？唉……也罢。”</p> “官家，蔡京死前曾恳请微臣，饶过他的子嗣一命，您看……”</p> “算了，人都死了，子嗣……就发配吧，杨浩，你看着办吧。”</p> “臣遵旨。”</p> “杨浩啊，朕这几日越发的感觉大不如从前了，朝堂之事，你要辅佐构儿安排好，另外郑居中那边也要多多请教。”</p> “官家放心，臣省的，臣会和郑大人协调好朝中一切的。”</p> “呵呵，那就好，这事情闹得，却是让大家都忘了，你可是真的三个月就平灭了西夏啊，这是大事，朕是要论功行赏的。”</p> 杨浩腹诽，老东西，还以为你忘了这事了呢，你要是再不提起来，我就得和你说道说道了。</p> “臣不敢居功，这是康王殿下指挥得当，是将士上下用心的结果。”</p> “哈哈，行了，你就不要谦虚了，且先回去，朕会发旨意的。”</p> 赵佶卖了个关子，是要论功行赏的，但是却没说要赏什么，杨浩到是听赵构提起过，赵佶确实在考虑该怎么封赏，可现在朝堂上乱糟糟的，原吏部尚书可是白时中，白时中之前是被罢免了，现在忙着看守太子赵桓呢啊。</p> 郑居中这两日到也是经常来往宫中，冯熙载致仕了，担子就都压在了他的肩上，恐怕是已经有了定论了。</p> 到是冯熙载的致仕让杨浩有些怅然，老东西跑的太快了，都不等自己回来羞辱他的。</p> 文人嘛，还是在乎颜面的，这大宋朝啊，从上到下都是要脸面的，可谁能想到，金人南下的时候，这满朝上下，从老赵到最底层的，那真的是不要脸了都。</p> 想想，老高，老蔡，老朱都没了，梁师成已经决定要做个富家翁了，还有个童贯领兵在外，李邦彦也成了卧底之王，张邦昌也被流放了，杨浩是真的有些唏嘘的感觉。</p> 赵佶要给自己什么封赏，自己猜不到，反正肯定是要升的，总不能老子给你打下了西夏，你还给我降职吧。</p> 蔡京的死并没有造成多大的轰动，反倒是对杨浩的封赏，让整个汴京城炸了。</p> “镇北侯杨浩三月平灭西夏，识破逆贼蔡京的谋朝篡位，救驾有功，特敕封镇国公，加金紫光禄大夫，赐金鱼袋……”</p> 封赏很厚重，最让大家吃惊的，也让杨浩吃惊的是赵佶这一次如此大方？竟然封了国公？要知道老赵家在这方面是很吝啬的，或者说历朝历代都是很吝啬，一般都是开国功臣才有这份殊荣。</p> 但其实想想到也没什么，杨浩这是开疆拓土之功啊，不封国公是不是说不过去了。</p> 顺带着，还封了柴思若秦国夫人，方百花为荣城夫人，到是李清照和李师师都没有提起，皇家也是顾忌脸面的，李清照就算是生了女儿了，那也是寡妇再嫁，而李师师的出身在那里摆着呢，封的太过了，那可就让人看笑话了。</p> 饶是如此，也觉得封赏过于丰厚了，就是杨戬也觉得赵佶很大方，老太傅这是收拾停当也跟着进宫谢恩了。</p> 不得不谢啊，杨浩成了镇北侯的时候，杨戬就很满足了，现在又是镇国公了，想想自己这老杨家这是真的要千秋万代了啊。</p> 来道贺的人很多，不过其他人那都是走个过场，到是杨时的到来杨浩还是很在意的。</p> 这杨时也是赶巧的很，蔡京和赵桓软禁赵佶之时，提前找了个借口将他支出了京城，等回来时候已经晚了，原本想要和蔡京讲道理打擂台的，杨浩横空出世，直接掀翻了整个局，老杨随后成了一个看热闹的人。</p> “国公神机妙算，力挽狂澜，直到今日，下官才敢趁着国公闲暇来见上一面啊。”</p> 杨浩笑了：“呵呵，龟山先生说的哪里话，今日虽为国公，那也是官家赏赐，你我还是按以前来论可好？不要国公下官的，到是显得生疏了太多。”</p> 其实在文化的认知上，杨浩和杨时有差异的，也辩论过，杨时太注重理，这是导致理学继续发散下去的一个重要节点，但在杨浩的心里，理学就是走了一个歪路，必须给纠正过来，当然，要想直接纠正过来是很难的，杨时也是很固执的。</p> 慢慢来吧，潜移默化的来，这还是可以的，杨浩有这个自信，就想当初刚来到这个时代一样，那时候别说是蔡京了，高俅对他来说都是个庞然大物，现在怎么说，一个个的不都死了嘛，所以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p> 杨时到也不客气：“哈哈，国公这个称呼可不敢乱改的，既然官家封赏，国公也当得起这个身份啊，到是老夫有些见外了，以后不称官身，只论交情便是。”</p> “也罢，龟山先生此来恐怕并非单单是来道贺的吧。”</p> 杨时淡淡一笑点头说道：“是啊，老夫今日来是两件事，第一件事还在这蔡京身上。”</p> “哦？龟山先生请说。”</p> “这蔡京一死，京中蔡京一党也都被国公打掉了，但是京城之外呢？”</p> “京城之外。”</p> “是啊，国公莫非忘了那析津府还有个梁世杰呢。”</p> “嘶……”杨浩双手一拍：“若不是龟山先生提起，到还真忘了他了。”</p> 梁世杰梁中书，从自己手里摘桃子从此就驻扎在析津府的蔡京女婿啊，这个货不只是执掌一方大权，析津府的兵权也在他手上呢，若是他要有什么异动的话……</p> “国公，析津府的位置太敏感了啊。”杨时很是担忧的说道。</p> 这一点都没错，杨浩也明白，析津府北出就是刚刚占领的原辽朝中京道，东面还盘踞着一直虎视眈眈的完颜前金，如果说梁世杰要和这些人有什么龌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p> “龟山先生以为如何？”杨浩皱着眉头，没有说自己有什么想法，到是先问了杨时，在他看来，杨时既然说了，恐怕就是已经有了腹案了。</p> 果然，杨时胸有成竹的说道：“可令郭药师之常胜军即刻北上，郭药师作战神勇，不论是伐辽，还是平灭西夏，都是大放异彩的，而且郭药师熟悉辽金之地，必然可抢得先机，再令枢密相童贯派大军施压，最后再要求耶律大石配合我大军，对梁世杰形成包围的态势，只要他没有异动则罢了，若是有异动可三面进攻，当然，国公，还是要先行请官家下发调令才是，这梁世杰实在不适合牧守一方了。”</p> 杨时的办法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明着要求你回京述职吧，或者说来个明升暗降什么的，总之就是要拿走你的权利，你要是听话还好，要是不听话就干掉你。</p> 杨浩点了点头：“龟山先生说的是，此事刻不容缓，我这就进宫请官家的旨。”</p> 杨时摆手制止了杨浩：“国公，急也不急于这一时了，还有一事老夫是代人请教的。”</p> “代人请教？”</p> “不错。”杨时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是执宰郑居中郑大人。”</p> “呵呵……”杨浩笑了：“郑相还真是爱惜羽毛啊，有事要问我，在哪里还不能说，竟然还要劳烦龟山先生。”</p> 杨时也是摇头苦笑：“有些事啊，国公应该是明白的。”</p> 确实明白，杨时是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名声的，反正也没人敢说他什么，但是郑居中不一样，虽然说郑居中是个很大度的人，但他毕竟是执宰，是满朝文官之首，蔡京作妖的时候，这些人都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的，但是蔡京完蛋了，朝堂要大洗牌了啊，这就都蹦出来了，郑居中自然是要起到一个领袖作用的。</p> “说说吧，郑相想要问什么。”</p> “无他，朝堂格局尔。”</p> 果然，杨浩不屑的笑了：“呵呵，还真是如此啊。”</p> 这就是来分蛋糕来了啊，那意思就是你杨浩吃相不要太难看，大家都应该有份的东西，当然了，他们是不在乎自己的吃相是什么样的，这是郑居中为相还好些，换了冯熙载之流，恐怕是连招呼都不会打的，反正他们也正眼看不上杨浩的。</p> “龟山先生以为如何？”</p> 杨时继续苦笑：“这事老夫无权说话，还看国公如何安排吧。”</p> 老滑头啊，不参与，这是你们争权夺利的事情，杨浩捏着茶盏沉默了片刻，正色的说道：“龟山先生不觉得现如今的朝堂太过冗沉了吗？”</p> 杨时抬头一怔：“国公何意？”</p> “冗官居多，三司与户部的职权重叠，枢密院和兵部的职权重叠，这种现象在朝中居多，冗官多了，互相推诿，导致冗政繁多，政令不通，这不是一个好事情。”</p> “所以国公是想……”杨时瞪大了眼睛，要想更改体制，这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搞不好会遭遇到很多官员的反噬，就算是杨时也不敢说这些话出去。</p> “不急。”杨浩摆了摆手：“既然郑相问到了，总是要谈一谈的嘛，回头我去寻他便是。”</p> 既然你敢来见我，那我去见你就好了，顺便咱们就掰扯掰扯，他娘的要是不同意我的意思，那就别想着从老子手里分任何的利益。</p> 这一次对荥阳郑氏雷霆般的打击，让杨浩坚信了那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杀了你们这一批，老子还可以再扶起来一批，这地球啊，离开了谁他都照样转，谁也别把自己当太阳就是了。</p> </p> 第591章 一人得道 召回梁世杰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杨浩和赵佶提及，赵佶也就同意了，下旨郭药师带兵北上，改郭药师景州安抚使为析津府安抚使，常胜军节度使不变，加兵部侍郎衔。</p> 这是明摆着的升官了，这个兵部侍郎官衔虽然不是实质上的进入朝堂，但这代表着郭药师只要再回京城的时候，那就是要入朝的了。</p> 总算是有了回报，郭药师自然是欣喜的，只是没能留在京城这花花世界还是有点遗憾的，不过无所谓，杨浩亲自过来提点，他是明白这其中的意味的。</p> 梁世杰是不是该回京城？这就成了一个问题了。</p> 说起这个问题，杨浩负手而立吟起诗来：“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p> 梁世杰或许没什么太过分的恶绩，但是他是蔡京的女婿，而且是很得蔡京欢心的女婿，这一点，杨浩就不的不提防，斩草不除根，永远是政权斗争中的大忌。</p> 郭药师只略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恩师放心，药师知道该怎么做的。”</p> “嗯，这一次北上，要提防前金的那些人，等到你再回京之时，为师必定保你在这朝堂之上拥有一席之地。”</p> 这也算是一种许诺吧，最起码到现在为止，这郭药师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就这么点需求还是要满足的。</p> 郭药师的常胜军即刻启程北上，不只是他走了，刚刚回来的卢俊义再次踏上了征程。</p> 蔡京死了，对蔡京一党的清理工作也开始了，该发配的发配，该砍头的砍头，大宋的律法对于文人是宽松的，基本都是以发配为主。</p> 蔡翛蔡鞗等一众蔡家人是活下来了，却也不会安稳的活下去，杨浩和赵构一商议，定下的是发配琼州，赵佶没有阻止。</p> 一代权臣的时代，终将落幕，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地步。</p> 蔡家人被发配离开的那日，时迁就带着人跟了上去……</p> 但从对蔡京的承诺来说，杨浩做到了，不光是蔡鞗活着呢，蔡翛也活着呢，但是其他的事，我杨浩是不知道的，琼州高山路远的，这一路上你们遇到了什么事关我屁事。</p> 其他那些琐碎的事情，自然有他人去做，汴京城里尘埃落定，千金一笑楼也重新开业了，于是乎是歌照唱舞照跳，这汴京城永远不会因为少了谁就不再繁华，汴京城还是那个汴京城，只是有些地方却是物是人非了罢了。</p> 郑居中想要代表清流和杨浩瓜分利益，却又不想出面，但是杨浩却不给他这个藏头露尾的机会，直接就将请帖送上了门，想谈吗？可以，来千金一笑楼找我，本国公就在这里等着的。</p> 杨浩成了镇国公，这千金一笑楼也是水涨船高，再次开业那叫一个火爆，谁都想在这里要是能出个头，和这如日中天的镇国公拉上关系，那可就发了啊。</p> 而且能来这里的，依旧还是那些汴京城的显贵豪族，这一次事件中，那杨浩最好的两个合作后半，崔氏和谢氏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嘿，就杨国公那个操行，要是不秋后算账那真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喽。</p> 有人要倒霉，自然就有人要交好运的，世界在这一点上是公平的，不会让所有人都倒霉，也不会让所有人都有好运的。</p> 吴用汇报了谢氏的动静，果不其然，谢渊在谢子瑜的安排下，屡屡找了过来，都被吴用挡住了，谢渊以为用一些利益的交换就可以从新换来杨浩的信任，可惜了，已经晚了。</p> “建康府那边可都安排好了？”</p> 吴用点头：“已经和谢敦林接触过了，这人虽然看似憨厚，却也不是一点心思没有的。”</p> “几成把握？”</p> “七成，国公爷，卑职不敢说死了。”</p> “七成已经不错了，继续吧。”</p> 吴用点头正要离开，杨浩突然招手低声说道：“苏苑已经扎根西夏了，官家那里我也请示过，打算设立西夏行省，统管西夏诸事，这个重担是要交给苏苑了，现如今卢俊义也跟着去了析津府，等建康府事了，吴用你便坐镇建康府吧，这江南诸事，本国公就拜托给你了。”</p> 听了这话，吴用一惊，这是要外放了，其实说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开始身居要位了，吴用没想法吗？也是有的，不过在金风细雨楼，他一样是朝廷官员，这是没多少人知道罢了。</p> 但这一次，他清楚的知道，这是镇国公真正的布局天下的开始了。</p> “卑职谢国公知遇之恩。”</p> “呵呵，去吧，代我去看看宋江，着他好生将养，等到身体好一些了，还要许以他重任的，我就不去了，一会儿执宰大人也就该到了。”</p> “卑职这就去办。”</p> 这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了吧，杨浩知道，这些人跟着自己都是有诉求的，难不成真的把人都拢在身边不放出去吗？</p> 人走了，房间里也就安静了下来，杨浩就是在等郑居中，不管你来不来，只是今晚而已，来了，就仔细的谈一谈，不来，那就算了，别想着从我这里分走任何的东西。</p> 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事情总是有人在做，而且历朝历代都有很多这样的人，不是说郑居中这样的人德行有亏，要说起来人家德行还是不错的，但是说到底，做人要真实一点，追求风骨，追求德行，就别入朝，入了朝堂，不污都不行。</p> 而在杨浩看来，体制的变革是势在必行的，是必不可少的，不要说大宋是亡于谁之手，不是某一个人导致了大宋的灭亡的，而是一群人，包括这该死的臃肿的朝堂，从上到下，都是有责任的，只可惜，老赵家和所谓的北宋六贼首当其冲的成了背锅侠而已。</p> 这就像是明末一样，那些争权夺利，只知道自家利益的士人们才不会说自己有错的。</p> 门开，不是郑居中，李师师带着一股子香风进来，柔声说道：“相公，可要妾身给您温酒？”</p> 这是个尤物，是个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女人，她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偏偏又让你觉得不是那么的低贱，杨浩也知道，征西夏离家日久，回来又是忙的脚打后脑勺的，也得亏柴思若是有身孕在身，李清照方百花又不是那种索求无度的，要不然自己……</p> 男人啊，别管多大年纪，有的时候累到极致是会力不从心的，懂得都懂，别说什么老子金枪不倒夜夜坚挺的话，要是不嗑药，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吹嘘罢了。</p> 女人啊，说到底还不是想要个孩子，当然，制造过程也是要享受的，缺乏愉悦度的制造过程，那成品也不会是很好的。</p> 那直勾勾的眼神说明了一切，杨浩笑了笑，拉着李师师的素手说道：“我猜测那郑大人也快到了，你就准备几个淡雅的菜式着人送来便是，不要让他人进来，今晚回去，宿在你房里。”</p> 果然，有了最重要的这句话，李师师开心的蹦蹦跳跳的就出去了。</p> 到是猜的准，郑居中来了，一身极其素雅的便装，满面的愁容，见到杨浩，就没好气的说道：“老夫的一世英名啊，看来非是要毁在你手里了。”</p> 两人的交集要从最早的算学课上开始的，郑居中不是个门户偏见很深的人，虽然一开始不喜欢杨浩，但对杨浩的算学造诣还是佩服的，从他上了执宰之位之后，虽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接触，却是天天都要面对，谁让这货如此的不省心呢。</p> 杨浩笑了：“呵呵，怎么来我这里吃个便饭就是毁了英名了吗？郑相过虑了吧。”</p> 看了看已经摆上的几样清淡的小菜，郑居中还是很满意的，叹了口气：“唉，不得不说，还是你这里的酒好喝，够烈，喝起来够爽快。”</p> “郑相请。”杨浩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酒啊，要说起来，真的喝起来，还是求的是那晕晕乎乎的劲头，喝的不晕，还喝个什么劲儿。”</p> “哈哈，你说的到是在理。”</p> 这是个洒脱的人，不会因为一件事一直愁下去，既然已经不能避免，那就要去接受，这是一个执宰该有的胸怀。</p> 不会直接进入主题，先是三杯酒下肚，品了品这千金一笑楼精美的菜肴，郑居中这才开口：“想想这些时日，老夫着实有些唏嘘啊。”</p> “呵呵，郑相，事已至此，唏嘘什么的也就没必要了，咱们还是要往后看不是吗。”</p> “说的是啊，你的想法，龟山和老夫说起过，其实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朝堂的现状吗？”</p> 杨浩撇嘴：“看出来又如何，没人去做，只会越来越是糜烂下去，郑相难道也想看着这样下去吗？”</p> 郑居中摇头：“不是没人去做，而是无人敢做。”</p> 这是一个事实，杨浩也能想的明白，大宋朝朝堂的臃肿糜烂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想要改变，那就是要动大多数人的利益，只要你做，就会遭遇到很多人的疯狂反扑，没有人愿意去冒这个险，更何况，大多数人都是既得利益者，谁会去掘了自己的路呢？</p> “蔡京一党覆灭了，郑氏被连根拔起，朝堂上空了很多，郑相觉得这不会是个机会吗？”</p> 郑居中听了这话，陷入了沉默，迟疑了片刻才正色说道：“这是在冒险。”</p> 杨浩知道，想要郑居中同意自己的想法很难，因为这种改变大体制的事情涉及的太多，也确实正如郑居中所说，这就是在冒险。</p> “不错，本国公就是要冒险，不过本国公觉得这样的冒险值得尝试，这是用我大宋的国运来做赌注的冒险。”</p> “郑相，朝堂是个什么样子，恐怕你比我还了解，今日你高居百官之首，难道说只想明哲保身吗？读了圣贤书，难道只是想着自己的名声，自己的风骨吗？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郑相，是自身的声名重要，还是大宋的国祚重要？”</p> 如果换了是冯熙载坐在对面，杨浩如此说话，估计是已经打起来了，但郑居中不会，他是中庸的，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也是用心的，不是余深，也不是王黼。</p> 见郑居中面色沉静下来，似乎在低头沉思，杨浩继续说道：“我杨浩此生无他愿，还是张载先生的那四句话，也觉得郑相也应该想想。”</p> “自然，如果郑相觉得可行，这件事由我来做，不会和郑相有任何的牵连。”</p> 提起张载的横渠四句的时候，郑居中眼神一闪，随后抬起头来：“老夫会怕牵连？你杨浩都能做的事，老夫会怕？只是这些事却不是急于一时的……”</p>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要循序渐进的对吗？”</p> 这一刻，杨浩笑了，终于觉得自己有些说动郑居中了，郑居中点了点头：“不错，自当是循序渐进，这朝堂是之上，各个势力盘根错节的，稍有不慎，那就是要前功尽弃的。”</p>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还要考虑王黼这个人，另外，你剿灭了荥阳郑氏，虽然说郑氏背负了篡权的罪名，可你要知道，荥阳郑氏也并非没有朋友的，更何况老夫还听说，你已经与那江左谢氏交恶了？”</p> 杨浩撇嘴：“这个就不劳烦郑相操心了，只要郑相能答应本国公的想法，这就很好了，至于什么荥阳郑氏，江左谢氏的，那都是小事。”</p> “小事？你可知道一个望族的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关系？”</p> 看着郑居中有些着急的样子，杨浩笑了：“哈哈，郑相，只要他们敢来冒犯本国公，本国公一定会告诉他们一个硬道理。”</p> “硬……硬道理？”郑居中对这个名词有些没理解到位的感觉。</p> “不错，硬道理。”杨浩呲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刀兵之下出政权，其他的都是摆设而已。”</p> “你……”郑居中指着杨浩半天没说出来话，最终叹了口气：“唉，你已经贵为国公，算了，咱们还是说说你对朝堂上一些细致上的想法吧。”</p> “呵呵，对喽，郑相啊，这才对嘛，有些事不劳烦您操心的，就不必操心了……”</p> 看着杨浩如此，郑居中心里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如果今日不答应，恐怕是要走不出这千金一笑楼啊……</p> </p> 第592章 鸡犬升天（加） 杨浩没有对郑居中有太多的隐瞒，也没必要隐瞒，直言不讳三省六部太过臃肿，一些如三司，枢密院这样的机构导致六部成了摆设，大家都混在衙门里混吃等死的，要着何用？</p> 大宋的俸禄不低啊，这些人是一笔庞大的开资，将这一部分节省下来，那可是能做不少事的，说到底，这也是节流的一种办法。</p> 要裁撤一些职能重叠的部门郑居中能理解，但是要把三省也改了，这就让郑居中很不理解了，毕竟这三省六部制沿用了很久，三省没了难不成大家都要看六部的脸子？</p> 杨浩看着疑惑的郑居中笑了：“郑相可是怕权利没了？”</p> 郑居中摇头有些微怒：“老夫是那贪恋权利的人吗？”</p> 杨浩是很想说，你不贪恋权利急个毛线呢？不过话不能这么说，笑眯眯的继续解释道：“三省现如今也是形同虚设，不如直接改组，将三省改为内阁，以大学士充任内阁，协助官家裁定朝中一切事务，六部所提请皆由内阁过目批示，这样您觉得如何？”</p> 郑居中听的有些迷糊，不过很快就能明白过来，皱了皱眉头：“去相位，增学士，以内阁代替三省，这是……”</p> “郑相依旧是内阁首辅大臣，总领大学士，我的意思是，内阁不宜有过多的官员，三到六人足矣，设立通政司，国内各地的奏折可有通政司交由内阁批示，内阁批示后再传阅官家，同时，内阁下设六科，专司吏，礼，兵，户，工，刑六部拾遗补缺，规谏侍从等事，不插手六部职能，为内阁直属，协助内阁学士对六部各奏折进行批示。”</p> “整合各地驿站，归属通政司管理，各地的奏报必须要尽快的到达京城，以便内阁能够更快的处理事务，六科有责任将各地奏报按轻重缓急奏报内阁学士。”</p> 杨浩这其实就是在照搬永乐大帝的创意，但他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官家的批红权，永乐大帝立内阁，废除丞相制度，就是要收回君权，原本的丞相有议政权，决策权和行政权，而内阁的出现，是将决策权抓在了自己的手里，将议政权给了内阁，行政权给了六部，废除了相位这个历史悠久的官职。</p> 但是永乐大帝也是想多了，他想要集权与皇家，可往后再看看，内阁的权利还是越来越大的，甚至到了老朱家要拉起来一帮太监和他们打擂台了。</p> 真的要说的话，任何的一个制度都是有弊端的，在皇家存在的情况下，君主立宪制应当是最可行的制度，不过这需要过渡，需要很长时间的过渡。</p> 杨浩的想法很简单，废除这陈旧的三省，将混吃等死的都剔除掉，只留下内阁和六部，加大对职能行政力度的监督，这样大宋的朝廷可以省下一笔开资不说，对以后渐渐的过渡到君主立宪也是有很大好处的。</p> 这样的改革是巨大的，郑居中陷入了沉思，他说不贪恋权利，其实也没说错，杨浩举他为所谓的内阁首辅，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依旧是百官之首，可纵使这样，能行得通吗？</p> 朝廷的臃肿，冗官冗制的问题他也清楚，整合六部，将权利归还六部他也赞同，而且说三司里的糜烂以及童贯握在手里的枢密院如果被裁撤掉，也是他所代表的集团想要看到的，但杨浩所提出的动作太大了，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并且会触动到太多人的利益了。</p> “这些老夫还需仔细的斟酌一下，今日恐怕不能直接答应你了。”</p> 杨浩笑着点头：“这是自然，只不过郑相当知道，我杨浩的性子是很急的，不喜欢等的太久啊。”</p> 改革，说起来简单，实施起来太难了，而且杨浩还没有说出来全部，这只是冰山一角，但也足够了，这是大方向，大方向是不能变的，在他看来，只有按照这个路子走下去，这才是最可行的。</p> 至于皇家？到最后终归还是要被架空的，这个天下啊，不是某一人某一族的，也不是什么士大夫的，这个天下是大家的，是人民的，总有一天，大家会认识到这一点的。</p> 郑居中今天是被震撼到了，他没有想象到杨浩会说出如此震古烁今的改革之法，与其想反驳，到还觉得这个内阁制确实要比现如今的三省六部好的太多。</p> 起身就要告辞，杨浩也起身相送，边走边说：“郑相，户部尚书空缺，这不是好事，我举荐门下侍郎李纲出任户部尚书，您觉得如何？”</p> 对李纲的为人，郑居中是满意的，李纲不仅是出身好，为人也正直，出任门下侍郎这些时日，做出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郑居中是承认的，但就是拜入了杨浩门下，让他很是唏嘘，也因为如此，时常会有在朝堂斗殴的劣迹出现。</p> 略微一沉吟，郑居中点了点头：“也罢，伯纪还是稳妥的。”</p> 这个回答，杨浩很满意，笑呵呵的继续说道：“这一次太学学正秦桧奏请官家蔡京的各种罪状，到是让官家很是欣赏，秦桧在太学做的也是不错的，知文识礼，我看不如就接了这礼部尚书的位置吧。”</p> “你……”郑居中眼睛一立：“镇国公，你不要太过分啊。”</p> “呵呵，过分吗？”杨浩不动气，依旧笑眯眯的：“郑相托龟山先生传话过来，举郭药师的常胜军北上，不也是生怕本国公在这汴京城拥兵甚巨吗？现在好了，郭药师已经北上了，难道郑相连个礼部尚书都不肯让出来吗？”</p> 这话一说出来，郑居中再次沉默了，确实是有这层意思的，郭药师的常胜军骁勇善战，陈兵在外，离着这京城十分的近，若是这杨浩稍有些冲动……</p> 不只是郑居中心里不安，是汴京城很多人心里不安的，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不过杨浩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但仔细想想，最好的人选还真就是郭药师，其他人嘛，还真的不适合。</p> 郑居中还是走了，秦桧的礼部尚书也算是到手了。</p> 礼部这个地方，在很多人看来都无足轻重的，但是在这个时代，那可是很有用处的，要不然蔡翛为何把持着不放，秦桧以太学学正的身份跃居礼部尚书到也不算什么特别的，原本太学就归属礼部所管。</p> 杨浩将自己所要请功过的报呈赵佶，很快得到了批示。</p> 李纲任户部尚书加观文殿学士，秦桧任礼部尚书加翰林殿学士，白时中领吏部尚书不变，加保和殿学士。</p> 加设西夏行省，苏苑知兴庆府事，银青光禄大夫，总领西夏行省军政两事。</p> 虎贲军都尉张清护驾有功，加云麾将军衔，就连岳飞和吴玠都领了昭武校尉的衔。</p> 其他诸如关胜，呼延灼，林冲等等，都有加封，各有赏赐，这一次正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p> 只是大家惊奇的发现，杨浩领了国公后，脑袋上也就顶着一个海事都督的衔儿，这算是干啥的呢？</p> 杨浩一方的人开始各种的加官进爵，郑居中一伙也没闲着，开始安插自己的人补缺，汴京城看似皆大欢喜的时候，一骑快马进了汴京城，押送发配琼州的人马遇到了山匪，连被押送的和押送的人都死了个精光。</p> 这一下，大家都傻眼了，这才醒悟到了，蔡京一脉这是要死绝了吗？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特么真是山匪干的？没来由的想到了某个姓朱的家伙来了……</p> “嘶……这姓杨的好狠的心啊……”</p> 不管怎么说，出了这样的事，就总有人会把事情怪在某个人的头上，当然，快马进京的同时，时迁也回来见了杨浩。</p> “国公爷，这一次的生意做得很圆满，不曾有任何的差错。”</p> 杨浩满意的点头：“很好，去吧，所有人都有赏。”</p> 蔡翛蔡鞗等一众蔡家人死了个干净，府上却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人正是蔡攸，为何他没死？</p> 因为他是蔡攸，蔡京和赵桓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他是真的和他爹不和，事发的时候，他也被管控了起来，但是事情结束了，他发现自己进不了宫了，也知道是受了蔡京的牵连，戴宗和吴择仁自然也没放过他了，总是要仔细的查一番的。</p> 很惨的是，蔡攸把自己的身家都奉献了出来，这才换的一条活命出来，想着怎么能再东山再起的，可听说自己的弟弟们都死光了，他害怕了，竟然求到了杨浩的府上来了。</p> “国公爷，饶了小的一命吧，这蔡京之事和小的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干系的，他做过什么，小的是一概不知的。”</p> 看着穿的已经不再是锦衣华服，而且哭的稀里哗啦的这曾经的大学士，杨浩也是有些唏嘘啊。</p> “蔡攸啊，这些事本国公是知道的，所以你不用如此的，蔡家的人确实是被山匪所杀，朝廷也已经派了人去剿匪了，你就不要多想了。”</p> 这话说出来，蔡攸会信吗？肯定是不信的，却也只能是跪地磕头，不断的说道：“还请国公爷指条明路，小的定当按照国公爷的意思活着。”</p> “呵呵……”听到这话，杨浩笑了……</p> </p> 第593章 请老祖宗赴死 蔡攸就算是个漏网之鱼吧，主要是这人在杨浩眼里真的是没什么威胁的，连斗个公孙胜都累的不行的人，除了会忽悠会拍马屁真没觉得有什么大能耐，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蔡京的长子，杨浩都怀疑他怎么能混进朝堂的。</p> 蔡攸离开了太傅府，之后这汴京城里就多了一个疯子，每日里穿着道袍，逢人就说镇国公的好，到处去说蔡京的该死……</p> 在一段日子之后啊，据说这个疯道人和某个疯番僧到是很有共同语言的。</p> 蔡攸是不是真疯了，杨浩不需要知道，他只是想活着而已，这样的人，已经再没有任何的信念了。</p> 谢氏的事情也总算有了眉目，吴用请命去了建康府，杨浩也迎来了一个该来的客人，藤原小次郎。</p> 这是一个早就该来的人了，可一直拖到现在，杨浩已经要把自己手头的事情都快处理完了他才出现，到是不知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还是真的糊涂了。</p> “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草民来的晚了，特准备了丰厚的贺礼……”</p> 藤原小次郎是有些胖了的，或许是大宋的水土太养人了吧，现在的是愈发的白净了起来，杨浩眯着眼看了看，也没跟他客套：“你这是越来越是发福了啊，看来在这汴京城生活的不错啊。”</p> 藤原小次郎谄媚的一笑：“正如国公爷在演义中提到的，草民这是乐，不思蜀也。”</p> “呵呵，坐吧。”杨浩皮笑肉不笑的摆了摆手：“怎么？这是不打算回去了？”</p> “唉，到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不行啊。”藤原小次郎叹了口气：“不瞒国公爷，国内现在对大宋的货物的需求越来越大了，草民只能是多跑几趟了，这已经准备好了，这几日恐怕就要回去一趟了。”</p> “哦？”杨浩嘴角扯了扯，似乎意识到了一些问题，这是准备要送货回去呢？还是准备跑路呢？</p> “回去还打算回来吗？”</p> 突然的一问，让藤原小次郎一愣，随后笑道：“自然是要回来的，草民对这里是真的喜欢的。”</p> “当真？”</p> 看着杨浩不断的追问，藤原小次郎很是肯定的点头：“绝对是真的，草民不敢欺瞒国公爷的。”</p> “哦，那很好，海上航行啊，风险还是很大的，遇到个大风大浪的，搞不好就回不来了，本国公一直以来都觉得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你说呢？”</p> “呃……国公爷说的是，这海上航行却是风险大的很的。”</p> “是啊。”杨浩笑着点头，很喜欢这样的谈话，逐渐的就进入到了自己的节奏中：“禁军中有一支人马，多是由倭国人和高丽人构成的，本国公打算让他们去北边走一趟啊。”</p> “呃……”藤原小次郎瞳孔一缩，迟疑了一下后笑道：“这可是国事啊，草民不敢多听。”</p> “呵呵，是吗？”杨浩笑了：“本国公可是知道，这禁军中带兵的倭国人和你是不错的好友，经常会一起饮酒作乐的对吗？”</p> “是的，国公爷明鉴，倭国太小了，我们又都是同乡人，都是在异乡为客，自然是会经常聚一聚的。”</p> “好吧，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的贺礼本国公收下了，既然要回倭国去，这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本国公还等着你回来呢，记住，一定要小心哟。”</p> 藤原小次郎从这府上出来，越是感觉不对劲，为何这镇国公会让自己多加小心呢？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什么吗？</p> 不可能的，藤原小次郎知道，自己和蔡京的接触是隐秘的，是别人不可能知道的，就算是禁军里的那些事，也牵涉不到自己的，而且这杨浩回来这么久了，也没提起过，自己依旧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怎么可能知道呢？</p> “对，他一定是不知道的，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至于那些混在禁军里的族人……就算了吧。”</p> 他前脚刚走，燕青就出现在了杨浩的书房内。</p> “小乙，你怎么看？”</p> “国公，这人应该还以为您不知道他勾结蔡京的事情，说是送货回倭国，恐怕是不打算回来了。”</p> “嗯，应该是这样的。”</p> 燕青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国公，卑职有个疑问。”</p> “说。”</p> “这人无足轻重，为何不直接结果了他呢。”</p> 杨浩淡笑了一下：“原本还期望能有个什么惊喜的，看来是想多了，所以……水上解决掉吧，他的船队……”</p> 这话不需要说完，燕青很是明了的点头：“国公放心，卑职明白。”</p> 如果这是藤原小次郎要逃回倭国的话，那么这船队或许就是他的全部家当，还要带回去的货物，绝对不会少了，杨浩从来都不是个贪财的人，但是白给的你不要？这说不过去啊，是不是。</p> 同时，杨浩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第二日，朝廷就发出了调兵令，由李铎带兵一万北上，名义上是要给辽王送东西，同时将那些倭国和高丽人都带上了……</p>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虽然不是说全部都是如此，但是对倭国和高丽，杨浩觉得很适用，该弄死就弄死吧。</p> 对待这些外族人，不像是对待蔡京一党，如果做的稍微过分了一些，就一定会有人跳将出啦指责，杨浩敢说，甚至连郑居中都不会乐意，因为这涉及到国与国的关系，虽然在他杨浩眼里，高丽和倭国都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不过忍一忍也无所谓了，借这个机会给郭药师增兵，也算是保全整个析津府一带吧。</p> 然而，杨浩也闲不下来，前面走了藤原小次郎，后面就来了崔博。</p> “恭贺镇国公，在下回乡省亲，回来的途中就听闻国公大喜，匆匆而来，略备薄礼，还请国公笑纳。”</p> 杨浩接过了礼单，到是没有打开看，想着崔博自然不会不够丰厚的，要知道等闲人的礼单是不需要杨浩亲自过目的，能送到春喜儿手里的那都是身份不低的了，如崔博这样的才有资格直接交到杨浩手里。</p> “崔先生太客气了，这一次本国公也算是死里逃生，差一点就被那蔡京算计了，唉，想想就是后怕啊。”</p> 听了这话，崔博也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是啊，在下离开的时候，这京城还是一片祥和的，谁知道短短的时日里竟然发生了这么都事，也是国公爷是天上的星君下界，有上天眷顾的，想着那蔡京也不可能将国公爷怎么样的。”</p> “哈哈，崔先生，过了过了啊。”杨浩笑着摆手：“这些时日里，京城中的一些豪族到是有些变化，不知道谢渊那边的事情你可知道多少？”</p> 崔博离开汴京城的时间很赶巧，恰好是赵桓和蔡京发动前的两天，但要说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也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他比谢渊强的地方就在于，崔氏在汴京城的事情他是全权做主的，而谢渊……曾经是，在杨浩建康府一行之后，就不是了。</p> 这一次杨浩直接提到了谢渊的名字，崔博也收起了笑容，正色的说道：“国公爷，原本在人背后说什么是不好的，但是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谢贤弟……也有他的难处啊。”</p> 杨浩点了点头：“看来这谢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你是想说谢崇文的原因是吧。”</p> 崔博尴尬的咧了咧嘴：“是，国公爷料事如神，在下不敢隐瞒。”</p> “呵呵……”杨浩淡笑，随后看向外面，淡淡的说道：“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不会这样了。”</p> 不会这样了？不会哪样了？崔博不会去问的，他能猜到，谢家要遭殃了，很庆幸自己回来的及时，已经听说这杨浩要在京城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了，自己要是再慢点，得罪了这位爷，搞不好会步了谢家的后尘了。</p> 但其实真正令崔博担忧的是荥阳郑氏的下场，要知道，荥阳郑氏和博陵崔氏算是齐名的啊，说平就平了，直接就摁上了一个造反的罪名，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p> 现如今这位爷更是高升国公了，那要是恼怒起来……后果不敢想象。</p> 建康府，谢崇文还是喜欢那个别院，因为幽静，不会太吵闹。</p> 汴京城里赵构杨浩一举翻盘，这是他没想到的，京城的消息送来，他就傻眼了，那一夜他都没有睡，随后更是知道了荥阳郑氏被杨浩的弟子常胜军节度使郭药师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给平了。</p> 杨浩当初建康府一行，谢崇文就已经看的出来，杨浩对世家门阀的没有太多的好感的，那个时候他就在盘算以后。</p> 望族的眼里是不需要一个永远的盟友的，需要的是利益，当得知杨浩立下军令状要三个月平灭西夏的时候，谢崇文觉得机会来了。</p> 在他看来，傻子都知道，三个月灭西夏？你是发烧烧糊涂了吧，想着这一次杨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谢氏自然也该考虑一下日后了。</p> 正是困了有人递枕头，就在谢崇文找寻最有利的路子的时候，赵桓和蔡京动手了，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给机会啊，谢崇文是欣喜若狂的。</p> 和蔡京搭上关系吗？那到是不急，他在江南，很清楚杨浩要去了船坞造的那些大船是多么可怕的海上霸主，只要能够得到这些海船，再多加打造一些，别说是倭国了，这整个沿海都将是他谢家的。</p> 所以他动了，很是义无反顾的开始了各种动作，正准备要收网呢，杨浩回京了，西夏灭了不说，蔡京也完了，赵桓也圈了，荥阳郑氏灭族了……</p> 老谢觉得老天爷跟自己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啊，原本一切都要有个结果了，你这算什么啊。</p> 已经想了很多天了，他没有一个确切的决定出来，要他向杨浩低头吗？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低了头就真的可以了吗？谢崇文老奸巨猾，知道杨浩没那么好骗的。</p>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院子里的落叶，突然有种悲凉的感觉，觉得谢氏现在就是如此的样子。</p> 院门这个时候开了，谢崇文看过去，却是自己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很憨厚的长子谢敦林，略有些不悦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p> 谢敦林过来，恭敬的施礼：“爹，该有个结果了。”</p> “结果？”谢崇文一惊：“你要什么结果？和你有什么关系？”</p> 谢敦林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喜欢自己，也不生气，依旧是温和的说道：“镇国公不是个缓慢性子的，再拖下去，恐怕对谢家不利。”</p> 提起杨浩这新晋封的国公名头，谢崇文更是愤怒：“你又知道个什么？他杨浩是国公了又如何？你管好你自己便是，谢家还是你爹我在做主。”</p> “是啊，不过现如今的状况，儿到是有个办法可以平息镇国公的怒气。”</p>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谢崇文到是没想到一向最看不起的儿子能有办法。</p> 谢敦林依旧很是憨厚的看着谢崇文：“爹，您自绝吧，只有您死了，谢家才能躲过一劫啊。”</p> “你……”谢崇文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谢敦林怒了：“你这逆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是要你爹我去死？”</p> “不然呢？”谢敦林嘴角微微一翘，看似平静，却又带着那么一丝的得意。</p> “你这逆子，来人啊，来人……咳咳……”谢崇文怎么也想不到谢敦林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要他自绝，这是人子所为吗？</p> 可惜的是喊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进来，谢敦林叹了口气：“爹，你这又是何必呢？事已至此了，没有挽回的余地了。”</p> “你……你这逆子，看我不打死了你。”</p> 院门在这个时候又开了，谢崇文还以为进来的会是下人，却没想到是谢子瑜，谢渊，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吴用。</p> “你们……你们这是……”谢崇文惊讶谢渊和谢子瑜怎么会回来了，而且还有一个生面孔。</p> 谢子瑜和谢渊也不多说，到了谢崇文面前，双膝跪地，恭敬的施礼，然后同声说道：“为谢家延续香火，请老祖宗赴死……”</p> </p> 第594章 江南二三事 皇家无亲情，宗室也是如此，家族越大，越是如此，在家族的延续和利益面前，生命变得一文不值，哪怕要牺牲的是自己的至亲，是宗室的掌权人。</p> 这样的事情，谢崇文没少做，但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而要逼自己死的就是长子谢敦林，最聪慧的孙女谢子瑜和一直很得他信任的旁支谢渊。</p> 正如之前所说，构成这个世界的不是原子，而是故事，谢崇文的大半生都是顺风顺水的，最后的故事却是悲哀的。</p> “你……你们这是大逆不道，这是……”</p> 谢崇文指着跪在面前的三人怒吼着，到是吴用在一旁淡淡的笑着，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谢老，本官以为，您还是听了这三位的话的好。”</p> 这个时候，谢崇文才想到，这里还有个外人，说起来，这是谢家的耻辱，却被一个外人看在眼里，这算什么？</p> 怒容满面的看向吴用：“你是何人？敢自称本官？这里是谢氏宅院，岂是你一个外人说话的地方？”</p> 谢子瑜和谢渊一惊，刚要说什么，却被吴用笑着摆手制止了，随后很是淡然的对谢崇文说：“官家改苏州应奉局为江南织造府，在下吴用，原皇城司干办，现为江南织造府织造，哦对了，官职不高，区区五品而已。”</p> 是啊，区区五品而已，但要看这五品是谁给的，论官职，吴用的官职还比不得这建康府府尹，更是不能插手地方政事，织造府而已，负责采买罢了，但是个人都知道这是肥缺，然而，最关键的点在于他出身皇城司……</p> “杨浩的人？”谢崇文一双眼眯了起来。</p> 吴用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这么说也可以，本官正是镇国公保举的。”</p> “你来这里做什么？”</p> “看你死。”</p> “你……”谢崇文没想到吴用如此的直白，瞪大了眼睛怒道：“你不过一个区区五品官，真以为老夫怕了你不成？他杨浩就算是贵为国公，但也不能罔顾国法，滥杀无辜。”</p> 吴用一点也不急，嘴角一翘，淡淡的说道：“本官确实是个区区五品，不过这江南已经有很多的苦主状告你谢崇文了，指明了是你在暗地里要谋夺江南船厂的大船，要知道，这可是国之重器，是官家，康王殿下，国公爷特意叮嘱过的，连朝廷的东西你都想要？谢崇文，你不死谁死？”</p> “你……你这是诬陷，无稽之谈，老夫何时有过如此想法了？”</p> “谢崇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抵赖不成？随你，如果你想谢氏全族覆灭，步那荥阳郑氏的后尘，本官也可以成全你。”</p>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吴用也不再是那么文雅，骨子里的土匪做派就出来了，明着告诉你谢崇文，要么自己死，要么全家死。</p> 谢崇文一屁股坐了下来，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喃喃的念叨着：“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我死……真的能保住我江左谢氏吗？”</p> 这一次吴用不再说话，谢子瑜开了口：“可保谢氏不灭。”</p> “不灭……”谢崇文瞬间苍老了许多，苦笑了半天，眼角挤出了两行清泪，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也好，老夫一死，可保谢氏不灭，老夫死的值了，来人，拿药。”</p> 吴用离开谢氏庄园的时候，建康府府尹林文清现身出来：“吴大人，可是办妥了？”</p> 按官职算，林文清和吴用差不太多，无需卑躬屈膝的样子，可他不敢，他心里很清楚吴用这个织造是干什么的，先不说人家和镇国公的关系吧，之前的老朱那可是苏州应奉局，不说别的，那在江南一带是土皇帝，多少的地方大员都要看人家的脸色。</p> 现在应奉局被裁撤了，改成了江南织造，这吴用怕不是要水涨船高了。</p> 吴用到也没摆架子，很是客气的对林文清说道：“这一次多亏了林大人派兵前来，本官会将此事说与国公爷知道的，另外国公爷也托我给您带个话，这建康府啊，日后必定会超越其他地方的，有些时候，人要学着有点耐性。”</p> 林文清一听，秒懂，马上笑着点头：“多谢吴大人了，这是国公爷的提点，本官省的了，国公爷日夜操劳还记挂着这边，唉，本官真是汗颜啊。”</p> 林文清的诉求是往上走一走，但是突然间在建康府加了一个江南织造，他就明白了杨浩的意思了，之前苏州应奉局让苏州繁荣昌盛了，现在江南织造府会不会也让建康府更加有捞头呢？</p> 为官一任，不捞点好处是说不过去的吧，更何况还是这建康府大好的地方。</p> 当夜，谢敦林，谢子瑜，谢渊同时出现在了吴用暂住的府上，虽然是死了爹的人，却也看不出任何的悲伤。</p> 吴用也不提及这事，只是表达了一下杨浩的意思：“谢氏要全面的支持镇国公在江南要做的事情，尤其是在造船上，另外，因为这次的事情，谢氏在倭国所得的利益减半，至于以后，再看吧，这算是国公爷给与谢氏小小的惩罚，若是做得好，谢氏依旧可以称为江南第一大世家。”</p>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情，只能是答应，杨浩充分的给这些人解释了，什么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你可以不听我的，那我也懒得和你废话，直接灭了，再扶起来一个就是了，不要以为望族就是铁板一块，有很多人等着你倒霉好接替你的位置呢。</p> 谢敦林是个能隐忍的，不管吴用提出什么，他都接受，只要谢氏不灭，那就还有机会，一个盘踞上百年之久的大家族，若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那他真就可以灭族了。</p> 不要说夺走谢氏一般的收益，就算是全拿走，谢敦林也不会说什么，首先要考虑的是活着，然后才有其他的机会。</p> “吴大人，您看小女的事情……”</p> 谢家还是没有放弃联姻的想法，这是任何一个时代似乎都惯用的套路，管不管用且不说，反正都在用。</p> 其实吴用也觉得谢子瑜是不错的，人生的不错，这头脑也厉害的紧，如果没有这个谢子瑜，现在的谢家是个什么样还不好说了。</p> “唉……”吴用叹了口气：“这件事本官不好说啊，这是国公爷的私事。”</p> 确实不好说，在杨浩手底下干活是好，但是有些事绝对不能参与，那是真的会死的。</p> 到是谢子瑜丝毫不气馁，笑了笑说道：“爹，这件事就不要劳烦吴大人了，我自有打算。”</p> 谢家老祖过世了，在江南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的，明白的人都明白，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得嘞，还不是为了平息那位爷的怒火？</p> 以为人家三个月灭西夏是个笑话，人家做成了，以为太子和蔡太师能作个大妖出来的，结果呢？老蔡家都死绝了啊，就剩个疯子了，太子也不见了踪影了。</p> 郭大林马上就忙了起来了，各家各户那都是掌门人亲自来道歉的，总之各种理由都有，反正就是之前的事绝对是误会，绝对不是针对江南船厂的，更不是针对镇国公的。</p> 这一次别说造船用的大料了，说吧，您要啥，要人？要钱？能给的我们都给，这要是换了李俊，早就懒得搭理这些人了，但郭大林不会，只要你敢给，老子就敢要，至于说其他的事，免谈，至于国公爷那边是不是记仇，老子说了不算。</p> 那些跑掉的船工也都回来了，只不过李俊严格的下了命令，只要那些技术好的，其他的都滚蛋。</p> 这特么是立场问题，是原则问题，是绝对不能忽视的，立场不坚定的，原则上摇摆的，一律不要。</p> 郭大林最近那真的是吃的脸上冒油，时常就会和那些大户们胡吃海喝，看着李俊笑着说道：“我说老李，要是按这么算，咱们明年完成国公爷的任务还是相当轻松的啊。”</p> 李俊也少有的笑了：“是啊，若是这样下去，咱们得琢磨这要不要多造一些船，这些大船啊，咱们按照两百艘来弄如何？”</p> 郭大林眼睛一立：“那感情好，还得多从那些大户那里要些东西出来，国公爷要造船，那就多造。”</p> 杨浩为何要造这么多大船，他们两人不明白，只知道杨浩是要出海的，而且也能感觉到，越多越好，多了国公爷一定会高兴的，那就干，反正就江南这些大户的钱，不花白不花啊。</p> 国公爷并不知道江南会是什么样子，给吴用的交待就是谢崇文必须死，谢家必须纳入到掌控之中，利用谢崇文的死来震慑整个江南，其他的事情徐徐图之。</p> 和北边的战略要冲不同，江南是鱼米之乡，也是文化的集中地，更是通往海外的重要地方，而且一些国策上的改变，是要用在这边的，这就要加快对江南的掌控力。</p> 将吴用放在这里，同样以天地为局的一步棋而已……</p> 国公爷也确实忙的很，还得来关心一下太子的生活，当然不是自己来的，是和赵构一起，几日不见的赵构，明显是滋润的很，脸上都放红光了，摆脱了那副战场将领的样子，换上了一副油头粉面般的模样。</p> 白时中已经不负责这里了，重回朝堂，吏部尚书自然不会在这里守着，只不过守着的人换成了岳飞。</p> 其实陈东来了之后，太子就改变了很多，据说是每日里饮酒作乐，清醒的时候还玩玩女人，在这一点上，对他是没有任何控制的，毕竟是老赵家的太子，这点优待还是有的。</p> 太子最后的那一份挣扎到底起没起到作用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杨浩和赵构这几日没见，谁也不会提起当日的事情。</p> 赵构来看自己的太子哥哥，是日常要做的，杨浩来这里，却是另有他事。</p> 到了殿门之前，就看到陈东在那里尴尬的站着，一脸的凄苦，像个小受似的。</p> “陈东，为何不陪侍太子殿下，在这里站着做什么？”</p> 不问还好，这一问，陈东更尴尬了：“康王殿下，镇国公，要见太子殿下……还需等候些时间。”</p> “为何？”赵构眼睛一立，很是凶恶的样子。</p> “回康王殿下，太子殿下他……他醉了……”</p> “醉了？呵呵……”赵构冷笑了几声，斜眼看了看紧闭的殿门：“本王看是太子殿下在白日宣淫吧。”</p> 篡位事情结束后，赵构和赵桓最后的一点感情也没了，谁让赵桓是要置赵构于死地呢，你都要杀我了，我还顾念兄弟之情？别闹了，皇家里本来也没那么多亲情，要论起来，那感情还不如自己养的一条狗。</p> “陈东，你去通传，就说本王和杨浩来了。”</p> 陈东嗫嚅了几息，终于还是垂着头，蹑手蹑脚的打开殿门，一闪身进去了，没多久就听到里面的怒吼：“他要来就来？当本宫是什么？本宫还是太子啊……”</p> 这声音赵构和杨浩听的清清楚楚的，赵构嘴角一翘，抬脚就要进去，去被杨浩拉住了：“殿下，还是臣来吧，毕竟……”</p> 后面话没说，赵构却是明白了，他也知道，传出去不好听，哪怕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得让人觉得皇家是兄友弟恭的不是嘛。</p> 殿门却是在这时候开了，慌忙的跑出来两个衣衫不整的侍女，见到两人，忙着要见礼，赵构脸色一沉：“滚。”</p> 随后陈东出来了：“太子殿下有请。”</p> 这殿内不大，再不是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豪奢的东宫了，进到里面，这里充斥着酒气和**的气息，赵构皱了皱鼻子，这味道他妈的太熟悉了。</p> 映入眼帘的是半躺在那里的赵桓，醉眼稀松，头发披散着，身上只罩着一见白色长袍，大有魏晋名士的风范，看到两人过来，也只是抬眼看了看，无所谓的说道：“怎么？已经迫不及待要处死本宫了吗？”</p> 赵构摇了摇头，带着一副可怜的眼神看过去：“太子殿下，臣弟只是来看看而已，你想多了。”</p> “哦？本宫想多了？赵小九啊，你难道不想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吗？你这么努力的领兵出战，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替代本宫吗？”</p>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说话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有话直说，反倒是更好一些。</p> </p> 第595章 一切皆有定数 礼是贯穿了整个华夏民族发展史的，周公整合了最初的道德观念和地方风俗习惯，形成了最早的礼——周礼。</p> 于是乎，人们开始遵循着这最早的礼，开始了文明的延续，然而，很多人都没意识到一个重点，这最初的礼的准则，是要符合统治者整体利益的。</p> 寻常人家都未必能做到兄友弟恭，更何况是皇族，不过在百姓的眼里看来，皇家自然是和谐的，反正面子上是要这么做的。</p> 皇族如果不要脸面的话，也不至于要蔡京来背锅，洗清了赵桓的罪责，礼不能废啊，最起码要起到表率作用。</p> 赵桓很明白自己肯定是完蛋了，然而就是不甘心，不甘心看到击败自己的是赵构，是杨浩，他不觉得自己比这两人差在哪里，自己是嫡长子，按照礼制，就是应该继承皇位的，可为什么就是得不到大家的支持呢？</p> 他是真的没搞清楚啊，历史上靠着嫡长子这个位置继承皇位的又有几个？不努力去继承皇位的能有几个？真的是那样继承皇位的，又有谁是活得长久的？</p> 人那，不论是在什么位置，都需要努力的，不努力就会被淘汰，历代帝王中，那些勤奋的，努力的，才成了明君，如赵家这吉祥三宝，那就是昏君的典范了。</p> “哈哈，小九啊小九，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还要对本宫这么虚伪吗？”</p> 虚伪吗？或许是吧，赵构很清楚，赵桓被撤掉太子名号是早晚的事情了，而最有希望得到这个位置的就是自己，就自己的那些兄弟？没资格和自己抢。</p> 权利的巅峰，这会让人疯狂的，赵桓就为此而疯狂了一把，结果却是不尽人意的。</p> 赵构的脸色十分的平静，淡淡的说道：“皇兄是还心存侥幸吗？再等等吧，总是要过了这个年节的，还有些时间，皇兄尽情享乐就是了。”</p> 称呼变了，要表达的意思也直接了起来，不想再作假了，没什么意思。</p> 赵桓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喃喃的念叨着：“呵呵，还要过了年节吗？也罢，这些时日，本宫要好酒，要女人……”</p> “皇兄放心，臣弟会安排妥当的。”</p> 这点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堂堂一任太子，要是连这个都不能满足，这太子也就当得太憋屈了，而且在赵构眼里，赵桓是真的没什么翻身的可能性了，他已经输到家了。</p> 赵桓看向杨浩，嘴角一歪：“你又来做什么？”</p> 杨浩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臣是来带走陈东的。”</p> “带陈东走？”赵桓错愕。</p> 一旁的陈东也愣住了，随后面如死灰，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的，毕竟自己也是从犯，蔡京一家都死绝了，自己算个什么？谁让当初自己没能阻止赵桓的。</p> 凄苦的憋着嘴，一下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臣……臣侍奉您的时间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以后……”</p> 以后个什么没说出来，但是人已经是泪流满面，充分的将主仆知情表现的淋漓尽致，那真是让看着都心痛的，不知道的都会以为这是多么深厚的情谊啊。</p> 赵桓到是想说点什么，却是嗫嚅了几下嘴唇，什么也没说，杨浩看着陈东那个样子，撇嘴说道：“陈东，你这跟死了爹的样子是要闹哪样？你时不时以为本国公要将你带走杀头呢？”</p> “呃……”陈东一下止住了抽噎，抬头说道：“难道不是吗？镇国公，我陈东并非怕死之人，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只是想着不能再侍奉殿下，心痛的很。”</p> “哦。”杨浩点了点头，走到陈东面前，俯下身来，用只有陈东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陈东，本国公且问你，你学的一身的学识，莫非就是为了侍奉太子的吗？这和你的初衷真的是一样的吗？”</p> “这……”陈东愕然，初衷却是不是如此的，曾几何时，也是一个愤青，想着要为大宋子民做些贡献的，可自打结识了太子，成了太子属官，这愿望似乎看着越来越远了。</p> “忠君有什么错吗？”</p> “忠君啊。”杨浩讪笑：“你忠的是当今官家吗？官家才是君啊，你忠的是谁？陈东啊，忠君固然是好，但不可愚忠，你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p> 看着陈东在发愣，杨浩继续说道：“本国公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命令你，起来，出去等着。”</p> 陈东的脑子里是一团乱的，被杨浩勒令之后，迷迷糊糊的起身，连看赵桓一眼都没看，就懵懵懂懂的走了出去。</p> 赵构看了杨浩一眼，诡异的一笑：“你有话说，我出去等你便是。”</p> 这并非是商量好了的，而是赵构察觉到了，内心里猜测着，这恐怕是杨浩对上一次事情的报复吧。</p> 杨浩笑着点头：“有劳殿下了。”</p> 赵桓先是看着陈东出去，再看着赵构出去，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发的不好了起来，他不怕别的，他怕的是孤独，哪怕是每日都可以有侍女供他发泄内心的不满，可依旧是孤独的，是寂寞的，是空虚的，还特么的挺冷的。</p> 杨浩搓了搓手笑道：“这里确实挺冷的，回头会让人多加两个火盆的，总不能真的冻坏了太子殿下啊。”</p> 人都出去了，赵桓的脸色变得阴沉的可怕，他能猜到杨浩要做什么，不知道为何，没来由的在心里有种恐惧感，他到是不相信杨浩会动手，但是他能感觉到，杨浩不怀好意。</p> “殿下，您以为要带陈东走是为何？”</p> “呵呵，能为何？还不是为要有个了断，杨浩，陈东不是个坏人，本宫……”</p> 不等赵桓说完，杨浩直接打断：“殿下放心，陈东不会死的，他是个正直的人，这一次带他走，是要他入朝为官，您……想多了。”</p> “什么？”</p> 看着赵桓惊讶到了极致的脸，杨浩很是得意的笑了：“呵呵，没错的殿下，您没有听错，陈东要回到朝堂里了，还是做那谏议大夫，您觉得如何？”</p> 慢慢的，赵桓的脸色从惊讶变了回来，继而代之的是沮丧，是颓废，苦笑了起来：“呵呵，也罢，他能有个好出路也是不错的。”</p> 杨浩直起了身体，慢慢的点头：“殿下还是有些善心的，也好，一切到了年节之后也会有个了断了，这些时日，殿下尽情的享受吧，微臣告退。”</p> 留下说这段话，看似没什么，但在骨子里让赵桓感受孤独，渐渐的，会变成绝望的情绪，在这样一个空荡荡的大殿里，能陪着他的只有酒和那些泄欲工具了，如果要是连女人都不给了……</p> 到是不至于，要是赵桓最后还想拉陈东下水，那么杨浩一定会让赵桓更快的感受绝望，好在赵桓没有，心底里还有一丝的人性在的。</p> 当然，这一幕也是做给赵构看的，之前发生了什么，赵构不问，杨浩也不能说，但现在来这么一出，然后你自己品吧，明白的自然明白，不明白的话那也没办法了。</p> 杨浩不确定赵构是怎么想的，那几天里大家都没再见面，或许是因为太忙，但也或许是已经有了一些猜忌，不管怎么说，自己把该做的做了就好，至于说你怎么理解那是你的事了。</p> 而且杨浩自己也很清楚，这不是一个和赵构产生隔阂的好时期，况且赵构是不是有猜忌还另说。</p> 辽人投降，西夏平定，大理臣服，这是一个大宋朝前所未有的大好时代，再伺机解决掉前金的麻烦，那么这将会是一个大一统的大宋，不管是以后面对海外还在蛰伏的倭国，又或是阴奉阳违的高丽和南越，甚至说西域以西的喀喇汗国，大宋都不会有任何的惧怕。</p> 没有人能理解杨浩在做什么，赵构也不可能理解，应该说这个时代的人都不能理解吧。</p> 因为他们不会知道，按照原有历史轨迹发展下去的话，这中原大地会成为一个什么样子，那些原本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会沦落到何种田地。</p> 有些事，总是需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杨浩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p> 不真的走到这一步，总是觉得那个人不会是自己，但真的是自己在做这些事了，确实感觉到自豪，感觉到骄傲，哪怕是无人可诉说，那有何妨？</p> 从赵桓的大殿内出来后，赵构到是没等多久，笑着问：“还有何事吗？”</p> 杨浩直接命人先把陈东带走，这才说道：“殿下，金国使臣还在京中呢，之前的事，她应该已经送了消息回金国，到是该去看看了。”</p> 赵构眼睛放大了，像是来了精神了：“就是你说的那个金国虎娘们？叫什么来着？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国敢乱来？打他就是了。”</p> 对嘛，这才是一国储君该有的样子嘛，对赵构这个态度，杨浩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殿下，是叫做完颜翰离朵，确实是个虎娘们，没什么太多的脑子的那种，不过金国来犯恐怕也不需殿下亲自挂帅了，现在那边有着郭药师的大军，还有辽王的大军，更有童贯大人的西北军，想必也不会出多大的事。”</p> 听了这话，赵构撇了撇嘴，不服气的说道：“他们能跟我比吗？且不说那童贯郭药师了，就那什么辽王真的会用尽全力和金国去打仗？”</p> “嘿嘿。”杨浩笑了：“殿下有所不知，辽人最是记恨金国的，若不是金国突然的崛起，恐怕要平辽也不是件易事，而且那金国也见识过我大宋的登天营和神机营，就算是想要闹点动静，也要琢磨琢磨啊，所以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欺负辽人。”</p> “嗯。”赵构沉思了起来：“你这么说也对，那辽王恐怕是打不过金国的，算了，你去处理吧，我就回去了，那什么金国使臣的，该驱离就驱离算了。”</p> “殿下慢走，臣会处理好的。”</p> 完颜翰离朵在汴京城住的很是憋屈的，但是她又不能擅自离开，杨浩给她留下了太大的阴影，总感觉自己要是走了，就会死在半路上，也不知道是怎么闹的，就是有了这样的感觉。</p> 同时她又要为金国收集这里的信息，于是乎，她犯了一个和别人大同小异的错误。</p> 杨浩立下军令状要在三月内平灭西夏的消息是她送回去的，完颜宗望对此表示了很大的不屑，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随后她又送回去了蔡京和赵桓意图篡位的消息，这些消息的送出，蜉蝣的人根本没有阻拦，但是之后……</p> 杨浩回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再想送出去消息就没可能了，因为蜉蝣动手了，让你送出去的你可以随便，不让你送出去的，那就绝对不可能送的出去。</p> 完颜翰离朵根本不知道，自己千辛万苦买通的人，送出去的信都被拦截了下来，每天还在这四方馆中担忧，生怕完颜宗望收到消息晚了，已经动手了。</p> 国战就是如此，除了说是准备多年，实力完备了发动的国战之外，那就是趁着邻国内部混乱，马上动手，这基本都会捞到很大的好处。</p> 杨浩立军令状去攻伐西夏，蔡京和赵桓发动政变，这就是一个时机，在正常人眼里，杨浩三个月不可能平定西夏，甚至会陷入泥沼之中，而蔡京和赵桓发动政变，朝堂之上势必要乱起来，这可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换了谁都会去抓住，可谁想得到，那个该死的杨浩三个月真的就灭了西夏了呢，还特么直接翻盘京城政变？</p> “哟，完颜翰离朵，这些时日不见，到是胖了不少啊。”</p> 看着笑嘻嘻站在自己面前的杨浩，完颜翰离朵打心底里感觉到一股子寒意，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完颜翰离朵恭贺侯……镇国公，平定西夏，凯旋而回。”</p> “哈哈……”杨浩大笑，很是大咧咧的直接坐下：“看来是让你失望了啊。”</p> “不敢，不敢，镇国公雄韬武略，平定西夏，是大宋之福。”</p> “哦？大宋之福吗？那和你又有什么干系呢？”</p> “呃……这……”</p> 见完颜翰离朵有些哑口，杨浩继续说道：“想必完颜宗望已经出兵了吧？”</p> </p> 第596章 赵佶病重引发的一系列事情 完颜宗望确实出兵了，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赶紧动手还等何时？</p> 合格的战略家一定会具备这样的眼光和这样的魄力的，然后一切正如杨浩所猜测的，完颜宗望得到了黄龙府的指令，先收拾现在的辽王耶律淳，征服辽地，收拢那些番兵，然后再图谋大宋。</p> 这是合理的安排，不解决掉这些世仇的辽人，女真人南下就会多了后顾之忧，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没问题的，但关键点在于耶律大石不是耶律延禧，同时耶律淳也不是掌权人，他只是个傀儡。</p> 只要女真人是在进攻辽人，杨浩就不担心，这就有了喘息的机会，耶律大石是个战略家，他很明白这仗该怎么打，而不是像耶律延禧那样一味的莽。</p> 不过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梁世杰，只要他那里不出问题，大宋的北疆就是稳固的。</p> 听着杨浩的问话，完颜翰离朵眼神闪烁，迟疑了一下说道：“镇国公说的什么，小使不懂。”</p> “不懂是吗？”杨浩招了招手，春喜儿从外面跑进来，将一些看似很神秘的信件扔在了桌子上。</p> 完颜翰离朵看了一眼就惊呆了，这些东西她太熟悉了，都是她亲手书写并封装的。</p> “现在熟悉了吗？”杨浩笑着看向她：“无妨的，本国公不会对你怎么样，还得让你看到最后的，你收买的那些人啊都死了，人头就不给你过目了，很可惜啊，完颜宗望是不会知道汴京城里后来发生的事情了。”</p>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完颜翰离朵最后一口气也泄掉了，有些颓然的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那些书信，瘪了瘪嘴，缓缓的说道：“镇国公，你就是魔鬼，是我们女真人的梦魇……不，你是这大宋周边诸国的梦魇。”</p> “哈哈……”杨浩没有为这贬义的话语而激怒，反倒觉得这是一种夸赞：“多谢你的赞誉了，本国公收下了，就当是魔鬼吧，那又如何呢？”</p> 见完颜翰离朵，无非就是震慑，就是要从心理上彻底的击垮她，还不会杀了她，更不会放了她回金国，杨浩的想法就是要让她活着，让她见证金国从崛起到毁灭的全部过程。</p> 对金国的仇恨不是来自于民族的，更不是种族的，而是那野蛮的劣根性，如果不是知道历史，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杨浩自己也请出这一点，可既然知道了，那就是自己无法抹去的梦魇。</p> 强者愤怒，会挥刀指向强者，弱者愤怒，只会去欺负更弱的人。</p> 每每想起记忆中的那些惨状，就会莫名的愤怒，然后呢？杨浩知道，自己不会做欺负弱者的事情，不耻。</p> 但这要算起来，拥有着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知识和头脑，面对女真人，面对倭国这样的又算不算是欺负弱者了呢？</p> 这样的问题，杨浩懒得考虑，又不是搞哲学的，研究这些做什么？我做我喜欢做的，老子爽了就行了，最起码到死的那一天，咱敢指着老天大吼一声：“我特么的没白活，你们都是虚度……”</p> 回到府中，心情大好，屁股还没做热乎呢，老管家杨福就匆匆跑来：“不好啦，官家昏厥过去了，连太傅老爷都惊动了入了宫了，国公爷您还不知道呢吧。”</p> “卧槽……”杨浩收起了刚刚搭在书案上的双腿，瞪大了眼睛一下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p> 咋早说啊，我的爷啊，找您找不到，这官家病倒的事情能随便去乱传吗？</p> 杨福很委屈，却不能说，心里有苦也得憋着。</p> 刚刚入了库的马车又赶了出来，还没喝上几口水的老马都想骂人了，这特么还是人吗？</p> 匆匆的入了宫，到是看到很多熟悉的人，除了老爹杨戬以外，郑居中，杨时这些人都在，当然，赵构以及众位皇子也都出现了，看到杨浩来了，神情有些悲痛的过来低声说道：“我已经让安道全进去了，还要再等等。”</p> “哦。”杨浩点了点头：“何时发生的？”</p> “一个时辰了吧。”</p> 没有说太多话，杨浩先去看望老爹杨戬，看得出来，杨戬是真的有些担忧的，毕竟也是多年的主仆，若说是没感情那真的是太不对劲了。</p> 看到杨浩过来，杨戬叹了口气，父子俩到了一旁低声说道：“唉，官家这是被气的啊，这一次的事……郁结在胸啊。”</p> 其实杨浩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又觉得不可能，自己印象中的赵佶是多么心大的一个主儿啊，怎么可能会抑郁的？这可是五国城旅游好几年，看着自己的女人女儿被人玩弄，他还能放心的生娃的人，竟然会有郁结在胸？</p> 怎么都觉得不应该的事情，曾有人说过的，如果金人蒙古人不南下，赵佶绝地有实力做皇帝做到死的，甚至可能比他儿子活得都久，这样的人不会有事的，估计也就是一时的憋闷罢了。</p> 不多时，安道全出来了，脸色到是平静，还没等走过来，已经被郑居中这些大臣们拦住了：“快说说，官家可是醒来了？”</p> 安道全爱财，但是胆子不大，见到这么多朝堂大员，登时有些慌神，十分无助的样子，赵构气咻咻的过去：“都给本王让开，你们这是要干什么？”</p> 一声怒吼，果然是镇住了这些大臣们，这赵构带过兵之后，经历了战场的洗礼，一身的杀伐气可不是赵桓他们能比的。</p> 左右瞪了诸位大臣们一眼，这才拉着安道全出来：“安神医，怎么说？”</p> 安道全有点惊魂未定，喘了几口气，看杨戬杨浩父子也过来了，这才低声说道：“殿下，是郁结在心了，心火过盛，还需调养啊。”</p> 赵构皱了皱眉头：“调养一些时日便可好的是吗？”</p> “呃……”安道全迟疑了一下，随后缓缓点头：“不要动怒，不要刺激到官家，会好的。”</p> 赵构点了点头：“多谢安神医了，回头本王会有赏赐，这父皇调理一事，还要有劳安神医的。”</p> “不敢不敢，小的为官家和殿下效力是应该的。”</p> 赵构到也没太过的啰嗦：“父皇可是醒来了？”</p> “官家已醒，只是略显虚弱，殿下可去探望，但不要过久，官家需静养。”</p> “好。”赵构点了点头，随后冲杨浩看了一眼，杨浩心领神会：“殿下自去，微臣送安神医出去。”</p> 其实杨浩感觉到安道全没有说出全部，也不想打扰到赵构父子情深的见面，这种时候，外人最好不要在的好一些，像那些个大臣们一个个急的跟热锅的蚂蚁一样有用吗？</p> 他们急什么？怕赵佶突然死了？自己的队还没站好呢，当然，现在也不用站了，都知道赵桓完蛋了，最有希望的就是这康王赵构了，但是有一点啊。</p> 赵构现在最亲近的是谁？是镇国公杨浩，亲近那些武人，而不是他们这些文臣大员们，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p> 文人需要的是支持他们的皇帝，是亲近他们的皇帝，而不是一个好战的，喜欢征伐的皇帝，尤其是大宋的这一群酸臭气十分重的文人们。</p> 而最让他们不放心的还是镇国公杨浩，这个王八蛋现在那真的是大开杀戒啊，只要不顺他心的，安个罪名就是屠戮全族，让这样的人掌控朝堂，还有自己活路吗？</p> 杨浩没理会这些人，拉着安道全出去了，走到无人的地方才低声问道：“老安，说个实话，官家如何？”</p> “唉。”安道全叹气：“国公爷，小的也就敢跟你说实话了，这说实在的，不太乐观，这是官家的心结，加之之前的事情，若是想不通，恐怕就……”</p> “时日无多不成？”</p> 安道全抬眼和杨浩对视了一眼，缓缓摇头：“恐怕也只能是吃上明年的麦子了。”</p> “这……”杨浩愣住了：“竟然这么严重？”</p> 病来如山倒的道理，在任何时代都是适用的，更何况是这个医学水平匮乏的时代，心内的病，安道全没说个具体来，杨浩后来一想，这特么搞不好就是个什么心梗啊乱马七糟的病吧。</p> 赵佶到了这个地步，安道全也着实不敢乱说，一旦说了实情，惹怒了赵构，那自己的脑袋就没了，只能说是调理，然后慢慢的将情况透露出去，不能让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p> 侍候这些皇家的人，处处都要透着小心，一个不小心，就会步了老祖宗华佗的后尘。</p> 还好安道全不是个医学疯子，要是真的疯起来，给老赵搞个解剖手术啥的，那可真就没法说了。</p> 赵构其实心里想到了一些，但也不确定，不理会那些大臣，独自进了寝宫，他的母妃韦氏在一旁悄悄的抹泪，赵佶到是醒了，却很是虚弱的样子，看到赵构进来，靠在那里努力的挤出了微笑。</p> “皇儿来了。”</p> 赵构刚要跪下请安，赵佶就摆手了：“不要多礼了，过来，让父皇看看。”</p> 到了近前，赵构才发现，赵佶确实是消瘦了很多，莫名的有些心痛：“父皇……您不用担心，儿臣已经命那安神医去想办法给你调理身体，会好起来的。”</p> “呵呵……”赵佶淡笑：“皇儿啊，父皇的身体父皇自己知道的，想着过了这个年节就……咳咳……就……咳咳……”</p> 剧烈的咳嗽让他没法说出后面的话，但赵构猜到了，过了年节，就是赵桓的结局，而自己将会登上太子的宝座。</p> 只不过赵佶就是说不出来，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一般。</p> “父皇，您还是多休息吧，不要操劳这些事，等到调理好了，再说也不迟。”</p> 赵佶咳了一阵，缓了几口气，这才笑着摆手：“皇儿啊，父皇怕是不说不行了，有些事还是需要抓紧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这种时候，恐怕外面的大臣们都要闹开了。”</p> 赵构一听，微微皱眉：“他们闹他们的去，父皇只管将养就好了，朝堂之事有儿臣在。”</p> 听到这话，赵佶很是欣慰的和韦氏对视了一眼，拉着赵构的手：“也罢，还有杨浩，你要多依仗他，有了他在，就不会被那些大臣们欺负的太狠。”</p> 谁说赵佶不懂这些事的，老赵家的皇帝当的并不是那么舒服的，大多是被摆布的傀儡罢了，赵佶怎么当的皇帝，他自己最清楚，怎么稳固的地位，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只是有些委屈只能自己受着，不能对那些大臣发泄，那就发泄到别的方面上，于是老百姓就成了替罪羔羊。</p> “他们敢？”赵构狠狠的说道：“父皇放心，儿臣自有办法。”</p>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佶微微皱眉，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赵构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杨浩，哪怕自己已经说到杨浩身上了，赵构也没有什么表示，这……不是一个好现象。</p> 正想问问呢，外面的宫人传话进来：“官家，茂德帝姬求见。”</p> “传。”听到赵福金来了，赵佶的脸上的喜色有多了一些，没办法，最是喜欢这个乖巧的女儿，前些时候差点因为自己这事误了这乖女儿了，很是亏心着呢。</p> 赵福金一进来，看到赵佶这个样子，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掉下来，结果弄的是赵佶赵构加上韦氏好一顿劝慰，这才好了起来。</p> 问明了一些情况，这赵福金咬着嘴唇略一思索说道：“之前曾说要我大婚给父皇冲冲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用，既然父皇真的病了，大不了儿臣再嫁一次，给父皇冲喜，或许就好起来了。”</p> “哈？还嫁一次？”</p> 赵构惊讶，赵佶到是乐了，看着赵福金笑眯眯的问道：“可是有了心仪的人选了？”</p> 赵福金瞬间红晕了双颊，有些羞怯的说道：“父皇，之前是镇国公杨浩……掀了……掀了儿臣的盖头……”</p> “哦……是他掀了你的盖头啊……等等，你这是啥意思？”</p> “就是……儿臣就是……那个意思了……”</p> 卧槽……</p> 赵佶，赵构，韦氏三个人用吃惊到了极致的眼神看向了赵福金，很是想问问，你这是要闹哪样？</p> 虽然赵构早就猜到了，可这特么的……怎么就成真了呢？</p> </p> 第597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赵福金的意思已经明显到了直说的地步，也终于明白了这位茂德帝姬的心意，可这事能行吗？</p> 肯定是不行的，杨浩已经不说是妻妾成群吧，正妻是崇义公的独女，柴家的女子，你堂堂茂德帝姬，最受宠的皇家公主嫁进去算怎么回事？何人共侍一夫？还得抢了柴家正妻的位置？这特么说出去也不好听啊。</p> 而且这事要是朝堂的老学究们知道了，不得暴跳如雷？这可是有违礼法的事情啊。</p> 于是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礼法，是谁规定的？</p> 很简单，这不是皇帝规定的，是那些大儒们定的，从周礼不断的演化而来，符合了统治阶层的利益，最终得以施行。</p> 然而在社会的不断的变化当中，这礼法不仅是社会道德的体现，更是约束着老百姓，甚至说是皇族。</p> 不管是谁坐在那张龙椅上，都要遵循礼法，皇家的人更是如此，皇族之女，那是贵不可言，但同样，想要嫁给谁，怎么嫁，这都有礼可讲。</p> 蔡鞗没有婚配，所以赵福金嫁过去没说的，加上蔡家也是书香门第，这是门当户对的，但是杨浩？</p> 一个纨绔，一个匹夫而已，从始至终，这些大儒们也没承认过杨浩是什么才学之士，加上这货没事就要发动战争，身边更是围聚了一群武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同路之好呢？</p>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这货已经妻妾好几个了，正妻柴思若就不说了，一个寡妇，一个名妓，一个有造反前科的，你当朝公主嫁过去？你要疯？</p> 在遭到了全家人的不同意之后，赵福金只能委屈的离开，虽然她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骨子里还是那个她，有种逆来顺受的基因在那里作祟。</p> 老赵家的怂大概是刻在骨子里，他们会担心武人夺权，也会和士大夫共治天下，面对外敌他们一样会怂，只要是能花钱买平安的事，甚至是送女人能摆平的事，那就都不是事儿。</p> 赵福金伤心郁闷的离开，说的话多了，赵佶也是累了，便在床上沉沉的睡去，赵构本打算离开，却被韦氏拉住了。</p> “皇儿，来，咱们到那边去说话。”</p> 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韦氏才狐疑的看着赵构：“皇儿，你和那杨浩可是有了嫌隙？”</p> 到底是知子莫若母，如果说这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的话，大多数来说应该是母子了吧。</p> “母妃说的哪里话，我们一直都是不错的啊。”</p> 赵构丝毫不想承认，也完全没必要承认，然而韦氏像是看透了一切，露出了表示理解的笑容：“皇儿长大了，这年节一过，你父皇就会立你为太子的，朝中的事情，你要多插手一些，日后啊，身为帝王，当学会如何用人，如何平衡朝中的关系，且不可让一人独得恩宠，这一点上，你要多学学你父皇。”</p> 听着韦氏苦口婆心的说着这些话，赵构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之前的问话。</p> 久在宫廷，多少都会懂一些帝王心术，这是必修课，韦氏是赵佶很喜欢的妃子，私底下恐怕也是说了不少关于朝堂的事情。</p> 以端王的身份突然的接任了皇帝这个很不错的职业，从皇家帝王的角度考虑，他做的不错的，稳固了朝堂，而且多是沿用了老臣，让革新派和守旧派能够共处，这就是帝王的平衡之术。</p> 但是从老百姓的角度，从后世人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p> 所以在看待历史问题上，首先不能先入为主，要客观的来看，在这样的时代里，民间发生什么，边关发生什么，都是朝廷的大臣告诉他的，他知道个屁，能保证朝廷正常运转是他唯一能想的，好歹说是还没昏庸到何不食肉糜的境界，但从对如何治国的层面上来讲，他还是失败的。</p> 韦氏能够在后宫众多嫔妃中脱颖而出，自然也不是傻白甜的，很多事看在眼里，心里明白的很，现在她的儿子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成为皇位继承人的，自然是要多教导一番，这个时候，千瓦不能出任何的事情的。</p> “皇儿，你父皇病重，朝中恐怕会有人督促立储之事，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着急，要看看有多少人会跳出来，要知道，你屡立战功，和武人走的太近，朝中已经有了非议了，怕是会有人横生枝节。”</p> 听到这话，赵构惊现了一丝的怒容，双眼圆睁：“若是有这样的人，他这是在找死。”</p> 韦氏淡淡一笑：“若是有这样的人，也不要担心，这个时候你要处理好和杨浩的关系，有他在，他自然是会出手的，另外，你一直是领着皇城司的，要把皇城司抓在手里才是。”</p> 赵构皱了皱眉头：“这个是自然的，母妃放心便是。”</p> “还有，你该大婚了，到是福金的话提醒了我，要尽快的有了子嗣才好啊。”</p>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也是礼，只不过在皇家，没有后代是不行的，朝臣们也都在看着这件事呢，做皇帝的必须要有儿子等着立储，这才行，在这一点上，赵佶很成功，但是赵构嘛……</p> 为啥后来是过继的，因为他没后代嘛，似乎是不能生啊……</p> 从寝宫中出来，就看到郑居中等大臣还在等候，赵构有些无精打采的说道：“诸位大人，父皇已经歇息了，暂时无碍，还请诸位大人先回吧。”</p> 话说到此，郑居中又问了几句，赵构只说是需要将养，也就再无他话，各回各家，各找各渣。</p> 到了宫城外，才看到杨浩还在等着他，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赵构过去问道：“怎么还没回去？在等我？”</p> 杨浩点了点头：“先送了我爹回去了，安道全已经在斟酌方子了，官家可还好？”</p> “刚刚睡下，到是说了不少的话。”</p> 这是个乐观的现象，杨浩笑了笑：“会好起来的，殿下无须太过忧心，臣担心殿下会烦闷，故而等候，若是殿下有兴趣，臣可以配殿下喝酒解闷。”</p> “哈哈。”赵构笑了，指了指杨浩：“你啊，算了吧，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回去歇了吧，朝中还有很多的事，最主要的啊，父皇和母妃都在督促我的婚事了。”</p> 赵构出征前，是钦定了婚事的，但是却没有正式的办，现如今人已经回来了，也该给邢秉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了。</p> 看着赵构离去，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杨浩微微眯了眯眼：“殿下长大了啊。”</p> 春喜儿不明所以的在一旁嘀咕着：“殿下是长大了啊，这是大家都看的到的啊。”</p> “呵呵……”杨浩笑了，嘴角上翘，终于觉得这个人生或许要更精彩一些了。</p> 换做以前，赵构也许就和杨浩走了，但现在没有，看似人之常情，细想呢？</p> 回到府上，抱着小叶子，杨浩脸上始终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绝对是没错的，金庸老先生一本鹿鼎记很清楚的写出了一个帝王该是何种样子的，韦小宝在如何受宠又怎样？天家无私情啊。</p> 当然，康熙是一代明君，是很多帝王不能相提并论的，但就算是正德帝朱厚照那么重感情的，刘瑾最后不还是得死吗？</p> 因为平衡，因为朝堂需要，任何人是都可以牺牲的，没有哪个皇帝会愿意看到朝堂上一家独大的现象出现的。</p> 赵佶之时不也是如此，蔡京看似一人之下，却也有童贯这些人会私底下和他打擂台，权利，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而这也是让朝堂大臣们厮杀的根源。</p> 赵构要大婚，这是大事，很多人已经把他当成了储君看待了，反正赵桓是彻底的废了，不可能再有起复的可能性。</p>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时候，赵佶病重，赵构准备大婚，朝堂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的时候，杨浩把陈东再次送进了朝堂之中，还是御史，没有什么升迁，至于很多人的非议，说他曾是太子一党，都被皇城司和开封府堵住了嘴。</p> 只要皇城司和开封府说他没罪，是受人蛊惑，是替人背锅，那他就是没罪的。</p> 在这一点上，杨浩很庆幸赵佶弄出了这样的一个朝廷，一个说实话很荒谬的朝廷，只要你有权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p> 同时在他和郑居中的交易之下，杨时暂领兵部尚书一职，倒不是杨时知兵，而是因为他的名气太大，和兵部权利重叠的是枢密院，枢密院领衔的是童贯，换了是别人的话，恐怕是会扛不住童贯的压力的，但杨时不会，童贯不会对杨时如何，他也是不敢。</p> 别看童贯不在京中，那之前是因为蔡京的一家独大，但现在呢？如果童贯要回来呢？要还六部行政权，枢密院就是要裁撤掉的，这是童贯的地盘，是那么容易能裁撤掉的吗？</p> 三司，枢密院，这是最应该裁撤掉的两个地方，都很难下手，郑居中对此不表态，他等着看杨浩的手段，这是个很聪明的老头，知道这是得罪人的事儿，插手搞不好会闹得一身骚。</p> 吴用，卢俊义加上苏苑都外放了，杨浩才突然发现身边似乎没了可以商量的人了，不过还好，自己有老婆。</p> 但是这老婆也都是不省心的，李师师每天又扎进了千金一笑楼忙碌了起来，方百花依旧是喜欢上街，动不动就会行侠仗义，这都无所谓，最可怕的是李清照，这娘们自打小叶子不需要她操心之后，终于是恢复了本性。</p> 喝酒泡吧打麻将，十分有瘾，这潇洒的样子，让杨浩觉得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清婉的李清照是假的。</p> 柴思若已经显怀了，也慵懒了很多，杨浩就趁着这天还没冷的时节，每日里抱着小叶子陪着她晒太阳。</p> 见杨浩似乎在思索什么，柴思若这才托着腮问道：“相公，这几日看你总是愁容满面的，原本妾身是不该问的，可是妾身担忧的很，莫非相公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p> 杨浩微微摇头：“朝中的事，唉，总会有办法的。”</p> 听到是朝中的事，柴思若就不打算再问了的，毕竟一直以来，柴家人都活得很小心，不敢过问这些事情，生怕遭来灭门之祸。</p> 看她不再说话了，杨浩却没有什么顾忌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为夫是想要猜测了三司，将财权还给户部，却是不好下手，这涉及到了太多的人了，而且现在看来是无从下手的，三司多年以来，已经是铁板一块了。”</p> 柴思若听了这话，才惊讶自己的男人竟然要干这么大的事，吃惊的问道：“这事情官家可知晓？”</p> “自然是知晓的。”杨浩点头：“不只是官家知晓，康王殿下，郑相都是知道的，朝廷这么多年的冗官冗政积沉的太多了啊。”</p> 知道赵佶甚至郑居中都知道，柴思若才算是放下心来，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相公，这可不是小事，三司之内人员众多，关系盘根错节，一个不慎，恐怕会早来反噬。”</p> “这是自然的。”杨浩看着院子里，又恢复了活力的李逵带着豪横们甩石锁，淡淡的说着：“总要寻个缺口，找到一些可以钉死他们的事情，这才还下手啊。”</p> “相公，妾身想问，三司之人可清廉否？”</p> “清廉？他们要是清廉了，这天下就没有贪官喽。”杨浩笑着，还悠了悠怀里的小叶子，逗得小叶子咯咯的直笑。</p> 看着这和睦的样子，柴思若抿嘴一笑：“既然他们都不清廉，相公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也是给相公一个机会啊。”</p> 这话一说出来，杨浩一愣，随后慢慢的砸吧砸吧嘴笑了：“哈哈，夫人果然是天资聪慧，为夫竟然没想到，哈哈……”</p> 看到杨浩这么高兴，柴思若知道他是想到办法了，也是笑的开心了起来。</p> 人啊，在开心的时候，就会出现添堵的事情，一道消息送来，童贯回京了，两日内便可到京城，随身带了五千精骑。</p> “他这是要干什么？”杨浩听到这消息之后，脸色严肃了起来……</p> </p> 第598章 开始埋雷 人的一生之所以精彩，因为你要跟天斗，跟地斗，跟命运斗，而最为关键的就是跟人斗。</p> 杨浩选择了以天地为局，这就注定这一生是不平静的，也是精彩的，且是劳累的。</p> 童贯回来了，没有旨意，在外领兵的将领私自回京，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大忌，哪怕是童贯如此受到赵佶信赖的。</p> 奉旨不回京是大逆不道，不奉旨回京同样是大逆不道的，不过这大宋又不同于其他朝代，因为这些文官怂啊，少有几个不怂的都被排挤了，剩下的能稳固位置的，那都是喜欢玩阴的，明面正刚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做的。</p> 那么说，童贯回来要做什么？太明显了，蔡京在的时候，他只能在外，做他的西北王，然而杨浩一举平定西夏，苏苑入主西夏成了西北王了，他傻眼了。</p> 仔细一琢磨，好家伙，你主张伐辽，等老子把兵力都调到了北面，你突然来个三月灭西夏，一举拿下了整个西北的军政大权，杨浩你这是好算计啊。</p> 然后蔡京要篡权，卧槽，童贯刚听说这消息时候吓了一跳，刚开始谋划该如何回京勤王呢，新的消息又来了，康王赵构和杨浩秘密回京，将蔡京一党全部锁拿了，杨浩受封赏晋升镇国公。</p> 童贯再次傻眼，只能感慨，太特么快了啊，老子还没怎么反应呢，你们就完事了？老蔡你也太不顶用了啊。</p> 很快的，蔡京自绝的消息他也收到了，更能猜到，蔡家灭门就是杨浩干的。</p> “小家伙好狠的心肠，老夫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的。”</p> 此时此刻，童贯才发现，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在人家的算计之中，而且自己是步步慢与人家，用句到家的话来形容就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p> 回京，必须要回京，西夏没了，他的西北大军的作用力就没那么大了，自己总不能去和苏苑争夺地盘吧，西北王做不成了，蔡京也没了，不回京干什么？</p> 杨浩？毕竟太年轻，而且也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朝堂大清洗了，怎么也该有我童贯一席之地的不是吗？</p> 所以童贯回来了，在他的想法里，这是杨浩布的一个大局，抢了他的西夏，但事实上……</p> 杨国公真特么没想那么深远啊，打西夏完全是个巧合……</p> 果不其然，第二天赵构就自己登门了，皱着眉头，很是担忧的样子：“你知道了吧，童贯没有旨意，擅自回京，不日便到。”</p> 看得出来，赵构很生气，已经有了主人翁精神，俨然是一副当朝太子的模样，杨浩笑了笑说：“殿下打算如何做？”</p> 赵构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难办，这才来找你商议的。”</p> “殿下，朝中大臣们可都知道了？”</p> 赵构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恐怕是都已经知道了的。”</p> “那不就结了。”杨浩无赖般的两手一摊：“让他们上啊，这个时候不上都闲着干什么啊。”</p> 赵构一听，眼神一闪，随后又黯淡了下来：“之前听闻你和那童贯也颇为交好，你就没有什么不便之处？”</p> “道听途说不可信啊。”杨浩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殿下啊，臣是忠于官家的，难不成就因为关系还可以就罔顾国法吗？那是不成的，您说呢，殿下。”</p> “真的？”</p> “当然是真的，臣对官家之心，对殿下之心，天地可昭，日月可鉴。”</p> “哈哈。”赵构很开心的笑了：“逗你一下，你还这么认真呢，不过你的主意不错，该这些混吃等死的家伙们露头了，让他们和童贯打擂台去吧，咱们也看个热闹。”</p> 似乎是心结解开了，两人又是有说有笑的，谈到了婚事的问题，杨浩才切入正题：“殿下，您的大婚的采买事项就交给三司来办吧，也正好看看三司的办事能力。”</p> “嗯……”赵构犹豫着点了点头：“也罢，现如今这内府也是乱糟糟一团，就依你说的，交给三司去办，我这就入宫和父皇说项一下。”</p> 临走的时候，似乎是很是不情愿的说了一件事：“杨浩啊，有时间看看皇姐去吧，她啊，比较听你的话。”</p> “啊……”杨浩略微惊讶，马上猜到了赵构说的是赵福金，随即问道：“帝姬殿下怎么了？”</p> “没什么，就是有点……有点抑郁吧。”</p> “抑郁？”</p> “啊，是啊，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据说……据说是你掀了她的红盖头……”</p> 说完这话，赵构就匆匆的走了，留下杨浩在那风中凌乱。</p> “这特么都哪跟哪儿啊，我掀了她的红盖头？然后她抑郁了？这怎么可能？关老子毛线事啊。”</p> 赵构是纠结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娘韦氏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这是作为帝王该有的样子，但是人真的可以不考虑感情的吗？</p> 如果没有赵桓的那一次单独约谈杨浩，他不会想那么多，从作用上来说，赵桓是成功的，成功的在赵构的心里埋了一个钉子。</p> 当然，之后杨浩所做的事情他也明白，这是在向他表明心迹，证明他和赵桓没有什么龌龊，然而，那又如何呢？</p> 他杨浩在三国演义里都说了，什么是枭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p> 而之所以会提起赵福金的事情，赵构也是得到了某人的指点的，这些事，他不可能说给宗泽听，更不会说给身边的近侍听，但有个人他不会防备，那就是邢秉懿。</p> 邢秉懿听了这些事，就说了一个很简单的意见：“镇国公劳苦功高，现如今这朝堂之上，还有谁比镇国公更忠心的，更能为国朝着想的？更何况，帝姬殿下的事啊，恐怕只有镇国公说话她才会听的。”</p> 赵构喜欢邢秉懿，姑且算是爱情吧，邢秉懿的话他听了，但也只是采纳而已，并非全信。</p> 当天里，宫中就出了旨意，令三司采买，择日为康王殿下完婚，三司沸腾了。</p> 三司，这个从唐末就出现的机构，为了挽救唐末混乱的税赋问题而出现的机构，宋初时期沿用了唐制，这三司又称计省，三司使的地位仅次于执宰，太宗之时，罢免了三司使，改三司为盐铁，度支，户部三使，到了真宗时期又改回了三司使，只不过加设了盐铁副使，度支副使和户部副使。</p> 盐铁之下设七案，即兵案、胄案、商税案、都盐案、茶案、铁案、设案等，掌管全国矿冶、茶、盐、商税、河渠和军器等。度支之下设八案：赏给案、钱帛案、粮料案、常平案、发运案、骑案、斛斗案、百官案，掌管全国财赋之数。户部之下设五案：户税案、上供案、修造案、曲案、衣粮案，掌管全国户口、两税、酒税等事。</p> 在三司下又有附属机构，有磨勘司、都主辖收支司、拘收司、都理欠司、都凭由司、开折司、发放司、勾凿司、催驱司、受事司等。由此可见三司职权之广泛，与事务之殷繁。北宋前期，全国财政支出大部分依靠三司，三司实际上取代了尚书省的许多职务。元丰改革官制时虽废三司仍归户部、工部管辖，其中胄案改置军器监，这些改革似较合理。但是财用大计毕竟不是户部所能尽办，因此，北宋末期又有总领财赋官及经总制使以别掌之。</p> 北宋前期，中书门下主管民政，枢密院主管军政，三司主管财政，三者鼎足而立，彼此不相知，而大权集中于皇帝一身。神宗改制后，宰相实际上兼管财政。南宋时，宰相兼任枢密使，又兼管部分军政。这样，宰相重新握有民政、财政和部分军政之权。</p> 说白了，整个北宋时期，原本是要三司来制约宰相权利的，可渐渐的，三司逐渐的没落，到了南宋时期，权利还是要集中到了宰相的手里。</p>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绝对的权利导致了绝对的腐败，三司将整个国家的财政大权抓在了手里，这要是不贪腐，说的过去吗？</p> 这样的机构存在是不利于国朝发展的，所以杨浩必须要找机会击破这个庞大的组织机构，将他们的权利分散开。</p> 再说了，这个机构已经完全无法制约宰相和枢密相的权利，要了也没用，只要内阁出现，宰相就不会再存在了，还怕个毛线？</p> 李纲在出任门下侍郎之前就曾经在三司的盐铁司任职，他走之后，这个位置就从新提拔了一个人，也曾是这汴京城有名的士子司马静……</p> 是的，没错，就是欧阳澈拜师之前曾经被杨浩当街暴打的司马家的孩子啊。</p> 司马静有根子，毕竟是司马家的后人，在三司里混个职务还是很简单的，他的顶头上司就是三司盐铁副使田晋元，也曾是寒门出身，考取了进士，一举进入了朝堂之中。</p> 皇子大婚，涉及到的层面是十分广泛的，别看他是挂着一个盐铁副使的名号，但是商税，茶盐铁器这都是归着人家管的，加之这田晋元又很是得上面的赏识，据说是最有希望继任下一任三司使的人。</p> 这一次康王大婚，主持操办的事情落在了三司的头上，谁都知道，这里面的油水大了去了，田晋元第一时间就找了过去，上头也很满意他的态度，直接就将这件事的操办交给了他。</p> 原本应该是内府和苏州应奉局的美差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自然很清楚这是多大的好事，这么多年了，被那该死的苏州应奉局可是捞走了太多的好处了，现在老朱没了，苏州应奉局也没了，虽然多了一个江南织造，可那又如何？</p> “司马静啊，这采买之事，必定要经由那江南织造，此去江南就交给你来办了，要快，也要谨慎，康王殿下的大婚之日不远，要从速，但是呢，也要提防那个江南织造吴用，要知道他曾经可是皇城司的人。”</p> 司马静聆听着顶头上司的嘱咐，乖巧的点头，他也没想到这么好的事会落到自己的身上，但是提起吴用，还是嗤之以鼻的，他司马静怕过谁？被杨浩打过又怎样？挨打就挨打了，老子认了，他现在贵为国公，咱也不怕，何况你一个皇城司出来的，小小的五品织造。</p> 只不过想归想，嘴上却是表达的很完美：“大人放心，卑职定当小心行事，不让那织造找到任何的把柄。”</p> “嗯，很好，你明白这其中道理便好，这镇国公现如今是如日中天，虽不入朝堂，可朝堂之上满是他的人，不小心是不行的，小心使得万年船的道理你要明白。”</p> “卑职多谢大人教诲，卑职这便收拾一下，明日便去江南，尽量及早回京。”</p> 康王的大婚自然不能像赵福金和蔡鞗那样草草了事，每一个步骤都要有，都要精细，而且还要快，这可是要给官家冲喜的，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说了就不好看了。</p> 汴京城外，童贯终于到了，远远的望着京城，一脸的风尘仆仆，身边跟随着两员将军，正是刘光世和张俊。</p> “平叔，令众将士安营便是，今日就不入京了，明日你与伯英随我一同入京便是。”</p> 一旁的刘光世点头答应着，勒马转身离去。</p> 刘光世字平叔，这可不是童贯比他低一辈儿的问题，人家就这么个表字，你能有啥办法。</p> 刘光世走了，张俊低声说道：“童相，难道朝廷不会来人诘难吗？”</p> 童贯淡淡的一笑：“呵呵，若来便来就是了，本相还真想看看，是谁敢来的。”</p> 张俊咧嘴笑了笑，没再出声，到是满脸的无所谓的样子，这一次伐辽之后，整张脸上更是增添了不少的肃杀之气和沧桑之感。</p> 夜里，刚刚喝了一壶酒准备歇息的童贯就听到有人来报：“童相，营外有人称是故人，前来造访。”</p> “故人？”童贯咧了咧嘴坐了起来，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后吩咐道：“带进来吧。”</p> 不多时，军帐的帘子挑开，走进来一人，童贯看了过去，随即笑了：“哈哈，果然是你，到是和本相猜测的一样啊。”</p> </p> 第599章 秦桧的昏招？ “童相到是神机妙算，竟然猜到了小侄儿会来？”</p> 进入营帐的正是杨浩，只身一人，面带笑容，状似妖孽……</p> “镇国公不来，那便不是镇国公了，哈哈……”童贯大笑了起来，伸手请杨浩坐下：“军营简陋，可没有那么舒服的地方。”</p> 杨浩并不介意，随意的坐下：“童相说的哪里话，我也是带过兵的人啊。”</p> 两人再次的见面，称呼也变了，再不是叔侄的称呼，完全成了官面的寒暄。</p> “为何回来？”</p> “京中大乱，带兵勤王，只是行至半途才得知康王殿下和你一起力挽狂澜，这一次回京到是多此一举了。”</p> 没毛病，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毛病，蔡京他们作乱，我知道了，我带兵勤王来了啊，谁知道你们动作这么快的，我只是收到消息晚了点而已。</p> 当然，这只能是借口，杨浩咧了咧嘴，无声的笑笑，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已，就是不说透罢了。</p> “想要什么？”</p> 听到这个问话，童贯微微的眯起了眼，随后反问：“此话何意？”</p> “话里的意思而已。”</p> 这么直白的对话方式，让童贯多少有些不适，犹豫了片刻去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杨浩。</p> 杨浩撇嘴，无所谓的讪笑：“童相莫非要学蔡京乎？”</p> 童贯闻听，面色一整：“可是官家在怀疑我？”</p> “没有。”杨浩摇头：“只是问问而已，若是没有此意，童相回京又是为何？”</p> “勤王而已。”</p> 看童贯这一副咬死了不松口的样子，杨浩叹了口气：“唉，京中无事，童相若是明日入城，那便是无旨回京，可想过后果？”</p> “怎么？你要拿我不成？”童贯微微后靠了一下，眼神里多少带着一些不屑的样子。</p> “呵呵，童相说的哪里话，今夜前来，只是想说朝堂并非想象中的那般，若是童相执意如此，就当小侄儿今夜没来便是，话尽于此，小侄儿告辞。”</p> 礼数尽到，杨浩起身，童贯没有留他，送出营帐，看着在夜色下骑马而去的杨浩，童贯陷入了沉思。</p> 朝堂自然不会是那么简单的，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不用杨浩提醒都知道的，沉浮与宦海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的，可纵使如此那有如何？</p> 权利太吸引人了，换了谁都不会这么认输的不是吗？为避蔡京的锋芒而出走西北，领兵至今不还是为了回到朝堂上想要大权独揽吗？</p> 会因为杨浩几句话就回去？这不可能的。</p> “杨浩啊杨浩，不要真的以为天下人都不如你，老夫这么多年来又岂是你能看透的？”</p> 张俊悄悄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低声说道：“童相，可是镇国公要对您不利？”</p> 童贯缓缓的摇头：“不会，恐怕是朝中的那些老臣要出来说事吧。”</p> 这一点童贯猜测的很对，可惜就是没真正明白杨浩今夜前来的意思。</p> 杨浩为何要来？第一是尽了之前的情谊，我该劝告的劝告了，你要入京那是你的事了，跟我没关系，第二我还告诉你了，有人对你不满，你要小心行事，第三，现在的朝堂的水很深，你最好不要掺和，当然你硬要掺和我也管不着。</p> 只不过杨浩不会告诉童贯，是他教唆赵构让郑居中这些人站出来和他打擂台的，更不会说，这朝堂的水是他弄的这么浑的，没办法，这朝堂必须得变革了，削弱相权，均摊权利，这是必须要做的。</p> 童贯进京，不影响三司的动作，司马静快马下了江南，随后童贯就到了，朝堂里自然有人上表怒斥这童贯的，杨浩却不理会这些了，反正他又不用去朝堂站班的。</p> 果不其然的是，童贯刚一进京，求见赵佶，朝堂就炸了锅了，以郑居中为首的一群老臣们争先恐后的开始了对童贯的诘难。</p> 或许都是注定的，赵佶这两日状态明显的好了很多，得知童贯回来，到很是欣喜，力压众怒，着人请童贯入宫相见了。</p> 这简直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群臣的脸上啊，生疼生疼的，这个结果杨浩是猜到了的，赵佶这个人还是念旧的，对这些一直陪伴他的人是有感情的，而且他的位置能够坐稳，原本也就是靠着蔡京童贯这些人，现在蔡京让他失望了，当初的玩伴也就剩一个童贯了，你们还要琢磨弄死童贯？扯吗？老赵的同情心是会爆发的。</p> 所以赵构问计，杨浩才推出了郑居中这些人出来，反正自己不会出这个头的，脑子得进了多少水？</p> 再说了，蔡京一死，朝中文党一派团结到了一起，这不行啊，杨浩不入朝，从权利平衡的角度来说，必须有个人来制衡一下才是。</p> 人的一生啊，就是在纠结中度过的，不管怎么选择，不管坐在什么位置上，尤其是位置越高，就越是纠结着很多的事情，反倒是普通的老百姓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p> 赵佶不想处置童贯，朝堂上的大臣们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前仆后继的精神还是要有的，只不过这里面多是郑居中一脉的人，如李纲，白时中这些人压根不会掺和进去，水太深，雷太多啊，看个热闹就好了。</p> 只是朝堂上还是多出来了一个让大家都敬而远之，甚至有些嗤之以鼻的人，那就是陈东，原本的太子一党，再次走进朝堂，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御史而已，但偏偏就是那么的引人注目。</p> 事实上他的事情真的很难说，他不是蔡京的人，是太子的人，你要硬说他有罪，那就是给太子定性，蔡京已经背下了所有的罪行，就是为了不让老赵家脸上无光，陈东再次出现，聪明的人都知道，指责陈东，就是指责太子，指责太子，那就是不给老赵家脸面，包括承办了这件事的开封府和皇城司。</p> 有道是明哲保身，活着最好，皇城司和开封府在这种情况下都没翻盘，你没来由去找人家的麻烦？嫌命太长？开封府还好说一些，最起码人家都是明着跟你来的，皇城司那帮狗东西谁知道已经查到什么了？</p> 就这个年月了，谁屁股底下是干净的？只要他们想，硬安都能给安出来好几个罪名来，或者应该说，这群狗东西是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做过多少不法之事的人。</p> 众人不待见陈东，陈东也不待见他人，这是个孤傲的人，哪怕明知道自己是背负着罪名的，依然是那么的高傲，像极了村东头老王家的大白鹅，摆出了一副爱特么谁谁谁，敢惹我我就敢啄你的架势。</p> 到也是没人去惹他，一个小小的御史能干什么？跟他置气？再说了，大家都知道，这人是杨浩那个鳖孙儿弄回朝堂的，谁知道这家伙肚子里憋着什么坏呢，且先观望便是了。</p> 就在群臣和童贯之间剑拔弩张的时候，大家还等着看热闹呢，秦桧的请奏打乱了大家的节奏。</p> 童贯的回来，让服了多日补药的赵佶也有了精神上朝，秦桧就是这个时候上表请奏，基本的意思就是太子赵桓信任奸佞小人，听信谗言，险些害了官家，虽然罪酋已经伏诛，所有涉案人员都被查办，但太子此事还是有失德行的，这不是一国储君该有的德行，应该责令其修身养性，另立太子。</p> 都知道过了这个年节，太子这个位置是一定会换人的，这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到那个时候，哪怕没人提起，赵佶也会颁布诏令，但秦桧你这是要干啥？刚刚上了礼部尚书的位置上就开始嘚瑟了？</p> 博眼球还是……</p> 马上有人意识到了，这秦桧怕不是在向康王献殷勤呢？其实很多人也猜测的出来，恐怕这事还和官家病重有关系，毕竟太子的位置还没换呢，如果这个时候官家归天了怎么办？还能让一个失德的太子继位吗？</p> 奏表呈上，言辞凿凿，秦桧摆出了一副公忠体国的样子，但就是没说该立谁的问题，这特么就很可恶了。</p> 赵佶面沉似水的将奏表留下，却没有说其他的话，老臣们都看的出赵官家心情并不是很美丽，原本想要说点什么的也都憋了回去，连和童贯打擂台的事情都搁置了下来。</p> 随后，杨浩奉诏进宫，入宫前，白时中就先一步来到了府上，将朝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大有询问的意思。</p> 杨浩也是吃了一惊，压根没想到秦桧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摇头沉声说道：“此事莫要插手，观望即可。”</p> 白时中这才明白过来，这事原来不是国公爷的授意啊，点了点头，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国公，下官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p> 杨浩侧目：“你是想说秦桧的事情吧。”</p> “是的，国公明鉴。”白时中很是中肯的说道：“秦尚书也是国公一手提拔的，可这事……下官觉得他做的不妥。”</p> “呵呵。”杨浩笑了笑：“无所谓的事情，人各有志嘛。”</p> 最终杨浩不管白时中如何说，都没有让他插手这事，他自己也没想明白，秦桧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来上这么一手的。</p> 说是想要献媚与赵构，这有点说不上，两人之间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交集，而且这个时候秦桧如果真的把太子搞下来，让赵构上去，这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反倒是让人觉得是赵构自己有点没有耐性了，毕竟都知道秦桧和杨浩走的太近了啊，而且在外人看来，这杨浩和赵构更是穿一条裤子的。</p> 在杨浩看来，秦桧这么做完全是一步昏招，太太娘的昏了，很快就要年节了，过了年节就是昭然天下的时候，就等不得这几天了？</p> 很想当面问问这货是怎么想的，可又不能这么去问，因为他是镇国公杨浩，而秦桧只是他提携起来的而已，为了这点事就去质问？不免有些失了身份和格局了。</p> 入宫的路上，杨浩一直在想这些事，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甚至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可能原本就没那么多弯弯绕呢？然而这毕竟是朝堂，是一国的顶级政权中心，任何人做的任何的举动都有可能有很深远的意义的，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呢？</p> “算了，先见了老赵再说吧，出来要是那货不肯来解释一下，那就别怪老子手黑了。”</p> 做事要一步一步的来，想着赵佶召见自己应该也是为了这事，那就先看看赵佶怎么说吧，老赵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p> 入了宫，恰恰看到安道全，老安同志现在是实打实的御医了，也是领了医官的官衔的，毕竟是人家的本事在那里摆着呢。</p> 不过老安也只有看到杨浩才会露出真面目，赵佶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这就是只有他和杨浩知道的实情。</p> 得知赵佶刚刚用了药，等了片刻这才传召进去，似乎此时的老赵特别的怕冷，盖的严实，就那么靠在锦榻之上，看到杨浩勉强的笑了笑：“这入了冬，就愈发的怕冷了，杨浩，无须多礼，过来说话。”</p> 指了指在那摆着的锦墩，杨浩过去坐下，内侍们非常明白的都退了出去。</p> 等到无人了，赵佶才叹了口气：“朕这身子骨怕是不好调理了。”</p> “官家无需担心，有安神医在，当是无事的。”</p> “呵呵，你莫要诓骗朕了，朕的身子朕自己是知道的，招你来，是因为北边还是出事了。”</p> 杨浩眉头一皱，没想到赵佶叫自己来说的竟然不是秦桧请另立太子一事，而是北边金国入侵辽王地盘的事情。</p> 这事情他早就知道，但没有任何举动，完颜宗望遣完颜宗弼为先锋，率两万精锐铁骑入侵辽州，已经是打了起来的，不过杨浩才不相信完颜宗弼可以那么轻易的就打败耶律大石的。</p> 金国入侵，辽王求援，这是必然的一个过程，但大宋是否要出手相助？这需要仔细考虑，毕竟金国去打这个辽王了，这可是一个削弱两族实力的最好机会的，不让他们打的脑浆子都出来了，怎么去收拾残局的？</p> “辽王求援了？”</p> 赵佶微微一笑：“是啊，辽王求援了，你怎么看这件事？”</p> </p> 第600章 一石三鸟 能怎么看？金国入侵辽地，辽王耶律淳会真的把自己所有的实力拉出来跟人家拼命？那是扯淡，既然我们辽人都降了，受封辽王了，我现在要挨揍了，你大宋作为大哥的不帮忙吗？</p> 当然不帮，谁让你们辽人现在还具备着一战的实力呢，如果是大理这样的地方求援，鉴于高量成当时那很不错的表现，镇国公杨国公一定会力挺要出兵的，这样的小弟该帮得帮，但是辽王嘛……</p> 你们先打着，什么时候脑浆子打出来了，什么时候再说。</p> “官家，臣以为当袖手旁观之……”</p> “袖手旁观啊……”赵佶默默的念叨着，随后皱了皱眉：“恐遭人诟病啊。”</p> 你看吧，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人啊，就是这么纠结，按照杨国公的意思就是爱咋咋地，老子就是不帮你你能怎么地，最后为了保住地盘，不还是得使出全力来应对？</p> 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官家，让梁世杰配合演一场戏便是了。”</p> “哦？此话何意？”</p> 这梁世杰梁中书，蔡京的女婿还真的是个识时务者，压根没有造反的心思，在接到朝廷的调令之后，直接做的干脆，休妻了，把原配发妻，也就是蔡京的女儿给休了，随后就和郭药师来了个交接，准备收拾利索回京，甚至还给杨浩来了一封密信，上面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哪怕不做官了，做个富家翁也可，只要能安然度过一生，怎么样都行。</p> 这在很多人看来就是没骨气的象征，可偏偏人家就做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活着不是吗？甚至有那有心人都能察觉的出来，这不正是那三国演义中刘阿斗的做派吗？</p> “官家，梁世杰应该还未启程回京，官家可密令他在析津府演一出大戏，由郭药师配合，让人觉得析津府很乱，这样便有了不出兵的借口，让金国和辽王先打着便是了。”</p> 其实出兵不出兵的，不过就要要有个理由，哪怕是真的出兵了，也可以故意拖延行军速度，方法是很多的。</p> 赵佶坐直了起来，似乎有些兴致了：“这到是个不错的主意，可行。”</p> “官家，这其实是个一石三鸟的策略。”</p> “哦？详细说来。”</p> 杨浩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其一就不用说了，可以借口不出兵，这其二便是对金国来说，金人见我朝析津府出现乱象，定然会认为我朝无力北上，那么就会加大力度进攻辽王属地，不管辽王是否能够抵抗得住，金人在景州以东的地方必然会兵力空虚，这一场仗只要拖到了入春，便可以郭药师的常胜军为先锋，以金人入侵辽王属地为借口，发动对金国的讨伐。”</p> 赵佶听着缓缓的点头，面露喜色，杨浩继续说道：“这最后一点，就是对辽王，借机削弱辽王和耶律大石的实力，在适当的时候，以功名利禄为诱饵，给与辽王属地个胡族番部的头领好处，借此可以让番部逐渐归心，脱离耶律大石的掌控，这也便是汉武曾经用过的推恩令。”</p> “嘶……”赵佶倒抽了一口凉气，双眼圆睁，精神头也来了：“杨浩啊，朕得你为臣子，何其幸哉。”</p> 推恩令一直都是阳谋里的顶尖谋略，明知道是坑，还得去跳的那种，十分的恶毒。</p> 杨浩笑道：“官家谬赞，臣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到的。”</p> “好啊，杨浩啊，这些事还是交给你朕才放心，这样吧，还是密令金风细雨楼来部署吧，朕给你皇权特许，可便宜行事，朕要在有生之年，看到一个大一统的大宋，这样到了九泉之下，也好面对祖宗。”</p> “官家无须担心，官家定是万寿无疆的。”</p> 格局决定了想法，大宋的格局已经变了，变得可以随心所欲了，变得快要没有外敌隐患了，作为皇帝，想法自然是也会变的，要记住一个道理，野心，永远都藏在内心里，只是有的人会爆发出来，有的人连爆发出来的机会都没有。</p> 将这事敲定，杨浩就出了寝宫，全程没有说起秦桧上奏表的事情，好像赵佶遗忘了，杨浩自己也不会去提起。</p> 不过这一趟过来也有个好处，金风细雨楼全权负责谋略金国的事情，更是拿到了皇权特许的权利，这可是天大的好事。</p> 只要他杨国公喜欢，可以随时随地的给你安个罪名，在铲除异己这件事上可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p> 权利，就是这么美好的，所以才让人趋之若鹜，蔡京如是，童贯亦如是，其实说到底，那些文人们总是说着我们是为了这个国家，但其实真的说到根子上呢？还不是贪恋权利？被他们控制的国家真的就长久下去了吗？</p> 一路行来，送杨浩出宫的是新近成为了赵佶身边内侍的一个小宦官，看着模样到也年轻，很是卑微的一路弓着身，不敢有任何的不恭敬之处。</p> 杨浩到是知道这个人，只是不熟悉，是梁师成的一个干儿子罢了，一个宦官认了一个宦官，说到底最后还是要绝后的，在这一点上，梁师成似乎也想开了，虽然大家都认为他是老苏家的私生子，可苏家不承认，你就没话说，难不成人家苏氏一门，书香门第的还要靠你一个死太监延续后代？</p> 当然，梁师成在朝，钱权都有，这才是关键。</p> 行至那个熟悉的拐角处，杨浩站住了脚，小梁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来，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问什么。</p> “茂德帝姬可在宫中？”</p> 小梁微微迟疑，马上说道：“殿下在宫中的。”</p> “哦，代我传禀一下吧，求见帝姬殿下。”</p> “啊……这……”</p> 外人入宫，求见一个未出阁的帝姬，这本就是不和规制的，不过小梁聪明的很，迟疑了一下马上点头：“国公爷您随小的来，小的这就去传禀。”</p> 没办法，李彦死的太惨了，他妈的这位国公爷杀人不眨眼的，就自己这个样的，人家估计都懒得理会，想要办了自己，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p> 赵福金最近确实很郁闷，她自己也清楚，当初那么大胆的说出心事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可眼看着年龄越来越大，自己总不能真的找个不喜欢的就嫁了吧，凭什么啊。</p> 礼制的问题啊，总归还是绕不过去的，她郁闷了，自然有人要来开解的，作为马上要正式成为康王妃，甚至说是太子妃的邢秉懿就来了，这个小娘皮聪明的厉害，很是知道该和谁走的近一些的。</p> 最主要的赵构没有瞒着她这些事，邢秉懿知道了这个情况，自然会来。</p> 赵福金原本和邢秉懿说着话的，听人来报，镇国公杨浩求见，脸上是又惊又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p> 到有种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的感觉，她不知道杨浩会不会知道那日的事情，可心底里却又很期望杨浩知道，想到这一层，又觉得羞的不行。</p> 邢秉懿看着脸现桃花的赵福金，微微一笑，起身说道：“杨国公来访，殿下还是见一见的好，我这便先行离去了。”</p> “啊……啊这……我送你……”</p> 送是没送成的，在这里邢秉懿最好不要和杨浩碰到，这还是礼制的问题，杨浩得到通禀，便入了殿中，扫眼看去，很特么可怕的是这里竟然除了赵福金之外，连个侍女都没有。</p> “臣杨浩参见殿下……”</p> “免礼。”</p> 礼还没成，就给免掉了，赵福金袅袅婷婷的站了起来：“你……你坐下说话吧。”</p> “呃……好……”</p> 原本好像是有一肚子话要说的，可是到了这里，见了本人，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到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的紧张。</p> “你……来是有事？”</p> 杨浩抿了抿嘴，看着赵福金询问自己的样子，定了定心神说道：“近日听闻殿下多有不适，故而前来探望。”</p> 听了这话，赵福金抿嘴一笑，到是让这殿内明亮了许多，她知道，杨浩这么说估计是不知道那天的事情，而且这个借口也蹩脚的很，帝姬身体不适轮到一个外臣来探视的吗？</p> 也不知是不是心念到了，嘴上没控制住一般的说道：“前些时日是有些不适的，不过看到你来了，也便好了。”</p> 这话说完，人就愣住了，随后就羞红了脸，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p> 杨浩也傻眼了，卧槽……什么情况？这算是表白吗？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啊。</p> 其实换个位置来思考，如果赵福金不是茂德帝姬，不是皇家之女，那就纳入自己的后院又怎样？又或者自己没有婚娶也无所谓了，可关键是，她是身份高贵的帝姬，自己虽然贵为国公，那也是妻妾好几个了啊，这特么怎么弄？</p> “呃……好了就很好。”</p> “啊……是啊，是啊……”</p> 两人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胡言乱语的说着，殿中瞬间又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杨浩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殿下身体好了，臣也就放心了，这便告退了。”</p> “呃……你要走了。”赵福金有些失落，不过还是黯然的点头：“好吧，本宫送你。”</p> 这是一个尴尬的见面，也是一次尴尬的谈话，杨浩承认自己对人家是有想法的，如果不是碍着这些礼制，早就海王一把了，还特么想那么多？</p> 就说吧，谁对这样的美女有抵抗力的？除非是特么自绝了的那种阉人，可……就是造化弄人啊。</p> 殿门处，杨浩躬身说道：“殿下留步，臣告退，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p> “你说。”</p> “若是天气好，殿下还当多出去走走才好，不要总是闷在这里。”</p> “嗯。”赵福金漫不经心的点头，在杨浩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才突然说道：“去你府上也可吗？”</p> “当然。”杨浩转身露出了一个很阳光的笑容，十分的灿烂。</p> 那一刻，赵福记终于也笑了，笑的很开心，开心的点着头。</p> 从这里出来，杨浩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又郁闷了，最后的那句话是自己又给了人家一个希望啊，这特么的扔在后世不得被多少人骂做渣男了？</p> 不过现在嘛，无所谓了，渣男就渣男呗，老子就就渣了，你咬我啊？</p> 走在出宫的路上，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权倾朝野了，这皇家还会顾忌那么多的礼制吗？</p> 不过真的有那么一天权倾朝野了……还会是姓赵的做皇帝吗？想到这里，杨浩不禁自嘲的笑了。</p> 他娘的，难道老子已经开始要琢磨造反了？没必要吧，哈哈……</p> 造反，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大家都在奔着那个权力的巅峰的位置努力着，可真的做到了就又什么意思吗？</p> 杨浩不这么认为，自己的目标还没实现的，那就是征服，征服整个地球上的所有国度和土地，当然，你可以说这是侵略。</p> 然而用后世那些列强的话来说，这不是侵略，是给与你们一个更好的生活的机会，没错了，杨国公现在就是这么想的，那个时空里，你们用长枪大炮敲开了我们的国门，现在换成是我杨浩了，我也来给你们一个活着的机会，是不是活的更好，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p> 有的时候啊，人的思维在无聊的时候就会发散，走这一路到宫门外，杨浩的思维就在发散，一会是想造反不造反的问题，一会又是赵福金的问题，一会又是如何攻伐海外诸国的问题，反正到了宫门的时候，这些想法也就都扔掉了，自己还是自己，还是那个杨浩，以后的事情，还得以后去定啊。</p> 宫门外，正要上了自己的车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过来，低声说道：“国公爷，康王妃想见您。”</p> “哦？”杨浩看了看这个侍卫，随后冲着春喜儿点了点头，春喜儿没做声。</p> “前面带路。”</p> 跟着侍卫，转过了一个拐角，就看到一辆不错的车架，杨浩皱了皱眉，邢秉懿以这种方式要见自己是为何？</p> 在车前站了片刻，车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国公请入车内一谈。”</p> </p> 第601章 不可小觑的康王妃 邢秉懿一身素雅的衣衫，跪坐在车架之内，整个人淡雅如菊，一些时日不见，杨浩觉得这邢秉懿的气质是越发的完备了，俨然已经是一副太子妃该有的样子。</p> “奴家见过国公爷。”微微躬身，礼仪端庄。</p> 对这个称呼，杨浩很满意，这个小娘皮实在是太懂得礼数了，虽然都知道这是马上就要正式成为康王妃的人，过了年节还可能晋升到太子妃的人，但人家的礼数到了，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在杨浩面前没有丝毫的架子，这是个聪明人。</p> “王妃多礼了。”杨浩嘴上说着，却没有丝毫的客气，直接坐进了车中，没有一点顾忌的意思。</p> 看着杨浩坐下，邢秉懿才缓缓的说道：“大婚未成，名分未定，奴家还只是民女而已。”</p> “呵呵。”杨浩淡淡一笑：“怎么？还担心有什么意外不成？”</p> 邢秉懿微笑摇头：“并不担心，人各有命，命中注定便有之，命中没有也便罢了，奴家从不强求。”</p> 说实话，杨浩不喜欢这种谈话方式，如果是外人也就罢了，但邢秉懿按说不该是个外人，这样云遮雾绕的说话会和累，叹了口气：“唉，王妃可是有事要谈？毕竟这独处一处，若是被外人看到，总归是不好的。”</p> “国公无须忧心，这随行之人皆是奴家心腹之人，不会有闲话传的出去的。”</p> 说话间，车架已经动了起来，不是很快，缓缓的起伏着。</p> 从邢秉懿入京，就一直让杨浩在刮目相看，到了现在更加的刮目相看了，车外面的侍卫扈从，按说都应该是康王府的人，但现在邢秉懿一句奴家心腹之人，这……</p> 再次看向这个越发的精致的小姑娘，杨浩发现朝堂里的一些老东西似乎都不如这邢秉懿的心思。</p> “那王妃今日所为何事呢？”</p> “礼部尚书秦桧大人上奏表之事。”</p> 这到是有点意思了，杨浩直起了腰身，原本以为赵佶会问自己这件事的，结果却是谈了别的事情，没想到的是偶遇这邢秉懿竟然主动说起了这事。</p> 说是机缘巧合到是算不上，但是杨浩似乎察觉到一点，邢秉懿应该很清楚这背后的事情。</p> 见杨浩来了兴致，邢秉懿才继续说道：“是宫中的意思。”</p> “官家？”杨浩诧异了，宫里的意思不就是赵佶那老东西吗？他要换太子也不用这么着急啊，还来这么一招？让秦桧出来扛雷？</p> 邢秉懿缓缓摇头：“不是，是贵妃娘娘。”</p> “嘶……”这下杨浩明白了，这是贵妃韦氏的意思啊，怪不得赵佶压根就没吭声的，后宫干政，按说这是大忌，在强势的帝王那里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但现在的帝王是赵佶，而做这件事的是他最宠爱的韦氏。</p> 这样就通了，韦氏还是急了，大概率还是因为赵佶的病情问题，生怕赵佶一口气上不来，这件事没有定下来最后黄了就麻烦了。</p> 以韦氏之名暗令秦桧来做这件事，这秦桧到也是真的没什么办法，这同样是个很有政治敏感度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出头，蔡京一事，就是他第一个上表陈述了蔡京的各种罪状的，估计那个时候这秦桧就已经进入到了一些人的视野里了。</p> 不过有一个问题出现了……</p> “殿下……可知情？”</p> 见杨浩皱着眉头问了出来，邢秉懿微微颔首：“殿下起初是不同意的，不过……”</p> 不用不过，明白他是知道的就行了，杨浩讪笑了起来，却不发一语，这件事是很明显是赵构母子俩人瞒着大家做的，只不过赵佶应该是知道了，赵构这个藏不住事的也说给了邢秉懿听。</p> 邢秉懿见杨浩露出这样的表情，微微叹气：“殿下有些时候还是心急了，还请国公帮助殿下。”</p> 确实是急了的，朝中有些人已经露出了并不想支持康王赵构的意思，这个时候秦桧上表请换太子，这特么不是给人家一个提议他人的机会？甭管这赵构有多么英明神武的表现，也甭管他立下多大的功劳，只要群臣不喜欢，赵佶就不可能一意孤行。</p> “我帮他？我怎么帮？”杨浩是有些生气的，丫挺的老子那么挺你，你特么做这事开始跟我藏心眼儿了？</p> 是，伴君就要有伴君的觉悟，是人也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但是这么大的事啊，你赵构竟然连知会都知会一声的？</p> 邢秉懿看出了杨浩的想法，继续恳切的说道：“国公息怒，殿下也是心急而乱，要知道，国公才是殿下最大的倚仗，若是没了国公，殿下恐怕……难了……”</p> 这话说的到是中肯的，最起码杨浩认为是中肯的，没有我杨浩，别说他赵构了，他妈，他爹，他哥，他的兄弟姐妹们，包括你邢秉懿都得成了金人的玩物，没了我杨浩，别说他赵构了，这大宋朝还能有今天的荣光吗？</p> 见杨浩依旧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自己，邢秉懿因为跪坐，再次微微躬身：“日后奴家定当劝说殿下，多多听取国公的意见，不能执意而为，还请国公援手。”</p> 就在邢秉懿在恳求杨浩之时，韦氏也来到了赵佶的床前。</p> “唉。”赵佶叹气：“爱妃啊，你终究还是急了啊。”</p> 韦氏到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着头不说话，赵佶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就真的急这么些时日吗？真的以为朕挺不过这个年节了吗？就容不得赵桓一些时日了？”</p> “那秦桧上表没有指明要改立谁，也应该是你的意思吧？你可知道这要酿成大祸的？”</p> 听到这话，韦氏才有些慌了，抬头说道：“官家，没有那么严重吧？”</p> “没有那么严重？哼。”赵佶冷冷的哼道：“你可知朝中多有一些大臣是对构儿不满的，若是这个时候他们串连一起，提议他人，你以为会是什么情况？真以为这朝堂是朕的一言堂不成？”</p> “这……”韦氏愣住了：“臣妾没想到这么多，那些大臣们不是都都应该支持构儿的吗？”</p> “唉……”赵佶长叹：“谁让构儿和那些武人走的太近了呢。”</p> 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解决不了的难题，最起码在这封建时代里，在这个文人掌权的时代里是解决不了的，更何况这是个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时代。</p> 士大夫的群体是真的狗，又想让人家卖命，又不给人应得的名分，所以造反造反，真的是造某个皇族的反吗？</p> “官家今日召见那杨浩，可是说起了这事？”</p> 见韦氏有些慌乱了，赵佶斜眼看了看，微微摇头：“朕没有说，也不应该说，想着自然会有人说的，不过朕想了，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看看会有谁跳将出来，只不过……”</p> “只不过什么？”</p> “只不过这事最后恐怕还需杨浩来解决啊。”</p> “这……”韦氏微微皱眉：“官家就如此笃信这杨浩？”</p> 赵佶再次看过来，微微摇头，有些失望的样子：“爱妃，看来你还没明白杨浩的存在有多大的作用，你细想一下，若是没有那杨浩，可有构儿如今的稳固？就是朝中的老臣们，又有多少都是败在了他的手下，就连那蔡京……唉，算了。”</p> 见他这么说，韦氏有些不愉快的嘟囔着：“可……可总不能看他真的权倾朝野啊。”</p> “呵呵……”这一下赵佶笑了：“朕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还不到时候，你懂吗？”</p> 韦氏听着这话，微微的点头，她明白了吗？或许明白了吧，隐忍是赵佶的本事，却不一定是她韦氏的，她想要的只是赵构稳固的地位而已……</p> 秦桧的一封上表，看似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来，可看似平静的朝堂里，低下全是湍急的暗流，回京已经有些时日的少宰王黼在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怎么说话，能在蔡京篡权一事上保全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个时候万万不是随意出头之时。</p> 但是，秦桧的这个请另立太子的事情一出，大家似乎都看到了一丝曙光。</p> 没错，还是那句话，急了，是谁急了，大家只能自己猜测，因为他们不确定这是不是赵构暗地里指使的。</p> 赵野匆匆来到王黼的宅院中，低声说着：“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安排进去了，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p> 王黼背负双手，站在院子中看着天色，淡淡的说道：“事在人为吧，尽人事便好，现如今切切不能让康王走上太子之位啊。”</p> 从派系上来讲，王黼算得上是蔡京的门人，蔡京在的时候，不管是赵桓还是赵构，都不待见的，虽然说最后是蔡京和赵桓联手了，可事成之后又是什么样谁也说不好。</p> 现如今蔡京没了，王黼很清楚，一旦赵构上来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完事了，当然，就算是赵构不上来，他现在也是到头了，所以他得自救。</p> “大人，这秦桧原本是靠着杨浩那厮起来的，现在他上表请奏另立太子，莫不是那杨浩的意思？杨浩和康王之间的关系可是很好的。”</p> 王黼听着赵野的话，缓缓的摇头：“本官在想啊，这件事那杨浩是不是真的知道。”</p> 这话让赵野有些乱了头绪：“大人……难道说这是秦桧自己的意思？绕过了那杨浩？”</p> “不好说啊。”王黼说着，微微叹气，淡笑了一笑：“要你做的事可有什么差池吗？”</p> 说到这个，赵野笑了笑：“大人，那看守之人虽说是那杨浩安排的，不过……还是可以买通一些进出的人的，您也知道，太子殿下最近……呵呵……”</p> 王黼笑了，微微点头……</p> 郑居中的府上同样聚集了一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这另立太子一事。</p> “郑相，那秦桧上表另立太子，这简直是就是……就是……”</p> “就是什么？你是想说这是康王殿下背后指使吗？”</p> “难道不是？那秦桧是杨浩那厮提拔上来的，杨浩和康王殿下的关系谁人不知？若说这不是康王殿下的意思，谁能相信？”</p> “不错，郑相，下官也觉得康王殿下太急了，此种心性，不可为人君，还需磨炼才是，更何况康王殿下穷兵黔武，非我等值的辅佐之明君啊。”</p> 郑居中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看了看众人：“那你们的意思是……”</p> “郑相，不若就借此机会，大家联名共举另立太子一事，下官以为，已故郓王赵楷之弟，莘王赵植多有才学，懂礼知礼，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p> “不错，郑相，下官也以为此事可行，更可借此机会将杨浩一党在朝堂之上肃清，还我朝堂的一派正气。”</p> “莘王赵植……”郑居中喃喃的念叨着：“你们真觉得可行？”</p> “郑相，此事不可不为了，难不成您真要看着康王得意，那杨浩将朝堂搅乱吗？”</p> 郑居中陷入了沉思，该不该做，他不会马上下个决定，在很多时候，他更认可杨浩的说法，这个朝堂……太乱了，早就该整治了，可该整治的到底是这些老臣，还是杨浩一党呢？</p> “还请国公助殿下。”</p> 看着诚恳的求着自己的邢秉懿，杨浩叹了口气：“王妃切莫如此，你可知此事一出，恐怕事情就要进入到一个不可控的地步了。”</p> 邢秉懿一直沉静如水的面孔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的波澜：“还请国公指教。”</p> “秦桧上表，没有指明另立何人，看似朝堂平静的很，不过我猜想，已经开始有人在谋划要借着这次的事情搞点事情出来喽。”</p> “那……”</p> “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尔。”杨浩自信的说着这话，随后看向邢秉懿：“王妃谨记，今日杨浩为康王所做之事，是因为你的恳请。”</p> 话音刚落，车架突然停住了，邢秉懿微微皱眉，向外面问道：“何事？”</p> 一个沉闷的声音传了进来：“国公爷的侍从来报，太子殿下遇刺。”</p> “什么？”邢秉懿顿时一惊。</p> 到是杨浩苦笑了起来：“呵呵，看吧，这第一拨来了……”</p> </p> 第602章 秦桧的心是拔凉拔凉的 太子赵桓被幽禁了起来，然后遇刺了，这特么说出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这么遇刺的？那些守卫是吃干饭的？</p> 别人不知道，杨浩最是清楚，每天能陪着赵桓的不过四个陪睡的侍女而已，而这四个人都会是精挑细选的，经过各种检查才能送进去，这特么都能遇刺？</p> “好大的手笔啊。”回到自己车架上的杨浩终于是有些明白了。</p> 太子遇刺，邢秉懿大惊失色，她的政治嗅觉是十分敏感的，很清楚这个时候太子出事会是什么效果，很明显，这是应承了秦桧上表的事情，让人看过来，很明显是赵构急了，这是要弑兄啊，这样的品行更是容易坐实了那些想要另立他人的想法。</p> 匆匆的和杨浩告别，她必须要马上回到康王府，和赵构商量对策，而杨浩此时就要去赵桓那里了。</p> 得到的消息是赵桓遇刺，但没死，四个送进去的侍女全死了，具体的情况还需要杨浩过去才知道。</p> 得嘞，这就是死无对证，具体这殿内发生了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但杨浩非常明白，人家这就是将计就计，既然你们要秦桧站出来说话了，那我们也不能闲着啊，顺便把该拉下水的都拉下水去。</p> 对这幕后策划的人，杨浩是真的佩服，就这么一点点的小手段，直接让赵构站在了最被动的位置上。</p> 当然，这连带着自己也有责任啊，别管赵桓做过什么，将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但他毕竟还顶着太子的名头，还是老赵家的人，刺杀他？保护不周这个罪名还是可以扣下来的，说白了，这幕后策划之人在杨浩看来，标准的一力降十会啊，感觉自己前面那么多的努力，被秦桧……</p> 不，应该说被韦氏这个老娘们直接都给毁了，只要朝堂那些人不傻，是都会抓住这次机会的。</p> 车架到了，岳飞很是自责的站在那里恭迎着，见到杨浩，马上开口说道：“国公，是卑职保护不力，请国公责罚。”</p> 杨浩板着脸，点了点头：“你的事稍候再说，殿下可在殿中？”</p> “在殿中，有太医来过，说并无大碍。”</p> “哦。”</p> 杨浩答应着，不再说什么，直接去了殿内，也不需要通禀什么的，直接闯了进去。</p> 殿中那张大床之上，赵桓躺在那里，一条胳膊包扎过，似笑非笑的看着来了杨浩：“你到是来的很快。”</p> 这大殿里到还有些血腥气息，四个侍女的尸身也都抬了出去，有些地方还能看到些许血迹，看着像是没来得及清理。</p> 扫视了一圈，杨浩沉声问道：“是殿下自己所为吧。”</p> “嘿嘿。”赵桓到底是笑出了声：“本宫有那么无聊吗？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本宫只要享乐便是，何必要……”</p> “多此一举是吗？”杨浩打断了赵桓的话：“结果是不可能改变的，我在想，殿下恐怕只是想给众人添堵而已。”</p> 被他这么一说，赵桓的脸色平静了下来，撇了撇嘴：“护卫不利，这就是你的过失，明日本宫还要四个侍女便是，酒肉要管够……”</p> 话还没说完，杨浩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哟，殿下果然是心大的很，很抱歉，以后没有了，女人没有了，酒肉也没有了，粗茶淡饭的一点还是好的。”</p> “你敢？”赵桓登时坐直了身体，瞪着杨浩，很是愤怒的样子。</p> “呵呵，这就生气了？”杨浩笑了：“殿下，我杨浩还真敢，您觉得谁会真的关心这里吗？您觉得官家还会操心你的衣食住行的事情吗？”</p> “你……本宫要见父皇，父皇不会不管的，本宫要告你……杨浩，本宫定要你不得好死……”</p> 按着杨浩阴冷的笑着，慢慢的转身离开，赵桓终于是歇斯底里了起来。</p> 到底是个沉不住气的，走进大殿，看到赵桓那得意的样子，杨浩就知道了，这是有人递进来话了，而送话进来的最大概率就是死了的女人，如果赵桓真的表现出忧心，又或是很平静，杨浩反倒不会这么想了。</p> 说白了，还是赵桓知道自己的结局，哪怕是不死，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内心底还是单纯的想要给赵构和杨浩添堵而已。</p> 成不了大事的人终究是成不了大事的，赵桓也就只有这点能耐了。</p> 从大殿出来，询问了岳飞，那四名女尸已经被刑部派人领走了，其中两人是自绝，两人是被一击毙命，殿中也并没有任何的打斗迹象，听了这些，杨浩笑了：“这特么也太懒了，连做做样子都懒得做啊。”</p> 事情传开了已经临近黄昏，宫中下了旨意，责令刑部，开封府，皇城司三司彻查此事，务必要找到是谁要刺杀太子。</p> 旨意是下了，但是宫里没来人，也没有说岳飞这些人什么事，这也就有些耐人寻味了。</p> 回到府中，屁股都没坐热乎呢，赵构就匆匆的来了，面有赧然之色，杨浩吩咐春喜儿谁也不许靠近书房，这才和赵构坐下说话。</p> “杨浩，我错了。”</p> 看着赵构像个孩子一样在那里认错，说实话，有些心软了，结交了这么久了，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毕竟这赵构也算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这个时候能说啥呢。</p> “殿下没有错，错的是做事的人。”</p> 听到这话，赵构抬头诧异道：“这是何意？”</p> “既然做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而既然要做这事，莫不如要秦桧直接推举让官家立殿下为太子，直接点名最重要的地方便是了，所谓欲盖弥彰，越是遮遮掩掩的，反倒是给了那些人以把柄。”</p> “这……”赵构迟疑了一下，叹气点头：“是啊，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到真不如像你说的，直接让他说明了。”</p> “殿下，臣在想，明日朝堂恐怕会很乱。”</p> 赵构眼神一凛：“只因为今日这刺杀之事？”</p> “这只是其一。”</p> “还有什么？”</p> “臣想，恐怕会有人借机推举其他皇子为太子人选。”</p> “他们敢？”赵构登时怒了，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像是要打人一样。</p> “他们为何不敢？”杨浩撇了撇嘴：“群臣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官家，可不是一个让他们丢了饭碗的官家。”</p> 这话或许从来没有人敢在赵构面前说起，甚至说在任何一个皇帝面前说起，但不说不代表他们不懂，不论哪一代的皇帝都很明白这个道理。</p> 听了这话，赵构气鼓鼓的想了一会儿，有些颓然的又坐了下来，愤愤的说道：“这些人，该杀。”</p> “该不该杀的话是以后的事情，殿下，当务之急是解了眼前的局才是。”</p> “是啊，你说的对，可这打错已经铸成……我这……”</p> “殿下莫急，明日该如何还如何，有臣在，定保殿下无事便是。”</p>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对杨浩说的猜测，他也能想个大概，心里是有些慌的，毕竟之前的事情他并没有和杨浩商量过，甚至说来这之前，他都是不情愿的，如果不是因为邢秉懿一再劝说，他是绝对不会低下头来找杨浩的。</p> 其实在他心里，他也并没有觉得做错什么，正如他的母亲韦氏所说，永远都不能养出一个权倾朝野的人出来，蔡京这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p> 但是杨浩说，群臣或许会推举他人，这是他不想看到的，要说慌乱，还是有的。</p> 看着杨浩如此自信的样子，赵构迟疑了片刻，随后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好吧，那我先回去了，等你的消息。”</p> 如何帮？怎么帮？这是个问题，杨浩其实自己也没想好呢，有些事情他需要和燕青时迁商议一下，知道一些蜉蝣那边的消息才能下个定论。</p> 反正他也没认为就现在朝堂这些人能斗得过自己，大不了鱼死网破呗，老子有兵，不行就干。</p> 送赵构出来，恰恰看到夜色里，外面院子里跪着一人，仔细看过去，正是秦桧。</p> 一旁的春喜儿过来低声说：“殿下，国公爷，秦大人半个时辰前就来了，一直跪在那里，小的也不敢有惊扰了。”</p> 杨浩笑了笑看向赵构，赵构颇有些尴尬之色，挥了挥手，也没说话，趁着夜色转身就走了。</p> 送走了赵构，杨浩回来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那还跪着的秦桧，招了招手：“会之啊，进来吧。”</p> 刚刚的赵构的离开，秦桧是看在眼里的，却不敢说什么，说实话，那一刻心里是拔凉拔凉的，老子是给你办事啊，什么都是你娘俩吩咐的，他妈的事不好了，就不搭理了？</p> 进到书房里，秦桧再次双膝跪地：“下官办事不当，求国公爷责罚。”</p> 杨浩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淡淡的说道：“怎么？责罚了你，事情就过去了吗？”</p> “这……下官只是心里……”</p> “算了，事情都已经出了，责罚你又有何用，你的心思，本国公是知道的，也知道你的难处，宫中的意思，你怎敢抗拒，你也是为了以后嘛，起来吧。”</p> 话说的恨透，对秦桧的做法表示了理解，从秦桧的角度来说，宫里贵妃娘娘的意思，他敢拒绝吗？当然，或许很多人会说，怕个屁啊，不就一个老娘们吗？还别说，换了谁在这个位置上都会怕的，再说了，人家秦桧的政治诉求是很高的好吗。</p> 他不同于郭药师，郭药师是个武人，抓住了一根能攀爬的绳子，轻易不会放手，但是秦桧不同，他是文人，是心思颇多的人，他会审视，如果有更好的绳子让自己攀爬，为何不换一根呢？</p> 很可惜，他想换的这根未必就是好的。</p> 秦桧刚想要再解释点什么，春喜儿进来了，借着给杨浩换茶的时候低声说道：“国公爷，燕大人和时大人到了。”</p> 杨浩点了点头，指着秦桧说道：“会之，你且先稍坐片刻，本国公去去就来。”</p> 秦桧不敢说什么，起身恭送，杨浩换了个房间，见到了燕青和时迁。</p> “国公，刺杀之事，对方做的很隐蔽，留下的痕迹很少，卑职等还在彻查，总有蛛丝马迹可循的，现在过来，是有件要事要通禀国公。”</p> 杨浩皱了皱眉：“何事？”</p> “今日朝中几位老臣都到了郑相府中，卑职得知，他们要在明日联名推举莘王赵植为太子人选。”</p> “嘶……”杨浩抽了口凉气：“果不其然啊，这帮老东西动作够快的，那郑相也同意了？”</p> “郑相没有表态，但也没有阻止。”</p> 听到这话，杨浩笑了笑：“老狐狸，果然奸猾的很。”</p> 这摆明了就是冲锋你们去干，好处我来拿的样子呗，多么简单的事情。</p> 杨浩沉思了片刻吩咐道：“你们把那参与的名单列出来，现在要加紧查一查这刺杀之事，一定找出来幕后主使。”</p> “卑职领命。”</p> 再次回到书房中，看着秦桧，杨浩语重心长的说道：“会之啊，这次的事你做了，殿下自然会记在心里的，只不过你没有做好，随之而来的事情就会很多，所以说，要补救，你能明白吧。”</p> 秦桧快速的点头：“下官明白，还请国公爷教我。”</p> 杨浩满意的点了点头：“明日朝堂之上必然是一团乱的，太子遇刺必然会有人提及，兴许会有人直指康王殿下，也或许还会有人借你所提之另立之事说事，本国公想了想，与其让他们发难，不如先转移了大家的矛头吧。”</p> “呃……国公的意思是……”</p> “明日朝会之上，你要抢先一步，奏明官家，析津府梁世杰有谋反之意，朝廷当派人去征剿，以免留下后患。”</p> 秦桧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其中意思，马上说道：“下官明白，国公高明。”</p> “不，你不明白。”杨浩笑了笑：“这征剿梁世杰并非易事，当派遣一个有分量的人去，康王殿下大婚在即，不易挂帅出征，本国公看莘王殿下恰好合适，你就举荐莘王殿下辛苦一趟便是了。”</p> 莘王赵植？秦桧不明白为何会是他，但是杨浩说了，尤其是看到那坏坏的笑，马上点头道：“下官定会按照国公爷的意思去办，再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p> </p> 第603章 杨国公的格局是很大的 想了想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太乱了，有赵佶与自己商量金辽之事，也有探视赵福金之事，然后就开始大乱了起来，不过理了理头绪，杨浩最终还是感慨了起来。</p> “这位康王妃端的是厉害的紧啊。”</p> 靠在他臂弯里的柴思若淡淡的一笑：“那可不是个简单的人，能在这复杂的关系里游刃有余又岂是等闲之辈。”</p> 岂是杨浩起初真没想到邢秉懿已经能够完美的左右赵构的思想的，但是人家做到了，让一个堂堂康王殿下低头来跟自己认错，这娘们他娘的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精啊，迷得这赵构是不要不要的。</p> 到底哪好呢？长相？长相确实是不错的，但要说鹤立鸡群还不够，相比于自己的几个女人，邢秉懿多了一分看似的清纯，然而这个小娘皮可一点都不清纯啊。</p> “据说宫中对这位康王妃十分的满意，整个后宫就没有说她不是的。”</p> 听着柴思若缓缓的说着，杨浩缓缓的晃了晃脑袋：“是啊，之前着实是小看了她。”</p> 柴思若淡淡的一笑，却没有说什么。小看了吗？或许只有杨浩小看了邢秉懿吧，就自己家后院这几个女人可没有小看了邢秉懿的。</p> 真要说起来，这四个人，方百花这个造反头子，李师师曾经游走于臣工大儒之间，李清照更是出身名门，她柴思若就更不用说了，有谁是简单的？对邢秉懿可是都看的清楚，但不能说什么就是了。</p> 但这些人不会出幺蛾子，这得归功于柴思若这个后院大妇，大家都是各自做着喜欢的事，绝对不给杨浩添麻烦就是了。</p> 方百花依然喜欢每日里骑马上街，行侠仗义，李师师就是一门心思的赚钱，玩歌舞杂剧，李清照……喝酒泡吧打麻将……</p> 柴思若是大妇，大家都要看她的做派，人家做的好，从来不过分的干预男人的事情，这后院也就安定，毕竟是崇义公柴家出身，打小就是要谨小慎微的活着，若不是遇到了杨浩这个开挂的，还不定活成了什么样子呢，那柴皇城或许也就被殷天锡给打死了也说不定。</p> 或许这就是蝴蝶效应，正因为多了一个开挂的，高俅没了，老朱没了，蔡京也没了，李彦也没了，北宋六贼走了一半了，梁师成已经完全不理政事，摆出了一个只做富家翁的样子，就剩下一个王黼和童贯还在朝堂之上，不过童贯这刚回来，人还在风口浪尖之上，加上赵构似乎并不讨厌童贯，在太子之位争夺这件事上恐怕童贯不会有什么作为的。</p> 王黼嘛……</p> “卧槽……”杨浩一下坐了起来，把柴思若吓了一跳，也跟着起身，担忧的问道：“相公这是怎么了？”</p> “没什么。”杨浩皱着眉头：“我在想啊，这太子遇刺的事情会不会是王黼那个王八蛋在后面搞的鬼。”</p> 当然了，这只是猜测，要想证实之需要证据的，不过满朝堂上就这些人，不是他就是他的，能有实力在背后搞鬼的就那么几个人，郑居中一伙正在谋划推举莘王上位，童贯应该不会理会，还能有谁？</p> 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王黼可疑，从江南回来，这家伙就沉寂的很，而且太子遇刺，这是何等的大事，等闲的人有这胆量这么干吗？</p> 能够在这朝堂之上有立足之地的，都不是等闲人，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漏了哪里，只是想到归想到，还需要证据，平白无故的说王黼做的，这没人信服啊，杨国公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还没到了那种一言堂的时候呢。</p> 看着杨浩逐渐平静下来，柴思若在一旁柔声劝慰：“相公，明日事明日再说吧，夜已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p> “嗯。”杨浩点了点头，又躺了下来，轻轻的抚摸着柴思若隆起的小腹转换了话题：“孩子生下来该取个什么名字呢。”</p> 提起孩子，柴思若就笑了：“还是让父亲来取吧。”</p> 杨浩略一思索，也点头说道：“是啊，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只要不是杨康杨过这样的名字，这么都行。”</p> 之前杨浔取名字的时候，杨浩就各种的不乐意，到是小叶子的名字不需要操心，因为老杨戬明显是个重男轻女的，但是这长房要是生了个男娃，老杨戬那必然是要认真对待的，别看杨浔年纪大一些，但不是长房长孙啊。</p> 柴思若很是疑惑的抬头：“康这个字多好啊，为何你是不喜欢呢？”</p> “唉……”杨浩叹了口气：“这事说起来话长了，要从一个叫杨铁心的男人和一个叫做包惜弱的女人说起了……”</p> 两口子躺在被窝里，杨浩缓缓的讲述这一个关于江湖的故事，柴思若渐渐的呼吸平稳睡了过去……</p> 这才是向往的生活，两口子的日子，并非是你侬我侬的那种，过的久了，像是朋友，又像是兄弟，无话不谈，无话不说，甚至有的时候，杨浩很想对柴思若说，你男人我其实是从上千年之后来的，但是不能。</p> 想平静的过着闲散的生活，现在也不能，屁股决定了一切，要做的事情很多，想闲散也可以，看着历史按照原来的轨迹继续重演罢了，然后寻一仙山，关起门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p> 一觉醒来，果然又是日上三竿，柴思若已经早早的起来了，小金莲进来侍候杨浩洗漱，还别说，这小娘皮出落的越发的水灵了，看着就让人莫名的躁动起来。尤其是那时不时幽怨的一瞥……回味无穷啊。</p> 府里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着，杨浔已经正式拜入宗泽门下，虽然从名气上，宗泽的名气不如杨时那么大，但怎么说也是大儒，偶尔的宗泽会来府上授课，但大多时候都是沈霜带着杨浔在一众豪横的护卫下去康王府跟着宗泽学习。</p> 杨浩觉得是挺好的，谁让自己这个儿子打小就对打打杀杀感兴趣的，在这一点上，宗泽绝对比那些所谓的当世大儒强很多。</p> 我杨浩的儿子嘛，不要每天之乎者也的，就应该学会拿起刀枪棍棒的。</p> 来到书房，春喜儿早就憋不住了，马上开始了最新消息的讲述，果不其然，今日份的朝会乱了套了，这朝堂之上又打了起来。</p> “又打起来了？”</p> “是啊，国公爷，是什么张大人李大人的，合伙把礼部尚书秦桧大人给打了，就因为秦大人举荐莘王殿下挂帅北上的事。”</p> 这大宋朝的朝堂啊，跟特么菜市场一样，发生点什么事都藏不住的，当然，位置如杨浩这样的，想要知道朝堂发生了什么，那是很简单的事情。</p> 不过很不错的是秦桧果然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了，这就可以了，就是要让朝堂乱起来，打乱其他人的节奏，给与自己一方更多的时间来找出破局的关键点。</p> “打的……严重吗？”</p> 提到这个，春喜儿就憋不住的笑：“嘿嘿，到是不算严重，只是秦大人鼻青脸肿到是有的。”</p> 杨浩也笑了：“呵呵，你这厮到是知道的清楚。”</p> “嘿嘿，是白大人府上的随从跟小的讲起的。”</p> 白大人自然说的是白时中，老白同志自从成了杨国公坚定的拥护者之后，那真是不遗余力的，审时度势的，总是会在适当的时候，让人将朝中的事情传递过来。</p> 身为新任的吏部尚书自然不能真的和春喜儿一个下人结交，但是人家会做事啊，让自己身边的贴身小厮过来传话就可以了。</p> 杨浩点了点头：“怎么？他们打起来了，白时中他们就没有插手吗？”</p> 春喜儿也不迟疑，马上说道：“李大人，白大人到是没怎么插手，不过小的猜测拉偏仗还是有的，对方的几位老大人着实没捞到什么好处，据说都请了郎中去家中的。”</p> 听到这，杨浩就很是心领神会的开心的笑了，都是一些老帮菜了，能有什么战斗力的，看看咱这一派的，多是少壮，论战斗能力，秦桧就算是个文人，一个人打三个老东西也在话下的。</p> 不过现如今这大宋朝堂的风气啊……</p> 愈发的变的诡异起来，三句话不和就要动手，也不管说是不是有那个本事，总之是先打完再唠嗑。</p> “可说了最后如何定的？”</p> 春喜儿摇头：“小的听说最后官家一气之下离开了，是康王殿下怒斥了诸位大臣，这朝会也就不欢而散了。”</p> 杨浩点了点头，表示对结果的满意，这就很不错，想要打消那些人举荐莘王赵植的想法是不可能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先拖到查出谁是勾结赵桓闹出一幕刺杀的闹剧的主使就行了。</p> 经过昨夜的一番细想，杨浩就越是坚定的认为是王黼做的，现在等的就是证据，只要证据在手，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其他的事情就都好办了。</p> 见杨浩不说话了，春喜儿试探的问道：“国公爷，今日还出去吗？”</p> 杨浩微微皱了皱眉：“出去。”</p> “小的这就去准备车架，国公爷打算去哪里？”</p> “四方馆，金国使馆。”</p> 是时候给金国和辽王之间添一把火了，这完颜宗望入侵辽地，却是打的不温不火的，总是有所顾忌的样子，耶律大石也是在奋力抵抗，两家打的有来有往，这不好，打的像是在演戏一般。</p> 说他们之间有勾结，这是不信的，但是考虑到兴许是完颜宗望对大宋的顾虑太大了，这才没有发起权利进攻辽地。</p> 这不行啊，你们不打出来脑浆子，老子怎么去收场？这特么拖着多难受，老子的学生郭药师还和那梁世杰要演戏呢，总不能演起来没完了。</p> 朝堂的事情固然重要，但在杨浩看来，也不过就是个夺嫡之争而已，还没到让自己百分百操心的地步，真正关心的是这天下，却不是这一朝一夕之争。</p> 格局啊，在满朝堂的大儒们还在争权夺利的时候，杨国公想的是整个天下啊，这便是格局的高低之分了。</p> 完颜翰离朵没想到杨浩会在这个时候来了，很是规矩的见面，寒暄过后，屋内落座，拘谨的像个大家闺秀似的。</p> 或许这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因子就是刻在人类的基因里的吧，当然，也可以说这便是欺软怕硬就是了，如果没有当初杨浩的大开杀戒，这个婆娘指不定得泼到什么程度呢，现在多好，像个知书达理的样子。</p> “完颜使臣，本国公此次来就不多废话了，现如今你还觉得你金国可无敌于天下吗？”</p> 话里的意思很简单，你女真人还觉得能跟我们汉人争夺这中原的花花世界吗？</p> 完颜翰离朵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的摇头：“大宋太强大了，是我们金国人没想到的强大，此次来宋，是切身体会到了的。”</p> “很好。”杨浩点了点头：“完颜宗望已经出兵辽地，只不过打的还不够惨烈啊。”</p> 听到这话，完颜翰离朵有些惊慌，急切的说道：“还请国公息怒，他们……他们只是……我可以修书一封，让他们退兵的。”</p> “退兵？”杨浩笑了：“为何要退兵呢？”</p> “辽人已经降了大宋，是宋的属臣，完颜宗望入侵辽地，这是不智之举，应该退兵的，只要国公息怒。”</p> “你在担心本国公会挥师北上，征伐金国是吗？”</p> 完颜翰离朵微微一怔，随后点头：“是的，金国现在……是打不过宋的。”</p> “哈哈……”杨浩笑了：“你这话说的，难道你以为有那么一天，你们金国能够打的赢我们大宋吗？”</p> “这……”完颜翰离朵再一次的迟疑，随后颓丧的摇头：“只要杨国公在，金国是没有机会的。”</p> “很好，你很聪明，现在给你一个保全你们完颜氏族的机会，你可想要珍惜否？”</p> 听到这话，完颜翰离朵双眼圆睁：“国公可是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p> 看着她因为急促的喘息而高低起伏的胸脯，杨浩缓缓摇头：“对你我没兴趣，现在，本国公只要你修书一封，能够使得完颜宗望全力进攻辽王即可。”</p> “全力进攻辽王？”完颜翰离朵迟疑了，随之而来的是涌上心头的绝望感，她终于意识到了杨浩要的是什么了……</p> </p> 第604章 郑相相邀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杨国公看到的是整个世界，他的舞台就是整个世界，朝堂的老夫子们看到的只是朝堂这点权利，说他们眼光短浅不为过，当然这是想对比来说的，相较于那些老百姓，这些人已经是很有格局的了。</p> 到是从秦桧上表开始，这一系列的事情完美的打乱了原有的节奏，按说现在应该是群臣攻讦童贯的时候，然而矛头全乱了，童贯反倒是安全了，虽然是有赵佶的庇护在先，但这不能阻止群臣的想法，怪只能怪韦氏的心急，给了童贯一个缓和期。</p> 完颜翰离朵莽归莽，但不是没有头脑，当杨浩说出自己的意思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是在消耗，不只是要消耗金国的实力，也要消耗辽王耶律淳的实力，而大宋将会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一方。</p> 当然也看明白了杨浩的最终目的，恐怕在不久的将来，大宋就会挥师北上，以助辽王之名踏平金国。</p> 在汴京城里逗留的越久，完颜翰离朵就越是明白，以现如今金国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抗大宋的火器和登天营，如果不是因为入冬了，怕是大宋根本不会停下征伐的脚步的。</p> 三个月就灭了西夏啊，这是何等的实力？用不了多久，大宋就会荡平周边的诸国，好一点的或许和那耶律淳一样，去国封王，不好的就会和那西夏李乾顺一样了，怕是连个尸首都找不到了。</p> 应该说，短短的两年里，大宋用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同样也打乱了金国一切对未来的部署计划。</p> “求国公放过我金国吧，国公有生之年，金国绝不敢擅启边衅的。”</p> 看着跪在地上的完颜翰离朵，杨浩内心没有一丝的波澜，他知道完颜翰离朵是真心的在求他，但自己难道能因为这个就放过了金国吗？</p> 对待任何有威胁的存在，都不需要仁慈，和平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的基础上的，更是建立在一个大一统的基础上的。</p> 汉家儿郎从不主动挑起战争，但也从不会惧怕战争，自古以来多是如此，但杨国公从不会这么想，你不来打我，我也得琢磨这咬你几口，总之先打了再说，大一统的天下，才是最和平的不是吗。</p> 至于在大一统之后，谁再起幺蛾子，那都无所谓了，可以算作是人民内部矛盾。</p> “擅启边衅？没有吗？辽王是大宋的属臣，你金国擅自攻入辽地，这还不算是擅启边衅吗？完颜翰离朵，本国公不是来请求你的，没有你这一环，金国最后该是何种下场你应当知道，今日本国公来，只不过是给你一个保全完颜氏族的机会罢了，如果你想那完颜阿骨打也和那李乾顺一样，那本国公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p> 说完这话，杨浩起身就要离开，完颜翰离朵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国公留步，如果我做了，真的可以保全我完颜氏族吗？”</p> 杨浩歪着头看着满眼都是期盼的完颜翰离朵，脑海中莫名的想起，秦桧被完颜宗弼扣留的那几年是不是也是如此活下来的呢？</p> “当然，本国公说一不二。”</p> 见杨浩答应，完颜翰离朵这才纠结着点头：“好，我这就给完颜宗望修书一封，他……会全力出兵的。”</p> 想要让完颜宗望全力攻打耶律淳其实很简单，只要将汴京城发生的事说出去，让完颜宗望彻底的相信大宋没有精力去考虑北边的事情就可以了，完颜宗望为了更快的掠夺辽地，必然会全力猛攻。</p> “很好。”杨浩满意的点了点头：“书信写好后，自然会有人给你送过去的，完颜翰离朵，你很聪明，更不要自责，要知道你这是在救你们完颜一族啊。”</p> 是不是救了完颜一族，完颜翰离朵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杨国公是魔鬼，是恶魔，是禽兽，总之他就是不是人……</p> 从四方馆出来，杨国公只感觉是神清气爽的很，看了看时辰，日头都已经西斜了，想想也是，自己可是日上三竿了才起来的。</p> 春喜儿凑了过来低声说：“国公爷，郑相派人来请您到千金一笑楼小坐。”</p> “哦？”杨浩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一次郑居中竟然主动了起来，看着春喜儿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p> “呃……小的刚听说的，因为秦大人在朝会之上被打了，太学里的好多太学生自发的去那几位老大人的府上闹事去了，那个……那个……表少爷也去了……”</p> 他说的表少爷自然是李迒这个二愣子，这小子不管跟着杨浩怎么学，骨子里的耿直是改变不了的，这扔在社会上就名副其实的二杆子，得被人玩死的那种。</p> 其实杨浩也知道，太学里的太学生们大多都是如此的，自古以来，甚至到了后世，所谓的教书育人啊，只有教，从来没考虑过育的问题，填鸭一样的把该学的东西一股脑的给你灌进去，至于说以后能不能用得上，怎么用，靠自己去考虑吧，他们是不会教你该如何在这个社会上更好的生存的，反正他们也不见得就很会混社会。</p> 更何况这太学里啊，多是一些老学究，古板的很，能教出什么样的人来。</p> “哦。”杨浩点了点头：“去就去吧，着人看顾着些，莫要受了委屈便是。”</p> “国公放心，小的已经安排了一些人过去暗中盯着了。”</p> “嗯，那就好。”</p> 这些小事原本都是不需要吩咐的，春喜儿就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上了车架，马车缓缓而行，直奔千金一笑楼。</p> 在车上，杨浩不禁讪笑，没想到的是秦桧在太学生之中竟然有如此高的威望，只是一场朝堂之争，竟然引得太学生们要围攻那几位老大人，到也是挺有意思的。</p> 不由得又想的深远了起来，这一世你秦桧不会再受那三年的囚笼之灾，那么你未来的路又会走成什么样子呢？</p> 人生啊，谁能说的清楚呢，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完颜翰离朵又怎么会在这里俯首呢。</p> 到了千金一笑楼，李师师已经候在那里：“相公，郑相已经在上面等着了。”</p> “嗯，你先行回去吧，不要太晚了才是。”</p> “妾身知道的，若不是郑相来了，妾身也早就回去歇着了，最近着实是有些疲惫呢。”说着还给杨浩甩了一个媚眼，绝对是魅力无穷的那种。</p> 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杨浩很懂，点了点头，便抬脚上楼了。</p> 郑居中是自己来的，还是一身简单的如普通人的青衣，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会以为就是个普通的老人而已。</p> “国公到是忙的很啊，老夫可在这里坐了多时了。”</p> 说话间有着淡淡的酒气，是喝了，但是喝的不多的样子。</p> “呵呵，郑相这是等的急了啊，今日去了四方馆，和那金国使臣谈了谈话而已。”</p> 提起金国使臣，郑居中的面色一紧，很是严肃的说道：“金人入侵辽地，辽王屡屡发来求助文书，是你阻止了官家发兵之事吧。”</p> “怎么？郑相觉得此事不妥？”</p> 郑居中摇头：“并非不妥，辽人虽降，却是一时的缓兵之计罢了，辽人的实力尚存，杨国公行此鹬蚌相争之计，到也没有什么不妥，老夫只是感慨，这杀戮太重了啊。”</p> 杨浩听罢撇了撇嘴：“死的都是辽人和金人，与我何干。”</p> “你……”郑居中气的一瞪眼睛，随后又有些颓然叹气：“算了，不争此事了，官家已经将辽金之事托付给你，老夫是知道的，只盼着少些杀戮就好。”</p> “哈哈……”杨浩笑了：“郑相此番前来莫不是就为了说这事的？”</p> 郑居中再次瞪了他一眼：“老夫不相信这朝会上的事你不知道。”</p> “我当然知道了，可……还是那句话，与我何干？”</p> “哼。”郑居中冷冷的瞪着杨浩：“你敢说秦桧上表奏请莘王代天巡狩析津府不是你的意思？”</p> 听了这话，杨浩向后一靠，懒洋洋的说道：“郑相，那你敢说不是有人想要推举莘王接替太子之位？”</p> “嘶……”郑居中抽了口凉气：“这……你是怎么知道的？”</p> 这便算是承认了，其实两人的问话并非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大家都明白的，自然不会去抵赖，这样的抵赖是没有意义的。</p> “怎么？郑相莫非以为你们那清流一党就是铁板一块不成？”</p> 大宋的文人们啊，从来都没感受过明清时代的密探的恐怖之处，杨浩自然也不会告诉他这要归功于自己麾下的密探组织的，反倒是这么一说，恐怕清流一党里却是要乱上一阵子了，就是要给你一种人人自危的感觉，让你们觉得草木皆兵这样才好玩。</p> “你……”</p> 郑居中迟疑了一下，不说话了，面上阴晴不定的，恐怕是在想是谁透露了消息出去的，只不过他也不确定是谁，更何况原本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是完全赞同的，只是一个观望态度。</p> 他很清楚那些人推举莘王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要一个听话的皇帝而已，可这真的能行吗？</p> 能猜到郑居中是为了朝堂之事来的，甚至能猜到郑居中大概率是为那几个老大人被太学生围攻的事来的，可估计郑居中也没想到，这些人要推举莘王赵植的事情自己已经知道了。</p> 正所谓人在局中迷其眼，他估计还以为秦桧推举莘王离京是误打误撞呢吧。</p> 见郑居中阴晴不定的脸色，杨浩淡淡的说道：“郑相以为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还是士大夫的天下？”</p> 这话问的颇有些诛心了，怎么回答？难不成像文彦博那样说与士大夫共天下？那是扯淡，时到今日，又有几个敢像文彦博那样说话的，就连司马光一党都能定性为奸党，更何况说出这种诛心的话来的人。</p> 而且郑居中内心里也不是很赞同这句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话。</p> 郑居中抿了抿嘴：“这天下……自然是官家的天下……”</p> 杨浩笑了，摇着头说道：“我不这么认为。”</p> “哦？”郑居中一愣，没想到杨浩竟然会不认为这是对的，难道还能是士大夫的天下？他杨浩能有这样的想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p> 杨浩也不急着继续说，自斟自饮着，慢慢的喝了一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说道：“我认为，这天下当是百姓的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而非一人之天下，更非一族之天下，郑相以为如何？”</p> 这一下郑居中张大了嘴巴了，迟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儒们经常会喊出一些响亮的口号来，可真正能走到的又有几人，大多数的大儒们最终还是为了士族在谋求利益，又有几人真的是为百姓而操心的，哪怕是张载先生说过为生民立命，真正去做的又有几个呢？</p> 偏偏这话是杨浩说出来的，郑居中只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哪怕是秦桧那厮，白时中那厮说出这话来，他都不觉得惊讶，但偏偏是杨浩……</p> “看来郑相还是没有理解透当初我说的内阁之事啊。”杨浩继续说道：“或者说郑相回去后压根就没想过内阁的实用性。”</p> 郑居中收起了惊讶的情绪，正色了起来：“愿闻其详。”</p> “六部为下，官家为上，内阁居中，通政司收取各方奏章，内阁批阅，这批阅之责，郑相以为很简单吗？当内阁运行正常了，国朝之政策多是出于内阁，郑相仔细想想，谁是官家还重要吗？”</p> 这话说出来，多有些大逆不道之嫌，郑居中面色一沉：“杨国公，慎言。”</p> “哈哈……”杨浩大笑：“我杨浩一心只为国朝，为这天下百姓，问心无愧，更何况，你知，我知，便可，郑相难道还会说出去吗？更何况说出去的话，郑相以为会有人信吗？”</p> 看着杨浩那无赖的样子，郑居中突然明白了为何现在的朝堂的风气是如此的暴戾了，他竟然也有种撸起袖子来狠狠的抽这个狗东西几下的冲动了……</p> </p> 第605章 利益交换 人嘛，不管做什么事，要讲证据，按说郑居中的话就是证据，真要把杨浩所说的话说出去，估计这大宋朝堂从上到下都想要弄死他，可偏偏杨浩就是摆出一副臭无赖的样子，你奈我何？</p> “郑相可是很想揍我？”杨浩笑眯眯的看着郑居中。</p> “嗯。”郑居中点头。</p> “郑相可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的道理？”</p> “嘶……你这么说，老夫更想揍你了。”</p> “哈哈……”杨浩笑的很开心：“郑相若想揍我解恨到也不是不可以，等到这朝堂整肃完成，这北地的隐患都解除了，我杨浩随时恭候郑相赐揍便是。”</p> 郑居中真的能动手吗？不能的，身份在那里放着呢，总不能真的和朝堂上那帮家伙似的吧，三句话不和就动手，那成了什么了。</p> “唉……”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真的觉得此事能成？”</p> “难道郑相还想要让朝堂继续养着这些废物吗？”</p> 朝臣，朝臣是什么？不是多大的权利，多大的名声，更多的是一块蛋糕，大家都想吃的蛋糕，越来越多的冗官让这大宋平添了一份支出，这些人吃着人饭不干人事，只会白拿钱享乐，时不时的欺负一下老百姓，这样的人继续存在下去，就算是没有辽金，没有蒙古人，大宋一样会灭亡的。</p> 其实不光是大宋，汉唐，明清，亡于什么？别把灭亡的原因都归咎于外敌身上，先看看自己的这个朝廷都在干什么吧，时代在进步，偌大的一个朝廷呢？没有进步不说，还特么感觉是在倒退，你们不亡谁亡？</p> “郑相，不进步，最终的结果就是灭亡，或许您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可真的想想，郑相就不想为百姓多做点什么吗？就不想做个名垂千古的名臣吗？”</p> 这最后一句话才是最有吸引力的，文人求什么？更多的是求的名声，郑居中也不能免俗，若是能名垂千古，这是多大的诱惑力啊，可如何名垂千古他自己也清楚，那就是要做出点大事来，只是一味的安稳度日，累死你也没法名声大噪的。</p> 郑居中思索片刻，微微点头说道：“此事还是你来主导，只不过这事要行起来，你还有两个最大的障碍啊。”</p> 杨浩微微一笑：“郑相说的可是王黼和童贯？”</p> “不错，此二人根基沉稳的很，在这事上必然会持反对意见，而且那童贯更是手握重兵，你可要当心啊。”</p> “无妨，郑相，不若你我做个约定，我来解决了王黼和童贯的问题，那么您来解决了清流的问题如何？”</p> 郑居中嘴一咧笑了：“你到打的好算盘，好，成交。”</p> 看到这老东西答应的这么快，杨浩眼睛一瞪：“嘶，郑相，我怎么感觉好像掉到了你的圈套里了。”</p> “哈哈……”郑居中开怀一笑：“今日甚是痛快，老夫去也。”</p> 能做到一国之宰辅的位置的人能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吗？郑居中可一点都不傻，他来这里就是有目的性的。</p> 若说郑居中贪恋权利，这是不对的，他是文人不假，但同样也是想要为大宋，为百姓做些事的，能走到这个位置上，都是有自己的政治诉求的，就算是王黼蔡京亦如是，但他们的个人贪念要大于政治诉求，这就是不好的地方了。</p> 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自然所看到的结果也是不同的，赵佶算是亡国之君，蔡京王黼童贯自然也就跟着背负起了亡国之臣的罪名，但你要真说人家一点事情都没做，这是不对的，最起码如果没有蔡京的篡权，在赵佶那里，这些人还是他的自己人的。</p> 郑居中同样如是，如果只是平平一生，或许他会沉默在历史的长河里，可一旦有了机会，他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尤其是或许这一步走出去，他是可能名垂青史的，为何不做呢？</p> 人这一生，有的人图权，有的人图财，也有的人图名，郑居中要的是名。</p> 对杨浩，他没有特别的反感，他不同于那些腐儒，做到了执宰的位置之后，汴京城里一些细微的变化他是看到了的，而且他很清楚，这都是杨浩私底下做的事情，这些事情看似不大，全都关系着民生，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杨浩是在为老百姓做事，而不是为了某些权贵阶层，更不是为了他自己。</p> 所以他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杨浩谈，当然，有的时候也有想要揍这个狗东西一顿的冲动。</p> 杨浩亲自送郑居中下了楼，在临出去之际，郑居中才说道：“太学生那里还有秦会之那里，杨国公还是打个招呼吧。”</p> 杨浩淡淡的一笑，果然这老东西还是忍不住要说的，嘴角微微翘起：“宗泽老大人接任兵部尚书，郑相觉得如何？”</p> “你……”郑居中眼睛一瞪，随后叹了口气：“唉，算了，你到是不吃亏啊。”</p> 杨国公何时会吃亏的，之前的兵部尚书不是没有人，但是尸位素餐啊，当然也不全怪他，谁让童贯执掌的枢密院完全抢夺了他们的权利呢。</p> 而且这原兵部尚书呢也是推举莘王赵植的其中一人，据说被秦桧打的不轻，老人家嘛，身子骨不行了，该回家休息就休息吧，别在这里上蹿下跳的了。</p> 这也是一个交换，郑居中很清楚，就算是自己不答应，就杨浩的做派，早晚也得动手，更何况宗泽确实很适合这个位置，因为以后渐渐要还政与六部，到时候得有一个敢和童贯打擂台的啊，一般的人还这不行。</p> 别看那些人天天叫唤的欢实的很，到了真章就成了面瓜了，宗泽可不会的，那是敢真的动手的，而且童贯未必打的过他。</p> 其实这朝堂之事，真的要细说起来，到也和过家家差不多，只是要走起来，怕是一个不小心命就真的没了。</p> 举荐宗泽为兵部尚书，还是因为宗泽这个人，和赵构无关，宗泽对权利并不热衷，但是他有诉求，有他自己的政治想法，也更需要一个舞台。</p> 所谓国策，还是大家集思广益的好，有各种想法提出来，一起谈，找出一个最适合的，这才是正事，封建王朝时代，每一个朝代起初还好，到了末期，朝堂就成了权利争斗的场所，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也不管这个王朝是不是能继续下去。</p> 以后的事情杨浩管不了，但是只要自己活着，有生之年就得给这个朝堂树立一个标杆出来，不能再让这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人霸占着位置。</p> 郑居中的速度很快，只两日的时间，宗泽就走马上任了，太学生们随后就平息了下来，一切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莘王赵植领兵北上的事情自然是扯淡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人再主动提请说举荐莘王赵植接替太子的事情。</p> 这人啊，二杆子固然有之，但是能在朝堂有一席之地的，二杆子还是很少见的，两天就琢磨明白了，加之郑居中透露了一些消息，大家都在猜测，是哪个王八蛋走漏了消息的，只不过这个人他们或许是永远找不到的。</p> 宗泽的上位加上太学生们很和时机的消停，也让大家明白了，这是一次交易，而更可怕的是郑相也在清洗自己一方的势力啊。</p> 当然，宗泽成了兵部尚书，赵构是很高兴的，特意过来感谢了杨浩，这等同于是将他的人开始安插朝堂，对他日后掌控朝堂有着很大的帮助的，不管怎么看，杨浩的这一步棋都是在帮他赵构稳固地位的，不得不来感谢一下。</p> 不过虽然莘王赵植北上是扯淡的事情，但是北边的事情还是需要安排一下，单论兵力来说，析津府附近梁世杰原本掌控的兵力卸了下来，那是十几万的大军，这十几万的大军可不能一股脑的全交给郭药师，没办法，到了现在，杨浩都不是完全的信任郭药师。</p> 出军令，令还在西夏的关胜带亲军速速回京，这大军必须交给值得信任的人来率领才行，争取在年前年后的这段时间，把析津府一代部署完毕，开年之后，就会是对金国的战略任务了。</p> 和赵构交谈结束，杨浩就入了宫，赵佶的气色还算是不错，虽然说朝堂上又打架了，不过这一架打的也让他解决了眼前的难题，最起码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架秧子了。</p> “杨浩啊，莘王年纪尚幼，这北上的事情就此作罢吧，呵呵。”</p> 赵佶应该是看出了这是杨浩幕后主使的，其实很简单，你杨浩不承认都不行，秦桧本来就是你提拔上来的，昨晚上从你家出来，今天就来架秧子打架，不是你指使的还能有谁？</p> 杨浩也不隐瞒，尴尬的一笑：“臣只想为官家解燃眉之急尔。”</p> “哈哈，好了，朕就当你是公忠体国了，以后这样的事还是少搞一些，有什么不得已的可以来和朕说。”</p> “臣谨记官家教诲。”</p> “好了，说正事吧，太子遇刺一事，你可有端倪了？”</p> “应该就在这两日了。”</p> “哼，那逆子……若不是为了颜面，朕……朕真想……”</p> 赵佶的意思杨浩明白，已经知道了这一定是赵桓和人勾结演出的一场戏，无非就是给大家添堵嘛，要不是韦氏指使秦桧走的那一步昏棋，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事了。</p> 反正就是自己左右是好不了了，也不能看着你们好过的样子。</p> “官家息怒，这还是要找到罪魁祸首，太子殿下说到底也只是配合他人罢了。”</p> “算了，你提请的析津府之事，朕斟酌了一下，可行，杨浩啊，朕很想看到金国也臣服的那一天啊。”</p> 说完这话，赵佶定定的看着杨浩，那一刻，杨浩是真的觉得赵佶是真情流露了，甚至觉得赵佶或许真的没有那么昏庸，如果身边都是名臣，或许他也可以是有一番作为的明君的。</p> “官家放心，臣定会做的圆满的。”</p> “好，那就依你的意思，让那卢俊义出任析津府经略使，总领析津府战事。”</p> 这就是杨浩要的，郭药师不行，这厮太莽撞，而且因为他不是汉人，这一点一直是杨浩也存在的疑心的地方，关胜可以北上，但是关胜作战可以，又太过耿直，卢俊义虽然在谋略上或许比吴用和苏苑要差，但综合实力还是不错的，再把朱武送过去，加上金国内部还有晁盖等人，收拾金国应该是足够用了。</p> 还是那句老话，想要和平，首先你要有绝对的实力人家才会跟你和平，而且要将一切存在的不安因素解决掉，现如今的蒙古人还没崛起，辽金西夏就是最大的问题，西夏已经是彻底完蛋了，等着耶律大石和完颜宗望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p> “构儿大婚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如何了？”</p> 杨浩摇头：“官家，这事是三司主办的，臣没有过问。”</p> “哦，朕是愈发的糊涂了，算了，你去吧，朕也有些乏了。”</p> 杨浩告退，出来后神色有些彷徨，看的出来，赵佶的身体已经是每况愈下了，如果不是有安道全一直侍候着，真的怕是连这个年都未必能挺得过去。</p> 这人那，生老病死说的简单，可又有几人能看透，平日里说说笑笑的不觉得，这冷不丁的，到是觉得可惜了赵佶这人，怎么说在文艺成就上，少有人能跟他相提并论的，做皇帝虽然不着调吧，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还真的是假的。</p> “唉……”叹了口气，自行离去，心里不免多了一丝惆怅，谁也抵挡不住死亡这个事实。</p> 回到府中，屁股还没做热乎呢，春喜儿就匆匆来报：“国公，谢氏入京了，谢家的新任家主谢敦林亲自登门来了。”</p> 捶了捶自己酸疼的腰，杨浩是真想休息会的，昨夜可是被李师师那小娘皮折腾的不轻，现在听闻谢敦林亲自来了，略微一琢磨：“算了，带来见我。”</p> 人啊，做到了这个位置上，有了远大的理想，也就成了劳碌命了，终归是有些事必须要亲自出马的。</p> </p> 第606章 布局三司 理想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很缥缈，在每一个每天忙碌着如何生存的老百姓眼里，这只能是个虚无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已。</p> 当你真的走到一定的高度了，拥有了更多，更丰富的人力物力财力了，也就变得实际起来了。</p> 谢家的事情，让杨浩把这个时代的门阀看的更加的透彻起来，为了谢氏的延续，谢崇文就可以被牺牲掉，无关亲情，只为家族。</p> 一直以来，杨浩都不喜欢这些世家门阀的思想，家国天下，他们是首先把家放在第一位的，在这之后才会考虑国，甚至与乱世里考虑去争霸天下。</p> 或许很多人也这么认为的，但仔细想想，没有国，哪来的家？</p> 当然，站在这个时代来说，士族门阀会认为，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这个国才可以坚挺，才可以存续，如果没了他们，这个国也就不复存在了，诚然，这种思想也真的并没有错，任何一个王朝的初期，都是靠着这些大家族才崛起的。</p> 谢敦林的到访也是想到了的，按照吴用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这个谢敦林绝对不是曾经了解的那样的憨厚一人，应该说这位谢氏长子也是隐忍了很久了，至于是不是和谢崇文之间有过什么龌龊，这不得而知，杨浩也不需要知道，只要谢氏能在各方面上做出绝对的支持就可以了。</p> 谢敦林来了，带着的礼物自然不会少了，当然也带着谢子瑜和谢渊来了，首先是恭贺杨浩晋升国公，更是对杨国公所做的一切给与了充分的赞美，第二表明了谢氏的态度，在江南不论任何事，都会做出绝对的支持，绝无二话那种的，只要是杨国公要调用的资源，谢氏是要什么给什么。</p> 最后，强调了京城方面还是谢渊主持，自然谢子瑜也会留在京城，谢敦林对谢子瑜的事情充分了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多走动一下还是好的。</p> 这里面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其实经过这件事之后，杨浩对谢子瑜也有了不小的改观，这个小娘子的思维模式和这个时代的人确实是有着不同的地方，甚至说很多时候两人想的是一样的。</p> 这里面最主要的还是谢子瑜开始成长了，经历了这么多，再不是当初那个小看天下人的姿态了。</p> “三司此次经手康王殿下的大婚，已经派了人南下，这次要的急，一些采买的事情上，你们谢氏也会经手一些的吧。”</p> 谢敦林始终保持着那特有的憨厚的笑容点了点头：“国公爷说的是，原本朝廷采买是走苏州应奉局的，现如今应奉局裁撤，便是织造吴大人的差事了，只不过这一次三司亲自派人经手，这似乎是要饶过吴大人那里的。”</p> 这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些是瞒不了杨浩的，自然是说的清楚。</p> “这采买里面的勾当，想必谢先生是很清楚的喽？”</p> “呃……国公爷明鉴，我等在这件事上也只能是听命行事的。”</p> “哈哈。”杨浩笑了：“无妨，这些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这一次啊，谢先生应该和江南的豪族们都打个招呼，有些东西要搞的清楚才是。”</p> 事情没有直接说透，谢敦林是带着疑惑走的，回到住处，才提出了自己的疑惑。</p> “这镇国公说出这番话是个什么意思呢？”</p> 谢渊没有出声，谢子瑜微微一笑：“父亲，恐怕是他要对三司动手了。”</p> “对三司动手？”不只谢敦林惊讶了，谢渊也是大惊失色。</p> 要知道三司是个什么地方，在很多时候，三司甚至凌驾于六部之上，是个盘根错节的地方，也是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去的地方，而且谢氏虽然是大家族，但也不至于能够想到杨浩要做什么。</p> 任谁也想不到杨浩敢去动三司的利益，这是自找苦吃的做法。</p> “子瑜啊，这话可不能乱说。”</p> 不敢相信杨浩敢对三司动手这样的一个事实，这也是一个不能去相信的事情，动三司干什么？将三司的人撤换成他杨浩的人吗？或许有这种可能，可这事没那么简单的，甚至是比和蔡京斗都要难。</p> 谢渊也是说道：“我也觉得此事不太可能，三司不敢说是铁板一块，更是被清流把持的久了，不好动的啊。”</p> 谢子瑜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父亲，我言尽于此，且看吧，他杨浩说的话您最好尽心去做，对江南那些门户也提点一下，有些该留的的证据都要留好了，别到时候没来由的得罪了杨浩。”</p> 谢敦林和谢渊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也罢，这事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办，为父会小心的。”</p> “这一次下江南的是司马静。”谢子瑜又补充了一嘴：“当初这司马静可是被杨浩当街暴打过的，您二位细品吧。”</p> 怎么品？怎么品也觉得动三司的利益是十分不明智的决定，可谢子瑜就是这么认为的，还是让谢敦林和谢渊有了些许的怀疑，谢氏重生，不得不小心行事啊。</p> 吩咐了谢渊一些事情让谢渊离开，谢敦林这才语重心长的拉着谢子瑜说道：“子瑜啊，你的心思为父是懂的，可是你也看到了，那镇国公并没有这份心思，难不成你真的就打算这么耗着，非要嫁到他杨家做妾不成？”</p> 堂堂谢氏的小姐，非要给人家做妾，哪怕是个国公又如何，真的说出去也是个笑话，当然，政治联姻下，这样的产物还是很多的。</p> 最早提出这份联姻的是谢崇文，起初的谢子瑜是抗拒的，可随着对杨浩的了解，心思也就变了，这位年轻的国公爷是能文能武，行事果敢，出手狠辣，又深的宫中的宠信，这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最佳男人嘛。</p> 喜欢归喜欢，更有一丝的不服气，那方百花一个女造反头子，李清照一个寡妇，李师师一个名妓，你杨浩都能收入到后院，我谢氏小姐谢子瑜论长相也不差，论才智更不差，凭什么你杨浩就看不上呢。</p> 听着谢敦林的问话，谢子瑜淡淡的一笑：“父亲，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吧，若是不成，女儿愿意听凭父亲安排。”</p> “唉……”面对与谢子瑜这样的决定，谢敦林也只能是叹了口气。</p>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啊，老赵家的事情乱七八糟的，老谢家也同样是如此的，看着光鲜的很，谁知道这家里面是个什么样子。</p> 人总是喜欢把最光彩的一面展现给世人，无非还是一个面子的问题，这面子问题是不论上层社会，还是底层社会，都是如此。</p> 司马静更是如此，作为司马家出来的人，那更得要脸面的，出了京城，自然是海阔天空，任意逍遥了。</p> 京官啊，哪怕是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到了地方上也会让人高看一眼，更何况这司马静背负的是什么，是三司的采买任务，谁都知道这里面的油水丰厚，吃不到肉，喝口汤也是好的啊。</p> 人到了建康府，不说各级小官儿和那些豪族前来拜访吧，就连这建康府知府林文清都亲自露面了，按品级来说，林文清要高于他司马静的，然而人家是京官，是司马家的，这就足以让林文清放低了姿态了。</p> 司马静送走了一批人，终于是清静了下来，看着送给自己的各种各样的玩意儿，嗤笑了一声：“那江南织造吴用可来了？”</p> 下人回道：“郎君，不曾来过，也未见有任何的动静。”</p> “呵呵，他到是好大的架子，连这知府都来拜见本官了，他一个区区五品织造，真以为靠着杨浩起来的就能无视本官了？”</p> “郎君，要不要小的过去训斥他一番？”</p> “算了。”司马静摆了摆手：“不过一个区区织造而已，不必动气，这次采买本来也是要饶过他们的，给各家送去消息，按照采买单子，要他们报出价格，具体怎么做，他们都明白的。”</p>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p> 在任何时代里，任何层级的单位里，采购永远是个肥缺，非自己人不得任命，自然，也都知道，一些单位啊，最终就跨在了这采买上面。</p> 比如说著名的灌肠大使罗祥，只因为朱厚照想要吃个灌肠，这原本几文钱的东西，到了他朱厚照的嘴里就成了上百两纹银的事情了，这里面固然是要选好料，要精加工，要层层的传递等等，但是这加价也加的太过点吧。</p> 赵构大婚，这采买里会少了这些油水吗？不可能的，甚至更过。</p> 吴用压根就没有去见司马静的想法，这司马静人还未到他就知道，这一次三司必然要饶过他这个江南织造府去办事的。</p> 不说这江南织造府刚刚组建，机构内部还没有构建完毕呢，最主要的一条是他吴用是杨浩的人啊，三司怎么可能会让他来主持这件事的。</p> 坐在府上不多时，林文清就到了。</p> “府台大人，快坐，可是见了那司马静了？”</p> “呵呵。”林文清笑着坐下：“还真是见了，吴大人啊，不得不说，这京官啊，就是不一样，架子摆的够足的，他不过顶着一个区区的从六品的品级，居然像极了本官的上官，真是让人恼火啊。”</p> “是啊，这一次着实是让府台大人受了委屈了，本官会将这些事都告知国公爷的。”</p> 一听这话，林文清脸上飘过一抹喜色，不过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那就有劳吴大人了，不过这一次国公爷的意思……是不是有些托大了啊？”</p> 吴用知道他的担心，这摆明了就是要坑司马静，也就是要对三司动手，在任何人眼里看来，这都不是个小事，很不好应对的事情。</p> “呵呵，府台大人过虑了，放心吧，一切都在国公爷的掌控之中，只要这次事成，本官觉得府台大人也可以往上走走了。”</p> 听了这话，林文清更是一喜，连忙说道：“若是真如此，那也是拜国公爷所赐，只要国公爷一声令下，本官原为国公爷马首是瞻。”</p> 对吴用，林文清一直保持着很尊敬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吴用只是个秀才出身而看不上人家，到不简简单单的因为吴用是杨浩提拔的人，主要是他知道了，这吴用曾经是京中那个神秘的金风细雨楼出来的。</p> 从伐辽到平西夏，都是这帮子阴人策划的，这要是细想起来，这些人……太他么恐怖了啊，绝对是惹不起的存在。</p> 在林文清和吴用有心的推动下，司马静在江南的事情很是顺利，一路绿灯，正是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来什么，只要不出幺蛾子，就可以提前完成采买的事项回京复命了。</p> 司马静很开心，这一次的油水太足了，真的要算的话，只是这一次的油水就足够一辈子的花用了，可人啊，哪有知足的呢？</p> 你家的花瓶很好，我要了，他家的美婢不错，我收了，这官窑的东西就是好啊，私底下多准备两套吧。</p> 两宋时期的瓷器，那绝对是闻名天下的，不同于唐的三彩，两宋的瓷更加的细腻，在后世古董行里，这宋瓷绝对都是精品，尤其是那几家官窑出品的。</p> 然而，康王大婚，官窑出的都是绝品，你司马静要多准备两套是要干什么？</p> 很快的，官窑的单子就呈送到了吴用面前，看着这份单子，吴用笑了……</p> 太傅府里，燕青和时迁联袂而至，风尘仆仆的。</p> “国公爷，查实了，是王黼指使赵野所为。”</p> “果然是他。”杨浩双手合上书本，恍然大悟似的说道。</p> “国公爷，那赵野做事到也决绝，那几个侍女的家眷都被杀了，卑职等也是侥幸从赵野家的官家口中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才寻根查了上去。”</p> “呵呵，有点意思，那赵野现在是何官职？”</p> “在三司任职，只是个小小的员外郎。”</p> “哟，又是三司。”杨浩笑了：“你们没有打草惊蛇吧。”</p> “国公放心，卑职小心的很。”</p> “那就好，下一个目标就是三司了，你们去准备吧，这一次咱们给他们来个连锅端……哈哈……”</p> </p> 第607章 给童贯甩个饵 杨浩想到了王黼，现在得到了证实，不过没想到的是执行人是赵野，一个三司里小小的员外郎，记得这个赵野也曾经和吴敏是不错的好友的，现在看来，这个家伙能在这么多事之后还能保留在朝堂的一席之地，到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人。</p> 其实啊，在这个时代活了这段时间，杨浩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无所谓奸臣贤臣的，政治斗争失败了，那你就是奸臣了，历史毕竟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嘛，等同于刘邦玩命儿抹黑嬴政是一个道理的。</p> 蔡京高俅斗争失败了，他们就是奸佞，能站在朝堂上的自然是贤能之人，但真的要让杨国公来说，这两宋相交之际，有几个人敢拍着胸脯说，老子就是一心为国一心为民的？</p> 不是没有，是少之又少，少的可怜。</p> 匆匆入宫，和赵佶将事情都说了，却没有马上部署行动，而是等待机会，谁让这赵野竟然也是三司的人呢，那就合起来一勺烩了，免得稍有异动打草惊蛇，坏了自己的大事。</p> 况且，这太子遇刺的事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能隐藏在收拾三司的事情背后，对皇家也是最好的处理办法。</p> 当夜，杨浩约请了童贯，这个回京后就很低调的枢密相。</p> 兴许是得到了赵佶的嘱咐，也兴许是他自己意识到了一些关键，除了该入朝，其他时间基本不出来，就连那一向横行霸道的童二爷童贳都很少露面了。</p> 那跟随他回京的大军也暂时归入了京营，到是一切相安无事的样子。</p> 朝堂上参劾的声音也少了许多，大家的精力都被改立太子和康王大婚的事情吸引了过去，与这两件事相比，似乎这童贯无旨回京也没什么了，反正大老板赵佶都发话了，还能说什么。</p> 要说杨浩和童贯的关系嘛，肯定是大不如前了，但大矛盾没有，无非就是这无旨回京的事情，站在任何一个角度来说，童贯都是错的，而且赵构对这件事很诟病的。</p> 童贯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或许是真的要得罪很多人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混到他这个份上那是相当明白的，赵佶要是没了，他的官运也就到头了。</p> 不过这一次回京他不后悔，如果不回来，都不知道赵佶的身体状况已经是不行了的，真要手赵佶一死他就退下来？那肯定不甘心，趁这个机会，他需要再想想办法，和储君搞好关系才是正路。</p> 然而……赵构似乎有些不待见自己了。</p> 这原因到也是想的相当明白的，之前征战在外，两人配合到也是相得益彰，也算是有些交情的，唯一的交恶点就是这无旨回京了，这是有恃功而骄的嫌疑的，这一朝他童贯都敢如此，到了下一朝还不得要上天？</p> 童贯一直在等，京中发生的事情他都是冷眼旁观，他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他也相信一定会有人给他这个机会的，于是杨浩来了。</p> 登的是童府的门，两手空空来的，很是简单，在杨国公的所谓的礼尚往来里，我的就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让杨国公给人家送礼？开玩笑吗？</p> 就是空手而来，童府又能说什么？童贯亲自出迎，见面就是一阵大笑：“国公登门，童府蓬荜生辉啊。”</p> “叔父说的哪里话，回京多日小侄儿方才登门拜访，已经是失礼了的。”</p> 两句话就定下了今日谈话的基调，不是同僚，而是叔侄儿，到是童贯微微一笑，亲热的上来拉着杨浩的手：“是叔父想多了，咱们里面，边喝酒边说话。”</p> 杨浩的到来，童贯自然是会高兴的，这对他来说，就是机会自己找上门来了，谁还不想自己家真的公侯万代的，他童贯虽然是个阉人，那又如何，童贳有后代就可以啊，要是能和杨浩弥补一下关系，和这大家都知道的下一代官家赵构走的更近一些，那这童家的地位不就保住了吗。</p> 高门大户了，布置个酒菜是很省事的，这边说，那边就送了上来，几杯酒下肚，寒暄也就过去了，童贯痛心疾首的说道：“悔不该当初啊，那日若是听了贤侄的劝说离去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可是这官家病重，作为老臣，不亲眼看到，心中亦是有愧啊。”</p> 杨浩笑着点了点头，心里确实明白，这是在表明心迹呢，真要说起来，感情或许有之，但是赵佶死了，你没看到一眼就悔恨终生？那是扯淡，都特么修炼千年的狐狸了，谁也别忽悠谁了。</p> “叔父说的是啊，官家病重，朝中人心惶惶，只等康王大婚之后，恐怕这年节前后就要有个定论了。”</p> 定论指的是什么，童贯自然是明白的，无非就是太子之位的事情了。</p> 提起此事，不免有些唏嘘：“唉，想不到这太子殿下竟然会受了蔡京那厮的蛊惑，罢了罢了，康王殿下亦是才能出众啊。”</p> 说到这里，童贯再次叹了口气，满满的饮了一杯，擦了擦嘴说道：“贤侄啊，听官家提起这金辽之事，已经都交由你来处置，可是已经有了对策？”</p> 上道，杨浩真想给童贯点个赞了，自己来就是为了此事来的，还没先开口，人家就已经做足了准备了。</p> “哈哈，叔父，说到此事，小侄儿是想要跟叔父借个人的。”</p> “借人？贤侄麾下人才济济，还需要叔父这里的人吗？”</p> “叔父谬赞了，小侄儿这里哪有什么人才，这一次小侄儿是想要借用一人，秘密陈兵大定府和兴中府一带。”</p> 童贯听了这话，面色严肃了起来，捏着下巴，微微一琢磨说道：“你这是打算对金国用兵了？”</p> “不错，等到辽金拼个你死我活之际，就是我大宋马踏金国之时。”</p> “好。”童贯两手一拍，大声赞叹道：“这一下就都想通了，你这行渔翁之利的事啊，妙计，早就想着会对金国用兵，没想到这一切都在你的盘算之中啊。”</p> 杨浩微微一笑：“官家说想要看到金国纳入我大宋的版图，小侄儿怎么也是要尽力而为啊。”</p> “说，你要用谁？”</p> “韩世忠。”</p> “他？”</p> “不错，让种师道率大军在北安州故作姿态，韩世忠则率领西北军精锐快速到达大定府一代等待时机。”</p> 童贯常年领兵，早就习惯了这种征战的日子，更是喜欢上了这样的日子，更何况发动这种国战，所能得到的功劳才是最大的，相比于在朝堂和这些老东西们斗智斗勇，童贯更喜欢在外征战。</p> 再次的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那析津府那边……”</p> “在演一出戏给金辽两边看而已。”杨浩诡异的一笑：“梁世杰会配合演出一幕反叛的戏码，郭药师会在调兵的过程中，秘密的走润州，沿着海岸线北上。”</p> “嘶……”童贯抽了口凉气：“等到金国大军在辽地陷入苦战，便可两路齐发，算上辽王的人马，这是三路大军入金啊。”</p> “哈哈，叔父果然是熟知兵事，这是一眼便看了个明白。”</p> 面对杨浩的称赞，童贯笑着摆手：“只不过这事……你觉得韩世忠能胜任？不如要刘光世或是张俊来做更合适一些吧。”</p> 为什么童贯这次回来只带着刘光世和张俊，杨浩不知道，猜测可能是韩世忠在哪个地方上得罪了童贯吧，这事没法开口去问，想到也能想明白，刘光世有他爹刘延庆的荫蔽，张俊更是一个功利心极重的人，两人在做人上绝对是要比韩世忠要强的。</p> 如果只说领兵作战，张俊也不差，反正刘光世他是不会考虑的，这货他妈的长腿将军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万一给整出点幺蛾子来，这特么可是灭金之战啊，不能有万一的。</p> “叔父，张俊刘光世都在京中，再往北地实在是太过麻烦，韩世忠就在军中，到是可以直接用得上。”</p> 童贯到是没有坚持，沉思了片刻也就答应了：“行，此事就按你说的来的，那这一次康王殿下……”</p> “叔父想多了，康王殿下大婚在即，怎么可能再去领兵的。”</p> “也是，哈哈……”</p> 伐金，这是个多大的功劳，童贯心里很清楚，杨浩离开后，他就陷入了纠结之中，是请命领兵北上准备伐金，还是留在京城在朝堂里争权夺利，这是个问题了。</p> 哪一方面都不想抛下，哪一方面也都不舍得的，想想伐金怎么也要在年节之后，最起码要到开春之时，也便暂时搁置了下来，最起码要等到赵构坐上太子的宝座之后吧。</p> 随后的日子里，汴京城终于是进入了一个平和期，没有人再提另立太子的事情了，也没人去招惹童贯，大家都处在一个为康王大婚而筹备的喜庆气氛当中，那些想要改立莘王的就死心了吗？并没有，但也没办法，之前的事情已经打草惊蛇了，这个时候再动就是失了智了。</p> 这汴京城啊，看似平和的非常，实际上这低下是暗潮汹涌，大家该谋划什么还在谋划什么。</p> 蜉蝣强大的地方也就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谁家昨晚扒灰了，谁家今天死了个小婢的，各种信息都开始了汇总，将这京中上上下下做到了完全的掌控，燕青等人是将所有信息进行筛选，有用的才呈报到杨浩面前。</p> 和蜉蝣同样负荷拉满的就是皇城司，戴宗在这个时候绝对是不能松懈的，再不能出现太子遇刺这种事情了，这特么太扯淡了，他这个皇城司提举还想不想干了。</p> 这皇城司虽然也是杨浩一手打造的，但终归是不如后来的蜉蝣打造的那么的精细，而且戴宗在某些时候过于刻板，手下又都是雷横张顺这样的糙汉子，自然不如燕青的精细。</p> 这蜉蝣可是由燕青主持，加上吴用苏苑这些人的调教，又有时迁白胜这样各种下三滥手段都敢用的人操持，自然是比皇城司更加的无孔不入。</p> 真要说当初为何要搞出一个蜉蝣来，杨浩也说不明白当时心里的想法，反正就是皇城司不在自己手里了，情报不受控制了，就很没有安全感，杨国公想的只是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而已。</p> 戴宗此时也在赵佶面前说着收集上来的各种情报，周围没有一个近侍，只有韦氏在一旁照看着，时不时的递过来茶水给赵佶润润喉咙。</p> 这种事自然是不能让下人听到的，如果赵佶的身体还好的话，韦氏也不可能在这里的。</p> 要知道，听密辛就如同听八卦是一样的，是会上瘾的，好在戴宗并没有说那些家长里短的八卦的事情，多是一些朝中之事，更多的是关于一些大臣私下说的改立太子一事。</p> 当听闻还有一些大臣对这件事存有异心的时候，韦氏很是恼怒的说道：“这些人还真的是贼心不死啊。”</p> 赵佶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瞪了她一眼，韦氏马上住口，低垂着头再不出声。</p> 戴宗到也会察言观色，单膝跪地说道：“官家，微臣所查已禀报完毕，微臣告退。”</p> “下去吧。”</p> 等到戴宗出了殿中，赵佶才沉声说道：“爱妃，此事你管的过宽了。”</p> 韦氏连忙说道：“官家息怒，臣妾知罪，臣妾也是关心则乱，那太子遇刺一事还没个究竟，臣妾听闻很多人都在议论是……是构儿所为，实在是气不过……”</p> “你还有气不过的？那秦桧上表不是你的意思吗？”</p> 见赵佶的脸色愈发的不好，韦氏连忙住了口，不敢再多说什么，赵佶看着她这有些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p> “唉，朕知道你是为了构儿，难道你就真以为朕不行了，这么几天也等不得了？”</p> “臣妾……臣妾不敢……”</p> “不敢就好，做好自己的事，朕还没到了不会思考的地步。”</p> 这一次或许是赵佶动了真怒，韦氏敢说，自打自己入了宫，都没见过赵佶是这样的。</p> “小梁子。”</p> 那乖巧的内侍小梁子应声跑了进来：“官家，奴婢在。”</p> “去看看宫中谁在乱嚼舌根子，一律杖毙。”</p> “奴婢遵旨……”</p> </p> 第608章 民生大事宋公明 “公明啊，身体可休养好了？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的，过了年节再过来也可。”</p> 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宋江，其实杨浩的内心有些五味杂陈，最早用宋江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些腻歪的，倒不是因为看过水浒认为是他害死了梁山众好汉，而是因为这伙骨子里的造反因子而已。</p> 这和所谓的梁山好汉无关，反正那帮活土匪真要算起来，还这特么不是什么好汉，所谓的好汉不过是自己捧自己罢了。</p> 但宋江这两年是真的实干啊，绝对的将杨浩的实践精神发挥到了极致，那真是兢兢业业的，这京城四周平民圈子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p> 朝堂中的朝臣们自然是不会去管这些平民的死活，但这是杨浩的心病，民不富，国不强，这都是一个国家强大的先决条件。</p> “卑职已无大碍，多些国公体谅，之前是卑职太过大意了，才有了郑氏之祸，还请国公责罚。”</p> “责罚个什么？错不在你，而在郑氏，现如今这郑氏已经被灭门了，这事过去了，公明啊，坐下说话。”</p> 等到宋江坐下，杨浩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是无大碍，你又心里念着这些百姓，也罢，那就告诉你吧，之前已经奏请官家，拟建民政院，你为民政院提举，吏员的择选，你来主导，以开封府管辖范围试运行，主抓民政，你的任务很艰巨啊。”</p> 听了这话，宋江是又惊又喜，屁股还没坐稳呢，起身再次跪拜在地：“宋江多谢国公提拔，宋江更为这大宋百姓谢国公的挂念。”</p> 民政院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宋江很清楚，一直以来他做事都是挂在皇城司的名下的，说起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是挂在皇城司名下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很多人不敢使绊子，毕竟是皇城司，一群喜欢扣帽子的家伙。</p> 但这一次，杨国公是认真的了，还给宋江搞了个提举的官位，彻底的名正言顺了起来。</p> 在满朝堂都在关注着另立太子一事上，在满天下都在考虑金辽之战的时候，杨国公考虑的是民生问题，这就是格局。</p> 赵构走上太子之位的事情他不担心，金辽之战也是必然要打的火热的，他们打的火热了，才会给大宋一个很好的推进东北的机会。</p> 这些事在杨浩这里都是按部就班的事情，已经不需要考虑了，说到底，格局要大啊，民生问题不得不考虑。</p> 历朝历代的改革先驱们，或许也考虑过民生问题，但归根结底他们考虑的占比不算多，他们考虑的更多的还是朝廷的问题，皇室的稳固以及门阀们的利益，至于老百姓，死一些也是无所谓的，都是贱民尔。</p> 然而，他们早就忘了孟子所说的民为重的话，当然，这里也要说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算是他们考虑到民生的问题，这变法或许可以令国家一时得到改善，却得不到长久的改变，因为他们没有想到一个饱和的问题。</p> 粮食的产量，整体生产力得不到提高，工商业上不得台面，甚至说文化都被抓在手里，加上门阀的土地兼并，皇亲国戚们的封地不断的增多，就特么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这群封建统治者们。</p> 在航海大业没有开始前，在那些高产作物没有来到中原大地之前，杨浩会不断的推广占城稻的种植，同时以开封府为中心，试运行民政院的管理模式，将民生问题彻底的提起来，成为一个必须要关注的问题。</p> 这个问题赵佶没有过多的犹豫，原本他也是不上心的，但是杨国公很知道赵佶的心理问题，虽然赵佶没有秦皇汉武的魄力，但是他也有一颗想要超越老祖宗的心吧。</p> 平辽灭夏让他看到了曙光，等着再灭了金国，这特么下了地府也能跟赵老大赵老二吹牛逼了，如果民生问题再搞起来，老百姓都过的富足，不再出现各种造反的事情，这不就结了，咱的目标可是千古一帝啊。</p> 于是乎民政院出现了，宋江提举民政院，但民政院暂时不能独立，还是要和皇城司挂在一起，这样比较好办事。</p> “公明啊，这民政院刚刚成立，一切还需要你来操劳，记住我的话，要做到面面俱到，哪怕是慢一些，也不要操之过急，将这开封府辖下的每一处每一坊，都要照顾到，以一个网格的形式来管理，同时要设立一个监察司，至于谁来掌管监察司嘛，我这里到是有个人选，是不错的。”</p> “国公请说。”</p> “此人名为邢焕，原本是江南一任主簿，为人正直，敢于说话，是个不错的人选，至于如何请他出任监察司司长一职，就看公明你的了。”</p> 宋江根本没有犹豫：“卑职谨遵国公令，定会请得邢主簿出山。”</p> 作为杨浩派系的人，宋江会不知道邢焕是谁吗，心里清楚的很呢，这可是康王妃的爹，没准以后还是太子的老丈人，甚至是成为国丈的人，请这位爷来监察司做司长的话……</p> 很快宋江就明白过来了，经常和那些平民打交道，也知道这里面存在很多问题，比方说官府不作为，甚至说不平等对待，一些豪强欺压良善的事情，那么监察司要做什么？监察民政院的工作状况是一点，自然也要监察民生问题，若是让这位嫉恶如仇的爷们知道了那些肮脏事……</p> 宋江笑了，不得不佩服国公爷这一步走的太狠了啊。</p> 当然，站在他的角度也只能想到这么多，杨浩却不然，让邢焕有个正事干，这也是利益捆绑的一种办法，以后不管赵构是不是会继位，他都要考虑和赵构之间的关系问题。</p> 不要抱着和一个皇帝能亲密无间的想法，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就是这类人，想要自己稳当，除非自己扶持起来的是个傀儡皇帝，但赵构现在很明显不算是，要么就是自己造反，只是杨国公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再最后一个，也是最实际的，那就是把大家捆绑在一起，让你知道，我要是完了，你也不太好过。</p> 把邢焕拉上船，再让他爱上这份事业，就他那个眼力不容沙子的个性，时不时的就会和各个方面开战的，而且等他爱上了这份事业，估摸着赵构想拉他都拉不回来了，那个时候，就会看到杨国公的好了，因为杨国公会给他们擦屁股啊。</p> 宋江兴高采烈的走了，琢磨着怎么去请邢焕出马了，杨浩也算是暂时了了一个心事，虽然开始组建民政院，但真正的要运行起来，最终看到效果还需要很长的时间。</p> 之前让西城所在自己封地所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了这民政院打基础，在高产作物出现前，坚决的将土地兼并控制起来，农耕社会时代，老百姓就不能丢了土地，这是老百姓生存的根本，除非有一天这个国家能够转型成为工商业为主的国家，但这是不可能的，土地依旧是根本。</p> 利用索民田契将土地彻底的管控起来，这一年里，西城所到是做的不错的，郭大林的成功让很多西城所的老伙计们看到了希望，那都是竭尽全力的按照杨国公的吩咐行事，不敢有一点的懈怠。</p> 其实华夏的老百姓真的是很容易满足的，能吃饱穿暖就是根本了，这大宋的老百姓更简单，没有了土地兼并，废除了该死的花石纲，大家都能种田打鱼，自然也就安居乐业了，其实真说起来，大宋的赋税真不算高，很合理的了。</p> 杨浩每天里要考虑大宋的子民，耶律大石却已经骂了娘了，说好的友好兄弟呢？说好的我们称辽王，你们宋官家老大哥会罩着我们的呢？人呢？完颜宗弼那个兔崽子都打过来了，你们倒是来帮忙啊？光他妈看着啊。</p> 史上的宋辽金三国大战之时，金人能欺负辽人，辽人能欺负宋人，但是最终耶律延禧这个虎逼玩意脑子里只有不要怂就是干的理念，最终断送了性命，若是按照耶律大石的想法，休养生息再行图谋，辽不至于那么凄惨。</p> 还有一些野史说耶律大石带着二百多人就去建立了西辽，这特么简直就是扯淡嘛，你把人家喀喇汗国当什么了？</p> 说白了，耶律大石手里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力量，而且远辽朝上京路的各部人马还都在。</p> 不过现在这个局面嘛，起初只是一些小摩擦，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役，那个时候耶律淳这个辽王就已经去向大宋求援了，没想到的是这个援兵没求到，反倒是让金国开始了全面发动战争了，也不知道那完颜宗弼和完颜宗望是吃了什么春药了，十分的疯狂。</p> 传回来的消息是，大宋的太师蛊惑了太子殿下要篡位，大家现在都忙着平乱呢，析津府那梁世杰作为蔡京的女婿，也要谋反，正和郭药师的常胜军对峙呢，总之就是一句话，我们很忙，你们先玩着吧。</p> 这些消息送来，你说信不信？不由得不信，耶律大石也有自己的人在汴京城，这汴京城里实打实的是出了乱子，但根本没有说的那么大而已，至于梁世杰谋反？去你奶个腿的吧，说是谋反，两军对峙，每天打打口水战，连个石头都没丢过，你跟我说谋反？</p> 但人家摆足了姿态了，你能说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是耶律淳都明白了，这就是要让我们鹬蚌相争呗，多特么简单啊。</p> “哼，早就听说杨浩那厮与那金国狗贼完颜翰离朵过从甚密，怕不是这杨浩给金人了情报，这才让金人如此来势汹汹吧，我要向那大宋官家举报这该死的家伙。”</p> 看着暴躁的耶律大石，李邦彦真的不知道该说啥好，阻止吧，好像是自己太多事了，不阻止吧，生怕这位爷又落到人家的圈套里了，那杨浩是你们这些人能玩的过的？</p> “林牙，可这眼前该如何是好。”耶律淳不太敢触怒这暴怒中的耶律大石，只能祈求般的问道。</p> 这耶律大石曾是辽朝翰林，在辽朝翰林成为林牙，在耶律淳这里，耶律大石依旧是那个曾经的林牙，一手将自己扶上位的林牙。</p> “唉。”听到耶律淳的问话，耶律大石扬天叹了口气：“这大宋是不给我契丹人活路啊，君上，无妨，本官会纠结各路人马，暂时抵挡住金人的进攻，请再发书信求援吧。”</p> 仗该打得打，但该求援还得求援，耶律大石不相信大宋就这么不管不顾了，这战争啊，说到底和下棋有的时候确实有些像，看你能看到第几步了。</p> 耶律大石看到了金辽之战的背后有杨浩的影子，也猜到了，这是大宋借机削弱两个势力的力量的计策，可他却没看到，杨浩要的不只是削弱他们两个势力，更是要整个金国。</p> 从格局上来讲，这个时代，没有人能超越杨国公了，一个现代人，始终是他们无法比拟的，真的要说实话，在一个有头脑的现代人眼里，这就是个蛮荒时代，也是个遍地机遇的时代。</p> 就在这赵构大婚即将拉开帷幕之时，金辽两个势力经过了长时间的暧昧，终于是动了真火了。</p> 析津府的郭药师看着远处皑皑的白雪，啐了一口：“他娘的，终于轮到老子登场了，和梁世杰那个狗东西演了这么久的戏，他们才动手，真是累死老子了。”</p> 说着摸了摸身上厚实的新意，露出了傻笑：“还别说，这恩师命人送来的御寒衣物着实是暖和的可怕啊，对了，二狗子，我恩师给这东西起的什么名字来着？”</p> 一旁的亲兵二狗子也穿着新衣，谄媚的笑道：“将军，国公爷称这衣服叫羽绒服。”</p> “哦，对对，羽绒服，他娘的，恩师他老人家就是心疼咱啊，对了，还有送来的那个叫什么罐头的，晚上多开两罐，太他娘的好吃了。”</p> “好嘞，将军你就请好吧。”</p> 郭药师咧着嘴笑了一会儿，一甩马鞭，大吼一声：“都特娘的给老子动作快点，今天必须给老子赶到润州。”</p> </p> 第609章 运筹帷幄杨国公 康王大婚，这是一个大事，也都清楚，康王是要接手太子之位的，这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推举莘王赵植的事情败露后，那些人也小心了起来，生怕再被杨浩那个狗东西抓到什么证据，至于是不是还要整幺蛾子，谁知道呢。</p> 大婚的前夜，杨浩的书房里坐了几个人，有戴宗，有李纲，有欧阳澈，也有秦桧。</p> 秦桧为能再次坐到这里感到开心，他很清楚，能有幸坐在这里的，那都是杨国公的亲信，而自己之前的失误导致差点丢掉了前程，现在想想，宫里那个老娘们虽然得罪不起，他妈的更得罪的不起的似乎应该是这位杨国公啊。</p> 历史上老娘们干政的事情不少，但是老娘们干政之后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却是少之又少，要不然啊，老祖宗也不会总说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话了。</p> 韦氏在那件事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秦桧也就明白了很多道理，现如今也是谨小慎微的样子，当然了，他也明白了，现在的朝堂是用拳头说话的，引经据典已经是过去式了。</p> “会之啊，明日的大典你可都安排妥当了？”</p> 秦桧连忙点头：“国公放心，卑职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现纰漏的。”</p> 康王大婚自然不会像是普通人家的婚嫁，流程很多，各种的条条框框都要按照礼部规定的礼节来，不能有一点的大意，稍微有一点不和规制，那就要招到那些老夫子们的口诛笔伐，十分的讨厌。</p> “嗯，那就好，明日本国公就不出面了，繁文缛节的太麻烦，看你们了。”</p> 杨浩说着转头看向戴宗：“司马静那里已经都交待了吧。”</p> 戴宗阴森的一笑：“这是个软骨头，连大刑都没用上，就全都说了，国公，这是司马静招供出来的名单和细节。”</p> 说着，呈送了一份供状到杨浩面前，杨浩低头看了个大概，基本都是三司的官员名单，还有一些江南的，到是有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p> “黄文炳？”</p> 卧槽，还真有这么个人？</p> 见杨浩惊讶的说出一个名字，戴宗马上说道：“国公，这黄文炳原本只是江州一个通判，卑职在江州任职之时就知道他，最是喜欢搬弄是非的小人，之前蔡京一党之事牵连了江州知府蔡九，当时就是这个黄文炳检举了蔡九贪赃枉法之事，借此机会被三司田晋元看中提拔到了三司成了一介吏员。”</p> 还真是他，杨浩直感慨这造化弄人啊，该遇到的还是会遇到的，黄文炳绝对是整个水浒世界里的小人的顶尖人物，这种人啊，就不能让他活着，活着就是个祸害。</p> “嗯，很好，明日按照名单拿人，但不要惊扰了康王大婚之事，你可要拿捏好分寸。”</p> “卑职省得。”</p> 三司不得不懂，因为他们的权利太大了，剥夺了户部的权利，掌管着整个大宋的经济命脉，涵盖了盐铁茶粮等各个方面，甚至连军械都是他们掌管，稍微手一抖，那都是油水丰厚的。</p> 一个朝代的灭亡，最终的根子是内部的腐烂，当真的走到灭亡的那一天，这便不再是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的问题，而是一群人，是这个朝堂都烂到了骨子里了。</p> 蔡京，高俅这些人或许是带头者，但谁敢说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的大贪了？</p> 贪，永远是个解决不了的问题，高薪养廉没好用的，朱重八的裹草悬尸也没好用，只要有欲望在，就会有人奋不顾身的投入到贪污的行列中，抱着极大的侥幸心理。</p> 杨浩自己也很清楚，查也好，抓也好，杀也好，你都不可能把这些人收拾个干净，但是你要是真的做事，真的能做事，就算是有那么一点污点，也无所谓了，就怕的是你不做事，只想着搜刮民脂民膏，祸害百姓，祸害国家，这就不得不杀你了。</p> 三司，正是大宋的蛀虫，这个部门不清理干净就绝对无法让大宋的朝堂变革过来。</p> 明末的孙传庭孙承宗也想改变明末的状态，可惜做不成，清末的李鸿章更想要改变国家的状态，也失败了，为何？</p> 不敢杀，也没权杀，说白了，他们终究是没有斗过以门阀为背景的团体，那些个眼里只有自家利益，没有国家概念的狗东西们。</p> 但是杨浩不怕，首先我大宋现在对外不怕，对内？老子有自己的思想，不要以为你们就可以垄断文化，杀了你们，老子自然还可以再扶起来一批，更何况，一个不想被大臣们控制的种子已经种在了赵佶和赵构的心里了。</p> “伯纪啊，这行动一旦开始，你身为户部尚书，要肩负起重任，三司的事情，该是你来插手的了。”</p> 李纲是颇有些激动的，曾经在三司任职过，这里面的黑暗面他很清楚，但是谁敢动？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搞不好就会被人家撕咬成了碎片，还别说，偏偏自己的老师就敢动，而且就靠着司马静下江南这点事就动了。</p> 服不服？真的是打心底里服气的，要不说人家是老师，自己是学生呢。</p> “老师放心，学生已经准备好了。”</p> 这让秦桧多少是有些羡慕的，户部啊，马上就要成为掌管国朝之财政大权的地方了，鸟枪换炮了啊，不过羡慕归羡慕，还谈不上嫉妒，自己现在能把这礼部尚书的位置坐稳了就算是不错了。</p> 随后杨浩看向欧阳澈：“德明，教坊现如今已经步入正轨了，就交还礼部吧，明日起，你去寻那宋公明，民政院刚刚组建，颇为吃力，你去帮帮他。”</p> 欧阳澈自然是愿意的，大喜过望点头说道：“学生明日便将教坊交接与礼部。”</p> 这让秦桧也有些高兴的，礼部这回终于是找回了些许的颜面，而且教坊现在是个进项啊，有着不菲的收入的。</p> 谈的晚了，众人离去，唯独欧阳澈还在书房外徘徊，杨浩看到笑问：“怎么？德明可是还有事要说？”</p> 欧阳澈明显有些纠结，期期艾艾的说道：“老师，学生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p> “哈哈，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说说看吧。”</p> “是陈少阳。”</p> “陈东？他怎么了？”杨浩有些疑惑。</p> “老师，学生以为，少阳虽有过错，却非大错，老师让他重回朝堂，立于朝班，这对他来首是一种惩罚，只是可惜了少阳也是心有抱负，却得不到施展，现在看他日渐消沉，如此下去，学生实在是觉得可惜了。”</p> “开始意志消沉了吗？”杨浩微微叹了口气。</p> 对陈东，原本还是有些想法的，毕竟这是个耿直的，敢于说话的太学生，大宋朝需要这样的人，需要这样有胆量，不会认怂的人，可是这一次太子篡权事件中，他的位置并不是很光彩。</p> 如果站在太子一方的角度考虑，陈东没错，是忠心的，而且如果太子篡权成功，那么他陈东就是从龙之功，很可惜的是太子失败了，杨浩也便多了一些心思，在是不是继续用这个人上有了一些想法。</p> 没有让陈东陪着太子赵桓也是两个原因，一是着实有些可惜了这个人的骨气，再一个就是纯粹的想恶心恶心赵桓而已。</p> 现在看来，再这样下去，或许陈东也就彻底的沉沦了，不过就算他沉沦了又如何？</p> 如果不是欧阳澈提起他，杨浩都打算放弃掉了，沉吟了片刻才问道：“德明以为该如何处置他呢？”</p> 欧阳澈听到这个问话，就知道事情出现了转机，有些欣喜的说道：“学生以为，可以让少阳也来这民政院，暂时脱离朝堂，换个环境，兴许也就好起来了。”</p> “嗯。”杨浩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为师会知会的，不过这陈东若是去了民政院，如果不能施展能力，为师可是要唯你是问的。”</p> 欧阳澈快速的点头：“老师放心，学生会督促他的。”</p> 看的出来，欧阳澈是真心的把陈东当朋友的，或许是因为两人性情相近吧，杨浩就权当做是帮自己的学生了，不过一个陈东而已，真的有能力，就使出来，没有能力也无伤大雅，不过一个人而已。</p> 第二日，全汴京城似乎都笼罩在了康王大婚的喜庆当中，老百姓们大多也都是盲目的吹捧者，毕竟在他们的心里，这赵官家可是上天选定的天子一族嘛。</p> 这王爷大婚，繁文缛节的自然是很多的，赶上这么个大冷的天，大家伙都冻的哆哆嗦嗦的，但也要跟着，群臣们都是要见证这个时刻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兴许过了这个年节，人家就是太子了，该巴结的还是要巴结的。</p> 坐在那华丽的辇中，邢秉懿是端庄的很，宽大的辇上，只有她一个人，虽然看似华丽，却是四面透风，小脸早就冻的那叫一个煞白。</p> 霞帔之下穿的鼓鼓囊囊的，生怕被冻坏了身子，邢秉懿到是知道自己这霞帔之下穿了什么，是那镇国公杨浩亲自设计的羽绒服，还别说，又压风，又暖和的，比那夹袄好的多了。</p> 她也没想到，在大婚的前一天，国公夫人挺着肚子专门给自己送来了这个，想起来倒是觉得这杨浩贴心的很。</p> 前几天，她的父亲邢焕应那宋江之邀，加入了民政院，成了民政院监察司司长，很是得意了一番。</p> 邢焕是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施展的空间了，可邢秉懿很清楚，这可不是看邢焕有什么才能，最根本的还是因为邢焕兴许是日后的国丈啊，加上邢焕那个臭脾气，做什么监察司司长，这以后说白了就是民政院的刀，刀柄还是攥在了杨浩的手里。</p> 不过无所谓，邢秉懿要的也是捆绑，把赵构和杨浩捆绑在一起，这样就会牢不可破。</p> 不得不说，就是杨国公都纳闷，邢焕那样的闷葫芦怎么就生了邢秉懿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儿的，这小娘皮的政治觉悟高的可怕，绝对没有任何的遗传因素，完全是天生的，这让杨国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隔壁老王的什么事。</p> 三司的官员们也都全程跟随，宫中传了话了，今日官家会赐宴，这个时候就谁也不能走了，田晋元等三司的官员都凑到了一起，老田有些忧心忡忡的，到是刚刚成为新宠的黄文炳看出了主子的犹豫，低声劝说道：“恩府，那司马大人或许是在哪里醉倒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现在这大婚马上就要结束了，官家赐宴，也是皆大欢喜的，兴许担心也是多余的呢。”</p> 田晋元瞪了黄文炳一眼，叹了口气：“唉，你不知道，本官昨夜都没怎么睡下，总是觉得有些什么事漏掉了，心里着实是不太踏实啊。”</p> “司马大人江南一行应该是滴水不漏的，卑职以为，这事虽然牵涉人多，但没有谁会漏出去的，除非他是不想活了，您说是不是。”</p> “嗯，话是这么个理啊。”田晋元点头，随后陷入了沉默，做官这么久了，他是有一定的政治直觉的，也察觉到了似乎有人已经看三司不顺眼了，不过他只是一个盐铁副使，真的要动三司，那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p> 理是没错的，田晋元想了想，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各种礼节完毕，有内侍出来宣旨，康王携王妃入宫觐见，各大臣到千金一笑楼赐宴。</p> 听到这话，田晋元又稍微放了点心，千金一笑楼已经是赵佶赐宴的标配了，心里的阴霾稍微的放晴了一些。</p> 转身还对黄文炳吩咐道：“那里你是去不得的，且先回去吧，替本官去寻那司马静去。”</p> 到了千金一笑楼，田晋元发现这里冷清的很，根本没有往日的繁华样子，到是有几个同僚都在，打着招呼寒暄着，扫视了一圈，惊奇的发现，不只是郑居中这些居高位者不在，就是那六部尚书侍郎的似乎也都没来呢。</p> 看到这个状况，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来的迟了不成？官家赐宴，还敢怠慢？”</p> 看着周围其他人都是笑逐颜开的样子，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正疑惑间，皇城司提举戴宗一身戎装，踏步而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p> </p> 第610章 乱拳出击赵官家 “戴宗，你这是何意？”</p> 看着戴宗不怀好意的样子，田晋元心里已经有些乱了，但凡是这汴京城的官员都知道，只要戴宗一出现，就绝对没好事。</p> 可偏偏他就是出现了，随之而来还有无数的皇城司禁军，整盔带甲的，各个都按着腰间的佩刀，像是随时会拔出刀来砍人似的。</p> “何意？本官来请三司的各位到我皇城司大牢一叙。”戴宗笑眯眯的看了看这出头的田晋元，随后扫视了一圈，那眼神像是在看死人。</p> 田晋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心里不断的打鼓，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想这样的贪污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但从来没有这一次这样的心惊胆战，就是觉得哪里不对经，心里一直不踏实，现在终于明白了。</p> “戴宗，今日康王大喜之日，官家在这千金一笑楼赐宴，你来这里拿人，你疯了吗？触怒了官家，那可是大罪。”</p> “对，田大人说的没错，戴宗，不要以为你执掌皇城司就可以乱来，我等可不怕你们皇城司。”</p> “你若敢乱来，我等自然会到官家面前讨个公道。”</p> 看着这些人杂七杂八的乱吼着，戴宗也不着急，就歪着头，带着一脸诡异的笑意看着众人，直到大家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下来。</p> 这些人啊，嘴上叫嚷的厉害，但内心里对皇城司还是有所顾忌的，谁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但凡有一个两袖清风的，他也不会怕了这皇城司。</p>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最后的依仗只能是他们是文人，还考虑着那所谓的刑不上士大夫的特权呢吧。</p> 熟不知官字两张口，怎么说怎么有理，他们喜欢用这样的话忽悠老百姓，今天，赵佶和杨国公也会忽悠了他们的，规矩，是人制定的，它不会永远的一成不变的。</p> “都说完了？”戴宗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刚刚本官忘了说了，今日就是奉了官家之命，彻查三司贪赃枉法之事，你们啊，就别想太多了，开封府已经封了各位的家，诸位大人的家人已经被开封府锁拿了，刑部也已经封存了三司所有的账目，所以呢，诸位大人是自己走呢？还是本官让人押着走，自己选择吧。”</p> 听到这话，众人面如死灰，如果只是皇城司或许还好一些，连开封府和刑部都出动了，这事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了，也终于都明白了，什么狗屁的康王大婚，什么狗屁的官家赐宴，都是扯淡，目的就是为了拿了自己这些人。</p> “本官要见郑相，本官要见官家，本官……”</p> 话还没说完，戴宗已经一脚踹上去，直接踹翻在地，大喝一声：“来啊，按名单拿人，核对后押进大牢。”</p> 抓人嘛，毕竟是讲究证据的，戴宗是个正直的人，不会把一些没想干的也弄进去，没必要，就这些主要的弄进去就可以了，国公爷要的是三司，不是三司都死光不是吗，更何况那些下面的吏员也根本没机会来这里，能到这里的，多少都有些牵扯，基本是都要被拿进去的。</p> 兴高采烈的来，垂头丧气的走，这就是这些三司官员的现实写照，戴宗出得千金一笑楼刚好遇到雷横。</p> “可抓到那黄文炳了？”</p> 雷横气恼的摇头：“没……没有，那厮滑溜的紧，竟然先一步逃了。”</p> 戴宗不知道为何杨浩会在那么多吏员名单中单单点出这个黄文炳，但是尽然国公爷点了名了，那就得办到，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不打紧，他跑不出去，你去和张家兄弟说一声，让街面上的都照看着一些，不要让他找了暗道，我会去知会开封府和巡城司的兄弟，国公爷要的人，就算是他上了天也得抓回来。”</p> 原本是锣鼓喧天，满城欢庆的汴京城，只是半天的时间就变了样子，开封府四处拿人，哭喊声震天的响，三司官员众多，牵连人数十分的广泛，这一次拿人，恐怕是整个徽宗朝最大的一次行动，甚至已经大过了蔡京篡位之说。</p> 原本赵佶和赵构以及郑居中都不想搞的这么大的，可当戴宗和新任刑部尚书吴择仁将司马静招供出来的供状摆在了那里，那里面触目惊心的数字让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p> 知道三司贪，但没想到已经贪到了超出了他们想象的地步了，赵佶还好些，郑居中也还能稳住，赵构却是动了真火了。</p> “全抓起来，挨个拷问，让他们把贪的都给本王吐出来。”</p> 这些人贪的是谁的钱？是这个大宋的钱，也算得上是他老赵家的钱，赵构更明白，等到有朝一日自己接管这个朝廷，他娘的那都是我赵构以后治理国家用的钱，让你们这帮人贪了？老子能忍？</p> 原本应该和邢秉懿你侬我侬的赵构此时根本没有去浓情蜜意，从宫中回来，就一直在王府中听着各路送来的消息，直到戴宗亲自来报说所有人都缉拿归案了，这才松了口气。</p> 没错，这次行动总体上是杨浩制定的方案，但是执行者是赵构，杨浩不参与，只是做了一个指路人的角色，这也让赵构感到十分的满足，最起码证明了他不只是会带兵打仗，这朝中之事他也是可以的。</p> 职场要素啊，千万不要和老板抢功劳，除非你想造反，杨浩需要的就是赵构的地位的稳固，这收拾三司可称得上是雷霆一击了，既解决了三司的事情，也对整个朝堂给与了一定的震慑。</p> 杨浩在干嘛？杨浩一直在家中，一直等到深夜，戴宗匆匆而来。</p> “国公爷，那赵野招认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清楚。”</p> 杨浩笑了，想要弄王黼没那么简单，王黼毕竟是少宰，而且你就凭着一个赵野说他设计了太子遇刺的戏码，人家一推二六五的，你都没辙，需要证据，没有物证，那就人证，就让赵野咬死了就完事了。</p>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事人除了一个赵桓，剩下的都死了，包括那几个侍女有关联的人，全都灭口，做的那叫一个绝，只要赵桓不开口，就没辙，现在有了赵野的口供，事情就好说了。</p> “你辛苦了，对了，那个黄文炳……”</p> “呵呵。”提到黄文炳，戴宗笑了：“这厮到是机灵的很，想从水路逃掉，被张家兄弟撞了个正着，已经押到大牢了，都没审呢，就主动要求要交代他知道的，是个软骨头。”</p> 杨浩听了撇了撇嘴，感觉到有些索然无味，实在没法和那个陷害宋江的黄文炳比啊，挥了挥手：“行了，就这样吧，这个黄文炳……就不要再出来了。”</p> “卑职明白。”</p> 这黄文炳也是倒霉催的，如果没有蔡京篡位之事，如果他没有去检举蔡九之事，那么也许他还会在江州祸害别人，但不至于落到了杨国公的眼睛里，说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谁让他想着往上爬呢？那就得有随时可以死掉的觉悟喽。</p> 也或许杨浩不是知道那闹江州的事情，也不会关注他一个小吏，然而，人的命啊，天注定，该死的还是得死，哪怕绕过了一个轮回，还有下一个等着你，老天爷挖坑从来都不会只挖一个的。</p> 第二日杨浩入宫了，将赵野的供状给了赵佶，赵佶阴沉着脸，到是没说什么，杨浩前脚出宫，宫里就很快的发出了旨意。</p> 因太子受人蛊惑，有失德行……吧啦吧啦一堆话之后，说的明白，太子贬为洛王，即日起前往洛阳封地。</p> 卧槽……</p> 大家皆惊，就是杨浩也没想到赵佶突然改变了游戏的节奏，加快了速度了，还没缓过来劲，一个时辰以后，又一封诏书发出来。</p> 康王赵构，德行兼备……吧啦吧啦又是一堆废话之后，去康王封号，改太子，行东宫之事。</p> 诶？老赵你特么的啥时候这么有主见了？</p> 大家都在为三司的事情忧心呢？老赵两记乱拳直接打的朝臣都有点懵逼，就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另立太子的事情就尘埃落定了，就连赵构自己都没想到，这幸福来的太特么突然了。</p> 好些朝臣正在懊恼在立太子这件事上没有捞到什么好处的时候，又是一道政令发出，户部加入到彻查三司账目当中，三司所有职权移交户部管辖。</p> 又是一记重拳，打的大家好懵逼，这不是老赵家的家事了啊，这是政事，你执宰郑居中怎么想的，将三司裁撤了？还把这么大的权利交给了李纲？那可是杨浩那个狗东西的学生啊，您这是要闹哪样。</p> 终于有人提起了一件旧事，曾有人看到过那杨浩和郑相在千金一笑楼一同出入过……</p> 卧槽……</p> 天下大白了，老郑你他娘的竟然和杨浩同流合污了？这么一想的话……</p> 三司好像早就是人家的目标了吧？</p> 有些事最怕较真，一旦较真起来就会发现细思极恐啊。</p> 这太子赵桓就很凄惨了，说是即刻去往洛阳封地，还不是被押送去，到了那里也是囚禁，得不到自由的。</p> 赵桓前脚启程，后脚王黼奏请告老了。</p> 朝臣又乱了，你特娘的告什么老？你比大多数朝臣都年轻好不拉，你告老让我们情何以堪，赵佶这边完全没有什么三请三让的戏码，直接准了。</p> 没有人知道这背后发生了什么，反正赵佶准了，那就说明了一件事，王黼做了得罪人的事了，惹得赵官家不开心了。</p> 对于王黼，杨浩没杀心，主要是王黼并没有和自己有过太多的交恶，而且此人在政绩上来说还是有的，也没有做多少恶事，为了这件事，燕青还专门来请示过，要不要半路给办了，杨浩迟疑之后，还是放弃了，就当做是积德了吧，让他回去做个富家翁算了，反正是赵佶赵构两朝啊，他没有机会了。</p> 西门庆也终于是在这个时间里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很全面，藤原小次郎的船队是没有回去的，传回到倭国的消息是遇到了大风浪，俩个船板都没见到，人就没了，至于那些货物嘛，自然是进了杨国公的库房了。</p> 倭国那边果然是有动静的，因为汉人在那边的快速扩张，让平氏和藤原都感受到了危机，现在倭国内的抵抗情绪很剧烈，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一个叫做任我行的家伙在那里，可能早就爆发了对崔氏和谢氏的矿业的冲击了。</p> 不得不说，大舅哥充当了缓冲点，这一伙子造反派在那边传教是如火如荼，已经正式定名为明教，任我行为教主，攻陷了不少原本被倭国僧人控制的地方，更是定名了一个地方名为黑木崖，西门庆在地图上大致的指了一个地方，杨浩搜索了一番记忆，咧嘴笑了：“卧槽，这不是大阪吗……”</p> 早就能想到，倭国人狼子野心，在你强势的时候会俯首称臣，觉得自己行了，就一定会反咬你一口，不过当初自己决定要到那边开矿做生意，就想到了总有一天，随着汉人在倭国的势力越来越大，一定会爆发战争的。</p> “你要战，我便战，打吧，老子等你们好久了。”</p> “怎么样？这许久祸害了多少倭国小娘子？可留了种了？”</p> 面对杨浩的质问，西门庆很是乖巧的回答：“国公爷，小的深知那些倭国娘们的想法，绝对不给他们留种的。”</p> “很好，这些时日啊，就先别走了，在京城等等，总不能因为一个弹丸之地，就荒废了家里的事业了。”</p> 其实对西门庆这个人吧，杨浩没有太大的想法，只是想了想，兴许年后，等那些大船都下了水，那就是对倭国开战的时候了，索性也就不让西门庆回去了，暂时留着吧，过个年节再说。</p> 这临近年节了，已经成为太子的赵构急匆匆的来了，有些气急败坏的：“杨浩，快，跟我走。”</p> “殿下这是怎么了？”杨浩被赵构这个样子吓了够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事了。</p> “这事就得你去了，赶紧的吧，我那皇姐要出家当道士去了。”</p> “啥？殿下你说的是谁？可是茂德帝姬？”</p> </p> 第611章 年节前夕 赵福金要出家，这特么简直是年节前的特大新闻，谁也不知道这小妮子赶在年节的时候这是闹什么幺蛾子呢。</p> 原本是真的病体堪忧的赵佶听了这个事，都从龙床上蹦起来了，精神抖擞，当然是气的，并非是兴奋的。</p> 信奉道教是没什么的，但是你丫挺的要出家，这可不行，我老赵最心疼的宝贝女儿怎么能去正儿八经的修道呢，这绝对不行。</p> 杨浩一听这事也是吓了一大跳，匆忙的就跟着赵构直奔宫中，据赵构说，谁劝也不好使了，铁了心了要去那观中修行，虽然说是带发吧，可这特么算怎么回事？皇室之女啊。</p> 其实皇室出家到也没什么，你看人家老段家，不是没事就去当和尚玩嘛。</p> 入宫先行见到了气咻咻的赵佶，看的出来，老赵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完全不是当初那个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文艺皇帝的样子，一旁的韦氏陪着，直是劝说着。</p> 见到杨浩来了，赵佶伸手点着杨浩：“杨浩，你去，你去劝劝她，朕还说不得了。”</p> 杨浩有些郁闷，卧槽你们家的事你让我劝就好使了？是，我承认，她喜欢我，我也挺喜欢她的，关键是这特么是两码事啊。</p> “官家，这……臣……也未必……”</p> “你若是不行，朕就砍了你的脑袋，快去。”</p> 你看，这就把话说绝了，没办法下杨浩只能硬着头皮，在小梁子的亲自带领下走向赵福金的宫殿，越走越想就越觉得不是个味儿，这算是怎么回事啊，你个当爹的都说不动，你们老赵家这么多人都是废物吗？</p> 一旁的小梁子似乎看出了杨浩的纠结，低声说道：“国公爷，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p> 对这个小梁子，杨浩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人知进退，不会乱说话，看着也稳当实在一些，而且没听说过有什么乱马七糟的事情。</p> “说，有何不能说的。”</p> 小梁子微微躬身，边走边低声说道：“最近太子妃经常出入茂德帝姬殿下的寝宫，小的也是听说的，似乎二人在合计什么事情。”</p> 话说的点到为止，没说的太透，但是杨浩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摆明了这或许是已经预谋好的事情。</p> 此时，赵福金坐在宫中，陪在一旁的正是太子妃邢秉懿，这赵福金是满面的愁容：“这可如何是好，父皇已经震怒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吧。”</p> 邢秉懿到是自信的一笑：“皇姐莫要担心，只有这样才有效果啊，要不然……如何让那杨浩知道心意，更何况之前不是说了嘛，现如今摆在皇姐面前的难题不是别的，而是身份的问题啊，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p> 一提到这水到渠成，赵福金顿时满面羞红，眼角处都是满满的春意，迟疑了一下才低声说道：“这真的能行吗？”</p> 邢秉懿再次点头：“皇姐，只要父皇火气过了，你对他老人家把话说明白了，这自然是能成的。”</p> “嗯。”赵福金缓缓的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你说的对，就这么办，只要再坚持坚持，就可以了。”</p> 两人刚刚定下了主意，侍女进来说道：“殿下，镇国公求见。”</p> “啊……”赵福金顿时有些惊慌，手足无措的看向了邢秉懿。</p> 这邢秉懿到是稳定的很，淡淡一笑：“皇姐无须惊慌，按照说好的做就好，其他的事，小妹会去说明的，镇国公一定会明白你这良苦用心的。”</p> 说完冲着侍女说道：“还不服侍殿下更衣？”</p> 说是更衣，其实不过就是补补妆，换一身更不错的衣裳罢了，女人啊，在任何时代都有着同样的爱好，尤其是要见心上人的时候。</p> 杨浩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赵福金才姗姗的出来，连忙大礼参拜：“臣杨浩见过殿下。”</p> 礼数该有的还是要有的，不过这参拜根本就没拜下去，就被赵福金制止了：“镇国公免礼，坐下说话吧。”</p> 还是那么端庄，也还是那么的娇俏，就是有点不敢直视杨浩似的，杨浩有些悻悻然的皱了皱鼻子，低声说道：“殿下可是要……修道去？”</p> “啊……”赵福金也没想到杨浩这么直接，低呼一声，有些尴尬，缓缓点头：“日来感受到道法的精妙，心向往之，便有了这样的想法。”</p> 道法精妙？精妙你奶奶个腿啊，还心向往之，这要是换了别人，杨浩都开口要骂人了，这摆明了是某些神棍最喜欢说的话，比方说某姓公孙的老杂毛。</p> “道法精妙啊，好啊，殿下可背熟了道德经了？”</p> “啊？”赵福金有些惊慌，不知所措的看向杨浩。</p> 杨浩笑眯眯的看着赵福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p> 没说几句，杨浩就停下了，然后看着赵福金叹了口气：“唉，臣不知殿下所做为何，不过既然殿下有这样的想法，咱们打个商量，修道可以，别去道观好不好？”</p> “啊？”赵福金又是一滞，还是没明白杨浩的意思。</p> 杨浩继续说道：“修道呢，我家中有个公孙道长，颇有些道行，殿下可以时不时的来请教，就别去什么道观了，那些人都是骗子，是骗殿下的，再有就是……殿下若非要去道观，官家说就要砍了臣的脑袋。”</p> “啊……”这一次的声音就大了很多，赵福金明显更加惊慌了：“父皇……父皇怎么会这样的？”</p> “是啊。”杨浩再次叹气：“所以说啊，殿下，为了不让臣被砍了脑袋，您看这事咱们是不是缓缓，喜欢道法呢，您就到臣的府上来，让公孙道长给您讲解，臣府上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着。”</p> 这话说的赵福金是心花怒放的，脸上也显现出了可人的笑容：“好，都听你的。”</p> 看着那温婉的样子，杨浩差点有一种想将其揽在怀中的冲动，还好的是克制住了，躬身施礼：“那就这样吧，臣要去给官家复命，臣告退。”</p> 赵福金没有多挽留，等到杨浩走了，回到后面对邢秉懿说起此事，邢秉懿的眼珠一转，也是笑了：“这样也好，皇姐这不是就多了和他接触的机会了吗。”</p> “是啊……”赵福金点了点头，随后羞红着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p> 杨浩本打算是要硬劝的，他也知道，赵佶说要砍了他的脑袋，这是扯淡的事情，大不了就是训斥一顿，但是听小梁子说了那句话，心里就有了想法，不如就让一切都缓冲一下，看看日后发展再说呗，反正对赵福金这小妮子吧，说不馋那是假的，这么好的女人难道要拱手让人？</p> 喜欢就是喜欢，这是改变不了的，反正都这样了，我杨浩还怕再多几个女人？管你是谁家的呢，老子喜欢就要了，这天下难不成还有比我杨浩还好的男人不成？</p> 赵佶听候赵福金打消了去道观的念头，只是去太傅府上求道，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很是欣慰的看着杨浩：“就知道你有办法，朕很开心，杨浩啊，你也是国公了，这样吧，朕赏你一座宅邸，就做你的国公府吧。”</p> 卧槽，我家挺大的啊，还赏？不过你要赏我就要着呗。</p> “臣谢官家赏。”</p> 按礼制，杨浩封国公，是应该拥有自己的府邸的，但是……</p> 等到杨浩走了，赵佶才沉声说道：“福金想的朕知道，只是……这不和礼制，不能任其发展下去。”</p> 韦氏在一旁点头：“官家说的是啊，这杨浩确实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只是这……朝堂也不能只靠着他一人啊。”</p> 听了这话，赵佶看了韦氏一眼，这一次却是没多说什么。</p> 在杨浩看来，赵福金这事像是一场闹剧，也算是在年节前给自己增添了些许的乐趣吧，三司的事情，审讯的速度很慢，有的人是招供的很快，但也有那咬牙硬挺着的。</p> 主要的原因还是牵涉的太多，主要的官员都有几十个，牵连在内的足足有上百人之多。</p> 这是一起大案，如果不是杨浩让戴宗和吴择仁把数据摆在了赵佶的面前，摆在了郑居中的面前，他们是下不了决心来惩办这件事的，因为牵涉太多，这也是国朝的丑闻。</p> 但这样的事，这样的人必须要办，不办的话，国朝就要被这些蛀虫吃空了。</p> 在任何一个时代里，这样的大贪，这样无视国家，无视百姓，无视法律的，都得给办了，不能给与他们活下去的资格，因为他们不配。</p> 在这件事上，赵佶也好，赵构也好，郑居中也好，给出的指示就是严查严办，不得有任何的徇私枉法，不管是谁来求情都没用。</p> 当一个个的数据被列举出来，一家家给查抄出来，说朝野震动不足为过，第一批被菜市口斩首之后，天下都知道了，这一次朝廷是动了真火了。</p> 贪官被杀，朝野称快，百姓们并不知道这些人和自己有着什么关系，反正是杀了贪官，这个朝廷就是个好朝廷，皇帝就是个好皇帝，就应该歌功颂德。</p> 能让辽人臣服，能灭了西夏，还能杀贪官，诛除奸佞，这样的皇帝怎么会是昏君呢？赵佶的形象在他已经病重的时候，被不断的刷新着，满汴京城里，到处都在说当今官家是个圣君。</p> 其实在杨浩看来，什么样的才是昏君，能说出洪水滔天与我何干的话的，能说出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话才算是昏君吧，赵佶跟他们相比，差远了。</p> 当然，杨浩也很清楚赵佶的身体状况，他现在就是一口气吊着呢，这口气就是金国的事情，他要看着金国被征服，他要完成霸业才能去地府和老祖宗吹牛逼。</p> 战争，总是要付出很多的，郭药师所部成功的穿过了润州，到达了永安，这里原本已经被金国占领，常胜军奇袭之下，只有几百守军的永安被轻松拿下。</p> 吃着罐头，身穿羽绒服的郭药师站在永安城头，很是感慨的说道：“再有两天就是年节了，恩师的意思是年节发动奇袭，唉，他娘的，要不说恩师他老人家是神仙下凡呢，能弄出这么暖和的衣服，还有这么好吃的军粮。”</p> 一旁的亲兵笑嘻嘻的说道：“将军，国公爷那是绝对的神仙下凡的，您是多有幸啊，能拜倒他老人家的门下，像我们这样的，要是这辈子能见到国公爷一面，那都是沾了仙气儿了。”</p> “哈哈……”郭药师仰头大笑：“小子，这次打完仗了，你要还能活着，本将军给你个机会，绝对让你见到本将军的恩师。”</p> “对了，大定府那边如何了？”</p> “将军，韩世忠将军已经带兵到了兴庆府，和金人对上了。”</p> “嘿嘿。”郭药师诡异的一笑：“听卢大人说，这韩世忠是恩师亲自挑选的，看来到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可惜了他们西北军可没有咱们这待遇。”</p> 说着拍了拍身上暖和的羽绒服，迟疑了片刻说道：“从军资中选一部分出来，给韩世忠送过去，让他也感受一下。”</p> 战争是无情的，中原汉人大多时候不会在冬季开战，但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以及渔猎民族不会，冬季正是开战的好时候，这个时候他们无所事事，面对的是寒冷和无粮的窘境，他们只能去掠夺。</p> 耶律大石很难受，如果没有金人的入侵，他相信再给他几年的时间，他绝对能让大辽再次崛起的，可惜的是，不只是金人不给他机会，连宋人也不给他机会。</p> 完颜宗弼像个疯子一样，疯狂的进攻，屠杀，不要命的想要将临潢府纳入到大金的版图当中去，眼看着再要抵挡不住，临潢府就要危险了，这个年节啊，怕是要在逃往的路上过了。</p> 在这样的时候，他也完全想明白了，该死的宋人就是在消耗他最后的力量，尽最大可能性削弱他们，最终只能彻底的臣服于宋人。</p> “苍天啊，我耶律大石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我契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的惩罚我们……”</p> </p> 第612章 年夜的硝烟 战争有对错吗？或许没有吧，要看站在哪一方面来考虑了，杨浩不是一个战争狂人，只是想要在有生之年把周边的一切威胁解决掉而已。</p> 然而又不得不说，战争也促使了人类文明的不断的进化，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在没有到达拥有核平实力的时代里，战争同样是一种竞争，不想要被他国灭亡，那就不断的去进步吧。</p> 如果给耶律大石一定的时间，他绝对会成为契丹人的中兴之主，毕竟是西辽的建立者，能打的中亚地区都闻风丧胆的人物，只不过他现在需要时间而已。</p> 他需要时间来稳定契丹人内部，整合契丹余部，然后完颜宗望和杨浩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时间。</p> 这也是战略眼光的问题，给了耶律大石时间，那就是给自己增加游戏难度了，这样的事傻子才会去做。</p> 宋金伐辽之战中，金国也不是没占到好处，地盘还是占据了不少的，现在郭药师常胜军所盘踞的永乐，也就是后世的锦州，从永乐到兴中府一线，也就是说从锦州到朝阳一线，东面都是在金人的控制下。</p> 杨浩的意思很简单，要突袭，打金人一个措手不及，以闪电战的模式直接突入辽阳府，金国完颜部自从建立政权之后，其政治中心就越来越是向西部偏移，权利中心的黄龙府也不过就是在后世长春以北的地方。</p> 从辽阳府突进到黄龙府，只要速度够快，让金人反应不过来，黄龙府一破，其他的都好说，其东部以及北部的室韦和越里吉等部落都不是大问题。</p> 东北多山，渔猎民族为主，部落和部落之前统一不起来，分开之后，单一击破就很好办，同时跨越整个东北，就可以霸占库页岛，从库页岛入侵倭国北海道以及渡海东进，那可是可以更快的速度踏足美洲大陆的。</p> 宜州城算的上是辽阳府的西大门，一旦宜州被破，宋军就可以直面辽西州，辽阳府就像个脱光了的娘们一样暴露了出来。</p> 宜州城的守军还真的不多，完颜宗望为了更快的将临潢府占为己有，抽调了金国整个西线的大部分兵力，这当然也是完颜翰离朵给力，一封书信让完颜宗望彻底的放心，也觉得短时间内大宋朝是不可能干预他和辽人之间的战争的。</p> 这也是一个错觉，因为大宋内部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完颜宗望信了，不只是完颜宗望会信这些，他也考虑到了，虽然耶律淳去国封王，那又如何呢？大宋真的会把他当小弟看吗？怎么也要削弱实力的吧。</p> 然而他是真的没想到有个妖孽叫杨浩，大宋国内的事情在杨国公眼里那都不是个事，人家盯着你完颜家很久了。</p> 年节，不光是汉人要过的，女真人同样要过的，宜州城也是张灯结彩的，城头上的守军少的可怜，这天寒地冻的时候，谁还有心思在这里守城？都想着早点完事找个地方去喝上一壶，来上几块烧肉，也当是过节了。</p> 克鲁达哈着手取暖，骂骂咧咧的：“他娘的，都在家喝酒抱娘们的，偏偏是咱们兄弟几个轮值，干他娘的，真是倒霉。”</p> 正说着呢，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士卒瞪大了眼睛，指着不远处的空中：“克鲁达大哥，你看，你快看那是什么？”</p> 年节的夜啊，没有月亮的，但是宜州城的灯火通明的，到也看得到那天上有黑压压的东西飘过来。</p> 克鲁达算是这里最为见多识广的人了，然并卵啊，他也没见过这是什么，愣了好半天，扔下了手里的长枪，直接跪倒在地：“这是……这是天神啊，快跪拜，快点跪拜……”</p> 铺天盖地的登天球出现的很是突然，杨志身上裹得那叫一个严实，饶是如此，那脸上也被冻得红通通的，指着宜州城的城头：“给老子把那一块炸开，他娘的这次都别炸歪了，城里的老百姓就少杀点吧。”</p> 登天球采用的是低空飞行模式，可以实行精准打击，杨志现在可谓是大宋朝第一任空军总指挥，玩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p> 克鲁达一直以为这是天神下凡了，于是乎跟着他一起守城的金兵也这么认为的，等到看到那黑乎乎的火球掉落下来，他们都是心存疑问的，天神为何……要杀了他们呢？只是因为他们是凡人吗？</p> 韩世忠屯兵兴中府，导致了金人的惧怕，抽调了宜州盛吉两地的兵力聚集到了咸康，以应对韩世忠的突然发难，这也给了郭药师和杨志偷袭的好机会，宜州一破，咸康和盛吉就是腹背受敌。</p> 冷兵器时代，大多还是喜欢打规模性的战役，在不讲道义的蒙古人出现之前，就是辽金也是如此，在这样的时代里，游击战和闪电战很少被更为合理的应用起来，不是没有，而是很少有人能用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攻坚利器。</p> 杨浩让大宋拥有了空中力量，同时拥有了远程打击的火炮，在这种模式下，就算是排开了阵势，那也是具备着碾压性的优势的。</p> 此时的韩世忠已经集结起了大军，其实此时的他是很感慨的，之前在西北军中，只是因为发了点牢骚，就被童贯有些疏远了，当然他自己也清楚，他就是压根没想带兵跟童贯回京，在韩世忠的眼里，童贯回京是个败笔，搞不好会失宠，所以他宁可留在军中，就是没想到镇国公会点了他的将，让他带兵来伐金，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幸事啊。</p> 至于说为何被镇国公看中了，韩世忠不知道原因，但不管怎么说，让他领兵打仗来了，这就是好事，一个天生的将军，才不会觉得这是让他来送死的。</p> 大年夜的风是很冷的，韩世忠紧了紧郭药师给他送来的羽绒服，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的，这玩意是真的暖和啊，还有那个叫罐头的东西，那里面甭管是什么肉，根本上那就是肉，听说人家常胜军全是穿的这种叫羽绒服的军装，吃的都是肉罐头，这都是人家镇国公供给的。</p> 你再看看我老韩带着的兵，穿的就不说了，吃的是个啥？破布带子搅合下来的带着咸味的猪食啊，现在想想，自己这么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呢。</p> 不平衡啊，你郭药师是镇国公的学生就有这样的优待？结果的是，当神机营到了的时候，韩世忠发现自己受到的打击更大。</p> 看着梁红玉吃着加热过的罐头，韩世忠才恍然大悟，这玩意儿还特娘的可以吃热乎的啊，自己之前是有多傻？</p> 神机营是紧赶慢赶的，赶在了年节这一天到了兴中府，直接就让火炮营布置起了炮阵。</p> 看着一阵忙乎后吃着热气腾腾的罐头的梁红玉，韩世忠纠结了一番，还是走了过去：“那个……梁大人，可是都准备好了？”</p> 这也不怪韩世忠，这梁红玉没有正式官职的，咋称呼？梁将军？还是梁小娘子？这特么不对劲啊，只能称呼一声大人了。</p> 梁红玉很是爷们的一抹嘴边的油渍，满不在乎的说道：“准备好了，恩师说要在子时发动，现在还差点时候，我那个师弟和登天营也是那个时候攻击宜州，不急，咱神机营火炮一开，管你有多少兵马的，都没用。”</p> 听着一个女人说着这样的话，韩世忠是真的觉得有点凌乱的，总感觉这个小娘子似乎比自己还爷们的。</p> 梁红玉压根没多理会这韩世忠一分，挥舞着拳头吼叫着：“都给老娘听好了，这次用的是新火药，书记官，都给老娘做好记录，不得有一点散失。”</p> “嘶……”韩世忠看着这一幕，是真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是不知道为何，却更是喜欢看到梁红玉这个样子呢，越看越是喜欢，越看越是高兴。</p> 走出没几步的梁红玉突然转身，好奇的打量着韩世忠，直把他看的心里发毛，难不成是自己那句话没说对？</p> 如果换了是别人，韩世忠自然是不会惧怕的，但眼前的这是个女子，更是镇国公的学生，自己还是要讲究一下分寸的。</p> 这梁红玉板着脸走过来，仔细的打量着，随后拍了拍韩世忠的胸膛：“这羽绒服你是怎么得来的？”</p> 这几下拍的韩世忠多少有些赧然，迟疑了一下说道：“是郭药师将军送来的。”</p> “哦，是这样啊，那就算了。”梁红玉听了这话，也就满不在乎了起来：“我那师弟到是会做人，这可是我恩师亲自参与研发的好东西，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以后各路人马都会普装的，恩师说过，但凡有好东西，以后要优先给军人使用。”</p>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韩世忠只觉得心里一阵的激荡，什么时候大宋的军人有如此的优待了？</p> 要知道，在两宋时期，军人是低下的，甚至说是没有人权的，他们只是朝堂大佬们的工具罢了，用你的时候把你当个人看，不用的时候……</p> 正在韩世忠心里不断的翻起巨浪的时候，梁红玉大吼着：“时间到了，给老娘开火，轰他娘的。”</p> 火炮营为了尽快到达这里，急行军到这布置炮阵的也不过才三百门虎蹲炮，不过打这咸康，三百门虎蹲炮也足够用了。</p> 一阵轰天的巨响，百门齐射，随后又是百门，分开了三轮，给了前一轮的火炮足够的装弹的时间。</p> 看着被远远的被轰击的咸康城头，韩世忠先是惊讶，随后笑了：“哈哈……这可比汴京城的烟花好看的多了，他娘的，有如此利器，金国何愁不灭？”</p> 或许也是这个时候，韩世忠终于明白了杨浩何以能用三个月时间就灭了西夏的，百门齐射已经是这个程度了，那千门又是什么样子？</p> 他可是听说过，兴庆府那么大一座城啊，硬生生的被镇国公杨浩给轰成了废墟，所杀之人不计其数，那时候还心存怀疑的，现在却彻底的明朗了。</p> “嘿，傻大个，看什么呢？接下来就是你是的事了，还愣着？”梁红玉跳着脚的拍了拍韩世忠，硬是把韩世忠惊的清醒了过来。</p> 咧咧嘴笑道：“多谢梁大人提醒，本将军这便出兵。”</p> 闪电战，要的不只是快，更是要的一个猝不及防，打的你手忙脚乱，在你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战争就已经结束了，而且闪电战还有一个优点，战损会相对的要少很多。</p> 黄龙府里，晁盖一身的裘皮，头上也带着狐裘帽子，伸着懒腰的从一处大宅院走了出来，打着哈哈，等到无人之处，才对一旁的刘唐和阮小七笑道：“过年了啊，这是在这里最后的一个年了吧，等来年，咱们就可以回去了。”</p> 刘唐也笑了：“大哥说的是，这完颜斜也到也有趣，不好女人不好财货，偏偏喜欢上了这麻将，每日里就知道拉着大哥打麻将，就这样下去，这金人也不过如此。”</p> “哈哈……”晁盖笑了：“用国公爷的话活，这是精神腐蚀，也是一种战争手段。”</p> 提起国公爷的名头，阮小七撇了撇嘴，低声说道：“大哥，你们就真的觉得这杨国公能一举攻破这金国？”</p> “怎么？小七难道还心存怀疑不成？”晁盖淡笑着说道：“要知道国公爷可是三个月就灭了西夏啊，现在那完颜宗望领兵在外，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又是身体虚弱之际，恐怕这金国真的要遭殃了。”</p> 阮小七似乎依旧有些不服气的样子：“算了，大哥都这么说了，咱小七也说句话，要是这杨国公真的能灭了金国，咱小七就服气了，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行。”</p> 刘唐在一旁笑道：“哈哈，小七你这说的，还做牛做马的，我可听说了，二哥和五哥那现在在郓城县都是财主了啊。”</p> 提到这事，阮小七也笑了：“哈哈，是啊，二哥和五哥过的是好了，不过咱不后悔来这金国，活得一样的洒脱就行。”</p> 汴京城里，杨浩负手而立，看着冲天的烟花，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p> “一切都开始了吧，完颜阿骨打啊，很抱歉，在你活着的时候遇到了我杨浩，可谓是生不逢时啊。”</p> </p> 第613章 渔翁来了 如果说完颜宗望是天生的战略家，那完颜宗弼就是天生的战争狂人，在还不满二十岁的完颜宗弼的率领下，金军在年节前夕突破长春州，连续攻下凤州，乌州等地，沿着西辽河一路西进，好在没有在年节之时攻到临潢府。</p> 耶律大石的乌古敌烈统军司死死的将金军阻挡在了龙化州一带，这才让耶律淳不至于丢弃临潢府，在大年夜的时候逃命而去。</p> 这也是杨浩要的效果，乌古敌烈统军司一直是耶律大石的部队，宋金伐辽的时候，这可是一点力都没出过的，是实力保存的最为完整的契丹铁军，这支人马的存在，就是耶律大石的根本所在，只要这乌古敌烈统军司的人马被消耗掉了，那才是真的解决了麻烦。</p> 在这整个辽王属地上，当然并不是只有乌古敌烈统军司，还有黑车子室韦，茶札剌部，阻卜大王的西北路招讨司以及盘踞在阿尔泰山以北的粘八葛部。</p> 这些算得上是辽王属地的主要势力，杨浩到是不担心这些部落群体，唯一担心的是耶律大石的野心和他手里的乌古敌烈统军司而已。</p> 那么说临潢府到底多大呢？真就不大，后世的内蒙巴林左旗那一块，就是大辽的上京城了，契丹人其实真要是努努力，反攻金军，出长春州，就可以直接攻击黄龙府，很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打不过去。</p> 女真人对契丹人的仇恨是经年已久的，被契丹贵族压迫了那么多年，下起手来自然是不留情的，就像是后来的蒙古人对女真人也是一样，都是互相欺负过的嘛，当然，蒙古人也没霸占多久，又被赶回了草原上。</p> 这战争是残酷的，当然也是促进的人类社会进步的，从整体上来讲，蒙古人的西征和阿拉伯商人的满天下游走是一个道理，沟通了东西方的文化传播，也奠定了西方人大发展以及要殖民全球的计划的开始。</p> 从人类学的角度来说，文化的传播固然是促进发展的重要点，但是你们他娘的从西边过来侵略，掠夺，凭什么？</p> 临潢府内，耶律淳算是过了一个安心的年节，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惶恐的，但耶律大石终于是派兵出击了，将金军的脚步阻挡住了，而且趁着这年节前来朝拜的各路人马也都出力了，这是让他比较欣慰的地方。</p> 只不过是不是能挡住那个疯子一般的完颜宗弼，又或是能挡住多久，这是个问题。</p> 年节这一天，耶律淳将辽王的一套服饰穿戴整齐，在辽王宫大殿上正襟危坐，一旁是耶律大石，李处温以及各部的首领，不是为了什么政事，而是析津府经略使卢俊义要来了。</p> 既然去国封王，那就要对大宋朝堂派来的人保持一个尊敬的态度，况且他们也都明白，在这个时候得罪大宋朝堂可不是什么好事，玩意人家一急眼，再打过来，那就真的要凉凉了。</p> 来的人不只是卢俊义，还有关胜，是带着一部分大军来的，辽王耶律淳亲自迎了出去，对二人的到来表示了充分的恭敬。</p> 当然，卢俊义也没有摆什么架子，毕竟从身份上来说，人家是辽王，就算是耶律大石从官职上来说也比他卢俊义要高。</p> “辽王殿下放心，朝中虽然是多事之秋，但官家心念辽王安危，已经派遣了大军北上，此刻大军已经到了永州，今夜就会抵达龙化州，同时郭药师和韩世忠二位将军也将会在南面发起对金国的进攻，辽王可以放心的过个年了。”</p> 这真的是个好消息，年节当天，大宋出兵，而且是三路出兵，这让耶律淳高兴的想跳舞，就是耶律大石也长出了一口气，就没想到大宋会在这个时候出兵，而且如此的隐秘，当然，心里也是有些疼的，他的乌古敌烈统军司啊，大约已经死伤过半了啊。</p> 不过接下来卢俊义宣读的大宋赵官家的圣旨就让耶律大石倒抽了一口凉气。</p> 先是对辽王耶律淳大加赞赏了一番，随后是表彰了各部头领，加封粘八葛部首领秃骨撒为乃蛮郡王，称乃蛮汗，加阻卜为西北路经略使，达旦郡王，加茶札剌部首领乌蔑图为静边郡王。</p> 一连加封三个郡王，甭管这些人受不受封吧，这是啥意思？</p> 看似仍然居于辽王之下，但是人家那三个家伙的心思呢？不说耶律大石心里犯了嘀咕，就是耶律淳也明白这其中意思了，最可气的是你还不能阻止，还得笑呵呵的恭贺着，这也就是推恩令的可怕之处。</p> 比耶律淳和耶律大石更闹心的人也有，像那梅里急部和黑车子室韦部的首领，眼看着这些人得了封赏，自己呢？连个屁都没捞到啊。</p> 不过卢俊义接下来的话也算是中和了一下他们的怨气，表示的很清楚，只要能够积极的抵御外敌，不要和朝廷藏着什么心思，不光是官职会有的，朝廷还会在各部地区建立榷市，正式通商，让他们喜欢的茶叶，丝绸，陶瓷都可以交易过来。</p> 要知道，汉人的这些东西，曾经是让整个世界都为之着迷的东西，像那丝绸，就是到了大明时期，在高丽这么近的地方，丝绸也只能是高丽皇族才有资格穿戴的，而且还是相当珍贵的，而草原十分需要的是汉人的茶叶，盐铁，当然陶瓷更是上品。</p> 卢俊义这番话真的是让这些部族头领都欣喜了起来，一再的确认之后，那兴奋的样子像是要马上去汴京城感谢大宋皇帝陛下似的，耶律淳的作用几乎为零……</p> 事实上，粘八葛部也好，阻卜也好，都不是契丹本族，契丹人强大的时候，这些部族归附与他们，可是现在契丹人不行了啊，你仗着还有乌古敌烈统军司的兵力，我们还听着点，说不好听的，你没了这些兵力了，老子怕你是谁？</p> 看看人家大宋现在多强大，打的你契丹人臣服不说，三个月就把西夏给平了，现在要对金国动手了，再说了，人家强大也没打我们啊，还给我们封了爵位，还要建立榷市，这样的大哥不跟我跟着你耶律淳混？脑子有病？</p> 随后卢俊义表达了最后的意思，今夜开始，大宋将会对金国发起全面的进攻，若是诸位大人有兴趣，那就一起吧。</p> 话说到这里，新上来的静边郡王乌蔑图第一个就发下了宏愿，茶札剌部将会马上召集人马，加入到进攻的大军中。</p> 这茶札剌部盘踞在静边城以北，也就是后世的尼布楚一带，直接向东，越过额尔古纳就是金人的地盘了。</p> 当然，阻卜和秃骨撒也不敢示弱的要表忠心，然而两人太远了，阻卜的达旦在后世的乌兰巴托那里呢，秃骨撒的粘八葛部更远，在阿尔泰山以北，这特么等你们调动兵马过来，仗都打完了，不知道我家国公爷不喜欢磨磨唧唧的吗？</p> 随着卢俊义的眼神看向黑车子室韦的首领，这个首领终于明白了，操，这是在这等着我呢，想要好处得办事啊，为啥自己是被选出来的，谁让自己和耶律楚耶律大石最近呢，关系也是最好的。</p> 得嘞，一切都了然了，出兵吧，不出兵恐怕以后会很难过了。</p> 推恩令也好，二桃杀三士也好，就算你看穿了又如何？你还得按照安排好的去走，除非你没有了欲望，不想再得到什么了，那也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这种阳谋最是让人头疼。</p> 龙化州外，年节这样的重要的节日也阻挡不了疯子完颜宗弼的脚步，他确信，只要击败了眼前的契丹人，打碎了龙化州，他们就可以一马平川的踏平临潢府，让辽地彻底成为女真人的领地。</p> 然而这龙化州之顽固，是他没想象到的，从长春州一路打过来，都没碰到这么顽强的抵抗，两军打的是火热的非常，颇有些势均力敌的样子。</p> 这可是耶律大石的老本了，乌古敌烈统军司的将士们也知道，只要自己败了，辽王就完了，契丹也就完了，这是最后的拼命了。</p> 冷兵器时代，不是没有夜间作战的，但是一般会避讳大规模的作战，但是完颜宗弼现在是不管不顾了，他是个战争疯子，他坚信只要这年节的夜不休息的狂攻，龙化州是契丹人守不住的。</p> 他要的是胜利，是占领，至于付出多少，无所谓。</p> 女真人在拼命，契丹人也在拼命，龙化州的年夜是真的异常的火热，火热到不行不行的。</p> 年不过而是的完颜宗弼一直在军帐之中，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就在这个时候，有斥候来报：“将军，南面出现了大批的军队，是宋人的军队。”</p> “什么？”完颜宗弼大骇：“可看清楚了？有多少人？”</p> “看……看清楚，是宋军，大约……大约有两三万人的样子。”</p> “坏了。”完颜宗弼心里暗叫一声，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龙化州的方向，当机立断传令：“马上撤兵，要快，派人阻拦宋军……”</p> 一个合格的将领，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完颜宗弼是年轻，但他也命白，这个时候不是鏖战的时候，大宋这两年那可真的是所向披靡，神挡杀神那种的，完颜宗弼自然懂得取舍。</p> 心里会恨吗，那是肯定的，眼看着就要突破龙化州，距离临潢府就差一步而已，宋军来了，摆明了这特么就是渔翁得利来的。</p> 宋军来了，是种师道亲自带兵，女真人跑了，死伤惨重的契丹人终于可以出口气了。</p> 汴京城的年夜啊，依旧是那么繁华的，不知道有多少文人骚客的，都在赞颂北宋汴京城的繁华，这是一点都不作假的。</p> 杨浩喜欢看杨浔在春喜儿的看护下放烟花，怀里抱着小叶子，一众女人聚在堂内，该打麻将的打麻将，该聊天的聊天，柴思若最近是越发的慵懒了，肚子是越来越大，杨浩甚至一度怀疑这怀的是个双胞胎的，不过在安道全一再的肯定下，这个想法打消了。</p> 而最让人想不到的是，杨浩在年夜这天将完颜翰离朵接了过来，美其名曰，要和金国使臣搞好关系，不能让金国使臣在这年节感受到孤独。</p> 在这里，完颜翰离朵是十分的小心的，拘谨的像个鹌鹑，那长得跟张飞一样的大汉，蹲在树下的壮硕汉子，还有那十分凶恶的高大的和尚，都让她很谨慎，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那个看似仙风道骨的老杂毛才是最可怕的，也不知道是为何……</p> 杨浩知道今夜是进攻的开始，不担心有任何的变化，结果是一定成功的，他就是这么的自信，条件不允许啊，要是允许的话，他甚至想给完颜翰离朵来个现场直播，绝对的过瘾。</p> “今夜，是开始，完颜翰离朵，你说……你们金国能阻挡住我宋军的天威吗？”</p> 完颜翰离朵脸色惨白，完全没有一点年节的喜悦，悲戚的摇了摇头：“国公爷，您是答应过我的，要留我完颜部族一脉。”</p> “这是当然的，本国公说一不二的。”杨浩仰头望天，虽然看不到什么，造型还是不错的。</p> 突然感觉到有点可惜，完颜阿骨打啊，这女真人的一代雄主，现在确实病入膏肓，如果不出意外，顶多能坚持两年的时间，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和他交交手又会是什么样呢？到是颇有些神往。</p> 见杨浩说了这么句话便不再开口，完颜翰离朵有些急：“国公爷，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如此做，大军过境，死伤无数啊。”</p> “哦。”杨浩缓缓的应了一声，随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女真崛起，骄傲的很，不打疼了不长记性的，就算是要你去招降，你觉得你的完颜宗望哥哥会同意吗？先打着吧，就算是逗打没了，不还有你呢嘛，你不也是姓完颜的吗？呵呵……”</p> 看着杨浩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完颜翰离朵如同坠入了冰窟，不断的抖动了起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上当了……</p> </p> 第614章 杨国公的新嗜好 在完颜翰离朵看来，杨浩就是恶魔，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恶魔，折磨整个女真部落的恶魔，然而在杨浩这里，却是心情舒爽的。</p> 不只是因为对金之战开始了，还有的是李师师也有了，在年节这天证实了，老杨戬一下就喝多了，开枝散叶是好事啊。</p> 杨浩就很得意，这证明了咱的能力是可以的，男人嘛，怎么证明自己的能力？子嗣众多就行了，当然这里面不能有隔壁谁谁谁的事，那就不好说了。</p> 几个女人接力棒一样的都有了孩子，这是让多少人家羡慕的事情，杨国公做到了。</p> 午夜已经过去了，柴思若等一众女人也都睡下了，尤其是李清照，早就喝多了，这个娘们啊，完全的放飞自我了，小叶子现在都是放在柴思若那里睡着。</p> 这就是女人啊，换了别人家的，估计早就说李清照不守妇道了，不过杨浩无所谓，这特么绝对新时代的女性，很有自我的主观意识的。</p> 该休息的都休息了，该消失的也都消失了，完颜翰离朵却不能走，也不敢走，她很清楚杨浩的意思，完颜宗族恐怕是好不了了，之前所谓的约定，其实都是狗屁。</p> 见杨浩也要离去的样子，完颜翰离朵终于是双膝跪在地上：“国公爷，还请放过我完颜宗族，您可以提出任意的要求，我可以代表完颜宗族答应您，一定会兑现的。”</p> 求饶都求的苍白无力，但她毕竟是求饶了，杨浩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她，心里却是在想，金兵南下兵围汴京之时，赵桓可曾想过求饶呢？或许没有跪下，但送出去的那些金银和女人呢？这不也算是在求饶吗？</p> 大宋一朝，那么多男人，去要靠着送给敌人女人来苟且，想想都觉得可悲，甚至说是绝望。</p> 缓缓走过来，蹲了下来，沉声说道：“完颜翰离朵，你们完颜宗族的男人很有骨气，本国公在这一点上是佩服的，只不过轮到你一个女人来乞求，真是可笑。”</p> 完颜翰离朵不敢反驳，以头杵地：“还请国公爷成全。”</p> 看着她这个姿势，杨浩突然邪笑了起来：“本国公的要求你都可以答应是吗？”</p> “是的。”</p> “好，你跟我来。”</p> 这是一间卧房，没有人敢跟进来，杨浩像个大爷一样靠在榻上，看着战战兢兢的完颜翰离朵，很是玩味的挑着嘴角：“脱了吧。”</p> 完颜翰离朵一怔，随后就明白了意思，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伸手缓缓的解开了衣带。</p> 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杨浩就那么看着，这个女人有着很好的身材，或许是因为经常搏斗吧，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很是健康，如果单纯从容貌上来说，完颜翰离朵比不了自己的任何一个女人，但也不丑。</p> “不是雏儿了吧？”</p> 面对这样的问话，完颜翰离朵缓缓的点头，似乎有些羞耻，杨浩却笑了：“呵呵，果真如此，不过这样更好，应该是轻车熟路了，过来吧。”</p> 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当然，这是一场买卖，也是一场交易，最起码在完颜翰离朵看来是这样的。</p> “啊……”房中终是传出了一声惨叫：“国……国公……那是谷道……不行啊……”</p> 良久。</p> 杨浩穿戴整齐，很是舒爽的看着床上狼狈不堪的完颜翰离朵说道：“以后随传随到。”</p> 至于说完颜宗族到底如何，杨浩没说，也懒得去说，该死的是必须要死的。</p> 想想很多人说过，你不能因为仇恨，就变成了那个仇人的样子，那又怎么样？杨浩很清楚，当你真的圣母一般的活着，最后的结果可能会很惨，想要对付恶人，你要比他还要恶。</p> 想要彻底的征服他们，就要让他们知道疼痛，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让他们，甚至说他们的后代都永远记住的疼痛。</p> 大年初一，神清气爽。</p> 杨浩却是要入宫的，拜年这种礼节是次要的，是赵佶着急知道北面的消息，虽然都知道消息不可能来的这么快，可他就是想找个人说说。</p> 杨浩知道，赵佶的时间不多了，有安道全在一旁跟着调理，也是不可能再好过来了，这人啊，真是没法说，有的时候说不出你是个什么病症，反正到了该死的时候，谁也没有办法。</p> 只是……</p> 为何有些下人都不敢看自己？有几个眼神还怪怪的……</p> 其实这事是有些诡异的，诡异在哪呢？</p> 完颜翰离朵是有武力值的，一对一的话，几个杨浩也未必是她对手，可纵使如此又如何？她只能在那里呻吟，甚至说喊叫，却丝毫不敢反抗，只能默默的承受。</p> 这或许就是人性？隐藏在内心底的奴性？</p> 是不是人性，杨浩才懒得去考虑，有的时候啊，人生一旦另辟蹊径了，反倒是很享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满足。</p> 赵佶到是有些精神头，不过从那眉眼间还是能看的出来一些疲惫，似乎苍老了不少，原本似乎在那打瞌睡，不过看到杨浩来了，脸上也多了些许的笑容。</p> “构儿刚刚离开，你就来了，朕可是一直等着你呢。”</p> “臣给官家拜年了，臣恭祝官家万寿无疆，一统天下……”</p> “哈哈，行了……”赵佶摆了摆手，指了指小梁子：“给杨浩赐座。”</p> 坐下后，杨浩充分的再次给赵佶讲解了一番自己的战略布局，很简单，就是三路齐发，趁着金军主力都在辽王属地内，以关胜为主帅，种师道，郭药师，韩世忠三路齐发，用最快的速度突袭黄龙府，加之有晁盖等人的内部消息，这仗想不赢都不行。</p> 金国总兵力也没多少，就算是全民皆兵又如何，杨浩打了个一个思维盲区，整个北边的人都认为大宋是不会在寒冬时节发动战争的，加之这国内又有这么多的烂眼子事儿，可偏偏就在这样的时候，人家来了。</p> 或许他们永远都不懂一个政治概念，那就是将矛盾转移出去，这是软化矛盾的很好的一个办法。</p> 国内的矛盾，放到外面去，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的同时，再开始慢慢的解决掉矛盾。</p> 赵佶也是才知道杨浩早就部署了暗探在黄龙府，靠在那里到是有些唏嘘：“那些人，也是受苦了啊，这次回来，朕都有封赏。”</p> “臣替他们谢过官家。”</p> “对了，你说的那内阁之事如何了？”</p> 改三省六部制为内阁制，这是相当于更改祖制的事情，不是小事，赵佶起初也是有着很大的担忧的，但是杨浩仔细的给他分析了内阁制的好处，那就是分化相权，将权利均摊出去，并且内阁之中也不是首辅大学士的一言堂，这样可以让皇权压过相权，保证权利的集中。</p> 当然，后续的话他没说，没说其实内阁的最终的目的就会让皇权彻底成为摆设，这种话不能说，说了赵佶能跟他玩命儿的。</p> “臣和郑相有过几次交谈，在等一个时机吧，三司的事情解决后，暂时要六部开始分担职权，在官员述职期间，做一些人员上的调动，等到时机成熟，便可一蹴而就了。”</p> 听了这话，赵佶缓缓的点头：“嗯，朕知道你是有想法的，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等等，杨浩啊，以后你也要尽心尽力的辅佐构儿啊。”</p> 看着赵佶这个样子，杨浩心里到是有些莫名的感伤，垂头说道：“官家尚健，臣还要辅佐官家纵横宇内呢。”</p> “哈哈……”赵佶笑了：“朕知道你的心意的，不过朕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能看到踏平了金国，朕就很满足了。”</p> 这或许就是赵佶最后的心愿吧，杨浩暗暗发誓，定要让赵佶在活着的时候看到金国的覆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另一个空间的影响，似乎这赵佶对灭金之事也有着很深的执念，和伐辽平西夏之时完全不一样。</p> 这毕竟不是一个通讯发达的时代，消息只能靠等，回到府中，杨浩坐在书房中发了许久的呆，随后问了春喜儿：“那完颜翰离朵可是已经离去了？”</p> 春喜儿露出一个很玩味儿的表情：“已经回去了，国公爷可是要见她，小的这就去通传。”</p> 杨浩到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摆了摆手：“罢了，回去了也好。”</p> 或许是有些回味无穷吧，也或许是没爽利透，夜里到了方百花的房中，这也是没办法的，柴思若的肚子很大了，李师师又是刚有了身孕，李清照就不说了，通宵麻将中……</p> 方百花看着瘫在床上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杨浩，一撇嘴很是不爽的说道：“好好的水道不走，非要走旱道，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嗜好，真脏……”</p> 诶？卧槽……你咋知道的？</p> 杨浩一下坐了起来，看着方百花往外走，这话还没说呢，方百花又说道：“你愿意睡在这里就睡这里，我去寻师师妹子去了。”</p> 等到方百花出去了，杨浩才从床上跳起来，指着门口就骂道：“嘿你个老娘们，几天不打你这是要上房揭瓦啊？”</p>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方百花头也不回的走了，动手是不可能动手的，不说尊严不尊严的问题，就杨国公的身手，十个加起来也不是方百花的对手啊。</p> 在房中踱来踱去的，到真有心让春喜儿去传完颜翰离朵过来了，这个时候，房门开了，沈霜俏生生的进来，施礼后，低垂着头柔声说道：“国公……奴婢可以服侍您……”</p> 从打征西夏回来，杨浩就有意无意的躲开了沈霜，按照规制，沈霜是属于方百花这个院子的下人，杨浔回来后，拜入宗泽门下，平时里很少在这里睡下，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杨戬那边，或者就是跟在宗泽身边，这样沈霜也就闲了下来，但还是方百花房中的下人。</p> 这丫头突然的出现，让杨浩一愣，胆子到是越来越大了，也不怕被自己赶出去。</p> 怔怔的看了片刻没出声，沈霜有些狐疑的试探这抬头看了过来，正跟杨浩撞了个对视，一双灵动的眸子，那娇艳的双唇……</p> 杨国公终于是放飞自我了……</p> 方百花的房间，反倒是成了沈霜的新房似的，这一夜，杨国公很累，也很满足，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身边玉人已经不在，翻了个身，就看到梳妆台那里坐着的方百花。</p> 方百花一转头看了过来，冷冷的问道：“睡了？”</p> 杨浩也不在意，坐了起来点头说道：“睡了，怎么？”</p> 方百花更不在意似的，撇嘴笑了笑：“睡了就给名分吧，总不能再赶走吧。”</p> 这一点到是说的对，沈霜是沈霜，不是完颜翰离朵，完颜翰离朵只能是个玩物，而沈霜不是，杨浩一捂脸，无奈的说道：“百花啊，我怎么感觉着了你的道了呢？”</p> “哈哈……”方百花很是爽朗的一笑，起身离去，走到门口才说道：“赶明儿让人送张新床过来。”</p> 从房中出来，到书房这一路上都没看到沈霜，只不过府中人的眼神又变了，坐在书房中，再次的回味无穷了起来。</p> 沈霜不想完颜翰离朵，只是为了发泄而用，更没有李师师的花样繁多，青涩的很，但青涩归青涩，却又十分的卖力在迎合自己，想想……他娘的，有那么点点的禽兽啊。</p> “春喜儿啊。”</p> 一招呼，春喜儿就进来了：“爷，您有什么吩咐。”</p> “给沈霜换个院子，送些东西过去，安排两个下人……”</p> 话都不用说完，春喜儿马上点头道：“爷您就放心吧，小的这就去办。”</p> 啥也不用说，这沈霜直接成了杨家五夫人了，春喜儿明白的很呢。</p> “对了，那沈鸿呢？在何处？”</p> “一直都在府上，不敢乱走，小心的很。”</p> “哦。”杨浩点了点头：“让人传他过来吧。”</p> “好嘞。”</p> 沈霜压根没想到杨浩动作会这么快，这一夜……很累，很乏，也很疼……但毕竟身份还是下人，不敢有一点的懈怠，还在做活呢，春喜儿就来了。</p> “哎哟，我的老天，五夫人啊，您怎么还在这里干活呢？快走吧，国公爷给您安排了新院子了，回头小的就给您安排几个下人过去侍候着。”</p> 沈霜看着春喜儿这个小管家，听着周围人的恭贺声，突然觉得这怎么这么不真实呢？</p> </p> 第615章 杨国公官身论 人生啊，正因为有了大起大落才开始精彩起来，不管沈霜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的她只是杨家的下人，做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觉悟，她是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端正的。</p> 但是有觉悟不代表就不争取了，人嘛，总是要往上走的，原本以为征西夏随军而行，自己的一番努力会开花结果的，结果回来后，这杨国公忙的一批，完全把自己忘了，要不是昨夜有二夫人提点一番，自己还是鼓不起这勇气呢。</p> 只不过做了归做了，这或许只是个开始，大户人家里，睡完了你就把你扔一边甚至送人的事情并不少见，沈霜也算是出身大户，自然是明白这些的，她也是再赌，结果就是她赌对了。</p> 一夜风花雪月之后，她成了五夫人了，有了自己的房间，也有了可以使唤的下人。</p> 夜里，杨浩来了，却没有昨夜的疾风骤雨，沈霜想要使出浑身解数的，也被杨浩制止了，只是温柔的搂在怀中说着话。</p> “我问过你兄长了，他想要求学，便去太学吧，我会知会一声的，至于建康府的家眷，你看看去封书信，着人送来京城吧，总在那里不见面也是不行的。”</p> 听杨浩说着这些，沈霜有些激动的颤抖了起来，这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p> “奴婢……奴婢谢国公爷大恩大德。”</p> “哈哈……”杨浩笑了：“以后就不要再称奴婢了，也不要称国公爷了，要改称呼了。”</p> “呃……是，妾身……妾身知道了。”</p> 沈家破败，是因杨浩而起，沈家固然有错，可其实归根结底都是杨浩的算计，成了敲山震虎的那块石头罢了，可到现在呢，沈霜还是要委身与杨浩，沈放沈鸿更是要感恩戴德的为他做事。</p>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沈霜和完颜翰离朵到是有些相像的，说到底，或许这还是因为人性，认为人性内心里的惧怕吧。</p> “你父亲在大理做的很好，你既然与我做了妾室，是要告知一声的，我已经派了快马送了书信过去，让他回京见你一面。”</p> 沈放在大理做的确实不错，和高量成的关系搞得也不错，给皇城司打下了坚实的底子，当然，他只知道是在为杨浩办事，给皇城司铺路，却不知道，其实他身边大多都是蜉蝣的人，他在大理的一切，蜉蝣都是了如指掌的。</p> 对大理，杨浩不会像是对北方三国那么暴戾，大理一直都是乖巧的，是臣服的，而且战斗力实在是……不敢恭维，这个地方，只要考虑好如何安置那些土人，搞好民族团结，一切迎刃而解，而南边最让杨浩不放心的就是李越，那是个十分不省心的地方啊。</p> 杨浩的书房中，头一次聚集了这么多人，有吏部尚书白时中，户部尚书李纲，刑部尚书吴择仁，礼部尚书秦桧，民政院宋江，欧阳澈，陈东，还有从江南赶回来的江南织造吴用，原建康府知府林文清，江南船厂督办郭大林。皇城司提举戴宗……</p> 说这里有小半个朝廷不足为过，满朝六部，有四个尚书在这里，还想咋地？而且说兵部尚书宗泽也和杨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宗泽不好在这个时候过来，不太好看。</p> 就这么说吧，能坐在这里的，都可以堪称是自己人，内部人员，林文清是跟着吴用来的，能见到这么多当朝大员在，心情是澎湃的，也是激动的。</p> 没得说，林文清是什么出身，他不是杨浩嫡系，比不得郭大林吴用这些人，论官职，他只是个建康府知府，怎么和这朝中的尚书大人们相提并论，坐在这里，若不是有吴用安慰了些许，也是战战兢兢的。</p> 但心里是窃喜的，这算是走进了权利中央了，也暗自为自己站队站的明智而有些得意。</p> 众人落座，杨浩果然第一个就提到了他：“这一次你卸下建康府知府之职，做了开封府府尹，日后可要多向吴大人请教才是。”</p> 林文清连忙起身躬身说道：“卑职还要多谢国公爷提携之恩，定会谨记国公爷教诲，多向尚书大人请教的。”</p> 杨浩笑着摆手让他坐下：“这上元节后，你就要走马上任，不过不要搞那老一套，李朝阳还是不错的，他有个族侄儿李茂春也是个机灵的，可以用，不要有太多的顾虑。”</p> 这就是定下了调子，你林文清上任想要用自己人，这可以，但是李朝阳不能动，同时还得提拔一下叫李茂春的那个年轻人。</p> 其实林文清也很清楚，就算是想换自己的人上来，李朝阳也不能动，那是前任吴择仁的人，况且李朝阳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动了他？呵呵……</p> 杨浩不是个那么记仇的人，虽然说起初和开封府有点过节，还不至于把他们也都弄下马来，吴择仁任职没有大错，而且是左右逢源，很懂时务，李朝阳为总捕头，却也没有过成一个富家翁，家中也不过就是比普通人家强那么一点点而已。</p> 这就很不错了，在蜉蝣的探查下，吴择仁李朝阳都没有大贪大过之事，或许是平庸了一些，但人家还是能办事的，这样的人可以用。</p> 对于林文清继任开封府府尹的事情，杨浩也只是提点了两句就不说了，转头看向郭大林：“大林啊，进展如何了？”</p> 郭大林笑嘻嘻的说道：“托国公爷的福，到了开海时节，大约能有两百艘大船入海了。”</p> “哈哈。”杨浩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笑了：“好，你和李俊这次算是豪气了，对了，不要忘了，要在大船上加装虎蹲炮，要把咱们的大船武装到牙齿上。”</p> 杨浩要造这么多大船到底是为了什么，李纲这些人都意识不到，哪怕是杨浩说的再多也没用，这是一种惯性思维，觉得杨浩造大船不过就是为了海外的财货罢了。</p> 杨浩也不会过多解释，对海外的征伐是必须的，太阳普照的地方，都应该成为我汉人的领土。</p> “三司的事情已经快到尾声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三司，原三司的职权都要划分给你们各部，尤其是户部，伯纪啊，你要用心。”</p> 听到这个话，李纲连忙起身：“恩师教诲，学生谨记。”</p> “嗯，对你为师是放心的，不过要切记。”杨浩说到这里顿了顿：“为官一任，不要总是去想那仕途之事，你身为户部尚书，更要考虑的是官员的执行力。”</p> “执行力？”</p> “不错。”见李纲有些不解，杨浩笑着看了看众人：“要不姑且听我解释一下？”</p> 众人连忙说道：“愿听国公教诲。”</p> “好吧。”抿了一口茶，杨浩才缓缓的说道：“做官，是为了什么？只为了权利集于一身？敛财？享受？并不是这样的，国朝之未来，百姓之生存，都在诸位的身上，而所谓的执行力，就是考验的诸位的‘做’的能力，执行的能力。”</p> “那么往大了说，这些不光是你们，就是各地官员也应该具备的品质，不要混吃等死，更不要只是做一个朝廷的传声筒，要真正的体会到朝廷每一个决策的深意，并且落实下去，更要体察民情，要将百姓的想法和要求反馈回来，这才是一个合格官员最基本的素质。”</p> “不要抱有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想法，也不要将朝堂的政策执行的走样化，更不要空喊口号，要做实事，在这一方面，不能懒惰，要做实，做好，做细，蒙亨啊，这一点你要多想一想，吏部不能再像过去一样，要拿出真正的成绩来，优选一些能够为老百姓办事的官员。”</p> 白时中连忙点头答应着，这些话说实话他需要时间去消化一下，这特么……简直和自己曾经的为官之道是背道而驰的啊。</p> 国公爷啊，您老人家这是啥意思？要我们两袖清风做个清廉的好官吗？这样的话当初就跟着那群清流混不就完了？</p> 杨浩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笑继续说道：“你们不要多想，就目前看来，只是这一点，就是那些自命清流的官员也未必能做到，清流又如何？在任上碌碌无为还不如回家种地去，腾出位置给那些想要做事的人。”</p> 说完这话又看了白时中一眼：“蒙亨啊，这以后的吏部考绩，可以用这个做对比，看官员的执行力如何，同样，你们吏部要做细，做好，做实，在考绩上，你可以和皇城司戴宗多交流一下。”</p> 能和戴宗结交，白时中是乐意的，这皇城司一直以来就像是悬在所有官员头上的一把利刃，能和人家的一把手成为朋友，这特么换了谁都是乐意的啊。</p> 不过杨浩说的事情，他还是会放在心上的，要不然脸疼，牙也容易没了。</p> 这话里的一些意思他是听明白了，人家没说不让他敛财，也没说不让你谋私利，但关键是你得做事，要做出能令国公爷满意的政绩来才行。</p> 杨浩在说这些的时候，宋江等人恨不得用笔记录下来，欧阳澈和陈东那是完全在死记硬背，留着回去消化这里面的意思。</p> 到是白时中很聪明的低声询问道：“国公爷，卑职以为，应当将您的教诲通传各地官员，要让他们也学习到国公爷的教诲才是。”</p> 他这话刚落，秦桧就后悔了，他也想到了，可惜被这个白时中抢先了，也起身说道：“国公爷，卑职以为太学生也应该学习这份教诲，毕竟太学生都是日后的朝堂官员。”</p> “嗯。”杨浩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你二人的想法都不错，不过要加上一点，程夫子曾说，格物致知，不要总是在想着理论方面的事情，更要实事求是，以实践精神为主，杜绝懒惰，用心做事。”</p> “卑职谨遵国公爷教诲。”</p> 说完这些，杨浩才再次看向李纲：“伯纪啊，三司陈旧的案牍过多，牵涉的方面也太多，上元节后，要清理所有沉积的事物，清点出国库各方面的实际库存，对于那些子虚乌有的，或者是沉积腐烂的，依实际数据上报官家。”</p> 其实在封建时代里，像六部里，下面分设的小部门很多，各个管理一摊，只是官僚主义下，协调上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p> 而官僚主义是最不可取的风气，比方说禁军所用的甲胄，明明打造出来了，库存中有，却不注重保养，最终成了腐烂之物，管理者都知道，就是不上报，每次盘点都会将其算在内，这算什么？</p> 三司这么多年里，这些沉积的东西多了去了，每年都会拨款对专项进行购置，最后这钱呢？落到会的腰包里了。</p> “上元节后，该查抄的查抄，该斩首的斩首吧，也该是个了结了。”</p> 三司的贪腐太大了，大到没人敢求情的地步，但事情总该有个了结的，杨浩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p> 这一天，众人都在杨浩府上饮宴，这是必须的，要彰显小团体的亲密关系，哪怕这里有尚书大人，也有陈东这样的小官，那又如何？跟着杨浩混过的都知道，但凡被杨国公接纳了的，日后都会飞黄腾达，看看现在这四位尚书大人吧。</p> 李纲就不说了，那是人家杨国公的学生，白时中是挨过杨国公揍的，秦桧当初也只不过是个学正，吴择仁呢，也是和国公爷有过过节的，但是现在看看，当初都是不入流的小官员，现在是堂堂一部尚书啊。</p> 还有那郭大林一介粗人，看看人家活得多好，吴用一个落魄秀才而已，手握江南采买大权，那宋江不也只是郓城县一介小吏嘛。</p> 想到这些，林文清就更加坚定了信念，觉得自己的未来也会如这些人一样的辉煌。</p>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就连杨浩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天的谈话，却被后世一直流传着，史称‘杨国公官身论’。</p> 也正是因为这次的谈话，这些原本不会怎么样的人，成了被人敬仰的官身改制的先驱者……</p> </p> 第616章 定金之策 执行力不能算是检验一个官员好坏的标准，但在杨浩看来，执行力是尽可能的改变官僚主义思想的必行之路。</p> 不管是今生，还是在前世，杨浩都深切的体会过官僚主义是个什么样子。</p> 大宋的朝堂充分的体现了官僚主义的做派，这和后世中一些单位里的状况是一样一样的。</p> 有人没事干，有事没人干，一个破逼部门，大小领导若干，干活的比领导人还少，领导们天天没事就是开开会，喊喊口号，表表忠心，本来该他干的不干，不断的搁置再搁置，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清闲怎么来，一遇到有好事了，那冲的比脱了缰的野狗都快。</p> 再有就是有人能干也不干，为什么？一是懒，能清闲就清闲，再一个就是怕的是多做多错啊。</p> 而最后一点是最可怕的，明明有人能干，愿意干，也不让他干，这种恶心循环一旦形成，是很可悲的社会现象。</p> 杨浩每每想起后世中遇到的那些办事员，一个个拿着国家的俸禄，吃着纳税人的钱，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弄的好像来办事的都欠他钱一样。</p> 古人有士农工商的阶级概念，你有啥？凭什么就觉得高人一等？多点啥啊？</p> “不要总想着自己是士人，不要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谁养活着这个国家？是百姓，是百姓的纳税让国家正常的运转，你们拿着这份俸禄，就不要辜负了老百姓的期待，要为我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要牢记亚圣所说，民为重……”</p> 杨国公又喝高了，挥舞着拳头，像个革命者一样愤怒的喊着口号，就差掀桌子要起义了，到是吓得一众追随者们有些慌乱。</p> 当然，慌乱的多是林文清这些不知情的，如欧阳澈这样的热血小青年已经挥舞着拳头向杨浩表忠心了。</p> “老师说的对，学生谨记，学生定遵循老师的教导，为民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p> 上元节前夕，柴进陪着柴皇城入京了，这柴思若眼看着就快到预产期了，杨浩还是比较体恤老丈人的，跟赵佶请示了过后，就派人去接了过来。</p> 哪怕是杨浩现如今是如日中天，柴家人也是活得小心翼翼的，不敢有半分的逾制。</p> 其实柴皇城是很想来的，柴思若也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在身边的，杨浩悄无声息的就把这个事情给做了，到是让柴思若着实的感动不少。</p> 夜里夫妻二人躺在床上，柴思若才说起来：“相公，这两日你还是去看看易安姐姐吧。”</p> “怎么了？”自打李清照化身酒蒙子开始，杨浩都去的少了，还以为是自己有些冷落了人家呢。</p> “父亲过来，易安姐姐有些想念家人了，闲暇里说起，想要带着子行回去省亲，也让家人看看小叶子。”</p> 杨浩笑了：“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这过了上元节，派人护送过去便是，只是现在京中事多，要不跟着去一趟也是好的。”</p> 把人家姑娘睡了，虽然那老丈人李格非已经不在了，但还有家人不是，哪怕睡的是个寡妇，也不能说连个招呼都不打啊，杨浩想想也是，到是自己没想那么细致。</p> “大兄这次来……”</p> 柴思若的话没说完，杨浩就知道是什么事的：“大兄想要做官是绝对不行的，最起码现在不行，我自有安排，总会让他如意的。”</p> 得到这个答案，柴思若就很满意了，柴进这个人那，是有抱负的，别说什么小孟尝什么的，孟尝君养那么多门客就真的只是豪爽仗义？你柴进养那么多江湖人士要干什么？这大家都懂。</p> 有想法那无所谓，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份能力，掌控天下，治理一个国家真就那么容易？</p> 是，赵老大不仗义，欺负了你柴家的孤儿寡母的，但在杨国公看来，这天下不是老赵的，也不是你柴家的。</p> 第二日，就见了这柴大官人，相貌堂堂，仪容出众，对于这一点杨浩还是很服气的，这富贵人家啊，基因就特么很好。</p> “大兄，有些事就不要想了，很难，我这里倒是有个出路，不知道大兄可有兴趣。”</p> 开门见山，不拖泥带水，其实杨浩也是不想和柴进有太多的废话，在他看来，柴进的心思重，有野心，这样的人吧，怎么说呢，搞不好就是个天生反骨的，养不熟的。</p> 柴进明显面色一黯，随后笑道：“呵呵，国公说的是，在下愿听国公一言。”</p> 杨浩摆了摆手：“在家中就不要这么称呼了，大兄还是称妹婿的好，等到开春，这江南船厂会有大船队出海，这是一个开拓眼界的好机会，我觉得这对大兄来说是个机会。”</p> 听了这话，柴进一怔，随后缓缓点头：“相信妹婿的眼光，姑且去看看，或许也是件好事。”</p> 很明显，他也不会意识到海外有多大的天空，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愿的样子的，不过无所谓，只要他肯去，那就行了。</p> 倒不是想把柴进打发出去，而是海外拓展计划需要这样的人，需要这样有野心的人，像李俊柴进这样，没有完全被腐儒思想毒害的，知道该如何扩张和占领的，这才是出海的最佳人选。</p> 他们还没意识到，海外有多大的疆域，与其说在汉家天下搞内斗，莫不如都放出去，祸害那些还在想着东征的十字军不好吗？祸害那些躲在城堡里的贵族们他不香吗？</p> 不管柴进最后会怎么抉择，杨浩都打定主意要把他送上海船，去漂流吧，是死是活全看造化，省的让老子看多烦心。</p> 上元节的汴京城依旧热闹，上元节后的第二天，还是很热闹，因为大批的官员要被斩首，正如杨浩要求的，吴择仁和戴宗做出了最后的定论，那些该杀的都呈报到了赵佶面前，赵佶想都没想，御笔朱批，都杀掉便是了。</p> 老百姓们看了好大一场热闹，自然是要恭颂官家英明的，反正不管杀的是什么官，只要杀的是官，那就是大快人心的，所以说，其实老百姓真的是很简单的，更何况这些被斩首示众的罪行是被公布出来的。</p> 北边的捷报也终于到了京城，几路大军的进攻速度相当的快，郭药师和韩世忠所部快速的突破显州，急行军下，仅用了三日的时间就抵达了辽阳府，在火炮和登天营的支援下，当天就攻破了辽阳府。</p> 随后大军兵分两路，郭药师的常胜军南下扫荡耀州开州等地，韩世忠则继续北上，准备和扑向通州的种师道合兵一处，关胜则带领大军，加上辽王所部以及黑车子室韦临时征调的士卒，直接逼向了长春州。</p> 杨浩简短的叙述着战果，但饶是如此，赵佶，赵构和郑居中等人也是听的热血沸腾的，赵佶更是拍手称道：“好，都是我朝之栋梁，都要赏。”</p> “臣代他们谢过官家赏，这辽王属地，黑车子室韦，阻卜，以及茶札剌部都表示愿意为官家效死命。”</p> 说到这里，郑居中捋须笑道：“呵呵，杨国公这一手推恩令到是让辽王头疼不已啊。”</p> 杨浩的推恩令自然是不同于汉朝时期的推恩令，但辽王就等同于是诸侯国的王，而其他部落便是长子次子之类的，总之就是挑起你们之间的矛盾，让你们为了更大的利益开始争权夺利，开始为了自己奋斗起来。</p> 提起来这事，赵佶也笑了：“呵呵，说的是啊，杨浩，后续要做什么可想好了。”</p> “官家，臣已经想过了，许之以诺，是要实现的，在阻卜，粘八葛部等各个部落间建立榷市，互通有无，同时派遣我朝士子入辽地，传播儒学，选择可耕种的好地，传授耕种之术，臣以为，要想让北方的游牧民族彻底的归化，就应该是在文化上同化他们，让他们认同我汉家的文化，并且逐渐的转变成汉人。”</p> “这么说……若是有那食古不化之人，该如何办呢？”</p> 赵构一直不说话，这是他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成为了太子，在一些礼仪上他也开始注重了很多，最起码要摆出一副孝顺老赵，尊敬执宰的样子来。</p> 杨浩露出一个残忍的表情：“臣以为，我大宋的军卒们是不会给他们不想归化的机会的。”</p> 征服，自然不只是在军事上征服，更要从精神上征服，但任何一个团体里，都会有那种冥顽不灵的人，所以征服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手屠刀，一手甜枣，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的。</p> 很明显，完颜阿骨打就是那个冥顽不灵的，据晁盖送回来的最新消息，完颜阿骨打听闻完颜宗弼在龙化州撤军，到了长春州汇合了完颜宗望就已经气得不行，大宋的三路出兵更是让在病中的他连连吐血，下了要撤出黄龙府的命令。</p> 这是一位雄主，雄主很是知进退，大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便想要先退守，退回到完颜部，也就是后世的哈尔滨一带，随后再纠集铁骊以及东部室韦和东海女真反攻回来。</p> 杨国公会怕他们吗？根本不可能的，且不说现如今大宋的气势如虹，就算是有铁骊和东海女真又如何？能有多少人？冷兵器你们是很猛，但老子有火炮啊，有火枪啊，有登天球啊。</p> 更何况压根也没打算跟你们打起来没完，东北一带，山林那么多，谁跟你们没事钻老林子去？</p> 只要打下了重要的城市，管控住重要的地点，把住了交易的权利，最终这些居住在老林子里的部族还会会妥协的。</p> 任何一个部族的百姓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要看谁能让他们活得更好。</p> 从宫中出来，杨浩就去了四方馆完颜翰离朵那里，这个女人很痛苦，这或许是她过的最为痛苦的一个年，不光是精神上的痛苦，还有肉体上的，尤其是大年夜那一夜，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p> 再次看到杨浩，身体都是哆嗦的，这些时日也没有梳洗，显得那么的狼狈不堪，像极了街边乞讨的乞丐。</p> 杨浩皱着眉头看着她：“怎么？不想活了？”</p> 完颜翰离朵不说话，只是不断的颤抖，苦着一张脸，杨浩嘴角一撇：“你若是敢自绝，我就杀光你们完颜一族，所以你必须要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着，这样才能保住你们完颜一族的血脉。”</p> “不……”完颜翰离朵惊恐的看向杨浩：“我知道，你一定会杀光我们完颜一族的，我不会再相信你了。”</p> “是吗？”杨浩玩味的笑了：“呵呵，不怕告诉你，你大伯完颜阿骨打已经开始撤向会宁府了，不过啊，他大概是活不了太久了，病入膏肓啊，不过本国公以为，你爹完颜吴乞买还是很有机会继位的。”</p> 饶是完颜翰离朵似乎有些麻木了，但听到这个说法，她还是动容了，完颜阿骨打是完颜一族的英雄，不过病重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就是没想到她爹还会有继位的可能性。</p> “怎么？不信吗？”杨浩向后靠去：“你可以去一封书信，只要你爹完颜吴乞买臣服我大宋，去国封王，本国公可以请求官家，封他为金王，就和那耶律淳一样，你看这样下来不就保住了你们完颜一族了吗？”</p> “你……你说的是真的？”完颜翰离朵再一次的在心里燃起了希望的火苗，毕竟之前大宋就是这么做的，所以契丹人保留下了存活的权利，如果真要是这样……</p> “本国公说一不二，你可以借着沐浴的时间考虑一下，本国公在这里等你，来人啊，安排金使梳洗一番。”</p> 完颜翰离朵被人带走了，半个时辰后，带着一身的清香回来了，杨国公已经小睡了片刻，闻到香味，这才起身问道：“可想好了？”</p> “只要你不再诓骗我，我就答应，若是再骗我，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p> “哈哈……”杨浩大笑了起来：“既然想好了，就趴下吧，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p> “你……”完颜翰离朵登时气恼的再次颤抖了起来……</p> 从四方馆离开的时候已经入夜，杨国公神清气爽，回到府中就召见了燕青。</p> “传令晁盖，命金国内蜉蝣动起来，刺杀除完颜吴乞买以外的所有完颜宗室子弟，联系金国其他部落，给他们想要的，要他们反叛……”</p> </p> 第617章 太学里的破事 合约是用来撕毁的，承诺是用来背叛的，杨浩非常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该杀的一定要杀，该留的可以暂且留一下，只要他听话，那么就是好同志，如果不听话，意外暴毙是很正常的事情。</p> 之所以选择让完颜吴乞买活着，目的也是为了平定整个东北这些渔猎部落，和辽王耶律淳一样，大宋可以发动大规模的征战，但是无法在荒原上和山林里去搜索这些部落去剿灭，且不说在人家的地盘上能不能打赢不说，这会让大宋陷入羁縻之中。</p> 就像是辽地，名义上是以契丹人耶律淳掌控，但随着不断的渗透下去，相信很快就可以同化掉这些外族，那么金国一样也可以用这样的战略方针。</p> 至于说信守承诺这种优良传统嘛……先扔的远远的再说吧，这传统也是要分人对待的。</p> 没出正月，李清照就收拾好了东西，带着小叶子和李迒北上省亲去了，杨浩是实在没办法，要不然一定会跟着去看看的，到是宝贝女儿离开了，着实有些空落落的。</p> 李清照是对杨浩有着充分的理解的，杨国公现在毕竟是日理万机的，每天不上朝，却比那些上朝的人都要忙一些。</p> 战报是不断的送来的，郭药师的常胜军在辽阳府南部所向披靡，韩世忠也和种师道汇合在通州，逼近黄龙府，完颜阿骨打确实是撤了的，撤回了会宁府，只是关胜在长春州受阻了，完颜宗弼和完颜宗望兄弟里展现出了十分顽强的精神，关胜在没有神机营的协助下，被阻挡住了进军的脚步。</p> 当然还要考虑另一个因素，完颜宗望完颜宗弼两兄弟所率领的是整个金国的精锐，又是得到了达鲁古部的支持，从兵力上来讲，并不比关胜和辽王的联军弱。</p> 失去了神机营的协助，就缺乏了攻坚的利器，冷兵器战争的弊端也就显露了出来，而且在金国这边作战，山林较多，就算是神机营和登天营想要进行协助都十分困难，这和大面积的平原作战在根本上就是不同的。</p> 这一点杨浩想到了，却没有提点关胜等人，这些人啊，这两年打的是顺风顺水，也该有些磨难了，要是这点困难都坚持不过去，那真的就是白培养了，可以回家种地了。</p> 也就当做是一场试炼了，反正依靠着火炮和空中力量收拾女真人是绰绰有余的，就是有点欺负人而已。</p> 时迁和白胜也北上了，带走的是蜉蝣的精锐刺客们，杨浩很期待他们的表现，其实想想，山中老人的那一套不是不可用，但要看怎么用，只知道单纯的人肉刺杀有个屁用，要多方面协作才是硬道理。</p> 春二月，秦桧亲自到太学发表了一番演说，还将杨浩大年初二的那番话整理后给太学生们上了一堂课，一时间太学生们是群情涌动，到是弄的镇国公杨浩大名一时无两。</p> 为何会如此？其实想想就很简单，欧阳澈和陈东都是太学生出身，这两个人是太学生中的典范，这太学生啊，有的时候和后世的大学生和相像，会愤世嫉俗，会充满了抱负，也会对前人有着不服气的心态。</p> 到了太学这个地方，就不是每日里舞文弄墨那么简单了，尊师重道的礼固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会针砭时弊，讨论朝堂中的事情，时而也会对朝堂上的人破口大骂的。</p> 虽然说不是全部都如此吧，但大多数是这样的愤怒青年，杨浩的一番执行力论调，加上秦桧又添加了亚圣孟子的话，这便是一篇很完整的官身论了。</p> 随后秦桧一番动员，要抽调太学生中的优秀学生前往北方辽王属地和被征服的西夏进行礼教的传授，镇国公许诺，去五年，回来后论功行赏。</p> 北方苦寒，那些世家子弟自然不愿意去的，但是一些寒门士子也有聪明的，非常明白这是个机遇，抓住这个机遇，干好了回来后，就是仕途上的勋章，没准直接就入了朝堂，又或是补了实缺儿了。</p> 报名现场很是火爆的，秦桧都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这报名的里还真的不乏一些世家子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p> 杨浩给出的名额不多，第一批人只要一百五十人，要求是不用通读四书五经的，首先得壮硕，能熟悉马术，能拎得起刀枪，说白了，就是拿起书本是先生，放下书本就是流氓的那种。</p> 对于这个要求，秦桧没多问，他很清楚，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镇国公如此要求自然有镇国公的道理，反正就是自大韦氏那个老娘们那次事件之后吧，他就老实的多了，话也少了很多。</p> 看着这些群情涌涌的太学生们，沈鸿是真的也想报名的，但是……</p> 他很低调，被送进太学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如此待遇了，因为妹妹被人睡了，虽然早先对这个妹妹沈霜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但是沈家破败了，是他的这个妹妹站了出来，要不然他觉得他自己和老爹沈放应该都活不下来。</p> 在被软禁的那段时间里，他心里是有恨的，恨过杨浩，也恨过谢子瑜，甚至恨自己的没用，但随着沈放去了大理，时不时的还会来个书信，加之沈霜也时不时的会去看他，说些家长里短的话，现在更是知道了沈家的那些人也都搬来了京城了，心里的恨也就淡化了很多。</p> 至于说沈霜成了杨浩的女人会不会幸福，会不会被其他的女人欺负，按照以前他沈鸿才不会考虑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很清楚自己能活下来，还能活的这么好是怎么回事。</p> 世间不是没有禽兽，但沈鸿还真算不上，顶多也只能算是一个建康府曾经的纨绔罢了。</p> 秦桧征召去北地的太学生，他很想去，但也知道不能去，哪怕现在沈霜是杨家的五夫人，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p> 人员名单没那么快定下来，自然是要经过层层的筛选的，回到监舍的沈鸿坐在那里发呆，在想着是不是要和妹妹沈霜打听一下，他是真的很想走出去，这汴京城太压抑了，压抑的让他觉得自己都不像是个男人了。</p> 太学的环境很好，大宋朝堂对太学生的待遇也是很好的，不只有肉馒头吃，这监舍也是划分的很合理。</p> 沈鸿是什么人太学的人或许不太清楚，但是是镇国公杨浩亲自打招呼，礼部尚书秦桧大人亲自送来的，谁敢怠慢？</p> 住的地方自然也是很好的，这一个监舍里也才只有四个人罢了，和沈鸿交好的是个来自青州的学子，名为方庆海，从聊天里到是得知，这方庆海家也算是当地的小财主，但真要论财力的话，还不如当初的沈家。</p> 方庆海能住进这高级监舍来，也是因为这个家伙学识却是不错的，而且有着一身的勇力，等闲几个人不是对手，为人处世也不错，颇得太学的老学究们的赏识，这才有了机会住在这里。</p> 方庆海一回来，就看到发呆的沈鸿：“沈兄，镇国公的官身论真是振聋发聩啊，真的是期待有一天能亲见镇国公，在他老人家面前聆听教诲。”</p> 说着话，也才发现了沈鸿的不对劲，于是又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一次北上可是个好机会，我是打算好了，一定要抢到名额。”</p> 到是同监舍里另两个人听了这话有些嗤之以鼻：“呵呵，方庆海，你是读书读傻了吗？北上去跟那些蛮夷论道？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北方蛮夷，怎配读我圣贤之书的，一群不懂教化之人，与禽兽何异？”</p> “李方才，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方庆海登时就有些不乐意了，虽然站了起来，却没有要动手的样子。</p> “蛮夷如何？我到是觉得镇国公之策才是归化这些胡人蛮夷的上上之策，只要让他们懂礼，知文，自然就不行那禽兽之事。”</p> 这李方才和另一个学子是一起的，方庆海很清楚李方才是有背景的，据说这李方才的母亲那可是博陵崔氏出来的，要称呼一声那京城崔博一声娘舅的，在这太学之中，也是颇有一号的人物。</p> “哈哈，也就是你这等人才会信了，要我看来，这不过就是那镇国公借刀杀人，要你们去送死，此事若是成了，也是他的功劳，若是不成，也不过死几个太学生罢了，要说毒辣，我朝无人能出其左右啊。”</p> “你……你这是胡说，是污蔑……”方庆海秉承了青州大汉的一根筋，气急败坏到是有些想要动手了，大宋朝堂的风气啊，影响了好多人。</p> 李方才还真是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过的，另一个学子一看这个架势，直接跳了出去喊人去了：“来人，方庆海要行凶……”</p> 方庆海有武力，李方才有兄弟，事态就是这么个事态，到是这李方才看着兀自没反应过来的沈鸿吼道：“沈鸿，你最好离开些，莫要被牵连了。”</p> 知道沈鸿来的是有门路的，但是什么门路，他们没有人知道，这整个太学里，也就顶层的少数人知道罢了。</p> 方庆海是气急了，指着李方才骂道：“镇国公劳苦功高，征辽伐夏，岂是你等能够私议的”</p> “私议又如何？征辽伐夏又如何？那是穷兵黔武，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功劳，这满汴京城里谁不知道，他就是个好色之徒，最是喜欢栽赃陷害，多少官员都是被他诬陷而查抄的，我还听说最近他又纳了一房小妾，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廉耻的女子……”</p> 话还没说完，沈鸿突然暴跳了起来，轮起拳头就砸了过去：“李方才，我沈鸿跟你拼了。”</p> 事发的好突然的，方庆海没反应过来，李方才也没反应过来，看着那拳头变大，然后砸在了自己的脸上，一阵剧痛还没等有什么动作，肚子上又挨了一脚，直接被踹倒在地，那沈鸿如同疯了一样骑到了他身上，轮起了王八拳，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打。</p> 这特么……啥情况？</p> 不光是方庆海懵逼了，在门口喊人的那小子也懵逼了，随后马上改了口：“快来人，沈鸿疯了，打了李学兄了。”</p> 沈鸿终究是没根基的，人来的很快，也很多，若不是方庆海一直帮忙，这沈鸿得被人打的不轻，不过终究都是一群书生，加起来或许都不如李逵的两拳管用，饶是如此，沈鸿也被人打了个乌眼青，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的成了破衣。</p> 太学里有聪明的人，也知道事情藏不住的，不禁请了郎中，第一时间就把事情通知到了秦桧那里，秦桧一听，直接傻眼了，随后就是暴跳如雷。</p> “是哪个不开眼的，要死也别拉着本官啊，他奶奶个腿的，都有谁动手了，一个不拉的给本官查出来。”</p> 不等太学那边给出最后的定论，秦桧就已经匆匆的感到了杨浩面前：“国公爷，卑职请罪。”</p> 杨浩笑了：“会之，这是怎么了？何罪之有啊？”</p> 秦桧很庆幸自己来的早啊，这很明显沈鸿没把消息传回来呢，连忙说道：“太学里有些不义之徒，依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了沈家大郎，是卑职没有照顾周全，卑职有罪。”</p> 一说沈家大郎，杨浩还愣了一下，随后马上意识到了，这说的是沈鸿啊，登时皱起了眉头：“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可是那沈鸿惹事在先？”</p> 秦桧本以为杨浩会暴怒的，没想到人家要问细节，擦了擦汗：“国公，卑职得到消息就来请罪了，具体的细节……卑职还没有问，应该是那些人仗势欺人。”</p> 杨浩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招呼春喜儿：“春喜儿，速速去太学，问明是何事。”</p> 如果换了是以前，兴许杨浩连问都不问就让人去动手了，但现在是现在，更何况是沈鸿，杨浩不敢确定是不是沈鸿惹事在先，毕竟是有着一层的仇恨在的，那些事虽然是过去了，可谁敢保证没有什么是藏在阴影里的呢。</p> 春喜儿是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脸的愤恨对杨浩说道：“国公爷，问的明白，是那个叫做李方才的太学生羞辱五夫人……”</p> </p> 第618章 借机出手 春喜儿是个聪明人，很是知道话该怎么说，羞辱了五夫人沈霜？沈霜才进门几天？凭什么就要被人羞辱呢？</p> 杨浩自然明白，这起因或许还在自己这里，只是春喜儿没说而已，看了一眼一旁战战兢兢的秦桧，淡淡的问道：“沈鸿可曾惹事？”</p> “小的问的清楚，沈家大郎没有惹事，是那李方才和同监舍的方庆海发生了口角，辱及了五夫人，沈家大郎气不过便动了手。”</p> “哦。”杨浩点了点头。</p> 到是看的秦桧有些迷茫，什么就哦了？哦一下就完事了？那可是你大舅哥啊，怎么像是跟你没啥关系似的？</p> 杨浩有杨浩的想法，如果这事没有涉及到自己和沈霜，他是真的不想管的，也是他疑心病重，摸不准沈鸿的想法而已，生怕沈鸿是故意找事。</p> 但现在明了了，不是沈鸿惹事，春喜儿不会骗自己，太学的人也没必要去欺骗春喜儿，只是该如何处理的问题。</p> “那李方才是何许人，会之可清楚？”</p> 看着杨浩这不紧不慢的样子，秦桧是真有些迷茫了，不过还是说道：“这李方才卑职还真知道一些，和博陵崔氏有着关系，据说这汴京城的豪商崔博就是他的亲娘舅，也是这层关系，才被弄进了太学的。”</p> 这秦桧说的也明白，点出了重要的地方，是崔博的外甥，是通过关系进的太学，应该是没有真才实学的。</p> 杨浩听了一皱眉头：“这不好啊，会之，太学乃是国朝培养栋梁之地，太学生们出来后是要为国朝效力的，怎么收纳此等毫无才学之辈？这么搞下去，太学岂不是成了藏污纳垢之地？会之啊，你身为礼部尚书，要肩负起为国朝举荐贤才之能，这太学是应该好好的整理一番了。”</p> 诶？你这么一说我不就明白了吗？</p> “国公说的是，卑职这便彻查太学，将那些非正常途径进来的都清理出去，还太学一片清明。”</p> “嗯。”杨浩很满意他这个态度，点着头说道：“有这份心思就很好，走吧，咱们也去这太学看看，看看这李方才嚣张跋扈到了何种地步，竟然敢公然羞辱本国公的妻妾。”</p> 李方才确实是得到关照的，崔博这人毕竟在汴京城是有着一定影响力的，而且自打和杨浩一起做买卖开始，那是越发的有地位的，但谁能想到李方才和杨国公的人闹起来了啊。</p> 一些人并不知道沈鸿是杨国公的舅哥，但也悄悄的将事情通传到了崔明玉那里，崔明玉到是没怎么在意，但是人家说那沈鸿是礼部尚书秦桧亲自打过招呼的，他也没敢耽搁，还是告诉了老爹崔博。</p> 崔博一听眼睛就直了……</p> “你说他打了谁？是个叫沈鸿的？”</p> 见自己老爹这么震惊的样子，崔明玉有点不解：“爹，是个叫沈鸿的，据说是礼部尚书亲自关照过的，孩儿觉得也没什么吧，那礼部尚书不也是镇国公一脉的人吗？”</p> “你特么知道个屁。”崔博登时就怒了：“那个小兔崽子自己想死就让他去死，别拉着老子跟他一起死。”</p> 在崔明玉的心里，老爹崔博一向是稳如泰山的，从未有过这么暴躁的时候，但也明白，估计那沈鸿不简单，弱弱的问道：“爹，那沈鸿果然背景深厚？”</p> “背景深厚？你是不是也活傻了，前些时日那镇国公杨浩新纳了一房小妾叫沈霜你可知道？”</p> “知道啊。”</p> “那沈霜原本是建康府人士，还有个兄长叫沈鸿……”</p> “嘶……”</p> 话都不用说完，崔明玉深切的体会到了牙痛的折磨：“这……这可如何是好？”</p> “还能如何？快，快去备礼，备厚礼……”</p> 崔博的厚礼，那是绝对够厚实的，毕竟不是等闲人家，崔明玉更是明白，想要平息镇国公杨浩的怒气，这礼绝对不能轻了，要不然真的入不了人家的法眼啊。</p> 很巧的是崔博刚到太傅府门前，杨浩却是出来要走，正好碰到。</p> “哟，崔先生这是……”</p> 看着那尾随而来的车队，杨浩就很明了了，但是却故作不知的样子，那崔博也是聪明的紧，作揖之后说道：“得闻国公爷又添一房如夫人，在下知道的晚了，但这礼节总是不能少了的，故而冒昧前来拜访。”</p> “哈哈……”</p> 杨浩大笑了几声：“崔先生太客气了，只是不巧本国公要去太学走上一遭，你若是无事，可在府中等候便是。”</p> “国公爷日理万机，尽管去忙便是，在下在此等候。”</p> 崔明玉看着离开的杨浩有些不解，低声问道：“爹，这镇国公明摆着是去收拾李方才的，为何咱们不去？”</p> “去？去干什么？给那个兔崽子求情？不说求不了情，搞不好连自己都搭进去了，和府上说一声，把东西送进去，就说是给五夫人的，咱们这就回去吧，是个什么结果，再看吧。”</p> 崔博怕了吗？是真的怕，杨浩这两年的威势是越发的厉害了，就连秦桧都让人家给灭了门了，那荥阳郑氏说灭族就灭族，仔细想想，自己这崔氏也不过就那么回事。</p> 而且这杨浩压根不管你是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只要得罪了他，让他盯上了，基本摆脱不了被灭门的下场，况且现在的大宋朝堂啊，一半的掌着大权的人都在杨浩这边，怎么斗？换了谁谁不害怕？</p> 从这一点上，可以很明确的看清楚，有权的比有钱的要厉害的多了。</p> 太学里，沈鸿是被打的挺惨的，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的，毕竟都是一群书生，下手能有多狠，加上还有方庆海帮衬着，但还是见了血的。</p> 原本事情已经平息了，也请了郎中来给处理过了，到是那李方才有点不罢休的样子，觉得自己挨了揍很是憋屈似的，悄悄的纠结了一群捧臭脚的又回来了。</p> 指着监舍中的沈鸿就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不过就说几句那杨浩的不是，你就急了？真把自己当成是人家的狗了？就你沈鸿，你连给人家当看门狗都不配，今天也就是仗着院中师长出面，要不然老子打死你个穷酸。”</p> 沈鸿是忍着疼痛想要起来的，却被方庆海一直拦着，不让他出来：“算了，贤弟，为兄听说这李方才和那崔博有着关系，不好惹，你就忍一忍吧，忍过去也就好了。”</p> 外面的叫骂很快就引来了不少人，太学的师长们自然是又过来了，还不等劝说这李方才离开，就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问道：“那镇国公杨浩也是你这腌臜货能议论的？”</p> “谁？是哪个不知死的？”李方才正在火头上呢，竟然还有人敢挑事：“我李方才就骂他杨浩了又怎地？还就不信了，怎么就这么多想要给那杨浩当狗的？”</p> “好嘞。”</p> 就看到一个人影，以百米助跑的速度冲了过去，飞起一脚，直接闷在了这李方才的胸口上，李方才怪叫一声就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那人三步过去，骑在李方才的身上，左右开弓，一通大耳光抽的那叫一个响亮。</p> 众人惊呼，想要上前阻拦，却发现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出头的好，一个虬髯黑大汉拎着两把板斧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呢，铜铃般的双眼似乎在告诉他们：“你们快上啊，你们不上老子没法砍死你们啊。”</p> 春喜儿在一旁抱着膀子冷笑着：“真的是瞎了你的狗眼，国公爷正好这两天手痒呢，你这狗东西就出来了。”</p> 或许那些人不知道这如同流氓一样打人的就是镇国公杨浩，但是他们都认识秦桧啊，这毕竟曾经是他们的学正大人，现任的礼部尚书，这尚书大人都如此恭敬的站在那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p> 杨国公打的很舒爽，直到那李方才都没了抵挡的力气了，这才收手起身，甩了甩手腕，长出了一口，自打白时中之后，从来没揍人揍的这么舒服的。</p> 这个时候房中的沈鸿也在方庆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着杨浩在那凶残的暴打李方才，沈鸿眼睛都直了，甚至有些感动。</p> 连忙过来要跪倒见礼，却被杨浩一把搀住了：“行了，就不要那么多礼数了，你被欺负了，就好生休养，这里要是不习惯，就回府里住下吧，霜儿也很担心你的。”</p> 这话一说出来，就有那好奇的人在那疑惑，霜儿？霜儿是谁？如此亲切的称呼，难不成这沈鸿竟然是和镇国公杨浩有关系？</p> 解答疑惑的人马上出现了，春喜儿在那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可是镇国公五夫人的兄长，也是那腌臜货能欺辱的？”</p> 我了个大草啊，不光是那些参与了这事的人傻眼了，就是一些太学中的师长也傻眼了，他们是真不知道沈鸿还有这样的关系在呢，这特么……藏的太深了啊，这找谁说理去？</p> 到是那方庆海见到了杨浩本人，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搀扶着沈鸿，是想要跪倒在地又不能，脸上都是惊喜，杨浩似乎看出了点什么，手指点了点他说道：“你很好，本国公记下了。”</p> 只是几个字而已，方庆海感觉自己绝对是祖坟冒了青烟了，竟然能被镇国公说记下了，这他们以后还能不平步青云？</p> 沈鸿到底是没选择回府里去休养，反正伤也不重，就留在了这里，当然，太学的人也很明白事，这个监舍以后就只留给沈鸿和方庆海俩人就行了，至于李方才和另一个人嘛？谁搭理你啊。</p> 打也打过了，气也出了，至于说杀人，那还不至于，杨浩心里明白，崔博那么快的反应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是真把人打死了，得罪崔博到也没什么，但再想要从崔博那榨取点什么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留一口气吧，至于最后的结果，看崔博自己便是了。</p> 既然来了，总要转转看看的，在礼部尚书秦桧以及太学一众老学究的陪同下，镇国公杨浩参观了太学的一些主要的地方，并且看了一下饮食的搭配，表示了很是满意的态度。</p> 在秦桧的主导下，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很是严厉的指出了像李方才这样的关系户的问题是有多么严重，这样的做法不可取，以后也不能再有，严查这太学内的太学生，才学不够的，一律踢出去，并且要求太学要引以为戒，以后万万不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p> 随后镇国公杨浩在会议上做了指示，为了保证太学生真的学有所成，以后要每个月进行一次月考，每个季度要有季考，半年一次期中考试，到了年底要进行最终的期末考试，用以平定学生的品级。</p> 而且这考试不能只在四书五经上，画艺，骑术，算学等等都要提上日程，不能只是死读书，读死书，这是不行的。</p> 到是那些太学的老学究们终于找到了机会问杨浩为何这征召前往北地的太学生还要那些孔武有力的。</p> 杨浩的回答很简单：“胡蛮终究是胡蛮，没有礼数的，若是你教他礼数，他不学，那就打到他学为之……”</p> 老学究们哗然……</p> 其实杨浩的这些方针自然是得不到这些老家伙们的支持的，不过无所谓，老子也懒得跟你们解释，你们要是不愿意干了，正好把你们都换掉，又不是没有人来这里当老师的，要么就听我的话，总之有没有你们，我杨浩的路依旧要走下去，就看你自己是像跟着走，还是当个绊脚石了。</p> 回到府里，自然是见不到崔博的，人家早就走了，但是东西收下了，到是沈霜很是忐忑，因为那些东西被柴思若吩咐了，都送到她这里来了。</p> 杨浩听了沈霜的担忧笑了：“哈哈，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崔博是个明白人，他的外甥打了沈鸿，这算是赔礼了，你就留下吧，无须担忧。”</p> 沈霜这才安下心来，心里到是有些小窃喜的，毕竟是女人嘛，那崔博送来的东西可都是价值不菲的。</p> 询问起了沈鸿，得知并无大碍，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还是那个乖巧的样子。</p> 杨浩却是想的多，原本没有什么理由去整改太学的，偏偏出了这么个事，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又恰好这人又是那崔博的外甥，这简直就是老天爷在给自己铺路啊，都不需要自己去制造机会了，自己就送上门来了。</p> </p> 第619章 蜉蝣北上 机会来了，能把握住机会的都是有准备的人的，这话没错，杨浩一直都想着如何对太学下手，这毕竟是大宋的最高学府，是为国家培养人才的地方，不能藏污纳垢是最基本的，当然他也不希望这里培养出来的都只是一群书呆子。</p> 应该说是李方才给了他这样的一个机会，机会来了，自然是要抓住的，不能因为犹豫不决而错失了良机，有些事就是这样，做了，或许错了，那也只是后悔一时，但是要不做，可能就是要后悔一辈子。</p> 按照杨浩的意思，不只是简简单单的要清理太学的黑暗面，更是要让太学生们变得不再那么呆板。</p> 让他们学习马术，学习算学，锻炼身体，这对那些老夫子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在他们看来，士子就应该只读书，其他的都是小道。</p> 只不过杨浩很强势，他的强势下也带动的秦桧很强势，更何况，在这一点上，充分的得到了赵佶和赵构这爷俩的支持。</p> 赵佶原本就是个多才多艺的才子，他也认为太学生不能只是只读书的呆子，要身兼各种技艺才是，而赵构多次带兵出征，见识更是那些每天只知道坐在书院里读书的士子没法比的。</p> 总之，就是杨浩做的是对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想干也可以，辞职啊，反正还有想干的人呢。</p> 杨浩说的是最简单的，别总是跟老子提什么孔孟之道，孔子要你学六艺呢，为啥把除了四书五经之外的事都扔了？丫挺的一群老东西，要是不让别人学，你们就是儒家的叛逆。</p> 于是乎该闭嘴的闭嘴了，谁也不想成为叛逆，更何况这两天里皇城司的没事就过来转悠一下，美其名曰调查太学是否有收受了好处给那些渣子门大开方便之门的人。</p> 很多人想骂人，但是又不敢真的像李方才那样破口大骂，只能忍气吞声，也都知道杨国公一贯的做派，明面上跟你是商量，但实际上，就是你得按照他说的办，要不然皇城司一定会查你个底儿掉，没事的都能查出来有事的。</p> 接下来秦桧也会很忙，杨浩提出了要在开封府境内各地都重整学堂的想法，将所有的县乡的学堂规范化，按照汴京城的学堂来弄，以礼部和太学为主导，民政院会辅助推行这件事。</p> 让更多的人能够读书，这或许对士族来说不是好事，但是对很多寒门出身的人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好事，甚至说对皇族来说，这也是好事，一直以来，能够真正的对抗士族门阀的，不还是寒门吗？</p> 其实说，不需要害怕士族门阀的存在，因为这是一个永远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当寒门崛起，倒下一个士族门阀，还会出现新的门阀，只不过是大家都在玩着一个改朝换代的游戏罢了。</p> 只要是杨浩提出的观点，秦桧就不会质疑，因为杨国公迄今为止所做的事情就没错过，看看人家杨国公分管的那三路之地，百姓过的越发的富足起来，已经和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白了，就从这年底的税收就能看的出来。</p> 也是借着这次机会，杨浩将这些新政推行下去，悄无声息的去做，不要大张旗鼓的，一步一步慢慢来，逐渐的去蚕食掉士族门阀留下的阴影。</p> 崔博也很会把握机会，知道李方才只是挨了一顿揍，话不多说，直接打断了李方才两条腿，然后亲自去了太学给沈鸿道歉。</p> 面子要给足的，沈鸿也是有些受宠若惊，当然他更明白的是崔博这是做给谁看的，接受了道歉，并表示不会再追究，这事也就过去了。</p> 在他这里算是过去了，但在崔博这里算是过去了？那不成的。</p> 再次准备了厚礼登门请求五夫人的原谅，之前送的那是恭贺镇国公杨浩纳妾的，这次才是赔礼道歉的，这得分的明白。</p> 沈霜本人他自然是见不到的，其真实目的还是在杨浩这里，没有杨浩，沈霜是个啥？就算是沈家没破落，也是入不了崔博的眼的。</p> 但现在不同了，人家摇身一变成了镇国公五夫人，据说最近还挺得宠的，那杨国公每夜里都是宿在了她那里。</p> 崔博是小心翼翼的，痛心疾首的表示了都是他的错，骄纵出了那么一个没脑子的败类，只要国公爷还是没解气，没事，回去就打死，绝不姑息。</p> 就这份狠劲儿，杨浩都是佩服的，要换了自己，大概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毕竟是亲外甥啊，就算是再混蛋也没到能打死的地步。</p> “算了，崔先生已经表示了最大的诚意了，想必霜儿也是明白的，这事就过去了，不说了。”</p> 见杨浩笑眯眯的样子，又是如此说，崔博反倒心里打起了鼓来，他很了解杨浩是个什么人，那是轻易就能说算了的？</p> 那江左谢氏被他折腾成什么样了？谢崇文到底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但猜也能猜的出来啊，就送了两份厚礼就算了？那个败家兔崽子可是当面骂过你的啊。</p> “国公爷大度，在下佩服，要不……倭国那边我崔氏再让出一成利润吧。”</p> 杨浩似乎很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哦，也好，霜儿家境不好，就当做是给她的补偿吧。”</p> 诶？给她的补偿，那意思……</p> 崔博咬了咬牙：“在下在博陵还有个庄子，足有两百大顷，在下愿送与国公爷，权当做是国公爷日后的游玩之地。”</p> “哈哈……”杨浩笑了，笑的很开心：“崔先生啊，要不说本国公就愿意结交你这样的朋友啊，豪爽，就喜欢你这个豪爽的劲儿，那本国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收下了崔先生这份好意了。”</p> “应该的，应该的。”</p> 崔博是心痛的离开了这里，他也很明白，这件事就了了，以后不用再提了，至于说他那个外甥李方才，以后必须是个残废，而且绝对不能再在京城出现，不然必死。</p> 这就权当做是破财免灾了，要不然搞不好会落得和那谢崇文一个下场。</p>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在这一点，崔博比谢崇文强，他不会随意出手，像只狐狸一样先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论什么时候，看到苗头不好，马上知道该怎么做。</p> 甚至说晁盖都比谢崇文强，但是晁盖不是狐狸，是一头狼，阴狠的盯着那些金国的贵族们，时迁和白胜的到来，代表着腥风血雨，也代表着晁盖一行人离回到中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p> 原本晁盖是想要加入到刺杀的任务中的，但是被时迁拒绝了，到不是说他们不专业，而是带来了国公爷杨浩的原话。</p> “这些年你们辛苦了，回中原也要光明正大的回去，要干干净净的回去，最后的这点脏活就不要插手了。”</p> 话是好话，在杨浩看来，这些做卧底的，不管做的是不是好的，总之人家是在付出，用生命在付出，是值得尊敬的，也应该给人家留下最后一片净土，更何况杨国公是真的认为玩刺杀，所谓的晁盖刘唐和阮小七是不合格的。</p> 这话听着就那么舒服，晁盖索性也就不插手了，到是阮小七依旧有些不忿，毕竟那时迁在江湖上也不过就是个贼偷儿，现在却一跃成为了镇国公面前的红人，想想都觉得憋气。</p> “不过一个贼偷儿罢了，却是那么耀武扬威的，真不知道这镇国公用的都是什么人，贼偷儿能成事吗？还有那白胜，早先到是听说过，不过一个破落户罢了……”</p> “小七，住嘴，国公爷安排的事情岂是你能胡乱指摘的？”</p> 对杨浩，晁盖是有些感激的，当然，最初的时候或许是有恨，发配了他和刘唐等人到了这苦寒之地，起初是过的清苦些，但现在虽然在这里冷了些，却也是锦衣玉食的，而且这次事了，人家说了，保举自己是要做官的，不会小了的官呢。</p> 这就很不错了，还想咋地？把当初的罪名洗清了，不用再背负那贼匪之名，光明正大的回去做官，多好啊。</p> 见晁盖有些发怒，阮小七也就不说话了，刘唐打着哈哈：“哈哈，小七这是还不想回中原吗？”</p> “谁不想回去谁是孙子。”阮小七怒道，随后又笑了：“二哥和五哥都有了儿子了，说是等回去要给俺也找个婆娘，嘿嘿，想想就美。”</p> 说到这事儿上，晁盖也笑了：“哈哈，小七啊小七，你这是想婆娘了？怎么？在这里你又不是没睡过婆娘。”</p> “嗨，大哥说的哪里话，这里的婆娘怎么比得了咱家里的婆娘的，唉……”</p> 这话是说归说，瞧不起时迁和白胜归瞧不起的，只是三天的时间，效果就出来了，金国贵族死了好几个，会宁府一片恐慌啊，怎么死的都有，毒死的，睡在家里就被人割了脑袋的，去个茅房被粪水灌死的……</p> 这结果一出来，阮小七就瞪起了眼珠子：“我的个老天，大哥，这帮家伙下手也忒狠了。”</p> 有人说，金国的贵族们其实就是柳树为墙，狗血拌饭，这是有点太过夸张了，尤其是金国站稳了脚跟之后，在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发展。</p> 晁盖阮小七这些人很清楚要刺杀一个贵族有多么的困难，但这些人就是做到了，而且一点的把柄都没留下，没有一个刺客是被发现的，弄得像是这会宁府闹鬼了一般。</p> 晁盖听着这话，点了点头：“小七啊，以后回到中原，你要管束一下你这张嘴啊，万万不可乱说话，这国公爷麾下哪怕是个闲人，恐怕对咱们来说都是非常人啊。”</p> 饶是如此，阮小七依旧是有些不服气的撇嘴，还想说什么，刘唐回来了：“大哥，外面传开了，说是这金人擅自攻打咱们大宋，得罪了上苍，这上苍要收拾这些金国贵族，所以才让他们都暴毙而亡的。”</p> 晁盖和阮小七一听，顿时是瞠目结舌，真是想到什么来什么，晁盖略微一琢磨，就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这国公爷麾下做事真的是一环扣着一环，环环不落下啊，恐怕这会宁府要乱一阵子了。”</p> 这就是蜉蝣，搞你就搞的彻底，不光是在肉体上摧残你，在精神上还要折磨你，弄的所有人都发疯，这才是最终的战略目的。</p> “可知道战况如何了？”</p> 刘唐喝了口水坐下才说道：“听说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的大军已经退出了长春州，撤向了黄龙府一带，关胜将军的大军已经占据了长春州，常胜军将整个南边基本都荡平了，种师道和韩世忠的主力大军应该很快会和关胜将军汇合，大哥啊，我看也就是个把月的事了。”</p> “好。”晁盖眉飞色舞的两手一拍：“咱们也该准备准备了，届时大军一到，咱们就可以交差了。”</p> “嘿嘿。”阮小七在一旁诡异的笑着：“大哥，那你那几个金国娘们怎么办？”</p> 晁盖眼神一凛，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都杀了吧。”</p> 男人啊，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薄情，睡够了，也就无所谓了，晁盖也想的明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跟你谈感情吧。</p> 会宁府是完颜部起家的地方，不过却没有奢华的皇宫，完颜阿骨打也只是住在一处在他们看来是豪宅的地方罢了。</p> 从黄龙府撤退的时候，这一代雄主就吐了一回血了，让他本就不太好的身体更加的虚弱了。</p> 靠在榻上，四周都是火盆，让屋子里更加暖和一些，完颜斜也，完颜吴乞买，老将翰鲁古，完颜昱等跪在一旁。</p> “咳咳……”完颜阿骨打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才缓缓的问道：“宗望到了哪里了？”</p> 完颜斜也马上说道：“已经到了黄龙府了。”</p> “哦。”完颜阿骨打依旧是很缓慢的点头：“让他也回来吧，是上苍不眷顾我女真，斜也啊，看来我的心愿是完成不了了。”</p> “您……”完颜斜也大惊，刚想要说点什么，看到完颜阿骨打在对他摆手，脸上带着少有的微笑。</p> “在宋军到来之前，将会宁府清理掉吧，不管是汉人，还是契丹人，你能明白吗？”</p> 完颜斜也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阴狠的点头：“臣等明白。”</p> </p> 第620章 作死的祝家庄 对待女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如果晁盖有着杨浩那样的地位，或许那些女人也会活下来几个的，可惜的是他没有。</p> 封建王朝的女性是可悲的，只有少有的那么几个敢抡起自己的拳头的，这个事情，不论种族，皆是如此。</p> 然而杨浩就不会杀了完颜翰离朵，不为别的，因为爽……</p> 整个杨府后院中敢跟杨浩这么玩的也只要沈霜了，这个小姑娘很善于把握机会，生怕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就消失了，谨小慎微的服侍杨浩，不管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她能做到都行。</p> 饶是如此，杨浩还是觉得在某种项目上，沈霜不如完颜翰离朵，沈霜太瘦弱了，不像这个女真娘们那么结实。</p> 沈霜最近就有些坐立不安的，因为崔博送来的东西又都是给了她了，心中很是担忧，生怕惹了柴思若等人的不高兴。</p> “你想得多了，崔博送来的东西虽然名贵，咱们家也不缺这些，思若说给你了，那便是你的，过些时日可能是要下江南的，届时你就跟着一起吧，也算是衣锦还乡了。”</p> 这就是柴思若聪明的地方，杨府却这些金银珠宝的吗？一点都不缺，人家崔博打着旗号来送的礼，加之沈霜又是没什么根基的，柴思若自然是做了决断，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有钱。</p> 一听要带着她一起下江南，沈霜就高兴了起来，自然也更卖力了些……</p> 这么一弄，日常睡懒觉的杨国公就懒得起来了，只是春喜儿终究还是把他吵了起来。</p> “国公爷，大事不好了，三夫人……三夫人他们一行出事了……”</p> “什么？怎么回事？”</p> 在沈霜的服侍下，杨浩匆匆穿好了衣服，这才让春喜儿进来，这春喜儿是满头大汗的，给杨浩和沈霜见了礼这才说道：“国公爷，是郓州那边快马报来的消息，说是三夫人一行人过那阳谷邑口的时候，竟然被那祝家庄的人掳进了庄中，阳谷县去要人，也是被那祝家庄的人打了出来。”</p> 听着这话，杨浩大惊失色：“祝家庄？祝家庄为何要掳了他们？还敢打了县城的人？反了天了？他们这是要造反？”</p> 一看杨浩怒了，春喜儿也有点害怕，低声说道：“阳谷县来的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那祝家庄蛮横的很。”</p> “人还在吗？”</p> “在呢，在门房候着呢。”</p> “带他来书房，另外你去传小乙速速过来。”</p> 这阳谷来的是个年轻小厮，颇精明的样子，据他自己说，应该是阳谷县县令的侄子什么的，只不过杨国公这个时候没那个心思和他啰嗦这些。</p> 他的说的简单明了，祝家庄就是下手了，似乎还和某些山匪有勾结，阳谷县去了人也没给脸，人家说是和那青州知府关系很好，并不想搭理你个小小的阳谷县令。</p> 当然阳谷县也抬出了镇国公杨浩的名头，可惜人家压根不信，没办法，毕竟离京城太远了，知道杨浩的大名，但是谁知道杨浩的后宅里有谁啊，这要不是李清照身边的小厮溜得快，阳谷县都不知道这些事，当然了，要不是那小厮说明了这是镇国公的三夫人，阳谷县会管？</p> 就连阳谷县县令都不知道这事，那祝家庄的人怎么会知道的清楚。</p> “祝家庄，本来以后没有这档子事了，既然你要找死，那就别怪我杨浩了。”</p> 正要愤怒的暴走的时候，赵构来了，这个当朝太子最近忙的很，终于是忙里偷闲跑来看看杨浩，一听这事，直接火了。</p> “这是要造反吗？杨浩，你稍等，我这就入宫面见父皇，本宫要亲自带兵平了这祝家庄。”</p> “殿下，别闹。”</p> 杨浩一把拉住了他，你这不是做康王的时候了，是太子啊，还带兵出去打仗？你要疯？</p> “殿下啊，官家身体多有不适，这等小事还是臣自己来吧，毕竟是因为臣的妾室的事情，只要殿下把虎贲交给臣就行了。”</p> 赵构这也是实在被现下的一些琐事弄的心烦意乱了，赵佶病重，他上位太子，很多事都需要他来过问，这可不像是带兵打仗来的那么痛快，时间久了，让谁也受不了的。</p> 犹豫了一下，才默默的点头：“好吧，虎贲你带走，再拨付你一万禁军，皇城司神机营随你调用，快去快回便是。”</p> “臣谢过殿下。”</p> 在这件事上，赵构还是表现出了对杨浩的信任，一句随你调用，证明了一切，这也让杨浩心里暖暖的。</p> 消息散播的很快，杨浩这边刚刚打点好行装，戴宗就到了，也没多吩咐什么，皇城司的探子都放了出去。</p> 到是燕青这边，杨浩交代的就多一些，因为那阳谷县来人提到了青州知府的事情，那就必须要查一查了。</p> 你一个小小的祝家庄，地处阳谷县，属于郓州管辖，竟然抬出了个青州知府出来，咋地？青州知府是你爹啊？还是说那青州知府已经是东霸天了？</p> 到是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柴思若有些抱歉，人家柴思若却是大方的很：“相公尽管去，且莫要让易安姐姐和小叶子受到了惊吓才是。”</p> 走的匆忙，当天就出发了，用老太傅杨戬的话说，敢动我杨家的人，我儿去夷平了他便是。</p> 这一次，李逵，武松，石秀全都随行，虎贲军作为常备军队，随时待命，接到命令，已经在城外等候。</p> 原本的虎贲军经过连连的大战已经被削减到了五百人左右，现在是又经过了补充，不过在一次又一次的选拔之后，也只保证了一千五百之数。</p> 岳飞和吴玠是都有了武职官衔的，不过还依旧在这虎贲之中，已经升任了小校，吴玠也把他的弟弟吴璘弄来了，没有军功，只能是个普通的军卒，到是人高马大的很。</p> 杨浩带着虎贲军先行，调拨的神机营和一万禁军第二日再出发，毕竟大军出动就是要有很多准备的。</p> 虎贲军这点人就不需要了，带上两日的口粮，一人三马，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阳谷县，到了那里吃喝都有，要知道这郓州是属于京东西路的，都属于是杨国公的封地之内的。</p> 祝家庄这个地方，说地势险要有些过了，只不过是这连山带谷的都是人家的地盘，按照水浒所说，周围的李家庄和扈家庄和他们是同盟的关系，但真要纠结个高低之分的话，祝家庄就是老大，说联盟是给扈家和李家脸上贴金了。</p> 祝家三杰，祝彪最是阴险毒辣，比他那两个哥哥真的是强上百倍，读过书，也跟随教头栾廷玉练的一身本事，这掳了李清照一行人的事情也是他做的，目的很简单，不为钱财，只因为这是李格非的子女而已。</p> 这起因也在祝彪的一个庄客之上，此人名杨洪，是青州过来的，算是青州知府的门下，这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在李格非还活着的时候，两人的关系是交恶的，这就算是结仇了，现如今李格非也死了，李家也失势了，若是把这李格非的子女弄成意外之死，不也算是报仇了嘛。</p> 杨洪是得到了消息，于是乎就策划了这件事，而祝彪就是做这个事的枪。</p> 当然了，祝彪自己也是有诉求的，他需要慕容彦达的看重，而且他还知道，慕容彦达有个妹妹是宫里的妃子。</p> 然而，李清照到底是不是镇国公杨浩的妾室，这个祝彪是不知道的，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镇国公杨浩多么的如日中天的一个人，就算是这李清照再有才名，他也不可能要一个寡妇成为自己的妾室啊，所以……阳谷县来的人悲催了。</p> 而李清照这一行人也悲催了，在祝彪动手的时候，人家李迒就表明了身份的，然而祝彪就是不信啊。</p> 按照杨洪的意思，这一行人就应该做成被山贼劫掠的现场，都弄死就好了，只不过祝彪也留了个心眼，事情我可以帮你做，但是我得看到一些利益吧，别老子真把人杀了，你们当没事发生一样，这算什么？白干活不成？</p> 这也是李清照这一行人能活下来的原因，人并不多，祝家庄的牢房足够装的下，不管是什么人，都锁在了这里。</p> 杨洪是很急，但也没办法，这里是祝家庄，不是青州府，甚至可以说，现在的祝家庄就是祝彪的一言堂，祝朝奉那个老东西根本就不管事了，祝龙祝虎这两个更是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唯一能让祝彪听进去一点话的，就只有那个教头栾廷玉。</p> 原本还想再劝说一下的，却因为扈家庄和李家庄来人作罢，杨洪只能叹息着，准备了两壶好酒去寻那栾廷玉，想要在栾廷玉那里找到突破口。</p> 祝彪此人生的……说实话，到也是眉清目秀，颇为俊朗一人，论样貌的话……</p> 比杨国公帅上那么一些吧，这是实话，要不然扈三娘早特么悔婚了，当然，这里面扈家庄也是存了心思的，祝家庄势力太大，扈成又不是个能挑起大梁的人，扈三娘呢，又是个女人，女人再能打又有什么用？联姻也是为了保全扈家庄而已。</p> 扈家庄来了扈三娘，李家庄来了杜兴，都是可以代替自己庄子说话的人，这扈三娘到真的是飒爽英姿，一身大红的披风，柳眉倒竖，见到祝彪就生硬的诘问：“祝彪，你做的好事，阳谷县已经传了话过来，那女子便是镇国公的妾室，你竟然敢掳掠到庄子上来，你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莫要连累了我扈家和李家才是。”</p> “三娘，你急个什么，坐下听我慢慢说。”祝彪招呼着扈三娘和杜兴坐下，这才说道：“那女子不过一个寡居的女人，镇国公何等人物，会招了她做妾室？只怕是那阳谷县县令扯虎皮拉大旗罢了，只因为那女子是李格非的女儿而已。”</p> 说完看向杜兴：“那鬼脸儿，你家庄主何等意思？”</p> 杜兴咧开嘴，那张臭脸很是难看的笑了一下：“我家庄主只是让我来打听一下。”</p> 原本这祝彪就强势，就算是李应在此，他祝彪也是不给面子的，更何况只是个杜兴，听到这话，祝彪不屑的笑了一下：“呵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若是你家庄主胆怯，尽可去与那阳谷县令说便是了。”</p> “不敢不敢，小的已经知道，小的告退。”</p> 看着杜兴出去，祝彪就想要动手动脚，却被扈三娘一眼瞪住：“你说的可是实话？那女子却不是镇国公的妾室？”</p> “当然是实话，我祝彪何曾敢欺瞒与你。”</p> “不行。”扈三娘却摇着头：“带我去看看那女子，我要亲口问问她。”</p> 祝彪却笑了：“三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去问她，她自然会往大了说，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p> 扈三娘柳眉一立：“是非真假，三娘我自会分辨。”</p>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祝彪很清楚扈三娘是个什么脾性，你越是不想让她做的，她就偏要做，执拗的很，说白了，就是个叛逆期的少女罢了。</p> 没办法，祝彪亲自带着扈三娘去了大牢，这牢中的环境自然是不太好的，扈三娘皱着眉头终究是见到了李清照，虽是如此，李清照依旧是清丽脱俗的，只看这气质，扈三娘就知道，这绝非一般人家出来的。</p> 其实打心底里，扈三娘对官宦人家也没什么好感的，原本打算就不问了，却看到李清照还抱着一个孩子，小女娃似乎被吓到了，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紧紧的依偎在李清照的怀里，惊恐的看着来的人。</p> “怎么还有个孩子？”这些扈三娘就有点不乐意了。</p> 祝彪在一旁笑道：“是那女子的娃娃，非要说是那镇国公杨浩的千金，实在是可笑。”</p> 听到这话，李清照苦笑了一下，她很清楚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但对方不相信你的话的时候，你就是说什么都是假的，到是看了一眼那扈三娘，有些哀求的说道：“这位小姐，可否行行好，小女年纪尚幼，在这里恐怕会受不住的。”</p> 扈三娘歪着头打量着李清照，那一身的衣裳和配饰绝非等闲人家能有的，原本想拒绝，可迎上了那女娃娃惊恐的眼神，瞬间有些受不住了，指着祝彪说道：“祝三郎，这女娃娃且先放出来吧，在这里恐怕是真的受不住的，你若不愿看管，就先放在我那里，我来看着便是。”</p> 祝彪顿时眼睛就长了，这特么算怎么回事？</p> </p> 第621章 一些细思极恐的事情 扈三娘的要求简直是让祝彪有些抓狂的，祝彪是要让这些人死的，当然，现在这些人是他的筹码，你把孩子带出去算怎么回事？</p> 不过扈三娘很是坚决，这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娘们，一双凤目圆睁，那模样就是你祝彪不答应，老娘就敢死给你看的样子。</p> 最终祝彪妥协了，但是扈三娘不能走，将孩子带出牢房可以，但是不能离开祝家庄，同时祝彪也答应了，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让这些被关押的人受到任何的诘难，吃喝也要管好。</p> “祝三郎，你要知道，小妹这也是为了你好，若是不成，总不至于破釜沉舟了，多留个心眼，多一条路啊。”</p> 看着扈三娘这苦口婆心的样子，貌似都是为了他着想，可祝彪会信吗？</p> 面子上是感恩戴德的，还给扈三娘安排了住处，只是一转身就变了脸色：“去扈家庄打探一下，最近可有什么生人，还有，这方圆百里内，所有外来的都查一下。”</p> 毕竟是了解的人，扈三娘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怎么就对这些人的态度如此之好？这不合理。</p> 小叶子到是不哭不闹，只是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让扈三娘看着也起了怜惜之意，弄来了些许的点心，这才发现那小叶子的腰带里竟然有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此为镇北侯之女，还请壮士搭救。”</p> “唉……”看着小心翼翼的吃着点心的小叶子，扈三娘叹了口气：“祝彪啊祝彪，你是真的没想到这真的是镇北侯之女吧，祝家庄恐怕……”</p> 阳谷县，杨浩已经到了，全程快马而来，大腿之间被磨的生疼，饶是如此，也是心急如焚，燕青是更早就到了，直接将收集的情报送来过来。</p> “这慕容彦达竟然是慕容贵妃的兄长，呵呵，有点意思。”</p> 燕青在一旁依旧是一脸的懊悔的样子，低声说道：“国公爷，卑职查知，那慕容彦达也曾是支持莘王的一份子，据说慕容贵妃与那莘王生母关系颇为不错，只是现如今这后宫之中……”</p> 后面话没说，但是杨浩明白，自从韦氏得宠，其他人就日渐的被冷落，主要是赵佶也是身子骨不行了，现在赵构又走上了太子之位，基本是大局已定的事情，那慕容贵妃吧，也就呵呵了。</p> “莘王……赵植……”杨浩喃喃的念叨着。</p> 燕青再次低声说道：“国公爷，莘县就在阳谷之北，莘王已经就藩了。”</p> “嘶……”</p> 有些事就是不能往细致了想，一旦想的多了，你就会发现好多细思极恐的事情，慕容彦达是慕容贵妃的兄长，慕容贵妃和莘王的亲娘关系很好，慕容彦达支持过莘王赵植，莘王赵植现在就在莘县，离这里不远……</p> 把这些都串联起来，会想到什么？不怪杨浩多疑，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不由得他不多疑。</p> 皱了皱眉头：“现在祝家庄是个什么情况？”</p> “郓州知府时文彬大人已经亲自坐镇，说通了扈家庄做内应，祝家庄施行了坚壁清野的策略，方圆百里都不准外人进入，那祝家庄地处两山之间，外有一片树林，据说是按照某种阵法排列的，不懂的人，进入就会迷失了方向，那里面也是机关重重。”</p> “呵呵……”杨浩笑了，狗屁的机关重重，不过一片林子而已，砍了烧了不就完了，老子又没打算放过他祝家庄那些人。</p> “时大人可在外面？”</p> “您来了，他就已经候着了。”</p> “让他进来吧。”</p> 这时文彬原本只是郓城县县令，现在是政绩斐然，摇身一变成了郓州府知府，要说能耐是绝对有的。</p> “卑职参见镇国公。”</p> “起来说话吧，时大人，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就不要这么客套了。”</p> 寒暄的话还是要说的，时文彬是有些诚惶诚恐的，毕竟这出事的是杨浩的家眷，而且这杨浩陷如今可不是当初了，位高权重，堂堂镇国公，说灭一国就灭一国的主儿，这几天里，时大人可是把祝彪的祖宗八辈都骂了个遍了。</p> “国公爷，卑职有罪，国公家眷途径郓州，卑职没能护卫周全，还请国公责罚。”</p> “责罚个什么？”杨浩笑道：“你先坐下说话，虽是本国公的家眷，可总不能处处提防着，这是那祝家庄的罪过，和你无关，你先来和我说说是如何安排的。”</p> “卑职与那扈家庄的扈家老儿有旧，而且卑职知道，那祝家庄一直是有着吞并其他两家的野心的，便派人和那扈家商议了一番，扈家现如今最是能撑起场面的也就是他家的小女扈三娘，这扈三娘已经去了祝家庄，会竭尽全力的保全三夫人和小姐以及随从们的。”</p> “嗯，有劳了。”</p> 杨浩点了点头，果然是扈三娘出现了，只不过李应的胆子小了点，要不然两家联手，那祝彪就算是再有野心又如何？</p> “不敢不敢。”时文彬连连摇头：“国公爷可是要即刻发兵？郓州府和阳谷县的差役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听候国公爷的调遣。”</p> “不用，本国公这次所带虎贲军乃是征战过辽和西夏的，那祝家庄怕是抵挡不住的。”</p> 再临阳谷县，却没了第一次来的时候的新鲜劲儿了，武松去看望了武大，那武大现如今也是活的风生水起，阳谷县都知道武大的兄弟那是跟着镇国公混的，谁敢招惹？那是被县衙都关照着的，就连那阳谷县令都时不时会和武大喝上两壶聊聊家常的。</p> 好在武大人是比较善良的，终究是没有成长成为一个无良的大户，听说那祝家庄竟然劫掠了镇国公的家眷，武大是操起家伙事就要跟着武松回来，去跟祝家庄拼命去。</p> 你看，多么朴实的一个人啊。</p> 西门庆因为杨浩不让他回倭国了，也是赶在年后就回到这阳谷老巢，现在听闻了这事，那是上蹿下跳的，纠结了一群家丁，手持棍棒，摆明了要去打祝家庄的。</p> 这一时间啊，阳谷县是沸沸扬扬的，西门大官人和武大都要出手了，全阳谷的泼皮也好，是良善人家也好，都知道了一个事情，祝家庄完犊子了。</p> 在大宋啊，你可以跟贼匪干，甚至可以跟朝廷干，但是不要跟镇国公干，那是等于跟电干，打不赢的。</p> 第二日，虎贲军就全军出发，很快便到了祝家庄外围，杨浩是实在没有心思等神机营和后续的大军到来，要不是为了让虎贲军修整，他都有心连夜就来的。</p> 想到李清照和小叶子还在受罪，这一夜都没合眼，身边的护卫们都看出了杨浩的焦急，那李逵是瞪着牛眼呼呼出气，就等着要大展身手了。</p> 打仗对于虎贲军来说，那是正常操作，打过大辽，征过西夏的虎贲军眼里，祝家庄就是个屁，或许祝彪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寡妇是镇国公的妾室吧。</p> 杨洪是很急的，因为他清楚，所以他找到了栾廷玉。</p> 祝家庄对栾廷玉如何？那是相当好的，要不然也养不住这么一尊大神，一手铁棒也是罕有敌手的。</p> “教头啊，这事恐怕是要夜长梦多的，祝三郎是最听你的话的，还请教头劝说一下。”</p> 栾廷玉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那两坛好酒，淡淡一笑：“杨大人，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了吧，你与我说个实话，可是瞒着慕容知府所做？”</p> “这怎么可能？”杨洪登时有些急了：“我敢保证，此事慕容知府是知晓的，只是……”</p> “只是？”栾廷玉脸色一变：“莫非真的与那镇国公杨浩有关？”</p> “没有。”杨洪依旧是咬着牙关不放：“只是生怕是夜长梦多，要知道那女子的父亲是李格非，也有着不少的旧友，若是时间长了……”</p> 杨洪劝说了半宿，就是没说实话，栾廷玉听了半宿，后半夜却是没有怎么睡，总觉得这杨洪没说出实话来，却又拿不定主意。</p> 天明了，和祝彪碰了面，这才知道扈三娘竟然将那孩子接了出去，还准备研究一下的，外面就有那私兵来报。</p> “三爷，不好了，外面有大军到来，已经开始伐树了。”</p> “什么？”</p> 祝彪和栾廷玉大惊失色。</p> 祝家庄外的树林是祝家庄的屏障，说什么阵法什么的有些夸大其词，只是这片树林十分的密集，不知道其中道路的，最是容易中了一些机关。</p> 杨浩的做法很简单，老子不跟你扯什么斗智斗勇的，直接推平，懒得啰嗦。</p> 这砍树的活计自然有人帮手的，说是不用那些差役前来，但时文彬很清楚，不来能行吗？</p> 这个时候正是展现忠心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砍树，不光是差役上阵了，西门庆跳着脚的指挥着那些家丁：“给我砍，都给砍了，谁砍的多，本官人有赏。”</p> 差役终究是差役，家丁也终究是家丁，砍树也砍得的乱七八糟的，就不像是虎贲军，张清将虎贲军分成了三个部分，沿着一条直线往里砍，就像是清理出来一条直接通向祝家庄高速公路一样。</p> 李家庄内，李应正靠在那里喝着茶水，杜兴匆匆的进来：“庄主，大事不好了，朝廷来了大军，果然是那镇国公来了，正在祝家庄外砍树呢，小的看的仔细，恐怕这下祝家庄要完了。”</p> “嘶……”端着的茶水一下都洒了出来，李应一下跳将了起来：“你可打探清楚了？真的是那镇国公杨浩。”</p> “打探的清楚，县衙的人说的，不光是镇国公杨浩到了，来的可是那征过大辽和西夏的虎贲军啊。”</p> 李应再次倒抽一口凉气，扔下了茶渣大吼着：“快，快给我备马，早知如此啊，当初就该和那祝家庄翻脸才是。”</p> 李家庄乱套了，扈家庄也没好了，扈老儿颤巍巍的：“扈成，快，老夫要去见那镇国公。”</p> 扈成是一脸的纠结：“爹，人家镇国公能见您吗？”</p> “不见不成啊，三娘还在祝家庄呢啊……”</p> 梁山打祝家庄，大家打了个旗鼓相当，还是要靠着孙立做内应才打下来，为啥？梁山也不过是一伙贼寇罢了，怎么和正规军比？</p> 方腊怎么样？闹得够声势浩大的了吧，在童贯的边军之下，也没蹦跶上三个月就完事了。</p> 何况这小小的祝家庄不过一个地方武装而已，怎么和正规军干，而且还是现如今大宋的王牌军。</p> 杨浩就端坐在中军之中，李逵早已经耐不住性子，拎着两把板斧加入到了砍树的大军之中去了，石秀和武松一左一右，张清就坐在杨浩下手，低声说着自己的想法。</p> “国公爷，卑职看也不需那么麻烦，不如就让岳飞率领那五百背嵬直接冲将进去便是了，那祝家庄还能堪比辽人和西夏人不成？”</p> 那五百背嵬是何许人？正是虎贲军存活下来的那些人，这些人是能从征战中活下来的人，也是最为能征善战的，谁身上要是每个几十道伤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虎贲的人，而且这些人手里，谁没个百十条人命的。</p> 杀人，已经成了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p> 杨浩缓缓的摇头，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p> “不行，都说这祝家庄有重重机关，还是要小心一些，虎贲皆是我大宋的好儿郎，不能在这里丢了性命，你也有些耐心才是。”</p> 杨浩很急，甚至为了这事有些疯魔，但他同样也很清楚，不能因为这事就乱了阵脚，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要稳重。</p> 正说着话呢，时文彬匆匆跑来：“国公爷，林冲指挥使的大军已经到了阳谷县了，同来的还有神机营的将士们。”</p> “这么快？”</p> 杨浩有些吃惊，不过随后心里暗喜：“时大人，有劳你去将神机营带到这里来，另外告诉林冲，要他以祝家庄为中心，在各处布放，不要放走了祝家庄任何一个人。”</p> “卑职领命。”</p> 再转身看向祝家庄的方向，杨浩心中大定，不说别的，神机营到了，这件事就稳了，只是这李清照和小叶子的安危如何保证，这便成了最为关键的问题了。</p> </p> 第622章 破釜沉舟的祝三郎 祝家庄前的树林是祝家庄的屏障，也是祝家庄经过了细心的整理之后的成果，这么多年来，那都是祝家庄的一个依仗，可是这官军太特么不讲武德了吧。</p> 听说在砍树，祝彪差点没疯了：“谁？是谁带兵前来，可是那郓州知府时文彬？”</p> 那家丁到也看的仔细，满脸的惊惧的说道：“郓州知府来到是来了，三爷，那大旗上可是写着镇国公杨的字样。”</p> “嘶……”</p> 祝彪登时眼睛瞪的大大的，就是栾廷玉也傻眼了，两手一拍怪叫一声：“恐怕咱们都被那杨洪利用了。”</p>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祝彪就知道绝对不是时文彬作假的事情了，况且时文彬也没那个单子作假，更不需要作假，话不用那栾廷玉说，他也知道被杨洪那狗东西利用了。</p> 如果杨洪之前就说了，那李清照真的是镇国公杨浩的妾室的话，祝彪敢动手吗？或许也敢，毕竟富贵险中求嘛，但是……</p> 这镇国公来的也太快了啊，祝彪和栾廷玉对视一眼：“师傅可与我一同去见见？”</p> 栾廷玉从祝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的阴狠，有些惊讶：“三郎你这是……”</p> “既然已经做了，师傅以为那镇国公真的能放过咱们吗？之前就听说过，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少人都因为他家破人亡，若是去求饶，恐怕这祝家庄都会没了。”</p> “你这……三郎……”栾廷玉是真的慌乱了，就没想到祝彪会如此想。</p>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这女人和娃娃就是我祝彪的筹码，现如今就是要拿杨洪求得青州兵来，师傅兴许不知，慕容知府曾是拥护莘王的人，现在莘王也在莘县……”</p> 其实真要说这水浒中的人物，祝彪绝对是有一号的，有野心，也有头脑，而且有胆识，如果给祝彪配上史文恭，恐怕结果就是另一个样子，到不是说栾廷玉不行，只是栾廷玉没有史文恭那份阴险和狡诈。</p> 而且感觉那曾家五虎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祝彪，毕竟是一个人均造反最为频繁的一个时代，谁还没点黄袍加身的心思呢。</p> “师傅，那杨浩来的如此之快，也可见他对这娘俩儿是何等的记挂，只要有这二人在手，恐怕他是不会贸然动手的，咱们只要拖住时间，就他现在这点兵力怕是……”</p> 杨浩这人，他们没见过，但是这两年关于杨浩的事情到是听说了不少，栾廷玉也知道，犯到了这个镇国公手里的，大多是脑袋搬家的结局。</p> 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三郎……真觉得此事可行？”</p> 祝彪见栾廷玉似乎动了心思，咬了咬牙狰狞的说道：“没什么不可行的，只要他死了，也便无人会追究了，往远了说，没有了这镇国公杨浩，那当朝太子也不过就是个摆设，届时我等振臂一呼，支持莘王上位，这便是从龙之功了。”</p> “嘶……”栾廷玉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p> 祝彪到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师傅且在这里多想想，我去那庄外看看便是。”</p> 出来之后，到没有马上去得庄外，正是找到了杨洪，冷笑着：“杨大人，你可是欺瞒的我好苦啊，现如今镇国公大军已到，你是个什么说法？”</p> 庄外的事情杨洪也知道了，此时的杨洪就一个心思，想要跑路的，但是跑不出去了啊。</p> “祝三郎啊祝三郎，早就说了要你做的果决，不要留下了后患，你偏偏是不听啊。”</p> “呵呵，杨大人这话的意思是只要做的利落一些，那镇国公便查不出来了吗？”</p> 杨洪被问的一愣，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三郎打算如何？打开庄门，将我送出去或许可保这祝家庄周全。”</p> “怎么？你到是想要一死了之？没那么容易，杨大人，事已至此了，这个时候我需要你手书一封，去那青州求救，你可敢做否？”</p> “向慕容大人求救？”杨洪惊讶了，慕容彦达又不是傻逼？带兵来跟镇国公杨浩干？你特么祝三郎是要疯吗？</p> “这么？杨大人莫非以为我祝三郎疯了不成？”</p> 祝彪阴笑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杨洪就更加震惊了，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可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这祝三郎是真的要疯了的。</p> “杨大人，现如今你与我祝家庄是同一条船上的了，那镇国公杨浩的行事风格是你知道的，不搏一搏只有死路一条，有那母女二人在手上，他自然不会贸然动手，这是个机会，是你我的机会啊。”</p> 在祝彪的劝说下，杨洪最终咬了咬牙点头说道：“好，就依你祝三郎的，干了。”</p> 人啊，在生死关头想的最多的还是如何活下去，而不是如何去死，杨洪如是，祝彪如是。</p> 但这些也都是起因于最初的野心，杨洪有想法，祝彪有野心，是一拍即合的事情，或许一开始就算是知道那李清照是镇国公的妾室，他祝彪也是会动手的。</p> 祝彪不需要看着杨洪，知道杨洪定然会写一封很不错的密信给慕容彦达的，因为他杨洪也想活着，出庄之前，到是吩咐了人，看管好那些被抓的人，尤其是看好了扈三娘，千万不能让她消失了，那小女娃娃不能有失啊。</p> 真的要说，祝彪绝对是个人物，因为想到了最关键的点上，这也正是杨浩最担心的地方，平了祝家庄，对他杨浩来说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如何保证李清照娘俩的安全，这是个问题。</p> 虽然说是扈三娘已经到了庄子里，但是里面什么情况全然不知，甚至说李清照是不是还活着，杨浩也不知道，这是最让他抓心挠肺的地方。</p> 然而身为一军主帅，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故作镇定的坐在那里，就算是李应和扈家老儿来了，也是如此。</p> 李应对之前的默不作声表示了深深的忏悔，并对祝家庄的无端行为表示了谴责，指天发誓的对杨浩说，这件事李家庄应该管，也必须要管，只要镇国公一声令下，李家庄义不容辞。</p> 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如何站队，看到大腿不抱一下？脑子进了多少水？</p> 不过李应也说了一个很有用的情报，那就是祝家庄后山有一条小路，罕为人知……</p> 杨浩看了一眼一旁的燕青，燕青心领神会匆匆离去。</p> 正要安抚一下李应和扈家老儿的，石秀匆匆来报：“国公爷，那祝家庄中出来人了，自报名号是那祝彪，想要和国公爷对话。”</p> 杨浩还没说什么，那李应一拍手，恶狠狠的说道：“祝彪小儿，竟敢如此挑衅？就凭他也配和国公爷对话，国公爷，小人这便去将他擒来便是。”</p> 听了这话，杨浩笑眯眯的，心里却骂了娘了，尼玛的安得什么心？老子的老婆和宝贝女儿还在人家手上呢，你去跟人家拼命去？你丫挺的是祝家庄的卧底吧？</p> 他还没急，到是急了扈成，一拉李应：“李庄主，切莫如此，我那小妹还在祝家庄中，此事还请国公爷做主才是。”</p> 看看吧，这就是格局了，扈成第一先想到的是他妹妹扈三娘，要不说他成不了大事的，充其量就是个坐在井底的蛤蟆，看到的就是那么大点的天。</p> 这两人的表现实在是让时文彬和张清等人想要笑，真的是格局太小了啊。</p> 杨浩伸了个懒腰，笑着看了看左右：“既然人家露面了，那本国公就去见见便是了。”</p> 见见就见见，只有见了面，谈过了才知道后续如何，杨浩是故作镇定，但其实内心里是翻江倒海的，生怕得知的是李清照已经死了，那他妈的就没得谈了。</p> 一众护卫之下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就看到祝家庄那边果然是一众乡兵，为首的一人端坐于马上，到是生的英俊，一身亮银铠甲，虎虎生威的样子。</p> 两边没有动手，虽然虎贲军都是满身杀气的样子，却是岳飞给摁住了，没有让他们乱来，只有李逵在那里破口大骂着，看着就像是被主人硬生生的拽住的哈士奇一样。</p> 岳飞很懂事，他知道最主要的目的是三夫人和小姐的安危，这个时候不能轻易动手，动手了，结果就不一样了，一旦三夫人和小姐真的出了事，这个锅谁也背不起。</p> 到是杨浩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冷笑了起来：“一介草民，竟然敢拥有甲胄，这不是造反是什么？”</p> 一旁的时文彬连忙点头：“国公爷说的是，是卑职失察了。”</p> “这事容后再说。”</p> 杨浩打马过去，朗声说道：“可是祝家三郎祝彪？”</p> 那祝彪微微眯眼，随后答道：“正是祝彪，只是不知道你这镇国公是真是假？”</p> “大胆祝彪。”这话一说出来，登时火了无数人：“国公爷当面，你竟敢胡言乱语，可是想要抄家灭族不成？”</p> “哈哈哈……”那祝彪仰头大笑：“我又不曾见过镇国公是何许样子，谁又知道是真是假。”</p> 杨浩到是暗赞一声，这祝彪也算得上是个枭雄了，这个时候了，还能有这样的胆识。</p> “且不管本国公是真是假，祝彪，本国公只问你，我那夫人和女儿可还好生生的？”</p> 祝彪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自然是好生生的，只不过……姑且就当你是那镇国公吧，此时可不能放了她们啊，我祝彪还是很怕死的。”</p> “哦？祝三郎想要如何才肯放了我那妻女？”</p> “很简单，不要再进兵了，给我祝家庄三日时间，三日后，祝彪我当恭送夫人和小姐出庄，镇国公要答应既往不咎，要不然，也只能是个鱼死网破的结果了。”</p> 杨浩歪着头，迟疑了片刻才说道：“你说的本国公都可以答应，但前提是我要看到她母女二人安好才行。”</p>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母女二人是不是安好，至于李迒和其他人，说实话杨浩还真的不太关心的。</p> 那祝彪听到这话笑了笑：“也罢，只是今日怕是不行了，国公爷也请不要再继续伐树了，明日自然有人带领国公爷到这庄前，在下定然要国公爷见到夫人和小姐便是。”</p> 听到这话，杨浩是真的有种想要冲上去生生的把这祝彪撕碎的冲动的，李逵等人已经是叫骂了起来，只要他一声令下，绝对可以冲上去全灭了这祝家庄的人。</p> 攥着缰绳的手捏的死死的，咬了咬牙：“祝彪你可说话算话？”</p> “国公爷放心，我祝彪从不说假话，只是……国公爷也要说到做到，不然就是个鱼死网破的结果了。”</p> 两人之间都意识到了，李清照母女的安危就是最关键的点，祝彪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从刚刚的对话中，他也知道杨浩很在乎这对母女，这就成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p> “明日辰时，国公爷还请做好准备。”</p> 说完这话，带着那祝家庄的乡兵匆匆而去，只留下一众人在后面叫骂。</p> 杨浩的眼神逐渐的阴冷了起来，说实话，在对上西夏的时候，心里都没这么恨过，也从未这么憋屈过，这祝彪真的是给他上了一课，这一课着实的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觉。</p> 回到营中，张清愤愤的说道：“国公爷，卑职这就挑选背嵬最精锐的人，趁夜摸进去，将夫人和小姐救出来，随便干掉这祝家庄的人便是了。”</p> 这不只是张清的意思，就连岳飞，吴玠都是这个想法，到是杨浩看向了李应，那李应低声说道：“国公爷，这祝家庄的囚牢小的见识过，层层把守，十分的严密，想要悄无声息的救人出来，是很难的，为了夫人和小姐的安危，小的以为……”</p> 话说到这里，到是话锋一转：“小的以为，若是真的能潜入进去，到是可现寻那扈三娘，或许会有办法。”</p> 这或许是个好办法，如果时迁在的话，以他的本事应该不会被祝家庄的人发现，但是……他不在。</p> 杨浩最终没有给出一个方案，因为心乱了，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p> 夜里，燕青匆匆回来：“国公爷，抓到了一个祝家庄前往青州送信的人……”</p> </p> 第623章 会宁府火起 “大哥，不好了，会宁府封城了……”</p> 会宁府内，阮小七和刘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晁盖说着，晁盖眉头一皱，拉着二人到了屋内：“发生了什么事？详细说来。”</p> 阮小七是个说不明白的，到是刘唐说的仔细，大金皇帝陛下突然下令，会宁府封城，皇室亲军出动，开始对除女真外的外族屠杀，不管是汉人，还是契丹人，只要不是女真人，全都杀。</p> “大哥，这金人的狗皇帝简直是疯了，咱们现在想走恐怕也走不脱了。”</p> 完颜阿骨打这一手是晁盖没想到的，原本以为也就这两日准备离开这里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p> “那南边来的人如何了？可有音信？”</p> 刘唐摇头：“暂时还没有音信，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大哥不必太过担忧。”</p> 话是如此说，晁盖却不能一点都不想，面现忧色，却不言语，到是阮小七看了看那宅子后院，低声说道：“大哥，那些个女人……”</p> 晁盖眼神一凛：“昨夜就被我了结了，想着马上要走了，也省的留了后患，就是没想到今日这就变了天了。”</p> 起身抬头望了望天，还是不放心的说道：“你二人且先在这里，刘唐你要留意着时迁那些人，我这便去那完颜斜也那里看看是个什么状况，总要想个办法从这里脱身才是。”</p> 晁盖的想法没有错，这里是会宁府，不是郓城县，也许有人会想，你这么厉害跟他们干啊，干不是不可以，结果呢？</p> 一个再厉害的江湖混混怎么干的过金国皇室的亲兵？晁盖相比宋江吴用或许是莽撞了一些，但不代表他是傻逼。</p> 和完颜斜也的关系是最好的，这两年在这里，光是送的财货也把这完颜斜也喂的差不多了，这些女真贵族十分的贪婪，这是晁盖很清楚的，而且不光是贪婪，甚至是十分的野蛮，很多时候还保留着野人一般的作风。</p> 完颜斜也这个老东西更是如此，不光是要金银，瓷器，丝绸，茶叶，值钱的他都要，人也要，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只要入了他的眼，能让他爽了就行，被他玩弄致死的人多不胜数。</p> 会宁府作为完颜部落的发源地，虽然说柳树为墙有些过分了，但要想和汴京城比就算了，在晁盖看来，这会宁府还他么比不上个郓城县呢。</p> 完颜斜也的宅子也不过就是比别人的大一点而已，至于舒适度完全没有，更不要说还要有个园子什么的，这些豪奢的东西，他们还没见识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弄。</p> 女真人入主中原后，才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享受，于是乎女真贵族们的生活越发的糜烂起来，学着契丹人当年如何对待他们的，激怒了蒙古人南下，真就是一报还一报啊。</p> 晁盖以往来到完颜斜也这里，都是受到最上等的招待的，因为晁盖总能给他送来不错的财货，但是这一次，完颜斜也的脸色很难看。</p> “朝中贵族这几日死了不少，晁盖，这事你是知道的吧。”</p> “听说了，只是这与在下何干啊？”</p> “呵呵。”完颜斜也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两腮的肥肉：“是不是有干系这个我可不敢说，陛下下了旨意，除我女真一族，都要杀，对你啊，我还是信任的，毕竟你在这边这么久了，也未见有何异动，这样吧，给你一份手令，趁着夜色赶紧走吧，明日这会宁府恐怕就是血海滔天了。”</p> 还是满够意思的，最起码晁盖是这么觉得的，这种时候了，他还能给出他的手令，到也算是没白交这个朋友，或者应该说这两年的麻将没白打。</p> 临走时到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这老东西要不是那么残暴，其实也是个蛮讲义气的，可惜了，还是得死，不是吗？</p> 回到住处，刘唐说时迁来过，只是交待了让他们尽量想办法离开，要是走不了，就一定想辙蛰伏起来，完颜阿骨打这一次是来真的。</p> 这特么不用他说，晁盖也知道完颜阿骨打是来真的了，就从完颜斜也的态度也看出来了。</p> “咱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吧？”</p> “准备好了，大哥这是找到办法了？”</p> “嗯，完颜斜也那老东西给了手令，入夜就走。”</p> 晁盖这两年在黄龙府和会宁府到也是攒下了些许家底儿，到不是财货，身边的兄弟也有个百八十个的，如果没有完颜斜也的手令的话，这些人恐怕他得放弃，但是现在有了手令，想着也是能带走一个是一个，毕竟都是自己的好兄弟。</p> 江湖人行江湖事，江湖人就得讲义气，说一起走就要一起走，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p> 入夜，晁盖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到了南城城门处，有着完颜斜也的手令到也没有多大阻碍，只是刚刚到了这城门处，心就提留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正是完颜阿骨打的悍将翰鲁古。</p> 这翰鲁古也是知道晁盖的，知道这人性情豪放，很受贵族们的喜欢，但是他不喜欢，一直以来他总觉得只要不是女真人，就不是好人，说白了，这个货是个实打实的种族歧视者。</p> 看着完颜斜也的手令，面无表情，扫量了一下这些人，刚要说话，一骑快马从城中过来，人未到，声音先到了。</p> “急令，封锁，陛下遇刺身亡……”</p> 卧槽……</p> 晁盖当时就感觉自己是真的走了狗屎运了，这马上要出去了，你跟我说完颜阿骨打挂了？</p> 和刘唐阮小七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惊骇，他们想的都是这事一定是时迁那货干的，那帮家伙是神出鬼没的，没准是真的摸到了完颜阿骨打的寝宫去了呢。</p> 翰鲁古神色登时变得狰狞了起来，转身瞪向了晁盖等人，暴喝一声：“来人，拿下。”</p> 完颜阿骨打是一代雄主，在女真人的心里，他就是神，是不可替代的，他若死了……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还是死了，而且是遇刺而亡。</p> 翰鲁古疯了，一瞬间就疯了，在他眼里，所有人都该死，尤其是这些非女真人的族群。</p> 他这边命令下的快，那刘唐和阮小七反应也快，直接抽出了藏起来的腰刀，大吼一声：“大哥快走，我等断后。”</p> 这南城门处顿时混乱了起来，晁盖一行人虽不是行伍出身，但这些人也都是刀头舔血过日子活下来的，况且能被晁盖接纳的兄弟，那都是豪气的很。</p> 一瞬间藏着的武器都亮了出来，大呼小叫着让晁盖快走，自己却跟女真人火拼了起来。</p> 事发突然，这些人也都是习惯了应付突然的，这会宁府南城门处本来就不大，这才给了晁盖一行人机会，若是在空旷之地，金军组成阵势，那就是绞肉机的现场了。</p> 翰鲁古原本就不待见这些人，命令一下，金军便蜂拥而上，刘唐和阮小七也展现出了悍不畏死的状态，两人顶在最前面，带着众兄弟拼死拦住金军。</p> “大哥，快走……”</p>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晁盖能走吗？晁盖从来都不是一个扔下兄弟不顾的人，不管旁边兄弟呃拉扯，硬是夺过了一把大刀。</p> “兄弟尚且死战，为兄岂能苟活？”</p> 晁天王毕竟是晁天王，自幼力大无穷可不是白说的，撞开众人，拎刀就砍，那皮甲竟然扛不住他的一刀劈砍。</p> 晁盖是死死的盯着那翰鲁古，恨不得生撕了这金国老将。</p> “众兄弟，跟女真狗贼拼了，就算今日身死，镇国公也会为我等报仇的，杀一个够本，杀一双就赚了。”</p> “拼了……”</p> “听大哥的，跟他们拼了。”</p> 其实晁盖想的明白，逃能逃到哪去？完颜阿骨打一死，女真人就是狗急跳墙了，眼看着大宋就要打过来了，他们还有什么招？</p> 这会宁府也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就算自己现在跑了，能躲到哪？能躲多久？横竖不过一死，临死再拉几个垫背的也算是没白活。</p> 活土匪的想法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闲来无事的时候或许没什么，但一旦暴怒了，那就是一根筋，血怒一开，智商为零的节奏。</p> 殊不知就在他们打斗起来之时，在不远处的房上，时迁就死死的盯着南城门呢，一旁的手下低声问着：“大人，要出手帮他们一下吗？”</p> 时迁紧绷着脸，缓缓的摇头：“再等等，还没听到信号，这城里也还没乱起来，等白胜的信号一发出来就动手。”</p> 晁盖一行人原本也不到百人，只这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削减了一半，若不是这些人个个都是刀头舔血的，恐怕已经死了个精光。</p> 刘唐和阮小七也已经是一身是血，有那么几处伤痕，却也分辨不出那身上的血是自己的还是女真人的。</p> 翰鲁古渐渐的露出残忍的笑意，挥舞着手臂刚要下达最后的命令，就看到城中突然起了好几个火头，登时脸色就变了。</p> 还不等做出决策，这城外陡然响起了号炮声，声声震耳。</p> 声音来的十分的突然，交战的双方都停了手，晁盖愣了一下，随后渐渐的浮现出了喜色：“兄弟们，加把劲，朝廷的大军打过来了。”</p> 这一声吼叫，到是振奋人心，喘着粗气的众人登时又来精神，操起刀枪大叫着继续玩命儿了起来。</p> 翰鲁古大吼一声：“杀光他们，其他人随我登城。”</p> 作为一名老将，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晁盖等人此时还不到五十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城中失火归失火，也不需要他去操心，此时他唯一要管的就是城外，号炮声响，就代表着敌人来了，只是翰鲁古很纳闷，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的大军哪去了？为何还没出现在会宁府？</p> 就在翰鲁古转身的一刹那，远处房上的时迁大喝一声：“动手。”</p> 随着这一声喊，数十道弩箭飞射而出，几十个金兵瞬间倒地，这不仅吓到了翰鲁古，也吓到了晁盖等人，这特么黑灯瞎火的，太吓人了啊，万一射到我们怎么办？</p> 不过晁盖现在反应也快了，或许是知道大军来了，智商回来了。</p> “兄弟们，援军到了，杀人，夺门。”</p> 南城门瞬间成了乱局，翰鲁古这城墙是上也上不去了，拎起大刀，怒喝一声也冲了上来。</p>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战争是残忍的，在时迁的谋划中，或许晁盖也是棋子，但是在杨浩的谋划中呢，时迁这些人都是棋子而已。</p> 或许杨浩自己也是这盘棋中的棋子也说不定，只不过他不自知罢了。</p> 燕青抓到的正是杨洪和祝彪派去青州送信的人，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慕容彦达发兵，杨洪也说的直接，这对慕容彦达来说是个机会，同时也说了，京中送来的消息准确，那李清照母女果然落在了祝家庄手里。</p> 看到这封信，杨浩陷入了沉思，京中送出来的消息？谁送的，为何要针对李清照母女？</p> “小乙你怎么看？”</p> 燕青犹豫了一下：“卑职不敢，只是卑职觉得……莫不如将计就计？”</p> 杨浩眉头一挑：“你是说要那慕容彦达发兵过来？”</p> “是的，卑职以为，这祝家庄之人根本不知道这外围还有林冲指挥使的一万禁军，若是那慕容彦达真有谋反之意，不如将计就计除掉他便是。”</p> “呵呵，有把握吗？”杨浩笑着问道。</p> 燕青点头：“青州兵马并不多，且并非精锐，不用说林冲指挥使的一万禁军，就是张清将军的虎贲也可以全歼了他们。”</p> 杨浩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办，派一个可靠的人去青州，另外，将这里的事情快马报与太子殿下，京中……他会知道该如何做的。”</p> 燕青点头：“卑职这就去办。”</p> 他走后，杨浩再次皱起了眉头，是谁送出来了李清照要回乡省亲的消息的，是为何？就是单纯的为了针对我杨浩的？或者说这根本没有慕容彦达和莘王赵植的什么事？</p> 又是一夜无眠，堪堪到了天亮的时候才迷糊了一会儿，快到时辰的时候，石秀进来低声唤醒了他：“国公爷，快到辰时了。”</p> </p> 第624章 秘密潜入 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面对着时文彬西门庆以及李家庄和扈家庄准备的美食却是丝毫没有兴趣，只是简单的吃了两口略微的意思了一下，便披挂上了。</p> 和祝彪约好的时间就是辰时，此时的杨浩心里很乱，生怕再出现了什么幺蛾子，只要李清照和小叶子无事，他可以用任何的东西去交换。</p> 祝彪到也讲个信用，派了人将杨浩一行人领到了祝家庄前，其实也不需要这么麻烦的，那片树林已经失去了作用了。</p> 祝彪没有出来，远远的能看到他就站在那祝家庄的庄墙之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杨浩到来，还笑嘻嘻的说道：“国公爷，恕草民无礼了，只能在这墙上给您请安了。”</p> 看的出来，祝彪很得意，能征善战的堂堂镇北侯在他面前也只能是个虎落平阳的样子，不说别的，就这份成就也够他吹嘘一辈子的了，最起码他认为是这样的。</p> 昨夜在庄子里也是想的明白，没有退路了，应该说从听信了杨洪的建言开始就没有退路了，现在只能赌那慕容彦达不要让自己失望，反正这杨浩带的兵也不多，千人的样子，若是那慕容彦达破釜沉舟，倾青州兵前来，干掉了这镇国公杨浩，一切就都好说了。</p> 最起码这样先保住了自己的命，保住了祝家庄，其他的才是后话。</p> 和杨洪仔细一聊，正如自己所想，镇国公杨浩虽然是威名赫赫，甚得官家喜欢，可那又如何呢？这样的话他的政敌就会更多，只要他死了，自然会有人帮着自己说话，加之可以协助慕容彦达立捧莘王上位，那没了杨浩支持的当今太子还能稳稳的坐在太子之位上吗？</p> 只要莘王得势，那自己可就是从龙之功，想想就美滴很，这半宿都是在美梦中度过的啊。</p> 杨浩看着得意的祝彪，心里的恨意爆表，却只能忍耐着，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祝家庄的庄墙，到比不得任何一处县城的城墙，关键是依山而建，展开面不大，这就增加了攻打的难度，当然，在神机营的虎蹲炮面前，这都是摆设而已。</p> “祝三郎，莫要废话，带本国公妻女出来一见。”</p> 祝彪笑容微微收敛了起来，远远的喊道：“国公爷可莫要忘了约定，若是违反了约定，可就莫怪我祝彪无礼了。”</p> “你到是真的啰嗦。”杨浩就差破口大骂了：“本国公既然答应了，便是说一不二的。”</p> “好，那我祝彪也履行诺言。”说着，祝彪两手一拍，只喘息功夫，李清照就出现在了墙头之上，随后便是那扈三娘抱着小叶子。</p> 李清照明显是清洗过的，没有了之前的污垢，衣衫到还是那一身，只是发髻稍显凌乱，到是小叶子，还是很害怕的样子，根本没有看到远处的杨浩，只想挣脱扈三娘的怀抱去找李清照。</p> “易安……”</p> 看到人的那一瞬间，杨浩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大吼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鼻子有些酸酸的，喉头哽咽……</p> 李清照也是懵的，听到这声喊，才远远的看到杨浩：“相公……你……”</p> 这个看似坚强的女人终于还是哭了，在被祝家庄劫掠到这里这么久她都一直很坚强，但在看到杨浩的这一瞬间，还是哭了。</p> “易安，不要担心，三日后，你就安全了。”</p> 祝彪根本没有给杨浩和李清照交流的机会，一挥手，那些下人不管不顾的将李清照和扈三娘请了下去，杨浩咬着牙，狠狠的攥着拳头，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祝彪，你最好信守承诺。”</p> 说完这话，也不给祝彪再嘚瑟的机会，一拨马头，转身就走，行出不过百米，阴狠的对左右说道：“张清，小乙，三日，只给你们三日时间，救出易安和小叶子，祝家庄不要一个活人。”</p> 张清和燕青神色一凛，低声答道：“卑职领命。”</p> 三日，将人救出来，再把整个祝家庄灭口，这是有一定难度的，灭了祝家庄没什么，关键是如何救人，这个该死的破地方能够不动声色潜入进去的可能性非常低，而且不知道庄内情况，万一对方有了防范，伤到了这夫人和小姐，那就完犊子了。</p> 然而难归难，国公爷下了命令，那就得做。</p> 杨浩也是被祝彪刺激到了，你丫挺的不是以为拿到我杨浩的软肋了吗？行，原本还想着只要李清照母女没事，其他都好说的，现在？</p> 老子要让你能全都死。</p> 燕青和张清是充分的发挥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的精神，结合了李应和扈成给出的祝家庄的情报，精挑细选了三个人出来，为首的正是吴玠，要他们秘密潜入，找到扈三娘，想尽办法确保李清照母女的安危，随后发出信号，虎贲就会直接攻破祝家庄。</p>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战术小组的秘密潜入任务，虎贲训练的时候还真的是有这一项的，吴玠是这方面的佼佼者，胆大心细，临危不乱，很有头脑，是个不错的人选。</p> 原本杨浩是想着等足了三日，看那祝彪把李清照母女送出来之后再说的，这见了面之后，突然想明白了，就算是到了三日，那祝彪也不可能把人交出来，他这三日的时间是在等慕容彦达而已。</p> 与其说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如反客为主，就干了，哪怕是李清照母女真的有了闪失，也要这整个祝家庄跟着陪葬。</p> 吴玠三人用了一日的时间不断的演练，休息了一整天的时间后，在第二天的午夜悄然出发，祝家庄的主要防范方向是正面，至于那条小路也自然是有人的，为了不打草惊蛇，选择了从侧面山体溜进去。</p> 这祝家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那保存下来的乔家大院王家大院似的，只不过没有那么大而已，上百间的房屋还是有的，只是这该死的地理位置十分的讨厌。</p> 杨浩记得当初看水浒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荒谬，你梁山聚众多少？打个祝家庄还各种的打不下来，他祝家庄能有多少人？就算是说有李家庄和扈家庄互为犄角，但是人家李应也没出手啊，扈家也只是个摆设。</p> 一片狗屁的树林子就让你们损兵折将的，打到庄下了，还是磨磨唧唧的。</p> 当然了，这里面也是有个梁山要救人的前提，在这一点上，到是和杨浩的现状很是类似了。</p> 这该死的祝家庄的人似乎都特别喜好这口，就喜欢抓了人要挟对方啊。</p> 和吴玠一起行动的两名虎贲也都是老家伙了，三个人都是生的短小精干的样子，非常的适合这样的事情。</p> 原本在选拔禁军的时候，身高，样貌这都是要考虑进去的，但是杨浩不需要这样的，长得好看有个屁用？要的是能力，是能杀人的能力。</p> 这祝家庄夜里是有巡哨的，只不过这巡哨的必经也只是庄子里的人，并非是正规军，或许那正面和小路上的会多尽点心的，其他地方的就不尽然了，尤其是这过了午夜时分，谁还不想找个好地方眯上一会儿的。</p> 吴玠三人进去的到也没太大难处，只不过要找到扈三娘和李清照的位置就有些难度了，虽然说扈成说了祝家庄的地牢的方位，躲过那些巡哨的不难，难的是如何躲过那些庄户们养的狗。</p> 懂狗的人都明白，这狗要是自己的，怎么稀罕怎么来，可这狗要是敌人的，你会恨不得第一个就杀了它。</p> 纵使是这样，来都已经来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p> “你二人去寻那扈三娘，我去地牢寻夫人，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惹起大响动。”</p> 吴玠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潜行着，好在一路上还真的没遇到土狗乱叫的，正想着这国公爷当真是神仙下凡，连老天爷都帮忙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狗吠声，此起彼伏的。</p> “不好。”吴玠暗叫一声，想着便是那两人怕是被发现了，一转身看向地牢方向，果然那原本在打盹的看门的守卫也都惊醒了起来，两人在那交头接耳的。</p>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是冲上去还是按兵不动，吴玠顿时有些乱了心神，他担心的是那边真的出了事。</p> 正犹豫间，那地牢里又出来了几个人，似乎有个领头的，交待着那两个看门人：“你们在这里看好了，我们过去看看。”</p> 要不说乡勇就是乡勇，哪怕是有栾廷玉做教头也是没用的，毕竟这栾廷玉也只是个武夫，这种时候按照正规军的要求就是守好自己的地盘便是了。</p> 见着那些人快速的远离，吴玠舔了舔嘴唇，如同一头猎豹一般从暗处蹿了出去，根本没给那两人反应的机会，短刃直接抹了脖子，随后左右看了一眼，快速的将两人的尸体拉到了暗处去，这才匆匆进了地牢之中。</p> 这地牢自然也比不得官府的地牢，里面的光线暗的很，一条甬道通到里面，到是有这几盏油灯在那里照亮，一处应该是守卫待的地方，墙上到是挂着通条，吴玠直接寻了那通条，快速的向里面走去，没走几步就已经看到了有些颓丧的坐在墙边的李清照了。</p> “夫人，卑职吴玠，奉命前来。”</p> 李清照先是一愣，随后很快的爬了起来，激动的说道：“你是……你是我相公派来的？”</p> 吴玠快速的点头：“卑职是镇国公麾下虎贲军吴玠。”</p> 说着话的功夫就已经将牢门打开，这些响动自然也惊动了其他牢房内的人，这里面说白了，就没别人，关押的都是这一行的下人，当然还有李迒这个书呆子。</p> 吴玠进入到地牢的时候，也是狗吠的厉害的时候，那两个虎贲军卒也是懵逼的，因为狗叫真不是他们引起的，辨别了一下方向也不是地牢方向，到是稍微安心一些，可关键是哪个傻缺引起了狗吠的？还是自己要去寻摸的方向。</p> 这两人正犹豫着呢，就看着有那巡哨跑了过去，随后附近的一些房子里似乎也点亮了灯火，二人对视一眼，刚要动身，就看到一个怀抱着孩子的女子冲了过来，单手提着短刀，在她身后分明有不少人追了上来。</p> 仔细看了一眼，追兵大约有十几个，两人到也反应的快，直接冲了出去，恰好在那女子身前，那女子反应更快，直接一刀劈了过来，一人挡住了这一刀，低声问道：“可是扈家三娘？”</p> 这女人正是扈三娘，也是个阴差阳错的事情，扈三娘偷听到了祝彪和杨洪栾廷玉的谈话，意思很简单，镇国公杨浩已经答应了要求，三日后青州会来兵马，就算是青州不来兵马，也不会让这母女活着出去，这扈三娘一急，就想着趁夜带着小叶子逃出去，没想到惊动了一群家犬，才有了这么一幕。</p> “你们是……”</p> 扈三娘略微一迟疑，另一人说道：“带她去地牢，我来断后。”</p> 之前那人也不多废话，说了一声：“我等是镇国公麾下，速走。”</p> 说完领着扈三娘就走，丝毫不考虑自己袍泽的安危，但说实话，也真就不用考虑，契丹人凶不凶？党项人狠不狠？我们都活下来了，你们这些个乡勇算什么？</p> 那人看着追上来的人，狞笑了几声：“嘿嘿，老子今夜先杀个过瘾。”</p> 扈三娘也是个机灵的，脚下没停，跑出去了几步后回头张望了一下，惊奇的发现就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已经有三五个人倒在了地上，不禁暗赞，这人着实是厉害的紧。</p> 此时庄外，燕青和张清等的都有些心焦了，终于看到了庄子内空中升起了一抹烟火，张清大叫一声：“给老子动手，岳鹏举，给老子把祝家庄杀光……”</p> 窝火吗？是真的窝火，不光是杨浩窝火，虎贲军谁不窝火，堂堂虎贲军，征辽伐夏的王牌军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了？</p> 营帐中，石秀匆匆进来：“国公爷，庄子里发出信号了，张清将军已经开始进攻了。”</p> 杨浩神色一凛，两手一拍站起身来：“走，一起去看看，还有，你去告诉张清，那个祝彪本国公要活的。”</p> </p> 第625章 花开两枝 会宁府内，时迁带人的加入让晁盖等人获得了活下去的机会，这些个活土匪也爆发了强有力的战斗力，一时间竟然将翰鲁古所带领的金兵杀退到了城门处。</p> 活土匪就是活土匪，一旦爆发了，那份不要命的劲头一出来，管你是谁，老子就和你拼了。</p> 时迁远远的喊道：“晁盖大哥，速速离开城门处，快退。”</p> 为何要退？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城门一举拿下好迎接大军入城？这个疑问不只是晁盖有，阮小七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血的混合物，很是不解的吼着：“为何要退，大哥，趁此机会杀了这翰鲁古便是了。”</p> 杀了翰鲁古吗？晁盖只扫了一眼，就看到那被金军围着保护起来的翰鲁古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耳边是时迁急促的喊声，一咬牙，大手一挥：“兄弟们，快退，跟着时迁兄弟走。”</p> 这是个艰难的决定，晁盖也知道，这是一个击杀翰鲁古抢夺城门的好机会，但真要干的话，这些兄弟也得死伤殆尽，他不知道时迁为什么要他们退走，也没那个时迁去想，当即做出了决定。</p> 阮小七和刘唐都是愤恨的最后瞪了一眼翰鲁古，转身跟着晁盖跑开，和时迁等人汇合到一处，阮小七还在埋怨：“多好的机会，为何不趁此夺下城门呢？”</p> 时迁带着这些人到是没跑出多远，就停下了，也不辩解，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转身看着城门处。</p> 翰鲁古奔着老将的精神，确实没有追赶，他自己很清楚，他首当其冲的任务是应付城外的宋军，因为他似乎已经听到了外面隆隆的马蹄声了。</p> 阮小七见时迁也不搭理他，有些羞怒，却不没有发作，到是晁盖从中斡旋：“时迁兄弟，为何要退走呢？”</p> 时迁笑道：“不急，晁盖大哥，一会有好戏看。”</p> 晁盖自然不知道有什么好戏看，很是疑惑，其他人也都散在了一旁，见没有追兵，索性就原地蹲着大口的喘着粗气，有受伤的互相帮忙简单的包扎起来，只有时迁所带的蜉蝣的人在四周的屋顶上警戒着。</p> 此时的会宁府已经是大乱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完颜阿骨打被刺，四周的大火的火势越来越大，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控制的地步，整个会宁府到处都充斥着呐喊声。</p> 晁盖大概看了看众人的伤势，这才想起来问时迁：“时迁兄弟，那完颜阿骨打真的死了？”</p> 时迁嘴角一咧：“嘿嘿，国公爷说要他死，那他就得死。”</p> 晁盖一惊，这个时候才发现，这群人似乎比自己更要不要命的那种，只要那镇国公给出命令，他们就会去做，而且还能做到，想想都觉得可怕，完颜阿骨打身边或许不如那大宋官家的护卫森严，可也不是等闲人能接近的吧，这些人才来了多久，硬是摸清了门路，给人家弄死了。</p> “我们死了一些兄弟，不过这事值了……”</p> 正说话间，突然耳朵听到巨响，时迁笑了：“好戏开场。”</p> 这一声巨响让晁盖等人都紧张了起来，但听着时迁的话，还是满脑子的疑惑，然而，并不需要疑惑很久，会宁府南城门炸了……</p> 火炮营精准的齐射打击在了南城门上，那原本就不算是很坚固的南城门摧拉枯朽的就成了废墟，更不要说那些金兵以及老将翰鲁古了。</p> 卧槽……</p> 晁盖也好，阮小七也好，这些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了，也终于明白了时迁所说的好戏是什么，但回头一想，如果此时自己还在那里和翰鲁古鏖战，那结果会是什么样的？</p>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完颜阿骨打是女真雄主不假，这一代的金国贵族们很强悍也不假，但造化弄人啊，你再强悍，面对现如今的大宋，所谓的强悍也都成了假象。</p> “晁盖大哥，大军就要入城了，暂且躲避一下。”</p> 时迁赶紧拉着晁盖等人先行找个安全的地方，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冲上去高喊是自己人的好，容易被误伤的，况且时迁很明白杨浩的意思，蜉蝣还是不要浮出水面的好。</p> 攻入会宁府的正是韩世忠部，完颜阿骨打一直等着的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兄弟很悲催的被关胜的联军和种师道围困在了达鲁古城，根本无法回援，可真的要说，就算是他们真的回援了又如何？能阻挡现在大宋的脚步吗？</p> 这些将领们可都接到了杨浩送来的军令，除完颜吴乞买外，其他完颜部贵族都杀，大炮一响爱谁谁。</p> 战争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战争的最原始的本性就是野蛮，那些大儒们不会意识到战争的根本，但杨浩清楚就可以了，留下完颜吴乞买，也不过是稳定女真各部的心而已。</p> 杀光一个族群并不是什么上上之策，镇压，让他们屈服，随后是逐步的同化，增加认同感，这是最应该走的路线，毕竟在这样的时代里，人口是个大问题。</p> 梁红玉的火炮营，加上韩世忠的西北军，就在这么一个原本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夜里，硬生生的将会宁府的口子撕开了，两万宋军入城，会宁府彻底的陷入了哭爹喊娘的境地。</p> 曾经的女真人也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受尽了契丹贵族们的欺辱，然而野蛮人终究是野蛮人，哪怕是入主中原，还是没有将那野蛮的性子去除掉，在这一点上，女真人和蒙古人都不如契丹人做的好，契丹人虽然没能入主中原，但是人家的国祚存在的时间比较长。</p> 都在学习汉人文化，可最终谁能运用的好？学习毕竟不能只是流于表面的。</p> 会宁府外，梁红玉叫喊着：“数据都做好了吗？把炮都给老娘收拾利索了，不能再出现丢了炮的事情……”</p> 吼叫完，也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从怀里摸出一块糖块塞到嘴里，美滋滋的看向会宁府，眯了眯眼。</p> “这个韩世忠到也还不错，竟然能领会老师的闪电战的概念，姑且算你是个人才吧，除了人有点傻之外，打仗到是个好手。”</p> 祝家庄外，背嵬在岳飞的带领下奋勇当先，杨浩赶到的时候，祝家庄的墙头已经被攻了下来，庄门也被打开了，虎贲军随后鱼贯而入。</p> 陪着杨浩身边的时文彬以及李应和扈成现在才知道杨浩是要把整个祝家庄杀光，几个人互相挤眉弄眼的，最后还是时文彬说道：“国公爷，夫人和小姐若是无事，只诛首恶，那些庄客毕竟也只是听信与人的，您看……”</p> 杨浩偏头看了看他，淡淡的笑了笑：“本国公知道，这祝家庄中或许也有那扈家庄和李家庄的裙带之人，时大人也是想本国公少造些杀戮，不过有句话不知道诸位听过没有。”</p>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搭话，只等着国公爷的下文。</p>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p> 杨浩淡淡的说着，至于说这些人能不能懂，他才不管：“本国公殚精竭虑，每日里要想着这伐金之战，要操劳着朝堂之事，这祝家庄之人竟然还敢劫掠我的家人，更是要和我堂堂国公谈条件？这祝家庄不灭，本国公的怒火谁来平息？”</p> 话说到这个份上，时文彬就懂了，别再劝说了，再劝说那怒火就该烧到自己身上了，连忙说道：“国公爷说的是，国公每日操劳，却还要为此等小事忧心，是卑职的过错，这祝家庄就是该死的。”</p> 祝家庄内，老态龙钟的祝朝奉早就惊醒了，看着堂上的三个儿子，很是忧心的样子。</p> “三儿啊，早就说过，不要过于莽撞，现如今……现如今可怎么办啊……”</p> 那祝彪依旧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爹，您放心吧，不过是那扈三娘搞出的事情，儿这就去解决了麻烦便是。”</p> 那祝龙祝虎是两个彪子货，也在劝说祝朝奉不要担心，这两人已经被祝彪成功的洗脑了，想着若是那慕容彦达发兵相助，没准以后也能混到朝堂之上搞个官来当当的。</p> 却不想这个时候有下人来报：“三爷，不好了，官军杀进来了。”</p> “什么？”祝彪大惊失色：“那墙头之上不是有栾教头呢吗？”</p> 下人哭丧着脸：“三爷，也不知道那官军是怎么就打上来了，教头……教头不知所踪啊。”</p> “哎呀……”</p> 祝彪痛呼一声，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庄外有护城河，虽然没有多大的规模吧，庄墙外面又是一块空旷之地，若是有官军来，一定能发现的，这庄墙虽比不得县城的城墙，也不是等闲人就能摸的上来的啊。</p> 这官军是怎么杀进来的？难道说是有内应？不应该啊。</p> 祝龙祝虎这些也慌了：“三弟，这可如何是好？”</p> 祝彪一咬牙，脸色变得狰狞了起来：“还能如何，只能一拼到底了。”</p> 祝三郎还是聪明的，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当然和他一样，没有退路的还有吴玠，扈三娘和那两个背嵬军卒带着小叶子成功的逃到了地牢处，小叶子见到了亲娘一下就哭了，李清照将孩子抱在怀里，娘俩都哭在了一起。</p> 到是李迒此时似乎来了勇气，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根棍棒，紧紧的攥在手中，守在姐姐李清照身边。</p> 吴玠连忙劝说道：“夫人，还请不要惊慌，卑职已经发出了信号，国公爷马上就攻进来的，有卑职在这里，万万不会让夫人和小姐有任何的损伤的。”</p> 李清照止住了哭声，低声说道：“有劳将军了。”</p> 吴玠咧嘴一笑：“不敢称将军，卑职只是个小校，国公爷对卑职有知遇之恩，卑职此生也报答不了的恩情。”</p> 说完起身，看了一眼扈三娘：“也多谢这位女壮士了，你也在这里歇息吧，我等三人守住这地牢门便是。”</p> 看着转身离去的吴玠，扈三娘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原本想要起身却协助的，却被李清照拉住了：“还未请教这位妹妹是……”</p> 扈三娘是个直性子，但不是不知道进退的，知道了李清照的身份，也不敢胡来，马上答道：“小女是扈家庄人士，人称扈三娘，来这里是受了郓州时文彬大人的嘱托，夫人和小姐无事就好。”</p> 外面的喊杀声很快震天了起来，吴玠三人真的是没有退路的，只要自己怂了，那夫人和小姐就完蛋了，面对着几十个庄客，完全不虚，只不过才杀了十几个人，就不见有人再冲上来了。</p> 庄户人家毕竟是庄户人家，他永远和正规军不是一个档次的，就算是增加了训练也是不行的，更何况这些人何曾真的见过血？何曾经历过从尸体堆里爬出来是什么感觉？</p> 吴玠这三人哪个手里没个上百条人命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凡有一口气在，都能跟你拼到底的主儿，这些庄客怎么可能是对手的。</p> 一边是不怕死的三个背嵬军，一边是怕死的祝家庄庄客们，泾渭分明，固然在叫嚣，却是没人再敢冲上来。</p> 一名背嵬军啐了一口，很是不满意的骂道：“一群怂货，老子还没杀够呢，这就不敢来了？他娘的，老子可是跟契丹人，跟党项人干过的，你们算个球？”</p> 正打算要再杀几个呢，就听到庄墙那边传来了喊杀声，吴玠诡异的一笑：“国公爷的大军来了，你二人守着便是，切莫乱动，我去禀报夫人。”</p> 地牢口不大，这三人随便有一人都能守得住，更何况还是两人，吴玠进了地牢，到了李清照面前：“夫人，国公爷的大军已经进了庄子，很快就会过来了。”</p> 听了这话，李清照才终于见到了一丝喜色，抱着小叶子柔声说道：“爹爹来了，不要害怕了，爹爹要来了。”</p> “爹……爹……”还在牙牙学语的状态的小叶子也止住了哭声，很是疑惑的说出了两个字来。</p> 其他人也都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总算是活了下来，到是那扈三娘很是期待，她就很想看看这位闻名天下的镇国公到底是个何许人也。</p> 更想知道，他是怎么能有这么一群强悍的手下的……</p> </p> 第626章 不会让你痛快的死的 “爹……爹……”</p> 当听到小叶子委屈的喊出爹爹的时候，杨浩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没有时间去感谢扈三娘，也没时间去勉励吴玠他们，一把抱住了这宝贝闺女，眼泪都下来了。</p> “叶子不怕，爹爹在，爹爹把坏人打跑了，叶子不用害怕了。”</p> 祝家庄陷落的很快，杨浩来的也快，吴玠这边刚跟李清照说完没有半柱香的时间，杨浩就到了。</p> 没办法，这是祝彪想多了，在这阳谷地界上，他祝家庄已经可以说是最强了，可再强又如何？经过了训练又如何？说到底你还是一群庄稼汉，虎贲军是什么？那是一群生猛的特种部队啊，这特么战斗力能对等吗？</p> 真要用吴玠他们的话来形容就是，还没杀过瘾呢，就完事了，好生无趣。</p> 由此可见……宋江这伙人也不怎么样，当初打个祝家庄差点损兵折将的，后来被方腊收拾一溜够，结果方腊三个月就被童贯给平了，于是乎这个公式套用下来的话，祝家庄也就呵呵了。</p> 安抚了李清照等人，这祝彪做事还是有些原则的，最起码这些人没有受刑，也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对待，只是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p> 带着众人出了地牢，杨浩厉声问道：“战况如何了？那祝彪可曾抓到？”</p> 刚刚赶过来的张清马上说道：“国公爷，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岳飞打进了祝家老屋，那祝龙祝虎被李逵砍死了，祝家老儿也被武松打死了，祝彪被擒住了。”</p> “带我去。”</p> 对祝彪的恨，很深，听到这祝彪被擒，心里一股邪火就蹿了上来，到是一旁的时文彬马上说道：“国公爷，这里太过污秽，是不是先请夫人和小姐移驾？”</p> 终归是官场中人，这思维来的就是快，李应连忙说道：“国公爷，不如就到我李家庄吧，草民定当准备稳妥。”</p> 这一下急了扈成：“李庄主说的哪里话，还是去扈家庄吧，我扈家庄毕竟要近一些。”</p> 看着这些人争执，杨浩也想到了，是自己欠考虑了，温柔的看了一眼李清照，这才发现陪在李清照身边的那个女人，想着便是扈三娘了。</p> “你便是那扈三娘？”</p> “民女扈三娘见过镇国公。”扈三娘一直默不作声，原本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这里也不好使了。</p> 从打着杨浩一现身，她就一直在仔细的打量，怎么也没想到这名满天下的镇国公竟是如此的年轻人，样貌也并不出众，只是那一身的气势却是别人比不得的，竟然是让她自己连话都不敢说，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p> “礼就免了，这一次还是要多谢你的出手啊。”</p> “民女不敢，这都是民女该做的。”</p> 虽然是夜里，这四周的火把到也充足，杨浩还是第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扈三娘，虽不入李清照那般高挑出众，也说不上是国色天香，但说到底也不是个丑的，眉眼间的英气和那方百花到有些相似。</p> “这事容后再论，本国公是赏罚分明的。”</p> 说着看向了时文彬：“时大人，如此就先暂借这扈家庄之地便是了。”</p> 这样的决定，扈成是开心的，李应就颇显得失落了，不过那又如何？杨浩需要考虑李应的感受吗？</p> 安排石秀护送李清照去扈家庄，随后就赶去了祝家老屋，此时的祝家庄里已经没有喊杀声，到处都是血腥气息，这老屋里，尸体也被清理了出去，正堂之上，李逵武松以及岳飞等人都在，那祝彪就被绑在那里，一身的血污，很是狼狈。</p> 见杨浩来到，众人见礼，李逵找来椅子摆在那祝彪的对面，杨浩坐下，看着祝彪笑了。</p> “呵呵，祝三郎似乎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啊。”</p> 祝彪缓缓的抬头，散乱的头发下，嘴角都是血沫子，到也是苦笑了起来：“镇国公竟然不顾约定，偷袭我祝家庄，我祝彪……不服……”</p> “不服？”杨浩大笑了起来：“哈哈，你凭什么不服？你有什么资格不服？你带人劫掠本国公的家人的时候，欺负那一群良善人的时候，他们可曾说过不服？”</p> “你祝彪这么多年来到也是顺风顺水，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只有你欺负别人，从没想过能被人欺负呢？你他么真以为你是太阳啊，都特么得围着你转？”</p> 这一番话说的祝彪是半懂不懂的，不过大概意思也是明白了，这个时候其实没有必要强调约定不约定的，约定是个啥？不就是用来被撕毁的嘛。</p> “镇国公不会以为我祝彪一死就完了吧？”</p> 此时的祝彪充分的展现了一个滚刀肉该有的做派，看着他这个样子，杨浩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赵桓，摆明了就是临死了也不想让你好过的架势。</p> 但是人家赵桓好歹也曾经是太子啊，现在虽然被圈禁了，也是个洛王，衣食无忧的，你祝彪是个啥？你有啥？连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还跟我在这吹牛逼呢？</p> “哦？祝三郎说的可是那慕容彦达？”</p> 祝彪果然脸色一变：“你……”</p> “想说我怎么知道的？”杨浩诡异的笑了：“你祝家庄有条小路真以为我不知道？对了，还不怕告诉你，你就真的没想明白为何这祝家庄这么容易就被本国公攻打进来了？”</p> 这祝彪脸色再变：“是……有内鬼？”</p> “聪明。”杨浩打了个响指：“不过是谁本国公就不会告诉你了，当然，你也不会马上就死，本国公仁慈，再给你几日的时间，让你看看那慕容彦达是不是会来，来了又能如何。”</p> 说完再不跟祝彪啰嗦：“铁牛，打断他的四肢，看押好了，不要让他自绝了。”</p> 李逵大嘴一咧：“国公爷您就瞧好吧，俺铁牛就盯着他了。”</p> 祝彪是该死，但杨浩不会让他马上就死，他要祝彪在彻底的绝望中死去，这是对他的惩罚，或许也可以说是折磨，就如同这祝家庄的所有庄民一样，因为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你们就得付出代价。</p> 走出老屋，杨浩仰头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张清啊，你说这是不是杀戮太重了呢？”</p> 张清咧嘴一笑：“国公爷还是菩萨心肠的，卑职看来，这些人都该死，也有他们的取死之道，谁让他们竟然胆敢劫掠夫人和小姐的。”</p> “呵呵。”杨浩也笑了：“你说的是啊，谁让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呢，算了，杀了就杀了吧。”</p> 更深一层的想法他没说，说了张清也未必会懂。</p> 这就是一个强权的时代，只要你有权有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时代，也正因为他杨浩是镇国公，所以祝家庄撞上了铁板，如果杨浩什么都不是呢？当然，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是，估摸着祝家庄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p> 有因必有果的事情，祝彪的报应就是杨国公。</p> 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杨浩见到了面色灰败的栾廷玉，栾廷玉并不是内鬼，只不过在背嵬攻上来的时候，他放弃了抵抗，骨子里，他是个正派的人，或者应该说，他并不赞同祝彪的做法吧。</p> “为何要打开庄门，助我入庄？”</p> 栾廷玉苦笑：“祝三郎错了，祝家庄错了，不该与朝廷为敌啊。”</p> 这就是答案，另一个版本里，梁山讨伐祝家庄，这祝家庄是代表朝廷的，梁山是反贼，但现在不一样了，代表朝廷的是镇国公杨浩，祝家庄则是反贼了，骨子里的忠是改变不了的。</p> 这栾廷玉是不是有本事，想想也应该是的，哪怕只是在这祝家庄做一任教头，但堂堂八骠骑之一孙立的师兄，总还是有些本事的。</p> 不过杨浩没留他，这是一个觉得自己出卖了主家而心里过意不去的人，他想走，杨浩便放他走了，他也是这祝家庄唯一活下来的人吧，姑且算是留了一丝的烟火气。</p> 其实有没有这栾廷玉，祝家庄都是要被破的，但是他做出了选择，那杨浩也给他一个新的人生，至于以后这人如何，会投军还是继续浪荡江湖，随便他了。</p> 从祝家庄出来赶到扈家庄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想要去看看李清照母女，才被告知母女二人刚刚才睡下了，杨浩强忍着冲动没有过去。</p> 扈家庄到也安排的好，各种吃食都有准备，也是饿极了，这几日就没什么胃口，这一顿算是吃的一个饱。</p> 就连休息的地方也都准备的舒适，当然比不得汴京城中自己的豪宅，但在这阳谷，这算是不错的，不休息的时候不觉得困，脑袋一挨到枕头，就彻底的控制不住了，直接睡了过去。</p> 等到在醒来，已经是入了夜，睁眼看到的竟是小叶子瞪着大眼睛在好奇的看着自己，人也一下就清醒了过来，一把将小叶子抱了起来，哈哈大笑着。</p> 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李清照母女二人，当然了，别人也没资格进来的。</p> 李清照过来柔声说道：“又给你惹事了，这一次省亲也就不去了吧，咱们这便回家吧，小叶子吓坏了。”</p> 小叶子此刻到是没有了害怕的样子，被杨浩搂在怀里咯咯的直笑，在这一点上，或许是继承了杨浩的血统吧，毕竟那大儿子杨浔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p> 杨浩先是安抚了一下李清照才说出具体的安排：“恐怕暂时还不能走，要等青州的消息。”</p> “青州的消息？还有其他事情？”</p> 她是不知道慕容彦达和祝彪有勾结的，杨浩到也不避讳，直接说了这事，李清照眉头一皱：“早先到是听父亲说起过，这慕容彦达功利心极强，两人经常会发生一些争执，没想到这背后还有他的事情。”</p> “只是……他若真的来了，你这些人马……”</p> 杨浩知道李清照的担心，笑了笑：“呵呵，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啊，这外围还有林冲的一万禁军和神机营呢，怕他个甚。”</p> 说着抱着小叶子下地：“乖女儿，陪爹爹吃饭好不好。”</p> “好……”奶声奶气的样子，让杨浩的心顿时就化了，到是惹得李清照没好气的瞪过来一眼。</p> “真是眼里只有你那宝贝女儿了。”</p> “哈哈哈……”杨浩大笑，一家人到是其乐融融。</p> 在杨浩的眼里，慕容彦达都不算个什么，这家伙会打仗吗？根本不会，他要是懂如何打仗就不会被梁山打的跟狗一样了，阴谋诡计是有的，不过格局不行，太过小道了，更何况，就算是他调动整个青州的兵马过来，又能有多少人？</p> 大宋原本最初的时候，调动兵马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但随着朝堂日渐的糜烂，这地方官也就有了更多的实权，更何况这厮还有个贵妃妹妹呢。</p> 现在杨浩想的就是他会不会来的问题，网都张开了，就怕你不来。</p> 只等了两日，燕青就带来了消息，慕容彦达果真调动了兵马，以青州兵马都统制秦明率领一千人为先锋，自己亲自坐镇中军，大军共计三千人，直奔这郓州阳谷县。</p> 听到这个消息，杨浩都笑了，慕容彦达你是疯了吗？三千人就要来干掉我杨浩？</p> “莘县那边可有动静？”</p> 燕青点头：“不出国公爷所料，慕容彦达果真是派了人去了莘县，只是莘王那边还没有任何的动静。”</p> “嗯。”杨浩出了口气：“没有动静是最好的。”</p> 莘王赵植啊，最好不要参与进来，要知道现在的赵构和韦氏这娘俩可没有他爹赵佶那么好说话的，你要是真的参与了进来，恐怕下场真的会很惨的。</p> “传令林冲，不要露了行藏，把那青州兵都给放过来，让他们到了这阳谷之后再说。”</p>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杨浩叹气，自己已经征服了契丹人，灭了西夏了，现在连女真人也快打完了，本以为不会和祝家庄这样的有什么交集的，可没想到的是，祝家庄自己开始作死了，慕容知府也跳出来了，那青州该出现的都来了，或许这就是命运吧。</p> “贼老天，你是怕我杨浩玩的还不够舒服吗？”</p> </p> 第627章 青州兵到 慕容彦达率青州三千人马来打杨浩，这说出来就是个笑话，明白的人会觉得他疯了，甚至说他手下人都不阻止一下的吗？</p> 阻止不了，也没人去阻止，有个词就是形容这种人的，叫井底之蛙，信息闭塞的时代，井底之蛙就会多出来很多，祝彪是这样的，他慕容彦达和一干青州将领也是这样的。</p> 当然，秦明这些领兵的压根不知道是要来打杨浩的，慕容彦达给出的命令是平叛，是有一伙贼军在郓州兴风作浪，郓州发来的求援。</p> 作为州府的兵马都统制，是真的没有太多的立功的机会的，这种平叛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越多越好，自然也是奋勇向前。</p> 至于说要征讨的真正是谁，只有慕容彦达清楚而已，他是在搏，搏对了或许就公侯万代，搏错了，一了百了。</p> 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一旦赵佶驾崩，赵构上位了，那他慕容彦达的仕途也就到头了，前程嘛，不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不拼这么一下，到死的那一天也许是会后悔的。</p> 所以他来了，但能调动的兵马也只有他手里的这些而已。</p> 很快的，青州兵马的配置就到了杨浩的手里，一看还都是熟悉的名字，秦明，黄信，李云，还有个花荣……</p> 杨国公笑了，这还当是你们熟悉的战斗模式呢？弄个秦明花荣来干啥？跟老子阵前斗将？就算是斗将老子也不怕啊，让林冲骑着武松出去，你们谁好使？</p> 不过这件事情也让杨浩深思了起来，大宋朝对武将的管制十分的严厉，各地调兵原本是没那么容易的，但现在条件放宽了，文官一把手，武官只能按命令办事，这时间久了呢？会不会再出现那种节度使拥兵自重的情况？</p> 借鉴了前朝和自己的亲身体验，赵老大才那么的提防武将，可这样也导致了文官对武人的打压。</p> 聪明的文官会知道如何和武官相处，他们虽然嘴里喊着兵者凶器也的话，但也知道没有了这些人谁特么的去打仗的道理。</p> 可大宋的这些自作聪明的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压根不给武官活路，玩了命的刨自己家墙根，最终自毁长城。</p> 总之，任何的事情都有两面性，这其中的度不好掌握，当然，杨浩也知道，哪怕是自己想出最为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没用，随着时间的推进，矛盾还是会出现的。</p> 不过对青州来的这些人马嘛，说实话，杨浩都不是很喜欢，刨除慕容彦达这个主官不说，秦明就是个铁憨憨，黄信李云啥的无所谓了，花荣是厉害，小李广的名号一说出来，当初不知道多少看水浒的人都喜欢这个人。</p> 可那有如何？杨浩不喜欢啊，这小子身手好，还特么贼能出风头，最可恨的是据说长的很帅，这就很可恶了……</p> 有那么一种人，在他们的心里，长得帅的都该死，很不幸，杨国公就是这样的，基本上遇到他的帅哥都没落得一个什么好下场。</p> 这青州兵也很有意思，先锋官秦明过了平阴之后原本应该直奔阳谷祝家庄一带的，却收到了慕容彦达的军令，要他们等待大军到来，不得冒进，步步为营。</p> 秦明就很火大，原本想着率领这一千先锋先去斩个头功的，却没想到停住了，而且还汇合过来了花荣从清风寨带来的五百巡检兵，这些人秦明是看不上眼的。</p> 巡检兵毕竟比不得正规军，也别以为一个什么知寨就是个多大的官，不过就是地方的巡检罢了，真要比较一下的话，可以算是当地武警吧，比一般府衙的差役强一些。</p> 从品级上，花荣差着秦明很多，这秦明毕竟是青州兵马都统制，而且他全家老少还没死呢，花荣也没找到机会嫁妹妹的，俩人没啥太大的关系，充其量就是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头罢了。</p> 清风寨的巡检兵被征用，花荣也是一脑袋的雾水，多大的匪患啊，还用上我们这些巡检了？</p> 那正知寨刘高在得到将令后，屁颠屁颠的就去慕容彦达的中军效命去了，这帮子文官啊，总是这样，送死的事情你们去，领功的事情我来。</p> “秦将军，可否告知末将，是如何的匪患，竟然如此小心翼翼的？”花荣寻到秦明，看着这一脸晦气的秦明，压根也没考虑人家的感受，就这么直不楞登的问道。</p> 秦明翻了个白眼：“哼，本将如何知道？军情大事，又岂是你一个小小知寨可以随意打听的？”</p> 自古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武人都有着傲气，总是谁也不服谁，别管你是不是官职比我大，总之老子不服你的话，也别拿官职压我，大不了咱们动手试试。</p> 而且这清风寨原本靠近郓州，郓州在时文彬的治理下，有着很大的变化，作为巡检的花荣自然知道这来往的客商里，郓州早已经不是以前了，原本这郓州最大的匪患梁山也不存在了，这又是哪里出来的匪患？而且还要征调青州三千人马过来？</p> 心存疑惑，加上又是被刘高打发过来的，心里就窝着一股火，说话也不太客气了起来。</p> 秦明又何尝不是，正兴高采烈的准备去拿首杀呢，你特么突然跟我说按兵不动，猥琐发育，卧槽？</p> 殊不知慕容彦达这荒谬的命令啊，救了他们的命啊。</p> 当然也不是慕容彦达乱指挥，而是慕容彦达在等，他在等莘县的最后决定，得到了莘王的支持的话，那他就是另一番模样了。</p> 有了莘王的支持，成了的话，打着诛除奸佞的旗号，在联络京中的一些大臣，一鼓作气推举莘王上位，就算是不成的话，也可以把莘王推出去，没准自己还可以保一命，这就是慕容彦达的想法。</p> 过早的让秦明和杨浩交手，那就是另一个味道了，而且在慕容彦达看来，那杨浩虽然是能征善战，不过这一次只带了千八百人的，并不足为惧。</p> 所以说啊，这打仗的事，就不该文官胡乱的插手的，慕容彦达会打仗吗？压根不会，加上那书信里的错误的信息被他信以为真，再补上他那井底之蛙的见识，这就很可悲。</p> 秦明的先锋军过了平阴速度慢了下来，这让杨浩也是疑惑了起来，硬是苦思了一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根本不知道慕容彦达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p> 足足拖了两日的时间，慕容彦达的中军汇合了秦明，这才加快的行军速度，因为莘王终于给了回复……</p> 三千余大军直奔阳谷，慕容彦达此时已经知道了祝家庄沦陷了，目标就改到了阳谷，给秦明这些领军的说的也是贼匪攻陷了阳谷，至于他们信不信的就不管了。</p> 大多数的时候是会信的，主要是他们自己没有信息来源，而且这是上官说的话，更何况谁也想不到这慕容彦达是要造反啊，就连跑过来舔屁股的刘高也没想到。</p> 这两日里，杨浩多次和时文彬，林冲等人商量这些事，时文彬是没想到慕容彦达真的敢带兵来的，得知了这确切消息直接就急了。</p> “国公爷，卑职看来，这慕容彦达实属是疯了，此事当上报朝廷，定他死罪，诛其九族。”</p> 杨浩笑道：“时大人稍安勿躁，这慕容彦达自己寻死，咱们就管不了了，只是那些青州兵马，毕竟都是我大宋的子民，如果这些人并不知情，只是受到了那慕容彦达的蛊惑，该当如何处置？”</p> 林冲在一旁沉声说道：“国公爷，卑职到是知道那青州兵马都统制秦明，此人脾气火爆，性情直爽，恐怕是真的不知道实情的。”</p> “说的就是这么个事了，原本本国公以为啊，这来犯之人皆是造反之辈，可又一想，此事有不妥，慕容彦达怕是欺骗了这些人，若是十恶不赦之辈也便罢了，只是这些人都是被骗来的，何辜？”</p> 说到这里，杨浩顿了顿，突然脸色一沉，低声说道：“此事更是和那莘县的莘王有关，已经收到密报，莘王和慕容彦达已经达成共识，时大人，此事……”</p> 话头停了，时文彬脸色都变了，他是才知道，这特么不只是慕容彦达要造反的事情了，竟然涉及到了莘王赵植的身上。</p> 这能是我一州知府能管的吗？时文彬看着杨浩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样子，心乱了啊，这特么是个坑啊，让我咋说啊？</p> “哈哈……”杨浩笑了：“此事无需你们操心，本国公会禀明官家的，至于官家如何处置那就不是我等去想的了，只是这慕容彦达大军一到，时大人，你可敢为本国公去对那青州人马招降？”</p> 时文彬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刚才真是把他吓坏了，不管那莘王是不是要造反了，那都不该是他管的，人家是王爷，不能当等闲人论的。</p> 好在杨浩把这个活揽过去了，到是长出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卑职定当完成国公嘱托，去招降那青州兵马。”</p> “好，按照脚程，明日那慕容彦达便会到这阳谷县了，林冲，你那边可都准备妥当了？”</p> 林冲憨厚的一笑：“国公爷放心，都藏的稳妥，绝对不会被青州兵马发现的。”</p> “好，就这样，明日咱们便会会这慕容彦达。”</p> 第二日，足足等到了晌午头，这慕容彦达的大军才到，到是掀起了沸沸扬扬的尘土，杨浩都等的快要发困了，才得到石秀来报。</p> “哎呀，终于来了，快，让铁牛把那个祝彪拉上来，这么精彩的大戏不能错过了。”</p> 杨浩不会让祝彪那么容易死的，当然只是敲断了四肢，总好过被做成人棍的好，那祝彪到也好有劲头，硬是咬牙坚持这没死，估摸着也是想等着看个结果吧。</p> 有那么一种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死心那种的，祝彪就是这样的，这几天他就期盼着，期盼着慕容彦达能够灭了杨浩，不管他是不是能活下去吧，总之只要杨浩死了就好。</p> 反正他就是这么认为的，认为杨浩根本挡不住慕容彦达的青州大军。</p> 这慕容彦达是到了，只是也疑惑了，阳谷县城静悄悄的，城门紧闭，城头上依旧悬挂着大宋的旗帜，却看不到任何的人影。</p> 在秦明这些人看来，这个样子，怕是这阳谷真的被匪贼控制了的，但是慕容彦达是知道实际情况的啊，若是那杨浩真的在？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p> 秦明亲自策马到了城下，大吼着：“城上可有人？出来答话。”</p> 连着吼了几声，都没见个人影，也疑惑了起来，想要回去问慕容彦达该如何办的时候，时文彬终于露了头出来。</p> “城下何人？”</p> 听到声音，秦明火气上来了：“你又是何人？”</p> “本官郓州知府时文彬。”</p> “诶？不是被匪贼攻陷了吗？”秦明一下愣住了，马上说道：“本将青州兵马都统制秦明，奉命前来讨贼，贼在何处？”</p> 这话问的，时文彬都笑了：“呵呵，秦将军，贼在你身后啊。”</p> 身后？秦明又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本阵中大喊：“秦明将军速速回阵，城中必然有诈。”</p> 这必然是慕容彦达的将令，秦明不敢违抗，拨马要走之际，那时文彬又喊道：“秦明将军，去问问那慕容彦达可是要造反乎？”</p> 这个疑问要他自己去解答了，秦明是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了本阵，还不等他说什么，慕容彦达劈头盖脸的先开了口：“秦明，你和那厮啰嗦个什么，阳谷已经被那伙贼寇霸占，恐怕这里面也少不了那时文彬的事情，马上传令下去，准备攻城。”</p> 秦明有些懵懵的看了看左右，那刘高也急了：“秦明将军，此时还犹豫个什么？城头上无人，那时文彬恐怕是疑兵之计，在拖延时间，此时不攻何时攻城？”</p> 诶？说的好像有那么点子道理啊，这确实很像是疑兵之计的，秦明似乎有些茅塞顿开了，转身离开，大吼道：“来人，擂鼓助阵，攻城。”</p> 听到城外的鼓声，杨浩笑了：“呵呵，他到还真敢啊，石秀，传令，擂鼓，给林冲指挥使传讯……”</p> </p> 第628章 兵不血刃 杨浩不喜欢慕容彦达这种人，任何时代，任何的朝廷里都会有小团体，这是改变不了的，因为人都是有欲望有野心的，只要有人的存在，权利上的争斗就永远不会停止，对于这些，杨浩虽然反感，但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又能说什么呢。</p> 慕容彦达这种为了利益而不顾百姓，不顾大局的做派就过了杨浩的底线了，造反就是乱国，这样的内耗是让一个国家元气大伤的事情，是最不可取的，除非说这统治者已经糜烂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很可惜，赵佶赵构爷俩现在来说还不错。</p> 大宋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大宋，契丹人臣服了，西夏被灭了，眼看着女真人也要迎来和平了，这样的大宋难道不能开创一个盛世出来吗？</p> 什么汉唐，什么宋明的，动不动就谁谁谁是中兴之主，真的中兴了吗？杨浩不觉得，都是脸上贴金的事情。</p> 我杨浩现在干的事情才是真正的中兴，然而老子要中兴大宋的时候你特么跳出来跟我整幺蛾子，你说不弄死你弄死谁？</p> 后世里，一说起这历史朝代，大汉帝国，大唐帝国的，只要是说好的方面，到了宋朝就跳过，但是要说起挨打，必定要提前宋朝，想想都能笑得出声。</p> 不过现在呢，杨浩想着，或许历史真的改变了，后世再说起宋朝也该说一嘴大宋帝国了吧。</p> 帝国称雄的道路上是不能出现绊脚石的，慕容彦达就是那块绊脚石，必须死的那种。</p> 看着奄奄一息还在坚持着的祝彪，杨浩笑了笑：“呵呵，祝三郎，还在等着你的慕容知府来搭救你呢？”</p> 祝彪缓缓的抬头，喘了几口粗气，很是虚弱的说道：“杨浩……你不得好死……慕容知府定然会杀了你的……”</p> 这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典范，杨浩无奈的摇头：“祝三郎啊祝三郎，你们这群井底之蛙让本国公说什么好呢？你可知道，本国公此次前来，还有一万禁军在外啊，那慕容彦达区区三千兵马？你真觉得有胜算吗？”</p> 听到这话，祝彪那原本无神的双眼突然瞪得大大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p> 说白了，祝彪也不懂战争，在他的想法里，祝家庄的人操练一下就是战士，而他也知道禁军要比地方上的兵马精锐一些，从数量上，人家多出来几倍，在他看来，这是毫无胜算的，如果早就知道人家还有一万兵马，还扯那个犊子干啥？</p> “哈哈……”看到他这个样子，杨浩很开心的笑了：“现在知道也不晚，所以本国公还是要感谢你啊，感谢你把这慕容彦达给引来了。”</p> 说罢起身，着人看好这祝彪，也准备去城头一看了。</p> 战鼓擂响了，号炮也嘶鸣了，林冲的一万禁军要包上来了，这场闹剧也该有个收场了。</p> 没错，这在杨浩看来就是一场闹剧，起初的祝家庄之事要承认，那算是私仇，但是慕容彦达出兵就是权利的斗争了，这是国事，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在杨国公的眼里看来，都只是闹剧而已，慕容彦达也好，祝彪也好，他们把战争当成了过家家了。</p> 慕容彦达的攻势根本没有发挥起来，所谓的攻城先头兵刚要动就停住了，远处那隆隆的马蹄声如天雷滚滚般传到了耳朵里。</p> 青州兵也是兵，能分得清什么是雷声，什么是马蹄声，但同样，青州兵没经历过大战，何曾见过这等阵势，饶是秦明等将领在呵斥着，也还是出现了慌乱的样子。</p> 慕容彦达大惊失色，忙问左右：“这……这是怎么了？”</p> 其实根本不用问，他心里也是有数的，而且远远的已经看到了那旌旗滚滚而来……</p> 一旁的刘高更是吓得面如死灰，抖如筛糠，这个时候似乎觉得自己他妈的好像选择错了啊，这特么是贼匪能有的架势吗？</p> 更何况，那旌旗明摆着是大宋的旗帜，包括这城头之上的也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岂不是被蒙骗了？</p> “恩府，咱们……咱们是不是被蒙骗了啊。”</p> 慕容彦达瞪了他一眼，到是很想说，你丫挺的就是被老子蒙骗的，可这样的话怎么说的出口，而且也不想解释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解释个球？</p> 禁军之前冲的最快的就是五百背嵬，这些家伙在岳飞的带领下，根本不需要什么吓人的罩面盔，这些人的脸就是修罗一般，龇牙咧嘴的如同地狱出来的恶鬼一样，杀气盈天。</p> 禁军有钱有装备，不是青州兵能比的，看着就让人眼热，整个青州兵马里不过五百骑兵，这可都是宝贝啊，看看人家禁军，来了一万，里面最起码三千骑兵。</p> 这些骑兵来的甚是迅速，以背嵬军为首的骑兵快速的将慕容彦达的青州兵马包围了起来，打马盘旋，却没有发起进攻。</p> 而此时，杨浩也登上了阳谷县的城头，非常舒适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美滋滋的看着城下的一切，城门也开了，时文彬一身官服走了出来。</p> 秦明是虎，但是还没虎到这个时候命令士卒上去跟人家拼命的地步，怎么看也看的出来，这是标准的大宋禁军啊，这个时候还扯什么犊子？哪来的匪贼？狗日的慕容彦达啊，你是有多好骗？</p> 是的，到了这个时候，秦明都没想到慕容彦达是要造反的，在他看来，大家不过都是被骗了而已。</p> 时文彬很快的到了阵前，朗声喊道：“慕容大人可出来答话？”</p> 慕容彦达双目一闭，扬天长叹一声，随后圆睁，施施然走了出来：“时大人，你这是何意？”</p> “何意？”时文彬微微一笑：“慕容大人难道这还不明白吗？”</p> “本官不明白，你我都为朝廷命官？为何要刀兵相见？本官可是得到了有匪贼流窜，这才带兵前来助阵，时大人还问本官明白不明白？”</p> 见慕容彦达这是准备要抵赖，时文彬也不慌，正色道：“实不知是何人向慕容大人传讯有匪患的？这阳谷是我郓州地界，本官身为郓州知府竟然都不知道有匪患，慕容大人竟然比本官还先行知道？”</p> 慕容彦达是不可能说是祝家庄传讯的，这是特么不打自招的事情，但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行，带兵越界这在任何时候都是大忌讳啊。</p> 时文彬也不给那慕容彦达多想的机会，继续说道：“慕容大人，正好镇国公就在这阳谷县城，正看着你呢，有请慕容大人入城一见。”</p> “这……”</p> 直接抬出来了镇国公杨浩，人家是一朝国公，现在在这里了，于情于理你一个小小的知府都应该拜见一下吧？你丫挺的还是带兵来的，见还是不见？这是个难题啊。</p> 别人不知道，慕容彦达自己清楚啊，他是来干啥的？他是来杀杨浩的，现在去见杨浩？自己去寻死吗？</p> 心里也只能骂那祝彪和杨洪，不是说他们只有一千人吗？你们他妈的是不识数吗？这是一千人吗？</p> 脸色阴晴不定的好半天，突然暴喝一声：“秦明听令，这时文彬是反贼，竟然假借镇国公名号，来啊，给本官拿下。”</p> 秦明还真的是动了一下，不过一旁的花荣拦了一下，当然要不拦一下，秦明也不会动的。</p> 我特么是虎，但我不傻啊，这摆明了是禁军在这里了，姑且不说镇国公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就这个架势你特么还说人家是反贼？</p> 真的是没眼看啊，就连那舔屁股的刘高都捂着脸了，这慕容大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p> “呵呵……”时文彬冷笑了几声：“说本官是反贼？你慕容彦达到也说得出口，来啊，将这逆贼慕容彦达拿下，押入城中，听候国公爷发落。”</p> 慕容彦达有没有亲信？是有的，但是不敢动，四周那些弩箭都对准了他们，尤其是那五百背嵬太特么吓人了。</p> 跟随时文彬出来的武松可不管那些事，上去一把将那有些装疯卖傻的慕容彦达擒在了手里，打掉了头上的乌纱帽，直接拎走了。</p> 带走了慕容彦达，时文彬冷冷的扫了一眼这些青州兵马，转身也走了，也没留下个什么话，让秦明这些人都有些尴尬了。</p> 此时林冲才策马而来，扫视一圈：“青州兵马都统制秦明何在？”</p> 秦明应声而出：“秦明在此，敢问……”</p> 本来是想问问这是谁的，仔细一打量，猛地惊醒：“可是林冲指挥使当面？”</p> 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的大名是名满天下的，大宋朝似乎没有多少武人不知道这个名字，林冲稍微有些自得的点了点头：“真是本将，秦明，国公爷有令，令你将青州兵马在此原地扎寨，不得有任何异动，但有异动，休怪本将无情了。”</p> 秦明又是一惊：“指挥使，真的是镇国公在此？”</p> 林冲眼睛一瞪：“那还有假不成？”</p>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有啥假啊，扯犊子的事情就别干了，乖乖的听话才是上策。</p> 城中，慕容彦达果然开始了表演。</p> “你们都是反贼？本官是来平叛的，你们都是反贼……哈哈……哈哈……都是反贼……”</p> 一会指着这个说，一会指着那个笑的，到是演的颇为逼真。</p> 杨浩歪着头看了半天，才迟疑的问道：“这是……疯了？”</p> 时文彬憋着笑：“国公爷，刚刚还好好的，入了城就这样了，还请国公爷明鉴。”</p> “哦……”杨浩若有所思的点头，踱着步子缓缓的走了过去。</p> 恰好那慕容彦达转了过来，指着杨浩就要继续装疯卖傻的，不想杨浩直接一脚飞起，正踹在了慕容彦达的小腹之上，这厮怪叫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更是很巧合的倒在了祝彪的身边，而此时的祝彪已经气绝了……</p> 应该说在杨浩离开后没多一会儿，祝彪就气绝了，到底还是没能撑到最后，到是有些可惜的。</p> 那慕容彦达连连呼痛，想要爬起来，却摸到了已经死透的祝彪身上，正眼看去，直接吓的又是连连怪叫，连滚带爬的向一边躲去。</p> “哟，这是不装疯了？慕容彦达，你可看好了，这是给你传信的祝彪啊。”</p> “你……你们……”慕容彦达瘫坐在地上，根本不知道再要说什么好了。</p> “你就别再琢磨什么心思了。”杨浩撇嘴说道：“开门见山吧，你与祝家庄的来往，甚至和莘王之间的联系，本国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等着押送京城听候官家发落吧。”</p> 原本还想戏耍一番的，看到他成了这个样子，反倒是觉得索然无味了。</p> “时大人，那城外还有何人？”</p> 时文彬马上说道：“青州兵马都统制秦明及其麾下黄信李云等，还有就是清风寨正副知寨刘高和花荣……”</p> “刘高啊……”杨浩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人不怎么地。”</p> 时文彬连忙躬身：“卑职明白。”</p> 明白什么？不言而喻，有些话不用说透，大家心知肚明就是最好的。</p> 青州三千兵马颠颠儿的跑到这里来，一仗没打，反倒成了俘虏了，安营扎寨后到也老实，那刘高直接将自己藏在了帐中不出来，到是秦明几人凑到一起，有些不知所措。</p> 花荣看的最是明白：“秦明将军，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p>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啰嗦了，说来便是。”</p> “恐怕你我众人都是受了那慕容知府的诓骗了，镇国公就在此处，哪里可能有匪患，搞不好啊，这匪就是我等众人啊。”</p> 话不用说的太明了，黄信和李云对视一眼，都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了，只有秦明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慕容大人要造反？他疯了吗他？”</p> 疯不疯的谁知道呢？</p> 汴京城中，赵构阴沉着脸看着杨浩送回来的消息，一双拳头渐渐的攥紧，眉头紧锁，邢秉懿看着柔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p> 抬头看去，赵构展颜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人贼心不死罢了。”</p> 邢秉懿也笑了：“那就要看殿下的雷霆手段了啊。”</p> </p> 第629章 杨国公点了鸳鸯谱 祝彪死了，慕容彦达却不能死，他要被押送京城的，一切都明了了，有些事情他不承认都不行，整个阳谷县祝家庄这一些事情就像是一场闹剧，最后是荒唐的收场。</p> 京中来了旨意，着镇国公杨浩前往青州，彻查此事，将一干有关联的人犯押送京城，至于青州兵马，因多是受到了蒙骗，暂时回到青州驻地，等候发落。</p> 法不责众，杨浩给京中的奏疏写的明白，这些人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唯一知道一点的或许就是清风寨知寨刘高了。</p> 然而刘高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等到大军要开拔的时候，刘高自绝了……</p> 至于是不是自绝的谁知道呢？</p> 杨浩不喜欢他，那就注定了他的结局，时文彬在这一点上做的很好，也很干净，总之也算是让秦明花荣等人稍微的出了口恶气吧。</p> 加之时文彬说了不少关于奏疏的事情，表明了他们能活着那都是镇国公力保的，弄得这些人是对杨浩感恩戴德的。</p> 其实杨浩真的没想那么多，秦明黄信花荣这些人他还真的就不是很喜欢的，秦明太憨，花荣太帅，反正就是这样了。</p> 耽搁了数日，还是要前往青州，这李清照原本是带着孩子回去省亲的，这回好了，还是把杨浩这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带回去了。</p> 李家是书香门第，但称不上是高门大户，但就是这一个书香门第，那就是规矩特别多的，好在是李格非这个一家之主挂了，要不然是不是会正眼看他杨浩一眼还是个问题呢。</p> 在这些颇有风骨的士人眼里，你杨浩贵为镇国公又如何？老子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凭什么我的女儿给你做妾的？</p> 当然了，李清照也非完璧，毕竟是个二婚，李家现如今没有了李格非，这李迒自然是要担负起责任的。</p> 而对于那些亲戚乡邻的，不用说了，一万禁军护送回来的，这特么的你能说啥？你想说啥？</p> 镇国公杨浩是个明理的人，不是不让你说，反正是有胆子你就说，这些丘八不介意和你谈谈人生谈谈理想的。</p> 什么狗屁的风骨，什么狗屁的规矩，最终在权力面前，还是屈服了。</p> 这其中还有个插曲，扈三娘竟然跟来了，仗着对小叶子有护卫之功劳，杨浩也没说啥，但是两口子每天谈论的话题也就转移了，这扈三娘不是为了什么别的，整日里就想缠着吴玠，而最让杨浩痛恨的是吴玠竟然对人家爱答不理的。</p> 说真的，杨浩想要抽吴玠的，扈三娘不好看吗？干啥弄得一副女人会影响了我拔剑的速度的样子？</p> 看人家岳飞，还没你大呢，人家在家中都有了媳妇了。</p> 所以说，直男处处有，任何时代都不缺乏这个奇葩的生物。</p> 杨国公起初的时候是有些收集癖好的，但现在嘛……</p> 真的淡了，不管是对秦明花荣这些人，还是对扈三娘这样知名的女人，都没有欲望，再说了，看着自己的部下过的幸福不好吗？</p> 将张清岳飞和吴璘弄到一起，杨浩说了这个事情，很是担忧的样子。</p> 那张清还以为这是败坏了军纪了，拍着胸脯保证的说道：“国公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和那吴玠说明白，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弄的虎贲军乌烟瘴气的。”</p> “嘿。”杨浩有点恼了：“张清你是不是傻？你都娶了媳妇了就不管这些兄弟了？本国公什么时候说不准了？自然，虎贲归营后，女人不得乱入，但该娶妻得娶妻啊，你们几个给本国公把这个事情促成了。”</p> “诶？国公爷您是这个意思啊，嘿嘿，是卑职理解错了，卑职明白了。”</p> 吴璘瞅了半天，这才明白，这是国公爷要给自己大哥找媳妇，这可是好事啊，那女子他也见过，英姿飒爽的，还有一身的好功夫，绝对是个良配啊。</p> “国公爷……那个……我家兄长实在是有些木讷的。”</p> 杨浩瞪了吴璘一眼：“说的好像你不木讷似的。”</p> 张清再次拍着胸脯保证：“国公爷，您就放心吧，这事包在卑职身上。”</p> 说着这话，还跟岳飞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里都透露出耐人寻味的意思，杨浩看着几个人离开，突然有种把吴玠扔到了狼窝的感觉。</p> 也不知道这一次自己的乱点鸳鸯谱对不对，反正既然人家女人喜欢，那就收着呗，大不了就离嘛。</p> 赵佶的身体啊，是越发的不行了，终日里基本都是在榻上听着赵构的汇报，现在的赵构，相当于是太子监国了。</p> 慕容彦达被押送到京城就被关押进了皇城司大牢，由刑部和皇城司会审，当然，皇城司主查办，刑部主定刑。</p> “构儿，可查实了？”</p> 赵构看了一眼戴宗，戴宗忙说道：“启禀官家，已经查实，莘王却于那慕容彦达有勾连，卑职以为，多是那慕容彦达蛊惑了莘王。”</p> 赵构也跟着说道：“父皇，儿臣认为也是如此，莘王弟年幼，何曾有这等心思，多是有人蛊惑罢了，且那慕容彦达敢如此做，儿臣以为朝中或许也有人与其勾结。”</p> “哼。”赵佶冷哼一声：“他还年幼？召他入京，朕到要问问他，他想干什么？朕还没死呢，他着的什么急？”</p> 没错，赵构要的就是这个态度，只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喜悦的神色，而是悲戚的很。</p> “还有，看看朝中是谁和那慕容彦达有勾结，都查出来，重刑，告诉吴择仁，此事不得有任何的徇私枉法，还有……那杨浩为我朝操心劳力，还要布局金国之死，却还有人觊觎他的家人，朕……对他有愧啊。”</p> 提起杨浩，赵构笑了笑：“还好的是有惊无险，那祝家庄也被他夷平了，此次他举荐定陶县令吕清仁去继任青州知府，父皇，儿臣以为可行。”</p> 赵佶点了点头，也露出了一丝的笑意：“那就如此吧，着吏部下文便是，杨浩的眼光一向是不错的，就让他看着办吧。”</p> 还是那么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更何况这京东一带，还真的都是人家镇国公杨浩的地盘。</p> </p> 第630章 再得荣宠 那夜，慕容贵妃自尽了，皇宫里死个人其实没什么的，只是这次死的是贵妃娘娘，外面还是知道了的。</p> 从此，汴京城中的腥风血雨又拉开了，皇城司四处寻人问话，但凡当初参与过推举莘王的或多或少的都受了牵连。</p> 郑居中不想管，也管不了，赵佶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这很明显，是太子赵构在扫清登基前的一切不安因素。</p> 想要继续做个辅政大臣，郑居中知道此时自己该保持一个什么态度，政治场上，没有对错，只有输赢，如何治国，如何执政，这些大家都知道，只看谁能笑着站到最后而已。</p> 名利场上有的时候是真的比战场还要波云诡谲，战场上多是明刀明枪的，名利场上却是暗箭难防，一时间汴京城里是风起云涌的。</p> 在这样的时候，终于有喜讯入京了，金国投降了，金人最后的贵族完颜吴乞买将会入朝乞降，代表整个金国各部族去国封王，世代臣服大宋。</p> 于是乎，汴京城里再次唱响了今天是个好日子，这毕竟是个应该举国欢庆的时候。</p> 卢俊义这些人是真的太狠了，那是真的大开杀戮，严格的按照杨浩的意思执行，凡是完颜部族的贵族，除了完颜吴乞买以外，只要抓到就是个死。</p> 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这两个原本应该在历史上大放异彩的女真人，很可悲的在达鲁古城被达鲁古部落出卖了。</p> 原本就是缺粮少食的达鲁古城只是被围了半个月，在关胜和卢俊义不断的招降和劝说下，达鲁古部落送出来了完颜兄弟的人头，当然，人家卢俊义也说话算话，对于之前的事情不计较了。</p> 这便是战争，人命不值钱，死了多少人无所谓，关键是最后的结果，至于说对达鲁古部落以后会不会秋后算账，谁知道呢？</p> 起初要打契丹的时候，有人不同意，觉得不可能，辽国投降了，杨浩要三个月平西夏，人家又觉得不可能，然后西夏直接没了，现在打金国……</p> 随便吧，习惯了，他说行，就一定能行的，杨浩那个狗东西能当人论？</p> 金国投降，毕竟是大事，天大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不光是金国投降了，郭药师的常胜军一路南下，以战养战，硬生生的扫荡到了高丽北境，高丽吓坏了，也派出了使节团，要来朝贡……</p> 这高丽啊，在契丹人强大的时候，就依附于契丹人，后来女真人强大了，就和女真人同盟了，反正就是对大宋爱答不理的，现在不行了，北方三强都没了啊，他妈的人家都打到边境来了，赶紧表态吧。</p> 不光是来朝贡，据说还要送公主过来和亲，到是摆足了姿态了。</p> 杨浩是在回程的时候接到了北方的传讯的，看着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居然是这么死的，到是有些唏嘘的，不管怎么说，这完颜宗弼曾经让多少人头疼不已啊，叱咤风云的金兀术竟然死的这么干脆，心里突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p> 大军回返，对于青州的安排是吕清仁接任青州知府，这也算是嫡系了，秦明等人不动，但是受到了训斥，以此为戒。</p> 就这，人家也是感恩戴德的了，能不免职，保住性命，还能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这特么就是祖坟冒青烟了。</p> 不过这次回程又多带上了一个人，那就是花荣，这个原清风寨副知寨，不管是不是很讨厌这个帅哥吧，杨浩还是觉得只让他在那里做个知寨有些屈才了。</p> 索性被招募进了虎贲，暂时充当弓箭手的教头，毕竟人家的一手弓箭玩的实在是太溜了，就是虎贲这些将士们都服气的。</p> 而且杨浩在想一个事情，如果有一天神机营弄出了狙击枪，这个花荣会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狙击手呢？</p> 这是个问题，可以去试试的，或许也会很有意思的。</p> 只不过这一次神机营来的火枪营没有派上用场，十分的可惜，不过杨浩自己也清楚，火枪在冷兵器时代虽然是个进化的产物，但是在没有马克沁这类的大杀器的出现，骑兵依旧是冷兵器战场的最高统治力。</p> 哪怕是你火枪开发什么三段式射击阵法都没用，骑兵的机动性在那里摆着呢，只要被人家近身，你就废废了。</p> 该研究的还得继续研究，该进化的还得继续进化，世界是会前进的，不可能停滞不前，而自己只不过是推动了一下转轮的速度罢了。</p> 刚刚入了汴京城，就有内侍到了：“镇国公杨浩接旨……”</p> 接啥旨意？杨浩都懵逼了。</p> “镇国公杨浩讨伐不臣，平定北方之乱，加检校太尉，可剑履上殿……”</p> 卧槽……</p> 听到的都震惊了，检校太尉是个虚衔不假，但是能得到的这个一般是什么人？大宋朝的王爷们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检校太尉啊，而且这个剑履上殿就牛逼了。</p> 杨浩自己都有点震撼了，老赵现在这么慷慨大方了吗？</p> 不光是这些人震惊，当街宣旨，这是啥意思？就是让老百姓们看的啊，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平定金国治乱的是他镇国公杨浩。</p> 这边借了旨意，正打算先行入宫谢旨呢，没走出多远，太子的辇架到了，赵构下来，笑眯眯的迎了上来。</p> “杨浩，你可回来了，与本宫同乘，入宫面见官家便是。”</p> “诶？”杨浩又愣住了，你们爷俩这是要搞啥？</p> 先是圣旨加封，现在又是太子辇架来迎接，老子只是个国公啊，你让我坐你的太子辇架，干啥？给我按个罪名弄死我？</p> “臣不敢，太子殿下请登辇架，臣随行便是。”</p> 见杨浩如此小心，赵构大笑了起来：“哈哈，杨浩，你平定金国有功，这是应该得到的奖赏，来，本宫与你一起。”</p> 说着上前拉着杨浩的手，硬是拉上了辇架，到了这辇架之中，杨浩才有些鄙夷的看着赵构：“殿下，这是玩的哪一出儿啊？”</p> 赵构摸了摸鼻子，也是略显尴尬：“是父皇的意思，我能咋办？你以为我愿意出来演戏啊……”</p> </p> 第631章 高丽人要炫耀 检校太尉也好，剑履上殿也好，这都是荣誉，没有实质性的权利，但是能得到这些荣誉的满大宋朝能有几个。</p> 而且还要太子亲自迎接，上了太子的辇架，赵构说这是赵佶的意思，这是要干啥？</p> 就因为金国投降了？还弄出了一个慕容彦达出来？</p> 绝对不至于的，灭西夏你都没给出什么呢，现在突然这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p> 入宫的一路上，赵构都在说着最近京城的动态，到是没有什么隐瞒，连慕容贵妃自绝的事情都说了，但是不是自绝，杨浩心里是很清楚的。</p> 突然，似乎想明白了点了，这是赵佶在给赵构铺路啊……</p> 赵构借着慕容彦达这件事对朝堂又是一次清洗，自然会有一些老臣心生不满，朝臣们永远都是这样，他们不喜欢一个强硬的帝王，一个不听话且还暴戾的帝王，把他杨浩推到高位上，这是帮着赵构挡风挡雨的举动。</p> 小小年纪贵为国公，文华殿学士这就不说了，明着是没有在权利中心，但是人不在，影响却在，六部里面有四部尚书都是他杨浩的人，这已经是在风口浪尖了，就因为策划了灭金的战略方针，现在让他剑履上殿，这尼玛就是一个导火索，就等着那帮老东西们来点火了。</p> 要知道，就算是蔡京最为鼎盛时期都没有这样的殊荣，还好的是这只是剑履上殿，没有说赞拜不名呢。</p> 杨浩觉得这很不好，为何？他妈的历史上但凡是能剑履上殿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p> 给赵构挡枪子到是无所谓的，反正早晚都要个那些老夫子掰扯的，就是这个剑履上殿弄得心里很不舒服。</p> 赵构似乎看出来了点什么，眉毛一挑：“怎么？你不会是还不满意吧？”</p> “满意，怎么可能不满意。”杨浩说着叹了口气：“唉，殿下啊，这剑履上殿实在是有些过了，臣何德何能啊。”</p> “父皇说你有，你就有呗。”</p> 话是这么说的，杨浩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赵佶，文艺皇帝就算是再喜欢吃喝玩乐，但人家二十年的皇帝不是白当的，底子和基因在那里摆着呢，这眼看着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还是会给儿子打点基础的。</p> 说白了，就是要把杨浩挺出来，你越是不想当权臣，就越是让你站出来，仔细想想，这到是和当初让蔡京和童贯打擂台颇为相似了。</p> 这么看来的话，赵佶是很擅长这类事情了。</p> 君无戏言，送出去的东西是不能收回的，杨浩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谢恩。</p> 剑履上殿啊，宫里这些内侍看着这位年轻得宠的国公爷眼睛里都冒星星的，知道一些典故的都会想，当初那李彦你是得有多傻，和这位爷作对的。</p> 看到杨浩来谢恩，赵佶似乎精神头又高了许多：“哈哈，杨浩，朕起初还不信那些传说，说你是天上的文曲下界，现在朕信了，金国降了，我大宋威仪天下了。”</p> 这是他的心愿，最起码和杨浩聊天的时候那意思就是死前最后的心愿了，现在心愿达成了，又怎么可能不高兴的。</p> “臣不敢居功，此事还是官家圣明，任用良才才有的结果，官家乃天之子，些许外族蛮夷又怎么可能是我天朝上国的对手的。”</p> “说的好，杨浩甚得朕心，来，坐下说话。”</p> 等到杨浩坐下后，赵佶才继续说道：“金国降王完颜吴乞买不日就会抵达京城，这些事就交由礼部去做，具体的事宜，你要过问，若有不妥之处，还需纠正。”</p> “臣领旨。”</p> 不用出面，但是要把控好大方向，这种事杨浩喜欢做，赵佶似乎也是拿准了杨浩的想法，做出了这样的安排。</p> “那高丽使团到是有意思了一些。”</p> 杨浩没出声，抬头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赵佶笑笑没说话，赵构接过去了话头。</p> “高丽使团学得了你创立的新式蹴鞠的玩法，说是培养了一队非常不错的人马，要来给父皇献艺的。”</p> “哟。”杨浩也笑了：“献艺？怕不是来炫耀的吧。”</p> “哈哈，朕也是这么想的，杨浩，你怎么看？”</p> 还能怎么看？</p> 杨浩一笑：“官家，既然人家要来献艺，总不能只让他们表演的，臣以为，朝廷也应该挑选一些人组织一支队伍，和他们比拼一下，这样才能更有观赏性嘛。”</p> “啪。”赵佶高兴的两手一拍：“好，甚合朕意，就这么办，这事还需要你来办，交给别人朕不放心，要记住，不能失了朝廷的颜面。”</p> “这是当然，官家尽管放心，规矩是臣定的……”</p> 杨浩不喜欢棒子，相比起女真和契丹，棒子更加不堪，尤其是南棒子，当然，这个时代也没有南北之分呢。</p> 但终究是棒子的老祖宗，这个族群是真的揍他都觉得脏了手，女真人，契丹人不管怎么地，人家真刀真枪的干，人家最终是要脸的，而南棒子的不要脸，那是宇内无敌啊。</p> 听杨浩说了句规矩是他定的，赵佶父子俩都笑了，赵构道：“杨浩，你这是要往死里坑这群高丽人了吗？”</p> 杨浩耸了耸肩头：“殿下，谁让他们来炫耀的呢，蹴鞠啊，终究是个竞技项目，既然是竞技，胜者为王，只有赢的人，才是最好的。”</p> “说的好，胜者为王，那就让这些高丽人看看我大宋的威仪便是。”</p> 正说着话呢，小梁子进来了，赵佶问道：“何事？”</p> 小梁子似乎很匆忙的样子：“官家，镇国公家里来人，镇国公夫人临产了，小的是来通禀一声的。”</p> “什么？”杨浩一个高就蹿了起来，满脸的吃惊。</p> 赵佶也是一愣，连忙指着杨浩说道：“快，杨浩你快回去看看。”</p> 杨浩是真的吃惊了，按说还没到临产的时候啊，这兔崽子怎么这么着急的往外跑了？可特么别有什么事啊，就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他是真的担忧的。</p> “臣告退……”</p> 说完就跑了出去，速度那叫一个快，状若疾风……</p> “父皇，儿臣也去看看……”</p> </p> 第632章 国公一怒天地变色 杨浩不担心别的，柴思若的肚子看着太大了，最怕的就是难产，封建王朝的时代里，难产简直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p> 春喜儿驾车在宫外等候着，上了车才知道，杨浩离开的这段时间，柴思若就一直担心，现在回来了，或许是因为激动的缘故，动了胎气，稳婆说是要生了。</p> 这特么可好，老太傅亲自上阵安排着一切，虽然他也不懂啥，就是瞎指挥，但是总的让他表现点啥，这要是生个男孩，那可是长房长孙啊。</p> 任何一个大家族里，可是把这个看的比什么都重，在这一点上，庶出的待遇就要稍微差一些了，李清照又或是方百花看到全家如此，虽然心里是有些吃味的，但柴思若的为人实在是让人挑不出来理的，听着她痛苦的声音，都揪着心呢。</p> 杨浩回来，赵构跟着屁股后面就来了，这货说实话是有些嫉妒的，按说他的女人比杨浩多了去了，虽然名义上的太子妃只有邢秉懿，但还有侧妃呢，还有那么多侍女呢，大家都挺努力的，谁不想母凭子贵啊，为爱鼓掌的事情没少做，就是特么的不见动静，看看人家杨浩，妻妾全都有响声的，你说气人不？</p> 这事他还不能跟别人说，男人的尊严啊，很丢人的。</p> 杨浩回来的时候，满院子的人都慌了，稳婆是最慌的，用她们的话说就是难产了，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如果真这样的话，她们很清楚，估摸着自己也活不了了。</p> 连安道全都来了，一样是没有办法，杨浩一听更是大惊失色，到是杨戬此刻虽然着急，却还沉稳着：“浩儿，莫要着急，老天怜见，会有转机的。”</p> 柴皇城老家伙已经瘫坐在了椅子上，由柴进在一旁安慰着，完全没了主意的样子。</p> 方百花急的团团转，李师师和沈霜都掉眼泪了，就这个样子，杨浩是真的有些慌了神儿。</p> 赵构后脚进来，一听是这样的情况，上去一脚将那稳婆头头踹翻在地：“一群废物，若是镇国公夫人……你们都别想活了。”</p> 不光是主人家着急，就是家中的仆人都跟着悲伤，家丁还好些，丫鬟们都在落泪，柴思若平时里待他们太好了，从来不会委屈了这些下人，到是数那小金莲和婷儿哭的最凶。</p> 杨浩有些茫然的走到房门前，听着里面柴思若痛苦的呻吟声，心如刀绞，推门就要进去，一旁的稳婆却道：“国公爷，这……女人生产，毕竟是污秽之地，还是不要进去的好。”</p> “污你妈的秽。”杨浩暴怒，抬腿就踹过去：“这是我杨浩的女人，就算是要死，也得我杨浩陪着，都特么给老子滚蛋。”</p>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国公一怒，天地变色……</p>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看到了这一幕，刹那间，不知道哪里来的乌云遮蔽了天空，空中的响雷不断的传来，连绵不绝。</p> 阴暗下来的天色下，杨浩的脸色可怖的吓人，惊得院子里的人都不敢出声，就连赵构都懵懵的看着杨浩，感觉像是见到了恶鬼一样。</p> 扫视了一圈，推门而入，将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柴思若侧头看过来，似乎努力的想要笑笑的，却分明是痛苦的神情。</p> “相公……”</p> 声音很微弱，杨浩两步过去，蹲在榻前，一把抓住了柴思若有些发凉的手：“思若，我回来的晚了。”</p> “相公……妾身……妾身怕是不行了……”</p> “不要乱说，相公回来了，有相公在，一定会没事的。”</p> 看着柴思若满头大汉痛苦的样子，杨浩是心如刀绞，或许古人中那些大户人家很多的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爱情，但杨浩有，不只是因为他是穿越来的，是因为他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p> 柴思若努力的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相公，莫要说胡话，妾身是知道的……以后……怕是不能……”</p> 说着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她这一哭，杨浩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也不争气的奔涌而出。</p> “不会的，不会的，听相公的，相公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别忘了，相公可是神仙下凡啊。”</p> 柴思若缓缓的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杨浩的脸颊，帮他擦干腮边的泪水，此时无声或许便是最长情的告白吧。</p> 院子里，众人抬头仰望，这天色变的太突然也太可怕了，颇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厚重的乌云密布天空，天雷滚滚，却不见有一滴雨下来。</p> 杨戬叹了口气：“这是老天对老夫的惩罚吗？若是因老夫的罪过，老天啊，你可以要了老夫的命啊……”</p> 哭的人都停住了哭声，或许是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天象吧，都觉得这似乎真的是上天在警示着什么，可谁敢说什么？就连李清照这样见多识广的也不知道该如解释，紧紧的搂着小叶子抿着嘴唇看着这天象。</p> 不只是这院子里的人如此，整个汴京城都被这怪异的天象惊住了，多少人都在驻足看着，也有那聪明的，觉得大事不好就赶紧回家，那街边的摊子都在匆忙的收着摊位上的东西。</p> 有那宿老在叹息着：“这天象异常，恐怕是老天在警示什么啊。”</p> 宫中的赵佶也看到了，皱着眉头吩咐着小梁子：“去，问问司天监这是何故。”</p> 太傅府那最为偏僻的佛堂前，公孙胜一脸的正色的看着天空，一旁的鲁智深也少有的收起了平日的神情，很是严肃的问道：“老杂毛，你可看出了什么？”</p> 公孙胜微微摇头，却不言语……</p> 杨浩根本不知道外面因为这一个怪异的天象成了什么样子，在柴思若的腮边轻轻一吻，缓缓的站了起来，指着那依旧硕大的肚子突然骂道：“你个小畜生，非要把你娘折腾死吗？你娘怀你十月，对你倍加爱护，你却如此不知孝道？也就是你躲在你娘的肚子里，若是在我面前，看我不打死你个小畜生……”</p> 怒骂声很大，外面都听到了，完全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进来问问，就连赵构和杨戬都没有这个胆子似的。</p> 柴思若听着骂声，微微皱起了眉头，只是片刻后，突然一声痛呼：“相公……相公……好像要……出来了……”</p> </p> 第633章 天降圣人 封建时代，天生异象，必然会让人们的心里产生诸多的想法，他们会认为这是上天在示警，又或是这世间要出现什么大事了，总之会臆想出各种各样的想法来，但最终会有一些所谓的高僧或是仙长出来解释，这些人其实可以统称为神棍。 而最有权威的神棍就要非司天监莫属了，这里固然是有些最早的天文学和气象学的基础，但为了应付皇帝的疑问，总会做出一个神神叨叨的解释，这样才能彰显出他们的能力。 科学没有正式出现前，一切都不成体系，对于未知的，尤其是这变幻莫测的大自然，人类是充满了畏惧感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各种神仙的出现。 赵佶要问这老天是什么意思，司天监也傻眼了，这特么怎么解释？赶紧派人出去观察一番，那司天监提举也是个聪明的，派了人去请公孙胜去了，要知道这公孙胜道法高深，深得赵佶的喜爱，有这样一个高人给帮着参谋一下，总会有个好办法的。 这天象很怪异，郑居中杨时这些老臣也都被惊动了，一个个要么站在当值的班房中，要么站在自家的回廊下，神色凝重的看着这诡异的天，捻着胡须默不作声。 纵使这些人都可称之为当代大儒，可在这样的怪异现象面前，他们也不由得不会想起一些什么，毕竟这是一个充斥着各种神仙鬼怪的时代。 阴天下雨，哪怕是天雷滚滚又如何？要是杨国公看到他们这样，只会鄙夷的说一嘴，你们连他娘的雷暴都没见过吗？ 要是看到那种更为壮观的现象你们还不得以为有人在渡劫飞升？ 他在屋里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啥，同样院子里的人也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啥，就听到杨浩愤怒的咒骂声，然后还没人敢进去看看什么情况，这就很是尴尬了。 这是这雷声越来越是急促，却不见有一滴雨下来，终于，一道响雷在正上空炸开，吓得许多人都畏畏缩缩的，惊魂不定的看着天空。 也就是这一声炸雷，像是炸开了那黑云，那厚重的黑云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缝隙，一缕阳光在那缝隙中洒了下来，恰好照在了产房之上。 “这……”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那一缕阳光好似一道圣光，恰好笼罩住了整个产房，这简直就像是神迹一样，将这一幕呈现给了所有人。 “苍天呐……”柴皇城是老泪纵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直接跪下了。 前一刻还在心痛自己的女儿呢，这一刻却向这异象下跪了，这便是神鬼时代的人们，在一些不可解释的现象面前，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有神仙在操纵着一切。 没有人能解释这一幕，如充满野心的柴进，如博学多闻的李清照，又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方百花，都傻眼了，呆愣着看着这俨然神迹的一幕。 然而，并非是只有这个院子里的人看到了这一幕，那通天彻地的一道光，震惊了整个汴京城的人。 皇宫中的赵佶也看到了，原本无神的双眼大放异彩：“速速去查问，那……神光所照之处是何地？” 司天监的探查人员也慌了，这特么从来都没见过啊，马上吩咐人去看看那里到底是何地。 郑居中这边此时也聚集了许多人，都在值房中的各班大臣们都聚到了一处，当那圣光洒落下来的时候，众人皆惊…… 杨时呆愣了一下，喃喃自语着：“这……可是天降圣人？” 郑居中一听，眼睛微微一眯：“速去看看，那里是何人的宅子？” 到是户部尚书李纲最是先清醒了过来：“执宰大人，那里应该是下官的老师家中，下官这就去看看……” 全汴京城的人都在惊慌失措中，有那胆子大的，悄悄的向着太傅府靠近过来，然而这些人震惊归震惊，没有一个比赵构更震惊的。 因为赵构就在现场，这样的奇诡的异象不得不让他多想，上天这是要干啥？ 当杨浩弄出登天球的时候，证明了人也可以登天的时候，赵构也曾一度认为根本没有神仙的，甚至他都快要相信脚下是个球了，可现在…… 太尼玛的颠覆了啊，三观尽碎啊，谁说这世上没有神仙的？没有神仙能有这样的神迹吗？ 匆匆的赶过来的公孙胜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刚要说话，却看到了同样一脸震惊的赵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随后说道：“这是……这是天降圣人之兆啊……” “哈？” 众人都被这一声高呼惊醒过来，啥叫天降圣人？谁是圣人？柴郡主可是在难产呢，你特么说谁是圣人？ 就在这个时候，屋中柴思若一声撕心裂肺的高呼再一次让大家震惊：“相公……他……孩子要出来了……” 卧槽…… 大家是真的感觉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住了，柴皇城老东西差点没一下晕厥过去，到是杨戬终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马上说道：“快，稳婆快进去。” 随后看向赵构：“得亏殿下坐镇，公孙道长所言，这是天降圣人啊，老奴恭贺殿下，这是天佑我大宋啊，我杨家世世代代都将为我大宋鞠躬尽瘁。” 赵构的脑子此刻明显有些不够用的，挠了挠头，想想似乎应该是这样的，也笑了：“哈哈，太傅大人说的是，原本就有人说杨浩是那神仙转世，看来是真的了，这样也就都说得通了……” 终于，房间中传来了一声声婴孩的啼哭声，这啼哭声那叫一个洪亮，随着啼哭声传了出来，那雷声竟然也停下了，天空中层层的黑云竟然渐渐的散去了。 柴皇城终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是泪水汗水都分不清了。 赵构望着天空，听着那阵阵的啼哭声，喃喃自语：“果真是天降圣人要辅佐我大宋吗？” 这孩子的出世，要辅佐谁呢？赵构心里很清楚的。 一个稳婆匆匆跑出来，一脸的喜色：“恭喜太傅，贺喜太傅，郡主生了个小郎君，俊俏的很呢。” 听到这个消息，杨戬一个忽悠差点没站稳，得亏杨福和春喜儿在一旁扶着，老太监满脸的喜色：“好，好啊，有赏，统统有赏……” 柴思若生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巨能哭，能把杨浩哭的心烦意乱的那种，难产不存在的，总算是挺过去了。 这杨浩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抱一下，一个原因是轮不到他，另一个原因这个小兔崽子差点把他娘害死啊。 凡是能抱到这个孩子的都为自己的福气沾沾自喜，尤其是那两个稳婆，觉得自己是祖坟冒青烟了，没听人家道长都说了嘛，这是天降圣人啊，就连太子殿下都抢着要抱抱这个孩子呢，别说咱们就是一介凡人了。 孩子生出来了，母子平安，杨戬最终是喜极而泣，老杨家长房有后了不说，还特么是个圣人出世，吓人不？ 要么说怎么这么不好生呢，咱大孙子那是圣人啊，是天上挂名的神仙的，怎么那么容易出世的。 杨浩是在这之后才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听了赵构的全程解说后，目瞪口呆。 你说黑云压顶，天雷滚滚这都好说，关键是那云破日出的一道光啊，怎么就那么巧呢？那一瞬间，杨浩自己都觉得似乎真的有神仙存在了，太特么受到眷顾了啊。 咋解释觉得都是苍白无力的，而且公孙胜的话似乎很是深入人心，就连虚弱的柴思若听了都深信不疑，觉得自己的儿子就圣人转世，这他么难道自己非要科学的解释一番？不会有人信的。 好，圣人就圣人，反正似乎对自己也没什么害处，公孙胜这个老杂毛也算是办了件好事。 司天监的人来了，紧跟着就把公孙胜请进了宫中，赵佶等着回复呢，看着那漫天的黑云散去，赵佶此时是心里十分忐忑的，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着司天监的和公孙胜到了，添油加醋的给他讲解了一番，赵佶目瞪口呆。 “道长，你说的……可是真的？” 公孙胜敢说是假的吗？除非他不想活了，事情已经铸成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官家，千真万确，天生异象，那婴孩一声啼哭，黑云尽散，此景正应了宵小退却之故，贫道敢断言，有此圣人，我大宋千秋万代啊。” “好。”赵佶眉飞色舞的两手一拍，太他么高兴了，有生之年不仅是平定了北方各族，现在在自己的任期内还有个圣人出世，护佑大宋，这特么以后跟祖宗吹牛逼的资本又增加了啊。 “来人，赐杨浩长房长子为承直郎，金银……锦缎……” 总之就是要赏，不说别的，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直接就是承直郎了，挂着官职了，这在大宋时期何曾有之。 这事情一出，有细心的人就发现了，当初杨浩不也是承直郎起步吗？官家这是有意的啊。 汴京城里炸锅了，到处都在说着镇国公杨浩生了一个圣人的事情，大街小巷没有不知道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然而又能如何呢？ 杨国公很想跟他们解释一下，儿子是柴郡主生的，不是老子生的？虽然是老子的种，但是老子没有生孩子的功能。 老太监杨戬准备的乳娘全部被辞退了，倒不是用不上她们了，而是她们不够资格，这大孙子可是圣人转世，你们这些凡人哪有资格来喂养的？ 好在柴思若奶水充足，到也愿意自己喂养，这才让杨戬安心了一些。 太傅府里那是一个张灯结彩的，各路来恭贺的人马太多了，很悲催的杨家又要扩充库房了，没办法，谁特么不想巴结一下这位圣人的，一出生就是承直郎，深得官家的喜爱，而且大家都知道，太子赵构几乎是天天腻在了这里，要不是因为礼法上的缘故，这太子赵构大有要认个干儿子的想法的。 这个想法，杨浩不会阻止，很明显的，老赵家想把老杨家绑在自己的这条船上，同时杨浩也希望这个关系能够更加稳固一些。 在邢秉懿的怂恿下，赵构和赵佶以及韦氏直接谈论了这个话题，对这个提议，两口子是赞同的，这特么可是圣人啊，能够纳入到自家的怀抱中，这绝对是个好事。 得到了这两口子的同意后，就是礼法上的事情了，于是赵构又约谈了郑居中，秦桧这些大佬们。 最为悲催的事情是赵构无后，这样直接认个义儿干殿下似乎不妥，不过在这件事上，秦桧充分的表现出了赞同的意思。 他看的明白，这分明是上头首肯了，两家人又都乐意的事情，这个时候出来横加阻挠，嫌自己活的太舒服了？ 总之，皇家无小事，在经过了秦桧的多番努力之下，总算是促成了，当然，孩子还小，一些过程也是简化了的。 随后宫里就又来了旨意，加杨桢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太尉…… 这杨桢便是这长房长子的名字了，取自诗经里的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的典故。 意喻这杨桢日后便是维护大宋王朝的栋梁之才，这个名字取得好，深得赵佶的喜欢。 一门两检校太尉，啥情况？大家都明白的，就是杨浩看着自己的儿子有点不爽，你爹我刚刚是个金紫光禄大夫，你丫挺的就已经是银青光禄大夫了，还特么跟你老子我一样是检校太尉，你想干啥？想造反不成？ 每每看到被柴思若抱着笑的很灿烂的儿子，杨浩就没好气的翻白眼，到是把柴思若逗的直笑。 然而杨浩还是那样，不喜欢儿子，只喜欢那唯一的女儿，借着这个机会，也正式给小叶子定名为徽音，同样出自诗经，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到是有抄袭林徽因之嫌，只不过都是出自诗经的字而已，谁抄袭谁啊？ 天降圣人的传言在汴京城里传的是沸沸扬扬，甚至还被人编成了段子，被那些走货的客商带出了京城，也是在这个热度还没下去的时候，完颜吴乞买和高丽使团到了…… 第634章 殿下，请正经点 也或许就是这么巧，正赶上完颜吴乞买和高丽使团到京，大宋朝天降圣人了，一点没有造假的成分，反正这就是一个事实了。 听的人到是心里很腻歪的，这不是摆明了吓唬我们吗？ 王氏高丽王朝持续的时间长，说他们是扶余人的后代也好，说是周人的后代也罢，反正王氏打败了新罗和百济，彻底统一了高丽半岛，时不时的还会和契丹人女真人发生一些冲突，直到女真人崛起，和完颜阿骨打成了兄弟之邦。 高丽睿宗王俣的爹是个有能力的，篡位成功后，建立了不少的外交，不管是和宋辽，还是倭国方面，都有一定的邦交，这王俣被后世称为睿宗，也是代表了他的作为，只不过在金人强盛的时候，高丽和大宋的往来就少了许多，甚至还想趁乱分一杯羹的。 现在完了，大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的征服了契丹人，党项人和女真人，高丽王朝终于明白谁特么才是大哥了。 这使团来的也正是时候，王俣驾崩了，在庆源李氏的支持下，王楷继位，成了高丽仁宗，庆源李氏李资谦开启了一个外戚权倾朝野的时代。 不管是刚刚继位的高丽王王楷，还是李资谦，都想要得到大宋的一定的支持，甚至说从大宋这里捞到一点好处，最起码的是高丽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对中原王朝表现出大不敬，不像是隋唐时代，玩了命的就要揍他们。 应该说在两宋时期，高丽和倭国都绝大宋是和善的，却不想想，大宋有着辽金西夏这样的劲敌，哪有时间搭理你们这些瘪三的，现在可不同了，劲敌没有了…… 在这些人到达之前，时迁就带着晁盖等人进京了，只不过阮小七没来。 晁盖的解释是小七受伤了，思乡心切，也就回了郓州，这到也说得通，毕竟阮小七这人说话有的时候真的是没个分寸的，晁盖是很担心真的惹怒了这位国公爷，脑袋就得搬家。 “能回来就很好，朝廷征讨金人，你们是首功，晁盖啊，说说看，自己有什么想法，是打算留在京城，还是去一方任职？” 杨浩笑眯眯的看着晁盖，能看的出来，这几年下来，这位晁天王的心性似乎也磨炼的差不多了，土匪气息收敛的不少。 晁盖也是相当的明白个中道理，躬身说道：“不敢有奢求，卑职单凭国公爷安排。” “嗯，也好。”杨浩点了点头：“这样，朝廷对你们是有封赏的，不过那都无所谓，公明现在提举民政院，现在还缺人手，你和刘唐便去帮帮他，你们也都是老相识了。” 回京前，晁盖和刘唐已经通过时迁知道了当初的这一帮老兄弟们都混的如何了，那吴用已经是江南织造，正经的肥缺，正五品的朝廷官员，宋江更是了不得，提举民政院，大权独揽，说起来也是羡慕的不得了，现在一说要他们去帮宋江，晁盖和刘唐对视一眼，到也是不错的。 “卑职谨遵国公爷吩咐。” 民政院成立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些进展并不是很快，不过杨浩不着急，民政院不可能那么快就得到认可，走上轨道的，这是一个润物细无声的安排，当然，有的时候也需要重拳出击。 欧阳澈不只一次来抱怨说刁民很多的事情，这些其实杨浩是明白的，封建时代的老百姓虽然好糊弄，但也绝对不缺乏一些刁民，他们会觉得既然朝廷要管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们发钱养着我们呢？ 这些人是滚刀肉，等闲的地方差役根本治不了他们，又不能因为他们这样的行径就定下死罪，就算是寻个由头扔进了大牢里，再出来依旧是如此，还变本加厉的各种造谣生事。 宋江不会来说，一直以来他都是承受着，默默的做事，但欧阳澈会来说，在这一点上，杨浩很清楚，宋江和欧阳澈都处理不来这样的事，邢焕和陈东和朝廷官员们叫板能行，对付刁民他们也差着太多。 晁盖和刘唐就不一样了啊…… “你二人去了后，要多听多看，遇到一些刁民生事的要管，但要掌握好度量，可明白？” 这么一说，晁盖和刘唐就更是欣喜，为何？ 因为这是要他们去做事，不是去养老的，只要能做事，那就证明以后的机会大大的，登时满脸的喜色点着头：“卑职定不负国公爷厚望。” 这些时日里，杨浩是很累的，天天都有来客，有些不入流的自然打发了，但是太多需要他亲自出面的，像杨时，童贯，包括自己一系的这些官员，有消息收到的快的，外地官员的送来了贺礼，更遑论还有无数的江南大家族。 没办法，这位爷生了个圣人啊，一出生就是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太尉的头衔，太子殿下还认了干儿子的，有那细心的想着，只要这位爷长大了，搞不好就是要封王的，绝对不会仅仅是继承一个国公的爵位了，而且人家要真是个圣人，那妥了，杨家世代不衰啊。 曾经有嫌隙的，现在也都放下了，不放下都不行，就这份司天监说的圣人降世的说法就逼得你不得不放下，就算是赵构也是如此，曾经的猜忌这个时候都得烟消云散，这个小爷他得养着，哪怕就是摆着当吉祥物也得养着。 杨时更是直接，老家伙来了就摆出一个态度，老夫是来收徒的，不敢说教他一生，但做个启蒙老师还是一定要的，只要你杨浩敢说不同意，老夫就不走了。 按说杨桢懂个屁啊，但没办法，就是硬生生的成了杨时的弟子了，现如今这汴京城里要说谁是大红人？非杨桢莫属。 赵构更是天天来看，不只是自己来，还拉着邢秉懿一起来，说是沾沾喜气，或许只有杨浩才看的明白，你丫挺的就没那功能，真是白瞎了邢秉懿这么一块好地了。 无子嗣，这在皇家来说已经不是不孝有三的概念，任何一个朝臣都希望这位皇帝有后，为何？ 有后了的话，这个皇帝早点驾崩，没准自己还能成为一个把持朝政的权臣呢不是吗。 就是杨浩这个位置也是如此，多少人现在身上都打着他的烙印，现在长房有后了，还是被标记成了圣人，这特么的不摆明了是根深蒂固了？自然是高兴的。 “杨浩啊，父皇最近看你忙，也没过问，高丽使团可是到了，你的蹴鞠队伍准备的如何了？” “呵呵，殿下，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虎贲正在加紧演练，放心，绝对会给官家一个大大的惊喜的。” 赵构一听这话，眼睛都直了：“你让虎贲出马？你是要杀人还是要玩蹴鞠啊？” 杨浩撇嘴无所谓的说道：“高丽来的不是号称是别武班的精锐嘛，殿下，咱们不得重视一下，要不然再说咱们欺负人家多不好。” 高丽别武班，由高丽肃宗建立，原本是打算和女真人拼一下的高级战力，结果肃宗没等到那一天，到了睿宗时期，人家女真崛起了，然后正准备一展本事呢，女真被大宋打服了，这特么…… 被杨浩这么一说，赵构笑了：“呵呵，你说的也是，到还真想看看这个别武班有何本事，不过这一次高丽来的两个使臣，一个拓俊京，据说曾是高丽名将尹瓘的部将，还有一个名为妙清的和尚，说是很懂一些阴阳之术，还要给父皇献艺呢。” “妙清？”杨浩微微皱眉：“殿下可还记得那个妖道郭京？” 赵构撇嘴：“就是被你送到辽人那边最终死无葬身之地那个？怎么会不记得的，你这意思是说那妙清也不过是弄虚作假之徒？” “要不然呢？” “杨浩，你不会是又打算揭穿他？” “不，殿下您误会了，这样的妖僧还是留着，反正他也不会留在咱们大宋不是吗？” 为何要揭穿呢，要知道这妙清和尚在高丽可是被称作圣人的，还得祸害高丽一段时间，然后再起兵造反，虽然没成功，不过这样的祸害回去不是更好吗？ “哈哈，你啊，我就说嘛。”赵构笑后正色道：“对了，父皇还问起了女真人那边你是如何打算的。” 女真贵族被关胜韩世忠这些人杀了干净，留下个完颜吴乞买前来上书降表，该退回来的大军自然还是要回来的，不可能都在那长期驻扎着。 杨浩抿嘴思索了一下才说道：“殿下，臣的意思是以种师道为辽东路镇抚使，将原金国划分为辽东北路和辽东南路，改关胜为辽北路镇抚使，这一次辽王属地的各部落纷纷助战，总要封赏一番的。”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是再次削弱耶律淳和耶律大石对那些部落的影响力。” “不错，答应了各部落的榷市要马上建立起来，还有就是太学已经选取了一些太学生，这些人已经做好了北上的准备，也是时候试一下了。” “这就是你说的不只是肉体上征服他们，还要在精神上征服他们是吗？” “殿下果然聪慧。” 在这样一个粮本位的时代里，粮食总产量在得不到的提高的情况下，这是杨浩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尽量的先在思想上，文化上进行同化，当然了，这同样是一个一手屠刀，一手诗书的方针。 说到这里，赵构的眼神开始有些怪异：“你对那个完颜翰离朵也是如此？” “什么？”杨浩有些没明白。 “不光是精神征服，还有肉体征服？” “殿下，您这是听哪个狗东西乱说的，臣是清白的……” “你清白个屁，知道皇姐为何不来问道了？” 卧槽？ 杨浩愣住了，之前答应了赵福金可以来他府上跟着公孙胜学道的，但是后来突然就不来了，不来就不来，也没多问，省的自己也心猿意马的，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哪个狗东西乱嚼舌头的，臣这就彻查，定要还臣一个清白。” “呵呵……”赵构笑着撇嘴，却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小声的说道：“这走谷道真的……那么爽利吗？” “嘶……殿下，咱们能正经点吗？” “咱们怎么不正经了？” “刚刚还在说着国朝大事呢，怎么就成了走水路走旱路的事情了？” “呃……”赵构也觉得有些尴尬了，摆了摆手：“算了，改日再和你讨教，还是说回刚刚的事情，对辽东你还有何安排？” “呃……臣以为，可命郭药师镇保州，扩建常胜军……” “嘶……你这是意思是要对高丽用兵？” “用兵不用兵的再说，要看高丽如何做事了，这许多年了，高丽王对契丹人和女真人都是虚与委蛇的，而且对辽东虎视眈眈的，不得不防啊，殿下。” “嗯……你说的也是。” “调韩世忠回析津府，命其协助卢俊义，在析津府设大营，将原定州大营，大名府军备北迁，让卢俊义扩建析津府。” 赵构和杨浩谈了很久，杨浩也知道，这些话会传到赵佶那里，至于能采用多少，那就是他们爷俩的事情了，而且一旦做出决定，这会是赵构的功劳，这也是赵构来问计的原因，他开始给自己打底子了。 之所以选择种师道留在辽东，因为杨浩看来，种师道是忠的，而且这老家伙绝对是老谋深算的，那些女真闲散部落玩不过他的，当然还有最根本的一点，种家在西北经营的太深，放他回去不是什么好事。 杨浩需要的西北是苏苑的一言堂，虽然现在种师中也在那边，但是种师中要比种师道好对付的多。 没办法，这并非是政治博弈，而是他需要有人按照他设计好的步子继续往前走，不能有太多的绊脚石出现，哪怕这个绊脚石本意是好的也不行。 所以…… 杨国公现在必须要考虑怎么和赵福金解释一下，这背负一个喜欢走谷道的名声是真的不太好，虽然也有很多人爱好此道，可…… 于是，杨国公有点想念完颜翰离朵了…… 第635章 妙清求见 妙清是个生的俊美的和尚，这一点毋庸置疑，一个生的丑陋的和尚估计不会入了大家的眼，就算是忽悠的很明白，也没用，因为太丑了。 封建时代同样是个看脸的时代，能入了朝堂的，大都是生的周正的，丑陋的哪怕是再有才华，也是有碍观瞻的。 而妙清这种人，在杨浩看来就是妖僧，各朝各代里都不缺了这样的人，唐朝时期就有和尚出入宫闱之事，秽乱宫廷，甚至很多普通人家也会发生这种事，比方说那潘巧云。 高丽和倭国一样，佛家大盛，只不过高丽和倭国的佛教学说和中原的还有些许出入的地方，这佛教从天竺一路传了过来，经过西域的时候，就发展出了藏传佛教，到了中原又出现了禅宗思想，到了高丽和倭国，直接成了国家机器，多有僧人干涉朝政。 后世上对有高丽后人评价妙清并非是妖僧，妙清之所以叛乱是因为他坚持的高丽本土文化和佛教思想与当时的传入高丽的儒家思想起了最大的冲突。 是一场进取和保守之间的斗争，只不过他还是失败了。 当然，这是个十分有野心的和尚，不只是自己造反了，没造反之前甚至鼓动高丽仁宗王楷举兵联合伪齐夹击金国，妄图灭金以伐中原，好在王楷没那么傻，压根没信他这个话。 有那心思，却没那才智啊，和正儿八经的妖僧姚广孝比起来，他特么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高丽使团，正副使臣，妙清为正，拓俊京为副，这就看出了微妙的关系了。 在入宋之前，妙清就做好了功课，很明确的知道谁才是大宋朝堂的第一红人，而这一路上关于镇国公杨浩的事情更是没少听，到了京城才知道人家又生了个圣人。 于是乎，妙清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在杨国公的心里，压根没把这高丽使团当回事，原本就不喜欢这些人，现在还派来个说是懂阴阳秘法的和尚？ 对于妙清和拓俊京的了解也仅限于皇城司和蜉蝣提供的，很可惜的是，蜉蝣和皇城司的手还没伸的那么长，能够连高丽的秘闻都知道，得到的信息也只是个大概。 拓俊京据说是个能文能武的，是高丽王王楷的爱将，至于是不是很能带兵打仗，不得而知，还没有什么战绩在记录中，而对于妙清就多了一些。 这个家伙在高丽很受欢迎，他所谓的阴阳秘术也和倭国的阴阳术不同，多是堪舆风水之类的，据说还能和天上的神仙交流，这特么…… 杨浩身上只披着一件丝绸的罩衫，看着燕青送来的消息就想笑，也就是高丽王那个傻缺才会信了你啊。 完颜翰离朵乖巧的走出来，应该说乖巧的像只没有了自己思想的猫一样，一双眼睛早就没了往日的神采。 这房间里没有别人，充斥着一股汗水和其他液体交织的混合气味，让人想入非非…… “你爹来了，已经到了京城了。” 完颜翰离朵头也不抬，轻声说道：“我知道。” “想见见？” 这一问，让完颜翰离朵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后依旧淡淡的回答：“听凭国公安排。” 看着她这个样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特有成就感，因为你征服了一个曾具有十足野性的女人，一个曾经飞扬跋扈的女人。 或许也曾有过负罪感，也曾觉得似乎对她有些过分，但每每想到那翘臀，杨国公就完全丧失了理性。 “很好，若是有机会，给你安排一下便是，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想必你是明白的。” “我明白。” 完颜翰离朵应该明白，也必须明白，她很清楚，如果不明白最后的结局是什么，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她更明白一件事，杨浩不是个善类，是个恶魔。 留下完颜吴乞买无非是要营造一个大宋不是赶尽杀绝的形象罢了，至于说完颜吴乞买是不是会死，杨浩坚信那些其他部落的头领们也并不在乎，但形象还是需要的。 要收服这些部落很简单，给与好处，不能太过强硬，适当的给与该有的人权，潜移默化的同化掉他们，到那个时候，什么辽王，什么完颜吴乞买都无所谓了。 见完颜翰离朵如此的乖巧，杨浩怪笑了一下，伸手将她拉起来，很明显的能感受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抖。 “怎么？你在害怕？” “我……没有……”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杨浩微微皱眉：“什么事？” 春喜儿的声音传来：“国公爷，家里来人，说是高丽使臣要求见……” 杨浩撇了撇嘴：“让他等一个时辰，本国公很忙。” 说是一个时辰…… 时间没到，杨浩畅快淋漓的冲床榻上起身，完颜翰离朵虚弱的问道：“你……会让我和父亲活下去的对吗？” “哈哈……本国公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这话杨浩说过很多次，可惜的是真正的践行了诺言的时候却很少。 完颜吴乞买能不能活的好一点，要看他是不是听话，像耶律淳和耶律大石那样就很不可取。 要想做到大一统，总是要有人做出牺牲的，像完颜吴乞买父女，耶律大石这样的人，而这个过程是残忍的，所以说，残忍的事情也要需要有人来做，这个事情做起来，有的时候是有些泯灭了人性的。 从房间出来，杨浩吩咐道：“好生照顾她。” 这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或许也是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了。 当然，杨国公说要妙清等一个时辰，就必须是一个时辰，在街上闲逛了许久，这才回了府上，妙清此时着实是一直等着。 “妙清见过镇国公。”见到杨浩的第一面，妙清十分恭敬的行佛礼，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丝毫没有因为等的久了而有一丝的脾气的样子。 看着眼前的这个俊美的和尚，尤其是那不愠不火的样子，杨浩突然有种想再他脸上拍上几板砖的冲动。 无他，这个兔崽子长的太好看……不，应该说长的太尼玛的娘气了…… 第636章 你这是不懂礼数啊 妙清登门是有什么事杨浩不清楚的，不过想想也能明白，高丽王王楷刚刚登基，外戚李资谦大权独揽，不管是李资谦还是王楷，估计都会有自己的诉求的。 那么问题来了，妙清和拓俊京的背后都是谁呢？又或是背后是同一个人？ 按照礼法来说，外朝使臣来了，就要先和礼部过一遍各方面的事项，然后先行拜见当朝皇帝，不能私下里和朝廷重臣有过多的接触才是。 但礼法终归是礼法，事在人为嘛，妙清又很聪明，他是以僧人的身份来拜访的，而不是高丽使臣。 加之现如今这赵佶的身体啊，越发的不行了，礼部也要慎重的挑选日子来接见这高丽使臣，而完颜吴乞买则是排在他们前面的，毕竟这受降是更大的事情，这是整个大宋朝的荣誉。 妙清是生的很好看，但却不是俊朗，而是一股子阴柔的美，用杨国公的话说，这厮是个娘炮啊。 娘炮归娘炮，这厮说到底还是个有野心的和尚。 “你就是妙清？” “正是小僧。”妙清是学着中原僧人的口吻在说话，而且这汉人的话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甚至还带着一点这河南口音。 “你这官话是从何人那里学来的？” “小僧曾游学与中原各地，自然学得了一些。” “坐下说话。” 两问两答间，妙清也在打量着杨浩，丝毫没有一丝惧怕之意，到是好奇这杨浩还真的是年纪轻轻，相貌平平的，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能文能武，凭什么？他能的，我妙清有何不能？ 杨浩注意到了妙清在打量自己，虽然看似平静，心里却是腻歪的，坐下之后，挥退了仆人，直接开口问道：“可带了礼物？” “呃……啊？” 很明显的，妙清并不适应杨国公的节奏，哪有开口直接要礼物的啊？不是应该先寒暄吗？你这特么是死要钱啊？ “怎么？使臣没听清楚？那本国公再问一嘴？可带了礼物？” 妙清终于反应了过来：“呃……小僧来的匆忙，只是心想着要拜见闻名遐迩的镇国公，不曾准备……” 话还没说完呢，杨浩就变了脸了：“如此不懂礼数，来人啊，送客。” 诶？这…… 这特么是我不懂礼数还是你不懂礼数啊？ “镇国公……”话还没说完呢，李逵已经进来，凶神恶煞一般的将那妙清像是拎小鸡仔一样直接拎了出去。 这妙清腾着云，架着雾莫名其妙的被扔在了府外，站在风中开始凌乱了…… “春喜儿啊，去告诉门子，不带礼物来的就不要让他们进门了，太不懂礼数了。” “得嘞，爷您歇着，小的这就去，这些人也真是的，太不懂礼数了。” 为何如此？春喜儿不明白，但杨浩自己知道，妙清来是有事相求，但你摆出一个不愠不火，不卑不亢的样子，还打着僧人的名号来的，你是干啥？想跟老子平起平坐的谈？没门，先吓唬吓唬再说。 更何况那个兔崽子长的太清秀了，连府里的丫鬟都想多看两眼，这还能行？要知道这府上最帅的男人只能是我杨浩，不能有其他人。 回到后宅，柴思若一脸母性的光辉，正看着睡了过去的杨桢，见杨浩来了，笑着问道：“不是来了个高丽僧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被我赶走了，上门也不带礼物，这么不懂礼数。” “呵呵……”柴思若笑了：“怕是相公另有打算。” 杨浩知道这些心思是瞒不过她的，摆了摆手，看了看儿子，虽然心里不爽利，但终究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这些时日郭大林和李俊就要入京了，大船都已经打造完成，这第一次试航眼看就要开始了，你那兄长那里……” 不等他说完，柴思若接口说道：“已经与兄长谈过，他是答应的，只是这出海都要做什么，总要有个章程，他是拿不准的，还得相公指明一下。” 听到柴进答应了，杨浩也是长出了口气，虽然柴进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他总觉得柴进的脑子里就是有着造反的念头的，还是送出去的好，哪怕是他不答应，就是绑也得绑走，让他出去见见世面，总比只看着这一片天的好。 “好，这事我会和他说明一下的，你放心便是。” 当夜就约了柴进，二人小酌一番，杨浩的话很直白，也说的明白，主要是让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周边小国，若是那些小国懂得礼数，那便算了，若是敢呲牙的，打他丫的，该抢的抢，该杀的杀，什么时候都臣服了就可以了。 这和柴进想的是完全有出入的，听了杨浩的话后，目瞪口呆：“王师出海，不是去宣教的吗？这……” 杨浩一翻白眼：“不服王化还宣教个屁，听话的可以宣教，不听话的就揍他，揍到服为止，不服的就砍了。” “这……这是官家的意思？” “自然是。” “哦，那我明白了。” “回头我会和官家要个职衔，你领着便是。” 要柴进出去，也必须给人家一个合适的官职，没有官职，这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况且这将会代表的是大宋，当然了，这些人出海后，做出了什么样的事，还得看结果，最终解释权归大宋官方所有。 在蒙古人没有把中原的一些发明带到欧洲之前，欧洲暂时是不可能迎来大航海时代飞速发展的，现如今的欧洲还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而东方的巨龙，将会正式开启大航海时代。 那天夜里，杨浩做了一个梦，梦里梦到自己成为了海贼王，手底下还有个娘娘腔的叫做斯派洛的家伙，纵横七海不说，还和一个叫做世界征服的干上了，据说还有三个大将什么的。 只是最终这个梦被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和尚弄醒了，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和尚不懂礼数啊。 第二日赵构来了，一看到杨浩就说：“你们家里人怎么回事？不是盯着我的两手看，就是看我的身后？看什么呢？” 杨浩半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说道：“看殿下懂不懂礼数了。” 第637章 国公不喜欢娘炮 礼数，也是个很难说的法度，高丽也好，倭国也好，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中原学过去的，甚至说中原的文化曾经波及了整个欧亚大陆，包括南亚的那些岛国。 到了后世，要点脸的会承认，我们就是学习了天朝文化，还有那么一群人呢，是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最无耻的是那些不要脸的，跳着脚的说这是我们自己的文化，都是我们的。 好，都是你们的，宇宙都是你们的，关键是有人信吗？ 妙清回去就迷茫了，他一度认为自己当初学习的礼数都是假的，难道说礼数就是上门要带礼物吗？ 就这个问题，他和拓俊京进行了很深入的探讨，最终也没得出一个结果，很明显，在这些方面上，拓俊京还不如他，不过拓俊京给出了一个很好的方向，就是询问礼部的人。 既然这是你们大宋镇国公要的礼数，那么你们大宋礼部一定会很了解喽。 最近和这礼部的人来往甚密，都是为了这所谓的朝贡而做准备的，只是妙清问了好多人，人家的回答都是正儿八经的，和自己所知道没什么出入，但是一提到镇国公的礼数，大家表示打扰了…… 最终这个问题问到了秦桧这里，秦桧笑了：“正使可听说过礼尚往来？” “自然听过。” “哦，正使前来朝贡都知道带着高丽王的礼物，你家高丽王都知道这礼数，你却不知？” “哦……”妙清终于懂了，卧槽，这还真是差了礼数了啊。 两国相交都要个礼尚往来呢，何况去拜访人家镇国公了，妙清仔细的琢磨了很久，似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啊，最后眼神落在了自己的一卷手抄佛经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送礼是门艺术，很多人说这是陋习，但看怎么用了，友人亲人之间的礼尚往来正是巩固关系的一种方式方法。 只不过杨国公对这些不喜欢的人的要求从来都是有些过分的而已。 辟如说赵构来府上，就不需要带礼，下人们啊，只是尽职尽责而已，这很符合杨国公的要求，要有主人翁精神嘛。 赵构来也是要和杨浩说说朝廷政事，最主要的是受降仪式，这是个荣耀的时刻，必须要大操大办的，不管这么说，这个仪式感是要有的，赵佶会露面，但是杨浩拒绝了。 是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十分不喜欢这种形式主义，但他又很清楚，这是必须存在的，是彰显天朝上国气势的必要的形式主义。 大宋给完颜吴乞买保留了最后的一点尊严，封其为女真王，统领女真各部落，但其实他的封地只有会宁府，并且不允许有任何的私兵，出入会宁府同样要知会辽东路镇抚使种师道。 说白了，你可以在会宁府享受生活，但是想要作妖，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到是举荐种师道为辽东路镇抚使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按说这样位置的官员，那些文官必然会抢来的，只不过这辽东实在是太苦寒了，况且是要对着一群野蛮人，谁去？ 加上郑居中的默许和吏部白时中的运作，这事就很轻松的定下了调子。 同化一个民族，和对大宋的朝堂做出改革是一样的，都需要时间，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成，也许三五年，也许数十年，这期间定然会有阻力，会有矛盾，但终归需要有人去做。 杨浩很庆幸，自己重生的是一个软弱的时代，相比于整个封建王朝时期来说，两宋交替的时代是整个历史长河中最为软弱又不是十分混乱的时代，不管是辽，还是两宋，又或是西夏，甚至包括前金，都算不上是强盛的帝国。 也正因为如此，做起事来也会事半功倍，但有些时候有些场合他还是不愿意参与。 比方说完颜吴乞买的受降仪式，并非单一的讨厌这样的形式主义，而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残忍。 当然相比起历史上金人做下的事，自己算是仁慈的了，可自己不是畜生，怎么可以和畜生相提并论？ 赵构现在又开始喜欢每日里跑到他这里来说话聊天，两人的关系似乎因为杨桢的出现变得再次亲密无间了起来，杨浩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有韦氏说过什么，又或是邢秉懿的功劳，但总归是好的，这样才能让赵构稳定的上位，好来施展自己的抱负。 这受降仪式举办的很隆重，隆重到全汴京城都张灯结彩的情况，老百姓并不知道占领了辽东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但是总会有一些人在坊间聊起一些话题，强调着这是民族的荣誉感的问题，不断的告诉他们，国家的强盛，就是老百姓活得更好的基础。 赵佶在千金一笑楼大宴群臣，以及所有外朝来贺的使臣们，只不过这位官家并没有坐多久便走了，如果不是这重要的事情刺激着他的兴奋，估计这来千金一笑楼都是个奢侈的事情了。 大宴群臣杨浩依旧是没有去的，懒得去看那些人阿谀奉承，逢迎拍马的嘴脸，人啊，有的时候达到了一定的成就之后，最是看不惯这些虚假的嘴脸的。 沈霜依偎在他的怀里：“相公，我家兄长拜入了正道先生的门下了。” 杨浩一愣：“谁门下？” “正道先生啊。” “张择端？” “是啊，前些时日，正道先生去了太学，见过兄长所绘的画，觉得兄长很有天赋，便收入了门下。” 卧槽，杨浩还真没想到，这沈鸿还真的有两把刷子，竟然被张择端看上了。 之前的事情过后，沈鸿在太学的生活确实好转了很多了，毕竟是镇国公的舅哥，这大家都知道了，谁敢去惹他？不用人家镇国公出面，礼部尚书秦大人得跟你玩命。 不过杨浩也听说了，沈鸿在太学里很低调，丝毫没有当初那副建康府纨绔的样子，到也是结交了不少的好友，就是压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绘画的天赋，到也是大吃一惊。 这样也好，只要你不作妖，爱干什么干什么，杨国公在这一点上是很放得开的，只要听话，怎么样都行。 “也是不错的，他喜欢就好，回头你也和他说说，不要过于拘谨，没事了就回府上来看看。” 听到这话沈霜大为感动，也明白杨浩这不是为了沈鸿，而是为了她，情动之下越发的不老实了起来…… 完颜吴乞买也终于在这一夜见到了完颜翰离朵，父女二人见面，抱头痛哭。 这完颜氏族个个勇猛，但勇猛不代表不会哭，因为他们败了，败的很惨，败的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完颜吴乞买南下的时候，就受到了威胁，只要稍有异动，完颜氏族就会被灭族。 如果是会宁府被破之前说这话，完颜吴乞买不会信的，但是会宁府破了，他终于见识到了大宋官军的凶残，血流成河根本不足以形容会宁府的惨状。 所以他怕了…… 就算是再英雄的人物，也会有弱点，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打在了痛处上，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听话。 父女二人说的话并不多，因为杨国公的安排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在一起的时间，想要团聚也可以，完颜吴乞买听话的回到会宁府，协助种师道将整个辽东梳理一番，一切顺畅了，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 这是威胁，同时也是交易，是你不能讨价还价的交易，你只能答应的交易。 这完颜吴乞买甚至不会有一个女真护卫，他的所有的卫军都是大宋禁军亲自担任，说他是个傀儡不足为过。 受降仪式之后，完颜吴乞买就被送走了，随后便是高丽的朝贡，反正一切也是按部就班的来的，大家互相吹捧一下，大宋承认王楷高丽王的资格，高丽也尊大宋为宗主国，以后逢年过节的都会来朝贡一番。 随后赵佶突然宣布改年号为昌和，这一年定为昌和元年…… 在官面上的事情结束后，妙清又来了，却没门子拦下了，主要是因为门子没看到他拉着大车来的，只是拎着一个锦盒而已。 不由得很是鄙夷这个高丽来的使臣，真是太不懂规矩了，给我家国公爷送礼的哪个不是几大车几大车的，你特么拎着个锦盒就来了，当你是我朝太子殿下呢？ 好说歹说的才给传了个话，杨浩听到的是人家携带了重礼来的，这才给了个机会。 从打妙清进来，杨浩就盯着那个还算是满漂亮的锦盒，连寒暄都懒得寒暄，指着那锦盒问道：“这便是你说的重礼？” 妙清再次摆出那个不卑不亢的浅笑样子：“不错，国公爷，此为小僧亲手抄录的佛经，就是我王都不曾得到过的……” “来人啊，赶出去。” 诶？啥情况？ 不是，国公爷，这可是我亲手抄录的佛经啊，我可是高丽圣人啊，我抄的佛经还不够你臭屁的吗？ 可惜啊，杨国公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再次腾云驾雾的离开了太傅府，被送到了大门外，站在风中凌乱了起来。 门子十分的不给面子，直接将锦盒甩在了他脸上，嗤之以鼻：“穷和尚，送礼送佛经？放在府上当厕纸都嫌寒酸。” “我特么的……” 回廊下，杨浩眯着眼对春喜儿说道：“重礼啊，什么叫重礼，春喜儿啊，回头你得给府里的人都说说，重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别以后谁提着个锦盒就来滥竽充数，这是不好的。” “爷，您放心，是小的没做到，回头定训斥他们。” “训斥就谈不上了，到是听说府里一些丫鬟竟然觉得这和尚俊美，他真的俊美吗？” “嘿嘿。”春喜儿笑了：“国公爷，您这说的哪里话，在这整个天下，小的就觉得国公爷才是最俊美的。” “哈哈……”杨浩大笑：“知道你小子是在阿谀奉承，不过爷爱听。” 恰好小金莲走过，杨浩叫住问道：“金莲啊，来府上那个高丽和尚你也看到了，觉得俊美吗？” 金莲压根没看春喜儿的眼色，迟疑了一下说道：“俊美到是俊美的，只是……” 话没说完，杨浩就有些恼了：“他那叫俊美吗？他那叫娘炮，金莲啊，知道什么是真男人吗？” 金莲哪想到杨浩会怒了，有些惧怕，杨浩却不管，冲着李逵喊道：“铁牛，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男人。” 李逵甩着石锁，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嘿嘿，俺就觉得国公爷这样的才是真男人，那和尚就是个娘们。” 这货虽然在操练豪横们，但是却不耽误他听着这边的说话，谁说他是个夯货的，聪明的紧呢。 这话也惹得武松和石秀跟着大笑，武松也说道：“铁牛说的太对了，哈哈。”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杨浩十分兴奋的挥舞着双臂：“爷就喜欢听这样的实话，春喜儿，回头带着豪横们出去，看到这汴京城再有谁家的子弟敢在鬓边插花的，敢涂脂抹粉的，给老子揍，告诉他们真男人该是什么样的。” “得嘞，小的定办的妥妥的。” 李逵一听，眼睛就直了：“国公爷，俺铁牛去干这差事，好些天没揍人了，手痒痒的紧啊。” “去去。”杨浩挥手，压根没有一点的顾虑。 到是武松一呲牙：“国公爷，那个不懂规矩的高丽和尚是不是也可以……嘿嘿。” 杨浩听了诡异的一笑，转身走了：“刚刚说了什么，本国公没听到。” 不需要解释，大家明白该怎么做的，当天……开封府就接到了一些报案的，都是富家子弟被殴打的情况，而殴打的理由很特别，不许鬓边带花，不许涂脂抹粉…… 林文清这新上任的开封府府尹不得不管啊，叫来了李朝阳一问，眼睛直了，打人的是国公爷的亲信。 老林直接差点掀了桌子：“一群作死的货，要死自己去死，别拉着本官啊。” 到是李朝阳很懂事的提醒着：“大人，卑职觉得，这事还应该请示一下国公爷才是啊。” 第638章 球赛开始 李朝阳的老上司吴择仁成了刑部尚书了，虽然空降过来一个林文清，但是他也明白，自己这辈子都没资格染指这个开封府府尹的，充其量能使在吴择仁稳当之后，将他调任到刑部去任职。 好在的是林文清也是镇国公一系的人，而且人家镇国公特意交代过，李朝阳叔侄二人可用，对此李朝阳也是感恩戴德的，看看人家镇国公多大气的人，丝毫不在乎当年的那点小摩擦，还一个劲儿的提拔自己，这要是再不尽心尽力的，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啊。 林文清能够坐稳这个位置，也是李朝阳帮衬着，大家都是一系的人，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被李朝阳一提醒，林文清恍然大悟：“不错，你说的对，本官这就过府一趟。” 刚一起身，看到李朝阳的神情有些怪异，又疑惑的问道：“怎么？还有何事？” 李朝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您之前并未在京中任职，其实这国公爷的下人如此做……才是正常现象的，兴许是国公爷有了子嗣，若是放在以往，没准国公爷会亲自上手的。” “这……” 林文清还这不知道以往的杨浩有多操蛋的，现在听了李朝阳这么一说，心里就有了个大概了，但是该过府还是要过府的，没事了去聆听国公爷的教诲也是应该的嘛。 实则来告状的人不多，汴京城的人谁不知道那国公爷麾下的豪横们，打了也就打了，人家的要求就是不能带花，不能涂脂抹粉而已，那就别做了呗，明知道干不过还要对着硬干那是嫌自己命长了。 当然这来告状的就是气不过，兴许也是挨揍挨的狠了点，现如今四海臣服，国朝大治，你镇国公也该收敛一下了，更何况还不是杨浩出手的，是他的下人，成不能让你家的下人也如此横行。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而来的，人不多，也不是那么的强烈，这样林文清处理起来也好处理。 到是汴京城的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这才是那个味儿啊，久违了的味道，甚是想念啊。 为何？ 能鬓边带花的，能涂脂抹粉的都是大户人家啊，普通百姓哪有那个闲钱？ 林文清过府，到是很轻松就见到了杨浩，杨浩也是开门见山：“怎么？有人告状告到你那里去了？” 林文清点头：“到是有那么几个不晓事的，卑职明白该如何处理的。” 其实他也在担心这事杨浩是不是真的知道，但是人家这么明着说了，那很明显了，这就是故意而为之。 “嗯，你就告诉他们，本国公不喜欢一个大男人弄的跟个娘们似的，只要不涂脂抹粉的，本国公也就不计较了。” 说着起身，背负双手走到窗边，叹了口气：“唉，你可知道，国朝的强大，是要男人们能够背负起责任的，这些年轻人们把自己弄的连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平白的失了我国朝的威严，不过你不用和他们说这些，就直说，本国公不喜欢便是了。” 就是这么直接，就是这么霸道，我不喜欢的事情你们就别做，林文清不会明白为何杨浩会不喜欢这个风气的，但是人家话说到这里了，那就要照办。 “卑职谨遵国公爷教诲。” 其实这种风气并非只是在两宋时期存在，在各朝各代，有钱的大户人家带个花，或是涂脂抹粉的很正常，这和龙阳之好不同，说白了就是纯粹的爱美之心罢了，有或是一种彰显身份的方式方法罢了。 但是杨浩就是不喜欢这种娘炮文化，不喜欢这种阴柔美之上的观念，并非是什么这样就会导致国朝衰败的想法，而是单纯的不喜欢。 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学着女人打扮，学着女人的矫揉造作，扭扭捏捏的，那你为何不把自己割了呢？ 前脚林文清刚走，后脚赵构就来了，到是也听说了最近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被杨浩一番说辞之后，赵构两手一拍：“揍的好，弄得我都想去揍那帮小子了。” 话是这么说的，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宫中的那些瓶瓶罐罐的是不是该扔掉，很明显的他能看出来杨浩是认真的，而且被杨浩这么一说，也觉得一个男人每天涂脂抹粉的着实有些恶心。 人都是有着从众心理的，你让赵构说这涂脂抹粉到底有什么好，或许他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大家都这么做了，那也就有样学样了。 现在仔细想想，到没觉得有个屁的用处，每天还要浪费时间打扮，尤其是从杨浩嘴里说出来，像个娘们一样，赵构是真的有点痛恨这个作风了。 其实后世上那些脑残粉也是这样，你要真的问他偶像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只会说，他什么都好，因为帅啊，帅就行了呗，无脑跟风最为可怕。 这汴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的现在对这妙清就是这样，不怪武二郎想要揍这个僧人，这个家伙每次出行都会引来一种女人的围观。 两宋时期，理学还没形成，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围观一个和尚而已，怕个什么。 这妙清到也是有些意思，在杨浩这里吃了两次瘪之后，也不气馁，转而每日了都去大相国寺礼佛去了，和那些老和尚谈经论道的，这大相国寺的地段又是相当繁华的，经常的会引来一些人跟随，颇有些小鲜肉出行的样子。 武松要揍这个和尚的想法是有的，但是还没有成型，需要寻个由头，毕竟这不是一般的和尚，人家还是高丽的正使，武松也很清楚，不能给国公爷惹太大的麻烦出来的。 杨浩到是不理会这个妙清，也没时间管他，郭大林和李俊入京了。 二人的到来标志着航海时代即将到来，杨浩的大船就是模仿郑公公的宝船而来，在两宋时期，造船工艺已经到达了一个很不错的水平，而且两宋时期已经有了最基本的导航技术。 黄田港北水如天，万里风樯看贾船，说的就是两宋时期的海上贸易的繁盛景象，两宋不禁海，但没有形成系统的商业模式，同时没有充分利用起这海上的优势。 同时两宋时期的造船能力是很强的，南宋初期，光是江南四路年造船能力就能达到将近三千左右，这样的产能不利用起来岂不是浪费了。 杨浩是领着海事都督的职衔的，在外人看来，他造船也好，还是这个官衔也好，都是为了出海去赚钱而已，大家都知道海外有香料，有那些没见过的东西，同时把茶叶丝绸瓷器带出去就能卖一个好价钱，但从未想过利用海上资源来形成扩张的局势。 郭大林和李俊并没有造出什么上千艘的大船来，主要是这大船所用的大料太多，一艘大船等同于几艘沙船的用料，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适用，在这个方面，杨浩也不敢冒太大的险。 大船的核定人员为五百人，在一些特殊部位都包装上了铁甲，虎蹲炮也被搬了上去，说白了，这大船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用李俊的话说，就这大船出去，现在所知道的海船根本没有能与之对抗的，光是撞击就能碾压所有的船型。 询问了对于船员的训练程度，李俊拍着胸脯保证，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个曾经的水匪现在是信心满满，只要让他出航，他就能扫荡所有海外小国。 只是他们也不明白杨浩的真正用意，杨国公要的是能远航的能力，他要的是还在美洲大陆上的那些高产农作物，有了这些高产农作物为基础，才是整个大宋生产力飞速发展的时代的到来，在食物这个根本不能保证之前，生产资料就是不健全的，想要提高生产力都是很累的。 将柴进介绍给两人，李俊心里就有了底儿了，这是官面的人，加上人家柴大官人的身份，说白了就是官面交涉人家来，要下黑手的时候就该他李俊出马了。 都是混的久了的人精，自然都明白的道理，只不过郭大林就不能跟着出航了，他还需要整合江南四路的船厂，只要这次出航得到了保证，就要疯狂的打造这种大船。 杨浩很清楚，这件事他必须要去亲自见证，所以他进宫了。 赵佶看着好几日不见的杨浩，精神头十足的样子：“杨浩啊，朕大宴群臣你都不来，怎么？每日里都在做什么？” 称呼不变，但是语气上却没有责怪的意思，人家杨浩的理由充分，在家养圣人呢，谁让那个小兔崽子现在也是检校太尉呢。 “官家，江南船厂的人回来了，大船已经打造完成，船工也都训练成了，就等出海试航了，臣特来请示官家，还请官家给出明示。” “哦？”赵佶一下来了精神：“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这话，又有些颓丧：“只可惜朕这身子骨不成啊，到是很想去看看你所说的大船到底有多大啊。” 杨浩笑了笑：“等官家将养的好些了，自然是可以看到的。” “行了，这样的话啊就不要说了。”赵佶笑着摆手：“既然已经准备好了，你这是准备下江南了？” “正是，官家，此次试航关系重大，臣必然要去亲自主持的。” “也好。”赵佶说着陷入了沉思，琢磨了片刻才说道：“那就定在这次蹴鞠大赛之后，届时让那高丽使臣也去看看我大宋的威武，如何？” 杨浩到是没有拒绝，反而觉得赵佶这个想法很好：“官家所言甚是，臣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官家放心，臣定当让那高丽使臣心生惧怕。” 郭大林和李俊的到来都让杨浩差点忘了还有一场蹴鞠的比赛呢，这可是赵佶心心念念的，哪怕是开始有点当皇帝的样子了，爱好终究还是爱好，这样有趣的事情怎么能错过。 球场是现成的，这是继杨浩开发了新式蹴鞠模式之后，赵佶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打造的后现代式的球场，周围有看台，可容纳上千人观看，球场也是以草坪为主，当然没有后世的那么规整而已。 杨浩到是不觉得弄个球场是什么奢靡的事情，用刘皇叔的话说，我征战半生享受一下怎么了？ 赵佶虽然没有征战半生，但现在大宋没了强敌，大有国朝大治的样子，造个球场怎么了？没谁说什么的。 球赛定在了三天后，这期间赵构总是问准备的如何，杨浩就是信心满满的样子，但具体什么样子就是不说，也不知道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开赛的那一天，杨浩是拖家带口的，将家里从杨戬到一种妻妾都带去了，包括家中一些老家人，像是杨福婷儿这些，算得上府上头一次的全家出行了。 赵佶的看台自然是最好的位置上，身边有韦氏和赵构陪同着，在他的看台下面，才是群臣的，杨浩也有属于他的地方，全家坐定，老杨戬从未看过这个架势，到是新奇的很。 春喜儿是跑上跑下的侍候着，不多时跑来问道：“国公爷，张清将军想问问您还有什么指示。” 杨浩抿嘴笑了笑：“没什么了，就告诉他，按照计划来，搞砸了提头来见。” 听到这个话的张清呲着牙瞪着岳飞吴玠这些人：“都听到了，要是搞砸了国公爷的大计，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岳飞吴玠也笑了：“放心，咱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到是李逵在那里悻悻然的嘟囔着：“为何不让俺铁牛先上，俺还想着先弄掉他们几个人呢。” 张清笑骂道：“哈哈，你这黑厮，刚刚说了，要按照国公爷吩咐的来，你若乱了国公爷的大事，那黑头可是不要了？” 见到李逵吃瘪，众人大笑，这张清笑过后才对武松说道：“二郎可要看好了这黑厮，莫要让他发了疯。” “哈哈，你们且去便是，我省得的。” 除了这些人，没有人再知道杨浩到底在图谋着什么，只是看着这些人眼睛里露出的凶光，就知道并非是什么好事。 此时的高丽蹴鞠队那边，妙清在玩命的打气：“记住，只要赢，我们只要胜利，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那大宋官家就坐在上面，只要赢了就可以，没有人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如果输了，你们会知道后果的……” 第639章 暴力足球 妙清很想赢下这场比赛，应该说从在高丽之时就在策划这个事情，所为的目的不过是一个能和大宋更为公平对话的机会。 没办法，谁让那曾经欺负过他们的契丹人和女真人都在大宋的铁骑下灰飞烟灭了呢，而且是速度极快的那种。 契丹，党项，女真接连的被大宋降服，这全盘的打乱了妙清的计划，在这历史的长河里，高丽从来都不是强势的国家，这一点他自己很清楚，所以高丽想要崛起，想要入主中原，掠夺更多的土地，需要的是乱世，只要中原乱起来，他们就可以浑水摸鱼，然而……大宋不给机会啊。 当然，赢得比赛，能然自己有更多的说话权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妙清知道赵佶十分喜欢蹴鞠，这就行了。 如果高丽人赢了比赛，没准他就可以入了赵佶的法眼，有野心的人啊，无所谓跟着谁混，需要的只是一个平台罢了、 说白了，这是一场外交性质的比赛，按照礼法来说，就是友谊赛，重要的是观赏性，而非真正的输赢。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只存在与那些看客的心里罢了，在妙清的眼里，要的就是输赢，只是他并不知道那镇国公杨浩要的是什么。 “你们要知道，你们的对手是大宋最精锐的虎贲军的将士，赢了他们，你们就是这天下最强的战士，不要怕，不要畏惧，我们只要胜利。” 妙清或许并不会如何鼓励这些参赛的队员们，但是只要告诉他们，对面就是大宋的精锐就行了，武人不分国度，总是喜欢争强好胜的。 现在的蹴鞠比赛已经被杨浩弄的很接近后世的足球赛制，赵佶也很喜欢这种竞技性很强的模式，比之之前的观赏性更强一些，男人嘛，骨子里还是喜欢更暴力一些的。 有裁判，也有边裁，很正规的样子，草皮的球场上也画着一些线条，像极了后世的足球场地，就连双方入场都和正规的足球比赛一样一样的。 看着球员入场，看台上这些压根不懂足球的也开始了呐喊声，大家都装的很明白的样子，到是老杨戬眯缝着眼睛，虽然不懂这比赛是个什么章程，却也看的明白一些事情。 “浩儿啊，那些人……可都是你的亲信啊，不能有失啊。” 老太监虽然不懂比赛，但是对政治那是相当敏感的，很清楚不能输，输了就会掉面子，这种事情是不能发生的。 杨浩笑了笑：“爹，您就放心，这比赛啊，要看最后的结果的。” 到是身旁几个娘们，压根没有什么心思看什么比赛，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自顾自的聊着天，反正都是出来玩的，无所谓了。 回头看了看赵佶那边，老赵似乎很兴奋，满面红光的样子，一旁的韦氏和赵构都小心翼翼的陪着，到是突然发现了赵福金，都不知道这位公主啥时候来的，刚刚过去请安的时候还没看到呢。 恰好赵福金似乎也在看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来了一个对撞，随后赵福金似乎有些气恼的样子转过了头去，弄的杨浩有些悻悻然的，心里也知道，这和之前赵构说的事情是有关系的，只是自己还没找到机会去解释一下。 虎贲这边上场的并没有张清，作为统帅，他还是不出现的好，岳飞是场上队长，在他身旁分别是吴玠和吴璘，然后就是一群虎贲的丑家伙们，个个是脸上带疤，凶神恶煞一般。 再看高丽队那边，高大威猛是有了，就是生的都太过周正，没有疤痕，完全和虎贲这边没法比，但是…… 杨浩想骂人了，这些看台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的竟然十分的青睐高丽的那些家伙们，就因为长的帅点？ “妈的，知道什么是男人不？就高丽那些娘们唧唧的算男人吗？一群没见识的婆娘。” 杨国公在这里生气，春喜儿就在后面溜缝儿：“国公爷说的是，都是一群没见识的，还是咱虎贲的爷们最是帅气。” 这两人的对话到是惹得柴思若几个女人为之侧目，但也只是笑笑了事，不可能说什么。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看台上也都似乎安静了许多，看着二十多个人围着一个球在那里争抢，时不时的有人玩个花活出来，顿时惹来一片喝彩。 人们的认知啊，还停留在蹴鞠的花样上面，缺乏对竞技比赛的了解，终于方百花说出了一句很经典的话。 “二十几个人抢个什么劲儿啊，给他们一人发一个，谁玩的好谁就赢不就行了？” 听得大家是哑然失笑，就是杨浩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很想说你个傻婆娘懂个啥？但还是没说出来，竞技啊，毕竟喜欢的还是男人居多的。 前一刻钟大家玩的还是有来有往的，颇为规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开始逐渐的暴力了起来，眼看着吴玠拿球，一个高大的高丽后卫冲上来一个滑铲，直接将吴玠铲倒，裁判虽然给出了判罚，但是看台上的声音却是压制不下去的。 大家虽然不懂什么是规则，但是你把我大宋的人给干倒了，大家是不乐意的，就连赵佶都挥舞着拳头在那里叫喊：“这是犯规，该死的高丽的人，这是犯规，应该罚下去，蹴鞠是艺术，不是暴力……” 官家都发话了，那些大臣又哪能不出声，都举着胳膊叫喊着，一时间是此起彼伏的。 到是杨浩突然沉静了下来，阴阴的扫视了一圈，低声对春喜儿说：“去跟小乙的人说一声，看看谁特么在给高丽人喝彩，都记录下来，回头挨个收拾。” 春喜儿一呲牙：“好嘞，小的这就去办。” 或许很多人都会认为高丽人会收敛一些，可惜并没有，随着这个暴力事件出现后，这球场上越发的暴力起来，不断的出现滑铲，肘击，甚至虎贲将士摔倒后还有高丽人在补刀的情况。 看台上的人终于开始都怒骂了起来，赵佶已经是气的脸色铁青，连咒骂都懒得咒骂了，赵构似乎看出了自己老爹的愤怒，低声劝慰着：“父皇，杨浩一定会有办法的，不会让虎贲将士们吃亏的。” 裁判此刻也不怎么管了，似乎是放任了场上的随意的行为，也是这样，场上的比分变成了三比一，高丽人领先。 场下，妙清很是得意的看了看拓俊京：“你应该知道，天下之人都是逐利而为的，那裁判可是收了厚礼的，自然是要做出他该做的事情的，这些中原人？呵呵，也不过如此罢了。” 拓俊京却只是冷眼看着，不发表任何言论，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细节，那些大宋虎贲将士虽然被放翻在地上，虽然哀嚎是有的，但是随后就跟没事人一样，还和别人挤眉弄眼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懂，也不敢妄自猜测，谁让他是副使呢。 场下另一边，李逵已经快要按不住了：“这些贼厮鸟，看俺铁牛不撕碎了你们……” 要不是武松拉着，这货就已经冲了出去，到是张清斜眼瞪过来：“铁牛，你是要坏了国公爷的规矩不成？” 到是这一句话，还是有用处的，硬生生的让李逵安分了下来，只不过还是气咻咻的。 不过杨浩还真是有些佩服这个妙清的，他似乎懂得了竞技的目的，无非就是输赢嘛，为了赢而不择手段，只不过他的做法有些下作，到是和后世中那些棒子们很是类似，或许这就是传承。 原本注意力都不在场上的几个女人也都似乎来了兴趣，方百花气恼的指着场上说道：“相公，这些高丽人太可恨了，应该都杀了。” 杨浩也只是笑了笑：“稍安勿躁，这是比赛，不是战场。” 就连赵构都按捺不住了，溜了过来，低声问杨浩：“你这是做的什么安排，怎么会这样，这可是多少人看着呢，父皇已经大怒了。” “呃……”杨浩回头看了看，赵佶果然脸色不好，就是赵福金都是眼神跟小刀子一样直往这里戳过来。 “殿下，您去告诉官家，稍安勿躁，重点在下半场上。” 杨浩这般说了，又看到他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构无奈，只好如此回去回话。 三刻钟一个半场，上半场结束，高丽三比一领先，下场休息的时候很是得意的样子，却只是得到了看台上的一片嘘声。 下半场一开始，大宋换人了，李逵首当其冲，那黑张飞般的样子顿时惹来了众人的关注，双方刚刚站定，裁判的哨音还没响起，那李逵突然如同一头蛮牛一般冲了过去，张开的双臂就像是那巨大的牛角，直奔高丽最为高壮威猛的那人。 那人正是高丽队里最为勇猛的一个，要论身高，足足比李逵要高出一个头去，看着李逵撞了过来，先是一愣，随后冷笑一下，却是毫不躲闪的样子。 只不过…… 他想多了，李逵是什么？叫铁牛自然有铁牛的实力的，一个猛烈的冲撞，那人最后就记得自己在飞，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场下的妙清傻眼了，呆愣了片刻，马上暴跳如雷的大喊着：“这是犯规，这是犯规，我要抗议……” 这一幕的出现，让整个球场都肃静了片刻，赵佶是愣住了，随后两手一拍，大声的喝彩：“好一个黑大汉，干的漂亮，要赏……” 果不其然，整个球场终于爆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方百花跳着脚的喊道：“铁牛，把他们都干翻掉。” 李逵自然是听不到这些的，冲着那倒在地上的高丽人啐了一口：“呸，你个杂碎，也不过如此嘛。” 妙清疯了一般的控诉，只不过裁判表示这并非是犯规，因为比赛还没开始，比赛开始了才能裁定，比赛没开始属于个人冲突，我们管不着。 这一刻，妙清终于觉察到了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了，可惜的是晚了。 没办法，那人已经晕倒，妙清只好再派一人上场，哨音响起，比赛开始，这下半场一开始，虎贲将士们都变了样了，在李逵和武松的加入后，绵羊变成了饿狼。 你敢滑铲我？我就敢踩断你的腿，你敢肘击我？老子直接过肩摔还得把你按在地上锤…… 裁判像是成了摆设，走在最安全的地方，摆出一副逛街的架势，完全不理会场上的暴力行为。 李逵是专门挑着那几个最壮实的出手，干翻了一个又一个的，还不断的大吼着：“还有谁？来啊，还有谁？” 好好的一场球赛，成了暴力的流血事件，甚至有些女子已经不敢看下去了，妙清的心在滴血啊，到了这一刻他还能不明白？自己给那裁判是送了礼的，但是……没卵用啊。 起初赵佶是觉得很解气的，但是看到后来，也觉得有些过了，不过脸上的神情是舒缓了的，到是赵构似乎看出了什么，在一旁说道：“父皇，儿臣觉得高丽人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这大概是杨浩安排好的，若不是那高丽人有过在先，断然不会这样的。” 赵福金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父皇，儿臣也觉得那高丽人着实可恨，就是他们不守规矩在先的。” 赵佶笑了笑点着头说：“也罢，你们说的都没错，却是他们有错在先啊。” 杨浩此时有些眉飞色舞的：“他奶奶的，裁判，边裁，主办，协办都是老子的人，连规矩都是老子定的，你们跟我斗？怎么斗？” 世间事，有因必有果，妙清你身为一个僧人可曾想过这些？如果没有你自己种下的因，又怎会有这样的果。 这妙清永远也想不到，当他们进入大宋的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落在了蜉蝣的眼里，如何安排这一场球赛，他具体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杨国公是了如指掌啊。 他以为自己算计的精妙，却全然不知道，人家早就把他们全都算计进去了。 高丽人，也让你们品尝一下破坏竞技规则的恶果，看看你们会是个什么感受。 比分十三比三，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这样的比分谁在乎呢？反正高丽人已经都是半残了…… 第640章 江上风月 常言道，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春夏交替的季节虽已经不是三月，这江南一样是多姿多彩的，江南因其地理位置，气候影响，加之南朝的兴替，让这里终究成为了富庶之地，更是文化昌盛之地。 江南在，则天朝在，南宋以江南一隅之地仍旧能对抗女真人和蒙古人那么长时间，和这里的富庶有着很大的关系。 鱼米之乡，又怎么可能是白说的。 球赛结束，杨浩就带着一家子人下江南了，他要亲眼见证定远号的起航，别人不会知道，但他明白，这将是历史上里程碑般的时刻。 大航海时代的来临，让世界融会贯通，让文化得到传播交流，让物种得以更广泛的种植，这是推动时代进步的一大步，是必须要走的一步，哪怕没有自己，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件事，只要时机到了，一切也就自然而然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件事，大航海时代的完成，将会让人们知道，脚下是个球。 至于说那场球赛？不过成了个闹剧罢了，结果是大宋赢了，不光是赢了球赛，也赢了名声，杨国公不介意做一个恶人，但要看这个恶人怎么做。 大致的知道了妙清的做法后，上半场让给你们，让大宋的君臣们看透你们的嘴脸，同仇敌忾之下，搞得你们人仰马翻，至于结果，谁在乎呢。 高丽此番来人，就是有政治诉求的，政治诉求同样是残酷的，而高丽王王楷一个刚刚登基的年轻人还想着学人家玩权衡之术，就很有意思了。 此时的拓俊京还是李资谦的人，还没有到那个权力膨胀的和李资谦对抗的时期，自然是为了李资谦而说话的，妙清呢？则是王楷眼中的圣人，是无所不能的，想着也是要为王楷谋求一些利益的。 不过两人虽不是一个派系，却有着共同点，那就是要大宋承认王楷的正统地位，同时和大宋之间谋求和平共处，以稳定高丽王王楷刚刚登基的窘境。 高丽虽然不大，但是窘境还是有的，随着高丽王朝的存续时间，高丽王朝内部的贵族逐渐增多，睿宗驾崩，王楷上位，王楷需要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把持权利，而李资谦同样也想要控制整个高丽的权利，这就会出现更多的矛盾。 然而李资谦还需要王楷坐稳位置，因为王楷是他的亲外孙，要说这李资谦也是个狠人，先是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了睿宗，这才有了王楷，王楷上位后，又弄了俩小女儿出来，直接送入宫中，成了自己外孙的妃嫔，这特么……着实有点乱的。 总之，妙清和拓俊京有着共同的目的，也有着各自的目的，所以这高丽使团是颇有意思的。 只是杨国公不想理会过多，至于说能够得到大宋的什么支持，就看赵佶，郑居中和礼部这些人如何研究了，自己一门心思的弄自己的大航海时代就好了。 不过妙清和拓俊京还是跟来了，是赵佶的意思，老赵似乎对这场球赛并不感冒，直接下了旨意，我大宋的新式海船要下海了，你们也去看看，然后就让他们滚了出来，跟着杨浩的队伍后面下了江南。 原本赵构也想随行的，只不过赵佶身体不好，他又是处在一个监国的态势下，很清楚自己是不能离京的，之前赵桓的那次事情给了他太多的教训，而他想要离京也不只是想要看看这所谓的大船有多么壮观，另一层是邢秉懿想要下江南省亲，好在杨浩的家眷都跟着，赵构也放心的让太子妃邢秉懿随行了。 有了邢秉懿的加入，这队伍就更加的浩浩荡荡起来，赵构更是大笔一挥，不禁有禁军随行，虎贲也全都派了出来，就当是锻炼新人了。 这一次的球赛也让虎贲名声大噪，汴京城谁不知道虎贲军大名的，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自然也都知道了，那斩首了辽皇耶律延禧的就是虎贲军的将士啊，不管是对辽，还是对上西夏，虎贲都是身先士卒，各个先登，整个汴京城的大街小巷，勾栏瓦舍里，到处都是在说着虎贲勇猛的故事。 而在这些传说中，李逵成了英雄一样的人物，据说坊间有不少人要给这李逵送来女儿做妾的，到是把个李逵吓坏了。 其实老百姓真的很简单，尤其是封建时代，不管这里李逵生的什么模样，官府说他是好人，是有能耐的人，那就没错了。 作为大宋经济文化的中心，这些故事会以辐射的方式从汴京城扩散开来，舆论的力量，永远都不能小觑。 定远号试航的地方选择了嘉定县以东的地方，也就是后世的沪市那一块区域，此时的那里还是一片荒滩，多是一些盐场所在地。 杨浩到不是要发展这个地方，而是要将这里建成一个港口，按说庆元府，也就是后世的宁波，以及台州府和泉州府是更好的港口，不过杨国公不想去，主要是太远了，等以后，大宋的沿海地带都需要港口，从这些港口向外辐射，才会构建起第一岛链，第二岛链的。 邢秉懿路过家乡也并没有停留很久，原本就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只是看望了一下乡亲就离开了，并没有耽误什么行程的。 只是这队人马行进的速度是相当慢的，杨浩不考虑别人，也要考虑自己的妻儿。 杨浩到是不会蜷缩在马车之上，这样大好的风光，就当策马而行，领略沿途的风光，看那妙清妖僧，果然适应不了这种行进方式，到底还是坐在了马车之中，惹得杨国公一阵嗤笑：“娘炮就是娘炮，果然不是男人。” 随行的武松和石秀那是把这个和尚盯的死死的，生怕有什么异动，就是杨浩也担心着，说这个和尚有阴阳之术，现在还没见过，谁知道是不是会点什么，更何况这个兔崽子太清秀了，到不担心自己的女人们，随行的那些丫鬟们呢？万一这王八蛋真的搞点淫乱的事情怎么办？ 到镇江府，该乘船沿江而下，吴用和谢敦林也上了船，这久未谋面的谢子瑜也出现了，杨浩这才知道，谢子瑜为了帮父亲稳定谢家在江南的地位，还是回来帮忙了一段时间，要不然怎么会消停了许久的。 楼船之上，迎风而立，站在船头之上，颇有些意气风发，身边是吴用，宋江，朱武等人。 这沿途之上，可看到这江南的大好景色，也可看到那些在大小码头上忙碌之人，指着这沿途之色，杨浩对宋江说道：“民政院，不可只拘泥与开封府一地，在适当的时机，要逐渐的扩散开来，要记住，汴京城，大名府这些地方是我大宋的形象，但这各地县城才是真相之地，民政院不是为了烘托形象而出，而是为了这些真相而成立的。” 宋江这次能随行，也是杨浩体恤，这个家伙有点工作狂的样子，而且杨浩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眼界问题，宋江的思维模式毕竟还是这个时代的，杨浩交代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太多举一反三的事情不会出现，加之有个邢焕在那里摆着，就更加禁锢了民政院的思维。 现在想想，虽然邢焕在那里是有了和各政府部门打擂台的人了，但是也无形中给民政院多了一道思维枷锁，就像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一样，只不过事情已经如此，想改变也不好改变了，索性就让宋江随行，出来开开眼界，也提点一下他。 杨浩的这番话，宋江并不是很懂，什么是形象？什么又是真相？ 或者说是这跟随之人都没太明白，只有那女扮男装的谢子瑜似乎有些明悟之色，在那里垂眉思索着。 杨浩笑了笑继续说道：“呵呵，那就直白的说，公明啊，汴京城是京城，更是我朝的权利政治的中心，同时也是文化和经济的中心，同样，大名府，苏州府，建康府这些也是富庶之地，是人口密集之地，为何呢？因为这些地方大，充满了机会，但是，这只代表了一部分我朝的真实情况，只是一个我朝的形象罢了。” “真相是什么？是那些活在县城，乡里的普通百姓，那些还在土里刨食的百姓才是真相，民政院不光是要致力于形象的建设，更要注重这些落后之地，民政民政，民之政事，才是要职，这么说你可明白了一些。” 宋江眼睛里的神采果然多了一些：“多谢国公爷提点，卑职明悟了许多。” “呵呵，那就好。”杨浩转身看向江面：“还记得当初说过衣食住行这四点吗？民政院同样要从这四点出发，首先能做到要老百姓都吃饱饭，有衣穿，有房住就可以了，不要奢求太多啊。” 船行的不快，到江阴之时已是暮色，江阴官员是都在码头等着，结果杨国公压根没想要下船的意思，告诉吴用：“你去告诉他们，都散了，本国公累了，今夜就宿在船上，不要弄得劳师动众的。” 镇国公下江南，随行的还有高丽使臣和太子妃，这特么谁敢怠慢了，不说这吴用已经水涨船高，成了江南官员的代表，就是谢敦林也是会知会这边一声的，需不需要你侍候是一码事，但你不来，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吴用也知道自己的老板是个啥样子的人，有的时候就是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想了想说道：“国公爷，这舟车劳顿的，夫人和公子怕是会休息不好，不如就让……” 杨浩一挥手：“让他们下船去休息，不要弄的太过隆重。” “卑职省得。” 或许是随着身份的变化，杨浩是越发的不喜欢这样的应酬，这里面虚情假意的东西实在太多，也或许是家中闷得久了，这夜宿江面，拎一壶酒，披头散发，邀月当歌，多么洒脱的一种生活方式啊，为何要下船去大鱼大肉呢。 不管他如何，对待高丽使臣，以及这些家眷，吴用不能怠慢了，不管是不是形式主义，该做到的必须做到，这样也算是给江阴官员们一个安慰，并不是镇国公不喜欢你们，是因为你们丫挺的跟人家不是一挂的。 哪怕是留在船上，吃喝依旧是上等的，杨浩并没有吃多少，剩下的都给了春喜儿和李逵这两个吃货，拎着一壶酒，趿拉着鞋子，索性真的将头发披散开来，迎着夜风，走到船头，仰天望月。 此时的码头已经没有了熙熙攘攘的，江面上只有风声和水声，些许或能听到一些鸟鸣之声，到是惬意的很。 灌上两口酒，忽然间诗兴大发。 “大江来从万山中，山势尽与江流东。 钟山如龙独西上，欲破巨浪乘长风。 江山相雄不相让，形胜争夸天下壮。 秦皇空此瘗黄金，佳气葱葱至今王。 我怀郁塞何由开，酒酣走上城南台； 坐觉苍茫万古意，远自荒烟落日之中来！ 石头城下涛声怒，武骑千群谁敢渡？ 黄旗入洛竟何祥，铁锁横江未为固。 前三国，后六朝，草生宫阙何萧萧。 英雄乘时务割据，几度战血流寒潮。 我生幸逢圣人起南国，祸乱初平事休息。 从今四海永为家，不用长江限南北。” 长江之上诵长江，到也是应景，只是这是明初吴中四杰高启歌颂朱元璋的诗句，颇有些金戈铁马之意。 一首诗吟诵完了，心里到是畅快了许多，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杨国公到是好兴致，就不闻国公有佳作，却是被偷听到了。” 杨浩一惊，回首看来，却是邢秉懿，一身宫装，俏生生的站在月下，左右再无他人。 忙是放下了酒壶，稍作整理，躬身说道：“臣见过太子妃。” 邢秉懿缓缓走过来，靠在栏杆之上，看着江面：“你我何需如此客气，还是做你我之称。” “臣……不敢。” 见杨浩如此拘谨，邢秉懿也不强求，淡淡的笑了笑：“家父或许是耿直了些，你那里若是不合适，便让他离开。” 杨浩没想到她是要说这个，马上说道：“邢大人性情中人而已，秉公执法，并无不合适之处，太子妃过虑了。” “哦。”邢秉懿轻声点头，随后看了一眼那酒壶，竟然提了起来，陡然凑到嘴边，仰头喝了一口，酒水顺着唇边留下，到是让杨浩看的一呆。 “太子妃……” 话没说完，邢秉懿放下酒壶，嫣然一笑：“果然还是你会享受，这样喝酒到是畅快的很。” 这一刻，杨浩突然发觉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这邢秉懿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看似文雅的女子了…… 第641章 她到底要干啥 杨浩不待见妙清和拓俊京，那是个人的原因，不代表大宋的君臣们也是如此，礼法还是要有的，这是大国的礼仪问题，所以妙清和拓俊京还是受到了江阴官员的很好的招待的。 大宋在经济和文化高度发达的同时，也是一个吃货的时代，天朝的美食在这个时代是得到了飞跃般的发展的，和高丽那晦涩的吃食相比起来，这里就是天堂。 舟车劳顿是有的，但面对美食，依旧不可控制，在这一点上，妙清不如拓俊京很多，多日来在那马车上，虽然行进的速度很慢，但也颠簸的跟散了架一样，这就不得不说杨国公的差别对待了，自己的家眷那车架里舒适的不要不要的，而给妙清的就简陋的太多了，帅气的小和尚是真的敢怒不敢言，还要保持着不愠不火的微笑，真的是活着挺累的。 住处安排的也舒适，等到侍候的人都不在了，拓俊京才忧郁的说道：“此次来大宋，却未见到那传言中的神机营火器和那据说可以登天的登天球，实在是有些遗憾，就是不知道这所谓的新式海船又有何玄机。” 大宋能够打赢了契丹人和女真人，这让高丽人感到了恐慌，自然也得知了大宋的利器，拓俊京作为领兵将领出身，自然是对这些很感兴趣的，高丽人啊，从来都没断了想要入主中原的念想。 妙清盘膝而坐，手持念珠，微微一笑，到是真的有点圣人的样子。 “你也知道都是传言，小僧当年也在大宋见识过火器，到没有传言的那么可怕，至于那登天球，小僧到是觉得更是以讹传讹，是宋人故意吹嘘出来的，而所谓的新式海船，无非是更大一点罢了，不足挂齿。” 看着妙清那貌似圣人一副自信的样子，拓俊京是真的很想给他两耳雷子，你丫挺的比赛之前也这么说的，咋样？让人弄了个灰头土脸的还特么装逼呢？ 但终究是不能动手的，妙清是正使，更是高丽王王楷的心腹，最为喜爱的人，自己再怎么说也只能忍着。 只是对于大宋的秘密武器，还是心存疑惑，总想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难不成真的如妙清所说，都是吹嘘出来的？ 不可能啊，和契丹人女真人打交道多年，他很清楚这两个民族是多么的强悍，这么强悍的民族被大宋推平才用了多少时间？ 妙清是个和尚，虽然是个有野心的和尚，但不会对军事上的事情也很懂的，这一点拓俊京很清楚，想要给这个和尚普及一下知识面，可看到这厮摆出那副圣人模样，又打消了念头。 这是个极度自信的和尚，而且自信的过头了，想想也是，不是自信过头了，能想出联合伪齐夹攻金国这样的馊主意吗？甚至到了后期还造反了，这特么…… 不过也不怪他不相信大宋的秘密武器的，固化思维摆在那里呢，说直白一点，还是因为坐井观天罢了，他看到的只有那么大的天空，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他就觉得是不存在的。 楼船之上，杨浩是不知道这妙清和拓俊京是打着什么主意的，现在他更懵逼的是邢秉懿要打算干点啥。 这可是太子妃啊，没大婚的时候接触还好一些，这已经大婚了，眼看着没准马上要成为皇后了，两人就算是关系再好，这单独相处万一传了出去，他妈的赵构会不多想？ 看着杨浩有些惊恐四处张望的样子，邢秉懿娇媚的一笑：“你怕什么？这楼船之上应该只有你的两个下人了，我的护卫都在船下呢，再无他人。” 真是这样吗？ 邢秉懿到了船头的时候，春喜儿就发现了，和李逵两人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章程，可看到邢秉懿提起杨浩用过的酒壶喝酒，心里就知道这事不简单了。 “铁牛，咱们得看看这船上可还有他人，若是被人看到，说不得……” 说着这话露出了一个阴狠的角色，本来已经喝得很到位的李逵此刻也醒了酒，低声说道：“俺省得的，放心，断不会出了什么纰漏。” 杨浩并不知道春喜儿和李逵去做了什么，但看着左近确实是无人的，此时邢秉懿倚着栏杆，看着黑漆漆的江面，淡淡的说道：“你知道吗，在德清县城的时候，我就在想，那阻止了方腊造反，能在苏州府前一怒烧杀数万人的杨浩会是何等的人物。” 这个开场白让杨浩有点不知所措，索性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等着下文。 “只是却是没见到这杨浩，等来的是当今太子殿下，那时还是康王殿下呢，家父曾言，方腊之乱，非边军不足以平息，朝廷的禁军糜烂，厢军颓废，绝非方腊之敌，可是他错了，因为你，方腊败了，太子殿下的功劳其实都是你给的，对吗？” 杨浩依旧不说话，邢秉懿看着他也只是笑了笑，拎起酒壶，又是来了一大口，这一口下去，双颊已经有了明显的红晕。 “家父曾说过，当今官家是为昏君，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因为你而变了，朱勔被截杀，应该是你做的，还有那蔡京一家，到是不留余地啊。” 这些事或许很多人都猜测到了是杨浩做的，却没有人敢正面这么说，邢秉懿是第一个，而当她说出邢焕曾经怒骂赵佶是昏君的时候，杨浩就知道了，邢秉懿这是在敞开了聊了。 索性点了点头：“不错，臣以为，不留后患是必须要做的。” “好一个不留余地。”邢秉懿很是赞赏的笑了，随后神情再次低落了下来，轻声的说道：“你可知太子殿下并无生养的能力？” “这……”杨浩一惊，咋就谈到这上面了？ “呵呵，没酒了，你去再拿一壶来可好？” 杨浩没有拒绝，去拎了一壶酒回来，却见邢秉懿已经坐在了甲板之上，双手抱膝，鞋袜放在了一旁，一双雪白的赤足就那么裸露了出来。 “杨浩，你坐过来好吗？” “太子妃，您这是……” “今夜只有这一点要求了。” 看着这个女人露出了一副凄苦的样子，杨浩咬了咬牙，终是没有拒绝，坐在了她的身旁，她就这么靠在了杨浩的肩头之上，再不说话。 淡淡的幽香传进了杨浩的鼻子里，突然想起有人说过，一个人的初恋和第一个伴侣，绝大概率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第642章 为何这么绿？ 这一夜的江面上给足了面子，只有徐徐的微风吹过，让人不觉得寒冷，被邢秉懿靠在肩上，杨浩一点都不敢动，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嗅着淡淡的香气，感受着那一丝的柔软。 谁也没有再说话，酒也没有再喝，杨浩感觉这已经过了午夜时分，听着邢秉懿逐渐缓慢的呼吸声，也知道她大概是睡着了。 兴许是邢秉懿真的不胜酒力，终于是歪倒在了杨浩的怀中，却没有醒来，杨浩无奈的摇头，轻轻的将她横抱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很轻。 将她送进了房间，又出去将鞋袜提了回来，给她盖好被子，这才出去，却没注意到，那床榻之上，邢秉懿的嘴角是微微翘起来的。 这么一折腾，反倒是杨浩睡不着了，回到自己的房中，不禁问着自己，邢秉懿这是要干啥？这特么算是勾引吗？还提到了赵构不能生育的问题，看来这小娘皮啥都知道啊。 要是不算是勾引这能算什么呢？到还别说，别看她发育的不怎么样，但就那么往你身上一靠，还真的有点心猿意马的。 直到天都蒙蒙亮了，杨浩才迷糊了过去，然后做了一个不得了的春梦…… 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柴思若坐在一旁，揉了揉眼睛问道：“都上船了？” “是啊，都准备好了。” “桢儿呢？” “昨夜睡的不好，在金莲那呢，估计又睡过去了。” “哦。” 杨浩点着头起身打算换上内衣，柴思若犹豫了一下说道：“昨夜……太子妃说睡不惯下榻之处，要回到船上来。” 听了这话，杨浩一愣，随后应道：“是啊，回来了。” 柴思若眼波流转，低声说道：“相公，莫怪妾身多嘴，她……已是太子妃，还是要有所顾忌的。” 杨浩一惊，回头看过来，随后点头：“放心，我有分寸的。” 换了衣服出来，将春喜儿拉到无人之处：“昨夜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春喜儿贼眉鼠眼的左右看了看：“国公爷，除了小的和铁牛外，再无他人，小的和铁牛仔细的查找过的。” “哦。”杨浩缓缓的点头，若有所思，随后又问道：“太子妃的侍卫呢？” “都在船下，不曾上船。” 杨浩再次点头，这就很有意思了，不过也觉得这特么带着邢秉懿出来就是个麻烦啊，琢磨了一会儿才吩咐春喜儿：“到了地方，你去寻时迁，让他来见我。” “小的记下了。” 这次出行，随行的人很多，虎贲不可能都上船的，当然蜉蝣的人也不在，能够在船上随行的多是一些必要的人物。 顺水东进，速度就要快上很多，从江阴出发，过福山口和许浦，用不上一日就可到嘉定县东，那个被杨浩定名为宝山的地方。 李俊，柴进和郭大林已经在这里等候着了，当然，那准备出海的五十艘大船也在这里，以定远号为旗舰，桅帆林立，登时让人眼前一亮。 也不得不惊叹，原本两宋时期的泉州海船顶多也不过三十五米左右的长度，但是以宝船为蓝本打造的定远号，全长接近一百二十米，高大威猛，尤其是一些地方外罩铁皮，一些地方还留有炮口，看着就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不只是大宋的这些人为之赞叹，那拓俊京和妙清直接惊呆了，拓俊京感叹之余，很想抽妙清两个耳雷子，这就是特么的你说的不足为惧？ 这种庞然大物能不足为惧吗？ 高丽也有海船，甚至说高丽强盛时期还曾跨海去欺负过倭国，但是拓俊京很清楚，高丽的那些海船怎么跟这个玩意儿比啊？人家都不用打你，直接平推过去，自己国家的那些海船就成了破烂了啊。 这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啊，想到这里，拓俊京对那神秘的神机营火器和登天球的兴致就更浓了，很想知道大宋既然能造出这么恐怖的海上庞然大物，那打败了契丹人和女真人的火器和登天球会是多么可怕。 到是妙清在那里淡淡的说道：“这么大的海船？真的能航行起来吗？” 卧槽，你咋不死呢？拓俊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航行不起来人家让你来看？你脑子呢？让狗吃了？ 其实杨浩自己也是震惊的，这些大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庞然大物，打造的过程自己没看到，成品也没看到，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实物。 柴进现如今被封为了靖海大使，说起这个官职，杨浩怎么听着怎么感觉有点净坛使者的意思，原本是要设立一个靖海军，请封一个靖海节度使的，但是老赵啊，还是对柴家人有些顾忌的，靖海军节度使的名头最终落到了李俊的头上，而柴进只是个靖海大使。 也就是说柴进对靖海军没有直接指挥的权利，但是李俊这靖海军节度使在出海后要受到靖海大使柴进的节制。 你看，大宋就是这样，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说的算，总是会给你多加一些掣肘，让你放不开手脚去做事。 不过这样杨浩觉得也好，柴进和李俊都特么不是省油的灯，这是两个都有野心的人，如果只是李俊出海，他还担心这个货直接打下一个小国家做皇帝不回来了呢，现在两相掣肘，没准还是个好事的。 到达宝山已经是接近日落时分，到也不能再登船参观，而宝山这地方根本还没建设起来，根本不能给这些贵人们提供什么好的住处，郭大林原想是赶往嘉定县的，但是杨浩拒绝了，这样太麻烦，索性所有人住楼船上便是。 他开了口，没人敢反驳的，到是嘉定县和郭大林准备了不少的时鲜送来。 这虽然在船上，吃饭也是有讲究的，比方说太子妃邢秉懿就不可能出来和大家一起用餐，着人送了东西过去，不想太子妃的侍女过来说，太子妃偶感风寒，食欲不振。 这特么的？昨晚弄感冒了？ 杨浩吃惊之余，柴思若给了个眼神，他就明白了，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太子妃，身体不适你就得过去看看，可别出了什么万一的。 匆匆到了邢秉懿的卧房，到是不劳烦什么，直接就让进，房中却无他人，只有邢秉懿斜靠在床榻之上，身上只着纱衣，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一双雪白的嫩足就那么裸露在那里。 “有劳镇国公了……” 汴京城中…… 赵构看着一桌子的吃食，不禁皱起了眉头：“为何晚膳多是绿菜？肉食呢？” 第643章 可怕的女人 绿是一道光，绿是原谅色，绿色代表着和平，代表着……生活过得去。 杨国公是有原则的，太子妃也不是个滥交的货色，所谓的偶感风寒不过是个说辞，或许是为了缓解昨夜的尴尬，但现在这样尴尬就又多了起来。 但从妩媚和身材上来说，邢秉懿真的比不得自己的几个女人，但又不得不佩服，成为了太子妃，雍容的气质有了，甚至还保留着当初的那一份单纯，就这一点，沈霜都不如她。 杨浩没有逗留太久，只是关心了一下，说着一些请太子妃注意身体的不着痛痒的话而已，当然，邢秉懿也是形式一般的感谢了一下镇国公的关心也就结束了对话。 回来后，柴思若大概问了一嘴，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到是夜里的杨浩躺在那床榻之上久久不能睡去。 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想起邢秉懿靠在那里慵懒的样子，尤其是那纱衣下若隐若现的酮体和那嫩白的一双小脚丫。 人是个奇怪的生物，也是一个矛盾的集成体，做不做归一回事，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有的时候往往你的行动和心理是有冲突的。 而且人啊，总是对美好的事物有着憧憬，说的直白一点，也就是占有欲。 杨浩深深的知道一点，自己现在所接触过的女人，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不管是柴思若李师师这些，斗心眼的话，就是方百花都不白给，好歹人家也是造反头子，就一个看似最单纯的沈霜，也是有着人家自己的诉求的，要不然西征西夏时候，为何表现的如此？ 更何况这邢秉懿呢，在某些时候，甚至觉得邢秉懿和韦氏和像，起于微末，却在这皇宫之中步步为营，走到了顶层，当然邢秉懿也和韦氏不同，按照原史来说，邢秉懿被金人抓走的时候，赵构还只是个康王呢。 看看人家韦氏，挺过了牵羊礼，还嫁给了金人，甚至生了孩子，不过最后还是被送回了南宋，被赵构尊为太后，服气不？得服气这隐忍的能耐，当然也有刚烈的，赵桓的媳妇就自杀了。 说到底，女人不简单，尤其是这些有诉求的女人。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起身离开了卧房，走到甲板上被风一吹，也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邢秉懿说起邢焕骂过赵佶，骂过朝廷，这是在拉近关系，摆明了大家是一伙的，给你一个我曾经的把柄，然后才是重点，那就是赵构没有生育能力。 这是啥意思？就是让你杨国公给想想办法，今夜的那一幕，可以算作是要么你自己来，要么给我一个好办法，总之我邢秉懿就赖上你了。 一国之储君不能生养，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不知道还好，关键是邢秉懿知道了，她更清楚，十分需要一个儿子来稳固赵构的位置，更是稳固自己的位置。 再细想一下，杨浩惊出一身冷汗，若是自己不能帮她，或许这两日里发生的事情，将成为她威胁自己的筹码。 “好特么可怕的女人。” 想到这些，杨浩觉得就算是谢子瑜那么聪明的女人或许在狠辣上都不如这个邢秉懿。 那么会不会有撕破脸的那一天呢？杨浩不知道，也不想去想，真要是有那么一天的话，也别怪我狠辣无情便是了。 第二日，在郭大林李俊和柴进的引领下，杨浩和一众官员将士登上了定远号，算作是参观一下这里，船员们到是表现的英姿勃发，不过杨浩对这些糙汉子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那被加装在了甲板上的虎蹲炮。 定远号上足足加装了三十二门虎蹲炮，每一侧十六门，当然，这些水手们还有鸟铳等武器，就这种配置，在这个时代，那就是海上的霸主， 走了一圈下来，杨浩表示很满意，拍着栏杆，笑着看向妙清和那拓俊京：“二位使臣感觉如何？我大宋水师可雄壮否？” 这一夜啊，妙清和拓俊京都没睡好，没办法，这大船给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了，拓俊京是领兵的，很清楚如果大宋都是这样的水师的话，那么高丽将会面临多大的压力，人家不打你还好，要是打你，就这海船过去，沿海一带得马上沦陷。 就算是妙清不懂军事，也知道这是个强有力的压迫，不过面对杨浩的问话，还是摆出了那经典的圣人表情，似乎一切云淡风轻，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大宋之强盛，实非小僧所能想到的，今日一见，大开眼界，小僧定会转告吾王，世代追随大宋官家的脚步，断不会有不臣之心。” 很客气的回答，杨浩笑了笑：“呵呵，你这笑容是不是专门练过啊？” “啊？”妙清一愣，他就发现自己永远跟不上这位杨国公的思维，正想要说并非如此呢，杨浩又开口了。 “昨夜使臣就没有作法想要我大宋水师的船无法起航吗？” “啊？”妙清又是一愣，思维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我特么……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作法？作什么法？老子要会作法先把你弄死，你太特么讨厌了啊。 杨浩似乎很喜欢看到妙清这个样子，笑的很开心，到是拓俊京转移了话题，给妙清缓解了尴尬。 “镇国公，小使很想见识一下这火炮的威力，不知道镇国公可否满足小使的心愿。” “当然可以。”杨浩大手一挥：“我们大宋是很大方的，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来人呐，给高丽使臣见识一下这火炮如何。”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这不是啥终极武器，我们还有更厉害的。 不过拓俊京不纠结这些，首先能亲眼见证这传说中的火炮的威力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当然，在看到了虎蹲炮齐鸣之后，他终于明白了那么强悍的女真人为何败的那么快了…… 杨浩很满意这个效果，笑眯眯的拉着目瞪口呆的拓俊京说道：“使臣有何感想？可是有想要购买我朝虎蹲炮的想法？” 此时的他完全忽略了妙清，反正那个和尚表里不一的，别看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估计心里早就已经波澜壮阔了。 听着这个问话，拓俊京眼睛里泛起了小星星…… 第644章 龙驭上宾 汴京城中，深夜的皇宫中静悄悄的，韦氏却依然没睡，听着内侍说着这一日里宫中的一些事情。</p> 这两日里，赵佶的状况越发的不好，私底下韦氏问过安道全，到了这个时候，安道全也只能实话实说，基本上就是要准备后事了。</p> 其实韦氏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若说是一点情分没有那是假的，自己一个微末出身走到今天，虽说是自己的努力的结果，但没有赵佶的宠爱也是没用。</p> 好在大宋没有陪葬这一说，要不然啊，这韦氏可就惨了。</p> 赵佶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真的见到祖宗了，虽然恭敬，但是很得意的述说了自己的功绩，尤其是让辽主臣服，屠灭了西夏，又平定了金国。</p> 这样的功绩不说旷古烁今了，在大宋朝来说，那就是无人可超越的。</p> 依稀的看到了赵老大和赵老二，很是得到了一些夸奖，甚至是两位祖宗一左一右的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向了一个宛如仙境的地方……</p> “官家龙驭上宾了……”一声哀嚎声陡然在赵佶寝宫之中响起……</p> 龙驭上宾，这是乘龙而上了，很快的，宫中骚乱了起来，韦氏原本就在侧殿之中，匆忙赶来，看到的是躺在龙床之上，面带微笑的赵佶，却已经是没了气息。</p> 脑中一阵晕眩，亏得侍女在一旁搀扶着，这才站稳，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只是片刻便吩咐道：“速知会太子入宫，着人知会执宰大人。”</p> 赵构原本已经睡下，他并不觉得赵佶会突然驾崩，也从没这么想过，在他的想法里，或许赵佶还会多活几年的。</p> 这天夜里很累，邢秉懿不在，不代表他没有别的女人，老赵家的基因在这方面还是很强的，虽然他生不了，但不代表不能发泄。</p> 身为太子，除去邢秉懿这个正妃，还有两个侧妃，当然，那些侍女没准哪天就会一跃成为侧室。</p> 而今天，没有了邢秉懿在，他就临幸了两名侍女，还在睡梦中，就被叫醒了。</p>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赵构呆愣了半晌，要不是身边人提醒着，他都忘了要做什么了，换好了衣服，赶到宫中之时，郑居中以及一干重臣已经到了。</p> 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因为意外都已经被清理了，原太子赵桓还在洛阳软禁着，曾经被朝臣们推举过的莘王赵植也被弄回了京中圈了起来，之前慕容彦达之事被赵构借机清理了不少人，现如今的朝堂就不可能再出现什么其他的声音。</p> 赵构继位，不会出现什么波澜，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就是这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之中有些很多繁琐的细节罢了，这是礼，不得不遵从的。</p> 宝山。</p> 杨浩的一席话让拓俊京看到了希望，如果高丽能有这样的火炮助阵的话，或者是知道如何打造，并且打造更多的出来，那么还会害怕大宋吗？或者说还可以去欺负一下倭国，不过要是能有大宋这样的海船的话，那就更好了。</p> “镇国公，若是可以，这海船可否也能购买？”</p> 杨浩咧嘴一笑：“当然，只要你高丽能出得起钱粮就可以。”</p> 这让拓俊京更兴奋了起来：“只是不知道这火炮和海船各是多少钱粮才好，镇国公您也知道，我高丽国小势微，还望给与方便之门。”</p> “哈哈，这个不要着急，自然会有人给出合理的价格的，走走走，今日观我大宋水师之雄壮，当痛饮一番，使臣说对不对啊？”</p> “对，自当痛饮一番的的，镇国公说的太对了，小使也是这么觉得的。”</p> 看着杨浩和拓俊京勾肩搭背的走了，妙清又疑惑了，这是怎么了？我才是正使啊，杨浩你到底要做什么？就因为我不懂礼数？</p> 看透了一切的吴用笑眯眯的走过来：“正使大人可是有疑惑？”</p> 妙清知道吴用，不过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五品的什么江南织造，却是不知道这曾经是杨国公手下第一坏水头子。</p> “吴大人可要为小僧解惑？”</p> 吴用微笑摇头：“解惑谈不上，正使大人只要知道自己代表的是谁就好。”</p> “小僧代表的自然是吾王。”</p> “哦？那这位副使大人呢？”</p> “自然也是代表了吾王。”</p> “呵呵。”吴用再次摇头：“正使大人若是如此说，那就不谈了吧。”</p> 诶？卧槽？你们大宋的人都什么毛病？</p> 看着吴用已经走出了几步，连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吴大人可是话里有话？”</p> 吴用缓了两步，低声说道：“高丽新王登基，外戚李资谦大权独揽，正使大人要做何打算呢？”</p> 很直白的话，直接点出了关键，只不过这些都是杨浩告诉他的，当然了，也是蜉蝣告诉杨浩的，从打知道高丽使团要来，蜉蝣就已经出动了，虽不说对高丽国内的事情了如指掌吧，但是一些浮于表面的还是查的一清二楚的。</p> 妙清一惊，随后视线转向了走在前面的杨浩身上，低声说道：“这可是镇国公的意思？”</p> “正使大人就不要管这些了，若是不愿与在下攀谈，那么就当在下没说过便是。”</p> 见吴用摆出一个老子不爱搭理你的样子，妙清又迷糊了，这啥意思啊，你们到底搞毛线呢？</p> 有野心归有野心，有智商归有智商，这些都不代表你能玩得转政治，政治博弈要比看起来的还要残酷，还要凶险，妙清之所以造反失败，归根结底还是没玩过人家啊。</p> 高丽那么屁大的地方他都玩不转，还想着玩转了天朝的这些老狐狸？</p> “还请吴大人赐教，小僧谢过了。”</p> 见他终于放低了姿态，吴用很满意的点着头：“正使大人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夜里来在下房中一叙可好？”</p> 这么说话妙清就很满意了，爽快的点头：“那便说好，二更时分，小僧拜访吴大人。”</p> 二人说好，妙清才快步走了，这个时候朱武宋江等人才过来和吴用走在了一起，看着妙清离去的背影，大家都露出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p> </p> 第645章 妙清想借兵 真的痛饮吗？说说而已，浅尝辄止，在这一点上，拓俊京就很聪明，杨浩不提的事情他也不提，酒过三巡，该撤就撤，他知道有些事是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的，姑且不主动，任由杨浩自己把握。</p> 军售这种事情有的时候是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的，从古至今这种事都是私底下的交易，没有明文规定，但不代表不存在。</p> 杨浩吐了口，就证明有眉目，而后只喝酒又闭口不谈，拓俊京也就明白了还如何去做，自然自己要去做个准备。</p> 杨浩对郭大林和李俊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等到拓俊京走后，这才让人拿出了海图来，这海图不光是集合了这个时代航海人留下的海图，也加入了自己对世界地图的一些理解，只不过还没绘制到美洲那边，只是对欧非一带大概的绘制了一番。</p> 指着海图上的一些位置，杨浩缓缓的说道：“你们只要能到达这些地方就可以，给你们一年的时间，太远的地方先不要去，沿途要绘制好海图，航线要标记清楚，包括大海上的一些天气的变化都要做好记录。”</p> 他指的地方并不是很远，甚至还没到达红海那边，只是在印度洋这一圈转转罢了，杨浩很清楚，探索和科研是一样的，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要稳步前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打开各个航路，将那些外来的优良作物引进进来就行了。</p> 李俊和柴进将杨浩的话牢牢记住，到是这柴进似乎还有些忧虑：“国公，若是遇到那冥顽不化之辈……”</p> 其实这个问题之前已经说过，只不过柴进在这一方面不如李俊，他不是个杀伐果决的人，又是个小有野心的人，所以说，在杨浩看来，柴进并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p> “哈哈……”杨浩大笑，看了一眼一直静静的在一旁的杨浔：“浔儿，你说呢？”</p> 这杨浔虽不能饮酒，却沉稳的很，大声说道：“父亲曾言，四海诸夷，胆敢称刀兵者，皆斩。”</p> 孩子虽小，神情却十分的坚决，眼神冰冷，带着丝丝的煞气，到是让柴进李俊等人都大为惊叹。</p> 他们却是不知道，这孩子走路还不稳的时候就见过自己的娘杀人，更是跟着那个不着调的爹去灭了西夏，见过如此多的大场面，岂是一般孩子能比的。</p> “说的好，不愧是我的儿子。”</p> 杨浩很是满意杨浔的表现，过去拉着杨浔的手，转身看向柴进：“现在可明白了吧。”</p> “宣教，是对那些顺民的，不顺从的，自然不值得去宣教。”</p> 说着再次点向了海图南越一带：“这里的人你们要多上点心，都是一些狡猾之徒，不要被他们的嘴脸蒙蔽了便是。”</p> 这算是做出最后的叮嘱，杨浩十分重视这一次的出航，只要成功，必将是铭记在史册上的，同时还要加大力度继续打造海船，彻底的建立起一支所向无敌的大宋水师才行。</p> 直到很晚，这些人才离开，让春喜儿将杨浔送到方百花那里休息，这个时候吴用才钻了进来，带着一脸的揶揄的笑意，似乎和妙清谈的很满意。</p> 杨浩是有些疲累的，索性靠在那里，很是没有个文雅的样子。</p> “如何？”</p> 吴用点着头说：“是个有野心的，也是有颇多想法的，卑职和他说了很多，他也阐明了意思，高丽国内，外戚李资谦越发的飞扬跋扈，已经有不少人暗地里不服，只不过是敢怒不敢言，就连高丽王也只能是忍气吞声。”</p> “呵呵，他到是真什么都敢说了，看来他是很想要得到朝廷的支持啊。”</p> “是的，国公爷，他的想法是由朝廷支持高丽王，借兵驱逐李资谦，但要由他来指挥。”</p> “哈？”杨浩眼睛一立：“借我朝的兵马，还要由他来指挥？他是在做梦呢？”</p> 这到真是妙清的原话，在吴用的忽悠之下，他相信了镇国公是有心要帮助高丽王的，也就坦言了自己的想法，借兵而所要指挥权，从他的立场来说，这没错，借用了大宋的兵，若是没有掌控权，这群大宋的兵进了高丽之后……</p> 到那个时候高丽是谁的还不好说了呢。</p> “呵呵，卑职觉得也是。”吴用也笑了。</p> “他可曾说要借多少？”</p> “一万步骑足矣。”</p> “呵呵。”杨浩再次冷笑：“他到是自信的很，一万步骑就想打赢了李资谦？太想当然了，恐怕他连这个拓俊京都玩不过，他就没提火器的事情？”</p> “到不曾提及，兴趣是有的，不过卑职以为，他的想法是高丽也没有如此的火器，故而他并不着急此事。”</p> “嗯，你说的对，这个妙清还是有那么点点的本事的，先敷衍着，这事不用着急敲定，再看吧。”</p> “卑职明白，到是觉得有点意思，这和尚不好好的钻研佛法，却要想着这些事。”</p> 杨浩笑了，却没有说，在后世还有一群做衣服的鬼佬傻叉操心着宗教歧视的问题呢，只是我不会告诉你罢了。</p> 妙清有见地，有想法，但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你要说他是个思想家，到也可以，反正后世上高丽的一些学者是这么认为的，妙清之所以造反，就是一次高丽本土思想和汉文化的对冲，也是进取派和守旧派的一次博弈，只可惜他输了。</p> 然而，问题来了，你们高丽本土文化？高丽自古有本土文化吗？你们最初的文化思想是从哪里来的心里没点数？</p> 杨浩要和拓俊京搞军售，这不是为了赚取钱财的打算，更是要他们内乱起来，任何一个封建朝堂里，不管大笑，政权的争夺都是存在的，更何况现在李资谦掌权，内部更乱，他需要高丽乱起来，就算高丽乱不起来，有了这些先进的军备他们会放置不用吗？</p> 打不过大宋不会去欺负倭国吗？反正现在的倭国更特么的乱。</p> 藤原家在杨国公的支持下，从平氏那里抢回了不少的权利，小庆庆回来还说，那藤原花子虽然之前没有成为那倭国天皇的女人，但是回去之后，不知道怎么弄的，藤原家还是把这个女人送进了倭国天皇的被窝里。</p> 当时杨浩就很惊异：“卧槽？那天皇不介意给你刷锅？”</p> 小庆庆明显露出一个对倭国人十分鄙夷的神情：“国公爷啊，您是不知道啊，这倭国人真的是乱的很啊，小的……唉，小的都不忍看啊，太恶心了。”</p> 所以说，陋习是自古有之的。</p> 藤原家的再次崛起，平氏的奋起抵抗，加上有个叫任我行的在那里疯狂的扩张地盘，倭国乱的那叫一个百花齐放，搞不好那倭国的战国时代会提前来临都不一定。</p> 对倭国人，杨浩从来都是不信任的，藤原小次郎的那事，要说没有藤原家的授意，杨浩是万万不信的，这里面必然有些什么，只不过还不到大家撕破脸的时候，反正现在和倭国的通商船依旧往来不断，给这边输送的财货不断就好。</p> 话说回来，是不是个拓俊京提供军售，这是杨浩一句话的事情，但现在妙清提出想要借兵，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如果他真的要借兵的话，到还真可以来的将计就计。</p> 不过还是佩服吴用的忽悠本事，硬是忽悠的妙清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如果事成，可记首功一件。</p> 再一日，风和日丽，定远号在号炮声中杨帆出海，五十艘大船依次跟随，其场景那是相当的壮观的，更多的人感慨的还是这大船的可怕，杨浩却已经是对这沿海周边小国默哀了，不抵抗还好，要是抵抗的过度的话，李俊可真不是吃素的。</p>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众人也该启程回转京城了，好在这两日里邢秉懿真的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而且很少露面，这也让杨浩轻松一些。</p> 倒不是说不敢睡了这个女人，而是凭什么？</p> 野心太大的女人是很危险的，或许曾经的邢秉懿不会这样，但是到了太子妃这个程度了，谁不想继续成为皇后？又或是最后成为皇太后的？</p> 遇到这样的女人，杨浩还真的觉得理学也没什么错，就应该管管她们了，一个个太能作了啊。</p> 思维发散开，想到前朝大唐，从那个姓武的老娘们开始，什么李裹儿，什么太平公主的，有哪个消停了？到是最冤的可能就是肥婆了。</p> 风气的遗留问题，两宋时期的女人也没有那么禁锢思想，这或许也是导致理学出现的一个原由？</p> 或许吧，谁特么知道呢。</p> 时迁很快给杨浩送来了关于邢秉懿那些护卫的情报，原本都是禁军出身，太子府的护卫，邢秉懿能让这些人如此忠诚，多是以收买为主，为这些人的家人们解决了不少的问题，对待这些人犹如亲人。</p> 这么一说，杨浩也就明白了，到也没太过在意这件事，只要邢秉懿能消停，比什么都强，至于说你愿意找谁生儿子就找谁去，被来找我就成。</p> 原本打算再停留两日，在这海边当做度个假的，却不想京中一骑快马而来。</p> “国公爷，速速回京，官家龙驭上宾了……”</p> 卧槽……</p> 赵佶死了？还赶在这么一个时候上？虽然知道赵佶可能活不长了，可听到这个消息，杨浩还是愣住了好长时间。</p> 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导致杨浩都有些手忙脚乱的，官家驾崩了，赵构也接任了，封建王朝，国不可一日无君，哪怕是爹死了，你也得先继位，继位之后才算是名正言顺的可以发号施令。</p> 而一些重臣这个时候都得赶回去，如杨浩这般，原本的计划是乘船回去的，这么看是不行了，只能快马兼程，要不然肯定来不及。</p> 就是没想到邢秉懿坚持要和杨浩一起快马回去，作为太子妃，虽然说并不一定要这样，但她提出了，杨浩就明白，或许这不是为了赵佶之死，而是为了她邢秉懿自己。</p> 一个从未有过戎马生涯的女子，一定要骑马而行，还要求速度，在这些女人中，杨浩本来以为只有方百花能行的，让自己的家眷随后慢行，他也只能是带着邢秉懿和一干护卫先行离开。</p> 说日夜兼程是有些过分的，但是一日里除了少有的几次休息，基本是不停的，让杨浩没想到的是邢秉懿竟然坚持下来了，就是晚上打尖的时候，那走路的姿势实在是难看的很。</p> 看得出来，估摸着两条大腿内侧已经磨的不行了，最麻烦的是这随行的都是大老粗，可没有侍女侍候，见她走路都很难看，杨浩咬了咬牙，只能亲自过去搀扶住。</p> “太子妃，臣还是给您寻一架马车，就不要如此着急赶路了吧。”</p> 这搀扶也是有个法度的，邢秉懿把握的很好，让人看不出什么，皱着眉头，很是难受的样子：“不行，官家龙驭上宾，殿下……肯定十分难过，我得回去。”</p> 杨浩抿了抿嘴，这个时候你跟老子表现什么你们夫妻情深啊，早特么干啥了？</p> “呃，太子妃，殿下……已经继位了，当称呼官家了，一些旨意还没下来，您回去了，应该就是皇后了。”</p> 这沿途的客栈不大，房间也不大，到是蛮干净的，将邢秉懿搀扶进了房间：“臣去寻一女子来，帮您……”</p> “不用。”邢秉懿摆了摆手：“帮我准备一些清水便好，我自己来。”</p> 一起准备好，从房间出来，杨浩都觉得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了，是什么让她如此坚持？真的只是为了和赵构的伉俪情深？这个借口明显是不信的，那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皇后的位置？没有谁能动摇的吧？</p> 赶路一天，按说会是很累的，其他随从都已经睡下，杨浩反倒是睡不着了，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望着窗外漫天的星斗，不禁感慨，赵佶死了，赵构来了，或许又将是一个新的篇章开始了，而这个篇章会书写到什么程度呢？</p> 多少年后，这曾经的弱宋是不是也会被人称为帝国？不过那有如何呢？活得精彩就行了……</p> </p> 第646章 是谁说了假话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人生不过就是那么短短的几十年而已，死亡是谁都要面对的，赵佶的死，并不能让杨浩起什么波澜。</p> 若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的，毕竟已经相处这么久了，但若说感情很深厚也是扯淡，没到那个份上呢。</p> 这边着急赶路，京中该发生的还在发生着，赵构继位，随后封韦氏为显仁皇太后，封邢秉懿为皇后，另外加侧妃田春罗，姜醉媚为贵妃……</p> 朝臣中，郑居中首当其冲，加封太保，统领群臣，其余的虽有封赏，却都不是很大，到是邢焕这个国丈被加封朝请郎，庆远军节度使。</p> 常言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是想要换上自己信得过的人，也没那么快，赵构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朝中六部中基本都被杨浩掌控着，这一点上他是很放心的，而对于朝堂的改制的想法他也知道，只是要缓步而行罢了。</p> 加封郑居中，是稳定朝堂的关键，这一点尤为重要。</p> 赶路途中的杨浩接到了蜉蝣送来的最新消息，只不过看着那份策封的名单，还是有些担忧，因为没有童贯。</p> 童贯回京后一直很低调，这份隐忍杨浩是服气的，但你要说童贯就此沉寂的话，他不信，童贯不是王黼，能最终选择了退路，童贯的一生都在追求更高的权利，一个阉人出身，甭管他在战场上多么的豪迈，在某些事还是容易走偏激路线的。</p> 赵构不喜欢童贯，这是杨浩早就知道的，或者说在康履的事情之后，赵构似乎对阉人就小心翼翼的，更何况枢密院这个部门早晚都是要裁撤掉的。</p> 但是这么明着表示出不友好的做法，杨浩觉得不好，最起码先给童贯一个安慰，毕竟这家伙不像是蔡京他们做出了过分的事情来，论功劳，人家也是不少的，如此对待，或许会让很多人心寒。</p> 要知道童贯在原西北军里可不是一无是处啊，也得亏是大宋的武人们习惯了忍气吞声，这要是换了大唐，弄的军方天怒人怨的，后果就不好说了。</p> 这第二日的行程，杨浩故意放慢了速度，这样邢秉懿也会好过一些，给她在马鞍上加了软垫，到也是舒适了很多。</p> 不过还是很佩服这个女人，硬是坚持了下来，到是有这一股子狠劲儿。</p> 杨浩将封她为皇后的事情告诉了她，却是没有多少情绪上的波澜，似乎这皇后的头衔并没有让她有多欢喜。</p> 这就让杨浩更纳闷了，不为了这个皇后的位置，你这么着急的回去是要干什么呢？</p> 猜不透也就不猜了，反正也不指望邢秉懿会告诉自己，到是这样放慢了速度，回京的日期就耽搁了一日。</p> 这后面的路程上，杨浩再没表现出对邢秉懿的关心，只是日常的照料而已，邢秉懿话也很少，到了京城，直接入了宫中，到是杨浩先行回了府里。</p> 两宋时期的礼仪虽然也和隆重，但绝对没有明清时期那么讲究，赵佶将会下葬与皇陵之中，这北宋皇陵也就是后世巩义一带。</p> 说实话，杨浩挺唏嘘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来了，赵佶会入了这祖坟吗？死在五国城，后来才被送回了棺椁葬进了南宋的墓葬群里。</p> 可悲的一生啊，再看现在，死的安逸，可以入了皇陵，还能跟祖宗吹牛逼了，多好的结果。</p> 大宋时期的皇陵不像是明清，只有皇家帝陵，在这里，不只有老赵家的人和皇后们，还有各个名臣，比方说寇准，包拯，高怀德，狄青等等……</p> 能入了皇陵的自然是荣光的，但名义上还是陪葬。</p> 回了府中，见到杨戬，就发下他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老太监见到儿子回来了，也只是勉强的笑了笑。</p> “官家去了。”</p> “是啊，爹，造化弄人，我得知消息这才快马回来的。”</p> “孩子们呢？可都安排好了？”</p> “放心吧，有人护送着，他们会乘船回来，用不了几日的。”</p> “哦，那就好，歇息一下，你去宫里看看吧。”</p> 稍微安慰了一下杨戬，杨浩出来，先是去沐浴了一番，泡在澡池子里想着杨戬的样子，才发现杨戬和赵佶才是有真感情的，很真切的能感受到老太监的悲伤情绪。</p> 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匆匆入宫，好在一些繁琐的事情已经完事，这毕竟是皇家丧葬，可不是一般人家大概大概的就给埋了。</p> 官家驾崩，不管这死人如何，首先要执宰宣读遗诏，这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赵佶也不例外，遗诏里会是什么样？不是直接说传位的事情，而是先行讲述一番自己这一辈子的成就，然后才是夸奖一下太子为人如何。</p> 一切完事，命太子柩前继位，然后把这死人往这一扔，大家换个地方拜见新帝登基。</p> 随后便是诸军赏给，一般遗诏里不会提到，这样收买人心的好事都是会留给新皇帝来坐，不过这些在杨浩回来之前，赵构都做完了。</p> 以郑居中为山陵五使之首，领礼仪使，依仗使，卤簿使和桥道顿递使总掌丧葬的各个方面，同时命山陵按行使勘察吉地，这自然是司天监的事情了。</p> 杨浩回来的及时，正赶上明日便是大殓成服的大殓之日，也就是将赵佶移入到棺材里的仪式，这之后才是成服，按照个人的身份关系，要做出符合规制的丧服，从这个时候开始，丧期才算是正式开始。</p> 其实说白了就是这赵佶刚死的这两天，忙的更多的是新皇登基的事情而已。</p> 见到赵构，能发现这位新皇帝的面色很是憔悴，有心想要安慰一下的，却还要先顾着礼仪，毕竟现在的赵构是官家了，不再是那个无所谓的殿下了，尤其是这左右的内侍都看着呢。</p> “臣杨浩……”</p> 人刚要跪下，赵构已经几步过来，一把搀住了杨浩：“就不要这么多礼了，来，坐下说话。”</p> 荣宠还是有的，这一幕看的那些内侍都暗自心惊，虽然知道这镇国公荣宠有加，但没想到能到了这样的地步，要当今官家亲自搀扶。</p> 让杨浩坐下后，赵构一瞪眼睛：“看不到朕要和镇国公说事情吗？给朕滚出去。”</p> 等到人出去，他才叹了口气：“我……朕是有些烦躁了，没想到父皇会……算了，好在你回来了。”</p> 杨浩也露出一个哀伤的神情：“官家还当节哀，想必先皇也不想看到官家如此。”</p> “是啊。”赵构点了点头：“父皇对朕一直是关爱有加的，不说这些了，这次皇后匆忙回来，亏了有你照应了。”</p> “臣分内之事。”</p> 赵构也没在这个事上纠缠，突然苦笑了一下：“呵呵，到是也有好事，朕的贵妃有了身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父皇在天有灵保佑的。”</p> 啥？</p> 听了这话，杨浩有些心惊，之前邢秉懿不是说赵构没有这个能耐吗？这是啥情况？怎么就有身孕了？</p> “官家，臣斗胆一问，是哪位娘娘有了龙种了？”</p> “是醉媚，你也见过的。”</p> 姜醉媚，这个女人人如其名，媚态十足，是个男人看了就容易把持不住的类型的，杨浩确实有印象，主要是那一双桃花眼太过勾人，所以印象很深刻的。</p> “哦，臣要恭喜官家了。”</p> “算了，明日便是大殓，你连日快马而回，要多休息一下。”</p> “臣谢过官家关心。”</p> 皇家的仪式是很繁琐的，你要是没休息好，精力跟不上根本扛不住，想着也是回去要多睡上几个时辰，见赵构的谈话兴致似乎并不是很浓，便起身要告辞。</p> “对了，杨浩，皇姐那里……她伤心的很，你……过去看看吧。”</p> 杨浩一愣，随后点头：“臣这就去劝慰一下殿下。”</p> 赵福金的心思不光是赵佶知道，赵构也知道，皇家无小事，一直以来赵佶是反对赵福金的这个想法的，而赵构其实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的皇姐是个什么想法，在他心里看来，是有些模棱两可的，既不能说同意，也不能说反对，是很纠结的状态。</p> 赵佶对赵福金很好，赵福金也是个重感情的，赵佶突然驾崩，据说赵福金都哭晕过去好几次了，这也是看着杨浩回来了，才有了想法。</p> 从大殿中出来，有内侍引领，直奔赵福金的住处，见到真人的时候，真的是有些心疼了，一身素服的赵福金明显的消瘦了很多，更别说那梨花带雨的模样。</p> “殿下……你瘦了。”</p> 只一句话，赵福金的眼泪又下来了，那侍女似乎很懂事，悄然的出去了，还将殿门给掩上了。</p> “你总算回来了。”</p> 说着话，赵福金几步过来，一下子扑进了杨浩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一下弄的杨浩有点不会了，这是怎么地呢？我也没走多久啊。</p> 也不敢推开，也不敢有什么不对劲的动作，只能那么站着跟个木桩子一样，任由赵福金在那哭的稀里哗啦的。</p>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这赵福金才渐渐的平缓下来，似乎也才发现这个状态有点不雅，连忙退开两步，擦拭了一下腮边的泪水，有些羞赧的说道：“刚刚……刚是我失态了，你不要介意。”</p> 介意毛线啊，你用都用完了，跟我说其实你不想的？老子这衣服都湿了一大片，咋跟人解释？</p> “殿下还请节哀，若是先皇看到殿下如此，想必也是会不开心的。”</p> 其实杨浩不太会劝慰人，主要是这些人身份不一样，若是寻常人家，大家可以有什么说什么，这些皇家的咋弄？一个说不好还惹一身骚的，只能是说一些体面话罢了。</p> 提起赵佶，赵福金的面色又是一黯，好在没有再哭，缓缓的点头：“我知道的，多谢你了。”</p> “哦。”</p> 场面有些尴尬了，主要是不知道再说什么，杨浩摸了摸鼻子：“殿下，那臣……”</p> “杨浩。”</p> 原本想要说告退的话的，赵福金突然打断了他。</p> “殿下有何吩咐？”</p> “杨浩，我不想住在宫里了。”</p> “哈？”杨浩一惊，你跟我说这个是啥意思？</p> “这宫中呆的久了，会徒增哀伤，等到父皇……等到那之后，我想去寻一清静之处，每日修心学道，为人祈福。”</p> 为谁祈福她没说，到是杨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殿下，您不是又想出家了吧？”</p> “不出家。”赵福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只是修行祈福罢了。”</p> “哦。”这才让杨浩稍微安心，但看着赵福金那个样子，似乎觉得赵福金有什么话没说透似的。</p> 这事也不是他杨浩能做主的，赵福金也只是一说，他就是一听，具体人家要怎么安排，那是他们老赵家的事情，他是插不上嘴的。</p> 到是让赵福金不再哭的那么伤心也就算是达到目的了，走在出宫的宫道之上，杨浩皱起了眉头。</p> 姜醉媚有了身孕，这是怎么回事？要么是邢秉懿骗了自己，要么就是……</p> 总之有人说了假话，可到底是谁说的假话呢？如果只是邢秉懿说了假话，这到无所谓了，赵构能生，这算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但如果是姜醉媚说了假话的话……</p> 这特么就细思极恐了啊，难道说邢秉懿这么着急回来是因为这事？可是邢秉懿怎么能未卜先知呢？赵构不也是刚知道吗？</p> 想到这里，突然间觉得赵构挺惨的一个人啊，要是自己活成这样该咋办？</p> 出了宫，刚刚上了车架，还没等回到府里，燕青快马追了过来，杨浩知道这是有急事，让他上了车架。</p> “出了何事？如此匆忙？”</p> “是洛王。”燕青咽了口口水后才说道：“刚刚接到洛阳消息，因官家龙驭，洛王殿下深感愧疚，在洛王府上自缢了。”</p> “什么？”</p> 这洛王说的自然是前太子赵桓，被送往洛阳后，虽然是圈禁，到也生活无忧，不过就是没有了出去游玩的乐趣罢了，到和他之前也没什么两样。</p> 但是现在自杀了？这特么是什么情况？换了说别人自杀杨浩都信，这赵桓要是有那个勇气也不会等到今天了吧。</p> “确定是自缢吗？”</p> 燕青眼神一转，缓缓摇头：“卑职以为没那么简单。”</p> </p> 第647章 直觉 原本打算回来就美美的睡上一觉的杨浩此刻却睡不着了，面前摊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三行字。</p> “姜醉媚怀了。”</p> “赵福金要出宫。”</p> “赵桓自杀了。”</p> 三件事，按说都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最起码对杨浩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尤其是赵桓自杀了，人都死了，就算是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儿，那又如何？还能把人复活了？</p> 可关键是这事细思极恐，赵桓绝对不是个有勇气自缢的人，咬死早死了，何必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p> 那么细想下来，是谁做的？赵构？还是宫里的人？朝臣应该是没这个胆量的，整个大宋朝堂都没有如此狠辣的权臣吧，当然，这要刨除自己在外的说。</p> 然后是赵福金要出宫的事情，一种直觉，就是觉得赵福金有什么事情没有说透，而且又不敢说的样子，不能确定，但是感觉很强烈，这事又不能直接去问，不太好处理。</p> 最后就是姜醉媚有了身孕这个事情，当赵构说出来的时候，杨浩是真的震惊了，一直觉得邢秉懿不会在这方面说假话，但是现在姜醉媚怀了啊，到底是谁说了假话，或者是谁有问题？</p> 而且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邢秉懿就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甚至一定是知道什么却不能说。</p> 杨浩在这里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没人敢进来劝说什么，皱着眉头，就这么细细的想着，有那么一种直觉，就觉得似乎这三件事有着某种联系，却又说不出是什么联系，有心不去想，不去管，可偏偏又在心头萦绕，这就很烦。</p> 天家无私事，天家也无小事，而最可怕的是天家无情。</p> 杨浩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朝中之事他会管，但是老赵家自己家的事，他是真的懒得管，看得多了会觉得寒心，尤其是在赵桓这件事上，宫斗啊，最是让人恶心的事情。</p> 原本要休息的，却是做了一夜的乱梦，梦里有赵构，有邢秉懿，有赵佶，有赵福金，还有韦太后，总之都是他们老赵家的人，乱的很。</p> 惊醒的时候天刚刚亮，竟然梦到了那姜醉媚生了一个儿子，从此母凭子贵，超越了邢秉懿成了皇后，那兔崽子最终成了皇上还要砍了自己，这特么太可怕了。</p> 说梦中示警杨浩是不信的，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有一定根据的，杨浩终于明白自己担忧什么了，担忧的是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这就很不乐观了。</p> 现在的大宋，虽然自己并不入朝站班，但一切都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有序的发展，这是最好的态势，但是，一旦出了幺蛾子，超脱了自己的控制，这大宋会走向什么方向就很难说了。</p> 正如王安石变法一样，一旦他死了，变法会何去何从？</p> 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这大宋会不会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呢？</p> 官家大殓，这是大事，杨浩用过早饭和杨戬一起入宫，朝臣们已经来了许多，看到郑居中等人，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寒暄过了。</p> 李纲白时中等人围聚了过来，只是大家都是面色戚戚，或者说整个大殿中都笼罩着一股哀伤的气氛，不管这些人是装的，还是真心的，这个氛围弄的还是和不错的。</p> 诚然，赵佶应该算不上一个明君，也正是这样，才让这些朝臣有了更多施展的机会，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在这些朝臣眼里，这位官家是不错的。</p> 大殓的过程是繁琐的，杨浩全程都在看着童贯，这家伙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在那里也不和任何人有接触，活脱脱一个孤臣的样子。</p> 都是这入殓的仪式让杨浩很蛋疼，人都死了，还折腾个屁啊，活着时候不好好的，这个时候摆这么大的排场，一个个哭的跟自己亲爹死了似的，这样的形式主义有啥用？</p> 作为一个不信鬼神的人来说，杨浩觉得人死了就赶紧的烧了，顺着烟囱直接吹了最特么省事，这搞些个没用的仪式干啥，但又不得不说，这丧葬文化啊……太特么悠久了。</p> 他很明白一件事就是在这个时代你要是敢提倡火葬，估计自己死的会非常快，而且死的透透的。</p> 大殓成礼，之后便是成服，按照礼制，随后的各个时段朝臣们都要来哭丧，比方说头七什么的，宋朝的丧葬礼仪改了以日为月，十二天相当于是一年的意思，这十二天，二十四天同样要来哭丧。</p> 哭丧同样是个技术活，你看那殿中，一个个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的，杨浩就是哭不出来，只是象征性的嚎了两嗓子，再看看周围的这些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纳闷了，都特么是影帝吗？这眼泪说来就来？</p> 仪式结束，让人先送了杨戬回府，安慰过赵构后，刚刚出宫，就看到了郑居中这位执宰大人，随同的还有杨时。</p> 两人的面色并不好看，而且显得十分的憔悴。</p> “镇国公，洛王自缢了。”</p> 又是这个事情，杨浩知道蜉蝣的消息要比他们得到消息的来的快，点了点头：“是啊，洛王是个孝顺的啊。”</p> 诶？</p> 郑居中翻了个白眼，老子跟你说这个是让你感慨的吗？</p> “镇国公怎么看这事？”</p> 杨浩耸了耸肩：“以王之礼，厚葬便是了。”</p> 我能怎么看？想要我说点啥？扯呢？你们两个老东西肯定猜到了什么了，自己不说要我说？老子才不上你们的当。</p> 果然，郑居中和杨时对视了一眼，才缓缓说道：“官家的意思是就地厚葬便是了。”</p> 这话一说出来，杨浩的眼神就不对劲了，这啥意思？竟然不让进祖陵？赵小九你特么过分了吧，不管这么说，这赵桓也是前太子，就算是有忤逆的行为，但不让进祖陵，就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也不怪郑居中和杨时会是这么一张脸了。</p> 杨浩的面色沉静了下来，沉吟了片刻：“既然如此，那就就地厚葬便是了，官家的意思还是照办的好。”</p> 说完这话，转身离去，不给郑居中和杨时纠缠的机会，到是两个老头看着他离开，杨时叹了口气：“达夫啊，这宫中之事……算了，先过了先皇的丧期再说吧。”</p> 郑居中点了点头，也是叹气，回首看了看这皇宫，却觉得如此的心冷，摇头离开……</p> </p> 第648章 景王赵杞 “太后，景王殿下到了。” 如今的韦太后那是越发的雍容了，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哀伤和疲惫，却又不乏慵懒之色，虽是已经上了年纪，可能被赵佶如此喜爱的女人，就算是徐娘半老也是风韵犹存的，要知道在另一个时间线上，这可是给赵构生过一个同母异父的女真兄弟的女人。 景王赵杞，赵佶第六子，生母乔贵妃那可是韦太后的结拜姐妹的，据传闻，当初乔贵妃和韦氏都被掳到了五国城，赵佶死了，韦氏扶棺而回，临行前乔贵妃以五十金赠高居安，要他好生照顾韦氏。 而且据说，当初乔贵妃是先得到了赵佶的宠爱，然而人家很讲究，介绍了韦氏给赵佶，这才有了韦氏的起步。 这景王生的高壮雄伟，长的也是颇为俊朗，不得不说，这老赵家在基因改良上做的还是不错的。 “臣参见太后。” 韦太后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无须多礼，过来坐下说话。” 赵杞很恭敬的坐下，韦太后挥了挥手，那些侍女也就悄然退去，等到无人，赵杞才低声说道：“太后，洛阳的事情已经传回了京里了。” “嗯。”韦太后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今日执宰郑居中问过官家了，官家答他就地厚葬便是。” “要你来，是另有他事。” “臣听凭太后吩咐。” “那莘王之事你可都知道的详细。” 赵杞面色一凛，微微点头：“臣明白，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很好。”韦太后很满意的点头：“你和官家原本是兄弟，本宫和你的母亲又是情同姐妹，日后在朝中，你还要多帮衬着官家啊。” 赵杞咧嘴一笑：“太后放心，臣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官家登基，朝中诸事繁杂，做事要小心，尤是那镇国公杨浩，虽不在朝班，却是门生故吏甚多，你当要注意言行。” “谢太后提点，臣定当小心行事，不会被人捉了把柄的。” 在赵佶的众多子嗣中，论喜爱程度，赵杞是排名靠前的，除去了早夭的赵楷和赵构之外，这赵杞甚至能排在赵桓的前面。 主要是赵杞很会尽孝道，只要人在京中，必然会每日请安，在赵佶出外游猎之时，更是亲自侍候着，比内侍们更加的尽职尽责。 百善孝为先，这样的尽孝之人，自然也是得到了一些人的拥护的，赵桓篡位之事的时候也曾有人想到过他，但是赵杞没回来，更是表示不会有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这才有了莘王赵植的机会。 从宫中出来，赵杞的面色阴沉了下来，没有人知道为何如此。 回到府里的杨浩明白郑居中和杨时是什么意思，估摸着赵桓的死大家都明白，或许这就是宫里的意思。 毕竟他是原太子，甭管他现在是被圈禁还是怎么地，毕竟是原太子，万一起了幺蛾子呢？现在赵佶死了，他也就可以去死了，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在萌芽里，是皇家最喜欢做的事情。 相比于天下百姓，朝堂政事，他们更注重的是自己的权利。 “小乙可曾查到什么？” 燕青低声说道：“国公爷，洛王自缢前，景王曾拜访过他。” “景王？” 赵杞这人他知道，却不了解，只是曾有过数面之缘，却没有交集，而且离京有些时间了，压根没有太多印象。 “是，先皇龙驭之后，景王由封地直接去了洛阳，随后才入京，卑职来之前刚刚得到消息，景王得太后召见，刚刚入宫了。” 听到这话，杨浩微微皱眉，不过看到燕青似乎有欲言又止的意思，遂问道：“有什么便说，不要藏着掖着的。” 燕青点了点头：“国公爷，卑职查知，景王曾是四夫人的拥趸，在国公爷迎娶了四夫人之后，他就离京而去了。” 这话什么意思，杨浩登时就明白了，李师师的粉儿啊，或许还有过某种幻想的，不过想想心里就有气，你们老赵家都这个德行？老大看上了老子的大老婆，你老六是对老子的妾室还念念不忘？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不太靠谱，赵杞在京的时候就已经是景王了，身为王爷看上一个艺伎却没有下手？这有点说不过去了。 叹了口气，背负双手临窗而立，他在想事情，到不是在想赵桓是不是因赵杞而死，这个问题跟自己关系不大，反正赵桓已经死了。 他想的是赵杞回来了的问题，赵佶死了，这赵杞回来奔丧无可厚非，只不过奔丧完了呢？是不是还要走？被太后召见是不是还有什么猫腻儿？ 想了一会儿，却发现毫无头绪，觉得兴许是自己太过多疑了，尤其是这一年里，越发的如此，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先往最坏了打算，总是觉得很多人都有阴谋似的。 “小乙，查一查，能查的出来也罢，查不出去来也罢，有了消息也不要声张，至于景王……多留意一些便是了。” “卑职明白，卑职告退。” 蜉蝣一直以来的重点方向都是在百官和民间以及诸国，从未把重点放在过老赵家的这些孝子贤孙身上，所以对赵杞的资料是少之又少。 燕青走后，杨浩发现自己应该加强这方面的关注，毕竟老赵家也不都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宫里那些人，韦太后那老娘们做过什么，自己可都还记着呢，而且这一次赵桓之死，搞不好就是这个老娘们的手笔。 想了想，离开了书房，去了老父亲杨戬那里，老太监是刚刚睡了一会儿，见到杨浩来了，淡淡一笑，貌似高人的说道：“浩儿啊，想着你也该过来了。” “哦？”杨浩也笑了：“怎么爹猜到孩儿要来？” “当然，你是个重情之人，洛王自缢以尽孝道，为父也怕你有什么想不开啊。” 杨浩坐下，到是有些丧气的样子：“看来这京中已经传开了。” 虽说是摆了个样子出来，他是没说，我和那赵桓有个屁的交情，他死不死关我屁事。 “是啊，浩儿打算要做什么？” 杨浩耸肩：“郑相说官家给了旨意，要就地厚葬，我能做什么，官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到是爹啊，我想打听打听这景王为人如何。” 第649章 他强任他强 平时里，虽然很少来问杨戬的意见，但杨浩从来没小看过这个老太监，能一直处在高位而不沾因果的老东西肚子里会没点东西吗？ 老太监或许是这群人里把问题看的最透的人，混迹在这样的群体里，只有看透了人性，才能更安全的享受人生。 提起景王赵杞，杨戬的眼睛眨巴了几下，面色沉静了下来：“是个不可多得的有孝心的，只是……” 人类说话的习惯，十分喜欢这样的转折，杨浩也猜到了一定会有转折。 “只是为父一直觉得，景王是个心机深沉的，平时不会显露罢了，为何会突然问起他来？” 对杨戬没有任何隐瞒，杨浩将燕青告诉他的都说了，老太监一瞬间变得阴鸷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洛王之死和景王有关？” 杨浩耸了耸肩：“洛王的事情孩儿并非多关心，就算是和景王有关系，那也应该是宫里的意思，孩儿只是在想，这景王会不会从此不再离京了。” 这不是怕景王赵杞，也不是疑心病重，就是一种直觉，觉得这个赵杞会是自己的一个麻烦，杨戬到也很凝重的点头：“官家登基，自是要任用一些人的，浩儿你当小心行事，毕竟这不是先皇的时候了，只是为父还是要说，当今官家内心里和先皇还是一样的，是很重情谊的。” 他这最后的叮嘱杨浩也听的明白，或许就是在告诉他，让赵桓死恐怕不是赵构的主意，而他杨浩和赵构之间的情谊是非常重要的筹码。 大丧第一个十二日之前，柴思若等家眷全部回京，在这大丧之日，莘王赵植在府中不幸落水，救的不及时，死了…… 杨浩听到这个消息就笑了，因为景王又拜访莘王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蜉蝣已经盯上他了。 随后赵构下旨，加景王赵杞为检校太保，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入政事堂议政，朝堂哗然。 老赵家的人不像是老朱家，朱家的人封了王就赶紧滚到封地上去，不得参与朝堂之事，但是老赵家不一样，他们更相信自己人，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的限制。 对于这种做法，没什么可诟病的，甚至有的时候杨浩还觉得老赵家有些事是很正确的，比方说宗室子弟的封赏，赵佶三十多个儿子，除了早夭的和追封的，真正封王的还不到一半，其余的郡王国公不等，甚至还有只是什么什么将军的虚衔的，虽然都是被国朝养着的，但最起码没像是大明朝后期出来那么多祸害百姓的王爷。 赵构的这一道旨意，让赵杞正式的进入到了所有的视线里，杨浩也终于放下了心事，这回不用猜测了，人家就是打算不走了，这特么一个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一出，谁都明白了，不管是郑居中这边，还是童贯那边，人家都有权利去掺和一下。 朝堂之上，升迁个侍郎或是谏官什么的，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大宋已经习惯了弄一帮混吃等死的混子官员，但是现在不同了，一个参知政事的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看着眼前燕青送来的最新密报，这赵杞还真是不闲着啊，不只是去拜访过赵植，还拜访了郑居中，杨时，宗泽，白时中，秦桧以及一些外朝使臣，连完颜翰离朵都没放过。 这厮要干啥？ 人家好歹是个王爷，总不能像对待他人那么对待他，杨浩知道这不能轻举妄动，而这里最为担忧的就是赵杞经常出入宫中，不是赵构的接见，而是韦太后的相招。 疑惑中，杨时来了，名义上，杨时是杨桢的老师，虽然杨桢到现在还不会说话，但是人家是圣人转世，这就行了。 杨时来，大家都明白，真是来看杨桢的吗？绝对是个过场而已。 “这景王你怎么看？” 和杨浩聊天，杨时从来都不需要客气，主要也是大家太熟了。 杨浩一笑：“龟山先生怎么看？” 杨时没好气的瞪他：“老夫在问你，你却反过来问老夫？” “要不先吃？” 指着面前的火锅，杨浩笑嘻嘻的说道，大宋是一个吃货的时代，打个边炉还是可以满足的，不过这改良过后的火锅还是很吸引杨时的注意力的，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辣椒这么好的东西，只能诸如茱萸之类的代替，不免少了许多味道。 涮着新鲜的羊肉片，配着烈酒，着实是美好的生活。 吃归吃，喝归喝，正事还要说，面对杨时再次的问话，杨浩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边的油渍：“郑相如何说？” 杨时摇头，很明显，郑居中这个老东西是在观望，说白了，郑居中的位置很稳定，就算是赵杞入了朝堂，参知政事，赵构都不可能换掉郑居中，毕竟还不到时候。 而杨时将朝堂看的很透，杨浩的一些改制是符合他的想法的，同时杨浩和郑居中在某些层面上已经达成了共识，但现在出现了变数，那就是赵杞的突然出现，这是杨时不想看到的，这会打乱原由的一些安排，也会影响朝堂的格局。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啥意思？”杨时有点乱，木然的看着杨浩。 杨浩继续说道：“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你这是要疯？ 不过杨时还是明白了杨浩的意思，先隐忍，观望之后再说，要看看这个赵杞是个什么意思，久居权利中心的人都明白赵杞为何异军突起，无非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想法罢了，赵构新君登基，自然需要一个贴心的人。 只是这也让更多的人会想，和赵构最一条心的不应该是杨浩吗？这一次杨浩可没有任何的封赏，反倒是赵杞成了既得利益者，这是啥意思？风向标变了？ 送走了不太满意的杨时，杨浩回到书房却想的明白，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大宋还不够稳定，若是朝堂出事，那什么耶律大石和完颜吴乞买会不会那么安稳呢？ 赵杞啊赵杞，最好不要成为老子的绊脚石，你若是敢跟老子搞事情，我杨浩绝对不怕变身成热血臭流氓的…… 第650章 不得不为之 该来的终于是陆续的都来了，白时中和秦桧那是先后而至，虽然不是约好的一起，但是又都拿捏的非常准确。 都已经是尚书了，政治嗅觉那是相当灵敏的，如果没有这突然的封赏，赵杞去了也就去了，白秦二人都不会多想，但是这景王赵杞成了朝堂新贵，这特么就不一样了啊。 我们身上带着明显的镇国公的烙印，你丫挺的还光明正大的来拜访，想干啥？ 尤其是那白时中，满大宋朝堂谁不知道这是镇国公杨浩的一条忠狗，甚至人家也以此身份沾沾自喜呢，来这么一出？ 白时中那是相当忠诚的，将赵杞去拜访，带了什么礼，说了什么话，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并且表示绝对没有遗漏。 秦桧来的时候，白时中刚讲述完，这货一看自己这是又没赶上热乎的，连忙是表了一番忠心，到也不避讳，又把他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自从之前韦太后那事之后，秦桧那是真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出了什么纰漏，那搞不好自己的仕途就真的完蛋了。 其实两人的经历都差不多，赵杞去了根本没谈任何关于朝堂的事情，只是风花雪月的表示了一番对两人的欣赏，然后就走了。 要说这里面有什么，也确实不存在的，但大家也都明白，这只是个开端而已，或者说这是赵杞在试探。 也就是白时中和秦桧这样心里有鬼的才会担心被杨浩误会，你看人家宗泽这些人怎么就不来解释一下呢，当然了，宗泽也没必要跟他杨浩解释，人家问心无愧，更不是朋党。 “国公爷，卑职对国公爷之心，日月可鉴，绝无二心啊。” 看着白时中那个样子，杨浩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只要他不说话，这白秦二人心里就狠忐忑。 “呵呵，蒙亨，拿出你在朝堂的那份勇气啊，揍他啊，留着他干什么？” “啊？”白时中大惊，在朝堂上打那些个老不死的还行，动手打这个已经起飞的景王？我特么活腻了？ 见他如此，杨浩大笑了起来：“哈哈，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嘛，蒙亨，你和会之都坐下，不要如此紧张。” 饶是如此，白时中和秦桧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坐下是坐下了，就是不敢坐实了。 “景王入朝，这是官家的意思，官家自然是为了朝堂更加稳定，能得景王赏识，也是不错的，你二人都是有才学的，景王若是喜欢结交，不妨就结交一下嘛，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这样不好。” “蒙亨，会之，你二人要知道，入朝为官，都是为了朝堂，为了大宋，不要说什么日月可鉴之类的话，为官家尽忠就好。” 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的，白时中和秦桧到了门外才凑到了一起。 “蒙亨，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可悟透了？” 白时中淡淡一笑：“呵呵，会之啊，国公爷的意思大概是要我等不要拒接景王殿下，看看这位殿下到底想要做点什么。” 其实秦桧也是这么理解的，但就是有点不确信罢了。 二人走后，杨浩陷入沉思，他不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大家都在互相试探而已，柴思若回来后，他就让柴思若入宫了，结果并不理想。 只是见了赵福金，却没见到邢秉懿，见赵福金是为了想要试探一下，赵福金的难言之隐在哪里，可惜的是赵福金什么都没说，而邢秉懿这边，他想要知道姜醉媚的身孕之事邢秉懿知道多少秘闻，却连人都没见到。 这种事情脱离了掌控的感觉很不好，或许是越来越多疑，但杨浩更清楚，不能任由事态随意的发展，这不是当下应该出现的状况。 除了几次大丧该有的礼仪，赵构都没有私下召见自己，或许是赵构太忙，但这对劲儿吗？ 在书案的纸张上写下了四个大字，很丑陋的四个大字。 “皇宫，宗室。” 这是自己从没特别关注过的地方，或许是之前的错觉，觉得老赵这一脉都是些庸才，压根没把人家放在眼里，但现在仔细想想，是自己想左了，再怎么说，人家是站在权利的顶点的，多少功高震主的人都被他们收拾了。 “春喜儿，小乙来了吗？” “爷，已经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进来，这周围不需要人侍候了。” 春喜儿匆匆出去，不一会这书房周围就静悄悄的了，燕青这个时候才进来。 杨浩不敢大意，这不是单纯的对付某个朝臣那么简单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纰漏，那后果不堪设想。 “小乙，看看这四个字。” 燕青看后，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是露出了些许的惊讶。 “就是字面的意思，你能做到吗？” 燕青迟疑了一下说道：“卑职定当全力以赴，只是……这需要时间。” 没错，做这种事非亲信之人不可用，一点的错都不能出现，这不单单是要杀头的问题了，这是要诛九族的。 “时间还有很多，不要着急，要做到细致，小乙，你不要多想，我也只想要多知道一些而已，为了朝堂，有些事情虽然不可为，但也要为之。” 燕青登时单膝跪地：“国公爷一心为国朝，卑职明白，卑职定不负国公爷嘱托。” 如果不是赵杞的出现，杨浩是很不想走这一步棋的，但是赵杞突然崛起，十分强势，并且是和后宫有着莫大的关系，这就不得不防范一下了。 尤其是得知了赵杞的生母和那韦太后情同姐妹之后，就更要上点心了。 等不得赵构的召见，杨浩第二日起了大早，求见赵构，得到回复这才入宫面圣。 还是那熟悉的御书房，也还是那熟悉的园子，只是物是人非，现如今坐在那里的是赵构，而非赵佶。 入了书房，杨浩一愣，本以为只是单独会面，却没想到赵杞也在，而且是笑容满面的在那里和赵构谈笑风生的，似乎说起了什么高兴的事，见到杨浩进来，这才收起笑容，带着和煦的微笑看过来。 杨浩和他对视了一眼，这才走上前去大礼参拜：“臣杨浩叩见官家。” “平身，杨浩啊，正好今日景王也在，你们可要熟识一下，以后可多多接触。” 杨浩起来看向赵杞，也笑了：“那是自然，臣定当遵照官家的指示，和景王殿下多多接触的。” 第651章 一波又一波 杨浩来见赵构，原本是要请调一些人出京，比方说吴玠兄弟，岳飞等人，在杨浩想来，都是名将的苗子，继续留在虎贲里恐怕会耽误了他们的成长，更何况赵杞异军突起，总感觉有些人外放出去好一些。 只不过见到赵杞在这里，突然就不想说了，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而且赵杞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杨浩很厌恶。 深切表达了一下对赵构的思念之意，然后简短说了一下海船出海的事情，就把这入宫之事抹了过去，似乎赵构也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没有深问。 到是这赵杞一直没说话，也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杨浩说了海船出海的事情，没有任何的表示。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表现，只能证明赵杞是个有城府的，不会轻举妄动，一旦出手，就会很麻烦。 该说的说完了，对于海船出海的事情，赵构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杨浩告退的同时，赵杞也起身告退了。 出得大殿，这赵杞快走几步追上了杨浩：“镇国公，本王久不在京中，曾闻镇国公为国之柱梁，三月平西夏，又是能著书成文，一直是神往的很，日后还请镇国公多多指教啊。” 脸上的笑容表现的很真诚，说话的态度也做出了卑微的样子，最起码让人看着似乎很舒服。 “哦。”杨浩淡淡的点了点头，脚下却不停。 啥特么情况？哦一下就完了？看到杨浩这个反应，赵杞的笑容都凝结了，这特么的…… 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无视我赵杞的啊，你杨浩这么拽的吗？ 眼神一转，又是快步跟上：“原本本王是寄情于山水的，只是先皇龙驭，官家允我入朝，这朝中之事本王是不太懂的，一些事情还望镇国公多帮衬一些。” “哦……”杨浩缓缓点头，目视前方，继续前行，不曾停留。 哎呀，给你脸了是不是？ 连续两个哦，让赵杞的面色变得阴晴不定了起来，再次追了过来：“镇国公似乎谈兴不浓？还是说对本王有成见呢？” 这句话终于让杨浩停住了脚步，赵杞终于明白了，他妈的和这个狗东西说话就不能按照正常的交涉方式来啊，传言果然是真的。 “没有，完全没有，是殿下想多了，我只是想着到了时辰了，该回去给孩子喂奶了而已，若是殿下觉得我冷落了殿下，还请见谅。” 我特么……孩子喂奶关你屁事？ “呃……这……镇国公还真是……” “故而在下就先行告退了，日后若有闲暇，再与殿下相邀。” 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赵杞，杨浩走了，就是这么的孤傲，这么的狂妄。 最起码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狂妄的样子，事实上，赵杞现在也并没有表现出敌意来，甚至还没做了什么阻碍了杨浩大计的事情，但杨浩就是不喜欢他，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尤其是赵杞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过去就觉得太虚伪了，杨浩从来都不喜欢和这种虚伪的人打交道，更何况这个家伙实在是很帅气呢，标准的高富帅的样子啊，这就很气。 原本的想法被打乱，本来就心里郁闷，这个货还上赶着来套近乎，如果是发自内心地也好说了，可关键是这货明显就是虚情假意的，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又何必跟他做戏？ 反正杨国公从来都不怕人家正面刚，你一个景王而已？真以为老子会怕了你？ 而且人家回家真的是要奶孩子的，当然功能上不说，抱抱孩子还是有的，只不过府里的人似乎都觉得杨国公不喜欢这个正室的儿子，最喜欢的绝对是那位小姐，小叶子那都是可以自己摇摇晃晃走来走去的了，可到了杨浩这里，必须抱着，谁劝也没用。 用杨国公的话说：“女儿得富养，还得宠着，儿子就无所谓了，没事打一顿，长大了皮实。” 话是这么说了，不过看那杨浔，到现在也没挨过揍，杨国公不动手，谁敢动手？再说了，还有老太傅杨戬盯着呢，别管是不是长房的，那都是孙子，谁敢乱动？ 加之这杨浔是拜在了宗泽的门下的，每日里根本不穿孩子该穿的，总是弄那么一身皮甲套在身上，腰间还挎着一把合适他用的腰刀，那模样就是你敢嘚瑟我就砍你。 这孩子不喜欢四书五经，在宗泽那里也是多看一些兵书，杨浩不管，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家里不能以后都是张嘴之乎者也的文人。 或许是骨子里就传承了方百花的基因。 兴许这赵佶一死，就不是朝堂安生的时代，杨浩在家中还没坐的热乎，就有童贯府上的人送来了帖子，请杨浩过府饮宴。 想着童贯已经沉寂很久了，这是终于沉不住气了？ 在杨浩的心里，童贯和蔡京王黼是不一样的，最起码从做事的角度来说是不一样，姑且不论他领军西北是不是为了更高的权利，在西北军中，这货也是培养了一批亲信出来的，诸如张俊等等。 之前回京后，这童贯就一直沉寂着，在朝中不争权夺利，大有一副养老的模样，就连枢密院中的诸多事务也不怎么去管，但现在或许这样不行了，因为老东家挂了，少东家上台了。 他很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更知道赵构对自己是有诸多的不喜，现在又有一个景王赵杞，不只是参知政事，还同知枢密院事，明摆着文武人家都要插手，如果赵杞做的得当，架空他童贯不是很难的事情。 国丧期间，花天酒地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杨浩登门，两手空空，却是得到了童贯的亲自迎接。 老宦官虽然表现的精神矍铄，但却能从眉眼间看的出一丝疲惫，只是掩藏了起来罢了。 二人对酌，再无他人，就连童贳都没有资格来这里，院中十分的清静，对月当空，到也是一番情趣。 “老夫终究是老了啊。” 看着感慨的童贯，杨浩笑着放下酒盏：“叔父何来此说，小侄儿到觉得叔父尚可挂帅。” “哈哈……”闻听此言，童贯豪迈的大笑：“恭维的话就不要说了，老了就是老了，这两日里，那景王和张俊等人都有过接触了。” 一句话，杨浩就明白了其中意思，南宋时期，张俊能有那么高的位置，并非是只会带兵打仗，在政治场上，他玩的要比刘光世和岳飞都要高明，就是韩世忠也比不得。 追随童贯为何？因为童贯能给他往上走的阶梯，可当童贯不行了呢？又有人抛出了橄榄枝，你接不接？ “叔父……以为如何？” “呵呵。”童贯淡笑，抬手拿起酒盏，满饮了一杯：“我那兄弟家中尚有一女，是要入了景王府做个妾室了。” 说完这话，他定定的看着杨浩，面带笑意，杨浩却是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意思？妥协了？服软了？这不该是你童贯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二人对视片刻，杨浩收回目光，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叔父是打算划清界限了吗？” “我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又回到了这个话上，可在杨浩听来，就是觉得他内心里有着不甘，却又不得不如此做。 “也罢，若是日后小侄儿有得罪之处，还望叔父谅解便是。” 说不上不欢而散，出得这童府，杨浩还是挺感激童贯的，最起码他把事情摆到了台面上来说，没有瞒着自己把事情都做了，但是并不明白童贯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其实人家完全可以走自己的路不搭理你的。 但这件事也让杨浩正式的警醒，朝堂中新一轮的争斗这是拉开了序幕了，大家都明白，景王赵杞的入局，就是来争夺权力的，而自己将会是首当其冲。 五日，仅仅五日的时间，张俊被提为兵部侍郎，随后梁师成卸任殿前司提举，告老还乡，原刑部员外郎罗汝楫提举殿前司。 速度很快，赵佶还未大葬，这朝堂就已经开始了撤换，杨浩都觉得自己未料到赵构会这么迅速。 从面上来说，殿前司这么重要的位置自然要交给自己信任的人的，梁师成虽然一直很本分，但终究是赵佶的人，而不是他赵构的亲信，但罗汝楫算个什么？ 杨浩从燕青那里得来的消息很明确的指出，罗汝楫就是赵杞招揽的人，已经成了赵杞的门生，要知道这罗汝楫也算是一代文人，自号湛室老人，去拜了赵杞的门子，你特么脸呢？ 当然，这货也不是什么好人，坐实岳飞莫须有就有他一份子，清扫岳飞残余势力更是他干的，沽名钓誉形容这种人是很贴切的。 赵构这么干，着实让杨浩有些寒心，甚至有撂挑子不干了的想法。 老子累死累活的为了啥？你特么一上位就开始提拔新人，是，你有帝王心术，要讲究平衡，你平衡你妈个叉呢？老子又不会造你的反，你搁这里玩尼玛的心术啊。 可这边还没做出反应，又一道提拔，提编修官万俟卨为监察御史，右正言…… 虽然对杨浩来说或许是无关痛痒，但真的有掀桌子的冲动了，这算是干什么的？真的是缘分啊，罗汝楫，万俟卨一个一个的都蹦出来了是吗？ 老子弄死一波还有一波的，没完没了了？ 朝堂之上如此，郑居中终究是坐不住了，在城郊的一处茶肆中，约见了杨浩，老家伙一身青布长袍，像个市井老农一般，眉头紧皱，很是烦恼的样子。 这里到是清静，或许是郑居中提前就招呼过了，没有杂人，二人临街而坐，一壶清茶，两盘坚果，到也怡然的很，只可惜没有人心情会怡然的。 朝堂这样的变迁，郑居中不是不明白，但是赵构和赵杞弄的太显眼了，让人看着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郑相莫非以为我会做点什么？我能做什么啊？” 看着杨浩那无赖的样子，郑居中想打人，可人家说的又没错，最起码朝堂这些官员的更替没有动了他杨浩的蛋糕，你凭什么让人家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出来？ 其实这罗汝楫和万俟卨，又或是张俊等人的升迁也对郑居中这边没什么影响，但是郑居中就是有点憋气，你赵构一合计，赵杞一捧哏，然后事情就定下来了，那还要我们这一帮朝臣干什么？我这执宰只有知情权没有行使权还干个屁啊。 “那你……你就这么看着？你的大计呢？你那么多的想法呢？” 见郑居中急了，杨浩也笑了：“郑相莫急，官家现如今想要换点用得顺手的人也是人之常情嘛，兴许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对不对？” “对个屁，你到是每日里在家中赋闲，到是这朝堂乱纷纷的，你真的只看着不管？” “得嘞，郑相你别激动了，我这里到还真有点动作，还需郑相帮衬。” “何事？” 杨浩说着拿出了一张纸，平摊在了郑居中面前。 “吴玠入邕州，为邕州兵马都统制，吴璘入钦州，为钦州兵马都统制，岳飞入泸州，为泸州兵马都统制，欧阳澈知福州……” 看着这纸上写的，郑居中愣住了：“杨浩，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对大理动兵不成？” 杨浩摇头：“非也，郑相想多了，只是想要给他们一个更好的环境，仅此而已。” 他越是如此说，郑居中就越是不相信，摇了摇头：“你这么做和朝堂之事并无关系啊。” “朝堂的事啊，还是那句话，郑相莫急，还是再看看。” 对岳飞欧阳澈等人的安排，就是之前杨浩想要和赵构提起的，但碍着赵杞那个烦人的家伙在，他也就没说，既然没说，索性也不由自己去说了，借由郑居中这边来做。 郑居中拿着那张纸沉吟了片刻：“这事到不是不好办，只是这之后……” “郑相放心，该我出手的时候，自然是会出手的，官家或许就是心血来潮罢了，国朝的根本不能动，这我还是知道的。” “也罢，有你这句话，老夫还是稍微安心一些了。” 第652章 第一次交锋 调任一方军政主官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这些事就北宋末年皇帝们的做派根本不会插手，别说是执宰出手了，当初朱勔都可以随意任免江南的一些官员，卖官鬻爵的事情从古到今都有，只是做的够不够大而已。 岳飞，吴家兄弟的都好说，不过是兵马都统制罢了，但是欧阳澈知福州就是个大事了。 说这是封疆大吏有点过了，现如今在杨浩的体系里能称为封疆大吏的只有苏苑，但从北宋的国土面积来考虑的话，刨除了西夏辽地和东北地区，能有多大？ 掌管一州就绝对不是小事情，政事堂里，郑居中提出这些，吏部大佬白时中自然知道这都是杨国公一系的，那是举双手赞成，应该说现如今以杨浩的势力没有谁愿意去阻拦这些事，外放出去多好，又不是留在朝堂里争权。 对岳飞和吴家兄弟的安排赵杞没有意见，但是欧阳澈这件事，赵杞提出了反对意见，理由是欧阳澈太年轻，更加没有突出的履历，这样的安排是不妥当的。 郑居中老狐狸压根也没争辩，大家似乎都想说好了一样，就连白时中等人也不据理力争，你说不行，好，那就先搁置起来。 议事之后的赵杞再次来到了后宫，将政事堂里的事情说给了韦太后，韦太后无所谓的淡笑：“你啊，还是太过着急了，那欧阳澈是杨浩的弟子，外放知福州便让他去就好了，只要不是在朝堂之中碍眼，就不要拦着了。” 赵杞眼珠一转，低头说道：“太后说的是，是臣处理的不妥当了。” “算了。”韦太后挥了挥手：“既然已经如此，到是想看看那杨浩会如何做。” “臣受教。” “还有何事？” “太后，臣以为，那女真王之女完颜翰离朵一直留在京中，名为使臣，实为质子，这北方诸多地方多是那杨浩部将所征伐下来的，若是能取一人与这女真王联姻，或许在一些地方上可以起到制衡的作用。” 韦太后听到这话，到是眼神一凛：“你说的……到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如此……这人选便由你来挑选，想那女真王也不会拒绝了。” “臣明白，还有那江南织造，虽不是什么大员，这却极为重要，臣以为……” “你看着处理便是。” “臣懂了，臣告退。” 等到赵杞离开，韦太后挥退了左右，只留下一个近身的老侍女：“姜妃那边可稳定些？” “回太后的话，姜妃那边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哦，那人……可处理干净了？” “太后放心，处理的干净。” 听了这话，韦太后长出了一口气：“那便好，这一切啊，都是为了官家，对了，皇后那里可曾有何动静？” “皇后最近深居宫中，除了每日来给太后您问安，就再没有见过任何人，前些日子那镇国公夫人来求见皇后，也被拒绝了。” “呵呵。”韦太后冷笑了几声：“那便好，只要她知道轻重便好，下去。” 欧阳澈的事情被拒绝了，杨浩就很生气，他娘的没想到这赵杞真的敢跟自己叫板了，在书房里骂了半个时辰了，把来请安的欧阳澈都吓到了，但也激动的哭了，这老师完全都是为了自己啊，不是为了自己能这么生气吗？ “老师，请息怒啊，都是学生无用，学生定当发愤图强，不让老师失望。” 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欧阳澈：“你发愤图强个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那赵杞分明是看你老师我不顺眼，你在那哭个什么？是爷们就别哭哭唧唧的。” 和欧阳澈一样跪在这里的还有梁红玉，这个疯丫头是在北边玩的野了，直到这大丧时候才回来，见二师兄哭成那个样子，是真的很想笑，可又不敢笑，生怕会连累到自己。 欧阳澈被骂的连忙把眼泪憋了回去，刚擦了两下腮边，还没等说话呢，杨浩一转头看向梁红玉：“还有你？别以为你就没事了？战事都完事多久了？你在那边不回来干什么呢？公费旅游啊？玩野了？” 这完全是被拖累了，梁红玉小嘴一瘪，还想要辩解呢：“老师，我……我……唉，是学生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 这是骂也骂了，砸也砸了，火也发的差不多了，反正杨浩在气头上的时候，没人敢来劝阻，春喜儿不敢，婷儿和小金莲更不敢，一直在旁侍候的沈霜更不敢，没办法，沈霜去把柴思若这个大妇找来了。 看到两个学生这个样子，柴思若到是有些不忍，没好气的瞪了杨浩一眼：“行了，相公，这事本不怪他们，你这真若有气，也不该对他们发火啊。” 杨浩冷着一张脸，却是不能对柴思若发火，瞪了一眼沈霜，沈霜却是娇俏的吐了吐小舌头，不敢出声。 “算了，都起来，要不是你师母给你们求情，看为师怎么收拾你们。” 二人谢过柴思若，刚刚起身，春喜儿终于是找到了机会，过来低声说：“国公爷，刚收到消息，那新任的殿前司提举罗汝楫在府中设宴呢。” “哦？”杨浩一听，眼眉都要跳起来了：“都宴请了何人？” “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到是排场不大。” “这是庆贺他高升啊，呵呵。”杨浩笑了：“铁牛何在？” 压根不需要时间，外面的李逵早就候着了：“国公爷，铁牛在呢。” “点起人马，跟本国公去揍人去，他奶奶的，国朝大丧期间，竟敢如此寻欢作乐，这厮该死。” 看着杨浩出去，欧阳澈又一次感动了，先皇驾崩，老师是时时刻刻都铭记着呢，这是多么高尚的品德啊。 还想感慨呢，梁红玉凑了过来：“二师兄，老师这是给你出气去呢，咱们不跟上？” “呃……啊？要跟上吗？”在这一方面上，欧阳澈明显不如梁红玉更明白事理。 “当然要跟上，万一老师有个什么闪失呢，走，快走……” 罗汝楫论才学是有的，政和二年进士及第，但是人品嘛…… 这一次抱上了景王赵杞的大腿，直接就火线提拔成了殿前司提举，这可是个相当重要的位置，作为一名有理想有抱负的狗腿子，他很明白，这是老板要和人争夺权力的开始。 之前这汴京城朝堂谁不惧怕那镇国公杨浩？但是那是之前，现在景王入朝，再怎么说人家是景王，而且很得到官家和太后的赏识，你一个小小的国公还能蹦跶多久？ 国朝大丧时期有些事不能大操大办，但我们好友之间自娱自乐的庆祝一下还是可以的，这其实大家都懂，心照不宣罢了，总不能这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能娱乐了，那对大宋这些喜好吃喝玩乐的货色来说岂不是得憋死？ 高升了，庆祝一下是理所当然的，不过罗汝楫也明白个中道理，绝对不大操大办的，就是简单的邀请几个好友过来让自己显摆一下，怎么说也是个很好的起步，当然了，这里面或许还有为赵杞招揽狗腿子的想法。 人不多，十几个人罢了，全都是一些没有实质性权利的闲散官员罢了，赵杞现在就需要这样的，要知道那些手握实权的，不是郑居中这执宰一脉的，就是杨浩派系的，根本不是那么好招揽的。 罗汝楫呢，终归不是什么权贵人，这罗府也不过是个小宅邸，也不在那富贵之处，杨浩到的时候，只看到那门前有个老门子，在那里打着盹儿。 能做门子的，多是一些有眼力的，看到这来者不善的样子，就有些惴惴不安的。 “这位贵人，敢问……” “问个什么？这是俺家国公爷，去问问你家那罗汝楫，为何饮宴不请我家国公爷？”李逵瞪着一双牛眼，扯开嗓门在那里嚷嚷着。 那门子吓了一跳，你特么这是说话还是要吃人？不过先不管这些，国公爷？我家老爷还和国公爷有交情吗？ “呃……您稍候，小的这就通禀我家老爷……” 话还没说完呢，杨浩一个眼神，李逵直接越过了这个老门子，一脚将那并不结实的大门踹了开来，如开路先锋般直接就进去了，那老门子都看傻眼了，却是不敢出声，只能眼看着杨浩等人鱼贯而入。 罗汝楫此时是很开心的，最起码显摆到了，喝的也高兴，脸上带着一些红晕，分明是已经喝到了一定程度，正待再次提酒，不想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罗大人好雅致啊，这饮宴莫非是祝贺高升？为何不请本国公呢？” 卧槽？ 本来人就不多，都瞪眼看过去，正看到的是冷笑着的杨浩，知道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只觉得今日怕是要凉凉啊。 罗汝楫的脸色瞬间万变，虽然酒醉，脑子还是清醒的，连忙放下了酒盏，恭敬的过来说道：“下官不知国公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国公爷恕罪。” “呵呵……”杨浩冷笑了几声，却没理会他，径直走到了桌旁，看了看那些菜式，撇嘴说道：“到是吃的不错哟。” 一旁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尽力的将自己向后缩去，把自己表现的和一只鹌鹑一样，生怕被杨浩看到一样。 “不敢不敢，下官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杨浩不等他说完：“国朝大丧之期，你竟然敢聚众吃喝玩乐，礼制呢？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这厮新近提举殿前司，就是如此报效官家的吗？” 罗汝楫也不傻，就知道杨浩一定会拿这个说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连忙说道：“国公爷息怒，下官……下官只是和友人相聚，并无吃喝玩乐之事。” “没有吗？”杨浩指着桌子上的菜式：“吃没吃？” “呃……吃了……可是国公爷……” “喝没喝？”杨浩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问道。 “呃……喝了……国……” “玩没玩？” 见杨浩指向了一旁侍候的两个丫鬟，连忙摆手：“国公爷，这个真没有？” 这个答案让杨浩差点脱口而出这个可以有，终究还是忍住了：“好，姑且算你没有，乐没乐？” “呃……乐了。” “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罗汝楫都傻了，这特么能这么算吗？你丫挺的这是要让我日常喝风？不能说笑了？ “国公爷，您听下官解释……” “解释什么？”杨浩根本不给机会，直接一个耳雷子扇了过去，打的那叫一个脆生。 这一个耳光把罗汝楫打傻眼了，捂着自己的脸蛋子，很想说你这是有辱斯文，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住了。 “本国公打你应不应该？” 很憋屈，从来没有过的憋屈，被人家打了，人家还要问你应不应该，特别的想哭。 “应……应该，国公爷教训的是，下官知错了。”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杨浩跟上又是一个耳光，打在了另一侧的脸上：“知道为何打你不？” “知道。”双颊瞬间红肿了起来，罗汝楫却不敢避让，只能鼓着嘴点头：“下官不该在大丧期间吃喝玩乐。” “你错了。” “啊？” 这一下罗汝楫不会了，还有别的理由吗？ 杨浩阴森森一笑：“呵呵，今日到是让你知道，本国公打你纯粹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话说完，一脚踹飞，活脱脱一副流氓打架的样子，场面极度血腥，十分残忍，那罗汝楫终于是忍不住嚎叫连连…… 事发很突然，持续的时间也不是很久，盏茶的功夫，杨浩舒爽了，起来看着在那只知道出气的罗汝楫，露出一个狞笑，扫视了一圈其他人，这些人一个个是噤若寒蝉，全都吓傻了。 杨浩走了，留给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有那胆小的已经打算辞官回家务农了…… 当天夜里，景王赵杞就知道了这些事，随后他的书房遭了殃，据说被砸的没有一个完整的，第二日，赵杞就将这件事禀报给了赵构，严词正色的指责杨浩这是目无王法，将我朝堂的朝廷命官当成了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官家，镇国公此举是无事法令，无事礼制，长此以往，必将酿成大祸啊……” 第653章 不过都是试探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政治博弈是一场智力的对决，也是一场嘴皮子上的战斗，但很可惜，杨国公从来都不觉得博弈仅限于动嘴和动脑，归根结底还是动手更好使一些。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打了这罗汝楫是真的落了下乘，不过杨国公在乎这些吗？ 我想打就打了，不只打了，还要给你个警告，就是明着告诉你，我杨浩就欺负你的人了，看你怎么办。 很明显的，赵杞没有蔡京那样的城府，修炼的还不到家，这小弟被打了，他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出来。 但又不得不说，罗汝楫算是赵杞提拔的第一个身居要为的人，这才刚刚上任就被杨浩打了个鼻孔穿血，换了谁也忍不住。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打的赵杞生疼生疼的，或许他自己也没想到，杨浩的反应是这么的强烈，而且是来的如此之快。 政事堂里，赵杞愤慨的述说着这些，赵构听得是面无表情，为何打罗汝楫赵杞没说，想起杨浩一贯的作风，心里也明白，杨浩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但能怎么说？自己刚把赵杞扶起来，不给他撑腰能行吗？ 正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李纲直接站了出来：“官家，据臣所知，家师殴打那罗汝楫是有原因的。” “哦？”赵构眼眉一挑，就很欣赏李纲这样的，知道给自己台阶下：“你且说说，是何等原因？” “家师之所以登门拜访那罗汝楫，是因听说罗汝楫为庆贺自己高升，呼朋唤友，在家中饮酒作乐，国朝大丧之期，他竟然敢如此做派，家师气不过，这才殴打了他。” “嗯？”这尼玛的，不管怎么说，老爹死了，大家都在悲伤之中，我赵构都不能花天酒地的，你罗汝楫竟然敢如此？ 脸色阴沉下来看向赵杞：“景王，可有此事？” 赵杞似乎早就猜到会有人这么说：“绝无此事，官家切莫听信他人谗言，罗汝楫绝非呼朋唤友，更没有饮酒作乐一说。” 断案为何要人证物证书证俱全，就是因为这样，都有自己的一面之词，没有真正见到真实情况的怎么来判定谁说的对？ 见赵杞那斩钉截铁的样子，赵构差点就信了，皱起了眉头犹豫着，如果罗汝楫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就算是朝臣能容忍，自己也不能忍，但这就要打了赵杞的脸面，怎么办？ 郑居中起身：“官家，不如宣镇国公和那罗汝楫觐见，当面对质便知真伪。” “嗯。”赵构点了点头：“来人，宣镇国公和罗汝楫前来见朕。” 让当事人来对质是最好的做法，只不过李纲看向赵杞的眼神并不友好，赵杞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要是换了别人，估计入白时中这种忠狗早就撸袖子准备开干了，但现在这打擂台的是景王，他也要考虑一下，只是李纲才不管这些，你敢辱我老师，我就跟你玩命，这就叫尊师重道。 杨浩也大概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此时的他正和燕青说着事情，燕青来的急，是因为蜉蝣在宫里救出来一个本来该死的人，此人现在还在昏迷，具体发生了什么还要等他醒来才知道，唯一知道的这人本是一名禁军护卫，似乎是得罪了后宫。 宫里死几个人从来都不是稀罕事，若是以前，杨浩不会在意，燕青也不会关注，但现在不同往日，杨浩给出了命令，燕青就要时刻的警惕着，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宫里来人传召，杨浩叹了口气：“小乙，将那人好生看押，等到醒来询问清楚，若是无用，便清理了。” “卑职明白。” 到了政事堂，罗汝楫已经到了，很是凄惨的样子，杨浩撇了撇嘴，自己压根没有打那么狠，这货却把自己弄的跟木乃伊一样，这分明是故意的。 冷笑了几声，到是吓的那罗汝楫一阵哆嗦。 “臣杨浩叩见官家……” “平身，杨浩啊，景王说你殴打了罗汝楫，可有此事？” 杨浩起身：“有。” 就是这么光明磊落，绝对不抵赖自己做过的事情，赵构嘴角一翘：“为何殴打朝廷命官？” 杨浩看到赵杞似乎想说话，连忙接口说道：“这厮在这大丧期间，竟然聚集了一群人在家中吃喝玩乐，臣气不过，自然要打他。” “嘶……” 赵构登时脸色阴沉，那罗汝楫连忙跪倒在地：“官家，臣没有啊，臣绝对没有吃喝玩乐啊。” 果然是不承认了，这个时代里也没有录音录像设备，看着他那个样子，杨浩冷哼一声：“那本国公去的时候，你们吃的是屎喝的是尿吗？” “你……” 罗汝楫是不敢和杨浩硬刚的，赵杞登时起身：“镇国公，你当注意言辞，你这可是君前失仪。” 说的话是粗俗了一些，不过杨浩才不在意，看了赵杞一眼：“景王殿下，这是就事论事，当时您可是没有在场的不是吗？若是这罗汝楫不认了，也无所谓，还可以找来那些参与的人，当然，如果他们都不认了也无所谓，这人我就是打了，纯粹看他不顺眼可行？” 这摆明了就是硬刚了，杨浩也看得明白，罗汝楫入宫前一定是得到了赵杞的叮嘱的，或许那些人也都被知会过了，如果这些人都咬死了没有，那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你……你这是目无法度，堂堂国公，无故殴打朝廷命官，视朝堂法度如无物，礼法呢？斯文呢？” 杨浩完全不看他，转身面向赵构：“官家，若您也觉得臣有罪，臣请责罚。” “这……” 赵构也没想到杨浩这么刚，但也看出来了，罗汝楫这些人肯定是有事的，只不过人家拒不承认就不好办了，杨浩又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摇了摇头，最终说道：“杨浩，罚俸半年，闭门思过足月，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杨浩咧嘴一笑：“臣叩谢官家体恤。” 体恤个屁啊，但是在赵杞和罗汝楫看来，这就是体恤了啊，罚俸半年，杨浩会缺钱吗？再说了，这个厮平常就很少出门的，你让他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不摆明了是让他放假吗？ 但官家金口玉言一出，谁能说什么，李纲到还是表现的愤愤的，为自己的老师鸣不平，到是杨浩美滋滋的走了。 这事被弄的又像是一场闹剧，杨浩很满足，满足在于杨戬评价赵构评价的很对，赵构没有完全不顾之前的情谊，在这事上他还是权衡了利弊的，没有做出太过于偏袒的事情来。 或者说这是对赵杞的一次挑衅，但赵杞绝对想不到，这也是杨浩对赵构的一次试探，就是要看赵构到底会如何权衡，果不其然，这小子很想要玩帝王心术那一套，不会让任何一方太过强势。 说白了，保留住自己一方，加上郑居中的清党和赵杞这一脉，朝堂是一个非常好看的三足鼎立之势，这也是许多帝王都想要看到的局面。 所以说，老赵家的皇帝始终无法成为明君，他们最害怕的是朝臣权利过盛，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帝位不稳，是，赵老大得来的皇位就不正当，但你们也没必要像是有心理疾病一样提防这么多代人啊。 出得皇宫，仰天叹气：“是你们逼我的啊，看来若想要让这大宋彻底变天，就只能是做个权臣了。” 孤臣终究不能成事，廉洁奉公也没有那个能力，而最是拥有话语权的就是权臣，让所有人都给自己让道，铺路，就算是皇帝又如何？ 议事之后，赵构留下了赵杞，叹了口气问道：“景王，罗汝楫可说了实话？” 赵杞被留下，就知道一定会问起这事，虽然在城府上他不如蔡京这样的老狐狸，但也能猜到赵构对杨浩所谓的惩罚的用意，很谨慎的说道：“官家，臣有罪，那罗汝楫却是有饮酒之事，但说是作乐却是没有的。” 赵构摇头：“唉，朕知道了，事情已经如此了，就算过去了，不过你要去申饬那罗汝楫，切莫再有如此失仪的事情。” “臣定会去训斥他，臣代罗汝楫谢官家大度。” “景王啊，你与朕本是兄弟，朕新登基，朝中诸事繁杂，要理顺也需要时间，你要切记，做事不可操之过急，那欧阳澈外放之事……” “臣明白，臣不会再有多言。” “很好，那便由欧阳澈知福州，这事你去与吏部尚书白时中说一下便是了。” 事情的根源终究还是在这里了，就是因为一个欧阳澈知福州的事情，罗汝楫挨了一顿揍不说，还没给赵构留下什么好印象。 就算是双方擂台上的第一次互相的试探，杨浩探知了赵杞的想法，也知道了赵构的态度，当然，赵杞也知道了杨浩是多么的暴戾，是那种绝对不妥协的。 说到最后，悲催的就是罗汝楫，这顿揍就是白挨的，人家欧阳澈还是要走马上任了，杨浩呢？狗屁的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个月，这特么算是惩罚吗？ 杨浩被罚俸了，闭门思过了，欧阳澈的任命也下来了，看到在书房中练字的杨浩，欧阳澈双眼里含满了泪水，进来直接跪倒：“老师，学生来……向您辞行了。” 杨浩眼皮都不抬一下，十分聚精会神的样子，写罢了最后一笔，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看向欧阳澈。 “哭个什么？为师的弟子不要如此女人做派，要刚强起来，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欧阳澈擦了一把腮边的泪水，起来兀自抽噎：“老师为了学生之事，却被官家罚俸，学生心里苦闷，替老师不值。” “你懂个什么？”杨浩翻了个白眼：“且不说这事，可知道为师要你外放福州为何？” “学生聆听老师训示。” 杨浩点了点头，找出了一份福州一地的地图出来。 此时的福州并非是整个福建省，福州就是福州，福州加上建州和泉州，这才是福建省。 “到了福州，在稳定了福州政事后，为师要你加大力度扩建码头。”说着点向了那个大岛之上：“琉球，这里还多是一些土人，你要跨海对他们宣教，至于如何宣教，你当明白。” 欧阳澈咧嘴一笑：“学生明白，不服教化者，当斩之。” “哈哈……”杨浩笑着拍了拍欧阳澈：“要不说你是为师的得意门生呢，深得为师的精髓，很好，只要做到这些，为师就心满意足了。” 此时的大岛还不叫湾湾，上面生存的也多是琉球土著，并非后世那被杂交过的品种，而大宋一直以来都对那里没有什么兴趣，但杨浩不会这么认为，开启大航海时代，就要对这些地方都重视起来，至于是不是构建什么岛链的，到是无所谓，只是用那里当做跳板而已。 不断的扩张，不断的同化，改变他们的传统文化，这是最终的目的。 被杨浩一番吹捧，欧阳澈兴高采烈的带着任务上路了，直奔福州，大有不完成使命不活着回来的样子。 七天后，燕青悄然来到：“国公爷，那被救之人已经清醒，卑职用了些手段，他说要处死他的是太后的人，但至于为何要处死他却决口不说，卑职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问题。” 杨浩一听是韦太后的意思，韦太后为何要杀一个禁军？或者说是韦太后手下的人要杀他？他又为何不说是因为什么？ 难道说那老娘们和这厮有一腿？要知道周庐宿卫的禁军可都是生的不错的样子，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的，韦太后那老娘们也禁欲了有些时候了，这不由得杨浩不会浮想联翩，反正据说自古这皇宫里都是相当的糜烂的。 还在闭门思过的时间里，杨浩皱了皱眉：“将人带到府上来，找个僻静的地方，我到要看看这厮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说。” 宫中，已经成为贵妃的姜醉媚慵懒的靠在锦缎成堆的榻上，一双媚眼就是女人看了都会迷醉的感觉。 “蓉儿，你去传信我那兄长，要他去求见景王殿下便是，说明缘由，想必景王殿下会给他一个不错的安排的。” 第654章 挖掘秘密 赵佶的驾崩让一切都停滞不前，这就让妙清和拓俊京很郁闷，作为外使，并且是有政治诉求的外使，他们更急于得到想要得到的，但这个时候终归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况且大宋朝堂也有意搁置这些事情。 不过妙清很聪明，他看的出来杨浩对自己的不待见，虽然有吴用的一番忽悠，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回到汴京就听说了景王入朝的事情，更是快速的巩固自己的实力，这样的人自己为何不结交一下？如果杨浩那狗东西那里不能结果，没准这边会开花呢。 政治博弈啊，在某些时候就是耍流氓，很可惜的是赵杞这些人并没有意识到，而杨浩是完全理解耍流氓在政治博弈的时候是多么的有用处，当然，妙清也是懂得一些的，却不是全能理解，他知道想要得到利益，最基本的第一点就是不要脸。 登门景王府，依旧是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有一个锦盒，里面是他的手抄佛经，还别说，景王就很吃这一套。 或许也是出于礼节方面，老赵家的人按说更应该喜欢道家的东西，但妙清名声在外，据说对阴阳秘术很有研究，赵杞那是开中门亲自迎接出来，这规格那是相当的高了。 并且为妙清的到来准备了上好的宴席，这超高的待遇让妙清觉得之前自己遭受的绝对是非人的待遇，这才是大宋应该有的礼节啊，果然杨浩那厮就是个狗东西，下三滥，上不得台面的。 酒是好酒，宴是好宴，一席素斋给足了妙清的尊重，妙清也很满足，这才是他印象中应该有的外交礼节，也应该是所有人都认同的外交礼节。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外交礼节，让诸多小国都明白了中原的大度，于是拿着一些破烂玩意来交换天朝上国的赏赐。 面子是有了，可真正得到了什么？这些小国从来都没被驯化过，反而是总想伺机咬上一口，毕竟这块肥肉实在是太香了。 “久闻高僧精通阴阳秘术，不知高僧观本王这宅邸如何？” 妙清的阴阳秘术并非是什么男欢女爱的，更不是通鬼招神的，更多的是对风水的堪舆之术，间或有一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而已。 风水堪舆之术是自成一脉的奇术，自古有之，只不过妙清是否精通就没人知道了，反正他说是精通的，各种撺掇高丽王王楷迁都，说那高丽西京才是龙兴之地什么的。最终王楷没听他的忽悠，小和尚一怒之下自己造反了，然后挂了，龙兴之地啊，果然是扯淡的。 “不敢称高僧，小僧只是略懂一二，更不敢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只是殿下既然问起，小僧也就简单一说，此宅邸当时福德厚重之人居之，当然，这风水也要看人而来，原本只是一般的地方，在殿下到来之后，也必然是福德之地了。” “哈哈，说的好，本王也觉得如是。” 是不是这样呢？大家捧着说呗，能把高丽王以及高丽贵族哄的团团转的妙清自然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举凡这些所谓的大师，最是擅长这种事情，要不然天天实话实说的，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赵杞知道妙清来是为了什么，妙清也知道赵杞明白，但这第一次接触上，对正事是绝口不提的，大家就是喜欢这样的外交模式，都摆出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来，开口闭口都是风花雪月，倒像是久未谋面的至交好友一般。 只是这相谈甚欢之时，有下人来报，门外有自称姜妃的兄长求见，赵杞皱了皱眉头，他更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到是妙清很知机的起身告退，留下了那手抄佛经，翩然而去，颇为满足的样子。 姜醉媚出身并不高贵，也只是一般人家，当然是身家清白的，家中的兄长原本就有些泼皮性子，自家妹子先是成了康王侧妃，后来又成了太子侧妃，现如今是官家的贵妃，又怀了龙种，这还能不嘚瑟起来？ 于是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戏码再次上演，求见现如今的姜妃，那是很难的了，这姜富贵却也得到了指示，来到了赵杞这里。 姜醉媚出身不高，更不是很懂这官场的一些事情，她只是觉得景王要靠着官家，怎么也会给自己一个面子，毕竟现如今后宫之中之后自己有了身孕，若是生下一个儿子，那可真的就是母凭子贵了，搞不好那就是以后的官家，而自己也有机会像韦太后那样高高在上。 她没想错，赵杞就算是心中不喜，也会给足这个面子，不为了别的，从韦太后这边来说，他也必须做到，因为他清楚的察觉到，韦太后并不喜欢皇后邢秉懿，而更看重这姜醉媚。 姜醉媚天生一副魅惑众生的样子，可偏偏这姜富贵却生的獐头鼠目，完全不像是一个爹妈所出的种儿，赵杞看到这样的人心里是厌烦的，却又不得不给做出安排。 索性把他扔进了开封府里，反正他赵杞也想要插手开封府的，这货也只能进了那里做个差役之流的，放到别处容易让人看着恶心。 赵杞这里发生了什么，无疑不漏的都传到了杨浩的耳朵里，既然你想安排姜妃的兄长去开封府，那就去好喽，给林文清和李朝阳打个招呼的事情，让他们好生侍候的，他们是会懂的。 他现在没那个闲心管那么多，燕青已经把人转移到了府上，夜里四下安静，杨浩悄然进了这府中的地牢之中，看到的是个眉目还算是清秀的汉子。 第一眼就没留下好印象，这货比自己帅多了…… 哪怕是经历过了生死，这货也依然掩盖不住帅气的外表，到是他看到了杨浩，登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叫什么？”杨浩问道。 “小的……小的刘传武见过镇国公。” “认识我？很好。”杨浩点了点头：“为什么死？” “呃……小的之前说过，是小的得罪了太后，这才……” “就这么简单？” “就……就这么简单。” “哦，那你说说，是如何得罪的太后。” “小的……小的……”那刘传武吭哧了半天，陡然变换了口气：“镇国公，您还是饶了小的，就让小的死了算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大家都懂，尤其是这个封建时代里，刘传武很明白自己活不了，得罪的是一般人还好，现在是太后要杀他，他能活吗？ “这么想死？”杨浩冷笑了几声：“如果本国公说能让你活下去，你还想死吗？” 听到这话，果不其然那刘传武愣了一下，随后摇头讪笑：“镇国公，小的知道小的必死的，您就不要戏耍小的了。” “真的必须死吗？看来你没说的事情很重要啊。” 那刘传武又是一怔，却闭口不言了，杨浩继续说道：“你说你得罪了太后，之前你只是太子府的护卫而已，就算是现如今官家入主，这周庐宿卫也轮不到你，你连见到太后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得罪了太后？刘传武，本国公并非怜悯你，只是有些事说出来或许会好一些，本国公说能让你活着，就一定能让你活着，不要以为是在诓骗你。” 可惜的是，不管杨浩怎么说，这刘传武都不再开口，可越是这样，杨浩就越是知道，这个货知道的事情肯定很重要，那是相当重要，重要到或许可以要挟韦太后的地步。 见这厮摆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杨浩到也不急，让人看好了，不能自己寻了短见，和燕青走了出来。 “小乙，你可知道熬鹰吗？” 燕青迟疑了一下摇头：“到是听说过，却不知道确切的，还请国公爷赐教。” “很简单，不让他睡，不让他休息，但也不能让他死，人在最恍惚的时候，意志力会变得十分薄弱，那个时候就是你的突破口了，小乙啊，这个人知道的事情或许很重要，务必要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卑职领命。” 这韦太后为何要杀刘传武成了一个梦魇，杨浩想过很多个版本，原本以为是韦太后不守妇道呢，但后来知道刘传武根本没机会见到韦太后，这个想法也就作罢，可到底是什么让他说都不敢说一心求死呢？ 而且既然是见不到韦太后的人，为何韦太后要处死他呢？ 越是不知道，就越是想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在杨浩这里是不奉行的，既然知道有秘密，就必须搞个明白，搞不好这就会成为自己一个强有力的武器。 筹码是博弈的根本，在这种事上，你若是坚守自己的信念，搞不好最后会输的很难看，刘传武到底知道什么秘密，杨浩猜不到，但一定很重要，冥冥中有种感觉，这是自己必须知道的事情。 也或许这就是疑心病重导致的，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默默的搞事情，但事实上确实如此，一个普通人不需要担忧这些，但身居高位，就必须要想到，你的敌人会层出不穷的来到，他们在背后做了什么，如果不能完全掌握，这是很危险的。 在这件事的上兴趣，多于对高丽的态度，不过弹丸小国罢了，有那么几个有野心的小人而已，无所谓的事情，真正的敌人永远不是来自外面，而是内部，这才是最可怕的。 细想下来，如果不是赵杞的突然入朝，或许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喝郑居中一起开始推进，现在反倒是弄的停滞不前，而且赵杞这厮在不断的往朝堂里塞人，打乱了所有的节奏。 但说到底，这刘传武会不会开口，杨浩也说不准，谁知道这个货是不是个硬骨头，咬死了不松口的人不是没有，所以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这就会让人很烦躁。 而烦躁的时候，杨浩一般喜欢去找完颜翰离朵，不管什么时间，任何的约束对他是没有用处的。 完颜翰离朵在他的面前又从来都是乖巧的，曾经觉得一切的不合理在现在都是可以忍受的了，一番云雨之后，杨浩见她眉头紧锁。 “怎么了？又有何烦心事？” 本是无心一问，完颜翰离朵却没有隐瞒什么：“景王殿下曾试探的问过，可否有意联姻。” “联姻？”杨浩起身，很是好奇的样子吗，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是，他的意思是寻宗族内一位郡王迎娶我。” “呵呵。”杨浩笑了：“你怎么说？” “我……” 见到她迟疑了，杨浩起身，披上了衣服：“不要有顾虑，你若喜欢，那便去做，若是不喜，就推掉便是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的希望一般，完颜翰离朵抬头瞪大了眼睛，杨浩无奈的摇头：“你是女真王之女，若是你不喜，他能奈何？不要想多了，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联姻联姻，联姻了又能怎样？” 或许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作用，久而久之的完颜翰离朵似乎已经习惯了成为杨浩发泄的工具，在杨浩面前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走了，这事你自己决定，若是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也无妨。” 等到杨浩走了很久，完颜翰离朵的双眼才渐渐的恢复了神采，对啊，我是女真王之女，金国虽然没了，可我需要对所有人都卑躬屈膝吗？ 是的，杨浩不是那些女真饿狼，在这个时候，他保留了完颜翰离朵最后的一点尊严。 清晨，邢秉懿装扮完毕，轻声问道：“昨夜官家宿在哪里？” “回皇后的话，官家昨夜宿在了姜妃那里。” “哦……”邢秉懿微微点头：“那刘传武可有音信？” “还……没有。” “行了，知道了。” 清晨的阳光照过这皇宫之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百姓们却是勤劳的，天还没亮，该劳作的就已经开始劳作，城门外，一行人马悄然来到，为首的骑士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沧桑，看着朝阳下的汴京城，咧嘴笑了：“崔烈，咱们到家了。” 第655章 真的很重要吗？ 西夏总督苏苑，这个原本清秀的书生，现如今看过去，却像极了大漠里来的刀客，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一股子的不修边幅。 曾经那白净的面皮现在却满是沧桑，可以看出道道皱纹，甚或是被风沙侵蚀的痕迹。 一旁的崔烈多少有些成长，眼神更加坚毅，虽然骑在马上，那手也是一直放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之上，看向这汴京城的眼神，并没有一丝的感情，似乎这汴京城并不是他曾经的家一样。 先皇驾崩，西夏总督回京悼念，这是无可厚非的，如果不是这事，苏苑本不想回来，回来就会触及心里的一些伤痛，崔三几个人的死一直都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古人对于家的概念不同于后世，这是一种情怀，就如大唐时那些戍边的将士，很多人心心念念的是长安的繁华，有生之年，只要能在那里享受一番，便是不虚此生了。 苏苑对汴京城有感情是真的，但又不是很想要回来，这是个矛盾的情结。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这汴京城看似繁华依旧，暗地里却已经是暗潮汹涌。 杨浩也没想到苏苑是一大早就到了，没有得到赵构召见之前先到了他这里，其实说到底苏苑在汴京城的家也不算是个家，那间破屋子还给他留着，但是带着些许随从和崔烈就不好再住在那里。 这苏苑在西夏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血手人屠，对于整个原西夏各部落用重典，但凡是不服教化者，尽斩。 在这一点上，苏苑和杨浩有着共同的认知，甚至对于整个西夏原有的文化都做了抹杀，一些书籍只留下孤本送到汴京城来保管，在那里的人，必须学习大宋官话，学习官方字体，强迫性的更改了文化的传承。 而这血手人屠之名，也彻底的在整个大西北响亮了起来，虽然不是亲手杀人，但这些人命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当然真要这么说的话，杨浩的人命官司就更多了，讨伐田虎和方腊或许是被动反击，但讨伐西夏大辽和金国，那就纯粹是主动出击了，死了多少人？ 只是杨浩的名字还是没有起到震慑作用，没办法，打击面太广，太分散了，不像是苏苑，集中对付西北的各个部落，那些没有完成任务的，负隅顽抗的，被他屠杀了不知道有多少人。 说西夏笼罩在白色恐惧之下也不足为过，不过这也是快速转变一些人思想的最好办法，毕竟这是封建时代，普通人的思想根本没有得到开发，而且这白色恐惧笼罩着的只是那么一部分人而已…… 杨浩没想到苏苑回来的这么快，二人见面，寒暄过后，让苏苑美美的洗了个澡，这才开始正式攀谈起来。 先是苏苑述说了西北的状况，杨浩听得很认真，但是没有做出任何的指示，因为苏苑就是完全按照两人的商量来行事的，一切的细节虽然不用赘述，杨浩也知道那边的现状，更何况还有蜉蝣不断的传递着消息回来。 都是种师中这位小种经略相公相当的配合，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的，种家在西北可以说是军阀一样的存在，种师道和种师中多少年的经营现状，被杨浩的一个三月灭西夏彻底打破了。 当然，也要考虑到，种师道得到了经略东北的实权，种师中若是再能在西北继续站稳，那么种家依旧是富贵的。 有些事不遇到想不明白，正如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是一样的。 到是说起了汴京城的暗流涌动，苏苑听得也是惊诧万分，万万没想到先皇驾崩竟然崩出来了这么多事来。 不过惊诧归惊诧，随后也就平静了下来，杨浩对苏苑没有任何的隐瞒，连刘传武的事情都说了，苏苑笑了：“国公爷认为那刘传武或许知道一些秘密，可对于国公爷来说，这个秘密真的那么重要吗？” 看着苏苑淡定的笑容，杨浩一度有些疑惑了：“山海……难道不重要吗？” “难道重要吗？” “这……” 这个对话貌似很熟悉，杨浩陷入了沉思，细想下来，突然恍然大悟，确实如此，真的很重要吗？难道我杨浩真的已经到了需要这些来当自己筹码的地步了？那自己不只是落了下乘了，而是对这些人太过于高估了啊。 “哈哈……”倒不是说全然想通了，但是苏苑的话明显让杨浩从阴郁中走了出来，大笑了起来。 想想也是，自己这之前似乎有些钻牛角尖了啊，何必非要执着与这个刘传武所知道的秘密呢？后宫的事情跟我杨浩何干？我只要应付好朝堂的这些事便是了，我杨浩的格局是这个天下啊，可不是你们老赵家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情啊。 “山海，身边没有你，多少会走一些弯路啊，和你一番交谈，心里畅快了许多。” 苏苑淡淡一笑，接受了杨浩的这一番称赞：“呵呵，国公只是置身其中罢了，或许也是被这些琐事烦扰的，在下心中的国公是那下棋的人，还记得国公说过，以天地为局，以人心为棋的话，这许久以来，在下一直在默默的追赶国公的脚步啊。” 杨浩摆了摆手，停止了这样的商业互吹：“山海啊，今日怕是不得入宫面圣了，明日，你就在府中好生歇息，这一路上颠簸的也是够厉害的了。” 一番谈话，让阴霾散开，这一刻杨浩只觉得什么韦太后，什么姜醉媚，加上那个赵杞，都特么是狗屁，只要自己愿意，都可以踩在脚下，皇族？皇族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等众人捧着的傀儡罢了。 以一个后世人的角度来说，尊重你，你还是皇族，那你就老实的享受就是了，治理国家？你真的懂吗？别特么乱哔哔，逼急眼了，就换个皇帝上来便是。 而想的更多一些，杨浩会发现，自己这一脉的人，除了李纲欧阳澈在某些程度上还有些死性之外，其实大多数人都对皇族缺乏着敬意，包括这苏苑在内。 二人从书房中走出来，就看到院子里，一身戎装的崔烈亦步亦趋的跟在杨浔身后，那杨浔同样是一身的小皮甲，到有那么几分样子的在那里说道：“崔烈，待你我长成之时，我便代爹爹南征北讨，到那时，我为将军，你为我先锋可好？” 看似玩笑一般的话，杨浩和苏苑看着都是笑了笑，到是那崔烈，一本正经的单膝跪地：“崔烈谨遵将军令。” 让苏苑带着崔烈去休息了，杨浔这才来到父亲杨浩的身边，杨浩笑着问：“浔儿，以后只想做个将军吗？” 杨旭板着小脸正色的说道：“孩儿愿学爹爹，执掌万军，为我汉家儿郎扫平一切蛮夷。” “哈哈，好，不愧是我杨浩的儿子，好样的。” 孩子以后的发展谁知道呢，杨浩不像做一个无限宠着孩子的父亲，他认为，孩子就应该有他自己的空间，自己只需要在他成长的道路上稍微的看管一下，不要让他走歪了就好，好在这封建时代的孩子是好管一些的，逆反心理或许有，但不会那么强，更不会像后世那样，动不动就和家里人翻脸，摆出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来。 苏苑回京是件大事，为何？ 以为他应该算是赵佶时代的第一个封疆大吏，又是苏家所出，虽然面子上看着是和苏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毕竟人家的出身在那里摆着的。 赵构面前，戴宗低声说道：“西夏总督苏苑已经到了。” “哦？”赵构眉头一挑，放下了手中的笔：“如何？” “到了镇国公府上，应该是住在那里的。” “呵呵，他原本也算是出自杨浩的门下，二人又是好友，这样也是很好的，明日他应该来见朕的，这次他回来，可带了什么？” 戴宗摇头：“并没有，随从也只是三五十人的近身侍卫。” “哦。”听到这话，赵构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一个封疆大吏来说，如果他带兵回来，那就是另外一个局面了，诸如之前的童贯，又诸如满清时期的年羹尧…… 不光是老赵家，任何一代帝王都十分忌讳这个，在这一点上，苏苑做的还是让赵构满意的。 当然，对于这个西夏总督来说，赵构并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主要是西夏那是个贫瘠之地，他不看在眼里，那些世家门阀也不会看在眼里，那个破地方除了沙漠戈壁之外，唯一能让人和财富联系起来的就只有青盐。 原本的丝绸之路也早就不存在，西夏向西还有喀喇汗国，对中原的贸易形成了一定的封锁，唐末的乱局，让曾经辉煌的丝绸之路辉煌不在了，中亚的纷争更是杜绝了贸易往来。 其实在赵构以及很多人看来，西夏至于大宋就是鸡肋，如果不是杨浩玩了个三月灭西夏，估计没人愿意支持去打那里，这或许也是大宋贺西夏羁縻了这么久的原因。 战争这个事情，在刨除了领土的原因之外，还要考虑经济的问题，在自己的领土上抵御外敌这是无可厚非的，不管怎么样都要打，但是向外扩张就要考虑，打下这个地方到底值不值得，要知道，从古至今，打仗都是要花钱的，而不是你说打就派人过去打那么简单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西夏那个地方，到现在还没有给大宋朝堂带来什么财富，这就让很多朝堂大佬对那个地方选择了无视，甚至选择性的遗忘了那里还有个西夏总督。 “戴宗啊，陪朕走走。” 赵构说着起身，出了御书房，信步游走在御花园中，戴宗跟在后面，赵构不说话，他也不吭气。 走到御园深处，侍卫们也离得远了，赵构才寻了一处坐了下来，看着御园中怒放的花儿：“戴宗啊，朕可以相信你吗？” 这话问的就很让人不好回答，但这些身处高位的又总是喜欢这么问，戴宗闻听，单膝跪地：“臣戴宗受先皇眷顾，得以提举皇城司，今官家登基，臣定当肝脑涂地，已报先皇和官家的知遇之恩。” “呵呵。”赵构淡笑了一下：“戴宗啊，你的知遇之恩应该是杨浩，若没有他，你应该还在江州做个牢头呢。” “是的，对镇国公臣自然是感恩的，然若没有先皇和官家的眷顾，臣也不能有今天之地位，这一点臣是明白的。” 赵构抿嘴不言，再次看向那些花儿，似乎这个答案他并不是很满意，戴宗跪在那里也不敢出声，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原本以为赵构和镇国公杨浩那是情同手足的，可今天为何会问出这些话来。 当然，朝堂里的一些争斗他也知道，只不过皇城司不同于其他机构，杨浩就曾叮嘱过他，该他插手的时候插手，不该插手的时候，万万不要随意插手，这会走向一个不归路的，所以，如果没有杨浩的暗示和赵构的命令，他很少过问朝中之事。 但不过问不代表不知道，赵构上位，推出了赵杞，他能不明白这是为何吗？ “算了，戴宗，朕还是太子之时，府上曾有一名侍卫，名为刘传龙，出身禁军，最近不知道是走失了还是怎地，你去找找。” 戴宗一愣，马上答复：“臣遵旨。” 随后赵构又说道：“不管如何，总要有个结果，戴宗，要记住，这件事不要他人知道，找到后，那些经手的人……” 戴宗脸色一凛然：“臣明白。” 有一个懂事的手下，就会省心很多，赵构宽慰的一笑：“起来，朕登基许久，也是忙的有些过了，今日得以闲暇，随朕出去走走，好久未曾去杨浩那里了，他家的酒菜还是不错的，恰好这苏苑回来了，你跟朕一起去看看。” 大宋的皇帝没那么多讲究，赵佶就很喜欢去大臣家蹭吃蹭喝，甚至说还有留宿的情况，赵构出宫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是他身为官家之后的第一次出宫，多少人都盯着呢，这第一次去的地方一定是要表现出一些苗头的。 第656章 赵构问计 一代帝王，喜欢做什么，喜欢什么人，这都是一个风向标，是朝堂大臣中那些喜欢投机取巧的人最是紧盯着的。 赵构第一次出行会去哪里？一些想的简单的以为会去执宰郑居中那里，毕竟在他们眼里看来，郑居中是要统领群臣的。 也有的人会觉得是镇国公杨浩那里，人家当初两人好的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杨浩那个狗东西自从搭上了当初的康王殿下，那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啊。 但更多人觉得会是赵杞那里，且不说赵杞是景王，和赵构是亲兄弟，加之两人的娘更是情同姐妹，而更深一层的是大家都看到了景王的强势崛起，所以很多人认为赵构会继续给景王站台。 只是大家都是在猜测，以确定这个风向标是个什么样子，赵构也像是早有打算一般，盛装出行不说，还带上了皇后邢秉懿，这就隆重了许多。 如此隆重的排场，让知道的人都明白了，官家这是故意而为之啊。 官家以帝后两人的排场到了太傅府外，杨戬杨浩也是衣冠齐整，大开中门以迎接。 这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赵构不管是康王，还是太子，走哪个门进府都没人理会，大家都习惯了，自己随便溜达，但现在人家是官家了，就不能再随意而为之。 “老太傅老当益壮，昔年能辅佐父皇，今朕也要多多仰仗太傅的帮衬啊。” 杨戬确实老了，在杨浩的搀扶下起身，恭谨的躬身说道：“老臣行将就木，若官家不弃，老臣愿鞠躬尽瘁。” “朕自然是要仰仗太傅这样的老臣的，还望太傅多多注意身体。” 寒暄结束，才是正题，杨戬自然是知机的告退，邢秉懿则随着柴思若等妇人去了后宅，书房留给了赵构和杨浩以及苏苑。 “苏苑啊，你消瘦了，这西北苦寒之地，到是辛苦你了。” “臣为官家戍卫西北，不敢言苦，若西北各部族能彻底的臣服与我大宋，臣心愿足矣。” “好，说的好，若朝堂之上皆是苏卿这样的，朕也就安心了，与朕说说这西北的情况。” 苏苑说的认真，赵构听的也认真，最起码在这个时候，他表现的像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听到杀戮也会皱眉，听到民乱也会唏嘘，却没有发表任何自己的意见，直到苏苑说完，他才沉声说道：“你做的很对，朕以为西北蛮夷之地，就该以重典治之。” “杨浩，你说呢？” “臣附议。” 看着杨浩那恭敬的样子，赵构笑了：“哈哈，何时你开始如此这般模样了，你与朕可是一起征南讨北过的啊。” “此次过来，还想问问你，这高丽之事你怎么看呢。” 语气平和，带着往日那熟悉的笑容，只是纵然如此，杨浩也能觉察到那距离感，到也没有抱怨什么，人家现在是官家，再不是太子的时候了。 “臣以为，高丽使臣妙清和那拓俊京的诉求，都可以满足他们。” “哦？”赵构来了兴致：“为何如此说？” 妙清和拓俊京的诉求不同，也代表着两个方面，杨浩略微沉吟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官家，高丽王是新王登基，高丽大权实质性的却是掌握在外戚李资谦的手中，拓俊京是李资谦的爱将，自然是为了李资谦着想，那妙清则是依附于高丽王，想要夺回权利，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外力。” “然臣以为，李资谦只是迷恋权利，而非有心篡位，故而臣以为，妙清想要借兵，可允之，以郭药师常胜军入高丽，这各方面的补给自然是由高丽提供，至于说是不是真的要派上用场，为那高丽王的马前卒，想必郭药师会明白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构就露出了了解的笑容：“呵呵，你这是要假道伐虢？” “官家圣明，只是这假道伐虢还谈不上，这还要看高丽内部如何解决问题。” “嗯，诸多细节还需商榷，那你所谓的军售又是何意？” “臣以为，纵使那拓俊京购入了我大宋的精锐利器，他敢将这些用在我大宋的军卒身上吗？故而臣想，或许他们是对隔海相望的倭国有些想法，常胜军入高丽，臣觉得高丽应该没有敢触其锋芒的。” 这个问题，赵构不敢下定论的，迟疑了片刻才反问道：“真的不敢吗？” 杨浩微笑不语，苏苑在一旁说道：“官家，臣以为，高丽若敢反我大宋，那便是不臣，臣愿为官家讨伐一切不臣。” “哈哈……好，朕有如此臣子，何愁天下不靖？” 似乎从北方三雄被大宋平定了之后，这赵构的心气也是越来越高了，在现如今大宋的眼里，高丽算什么？ 能让苏苑去带兵平定高丽吗？自然是不能的，这是苏苑在表忠心的举动，赵构也明白，人家西夏总督做的好好的，给调走了？ 回头看向杨浩：“那这对高丽的事情……” “臣以为还需要等等，急的人应该是他们。” “不错，朕是不急的，呵呵，这些时日来，朕是越发的感到疲累，也终于知道父皇当初是有多么的劳累了，今日来你府上，到是阴霾散开了，心情也好多了。” “臣深感荣幸，臣的府邸，时刻为官家敞开大门。” “哈哈，你与朕还要说这些吗？先不说这些了，带朕看看朕的义儿干殿下去，多日不见，朕可是想的紧呢。” 杨桢是圣人转世，这是定了性的，赵构认了干儿子，现在做了官家了，也必须得认，君无戏言。 此时的杨桢正在邢秉懿的怀中抱着呢，那叫一个开心，邢秉懿似乎也很开心，满脸的母性的光辉。 柴思若自然是喜欢的，自己的儿子现在成了官家的义子，就这个出身就够牛逼的了。 得知赵构要看孩子，邢秉懿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等到那仆妇将孩子抱走，坐了下来，有些哀伤的叹了口气：“唉，眼看着姜妃也有了身孕，官家现如今是呵护的紧呢。” 柴思若何其聪明，听到这话，眼神一转，随后和煦的笑道：“皇后娘娘自然也会有龙子的，无需忧心，臣妇以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657章 赵构出行的后续反应 景王府上，有下人低声汇报着：“殿下，官家携皇后娘娘去了镇国公那里，是用过了晚膳这才回到宫中的。” 赵杞把玩着手里的物件，听了这话，动作突然停止了下来，目视前方的地面发起了呆，那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能静静的弯着腰等着下文。 好一会儿，赵杞才收回了目光，将那品相不错的物件丢在了地上，起身摆了摆手：“行了，知道了，你下去。” 这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后宫里，已经想要歇息的韦太后听到后，却是面罩寒霜，到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躺在那了床榻之上，久久不能睡去。 姜醉媚听说赵构是带着邢秉懿出去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今夜官家可会过来？” “奴婢……奴婢不知，想是要宿在皇后娘娘那里的。” “哼。”姜醉媚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下来：“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到是郑居中知道后，详细的问询了一些细节，虽然说那下人并不知道那么多，但最终老东西笑了，似乎明白了个中道理一般。 其实就是一次简单的出行，可要看出行的人是谁，这就像是赵佶时代，赵佶最喜欢去哪里？蔡京的太师府，所以蔡京如日中天，那么现在赵构呢？ 杨浩会不会也如蔡京一般如日中天呢？ 看似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在暗地里影响着大宋的朝局。 赵构走后，苏苑就说了自己的想法：“官家是在平衡，平衡景王与国公之间的关系，当然，若算上执宰大人一脉，这便是最佳的状况。” “平衡？平衡我和景王？”杨浩冷笑了几声，说实在的，他还真的看不上景王赵杞，压根就没怕过这厮，别看他是个王爷，那又如何？ 这话是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苏苑看的明白，淡笑一下：“国公，景王毕竟和官家是手足，听了一些事情，似乎最近景王插手的事情有些多，估计官家也是想敲打一下的意思，顺便问计高丽。” “嗯，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明白了，至于高丽的事情还要仔细合计一下，正好这两日吴用就要回来了，你们也是许久未见，借着这个机会一起合计一下高丽的事情。” “卑职领命。” 夜里，躺在床上的柴思若和杨浩说起了邢秉懿奇怪的反应。 “相公，皇后娘娘似乎对姜妃颇为不满。” 其实这已经不是似乎了，邢秉懿表现的很明确，就是对姜醉媚不满，尤其是对姜醉媚肚子里的孩子。 “怎么？是因为姜妃有了龙种的事情？”杨浩翻了个身，两口子面对面的说着。 “这宫里的事啊，若是姜妃先是诞下龙子，自然是要得宠的，只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说这姜妃现在越发的颐指气使了起来。” “哦，再没有说别的？”杨浩似乎很好奇的样子，颇具有八卦之心。 “到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是话里有话，却没有说透，妾身到是感觉似乎对姜妃肚子里的龙种意有所指。” 后宫的女人是很可怕的，为了争宠，今天弄掉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明天掐死你刚生下的孩子这种事不是没有，在这种时候，为了自己是可以泯灭了人性的，但杨浩觉得邢秉懿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 再次翻了个身，一直到柴思若都睡着了，他也没睡着，不由得想起江边的那一夜，还有一路上邢秉懿坚强的样子，她那么执着的回来到底为何？ 为何她说赵构没有那个能力，偏偏这姜醉媚就怀了呢？ 总觉得这里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就不得而知，这帮人总是藏着掖着的，杨浩感觉这里面可能是有些天大的事情藏着。 赵构给韦太后请安之际，韦太后雍容的笑着：“官家，本宫听闻昨日官家去了杨浩那里？” “不错。”赵构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朕携皇后去看了看杨浩的嫡长子，又问了一下关于高丽使臣之事。” 到也没隐瞒，确实只做了这些事情，其他的啥也没干。 “哦。”韦太后缓缓点头：“本宫也是知道这杨浩颇有能力的，只是先皇在时，给予了他太大的权柄了，杨氏一门，有太傅，有国公，现在又是父子俱为检校太尉，此等门楣，恐怕是朝中无人可比了。” “母后的意思朕明白，杨浩权柄过重固然是千真万确的，所以母后才为朕推举了景王，只是母后啊，景王做事，不宜操之过急啊。” 韦太后何等精明，眼神一转：“官家的意思……莫非是故意大张旗鼓的去了杨浩那里？” “不错，朕是要让有些人看到的。” “如此一说，本宫也就明白了。”韦太后点了点头：“不过景王毕竟刚刚入朝，有些事做的不对官家可以直接说，或者本宫来说，这样大张旗鼓的去杨浩那里，终究是会让一些人误解的。” 赵构本还想再解释一下，只是话到嘴边，嗫嚅了几下，最终憋了回去：“母后说的是，朕知道了。” 母子之间的对话，到了这个程度，不免就显得有些生硬，可礼制就是礼制，因为赵构是官家，是皇帝，是天子，是所有人之上的人，哪怕这个和他说话的是他妈。 两人的对话到不是不欢而散，但赵构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韦太后管的太宽了，自古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每朝每代里，总会出现一些喜欢干政的女人，也许是太后，也许是皇后，也许是公主，反正就是总有那么一些闲不住的女人。 到是杨浩，苏苑去了宫中，正式亮相政事堂，他便在书房中琢磨昨夜柴思若说的话，燕青悄然来到。 “怎么？那刘传武可说了？” 燕青一脸的愧色：“没有，是卑职没用。” “呵呵，无所谓，他没招，你是有别的事情了？”杨浩笑着说道，被苏苑一番开解，这刘传武会不会说什么，他反倒是不在意了。 “是的，卑职刚刚得知，皇城司戴宗提举也在暗中查找这刘传武。” 一听这话，杨浩是心里一惊，原本放下的好奇心又起来了，这刘传武到底有何等秘密？为何连皇城司都参与进来了？ 第658章 棋子的抗争 戴宗寻人，且还是秘密寻人，并非皇城司大张旗鼓的，这就很值得商榷了，杨浩很清楚，能指使戴宗这么做的除了自己就是赵构，就算是后宫参与都没用。 那么说白了，就是赵构在找这个刘传武，到是有些意思了。 为何？ 只有他自己来说才能知道，这件事赵构没有知会任何人，只让戴宗秘密查找，恐怕这背后真的藏着一个秘密。 杨浩的八卦之心再次熊熊燃烧了起来。 到了地牢里，看到的刘传武是正在经受燕青熬鹰式的审讯的样子，时间不长，兼之他又是出身禁军，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有些精神，但明显精神不足。 杨浩挥手，燕青很知机的让其他人出去，只留下了两人。 刘传武是很惶恐的：“国公爷，您……你就饶了小的，让小的死了算了。” 称不上是苦苦哀求，但是一心求死，人被绑在那里，任何时辰都有人看着，不让死，也不让休息，这是很折磨人的酷刑。 杨浩摇了摇头，走过去俯下身来低声说道：“刘传武，皇城司提举戴宗也在找你，原本本国公已经无所谓了，但是现在却越发的好奇了，你到底是知道什么呢？” 刘传武一听，脸色瞬息万变，最终也只是苦着一张脸：“是小的该死，都是小的该死啊……” 为何该死，他就是不说，要不是杨国公现在修身养性，脾气好多了，早就大嘴巴子抽他了，碰到了这种轴到骨子里的人，就真的很气，可你又没办法。 事实上，在苏苑解开了杨浩心里的结的时候，杨浩就已经想好了，再等三日，若是刘传武什么都不说，要么弄死，要么放了任他自生自灭，反正是无所谓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又来这么一出。 “你想死，本国公偏偏就不让你死，小乙，继续，他总是会说的。” 刘传武轴，杨浩也来了轴劲儿，你不说，老子偏要你说，回到书房后，坐着静静的思考了很久，冥冥中就是觉得似乎这些事邢秉懿，甚至赵福金都会知道一些，因为刘传武原本是太子府的侍卫，和韦太后有个屁的联系，可韦太后偏偏就要刘传武死…… 邢秉懿的怨气，赵福金要离开皇宫，赵构寻找刘传武，似乎都是有着关联的，就是缺乏一个关键点把所有事都联系起来，而这个点就在刘传武这里。 杨浩见了刘传武的时候，苏苑也见到了景王赵杞。 政事堂中，苏苑以西夏总督的身份出现，从他进来，赵杞就一直留意着，对于有着一定政治明锐感的他来说，苏苑是个很关键的人物。 不管说西夏那边是不是有多重要，苏苑这个人很关键，能在西北一隅之地军政一手抓，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虽然说很多地方的主官都是军政一手抓，但西夏不同，这里有重兵囤积，只要苏苑想要做点什么，怕是一些人根本无法阻止，说白了，苏苑就是西夏的土皇帝。 在赵杞的想法里，这样的土皇帝，又是出身苏氏一族这样的名门望族，应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样子，毕竟是士人，而非那些土哈哈。 可是见到苏苑的第一眼，却产生了一种错觉，竟然觉得这只是一个田间耕作的老农来到了这里，纵使是一身华丽的官服，也是如此。 西北的风沙在苏苑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印记，赵构若不是提前见过一次，恐怕也会相当震惊，在政事堂里，赵构对苏苑在西夏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并加以表彰，这对其他朝堂大佬来说无关痛痒。 口头表扬罢了，反正也没许以什么高官厚禄的，况且大家也不是很熟，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苏家人，或许连高看一眼都懒得看。 政事堂出来，也只是杨浩一脉的人会和苏苑打个招呼，大家并不会表现的太过于熟络，这样太明显的结党的样子大家是不会做出来的。 到是赵杞缓步走着，见到苏苑过来，笑眯眯的等着：“久闻西夏总督威名赫赫，小王今日方得一见，却是名不虚传啊。” 苏苑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微微躬身：“殿下谬赞，下官也只是为官家戍守一方，不敢称威名赫赫，平灭西夏是镇国公之功，下官更是不敢居功，名不虚传也就更谈不上了，在没有出任西夏总督一职之前，下官只是一个教书先生罢了。” 被苏苑拿话顶住了，那赵杞也不急，他这话说的也确实是有些深意的。 你苏苑若是对我赵杞有点倾向，那就接受了我的赞扬，别说那些没用的，但你要没有好感的话，那这话就很刺耳了，什么是威名赫赫，什么是名不虚传？说白了你这是功高震主啊。 一个江湖人对这样的赞美是喜欢的，但是作为朝臣，这就是捧杀。 “哈哈，苏总督谨慎了，是小王失言，无妨，待得大丧之后，小王愿给苏总督赔酒，当然，待得苏总督回返那西北之地之时，要告知小王，小王会亲自相送。” 说完这话，转身告辞，苏苑却始终保持着和煦的微笑，眼神里闪过一抹精光，随后平息，缓步离开。 权利这个东西，就像是毒品，一旦沾染，便会让人欲罢不能。 拥有权利，就可以拥有财富，拥有女人，拥有更多的资源，赵杞原本是景王，财富，女人，这些他都不缺，但人能有满足的时候吗？当一个人看到了更多的财富，更好的女人，更大的权利，只会更想拥有。 赵构的一次出行确实有敲山震虎的作用，赵杞想了一夜，也自然明白这其中道理，这个处境他不喜欢。 当初为何离开京城，自然是不愿成为别人的陪衬，现在更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棋子。 一旦入了局，就都想着成为那个下棋的人，赵构如是，赵杞亦如是，只是他们从未觉察到，他们从入局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成了棋子。 其实真要说起来，苏苑，杨浩，又何尝不是这大道之下的棋子呢，只不过杨浩的格局要比他们大的多，于是就有了更多的操控棋子的权利。 赵杞不想成为棋子，就知道自己需要更多的助力，但凡是能努力一下的，他自然都会努力一下，对苏苑说这些话也是个试探，在他的固有观念之下，他认为苏苑也是士人出身，不应该和杨浩这样的人同流合污，但现在看来，他错了。 苏苑自然也很懂赵杞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有了委婉的反击。 不是我苏苑做的，我绝对不承认，更是点明一点，我苏苑是为官家戍守一方，我是忠诚的，别想做出挑拨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来。 这种事原本不需要和杨浩说的，但苏苑还是说了，不是为了表明心迹，只是当做朋友之间的闲聊而已。 杨浩听了也是笑笑，有的时候以后世人的眼光看这个时代的人的招揽人的方式，真的是很可笑的。 “如何？这景王殿下你看怎样？” 苏苑笑笑，放下酒盏：“状若斯文，实则虎豹。” 豺狼虎豹，出于对皇家的一些尊敬，苏苑口下留情了，只说虎豹罢了，说了豺狼那就是大不敬，不好看。 杨浩也笑了：“哈哈，你到是谨慎的很。” “国公打算如何应对？” “为何要应对？”杨浩往后靠去，双手背在脑后，看着漫天星空，很是舒适的样子：“官家要他在，那他就必须在，为何要应对？” “哈哈，之前卑职还有所担忧，现在看来，是卑职杞人忧天了。” “怎么？以为我会因为他而上头？完全没必要，老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做他的便是，只要不是阻碍了我的道路，随便他。” 这是规则，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任何一个入局的人，都要遵守一定的规则，虽然杨浩本身就是带着BUG来的，可规则依然存在。 皇族本身就是规则里既定的大NPC，是不可饶过的，这个时代的天地君亲师，就是规则，对于皇族就要有一定的敬意，当然，你也可以破坏这个规则，那就车翻了所有人，踹掉这些NPC，自己掌控规则，是不是会成功，不好说。 不能总是把古人当傻子，他们并非单纯的没智商，他们差的只是没有先知力而已。 在杨浩的记忆力，总觉得王莽就是一个和自己类似的人，所以王莽打破了规则，自己来玩，最终的结果并不好，被天选之子给搞了。 能用处流星火雨的刘秀很多时候都被人认为是时空管理局的员工…… 这玩意儿没法说，单纯的用科学都无法解释一些问题，所以有人说，科学的尽头其实就是神学。 杨浩对皇族缺乏敬意，但不代表要把他们都杀光，弄死赵杞到是没什么，甚至什么韦太后这些都无所谓，但对赵构，还是有了一定的感情的，毕竟在一起的时间那么久，甚至那个还曾懵懂的赵构对他如同亲兄弟一般，人嘛，毕竟不是冷血动物。 苏苑能和杨浩成为至交好友，是很清楚杨浩内心底的一些想法的，听到他这么说，也是放下心来，他是不希望杨浩和皇族崩了的那一天。 古人的情怀啊，就如同荀彧，我可以跟着你曹操东征西讨的，但是你得尊汉室为皇，不能妄想着篡权夺位，所以最终荀彧和曹操还是崩了。 一部三国演义道尽了不少的事，在西夏，苏苑也会时常翻起，他很不希望看到那一天，至于说杨浩的后代们，那就管不到了，自己也看不到那一天。 对于刘传武的事情，杨浩再没提起，当再次见过刘传武之后，他觉得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或者应该说，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苑以后还是要回西夏的，这一点是不可动摇的，杨浩很清楚，在这一点上他和赵构是有共识的，想必赵杞又或是谁的是不会出来阻拦，所以一些不需要苏苑知道的，就不让他知道了，知道的多了，平添一些烦恼。 “对于高丽那边，吴用马上回来，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有什么想法。” 转移了话题，苏苑也正色起来：“国公曾说，那妙清和拓俊京的要求都可以满足，既然妙清已经寻上了景王殿下，卑职以为，莫不如顺水推舟，就成全了景王殿下，如何？” 杨浩眼珠一转，原本是不太乐意给这个赵杞机会的，但转念一想，那妙清是什么人？妖僧啊，日后是要造反的，这样的祸害自己都不舍得弄死的，要留着继续为祸高丽的，既然如此，到觉得苏苑的提议很不错了。 “不错，你这个想法还真是不错，就按你说的来，我会和官家知会的，既然如此，那拓俊京这边，就可以继续进展了。” 殊不知，只是苏苑的一个提议，却给景王赵杞埋下了一个大大的祸根，妙清啊，绝非省油的灯。 王氏高丽，一个存续了许久的王朝，谁强跟谁混，还总是居心叵测的想要入主中原，最终遇到了蒙古人，还想着拜大哥的，结果蒙古人说：“I，NO。” 也是挺悲惨的结局啊…… 宫中。 姜醉媚问着近身的侍女：“可有那刘侍卫的消息？” “娘娘，不曾有，奴婢前日听说刘侍卫似乎曾被太后的人召去过。” 姜醉媚一愣，随后脸色恢复平静：“官家今日可要来？” “官家……今夜会在皇后娘娘那里。” “哼。”听到这话，姜醉媚将面前的一个花瓶直接打碎在了地上，一脸的怒气…… 赵构在去邢秉懿那里之前，先是见了戴宗。 “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回官家，还不曾找到人，只是有了些许的线索。” “说说。” “臣查到刘传武侍卫最后曾被后宫召见。” “后宫？”戴宗都是不隐瞒，只是赵构一听，脸色变了。 “是，是太后的人。” “这……”赵构会想是邢秉懿，又或是姜醉媚，就是没想到是韦太后，这个答案让他意外，呆愣了片刻，挥挥手让戴宗退下。 这个答案让他足足呆愣了半个时辰才清醒过来，似乎也意识到，有些事或许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了…… 第659章 这是要坐蜡啊 终于是妙清急不可待了，赵杞私奏官家赵构，以大赏之名，出禁军一万，随高丽使臣妙清入高丽，名为出使，实为保护。 然郭药师不可用，赵杞举关中名将姚平仲为总领军，加高丽宣抚使，后赵构出旨意，封王楷为高丽王，为大宋臣子。 其实是不是封这个王都无所谓，人家在高丽国内就是以皇帝自居的，说到底还是个形式主义。 但高丽王王楷需要这个承认，这是官面上的认可，而且有了这个认可，他就可以随时求援，这其实等同于江湖的拜大哥。 就是姚平仲突然成了领军，杨浩还是有点意外的，这厮按说不是个趋炎附势之徒，但也绝对不是个安分守己之辈。 论作战能力是够用的，早些年在西北绝对可以称之为悍将，十八岁开始就跟西夏人拼命拼出来的，只不过让童贯很不喜欢。 其余诸如刘光世等人是会听童贯的话，童贯说给什么，他们就要什么，偏偏这姚平仲不干，勇猛是勇猛了，却一心想着要见到官家，任何一个做上司的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下属，你这是要隔着锅台上炕啊。 于是乎就被搁置了下来，但人家依旧是有本事的，钦宗时代，得以面见赵桓，带兵偷袭金军大营，结果是…… 他跑了，从此得到了一个姚跑跑的美名，一举将刘光世赶下了长跑冠军的宝座。 骑着一头驴能日行将近八百里，直接跑上了华山，感觉不稳妥，继续跑，最终隐居到了青城山中，据说后来都特么修仙了。 不得不怀疑，这头驴着实是厉害的紧，但宋金截寨这一场战役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好，有说是姚平仲打败了的，也有说金兵早就撤了，只剩下了空营，只是没人能够证实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姚平仲是有一些本事的，不能因为一些污点就否定人家，更不能主观臆断的来评价这个人。 就像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一样，很多人也在为赵括鸣不平，为什么要硬打？因为赵国没粮了啊，总之对于一些历史问题，总会有各种的说法，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看法，正如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 赵构任命了姚平仲，杨浩不会去阻止，也没必要阻止，不管谁去高丽，只要达到了目的就可以，这种功劳抢不抢都无所谓，再说自己也没必要抢。 不过他还是入宫去见了赵构。 “你是说……姚平仲自己怕是不足以成事？” 听了杨浩的一些担忧之后，赵构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不管说高丽是不是臣服与大宋，大宋派兵过去，这本来就不和规矩，当然，这是妙清替高丽王王楷做出的请求，就另当别论了。 杨浩见赵构还有些迟疑，继续说道：“官家可曾想过，若是那妙清是自作主张，姚平仲该当如何？” 这话一出，赵构有些吃惊：“他竟敢如此？” 使臣在外，自作主张的事情不是没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例子很多，但是你身为一个使臣去跟别国借兵，然后带回自己国内？ 杨浩不这么说，赵构还不觉得，这么一说，到是觉得这也太扯淡的事情了。 到是杨浩很清楚妙清，这厮何止是敢啊，这兔崽子以后还会造反呢。 “为防万一，故而臣以为，郭药师之常胜军理所应当派上用场，若是姚平仲无事还好，若是有事，那么郭药师可率常胜军突进高丽。” “嗯。”赵构缓缓的点头：“那东北之地……” “东北之地有种师道坐镇，种师道老成持重，当会无事的，另外，官家当命登州水军随时备战，若高丽出事，可由登州直接出海。” “不错，你不说这些，朕还真是有些疏忽了。” 赵构的神情逐渐的凝重了起来，能有这样的认同，是因为之前他也是一直带兵，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性，提到打仗，脑袋就会转了起来。 “这样，朕给郭药师下一道密诏，此事只有你知道就可，另外招呼延灼回来，命他总督登州水军，随时出兵。” 还是喜欢用自己的老人，呼延灼还在西夏领兵，赵构对他的记忆是深刻的，不但是呼延灼曾经算是救过他，更因为这老东西十分的勇猛，虽然有的时候有些无脑，但绝对是可以用的大将。 当然，呼延灼算不上是杨浩的嫡系，这也是他可以被重用的原因，这是人家赵构自己提拔的人。 不过这无所谓，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能办事，心是忠的就行，在这种大是大非上，杨国公是很拎得清的。 二人相视一笑，这便是定了下来，赵构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那宽大的座椅：“朕登基后，时常感觉到力不从心，很多事情还要依仗你来拾遗补缺啊，日后你还当多多提醒着朕。” “此乃臣分内之事。” 对高丽，杨浩原本的想法是直接屠过去就完事了，但现在却不能这么做，高丽不同于女真契丹这些人，女真契丹那是悍勇的很，强势的很，高丽则不然，骨子里带着滚刀肉的特色，我打不过你的时候，我就认怂，看你们不行了，就跳出来咬一口。 如果强硬的推平了高丽，势必要遭受到一些所谓的大儒们的口诛笔伐，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赵构绝对受不了。 所以战略方针必须要改变一下。 事情的进展是很快的，妙清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拓俊京的要求也得到了满足，只不过关于能够购买多少，讨价还价的事情杨浩就不参与了。 既然他要买，那就出大价钱来，至于说如何使用，不会在这里教他们，会派出神机营的人亲自过去，锻造的方法他们永远也得不到，更不要说火药的配比。 科技啊，是第一生产力的道理杨浩十分明白，只不过这要派人去高丽，梁红玉竟然主动请缨了。 软磨硬泡的才让杨浩答应了下来，这让杨浩搞不懂，这丫头是不是玩疯了，那高丽破地方有什么可去的。 到是柴思若是看出了梁红玉的心思的：“相公，红玉怕不是为了这高丽之事。” “哦？怎么说？” “红玉回来这么久了，时常会提起一个叫韩世忠的将军，相公怕是要准备一下了。” 卧槽？ 缘分这个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啊，之前梁红玉和韩世忠是有过碰面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似乎并不感冒啊，这怎么一场大战之后，还来了个战地情缘是咋的？ 不过韩世忠这人也不差，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说他好色，取了几个老婆，还都是青楼出身，这不排除有自污的想法，当然具体如何，杨浩也不知道。 现如今这梁红玉是自己的门人，别看年纪相差不大，但杨浩可是把梁红玉当成亲闺女看待的，这就不一样了，选女婿能随随便便吗？ “这韩世忠如何，我到要命人查探一番了，若是人不错的，到也可以。” 看着杨浩略有不舍的样子，柴思若笑了笑：“怎么了？怕是不舍得红玉出嫁了？” “有何不舍，只是不能选错了人家才是。” 一声令下，蜉蝣出动，务必要把韩世忠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翻查出来，其实这些去问问童贯，也能知道个大概，但杨浩偏不，他要知道一个最全面，最细致，最准确的。 在这一点上，坚决不能马虎，也不能出错，这关系到梁红玉一生的幸福问题。 夜里，燕青出现：“国公，刘传武招了。” 看着他那古怪的脸色，杨浩就觉得事情不妙，匆匆到了地牢，燕青直接命其他人离开，这囚室中再无他人。 刘传武此时相当狼狈，整个人跟毒瘾犯了一样，眼皮已经睁不开了，但被蜉蝣的人直接用针给挑开着，口水鼻涕眼泪齐流。 “小的……招了……小的与姜妃有染……” 卧槽…… 杨浩到不是有多吃惊，但没想到真是这方面的事情，原本还以为是和韦太后呢，但就是没寻思是姜醉媚啊。 主要是之前的信息给出了一个错觉，是韦太后的人要杀了这刘传武，赵构又是命戴宗秘密查找的，以为这娘俩是要灭口，现在看来自己全错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韦太后要干嘛？难不成韦太后知道这件事？那赵构难道也知道？ “本国公要你确切的口供，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媾和过，你要一五一十的写下来，要不然，你会继续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 “小的招，小的全招，只求国公爷给小的一个痛快的死法就行了。” 这人就是抱着必死的打算了，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让你死，一直遭受折磨，这才是最让人忍受不了的。 从囚牢里出来，杨浩长出了一口气，至于说姜醉媚为何和刘传武勾搭上，是因为器大活好，还是说英俊潇洒，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姜醉媚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构的就行了。 让他最为细思极恐的就是赵构和韦太后的动作，如果这两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话…… 果然啊，古人诚不欺我，这皇家啊，破逼烂眼子事是真的多。 这种事该不该管先不说，怎么管是个大问题，杨浩突然发现自己还不如就听了苏苑的话，不要执着这个秘密了，现在人家说了，自己反倒是有点坐蜡了。 他是相信刘传武没有乱扯的，但是这玩意儿怎么证明呢？人家姜醉媚一口咬定不承认呢？再说了，如果韦太后和赵构私底下都知道而不声张，只是处死刘传武，这特么又是个什么说法？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事情，作为朋友，怎么也会给出各种暗示的，告诉赵构，你被绿了，多吃香菜，但是人家是皇帝，你去说你的贵妃被一个侍卫给睡了？ 原本还以为能从刘传武这里弄到什么韦太后的把柄的，好给自己留下更多的筹码，结果他妈的竟然是这样的事，还说什么能让他刘传武活下来，就这个事情，他刘传武是必死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帮他逃离这大宋。 这不能算是筹码了，而是个炸弹，该如何处理，就成了问题。 这一夜，杨浩辗转反侧了，有些惆怅了。 这一夜姜富贵到是过的很潇洒，成了开封府的捕快，还是景王直接让人安排的，谁敢惹？ 到是开封府里，上到林文清李朝阳，杨浩都打过招呼，只要这姜富贵不扯出太大的事情，就给了个面子，怎么说也是景王安排的，加上人家还是姜贵妃的兄长，面子是要给的。 当然，林文清也知道这样一个人不会是省油的灯，将他打发到了城边的区域，让李茂春这个机灵的小伙子盯着点。 这开封府里，林文清上任后，李茂春也是跟着水涨船高的，大家都知道，现在是培养期间，只要李朝阳有朝一日调走了，不管去了哪里，这个总捕头的位置怕不就是这李茂春的了。 加上这小子机灵的很，也让林文清用起来颇为得心应手。 任何地方都会有一些趋炎附势之徒，姜富贵成了捕快，知道底细的自然就有人想要背靠大树，这可是姜贵妃的兄长啊，没准自己那天被人看上眼了，就平步青云了。 每日里，都会有些人请姜富贵吃酒，就是这一片里的一些赌坊，勾栏瓦舍的老板们也会给足了面子，对姜富贵来说，他哪里过上过这么有面子的日子？每天还有人给银两，这特么简直就是神仙的生活啊，最好的就是去睡娘们不花钱啊。 当然了，这一片区域里的勾栏瓦舍的也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不过姜富贵更不是个能上得台面的。 这样的小人物的生活是没有人每天盯着的，该喝酒喝酒，该睡女人睡女人，不会像那罗汝楫一样，被杨浩好一顿揍的。 只是今夜里这馆子里却多了一个唱曲的女子，女子大约二八年华，模样清秀，虽算不上绝色，关键是纯的可以，见惯了那涂脂抹粉的老娘们，姜富贵的醉眼之中却像是见到了仙女一般…… 有那聪明的人一看到这眼神，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那些和姜富贵一起吃酒的捕快中有一个聪明的，悄悄的离开，很快寻到了李茂春。 “头儿，要出事。” “怎么了？” “那姜富贵怕是看上了那唱曲的白小兰。” “什么？他奶奶的，是那个民政院晁盖大人关照过的白小兰吗？” “正是啊，所以小的才急了。” 第660章 姜富贵坠楼 李茂春十分明白林文清要他盯着这姜富贵是何用意，看着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到也舒坦的很，你收点礼，或者是白嫖这都无所谓，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他娘的民政院晁盖大人看上的女人你要是敢动那可就是大事了。 在其他衙门口的眼里，民政院不过就是一些管理普通百姓生计的衙门，也从来没人把这民政院当回事，但开封府绝对不会，林文清上任后，两个衙门配合的相当默契，尤其这开封府百姓的生活的改善是有目共睹的，这可都是政绩，林文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加上这宋江没有太多争功的心思，林文清可是捞到了不少的好处，作为林文清新宠的李茂春自然更是明白民政院的背后靠山是谁，那晁盖可是镇国公点名送进来的，能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速速让人去通知晁盖大人，我这就去看看，他娘的，这个鳖孙儿可别干了什么傻事出来才好。” 白小兰是个苦命的女娃娃，孤苦无依的她是得到了馆子老板的接济，这才在那里唱曲得以生存，到不是个生的天姿国色的样子，只是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却是惹人生怜。 没有妩媚，也没有妖娆，就是简简单单的清纯，这对于一些大户人家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姜富贵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女子，当然就算是之前遇到过，有了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说是打个架，斗个殴的是有之的，但是真的说欺男霸女的，他只是想想，还真不敢做，但现在不同了，老姜飘了啊。 馆子的老板一看这姜富贵要欺负白小兰，也是急了，他可是知道这白小兰是谁嘱托照顾的人，对于他一个老板来说，不管是姜富贵，还是晁盖，那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大人，大人不能啊，这小娘子可是许了人家的了。” 其实白小兰也没有和晁盖有什么约定的，在金国时候晁盖是豪爽的，从来不把女人当回事，但自从见了这白小兰之后，也或许是王八看绿豆，就是对上眼了，一个豪爽的汉子生生的变得羞涩了起来，每日里到是来听个曲，闲暇时候会攀谈几句，最多就是让老板多照顾着点。 这白小兰呢，也是个性子懦弱的，不敢多说什么，或许心里是有一份期盼的，但自己不敢说出来，哪怕是老板对她很好，客人也对她很客气，也不敢有一点过分的迹象，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姜富贵突然出现，上来就要强行的占点便宜，把白小兰都吓傻了，抱着那木琴在那里瑟瑟发抖，又不敢跑，像极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鸡仔。 可越是这样，那姜富贵就越是兴奋了起来，一巴掌抽在了老板的脸上：“滚开，你这个腌臜货，不知道爷是哪个吗？许了人家又怎地？” 老板捂着脸心里也满是委屈：“大人啊，这可是……可是民政院晁盖大人照看着的。” 他也是没办法了，倒不是纯粹的得罪不起晁盖，而是在晁盖没来之前，他就一直很照顾白小兰，也是个心善之人，在他心里和清楚晁盖和姜富贵的区别，一个是真正为百姓办事的官儿，一个看着就是个禽兽，怎么选择？ 听了这话，那姜富贵果然停了一下，不过很快狞笑了起来：“什么晁盖？老子没听过。” 说着一脚见那老板踹翻在地上，抄起手边的一条长凳就砸了过去，十分凶狠的样子，那老板闪避不急，正被砸在了胳膊上，一声惨嚎，让这店里的人跑了个精光，那白小兰更是吓得面无血色，全然没了主意。 只是在这姜富贵过来撕扯的时候，才知道哭喊，可毕竟一个柔弱女子，怎么能反抗的了，更何况这姜富贵还有三个帮凶在。 这些人到也知道这里不是霸王硬上弓的地方，将那白小兰掳掠着就给带出了小店，老板看着这一幕眼泪都下来了。 李茂春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走光了，老板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见到李茂春就哭了：“李大人啊，快去救救小兰，他被那姜富贵伙同了几人给绑走了啊。” 卧槽，紧赶慢赶的还是慢了，李茂春咒骂了一嘴：“他奶奶的，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老板摇头不知，急的李茂春连忙吩咐下去：“所有的弟兄都出去找，顺便问问巡城司和皇城司的兄弟，必须给老子把这鳖孙儿找出来。” 刚刚走出街角，迎面正捧上晁盖，晁天王是在家中和刘唐喝酒呢，现在是日子过的好了，不用提醒吊胆了，也成了朝廷命官了，每日里要是不和兄弟喝点，哪里来的乐趣呢。 平日里一般都会去小店坐坐的，结果就今天没去，却出了这等事情。 “李兄弟，小兰呢？” “晁盖大人，这……”李茂春不敢隐瞒，直接说了，也说了大家都在找这几个人。 刘唐气的怒目而视：“这姓姜的竟敢如此无法无天的，大哥，我这就去提刀宰了这个畜生。” 晁盖一把拉住了刘唐，脸色阴沉：“莫急，现在是要找到他们再说。” 这里不是金国，这里是大宋的国都汴京城，况且他也知道姜富贵是个什么背景，如果换了在梁山，或是在金国，杀了也就杀了，可现在不行，他需要考虑很多，尤其是要考虑杨浩这边会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李茂春一见也马上说道：“对对对，晁大人说的是，要先找到他们。” 红翠楼在这一片不算是最大的窑子，但也是顶有名气的，姜富贵白嫖就喜欢这里，或者说这里的娘们他已经睡过一大半了，包括这老妈子，半老徐娘的样子也是风韵犹存的，当然，也可能主要是活好。 老妈子听过姜富贵自己的吹嘘，也以为自己是抱上了大粗腿了，自然是竭尽全力的侍候着，可今天看到几个人扛着一个小娘子进来，也是有些担心的。 “爷……您这是……” “滚开，一群老妇，老子玩腻了，今天尝尝鲜，把门子给老子看好了，今天老子要和兄弟们一起享福。” 看着几个人扛着那小娘子上楼，老妈子哪敢说什么，虽然说干这一行在江湖上怎么也是有些关系的，但江湖关系是江湖关系，遇到官面的了，你就不行，更何况这姜富贵的背景在那里摆着呢。 老妈子只能匆匆的关好了大门，就已经听到楼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旁屋子里的女人都出来想看个热闹，被老子全都赶了回去。 “李头儿，您说他们会不会是去了红翠楼？” 李茂春恍然大悟，不是会不会，而是大概率会去那里，拉着晁盖就走：“晁大人，应该就在那里了。” 对于红翠楼啊，这些人是十分缺乏礼貌的，到了地方，李茂春直接将门踹开，那老妈子也是的，压根就没用门闩顶上。 院子又不大，进了院子就已经听到了白小兰惊慌的哭喊声，晁盖一瞬间煞气爆棚：“刘唐，上楼救人。” 好在他说的是救人，不是杀人，可纵使如此，刘唐又怎么会只是救人那么简单？ 话音没落呢，这刘唐已经如同那脱了缰的野狗冲了出去…… 老妈子就在院子里，傻眼了，刚要开口，李茂春已经抽出了腰刀，阴森森的呲着牙：“想要活命就老实点。” 瞬间闭口不言，这些人她是谁也得罪不起的，原本以为自己是抱上了大粗腿，但现在看来，他娘的搞不好自己和那些娘们都让人白睡了啊，这李茂春一群人压根没有把人家放在眼里的样子。 晁盖和刘唐匆匆上楼，一脚踹开房门，就看到衣衫褴褛，头发披散着的白小兰正被几个人四处追逐着，身上很多地方都露了白，白小兰一边躲避着，一边掩盖着露着的地方，十分的狼狈。 这几个人到是没有着急，想要享受一下捕食的快乐，这才给了晁盖等人机会。 房门被踹开，姜富贵一愣，精赤着上身喝道：“哪里来的狗东西，敢来坏爷的好事？不想活了？” “老子宰了你。”刘唐可不管那些，一个纵身过去，飞起一脚将姜富贵踹翻在地上。 另外三人都知道这来的是谁，瞬间没了声音，站在一旁噤若寒蝉，摆出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说白了，哪边他们都得罪不起，本以为晁盖也会惧怕姜富贵的，可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晁盖看都没看姜富贵一眼，脱下长袍走过去披在白小兰的身上，宽大的袍子将白小兰裹了一个严实，这个高壮的大汉直接将这瘦弱的身体抱起，转身向外走去。 刘唐跟在身后，恶狠狠的扫了一眼这几个人，他明白大哥的意思，尽量不要杀人，先救了人再说。 那三个捕快到是不敢说什么，从地上爬起来的姜富贵却不依不饶的，忍着剧痛追了出去：“你这杀才，老子弄死你。” 他这么一扑上来，刘唐一转身，挥手一挡，哪想到这厮如此的不堪一击，直接从二楼摔了下去。 按说二楼摔下去也没多严重，可偏偏就是那么的凑巧，这姜富贵是大头朝下载下去的，脑袋又正好磕在了那花坛子上面，直接跌落在地上，鲜血瞬间流出，大家都愣住了，眼看着人在那里抽搐，不一会儿嘴里也流出了血沫子来，眼看着是不行了。 于是问题大条了，如果这姜富贵只是个普通人，只要大家不说，串个供，这事也就过去了，再说了，毕竟是姜富贵有错在先，可偏偏这姜富贵是景王赵杞介绍的，又是姜贵妃的兄长，这就不一样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将姜富贵打下去的人是杨浩，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但做这事的是刘唐，而且还是当着老妈子和开封府众多差役的面…… 晁盖一时间有些乱了，到是刘唐先镇定了下来：“大哥你先走，我在这里，不能让开封府的兄弟难做。” 晁盖点了点头：“兄弟，大哥把小兰送到家，这就回来，咱们兄弟一起。” 到是李茂春反应特别的快，腰刀一摆：“这是那姜捕快喝多了失足自己摔下来的，你们可曾都看清了？” 众多差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老妈子见李茂春看过来的那不善的眼神，慌忙点头：“李大人说的是，是他自己跌落下来的，是喝多了。” 晁盖也没想到李茂春会这么处理，觉得虽然荒唐，但人家明显是在帮自己，李茂春走过去：“二位大人，你们先走，这里有我。” 晁盖点了点头：“谢过了兄弟，这份恩情，晁盖记下了。” 死个人而已，李茂春知道该如何处理，也就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份不同，连夜到了李朝阳那里，李朝阳到是没睡，耐心的听着李茂春说完了前因后果，皱起了眉头：“那红翠楼的人可都看管的严实？” 李茂春一愣：“叔父……她们应该不敢做什么。” 李朝阳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唉，你啊，要知道那窑子里哪有好人，若是此事传到了景王殿下或是姜贵妃那里，咱们都得吃挂落，快，派人去看看。” 晁盖见白小兰带回了家，让家中仆妇代为照顾着，左右一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让刘唐在家中守着，直接去了宋江那里。 也是将事情说了一遍，宋江到是沉稳：“兄长无需担忧，你我行的正，是那姜富贵有罪在先，怕他什么。” 这晁盖终究是在金国洗礼过的，事情过了，心神稳定了，想的也就多了：“不然，为兄是觉得此事恐怕不会瞒住多久，这毕竟是姜贵妃的兄长，为兄这一次怕是给国公爷招来了祸事了。” 这朝中之事，宋江虽然参与不了，但也绝对不是不知道，景王入朝之后的些许争斗他都是知晓的，听了晁盖的话点了点头：“兄长说的是，只是此时已经太晚了，待明日一早，咱们便去求见国公爷，将事情说个明白。” “嗯，也好，只能如此了。” 殊不知，那红翠楼的老妈子果然入李朝阳所说，趁着夜色竟然摸到了景王府的门前…… 第661章 四方云动 老妈子是个什么身份？别说见景王了，就是见李朝阳都未必有那个资格，这就是阶级的区分，不过老妈子很聪明，知道该说什么，直接告诉门子，姜贵妃的兄长被人杀了。 能做门子的不全是电视剧里那种只会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尤其是能在高门大户里做门子的，很懂的轻重，最是会看人脸色。 老妈子如何他是懒得理会的，将这老妈子留在了门外就匆匆去禀告管家。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门才再次打开，让这老妈子进去，这个时辰，赵杞到是没睡下，正在享受童贳送来的小女儿的侍候，小娘子到是颇有些韵味，只是是不是童贳的女儿就不好说了。 所谓的政治联姻里这样的事情很多，甚至像大唐和亲的公主也是如此，从旁支找来一个女子，给一个名分，送过去便是，这些女人都成了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赵杞也不是不明白，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又怎么会如此多的花样，分明是被调教了许久的，不过这无所谓，玩的高兴就好，而最重要的是，这算是童贯抛来的橄榄枝。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玩的起兴，管家是一直等着屋子里安静下来，这才将事情告诉了他，一听说姜富贵死了，赵杞也是吓了一跳。 倒不会害怕姜醉媚的责怪，他也知道，姜醉媚也责怪不到自己，他怕的是韦太后那边，要知道和姜醉媚搭上线，这是韦太后的指示，至于为什么，他不需要知道，但现在姜富贵这才几天啊，就死了？ 那老妈子能够进来已经是不容易，十分的拘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浪行为，见到赵杞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大礼参拜后，就听到有人问道：“那姜富贵是如何死的，你且细细道来，不要有了任何的遗漏。” 老妈子又怎么敢有遗漏，只是对于白小兰的事只是一嘴带过，并没有说那是强掳而来，经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成了晁盖和姜富贵是酒后争风吃醋了。 她也是聪明的，知道话该怎么说，她又不知道景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说错了怎么办？ 不过她来这里也是有思量的，倒不是为荣华富贵，而是她很清楚，这件事发了，以后在那一片自己也就别混了，多少年的努力怕是都要白费了，那李茂春也好，晁盖也好，怕是都绕不过自己。 仔细一想，姜富贵的背后靠山是景王和姜贵妃，怕个什么，只要能弄死了这几个人，自己在这里还是风生水起的，没准抱上了景王的大腿，自己以后也是要飞黄腾达的呢。 所以她试着来了，没想到姜富贵吹的牛是真的，景王真的见了自己。 只是她并不知道李茂春还有晁盖背后的靠山是谁啊，当然了，在这些百姓的眼里，景王啊，贵妃啊，还不够你臭屁的？谁能管得了他们啊，除非你靠山是皇上啊。 正常人的思维都是如此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老妈子的选择一点都没错。 赵杞听了这全盘的述说之后吩咐了管家，让人将这老妈子留在府上看好了，他很清楚，这是重要的人证，至于提到的李茂春是谁他不知道，晁盖刘唐他也不熟悉，但是民政院这个衙门口他很清楚，这是杨浩弄出来的，也是杨浩一手遮天的地方，加之还有国丈邢焕在，他必须得上心了。 赵构的一次出行，更加的加深了他对权利的渴望，很清楚杨浩在赵构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甚至比自己都还要高，那么想要更多的权利，那就得和杨浩斗，但凡能打压杨浩的事情，他都乐意去做。 沉思了片刻，就让管家去找那罗汝楫过来，人嘛，都是有些狐朋狗友的，做事情需要商量，也需要狗头军师，诸如杨浩，也需要苏苑吴用卢俊义一起参谋着，不管人怎么样，只要用心，哪怕是馊主意也可以啊。 罗汝楫说到底算是个有些根底的大儒，又被杨浩揍了一顿，这心里的恨意自然是更深的，被人从被窝子里提溜出来也毫无怨言，听完了赵杞说的事情，也不考虑姜富贵做的是什么事，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京中但有刑狱之事，多是刑部，皇城司和开封府出面，若是如此，恐怕未必会公平，卑职以为，殿下当进言官家，此事涉及开封府差役，开封府当避嫌，加大理寺参与调查，这样才不会让那杨浩一手遮天。” 话不必说透，刑部，皇城司，开封府那就是杨浩一手遮天的地方，现在事情牵扯到了杨浩的人，想要插手进去，就必须想办法，这事情想要彻底绕开皇城司和刑部是很难的，那就留着他们，让大理寺这个一直被边缘的衙门参与进去。 “嗯，不错，彦济说的有理。”赵杞点着头，很是满意的样子：“明日本王便去奏请官家，此事不能有误，你要多提点着些。” “谢殿下，这是卑职的本分。” 第二日，政事堂上，赵杞当着众多朝臣的面将这事说了出来，赵构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如果死的是个一般人到也罢了，这死的是姜醉媚的兄长，说到底那也也算是国舅啊，这算什么？和国舅争风吃醋还把人弄死了，你这是打我皇家的脸面？ 且不说这种风流韵事里谁对谁错，就算是姜富贵的错又能怎样？你竟然敢动手杀了人，这就是你错了。 “真是无法无天了，开封府府尹何在？” 看着赵构动了怒气，赵杞暗自一喜，连忙说道：“官家，此事牵涉到了开封府的差役，臣以为，为了避嫌，开封府不宜插手此事，还着大理寺查办才好。” 他不提刑部是故意的，但刑部尚书吴择仁不能不做出表示，刚刚说起这事的时候，他就和白时中李纲交换过眼神，明显的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事，知道是事发突然了。 “官家，此事关系重大，有民政院和开封府之间的事情，臣以为，当由刑部去查问清楚才是。” 赵构连迟疑都没有，一挥手：“不必了，此事就交由大理寺来查办。” 这就很明显了，吴择仁出自开封府，那里可都是他的老部下了，再说了，赵构会不知道他们都是杨浩一党吗？ 宋江和晁盖来到杨浩这里已经不早了，想着不会有何大事的，也是处理了民政院的一些政务才过来，恰好刚刚回京的吴用和苏苑都在，便将这事情说了。 他这边说完，杨浩还没有做出什么决断，林文清也到了，将那老妈子不知去向的事情也说了。 杨浩冷笑了起来：“看来是有人不想我等安生啊。” 说着看向了苏苑和吴用：“你们觉得如何？” 苏苑微微摇头，缓慢的说道：“若是真这样，恐怕今日政事堂议事，官家就会知道了，必然会严查严办，那么……” 说着看了一眼林文清：“开封府必然会因避嫌而不能参与其中，官家若是更严厉一些，恐怕连刑部都会弃之不用，那就只剩下大理寺了。” “吴大人，你觉得此时该如何？” 这二人之前经常合作，互相也十分理解，苏苑的大局掌控很厉害，但是要说馊主意，吴用绝对是顶尖的。 吴用淡淡一笑：“国丈不是还在民政院监察司做司长嘛，想必对晁大人的为人是有了解的，我到觉得，公明当回去将此事说与那邢司长听听才是。” “至于这之后嘛……” 话头又交给了苏苑，苏苑缓缓点头：“大理寺介入，如何查不重要，官家定然会让皇城司暗中调查，不过真相真的重要吗？官家需要的是一个结果而已，死的人是姜贵妃的兄长，若是事情真相被更多的人知道，损伤的是皇家的面子，故而……” “我觉得，要引导大理寺来查案，不过最后的结果嘛，总要有个人来扛下所有的。” 苏苑稍微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只是此事未必如此简单，景王殿下怕是要横生枝节的。” 事情分析的很透彻，所谓的真相在这个圈子里反而是最为不重要的，赵官家要的面子，是一个倍儿有面子的结果，至于真相是什么无所谓，而景王赵杞也是如此，姜富贵的死他会在意吗？真相如何有用吗？他需要的是一个攻讦杨浩一党的契机。 既然这两方面都不在乎真相了，那么真相在杨浩这里有用吗？依旧没用，只是能正面晁盖刘唐等人没错就是了。 姜富贵死不死的杨浩更不会在乎，就算是姜醉媚死了也一样，当然，那白小兰如何，杨浩也不会在乎。 他该在乎的是自己和赵杞之间的这第二次交锋，这样的时候，该如何去做，才能不会输才是重要的。 杨浩没有着急下个结论，听完了苏苑的分析，坐了下来，缓缓的敲着书案，片刻后才说道：“公明，你与晁盖先回去，将此事说与邢焕知道，但若是大理寺强行拿人，也不要做过多的反抗，跟他走便是，本国公自有安排。” 对于这个时代的刑狱之事他很了解，只要有了嫌疑人，管你是不是证据齐全，先锁拿了再说。 随后告诉林文清：“既然不让开封府插手，你也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让那李茂春也是如此，若是大理寺拿人，便跟着去。” “卑职明白。” 等到几人离去，苏苑才有些不解的问杨浩：“国公这是何意？” 杨浩露出一个颇为狰狞的笑容：“想看看那景王能做到何种程度罢了，让小乙务必把那个老妈子给我找出来，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先看看他们的表演就是了。” 苏苑和吴用都不知道的是杨浩手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筹码，这个筹码就是刘传武和他一直坚守的秘密。 政事堂议事结束，赵构就叫来了戴宗：“此事你来暗中调查，务必查出真相。” “臣明白。” 随后赵构又说道：“在这件事上，你不能徇私枉法，可明白朕的意思？” 戴宗谨慎的点头：“臣不敢有私念，请官家放心。” 很明显点出了关键，让戴宗不要有任何的偏袒罢了。 赵构或许不在意真相，但他也想知道，这或许便是人的好奇心，戴宗刚刚离开，姜醉媚就来求见了。 那当真是千娇百媚的样子，只是却是梨花带雨的，别管她是怎么就知道了姜富贵死了的事情的，反正就是知道了。 “官家，您要给臣妾做主啊，家兄死的太惨了啊……” 赵构翻了个白眼，你咋就知道惨了？说的好像是你见到了一样。 “爱妃放心，朕定当严查此事，一旦查明，那些人都会给他陪葬的。” “还查个什么啊，明摆着是那些人目无王法，酒醉闹事，臣妾那兄长自打去了开封府也是遵守本分的，怎么就被人活活打死了呢……呜呜……” 才呜呜了两声，赵构就有点烦了：“你回宫中去，朕自有分寸。” 语气一变，姜醉媚马上也收住了啼哭，连忙跪安告退，出得这里，面色阴沉：“来人那，去见太后去。” 正如吴用所说，邢焕还真的是对民政院这几个人十分的了解，别看这些人没什么文化，但是做事认真，这就让邢焕很是喜欢，也愿意和他们共事，宋江和晁盖把事情说与他听，老家伙顿时气的须发皆张。 “这姜富贵着实该死，晁大人你做的是对的，若是那大理寺来查问，本官自然要与他们理论理论。” 欧阳澈走了，现在的陈东和邢焕搭伙，两个人的脾气其实很想象，到也投缘，只不过他是下官，一般没有他说话的权利罢了。 刚说完此事，就有小吏来报大理寺来人了。 邢焕一下更加精神了，一拍书案，挺身而起：“走，你我一同去见见这大理寺的人，本官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断案的。” 出来一看，大理寺来人还真是不少，那为首的人见到出来了人，大声问道：“谁是晁盖，谁是刘唐？” 晁盖和刘唐也不惧怕，昂首而出：“我等便是。” “来人那，将他二人锁拿了，押入大理寺。” 刚要动手，邢焕大踏步走出，大喝一声：“本官看你们谁敢？” 第662章 一言定乾坤 邢焕有这个底气跟大理寺对峙，就算他不是国丈，他也会如此硬气，这就是他的风骨，在作为政敌的时候，你会非常的讨厌，但是成了盟友，那你就的拍手称好。 其实大理寺隶属于刑部之下，宋初曾经废掉了这个衙门，神宗时期又起复，但大理寺只有审理权利，没有决断权利，决断权最终还是在刑部的手里。 当然，大理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刑部的决断如果他们认为不对，可以上奏官家。 邢焕这一声吼确实把大理寺来人吓了一跳，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晁盖和刘唐那是得到了杨浩的吩咐的，根本没反抗，就跟着走了。 把个邢焕气的直跳脚：“老夫与你们同去……” 这边得到了杨浩的吩咐，大理寺也是得到了赵杞的嘱托的，不管是谁横加阻拦，都可以直接拿下，于是乎…… 大理寺监牢之内，早早就到了李茂春见到了晁盖还热情的打招呼呢：“哟，二位哥哥来了，看来咱们要在这里打打牙祭了。” 晁盖是个重情义的，知道是自己连累了李茂春，拱了拱手：“兄弟，大恩不言谢，今日是哥哥连累了兄弟，待到出头之日，哥哥请你吃酒。” 大家住了个邻居，到也不显得寂寞，这里的环境总体说起来还是不错的，毕竟普通百姓的案子是到不了这个层次的，能被大理寺出手的案子，涉及的人就没那么简单了，谁敢说这人死定了还是一翻身就出去了？ 要是在这里受了委屈，人家一翻身出去了，依旧身居高位，那大理寺就要吃挂落了。 就连这里的狱卒都很清楚这个道理，不会像是影视剧里那种丑恶嘴脸，他们十分清楚该如何对待这里的人，也知道人家有什么事也会打点，该拿的拿，不该你动的绝对不要动，要不然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大理寺卿杜充是压根没想到邢焕也跟着来了，听到手下汇报，登时就愣住了：“这老东西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匆忙汇报给了景王赵杞，赵杞的回复也很快，既然他要来，那就让他来便是了。 赵构最后决定，责大理寺卿杜充和御史中丞何铸一起审理这件案子。 杨浩没有在让苏苑和吴用这这件事上耗费精力，因为没必要，其实如果赵构要一个痛快的，简单的结果，直接定案斩了晁盖和刘唐都行，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的去审呢？ 既然你要走这个过场，那就玩一玩便是了，他也明白，自己的政敌不是赵构，而是赵杞，甚至说赵杞以及他背后的一群人。 而至于赵杞背后都有谁，杨浩不知道，他更关心的是拓俊京能购买多少军备，如何在暗地里挑起高丽的内乱，或者是驱使高丽东征倭国。 说到底还是格局的问题，天朝总是有那么一群人，不管是外面有没有强敌环伺，也不管内部的百姓死活，他们看中的只有自己的权利，从皇族到士族，包括一些寒门崛起的，都有这样的人，被权利蒙蔽了双眼，根本不管百姓，更不管这个王朝的存续问题。 当然，这个案子的本身，杨浩是不会不管的，这不是脸面问题，如苏苑所说，官家和这些人不会在意真相是什么，他们要的还是个结果，这个过场就是做给大家看的而已。 仅仅两日，燕青就来了，已经查知了那老妈子就在景王府里，被看管了起来，不过守卫到没那么严。 大理寺这边也开始了审理，杜充亲自审理，问的问题却是精挑细选的，只是问了晁盖和刘唐，是不是那姜富贵是因为他们致死的。 是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导致的争执？ 是不是大家都喝了酒？ 几个模糊的问题问完，直接定案，不问了，就这样了，将结果直接递交官家完事，毕竟赵构钦点的案子，可以直接越过刑部尚书吴择仁。 全程何铸都没怎么说话，像是一尊泥菩萨一样，到好像也是受到了谁的叮嘱一般。 反正就是大家都很默契的准备把这晁盖刘唐和李茂春直接钉死，至于说邢焕…… 在大牢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反正也不搭理你，还把他和晁盖三人分开了，压根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形。 何铸没有出幺蛾子，这让杜充很是高兴，这算是为景王立下大功一件了，要知道杜充是个什么人，南宋时期做过宰相，但是最终因为怕死成了南宋的叛臣，成了金人的走狗，这样的人……呵呵…… 他是知道何铸这个人，说刚正不阿算不上，但何铸绝对清流一派的，这一次何铸也不多言，原本是一件很耐人寻味的事情，不过他也没那个时间去仔细的琢磨。 大理寺审理完毕，杨浩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冷笑了起来：“呵呵，这杜充到是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不少麻烦，小乙，开始。” 蜉蝣的强大就在于无孔不入，现在回头想想，杨浩都觉得当初弃皇城司而组建蜉蝣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只一个时辰的时间，汴京城的大街小巷，勾栏瓦舍里到处都在讨论姜富贵之死的事情。 杜充很清楚，拿到了供状，他也不能直接去赵构那复命，这是隔着锅台上炕，先是去了赵杞那里，赵杞对他的工作效率还是很满意的，当然，对他这个态度也是满意的，带着杜充直奔皇宫。 就在两人入宫的这个时间里，大街小巷的议论已经愈演愈烈了起来，已经不单单是姜富贵强抢民女的事情了，到处都在说民政院的晁盖大人，刘唐大人，那都是为民办事的好官，说那开封府的李茂春治下的区域连盗贼都没有，这样的好人怎么可能去杀人？ 随后各种阴谋论就出来了…… “你们知道吗？那姜富贵是现在最受宠的姜贵妃的兄长，那姜贵妃现在怀了龙种了，不得了了，她的兄长死了，怎么会善罢甘休的？” “嘿，兄台这么说就对了，要不然那姜富贵怎么敢强抢民女的。” “你们还不知道，那姜贵妃现在在后宫是飞扬跋扈，这一次连皇后娘娘的父亲邢焕大人都给下了大理寺的大牢了，我看啊，这后宫怕是要换了主人了。” “你们这才知道多少？我告诉你们啊，不只是这么简单的，听说姜贵妃这一次是勾结了景王，两人坑壑一气，这是要变天啊……” 这个话题就严重了，坐在家中的郑居中一直都观望着这件事，和他一起的还有杨时等几个老臣，府里的官家时不时的回来说一下情况，这街头的议论越来越厉害了，终于是牵扯到了景王赵杞的身上。 郑居中听了这些之后，眉头紧锁，他很清楚，这谣言再传下去，就该成了景王要造反的味道了，而且后宫不靖啊，这也是个大问题了。 事实上，这件事他原本就是个观望的态度，晁盖如何，刘唐如何，李茂春如何跟他没半点关系，他要看到的也是结果，所以何铸才会摆出那么一副态势，但现在的情况啊…… “走，咱们入宫，此事该停下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杨时听的，杨时也是面容严肃，点着头：“自当该如此了。” 有些话两人没说，但都在琢磨，这传言起的这么快，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这人是谁，不言而喻，只是两人就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官家，大理寺审理姜富贵一案已经有了定验，这是供状，晁盖，刘唐，李茂春对杀人一事供认不讳，还请官家过目。” 速度很快，赵构也很欣慰，没有横生枝节，把这件事了了就很好，只是供状刚呈送到他面前，就有内侍匆匆进来，低声对他说：“官家，皇城司戴宗大人在偏殿求见，称有要事启奏。” 戴宗没有直接来这里，很明显是有些事不想要更多人知道，赵构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让赵杞和杜充在这里等着，匆匆到了偏殿。 “戴宗，有何事来奏？” “官家，大事不好了……” 确实大事不好了，一个真正的昏君才不会考虑民愤这件事的，但是赵构还不算是个彻底的昏君，听了赵构将市井的议论说了，登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该死……” 狠狠的攥了攥拳头：“让你查问的姜富贵之事可有眉目？” “回官家，臣查问过，姜富贵却有强抢民女一事，那一起的三名开封府差役已经被臣锁拿了，不敢声张。” “好。”赵构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下来：“你且先等等，等朕处理了一些事情再吩咐你。” 回到正殿，脸色阴沉，看的赵杞和杜充都是心里咯噔一下。 “杜充，朕问你，民政院的邢焕邢大人可是被你们大理寺锁拿了？” “呃……”杜充略微迟疑：“邢焕大人曾阻挠大理寺拿人，故而……” “朕就问你是不是锁拿了？” “是，官家，邢焕大人……哎呀……” 不等他话说完，赵构已经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面门之上，要知道，此赵构非彼赵构啊，这个赵构是领兵打过仗的，更是骑马杀过人的，身手不多了得，一个高抬腿踹过去还是很轻松的。 “你是吃了熊豹子胆了，连皇后的生父都锁拿了，是不是哪天把朕也拿了去？” 说这话的时候，赵构还特意看了一眼赵杞，赵杞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他不明白这一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但是他知道这是有深意的。 连忙说道：“官家息怒，这也是因邢焕大人自己的意愿。” 戴宗带回来的传言啊，赵构不会在乎姜富贵是不是强抢民女了，他在乎的是有人说后宫与景王勾结，更在乎的是要变天了啊。 老赵家的人本来就很忌讳这个，加之又有原太子赵桓和莘王赵植的事情在，赵构最担忧的就是这件事。 更何况赵桓和赵植的死都是赵杞经手的，被人这么一点，他就更加的忌惮赵杞了。 “他自己的意愿？他自己的意愿你们就敢这么做？” 说完又瞪向了杜充，摆出一副恨不得打死他的样子，到是这个时候郑居中和杨时到了，这才解了杜充的围。 只是杜充跪在那里，满脸是血就很冤啊，想说景王殿下，你他么害我啊，不是你说的没事吗？ 那郑居中和杨时进来就看到了满脸是血的杜充和战战兢兢的赵杞，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礼毕，赵构很直爽的问道：“执宰来所为何事？” 郑居中躬身说：“官家，民政院晁盖刘唐，开封府李茂春一案，臣以为还有隐情，当择日重审才是。” “嗯，朕觉得也该如此。” 一见答应的这么快，郑居中和杨时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赵构继续问道：“执宰以为该何人来主审才是？” 得嘞，这下明白了，杜充完蛋了。 “臣以为御史中丞何铸可做主审，此次审理，何铸曾言，内有隐情，怕是已经发现了一些什么。” “好，就由他来审验，责刑部皇城司监审。” 将一切安排妥当，又告诉戴宗务必将一切都禀报自己，心烦意乱的赵构索性也不处理政务，直接去了后宫姜醉媚处。 听闻官家到来，姜醉媚连忙收拾一番，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臣妾恭迎……” “朕问你，你可曾与景王有交集？” “啊……”姜醉媚一晃神：“臣妾只是托景王殿下照看一下兄长……” “朕再问你，你那兄长强抢民女，为祸百姓，你可知道？” “啊……这……臣妾不知。” 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的，只是这个时候能承认吗？ “哼……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赵构转身而去，姜醉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彻底的慌了。 到是赵构，出来后直奔邢秉懿处，到了地方，见到落落大方的邢秉懿，颇有些心疼的问道：“国丈被大理寺锁拿了，为何不说与朕知道？” 邢秉懿淡淡一笑：“官家日理万机，为国操劳，些许小事，又怎敢惊动了官家。” 都是一问一答的事情，两个人，两个处事方法，高下立判，赵构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自己有所亏欠，将邢秉懿拦在怀中：“是朕疏忽了，不要怪朕啊。” 第663章 君臣交易 杜充栽了，不是栽在了没有查明真相上，姜富贵就算是强抢民女了又怎样？些许草民尔，死了也就死了。 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就栽了，赵杞也想不明白，赵构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发这么大的火，他们或许是真的想不到，自己就是栽在了一些流言之上。 杜充不只是挨了打，回来还得跪着把邢焕请出去，要不然他敢说自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把国丈关了起来，哪怕是人家自愿的，你也不能这么干啊，这个时候杜充是真的挺恨赵杞这个老大的，都特么是你指使的，到了真遭了，你丫挺的就不扛事了。 可自己能怎么办？人家是王爷，是殿下，自己就是个瘪三啊。 脸上被赵构踹的印记是擦掉了，可依旧红通通一片，到是看不出是个脚印，但明眼人都知道杜大人这是挨揍了，至于挨了谁的揍就不能问了。 “邢大人，是下官的疏忽，竟然让您在这里受了委屈，还请邢大人见谅，下官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邢焕看着毕恭毕敬的杜充，丝毫没给面子：“杜大人，本官不曾怪罪与你，若要请本官出去也可以，本官那几位同僚呢？” 这在平时就属于蹬鼻子上脸的，可现在人家身份不同，杜充很清楚，这位爷和自己的脑袋有着很大的关系，可晁盖几个人又不能放，只能苦着脸说道：“还请邢大人见谅啊，这事官家已经知晓，责令御史中丞何铸大人主审，这几位真的是不能离开啊。” 邢焕到是听说过何铸这人，也知道其为人如何，略微一沉吟，到也不想再为难这杜充，心里明白的很，人家说这事官家都知道了，那他在这里的事情想必官家也知道了，再胡搅蛮缠下去就没意思了。 他和这些高层们的想法不同，他只要一个真相，该是谁该负责任，就该谁来承担，什么姜贵妃的兄长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白说的？ 有些正直的人会有这样的刚正，可真实的情况呢？从古到今，这句话都是一句空话，完全就是用来忽悠老百姓的，统治阶层怎么可能犯法呢，法是谁定的？法是统治者定的，看似公平公正，然而法总是用来规范被管理者，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从来都不会在乎法的存在。 有些人不明所以的在帮着传播这些传言，也有人根本不关心这些，韦太后就不会关心这些，况且她也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 然而这宫里的事情却瞒不过她的耳朵，赵构去训斥了姜醉媚，又去安慰了邢秉懿的事情她很快就知道了。 “哼，她到是有些手腕，知道以退为进，真是个聪明的女人。”韦太后的脸色并不好看：“来人呐，去告诉官家，就说本宫有些不舒服。” 男人们争夺权力，女人又何尝不是，或许从打一开始，韦太后就不喜欢邢秉懿，因为邢秉懿不是她和赵佶选的，是赵构自己认定的。 而且邢秉懿太过聪明了，城府之深，让早就习惯了后宫之中阴暗层面的韦太后十分的忌惮。 或许这里面也涉及到一个自古就存在的道理，老婆婆和儿媳妇永远都是对立面的，邢秉懿太得赵构的喜欢了，如果不是姜醉媚怀了龙种，这些后宫嫔妃加起来也不如一个邢秉懿。 在韦太后眼里，这个城府极深的儿媳妇自然是最大的敌人。 赵构听说韦太后身体不适，来的相当的快，问候一下，也就明白了，身体不适是假的，说话才是真的。 “官家，不管那姜妃的兄长做了什么，这颜面不能失了，传得出去颇为不好听，本宫还听说那邢焕也在此事上胡搅蛮缠的，这样不好，有些时候是要敲打一下的，这朝堂之事原本本宫是不该插嘴，只是这件事本宫觉得还是早早做个了结的好。” 这是啥意思，赵构很明白，意思是赵杞的做法是对的，直接完事了，杀几个人，震慑一下，给大家一个结果，让所有闭嘴就是了，可现在一闹就不同了。 赵构脸色不是很好看，沉声说道：“母后可知外面如何传的吗？” 外面怎么传的，韦太后自然是不知道的，摆出一个询问的表情，赵构这才说道：“外面都传姜妃和景王多有勾连，这天怕是要变了啊。” 这个问题不只是赵构的忌讳，也是韦太后的忌讳，前有赵桓赵植的前车之鉴啊，只是韦太后沉下来了脸子，片刻后说道：“是哪些贼子敢如此造谣生事，官家当查得主使之人，诛他九族，本宫知道姜妃和景王或许有些接触，但说到勾连是不会的，这件事官家还当考虑这颜面问题。” 其实赵构过后也想过，说姜醉媚和赵杞之间过往过深这是真的不可能的，景王没回来之前，人家连见都没见过，这才几天啊，就说人家有勾连，但是要变天这话还是他的忌讳。 “母后放心，朕知道的。” 等到赵构走了，韦太后越琢磨越不是事：“来人，去训斥姜妃一下，就说是本宫说的，让她清醒起来，她会明白的。” 邢焕出来了，案子交由何铸重审，杨浩笑了：“呵呵，看来戴宗的速度很快，不错，终究是本国公带出来的人。” 刚刚回来的苏苑问道：“国公觉得之后会怎样？” “还能怎样？”杨浩往后一靠，很是无奈的说道：“姜富贵的死总要有个结果，但何铸审理出来的结果未必是官家想要的，或许官家还会另择他法。” “那这谣言之事……” “官家早晚会猜到的，无所谓的，与其让官家猜到，不如我亲自入宫了。” 杨浩知道赵构不是个傻子，之前自己就曾利用过舆论来做事，这一点赵构很清楚，能在这么短时间里造出这样的声势来，连郑居中和杨时都能猜到，赵构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摊开来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大家互相给个底线，也好知道该如何做。 入宫的路上，杨浩有些后悔，后悔让赵构知道了太多，也后悔自己太相信了赵构，皇家无亲情，又何况自己只是个臣子，不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是一个人，坐上了那个位置，就是另一个人了。 这就像是人和人相处一样的，恋爱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可以百依百顺，但是结了婚就发现这特么完全是另一个人。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 杨浩的求见很快得到了答复，有内侍将他引领到了御花园中，赵构已经让侍卫全都远离，亭子里只有他，面前还摆着一壶御酒。 这酒不如那高度酒凛冽，但胜在甘甜爽口。 免了那些礼仪，让杨浩坐下，赵构亲自动手倒酒，杨浩连忙说道：“怎敢劳动官家，臣来便是了。” 赵构挥了挥手：“这里只有你我，就不要俗套了，还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称呼的变化让杨浩一愣，虽然语气多了一丝威严，但却好像是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两人更像是兄弟，说话没有太多的顾忌，可现在…… 赵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才说道：“还记得我问你过你谷道之妙吗？” 见他笑了，杨浩也笑了：“臣自然是记得的。” “那之后我试了试，果然有不可言之妙处。” 这话说出来，二人对视一眼，似乎再次的心有灵犀了起来，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很悠长，连远处侍候的内侍都听得到，而此时姜醉媚来了，被韦太后派人过来训斥过了，她似乎知道该怎么办了，想要来求见赵构，却被内侍拦住了。 “姜妃娘娘，还请止步，官家正和镇国公谈事情，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如果是之前，她绝对会命人通禀的，因为她是怀了龙子的，但被训斥之后，留了个心眼，没有多嘴，转身要离去之时，却是听到了两人的大笑之声，面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恨恨的离开。 她现在也知道了，弄死了她大哥的人就是镇国公杨浩的人，而且这杨浩又和皇后邢秉懿过从甚密，心里自然是连带着也恨了起来。 赵构杨浩并不知道姜醉媚来过，只顾自己说话。 “杨浩啊，景王谏言，要寻一郡王迎娶那完颜翰离朵，你可舍得？” “有何不舍得的。”杨浩两手一摊：“景王殿下的考虑是好的，这算是和女真王联姻，可以稳定女真王，臣无异议。” “呵呵，就知道你会明白的，不过这件事朕再考虑一下。” 兴许是习惯了称呼，这称呼又变化了，不过杨浩不在意，因为这是正常的，能把话题说到这个份上，称呼已经无所谓了。 “杨浩，你说这天会变吗？”赵构抬头，真的再看天。 杨浩却是明白其中意味：“有臣在，天就不会变，就算臣不在了，还有臣子呢。” “哈哈，对啊，你还有个圣人转世的儿子呢，那可是朕的义儿干殿下啊。” 赵构需要一个答案，杨浩给了他一个答案，赵构明白了，杨浩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姜妃兄长这个事情，总要有个交代的，杨浩，朕觉得你会明白的。” “臣明白。” “那就好。” 一壶御酒而已，没有喝多少，却有些醉意的样子，赵构提壶而起，站到亭子边：“朕甚是怀念当初金戈铁马之时，吃的痛快，喝的痛快，杀的也痛快，不像如今，这登基大宝才知道父皇的难，杨浩啊，以后但有闲暇，多来找朕聊聊天，朕……有的时候很累……” 杨浩发现此刻的赵构的眼神很真挚，真挚的让自己绝对不忍心拒绝，突然又觉得似乎是自己把人想的太坏了。 “臣遵旨。” “你今日能来，朕很欣慰，也很高兴，你杨浩还是那个杨浩，朕以后也会尽力，可好？” “好。” 二人相视一笑，这并不算是长的见面结束，虽然谈话不多，但是杨浩明白了很多。 先说起谷道之事，是拉起两人曾经的关系，随后说到完颜翰离朵，就是看你是不是要和景王继续打擂台，看你是以国事为重，还是权利为重。 第三个说起变天之事，那意思很清楚了，杨浩，该停一停了。 再说起干儿子的事情，这是给你杨浩一个定心丸，随后提起姜醉媚，是告诉你，我需要一个不算太难堪的结果，而最后的话，则是在告诉杨浩，他赵构现在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 杨浩的对答也很简单，不过是给赵构一些答案，你说了，我照办，肯定办的让你满意便是了。 应该说拉回了不少的关系，但杨浩也知道赵构还有自己的秘密，比方说命戴宗寻找刘传武…… 杨浩走了，赵构自己在亭子里又坐了很久，这才招来内侍：“去传朕的话给景王，就说联姻女真王之事就此作罢。” 将这件事废掉，也算是驳了赵杞的面子，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般人不会知道，但有些人不会没听说过镇国公和那女真王之女的一些事情，赵杞为何这么做？赵构不知道是不是赵杞知道些什么，但赵杞很多事是针对杨浩的他却是知道的。 既然杨浩都承认和完颜翰离朵有点什么，自己再点头应了赵杞的意思，那就是不给杨浩脸了。 不过这一次入宫也让杨浩感觉到了赵构的一些无奈，真细想起来，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啊？真是挺没意思的。 前脚刚回到府里，燕青就来了：“国公，官家给景王殿下传了旨意，联姻女真王之事作罢了。” “哦？”杨浩眉毛一挑，心道你赵构动作到是够快的啊，也罢，既然你都如此做了，那我也快点。 “小乙，那勾栏瓦舍里的话改一改，也该是有个了结了……” 燕青快速的点头：“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办。” 这就是蜉蝣，也是金风细雨楼的做派，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都会推演出几种情况了，根据不同的情况制定不同的方案，随时根据情况的改变而更换方案。 杨浩说该有个了结了，燕青自然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这不只是蜉蝣的可怕，也是这镇国公的可怕之处，或许这全天下的人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第664章 谢子瑜请命 赵杞回到府里才知道了怎么回事，那传的沸沸扬扬的传言府里的人不会不知道，也终于明白了赵构那一眼的意思。 处理过赵桓和赵植的事情的他十分清楚赵构最担心的是什么，虽然这些事他是通过韦太后下令去做的，但心底里就是认为这就是赵构的意思。 就觉得自己很冤枉，我是真没有那么多想法的啊，老弟啊，你想多了啊。 尤其是说他与姜贵妃勾连，就更冤枉了，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就是安排了一个姜富贵而已，哪来的勾连？我赵杞难道说还能缺女人？非要勾搭你后宫的人？ 那个老妈子终究是被赶了出去，赵杞直接命人将她移交给了大理寺，交由何铸自己去审问。 很明显的老妈子说了假话，这一点赵杞不用问都知道，他也能想到，赵构离开大殿的那段时间去做了什么，皇城司的大名他久有耳闻，就是不曾有过交集，这一点上他很谨慎，皇城司是官家的走狗，自己贸然不能有任何的交集的，会被猜忌的。 一向都觉得自己揣摩上意是很准确的，但这一次有种挫败感，就是没想到赵构会发这么大的火，当然他很明白，就是因为那句要变天。 想了一夜，也就明白了，这件事自己不能再掺和，已经被猜忌，就得脱身而出，等着赵构消了火气之后再说。 一夜之间，会改变很多事情，勾栏瓦舍里，风向标又转换了，原来并非是姜富贵强抢民女，而是那该死的老妈子做出的恶事，将那白小兰掳掠了去，想要讨好姜富贵，民政院晁盖大人，刘唐大人和开封府捕头李茂春见义勇为，那姜富贵是在这之后酒醉失足摔落在了楼下，那老妈子为了掩盖真相，这才说了假话，诬告了晁盖等人。 风向标一出，已经控制了那个窑子的戴宗就明白了，很快的，窑子里看到这个事情的，当事人的那个小店的老板以及白小兰都统一了口径。 老妈子成了牺牲品，或许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到了大理寺里，一切就都由不得她了，没有人会管一个这样人的死活。 何铸知道这内里有隐情，但得到了郑居中的暗示，他也明白，这是为了照顾官家的面子，至于真相大家自己知道就好了。 这一刻御史中丞何铸像极了南宋时期被罗汝楫逼迫诬陷岳飞的时候。 身居高位者，一言以决天下事，姜富贵死了，在百姓眼里，这就是个大事，可在杨浩的眼里，不过尔尔，居庙堂之上，任何事都会被拿来做文章，成为攻讦政敌的武器，这件事也不例外。 结果很明显，赵杞又败了，但不能动了他的根本。 不过杨浩要的效果达到了，成功的在赵构的心里种下了一粒种子，让赵构时刻会忌惮赵杞就可以了。 午夜梦回，杨浩从睡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觉很轻的李清照随即也跟着起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发了噩梦？” 杨浩摇头苦笑，只是梦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已，心里想的却是这件事，自己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 上一世，活在后世，最是厌恶那些官官相护的，指鹿为马的，仗着背后保护伞横行霸道的二代们，最是希望这个世界上多一些真正能把真相公布于众的，能够为民除害的，可现在的自己呢？ 姜富贵是死了，如果姜富贵没死呢？自己会不会为了心里那仅存的正义去弄死他？不敢说。 见杨浩摇头苦笑，李清照起身批上了纱衣，点亮了灯烛，到也是猜到了一些：“可是还在为姜妃兄长一事而苦恼？” 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杨浩喝了一口才幽幽的说道：“我是在想，若是那姜富贵没死，我会不会命人杀了他。” 李清照淡然一笑：“相公想的多了，他不是死了吗？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去想了，你是有大想法的，有些时候为了这朝堂，为了这天下，总是要放弃一些什么的。” 听了这话，杨浩一怔，随后也笑了：“还是你看的透彻。” 如果姜富贵没死，又或者自己坚持要给所有人一个真相，那就会得罪赵构，甚至得罪整个朝堂，这会让自己的抱负，自己的改革之路更加难走，自己真会那么选择吗？ 有得必有失，权衡利弊，总要做出一些选择，或许是李清照的安慰起到了作用，也或许是杨浩自己想通了，醒来后，还是那个杨国公，至于其他的事情……再说。 晁盖刘唐等人被放出来，知道了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也没必要有怨言，自己的老大已经够保着自己的了，还能怎样？ 那白小兰自然也顺理成章的进了晁盖的家里，加上那小店的老板，都不会再有什么想法，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们也得到了该得到的。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杨浩也知道，如果赵构真的狠心，或是赵杞为了颜面，就是暗地里将这些人都处死也是有可能的，这样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随后邢秉懿就来了，带来了不少赏赐的东西，名义是给义儿干殿下杨桢的，但里面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你杨浩给了我们皇家面子，我们自然也是要礼尚往来的。 聪慧的柴思若和邢秉懿聊了很久，等到邢秉懿离开，才似笑非笑的对杨浩说：“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那姜妃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浩不屑的笑了，换了个别人或许我还忌惮一下，你姜醉媚也想跟我没完没了？你凭什么？就凭你肚子里那个野种不成？ 赵构做出了表态，杨浩也要入宫谢赏，当然，名义上是替儿子去的，还提着一个食盒去的。 看到他来，赵构就笑了：“你来就来，怎么还带着吃的？难不成朕这宫中还能短了你吃的不成？” 杨浩也笑：“官家有所不知，这是臣这段日子里新琢磨出来的果木烤鸭，昨夜臣可是烤制了一夜，这才出炉就带着来让官家品尝一下的。” “哦？”赵构果然很有兴致的样子，他是知道杨浩家里吃的是很多样化的，一听说是烤鸭，还真的有些期待了，毕竟是真的没吃过。 还别说，还真的是果木烤鸭的，只不过脆皮不脆皮的就不好说了，反正味道差不多就行了，杨浩还准备了薄饼以及一些配菜，当然，最灵魂的面酱也是有的。 甭管他是怎么弄出来的，反正就是差不多意思，至于和后世的驰名烤鸭相比那肯定是不行的。 赵构看着杨浩用一把精致的小刀将那鸭肉片了下来，和配菜加上面酱用薄饼一裹送进嘴里，顿时也是有样学样，只一口就迷上了这味道。 “嘶，杨浩，你到是能琢磨啊，朕还真没想到这鸭子还有这样的吃饭，来人呐，去拿御酒过来。” 一共两只鸭子，其中一只被片的只剩下了鸭架，杨浩招手那内侍：“你把这个鸭架送去膳房，吊个鸭汤送来。” 说完才对赵构解释：“官家有所不知，这鸭肉虽然好吃，但也是油腻的，用这鸭架吊个汤，在餐后来上一碗是可以解腻的。” 赵构到是吃的开心，大笑了起来：“哈哈，你到是对这吃颇有些心得，很有当年东坡先生的风范嘛。” 杨浩到是想说，就苏东坡那家伙跟我比谁会吃？他行吗？ 不过话还是没说，鸭肉吃饱，鸭汤喝下肚暖洋洋的，二人酒足饭饱后靠在那里十分没有个仪表的闲聊了起来。 “杨浩啊，高丽使臣上表了，一切事情都已经准备完善，这就要回去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杨浩摇头：“没有，该做的臣都做了，如果高丽王真心臣服也就罢了，若是稍有不臣之心，那便是高丽的灭国之日了。” 听了这话，赵构点了点头：“以前朕一直以为只要他们摆出臣子之态也就罢了，不过自打辽人臣服，西夏被灭，金人溃散，朕才知道，天子富有四海就不能只是说说，高丽毗邻我大宋，这卧榻之侧，其容他人安睡啊。” 杨浩明白他的意思，说白了，还是想揍高丽，这也算是自己的一份成果，行伍出身的皇帝和被那些文官调教出来的皇帝完全是两个样子的。 赵构参与了两次灭国之战，对于征伐已经是喜欢上了，但那些文官们…… “官家，臣明白您的心思，这是现如今高丽的态度很端正，若是出王师以讨之，恐怕朝中大臣们会跳脚的啊。” 赵构一撇嘴：“朕也知道啊，所以才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浩就明了了，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要不臣再琢磨琢磨？” “嘿嘿，你是该琢磨琢磨，此事朕知你知就好。” “臣明白。” 这一刻，二人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状态，一起吃肉，一起喝酒，一起谈天说地，一起谈女人，这种感觉很好。 “对了，明日你再弄两只鸭子，呃……朕会派人去取的，你也不要太劳累。” 赵构成为天子，在这个时候还明智的，他想要高丽彻底消失，这种事他不会去和赵杞说，也不会去求助郑居中，他很清楚，能做到这件事，而且喜欢做这事的只有杨浩。 身为老大，就要知道自己手下的人都擅长什么，他要赵杞入朝来制衡杨浩和郑居中，但也同样知道自己有些事还需要依靠杨浩和郑居中，只是朝堂上的权利架构重新配置一下而已。 对自己的这位六哥有什么能耐，赵构还是知道的，朝堂上混混还可以，图谋天下的事情就算了。 回到府里，杨浩就真的琢磨了起来，赵构这话就是圣旨，原本自己的设想是让郭药师在东北给高丽找事的，或者是等着姚平仲入了高丽，加快挑起高丽内战好来个渔翁得利，但现在看来，赵构更急，那就必须要加快一下进程。 正犹豫该如何做呢，春喜儿进来：“国公爷，谢家小姐求见。” “谁？” 谢子瑜来干什么？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个小妞了，本来以为这小妞也该成熟稳重了，或者是谢家可能给她另择佳婿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又来了。 没有拒绝，谢子瑜是自己来的，而且还是一身男装打扮，颇为清秀的样子。 “子瑜见过国公爷。” “谢小姐这是……”看着别有风味的谢子瑜，杨浩迟疑了。 “行走在外，这样会方便一些而已，今日来求见国公爷，是子瑜有要事相求。” “哦，你且说说看。” “听闻高丽使团即将回返高丽，子瑜想要求国公爷一道手令入高丽。” “你这是要……”杨浩一怔，随后皱眉，看着谢子瑜那一双颇具灵性的大眼睛，登时猜到了点什么：“你可是想到本国公要做什么了？” “子瑜不敢妄自揣测国公爷的心思，只是子瑜觉得，若是国公爷想要做些什么，谢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果然是成长了，杨浩微微点了点头，这说话方式再不是以往那种自以为很聪明的样子了。 “呵呵，为何谢家最为合适？”这算是承认了自己要做点什么。 “因为国公知子瑜，子瑜亦知国公。” 颇有些被告白的意思，但那份自信却是让杨浩有些折服，虽然之前有些讨厌这个小妞，但是几次事情之后，杨浩也知道，有些时候两人的想法简直就是不谋而合，这也是让他佩服的。 仔细一琢磨了，缓缓的点头：“至于如何做，这两日会让苏苑吴用再仔细合计一下，你也过来。” “另外会给你一道手令，这道手令你可以给郭药师看，在逼不得已之时，可调动郭药师的常胜军便宜行事。” 这是多大的一份信任啊，谢子瑜也是一惊，随后嘴角上弯：“国公爷可是担心子瑜会有什么闪失？” 又来了，又来了，杨浩不免心中暗叹，这个小妖精啊，果然是对老子不死心啊，摇了摇头起身走到谢子瑜的面前，两人几乎快要贴上的时候才停下脚步，低头俯瞰下来，谢子瑜到是一点不惧怕，仰着小脸和他对视着。 “谢子瑜，你听好了，若是你有个闪失，本国公会亲自出马平了高丽。” 第665章 天宫夜宴 谢子瑜或许是在调情，但杨浩绝对不是，这算是给谢子瑜一个承诺，也是给谢家一个承诺，不管你们做的如何，我杨浩承情了。 不过也看出来了，这谢子瑜虽然在言语上有了些许的改变，但是骨子里还是那个不服输的谢子瑜，总是想要证明自己。 当然，她主动请缨也是有着给谢家争取更大筹码的想法，因为她听说最近崔博似乎和景王赵杞有了些许的联系。 世家子弟对这些是敏感的，听到这个消息，她就知道崔博在打什么主意，门阀的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嘛，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谢子瑜敢说崔博不会这么做的，但现在不同了，和杨浩之间已经出现了那么一点隔阂，加上景王崛起，这心思也就活泛了。 但谢家不同，经过之前的事情，谢家不说元气大伤，现在来说，谢家是完全绑在了杨浩的船上，敢半路下船，只有死路一条。 在杨浩这边，有了谢子瑜出马，杨浩心里稳定了很多，不说谢家尚存在的底蕴，就谢子瑜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那高丽未必能玩得过她啊。 以商队的名义，和梁红玉等人一起出发前往高丽，不管是妙清，还是拓俊京，大家都高兴的，和大宋通商对高丽是有着很大的好处的，这就是回到了高丽，也是功劳一件。 这件事搞定，朝堂内也就是其乐融融了，妙清那边的借兵姚平仲看似是赵杞促成的，拓俊京的军售是杨浩促成的，郑居中一脉虽然没做什么，但是这军售让大宋的国库狠狠的赚了一笔，老头很开心，国库有钱，底气就很足。 各方各面的人不管是在朝上，还是在街上碰到都会互相打个招呼，人人笑脸，有闲暇的还要攀谈几句，到好像是之前的不愉快都从来没发生过。 政客们的不要脸在这些人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就连杨浩赵杞也不能免俗，现在遇到了，那叫一个亲热，各种的商业互吹，只不过懂的人都懂，这里面暗藏的刀剑怕是能把对方扎成筛子眼。 赵佶终归是下葬了，这是个漫长的时间，这段时间里，邢秉懿很少再出来，后宫似乎消停了很多，赵福金也没有怎么露面，姜醉媚的肚子逐渐的显怀。 在姜醉媚和刘传武这件事上，杨浩选择了沉默，刘传武还活着，被他养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至于邢秉懿的提醒，他还记得，就是不知道这姜醉媚何时会爆发罢了。 反正是不会相信这姜醉媚会就此罢休的，大家都不是什么良善人，谁也别装什么菩萨心肠就是了。 赵佶大葬结束，赵构在千金一笑楼顶层宴请重臣，能来这里的都不是等闲人，郑居中杨时这样的饱学之士自然是不用说的，六部尚书，童贯这个枢密相以及开封府府尹林文清，当然，西夏总督苏苑和江南织造吴用也在列。 当这些人都出现了，有心人就会发现他杨浩一系的人，除去几部尚书之外，剩下的都是一方大员，苏苑和镇析津府的卢俊义，镇辽州的关胜和在辽东徘徊的郭药师就不说了，就是那吴用，看似五品，可整个江南的官员谁敢小视了他？ 不入朝站班，这朝堂之上有一半都是人家的人，加上这些外放的，说这大宋的半边天是杨浩的也没错。 赵杞的看的明白，看人家麾下的人，再看看自己招揽的这些人，他妈的就没法比好吗？ 不过人家脸上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见到谁都不会摆出一个王爷的架子来，特礼贤下士的那种。 看着这样的一幕，杨时摇头：“郑相，恐怕这日后朝堂之上是非会更多啊。” 郑居中到是不以为然的笑了：“与我等何干？且看那杨浩如何应付便是了。” 杨时的学问是高，但是未必看得透朝堂的事情，这一点郑居中可是老狐狸了，也是锤炼出来了，他很清楚杨浩才是赵杞的目标，而杨浩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至于他们如何争斗，只要不是把个朝堂弄得乌烟瘴气便好。 这千金一笑楼一如既往的仙气缭绕一般，那被悬着的清明上河图依旧在，随着微风轻轻摇摆，让那画中之人更加的栩栩如生。 赵构负手而立，看着这画，感慨道：“父皇最是喜欢这里，也最是喜欢这清明上河图，只是……唉……” 一旁的内侍低声说道：“官家，要不奴婢便将它收了，免得官家睹物识人。” “不用。”赵构摆手：“就挂在这里，朕也不是经常会来这里。” 这一场宴会是赵构宴请群臣，也是在赵佶死后第一次对政事的总结，当然也是大家对新君恭维的机会。 赵佶死，赵构登基，到赵佶下葬，这才算是正式的来到了一个新时代，杨浩不禁感慨，这个原本应该是内忧外患的时代过去了啊，要感谢谁？要感谢我杨浩啊，要不然你赵佶赵桓就要去五国城旅游了，你赵构还得跑路。 可是纵然自己知道这些，说出来谁信呢？ 赵杞是第一次来这千金一笑楼的顶层，他终于知道了为啥这里叫云顶天宫了，如果这里不是人声鼎沸的样子，他真的相信这里或许就该是仙境的样子。 对赵构心生羡慕的同时，也对杨浩能弄出这样的环境而感到佩服，从这里离开回到自己府上，不免觉得自己的宅邸俗气的不行，到是彻夜难眠了。 赵构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留宿在这里，不过被留下的还有杨浩。 二人倚窗而立，俯瞰着整个汴京城，一壶酒，一只鸭子，配上些许小菜，到也有些意境。 “杨浩，还记得你对父皇说过的吗？或许现在可以开始了。” 杨浩很快明白了过来，赵构说的是朝堂改制的问题，现如今的朝堂还是以宰相为主，六部的任何决议也都要通过宰相这一关。 赵佶活着的时候杨浩就给他分析过这个制度的弊端，赵构当时也很认同，宰相大权独揽是对皇权的挑战，内阁制的平分权利，还政与六部，赵构觉得这才是最为合适的。 杨浩迟疑了一下说道：“官家，要做这事，恐怕要先行裁撤了枢密院才是。” 枢密院和兵部原本就权利重叠，就如同当初的三司和户部一样，三司的裁撤让赵构看到了什么是腐败，而这一次裁撤最终的结果也是成功的，没有了那些在那里混吃等死的，户部重掌权利，在李纲的带领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嗯，童枢密也似乎苍老了不少，该是时候了。” “官家打算如何安排童枢密？” 赵构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转过头来问道：“你觉得呢？” 杨浩淡淡一笑：“裁撤枢密院，还政兵部，组建内阁，这内阁学士之位却是要斟酌的，不如……让童枢密暂且入阁。” 赵构微微皱眉，这是他没想到的答案，童贯毕竟是赵佶的人，并非自己的嫡系，想着就让他养老去了便是，没想到杨浩竟然推荐童贯入阁。 不过转念一想，到也不是不可以，童贯已经摆出了一副修身养性的态度，让他入阁，享受一下最后的荣光到也不错，这老宦官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当然，私底下童贯和赵杞之间联姻之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如果童贯入阁的话…… “怎么？官家觉得不妥？先皇在时，臣曾说过，内阁先定下五人最好，可以以票拟的方式决定政事，五人就不存在争论不休的状态，不过这内阁就算是组建起来，也需要时间来调整，在这样的时间段里，童枢密是很合适的存在。” “呵呵，既然你这么说了，也罢，就先加童贯为太傅，文华殿大学士，裁撤枢密院，吏部那边你最好叮嘱一下，让他们审验这枢密院的官吏，可用之人留下便是。” 话是这么说，明面上是吏部审验，但暗地里肯定是皇城司出动，但凡是有过错的，该下狱的下狱，该流放的流放便是了。 “官家，臣斗胆一问，这内阁学士官家属意的都有谁？” 问到这个，赵构诡秘的一笑：“郑相自然是在其中的，杨时先生德才兼备，朕也是满意的，现在你推举了童贯，再加上景王和你，就够了。” “哈？”杨浩一愣，就是没想到赵构会选了自己和景王赵杞。 这特么是要干啥？让我们把擂台搬到明面上去打？ 见他吃惊的样子，赵构就大笑了起来：“哈哈，你久在家赋闲，总不能看着朕累死，你也给朕出来帮帮忙。” 按说这内阁辅臣都应该是德高望重的，或是宦海沉浮了很久的，杨浩从来没想过自己进内阁，就算是推举李纲进去，自己都不想去，可没想到赵构就这么定的。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你景王赵杞已经内定了，那么这个擂台就必须由自己来打了，李纲吴择仁这些人都不够分量啊。 当然，这还需要时间，内阁的组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促成的，杨浩也不急。 赵构不是个暴君，不能一言以决朝堂事，但也不会成为什么千古一帝，他没那个天赋，这段时间里，杨浩才深切的体会到皇家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哪怕是赵构体会过戎马生涯，也见识过民间疾苦，可等你登上了这个宝座，还是要回到那个身份上，说什么站在老百姓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那是扯淡。 就算是打破了这个体制，想要完全的站在百姓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那都是假的，统治者最优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地位，而他面对的朝堂重臣又多是出于门阀世家，就算是摊上一个暴君，你真的能把这些人都杀了而弃之不用吗？ 有些事情，也仅限于想想，但杨浩也知道，总会变的，这需要时间，文化的普及，生产力的提高，最终会让这一切都被打破的，不能说完全的让百姓翻身当家，但总是要让他么无忧无虑的活着。 文化的普及，最终才会让阶级的压迫逐渐的消失，要让他们明白，自己不是天生就是低贱的，而是那些所谓的统治者欺骗了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时间啊。 这件事说罢，赵构也就不再提起，很开心的吃了两片鸭肉，才提起另一件事：“皇姐昨日求见，她说想要寻一道观，日夜祈福，朕有些为难。” 杨浩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到底还是提出来了啊，本以为赵福金最近很安静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的，没想到人家是在等赵佶大葬之后才说的。 见他不答话，赵构继续说道：“母后是不同意的。” “为何？”杨浩有些诧异，韦太后你个老娘们怎么什么事都管？他吗的这后宫怕是快放不下你了啊。 “皇姐年纪不小了，该是寻个驸马的时候了，再拖下去，怕是有损了皇家的颜面。” 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杨浩的眼神那是具有着很深的意味的，在杨浩看来，或许是因为自己当初阻止了和蔡京的联姻，但赵构自己很清楚，赵福金心中属意的是谁？都是你丫挺的祸害的，他到是忘了，早些时候还是他在穿针引线的。 到是杨浩听了这话就想骂人了。 操，啥事都能扯上你们皇家的颜面，你们的脸咋就那么大的？ 不过也终于明白了赵福金要出宫的想法了，眼珠一转问道：“官家的意思呢？莫非太后那里已经有了人选。” “嗯……”赵构缓缓的点头，起身看向窗外：“前些时日，景王曾进言太后，说倭王想要迎娶皇姐，以臣子之身，与我大宋永结连理之好。” 卧槽？ 杨浩惊呆了…… “官家，您说的是谁？” “倭王啊，怎么了？” 赵构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杨浩在震惊什么。 杨浩震惊的不只是这倭国小鬼子竟然惦记上了和亲之事，而是震惊于景王赵杞这么会和倭国有了关系的？如果倭王真的和赵杞有了个联系，而自己竟然不知道，这就太可怕了…… 见他张着嘴巴不说话，赵构狐疑道：“杨浩，你不是又要棒打鸳鸯……” 第666章 请道长出马 唐宋时期的倭国对中原文化有着莫名的崇拜，不仅如此，这个时候的倭国弱的可怜，不只是女真人可以渡海欺负他们，就是高丽也会这么做。 倭国的猴子们不惜让女人过来借种也要改变自己的基因，不得不说，这是个一直被欺负的种族，但也是能卧薪尝胆的种族，一旦崛起，便会大肆的报复，充满着侵略性。 对大宋，他们是最有好感的，因为大宋从来不欺负他们。 杨浩没明白的是这倭王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来求取大宋的公主的，仔细一琢磨，发现这或许和自己搞的事情有关。 前期的商队和后去的方腊一伙人，加上对藤原家的支持，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推进了倭国前进的脚步的。 倭国虽小，但也不是不懂得政治交易，求取大宋的公主，这就是他们寻求帮助的第一步。 赵构的一句棒打鸳鸯的话让杨浩彻夜难眠。 说不喜欢赵福金是假的，不管是样貌还是性格，赵福金都是拔尖的，当初搅和了和蔡京的联姻，不是没有一点自私的心理的，但自己又给不了赵福金什么，现在景王那个王八蛋竟然要和倭国联姻？ 越想越气，索性起来也不睡了，特别想找个人臭骂一顿， 被留宿在这千金一笑楼上，想要叫春喜儿过来让他发发火都不能，走出来就看到在打盹的内侍，小宦官到是机灵连忙起身。 杨浩摆了摆手：“官家可是歇息了？” “回镇国公的话，官家已经睡下了，睡的香甜。” “那就好，本国公去走走。” 刚刚走到五楼，就看到了李师师的贴身丫鬟怜儿在那里：“怜儿，你怎么在这里？” 怜儿也是睡眼稀松的样子，看到杨浩连忙说道：“夫人知道国公爷要留宿这里，就觉得不放心，也留在了这里。” 杨浩知道这是李师师不放心，毕竟是赵构这个新官家第一次留宿这里，生怕出了点意外。 “她可歇息了？” “夫人刚刚去了房中，奴婢这就过去……” 杨浩摆了摆手：“不要惊动她，带我过去。” 房中的灯烛还亮着，一袭纱衣李师师听到响动就起来了，看到是杨浩，连忙要下床，杨浩制止了她：“挺着大肚子就不要到处奔走了，说你几次你都不听。” 李师师莞尔一笑：“在家中憋闷的慌，总是想出来走走的。” 杨浩也靠在了床榻之上，让李师师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隔着纱衣轻轻的抚摸着那滑嫩的肌肤，不得不说这纱衣真的是一件神器，就如同后世的丝袜一样，让某些人为之疯狂。 纱衣之下若隐若现的酮体最是撩人心弦，刚刚说了两句家常话，李师师就察觉到了杨浩的异样，美目流转，巧笑着说道：“相公，妾身身子不便，要不要让怜儿来侍候你啊。” 这特么就很尴尬，没办法的事儿，李师师哪怕是挺着大肚子，依旧是那么的撩人，不管是那素手，还是玉足，又或是那秀发，说白了，这特么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人，天生就是如此。 按说这怜儿是贴身丫鬟，正常来讲早晚都是要被主家睡了的，而且这样的丫鬟大多都憧憬着哪天一下子脱离了丫鬟的身份成为如夫人呢，沈霜已经是个成功案例了，其他人还不动心？ 李师师也有这个意思，但杨浩没有，叹了口气：“别闹，你相公我烦躁的很，和你说说。” 见杨浩正色，李师师也就不打趣了，正襟危坐的听着杨浩说起赵福金的事情，原本也算是宫中密辛，但杨浩知道李师师不会外传的。 女人天生是敏感的，况且杨国公的后宅那个个都是人精，赵福金的心思她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的，只不过她们也知道，身份的原因会让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结果。 李师师犹豫再三，还是说道：“相公难道没想过这是否是针对相公而做出的决断？” 这句话让杨浩一愣，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不过看着李师师那睿智的眼神，突然惊觉，这些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那些要推波助澜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的？ 要是这么说…… 他娘的，还真是要从各方面开始跟老子开战不成？ 之前没想明白这一点之前，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但现在明白了这一点，杨国公露出了狞笑：“他奶奶的，那就别怪本国公耍无赖了。” 见杨浩露出这样的表情，李师师也笑了：“相公既然想明白了，那就歇息，这天下事啊，怕是没有能逃出相公的手掌的。” 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时候有人告知，赵构早早就走了，也没有留下什么话，杨浩也无所谓，匆匆回到府里。 “春喜儿啊，公孙道长可回来了？” 公孙胜很忙，赵佶驾崩，这选址什么的好些事他都参与其中，活脱脱一副国师的模样，在很多信奉道家思想的人眼里，这就是活神仙，不光是赵佶喜欢公孙胜，赵构有的时候也挺信服的，不过在杨浩看来，主要还是因为这货会说话，能装逼。 总是摆出一副高人的样子，让你找不出破绽的那种，自然而然就成了高人了，你看看在家里，遇到鲁智深和邓元觉，他还高人个屁，也是光着膀子吃狗肉的主儿。 不多时，公孙胜就来了，杨浩亲自起身迎接：“道长近日为先皇之事劳苦功高，看看，这道袍都变得陈旧了，春喜儿啊，马上找人，给道长定制一身新的道袍来。” 公孙胜听着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颓丧的说道：“国公爷，您有事直接就说，道袍就免了。” “嘶……”杨国公的表情略显夸张：“道长果然是高人，竟然知道本国公是有事啊，既然道长如此说，那道袍就免了。” 诶？ 卧槽？有你这么不着调的吗？算了，本高人不跟你计较。 “道长可还记得茂德帝姬？” “嗯。”公孙胜点头：“若要说的话，也算是贫道的记名弟子了。” “现在啊，有人想要对茂德帝姬不利，道长难道不该管管？” “贫道……”公孙胜哑然，这特么是个坑啊，怎么管？管了怕是老道我的命要没啊。 “怎么？道长可是怂了？”见那公孙胜不言语了，杨浩故意激道。 老道感觉自己不该活着，或者说当初就特么不该来这太傅府，这简直就是劫数啊。 看着他脸上的阴晴不定，杨浩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是这样的，倭国那狗屁的倭王竟然胆大包天，通过景王那个不要脸的向我大宋求亲，要迎娶茂德帝姬，那倭王个老不死的都多大岁数了，茂德帝姬风华正茂，难道要远嫁倭国？道长你觉得这事能忍吗？” 公孙胜顿时想要找根绳子把自己了结了，你骂什么倭王老不死的那都无所谓，老道我也不怕他，但是你骂景王是不要脸的，这个老道…… 贫道不该来啊…… “加上后宫还有一帮吹风点火的，反正这事本国公是看不下去了，官家那里呢也是不好处理，所以本国公需要道长相助一臂之力，只要……这样……那样……” “哪样啊？” 公孙胜在杨浩的书房里谈了很久，虽然出来的时候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但是眼神还是坚定的，似乎杨国公给了他什么许诺。 等到公孙胜走了，杨浩的脸色沉了下来：“春喜儿，小乙可来了？” “小的这就去传燕青大人。” 很快的，燕青进来，杨浩铁青着脸问道：“景王是怎么和倭国那边有了联系的？” 燕青一惊，随后略一琢磨，肯定的道：“应该是崔博，最近崔博和景王有过几次会面。” “呵呵。”杨浩冷笑了起来：“这崔博到是好打算，想要改换门庭不成？” 燕青低声说道：“国公，卑职查到博陵崔氏似乎曾和莘王有过来往，莘王之死过于稀奇，卑职认为是景王经手，也或许是景王拿到了崔氏的什么把柄。” “嗯，到是有这种可能，不过这都无所谓，崔氏既然要做出选择，那就得让他知道后果，派人去倭国，告诉任我行，让崔氏吃点苦果。” “还有，让西门庆在生意的往来上打压崔氏。” “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办。” 人生在世，活到了一定的位置上，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我不惹人，也总会有人来惹我，这是不变的定理。 “既然你们非要挑战老子，那老子就真的用心和你们玩玩好了。” 天宫夜宴，回去的赵杞也没有睡好，他是对能在那样的地方夜宿羡慕到爆了，也知道汴京城中有好多人家仿制那云顶天宫，却没有那种精髓。 他不是羡慕赵构能有这样的待遇，因为赵构是官家，理应享受，赵杞对皇位没有追求，但对权势，对享受有追求。 封建王朝，数百位皇帝，不是哪个王爷都会羡慕他们的，有造反的，但大多数还是选择了做个闲散王爷。 经历过的都知道，皇帝那个位置真的好做吗？说是富有天下，可真要做起来又怎么会那么简单的。 到是有一些皇帝们解放了天性，肆意妄为，贪图享受了，然后国没了…… 赵杞很明白一个皇帝要面对什么，后宫的阴暗那都是小事，要面对朝臣的党争，要面对内忧外患，做得好了，听话了，说你是圣君，要是出个什么瘟疫天灾的，那就是你有错，要是不听话了，你就成了昏君了。 做皇帝，挺没意思的，但这不代表不喜欢享受啊。 这汴京城有没有人想过也造一栋七层高的楼子出来？想过，但是不敢，那是逾制啊，但你没有他高，不管弄出什么意境来都觉得缺了点什么。 赵杞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只要杨浩倒台了，这些都可以是他赵杞的了。 倭王的事情还真的是他从崔博那里联系上的，也是从崔博那里知道了倭国带给了崔氏和谢氏多大的财富，这件事他要是不插手一下，那他就不是赵杞了。 “要再快一点了啊。” 赵杞入宫了，面见赵构：“官家，臣得知倭国使臣已经出发，那倭王想要和亲之事，臣以为可行，倭国远悬海外，又是历来以臣子自居，对我大宋毕恭毕敬，茂德又是风华正茂，若是能够联姻倭王，日后若是高丽和那女真稍有不臣之心，倭王也会全力以赴为我大宋而战。” 赵构皱眉，他很难办，这些兄弟姐妹里，他和赵福金的关系最好，但现在韦太后催促这事，姜醉媚催促这事，赵杞也在催促。 哪怕是知道赵福金和杨浩不会有结果，但他也不想让赵福金嫁到那么远，而且据说还是个中年大叔，在本朝找个年轻俊彦不好吗？ 也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做出决断，想了想才说道：“此事容后再议，等那倭国使臣到了再提也不迟。” 他在等，想看看杨浩会怎么做，如果连杨浩都放手不管的话，那他也就只能放任，在有些时候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听，但是韦太后的话他不敢不仔细的考虑。 赵杞眼神一变，随后平静了下来，离开了皇宫便吩咐了人：“去告诉崔博，要倭国那些人快点。” 皇宫之中，赵福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禁有些自怨自叹的，侍女匆匆的进来，低声说道：“殿下，皇后娘娘的人传来口讯，说是景王殿下入宫又……又提起那事了……” 赵福金一怔，随后黯然的问道：“官家怎么说？” “官家……说再等等。” “呵……等又能如何？”赵福金哀叹一声，那个人已经妻妾成群，又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啊。 正哀伤着，不想去来了赵构的内侍，以口谕的形式带来了旨意。 “镇国公有新法秘制果木烤鸭，深得朕的喜爱，今日朕国事繁忙，茂德帝姬便代朕出行，求得烤鸭两只，朕另有赏赐……” 什么意思？茂德帝姬跑腿去取烤鸭？ 兴许内侍们不明白意思，但赵福金很快就想明白了，面色是更加的凄苦了起来：“小九儿，你这是要皇姐和他做个告别吗？” 第667章 直女遇憨男 赵福金的到来杨浩不感到意外，到是赵构给的借口就很蹩脚，让堂堂茂德帝姬来取烤鸭，你还能想点更花花的理由出来吗？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赵福金却是误会了赵构的意思，以为这是给她和杨浩一个告别的机会的，看着赵福金那凄苦的样子，不免得心生怜惜。 有些事他却是不能说，只因为时机未到，还要再等等。 以烤鸭要临时烤制为理由，硬是将赵福金留了下来，其实两人都知道烤鸭不过就是个借口，是不是能取得回去都无所谓。 这制作烤鸭的地方都是杨浩专门搭建的一个屋子，在春喜儿的精心安排下，没有外人，连赵福金的侍女都被支开了，当然这些侍女也明白自己的主子要干啥。 只是想象中的场面没有见到，两人都很沉默，赵福金目不转睛的看着认真的在烤制烤鸭的杨浩，眼波流转，时而温婉，时而哀愁。 直到烤鸭正式出炉，杨浩又忙着弄来了薄饼和配菜以及面酱，净手后娴熟的开始片鸭子，两人依旧不说话，一个做，一个看，不知道的人看过来，到觉得这二人像是过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似的。 看着杨浩亲手卷好了鸭肉递到自己面前，赵福金原本想要接过来的，可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直接将嘴巴凑过去一口咬了下来。 杨浩一愣，到没想到赵福金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随后笑了，也不管那些了，索性的坐的更近一些，成了一个专业侍候的，赵福金完全不动手，就那么温柔的看着杨浩将鸭肉喂到她嘴里。 很久…… 赵福金终于是皱起了眉头：“不能再吃了，吃不下了……” 看着她如此乖巧的样子，杨浩笑着摇头，逃出手帕，轻柔的擦去了她嘴角的油渍。 没有说什么离别的伤感话，也没有人提起这倭王的事情，全程都充满了恋爱的酸腐气息。 杨浩是亲自将赵福金送出大门的，在门口站了良久才要转身回府，那赵福金的侍女匆匆跑了回来，施礼后递过来一个小小的锦盒，低声说道：“国公爷，这是殿下的赏赐……呃……是殿下贴身佩戴的坠子。” 说完这话，转身就跑了，杨浩摇头苦笑，这其中的意味太明显了，只能是暗叹：“只要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啊。” 夜幕降临，宫中的赵构却没有用晚膳，问着内侍：“茂德帝姬可是回宫了？” “回官家，已经回宫了。” “不曾来见朕？” “呃……帝姬殿下直接回了宫中，再不曾外出。” “那朕的烤鸭呢？” 卧槽？官家你不是说真的？您还真是让帝姬去跑腿的？ 内侍傻眼了…… 太傅府中。 “可查明了倭国使臣都是什么来头了？” “是倭王较为看重的越前守平忠盛。” 杨浩眼角一跳，是平氏的人啊，没啥可说的，平氏现如今权利鼎盛，是倭国天皇最为看重的，而且平忠盛娶了藤原家的藤原宗子为正妻，奠定了平氏和藤原家的联姻，更是把源氏打压的没有反抗之力，他们派人来，到是无可厚非的。 “到了哪里了？” “已经由登州上岸，正快马加鞭的赶来京城。” “呵呵。”杨浩冷笑了起来：“他到是着急的很那，让你传出去的消息都传出去了吗？” “卑职已经传了快信出去。” “好，再传书西门庆，让他入京，和倭人打交道，他熟悉的很。” 苏苑吴用等人相继离京，没有事情发生还好，出了事杨浩还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的，尤其是和赵杞这些人的尔虞我诈，要时时刻刻的提防小心。 看着外面的星空，不禁感慨赵福金的命运，原本的时空里，她被自己的大哥送给了女真人成为了抵债的货物，而现在，她又要被自己的六哥送给倭国，真就是天妒红颜不成？就因为她长的太过好看了？ 然而…… 第二天赵福金又来了，俏丽的脸蛋红扑扑的，羞涩的说道：“昨日忘了拿烤鸭了，官家很生气。” 卧槽？ 杨浩也惊呆了，赵构你特么还能有点谱儿没有？你丫的还真的是馋鸭子了啊，就这么让赵福金成了跑腿的了？ 也或许是真的是馋鸭子了，但杨浩也意识到了，赵构是矛盾的，是纠结的。 平忠盛登陆登州之时，韩世忠也到了保州，见到了郭药师，一场平金之战让二人成为了关系不错的好友。 领兵之人相交没有那么多的虚假成分，郭药师打仗没的说，这一点韩世忠是佩服的，而且郭药师还是镇国公的学生，从辈分上讲还是梁红玉的师弟呢。 郭药师一直驻扎与保州，和高丽隔江相望，这保州就是后世的丹东，他很明白，只要上头一声令下，他就可以带兵渡江，直接打进高丽去。 久在辽东的他对高丽很了解，若说是没有战斗力那是假的，曾经也和契丹人女真人打的有来有回的，但现在要是跟大宋比起来，郭药师敢说，他的常胜军配上火炮营和登天营，可以长驱直入，一直打到高丽王城去。 当然，这么说的话就有点欺负人了，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战争，就好比某些神剧，挎斗摩托配加特林就很离谱…… 韩世忠为何而来，郭药师很清楚，二人见面，到了城中宅邸，老郭就咧嘴笑道：“师姐还没到呢，你老韩就这么急着来了？” 他多精明的人啊，杨浩差人打探韩世忠的背景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在这件事上老郭很够意思，没有给韩世忠使绊子。 一是这韩世忠带兵确实有一手，加上听说梁红玉也对人家有些意思的，自己可不能乱说话，到时候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韩世忠原来的发妻早丧了，这就可以算作是门当户对了。 韩世忠被郭药师打趣，铁铮铮的汉子竟然有些羞赧：“哈哈，我的斥候打探过了，他们这一行人正在加紧赶路，说是今夜就会到保州。” 其实高丽使团这么走是绕远的，从登州出海是最方便的，但是这梁红玉硬是以那些购买的军械不宜与海上颠簸为由，改走了陆路，在这方面，妙清和拓俊京都没有话语权，只能听之任之。 “嘿嘿。”郭药师也笑了：“你到是打探的仔细，他们啊，不得不快一些了，高丽内部最近颇为不安定啊。” “哦？怎么说？”韩世忠一听也来了兴致。 “细致的还不好说，估摸着皇城司的暗探是知道的，我到是不好去打探，不过这一次入高丽的你也知道，有姚平仲的大队人马，怕是这高丽就算是没有事，也会起了事的。” “这么说还有仗打喽？” 有仗打对于一个武将来说，那是最幸福的事情，死多少人他们才不管，能有仗打能过瘾就行了。 郭药师无奈的摇头，随后说道：“不过这次可要叮嘱你啊，和我师姐一起来的还有个谢家的小姐，那个女人不要招惹。” “这……”谁是谢家小姐韩世忠是不知道的，不禁撇嘴：“我没事招惹个女人做什么？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很好奇，这个女人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啊……”郭药师颇为怅然的抬头看向外面：“江左谢氏的小姐，一个注定要成为我小师娘的女人。” 卧槽…… 韩世忠想骂人，注定要成为镇国公妾室的女人我敢招惹？ 但是却又更好奇了起来，镇国公把注定是自己的女人扔到高丽去干嘛？ 将将入夜，就传来了信息，大队人马已经到了。 姚平仲的大军是驻扎与城外的，郭药师和韩世忠联袂出城迎接，对于妙清和拓俊京，这两人多少是缺乏一些礼貌的，主要目的还是梁红玉和谢子瑜。 人多之时不好做过多的礼节，将该安排的安排好了，再无他人之时，梁红玉才瞪着眼睛质问韩世忠：“你擅离职守跑这里来干嘛？” 韩世忠有些窘迫，完全的是遇到了直女了…… 到是郭药师连忙解围：“小师娘，师姐一路劳顿，不先行休息？” 挺大个老爷们，非要称呼梁红玉为师姐，梁红玉是无奈的，杨浩不纠正，也就这样了。 到是郭药师这一声小师娘让谢子瑜不禁莞尔，一路上她依旧是男装打扮，虽没有方百花那样的英姿飒爽，却有着她自己独特的狡黠。 梁红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谢子瑜，生怕这个妖女要生气，不过看到人家笑意吟吟的，看来果然郭药师这货是磕正了。 谢子瑜鬼精鬼精的，早看出来梁红玉和韩世忠之前是有话要说的，但是这憨男遇到了直女，有些事就需要有人助一臂之力了。 “药师啊，临来之前你恩师有些话让我带给你，寻个安静之处你我说话可好？” “啊……学生这就带您换个去处。” 两人走的那叫一个快，连驻守在外面的亲兵都带走了，瞬间这里变得安静的很，梁红玉和韩世忠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梁……那个……红玉……” “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吞吞吐吐的哪像个男人。”看韩世忠这个样子，梁红玉不禁有些急了。 被她一催促，韩世忠就更窘迫了：“那个……这次去高丽你要多加小心，那边似乎并不平静。” “就这？”梁红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恩师都已经查问过你的事情了，你就说个这？” “啊？”一听这话，韩世忠大惊失色，按说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说是面对梁红玉如此这般的，但碍于梁红玉是镇国公的学生，加上梁红玉说话行事太爷们了，反倒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这一听镇国公调查过他的事了，一下就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韩世忠，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到是准备去提亲啊。” 一个憨男，硬是逼得直女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没谁了，韩世忠听了一愣，随后狂喜：“这么说……这么说你是……好，我这就回去准备聘礼去镇国公面前提亲。” 见他如此兴奋，梁红玉也笑了：“你急个什么，等本姑娘从高丽回来再说。” 或许是因为蝴蝶效应，有些事情会出现了改变，但也有些上天注定的就是改变不了，也许这就叫做缘分，韩世忠和梁红玉的姻缘，就像是赵福金的命运，还是出现了。 谢子瑜将郭药师叫走，也并非完全是给韩世忠创造机会，到了僻静之处，取出杨浩的书信，郭药师只一看便明白了。 “小师娘放心，学生的常胜军时刻准备着，只是现如今这高丽国内并不平静，具体发生了什么学生还不知道，小师娘还需小心啊。” “哦？”谢子瑜一听，登时来了精神。 郭药师可不了解她，或者说除了杨浩以外，都没人能真正了解她，这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娘们，高丽不乱她去了也得乱，但现在已经乱了起来，这不正好？ 到了保州的妙清和拓俊京同样都得知了国内出事的消息，不约而同的下了命令，明日必须渡江，快马回高丽王城。 这也许又是蝴蝶效应的功劳，自打杨浩出现，这天下各国就没平静过啊，包括大宋也是如此。 姜醉媚得知赵福金每日替赵构去杨浩那里拿鸭子，越想越是不对劲，匆忙的到了韦太后那里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韦太后登时面色阴沉了下来：“倭国使者不日便到京城，茂德竟然还敢如此，这若是让人知道了还以为她是不守妇道，官家也是，些许小事，随意安排个人便是了。” 姜醉媚眼珠一转，马上说道：“母后，儿臣觉得此事或许不是官家故意为之，兴许是茂德自己……” 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很明确，就是赵福金自己要求的，赵构碍着面子不好办罢了。 “哼。”韦太后冷哼一声：“来人那，传本宫的意思，要茂德即日起闭门思过，不得外出，另外着人去告诉官家，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这个结果让姜醉媚十分的满意，得意的离开了韦太后的寝宫，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第668章 倭使入京 踏上了大宋土地的平忠盛十分的感慨，感慨大宋的富庶，感慨大宋的文化底蕴之深厚，也感慨这里的地大物博。 作为倭国平安时代最后的三大权势家族之一的平氏，平忠盛在平氏的发展历程里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 平氏和任何一个崛起的家族的历程都是一样的，非一朝一夕之功，自平正盛得势之后，平忠盛再接再厉，巩固了平氏的地位，这才给他儿子平清盛建立平氏政权奠定了基础。 不过平氏也应了一句话，富不过三代啊，平正盛以讨伐源氏崛起，最终平氏也败在了源氏的手里，在这个平安京最后的时代里，平氏，源氏，藤原三家交替登场，互有胜负，而最终得利的或许还是白河法皇。 平忠盛赶路很急，他很想亲眼看看这传说中的汴京城到底能繁华到什么程度，更想去看看那被神话了的云顶天宫。 在倭国时候接触了不少的大宋人，他们都说汴京城之繁华，就算是全倭国加起来都无法比拟，更何况那云顶天宫，只有大宋官家才可以亲临的神仙之地，而最可怕的是大宋的人可以登天。 好奇像一颗种子，给了他动力，也给了随他而来的安倍成亲动力。 名单很快呈送到了杨浩的面前，被招来的西门庆也乖巧的在那等着询问。 “安倍成亲？安倍家的？” 看杨浩疑惑了起来，西门庆马上抢在燕青之前说道：“国公爷果然是无所不知，这安倍成亲是安倍吉昌的长子，为人张扬的很。” “安倍吉昌？” “呃，是的，安倍吉昌是倭国非常有名的阴阳头安倍晴明的次子。” 卧槽，杨浩吓一跳，竟然是晴明的孙子啊，这自己还真是没想到。 也是这样，杨浩对倭国的现状也来了兴趣：“把倭国的一些细致的情况与我说说。” 西门庆看了燕青一眼，见燕青微笑着看着自己，没有想说话的想法，也就沉下心来缓缓的说了起来。 “国公，倭国那小破地方其实也蛮乱的，鸟语那个家伙虽然名为皇，实际上倭国的权利还是在白河法皇那个老东西的手里……” 西门庆不愧是在倭国日久，到还真是了解了不少东西回来，总之就是倭国已经不再是那个僧侣可以影响政权的时代，平氏，源氏和藤原家几乎是三分天下的状态，不过现在来看，源氏正处在低谷期。 不过这三家又不是说本家之内又都是和睦的，各自家族中分支又有很多。 在倭国，能够拥有姓氏的都是贵族，这些姓氏都是天皇所赐，但说到底，这些贵族也都是出自天皇一脉，最后归根结底都是近亲。 藤原家最擅长的是送女人，历代天皇的正牌皇后多是藤原家所出，就连平忠盛的正妻也是藤原家的，平氏的女人呢也有嫁源氏的，反正就是这几家互相乱来，弄的乌烟瘴气的。 按照西门庆的说法，白河法皇很懂的权势的平衡，应该说结合自己所知道的，杨浩也能明白，从白河法皇开始，一直到后白河法皇时代里，倭国的天皇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挑拨这些贵族武士们互相攻击。 说这是倭国的战国时代还算不上，所谓的战争规模小的可怜，也完全不具备大规模作战的可能性，这也是倭国在这个时期经常受到女真人和高丽人渡海劫掠的原因。 而平忠盛在壮年时期，就经常被任命去阻击海寇，这所谓的海寇是什么人，可想而知。 至于说安倍家，安倍成亲没有像他的祖父晴明公那样成为阴阳头，用西门庆的话说，这个人能装的很，很是瞧不起他人。 对安倍晴明这个人，杨浩想想也是笑了，曾几何时自己也疯迷过倭国的阴阳师这些东西，但后来才明白，这都是吹嘘出来的，所谓的阴阳术不就是脱胎于天朝的一些传承嘛，人家整理一下，就成了自己的东西了。 不得不说，倭国也好，高丽也好，他们并没有自己的传承文化，但他们擅长学习，就像是大明时期，王阳明的心学被多少老儒们说成是异端邪说，可倭国人呢？奉为国学，继而开始了明治维新，后面的就不说了。 改革，就是要打破旧规制，倭国做到了，或许也是因为他们的文化底蕴太过于浅薄。 从西门庆这里，杨浩对倭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说简单点，就是倭国现在比较乱，也很弱，平忠盛在倭国之时似乎就和崔家的人有过来往。 这到是无所谓的，崔家和谢家被自己绑上了大船，到了倭国开发利益，要是说和当地的豪门没有点来往那就显得太假了，或许这也是崔博能提供给赵杞的助力。 没有安排西门庆做什么，杨浩也是聊的累了，起身活动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事：“春喜儿，茂德帝姬今日可曾来过？” 不等春喜儿答话，燕青已经说道：“国公爷，茂德帝姬恐怕是来不了了。” “为何？”杨浩的脸色突然就变得不好了起来。 有些事大家都明白，但不能说，说了可能会死。 “昨日姜妃求见韦太后说了此事，韦太后已经命人训斥了茂德帝姬，并且下达了禁足的懿旨，官家也知道了。” “卧槽……这该死的老娘们……” 听了这话，西门庆脸都白了，忽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失聪了？失聪了才好啊，到是看到燕青那习以为常的样子，才略微定了定心，看这样子，国公爷骂那老娘……老太……呃……韦太后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且西门庆也意识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宫里有镇国公的眼线，而且地位绝对不低，并非一个两个，绝对是一群，这特么的，他很希望今天自己没带着耳朵和脑子来的。 到是杨浩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算了，禁足就禁足，反正也就这样了，看谁最后是赢家便是了。” 从这里出来，西门庆就看到燕青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很是恭谨的问道：“燕大人，小的可是做错了什么？” 燕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你只要知道，今日之事若是透露出去半点的后果就可以了。” 西门庆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小的什么都没听到，小的也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走。” 有些事你可以知道，有些事你就不需要知道，杨浩敢于让他知道，因为知道西门庆不会乱说，当然，就算是他去乱说，有人信吗？ 因为掌控，故而不用惧怕，就像是现如今他景王赵杞没穿内裤他杨浩都清楚的很，所以赵杞在他眼里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杨浩对于女人干政没有什么抵触心理，更何况韦太后管的是后宫的事情，只是你管也该差不多点，没有那个雄才伟略的就特么老实一点啊，摆出一个贤惠的样子不好吗？ 登州到汴京很远吗？一点都不远，不过是山东进河南而已，不说快马加鞭，就是缓缓而行也用不上几日。 现如今的大宋啊，正是灭了党项平女真，契丹大理围着转，走了高丽来了倭，大船出海荡诸夷。 很繁华，四海升平，大丧也过了，这汴京城里自然又是载歌载舞的。 平忠盛就算是倭国的贵族，也听说过很多关于天朝上国的繁华之名，但真的见到了，还是目瞪口呆的，哪怕是极力的稳定着心神，那模样也是让礼部前来接待的官员看了个透彻。 不要以为礼部这些官员只会吟诗作画的，这些迎来送往的久了，他们可是最会察言观色的。 到是那安倍成亲孤傲的很，撇着嘴，他才不会告诉别人，其实他的祖上是曾经到过大唐那繁华的长安城的。 原本的安排也是在四方馆中，但景王赵杞亲自出面，另外选择了一个宅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也让人看的清楚，这摆明了景王又要出幺蛾子。 实则赵杞提议与倭国和亲之事，郑居中也略有耳闻，但他不关心，和亲与否对他来说没什么利弊，或许是对朝堂有些好处，但站在权利的顶端，他很清楚这些都是虚的，没有实际用处，但说反对也谈不上，老赵家自己的家事，作为臣子的没必要去说什么，更何况是嫁出去个已经到婚配年龄的公主罢了。 女人，在这样的时代里，就是悲哀的，是无力的，只能成为筹码，成为牺牲品。 赵杞的急体现在了这次倭国使臣的觐见，连基本的礼部过礼的一些细节都省去了，只准备了三日，就朝见了赵构，送上朝贡是次要的，平忠盛提出了鸟羽倭王想要求助大宋公主的想法，赵构……同意了。 这或许就是逼不得已的想法，让赵福金和杨浩多见了几面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很清楚两人是没有结果的，而且后宫之中除了邢秉懿没有在他耳边说这事之外，似乎所有人都赞同这件事。 那赵杞更是没完没了的说着联姻的好处，经过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其实这件事他还真的是矛盾的，在决定之前，和邢秉懿说起这事，邢秉懿曾问过他，朝臣可都什么意见。 赵构想了想，郑居中没有，赵杞就不用说了，杨浩更是没有来对自己说什么，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似乎很希望这个时候有个人站出来阻止的，而这个人最好就是杨浩，然而杨国公这一次完全没有棒打鸳鸯的想法。 当时邢秉懿便告诉他，若是没有朝臣反对，那便应下便是了。 看着她那淡然的样子，赵构都怀疑邢秉懿当初和赵福金那么好都是假象，当然，他也不敢去面对赵福金，自打禁足之后，赵福金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据说终日经常是午夜哭醒的。 赵构加封这鸟羽天皇宗仁为鸟羽倭王，是大宋承认的倭国之王，赐下回礼，至于说赵福金的嫁妆则另行准备。 当然，也有人奇怪，为什么这件事上，杨国公一脉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搅和的，但也没有过多的怀疑，也没必要，皇族嫁女，政治联姻的事情，谁管？就算是公主又如何，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一切成了定数，没有人横生枝节，这让赵杞很开心，后宫也是一片祥和，当然要除了茂德帝姬赵福金的寝宫。 这事从政治意义上对杨浩没什么打击的，但是赵杞知道了一些事后，也可能就是想要恶心一下杨浩。 毕竟从他入朝以来，他做的事情大都被杨浩给阻拦了，安插了几个亲信，那罗汝楫还被杨浩一顿抽，想出了和女真王联姻的想法，结果又被打回，具体为什么他没问，也知道没必要问。 现在啊，自己总算是做成了一件事了，十分开心。 索性直接明着叫来了崔博：“崔先生，官家已经答应了和亲一事，这件事后，在倭国那边，你崔氏可要表现出该有的实力了啊。” 崔博来这里就听说了赵构同意了和亲，自己也纳闷怎么就这么顺利的，而且这段时间杨浩都很低调，他不相信杨浩会步知道自己和赵杞已经有了关系，但没有人找自己的麻烦啊。 听了这话，点头笑道：“景王殿下大可放心，这事之后，我崔氏定当在倭国大展拳脚，至于那些矿脉，殿下自然会得到……” 赵杞笑着摆手：“呵呵，好了，这些就不说了，本王是相信崔氏是守信用的。” “那莘县的事情……” “莘县怎么了？本王不知道啊。” 一问一答间，崔博明白了，赵杞也满意的笑了…… 赵杞和崔博相谈甚欢，杨浩也招来了公孙胜，老杂毛还是换了一身崭新的道袍的，杨国公话是那么说，一件道袍而已，还是可以送的。 “道长，准备的如何了？” 公孙胜露出一个阴狠的神情，低沉的说道：“国公放心，贫道确保万无一失。” 杨浩翻了个白眼：“本国公又不是要你去杀人，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过万无一失是最好的，你可要知道，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本国公就把你当炮弹塞到虎蹲炮里给放了。” 第669章 苍龙现世 在赵杞和韦太后看来，当赵构答应了，这件事就是铁板钉钉稳了，其实也不光是他俩，应该说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 君命难违，而且君无戏言，怎可朝令夕改？ 平忠盛或许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的顺利，在此时的倭国体系里，和大宋和亲，这大宋的公主是下嫁，是倭国的荣幸，弹丸小国，连对抗高丽和女真的实力都没有呢，哪敢有太多的心思。 他心里十分清楚，倭国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大宋的文化，是知识，是各方各面的技术，这些是增强倭国整体实力的基本条件，有了这些，用不了多少年，他敢相信，倭国必然会强盛起来，而不是现如今被人任意欺负。 而倭国内部的乱，他也很清楚，僧侣对政治的影响小之又小，但不代表僧侣已经完全消失，各地的僧侣依旧有着不小的力量，这也是一直以来，倭国政权都没有对方腊这些人进行大规模对抗的缘由。 方腊一伙人现在和那些僧侣们真的是打的火热，时不时就会爆发一些小规模的遭遇战，当然，各地武士也时有参战，只不过是各方面都很乱而已。 赵杞没有骗他，茂德帝姬是当今官家的皇姐，只要能够迎娶了这位，一定可以得到大宋的支持，就这天朝上国的传统，不说是陪嫁的那些财货，光是随行的各种匠人，倭国都可以大赚一笔。 美滋滋完全可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尤其是赵杞对他们这一行人的优待，让他们体会了一把人上人的感觉。 平忠盛还好一些，那安倍成亲已经开始有些飘飘然了，早忘了来的时候家中的叮嘱，花天酒地自然不在话下。 其实，说什么阴阳师的，不过就是学了几手鬼画符，玩起了神神叨叨的东西罢了，要是妙清在这里，绝对会跟他怼上一怼，大家都是装神弄鬼的高手，谁怕谁？ 没有人出幺蛾子，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中，每日里，赵杞不是亲自，就会派了近人连同礼部的人带着平忠盛和安倍成亲到处游玩，领略大宋的繁华。 包括大宋的一些军事器械，除去神机营这个地方赵构没有放口以外，其他的随便看，三牛八力床子弩都不做设防的。 平忠盛算是真的开了眼界，不只是羡慕大宋的繁华，更是了解了大宋的军事力量，不说别的，光是那些弓弩就是倭国拍马也赶不上的。 羡慕之余便是嫉妒，可嫉妒又能如何？ 杨浩第一次见到平忠盛和安倍成亲是在赵构大宴之上，当然地点还是设在了千金一笑楼。 虽然这些日子里，已经开始逐渐的开始对汴京城各处繁华的酒楼免疫，可到了这千金一笑楼，还是彻底的目瞪口呆。 千金一笑楼一楼一景，从一层的繁华到最顶层的缥缈仙境，平忠盛哪怕是再沉稳也不禁感叹，轻歌曼舞的菩萨蛮，侍候着的新罗婢，出着苦力的昆仑奴，无一不再体现着大宋的强大。 云顶天宫的仙气彻底让人折服，那安倍成亲差点没有跪倒在那里，甚至觉得这或许就应该是传说中的高天原。 当然，他们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宋镇国公，那个一手策划了平辽灭金，更是三个月扫平了西夏的传奇人物。 平忠盛看到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镇国公，十分的恭谨，表现出了最高的崇敬，当然，在他看来，杨浩之所以能有如此成就，绝对是因为大宋的文化造就的，而并非其他因素。 看着这个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长的也比较周正的平忠盛，杨浩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使臣在倭国算是个高的了？” “呃……镇国公为何如此说？” 没想到啊，这平忠盛居然懂大宋官话，虽然听着比较蹩脚，但是基本表达出了意思。 当然，就算是赵构在这里，也不懂为何杨浩会如此问，但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揶揄意味。 杨浩抿嘴一笑：“本国公时常听闻倭国之人多是五短身材，这才有所一问，不要在意哈。” “呃……不知是何人如此评价我国之人的。” “崔博啊，崔氏的崔先生，你不会不认识。” 果然，平忠盛面色一变，一旁的安倍成亲冷哼一声，却没说话，一旁过来的赵杞连忙岔开了话题：“呵呵，镇国公就是喜欢开玩笑，不要胡闹了，官家已经到了。” 吃的很好，喝的固然也很好，赵构的主菜是烤鸭，吃的是满嘴流油，大家相谈甚欢，表现的十分的官面。 “对了，景王殿下这些时日可让使臣见识过我大宋神机营的风采？” 赵杞一愣，看了赵构一眼，随后说道：“不曾有过，镇国公这是何意？” 二人的对话马上引起了平忠盛的注意，却是在用吃菜的方式掩饰着自己，这神机营他听说过，却不知道那里到底神奇在什么地方。 当然，这些都是当初藤原小次郎送回去的消息，封锁在藤原家，他也只是略知一二，并不知道详细的内在。 赵构也放下了手里的薄饼，很是好奇的看过来：“是啊，杨浩你说说。” 杨浩略一思索这才故作高深的说道：“臣曾闻，高丽时常过海犯边，袭扰倭国海域，现如今高丽购置了我大宋的火炮，臣恐怕这倭国日子会更不好过啊，若是之前，臣自然是不担心的，但现如今茂德帝姬下嫁倭王，我大宋和倭国结秦晋之好，臣就不得不担忧了啊。” 这话说的没毛病，说的赵构和和赵杞都皱起了眉头，也说的平忠盛正色了起来，马上问道：“镇国公，外臣不知这火炮是为何物，不过这高丽过海劫掠我国，到是时有发生，外臣想请问，这火炮真的很可怕吗？” 杨浩微笑摇头：“可怕不可怕的，请景王殿下带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赵杞想要让倭国成为自己的助力，就必须要拉拢好平忠盛，只是他并不知道倭国到底什么情况，现在杨浩说了出来，他也知道自己考虑的不太周全了，看了赵构一眼，见赵构微微点头，这才说道：“也罢，明日本王便带使臣去一览我大宋神机营便是。” 怎么看，杨浩似乎都像是在帮助平忠盛，这让赵杞疑惑，也让赵构疑惑，所以大宴之后，杨浩被留下了。 “杨浩，你这的是在为倭国操心？” 见赵构如此问自己，杨浩摇头：“官家，臣只是以为，若是高丽以火炮入侵倭国，倭国毫无抵抗之力就有点没意思了，难不成该要我大宋出兵帮他们打仗不成？” 这么一说，赵构笑了：“呵呵，朕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意的，这是打算在倭国身上再赚一笔？” “官家，您也知道，倭国银矿丰富，早在先皇之时，臣就拉着博陵崔氏和江左谢氏对倭国进行了开采，不过倭国很多资源还在他们自己手里控制着，要是不放点血出来，臣心不甘啊。” 他这么一说，赵构笑的更开心了：“你这么一说，朕也觉得心有不甘啊，刚刚喝的不甚爽利，去拿两壶酒来，你我君臣对饮如何？” “臣的荣幸。” 内侍和近卫们都很聪明，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这云顶天宫之上，但也都羡慕镇国公的荣宠，能和官家二人独饮，这是多大的荣幸啊。 一人一壶酒，加上一只鸭子，几碟小菜，到也惬意。 半壶酒喝下去，赵构十分没形象的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还是这样爽快，到是让朕多少回忆起了带兵的时候啊。” “不过说起这高丽和倭国的事情，父皇龙驭之前就有着要一统天下的想法，朕继位了，怎么也要将父皇的大业完成，杨浩，你说朕要征服高丽和倭国还需要多久？” 杨浩抬头：“那要看官家是想要快的还是慢的了。” “哦？快能有多快？” “那就不哔哔了，直接派兵打过去，直言讨伐不臣便是了，那高丽王王楷和倭王在国内都是自称皇帝的，这不就是不臣吗？阳奉阴违就应该讨之。” “呃……”赵构没好气的翻了白眼，这些事不光是他知道，大家都知道，以这个为理由发兵就是扯淡：“你还是那么不着调，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啊。”杨浩喝了一口酒，望向窗外的夜空：“谢子瑜已经入高丽为我大宋谋划，高丽内部乱，倭国内部也乱，既然他们乱，就要他们乱到底，乱到底才有我大宋出兵的合理的理由，官家只需要等便是了，估计不会太久远了。” 若是按照杨浩的想法，直接打过去就是了，哔哔个啥啊，但是赵构要考虑的就很多，师出无名，就会有一群老家伙在那逼逼赖赖的，没完没了，很是头疼。 当然，杨浩也知道，高丽和倭国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只看自己想要何时去取而已了。 就像是猫抓老鼠，直接吃掉似乎颇没意思，戏耍一下平添乐趣便是。 “杨浩，皇姐……快走了。” “是啊。” 见杨浩对此事如此淡然的样子，赵构不禁有些失望，心里的那点矛盾都觉得是白费了，这杨浩竟然真的如此铁石心肠吗？皇姐啊，恐怕你真是所托非人啊。 “你就……”赵构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唉，算了，皇姐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嗯，那就抓紧，臣以为，既然定下了，那倭国使臣也不用久留了。” “你……” 这真是把赵构给气到了，王八蛋你不挽留一下也就算了，这是还撵着走，你啥意思嘛？ “哼……”赵构拂袖而去。 到是杨浩丝毫不在意，看着夜空，自斟自饮，诡异的笑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赵杞真的带着平忠盛去欣赏神机营去了，不过赵构也下了旨意，五日后是黄道吉日，茂德帝姬出阁，将会带上嫁妆跟着倭国使团一起回转倭国，至于说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这一道圣旨一出，平忠盛疑惑，赵杞也疑惑，这老九是咋了？一开始还不太情愿的，现在怎么就如此急了起来，不过这样也好，尘埃落定，这件事也就算是了了。 倭王虽然不在，但这也算是公主出阁，当然，这算是第二次出嫁了，整个汴京城都运转了起来，为这一日准备了起来。 黄道吉日？谁给的？司天监啊，司天监又问了公孙胜的建议，于是才定下了这么个日子，连何时出阁的时辰都定好了。 直到那日，梳妆起来的赵福金一脸的凄然。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他到底是没有来见我……” 直到那日，赵构才板着脸见了赵福金，很想对她表达歉意，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公主出阁，场面还是很大的，能到的都到了，却独独没有杨浩，自然也没人在意。 看着赵福金就要离开，赵构的心里又开始了矛盾，却没人发现，此时的天空竟然开始出现了乌云。 礼仪都还没开始，突然一声巨大的诡异的吼声惊动了所有。 “嗷……呜……” 这是？ 众人皆惊，仓皇失措，声音很大，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 白时中突然指着天边大惊失色的喊道：“那是……官家……那是……真龙显圣了啊……” 循着他指出的方向，赵构和众人看了过去，都茫然了，那云间似乎真的有一条苍龙在盘旋，随后又是一声咆哮，这一下有那经不住的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真龙显圣啊……真龙显圣啊……” 卧槽…… 赵构愣住了，杨浩你不是告诉过朕没有神仙的吗？这特么的是啥？ 整个这里，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跪下了，当然也包括平忠盛和安倍成亲，平忠盛是彻底傻了，到大宋来一趟竟然能看到真龙现世，那安倍成亲啊，更是热泪盈眶，只觉得自己的老祖宗没骗自己，这世间真的有青龙的。 “快，传朕的旨意，那苍龙所在何处，朕要过去。” “官家，那是皇陵的方向啊，这苍龙现世与皇陵之上，怕是祖先有话要说。” “咦？”赵构没时间去考虑这人怎么知道苍龙是在皇陵之上的，略微迟疑了一下，见众人劝阻不要犯险，马上命人去查探。 然后……一身华丽的道袍的公孙胜出场了…… 第670章 罗真人解惑 苍龙现世，整个开封府地界都震惊了，可不只是这些达官显贵都看到了，看到的人太多了，索性维持的时间并不算久，苍龙便隐入了那层层的乌云之中，当天能看到汴京城街上跪满了人的壮观景色。 这神迹一出，赵福金的出阁也就全都不重要了，这封建时代从上到下都是相当迷信的，当有异象出现的时候，都要由司天监，或者是请出某某高人来卜算一番，要看看上天是个什么意思。 司天监说今日是黄道吉日，适宜茂德帝姬出阁，但为何苍龙现世了，那吼声分明是十分愤怒的感觉。 赵福金被送了回去，所有人都心神不定的，赵构自然是召集了群臣政事堂议事，于是公孙胜来了。 公孙胜是高人，反正老赵家最懂道法的赵佶这么说，赵构也就信了，要知道赵佶的墓穴都是公孙胜选定的，而且这老道只讲道法，从来不会过问其他事，这也是赵构选择相信他的原因。 “道长，今日这……苍龙现世可有何说法？司天监说今日是黄道吉日，是帝姬出阁的好日子，可这苍龙一出，朕的心神不宁，道长可为朕解惑？” 要是一些朝政之事，肯定会有人蹦出来逼逼赖赖的，但是这个事，谁都没资格说啊，就是郑居中杨时这些老家伙也都迷惑了，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苍龙存在不成？这天上真的有诸神在看顾？ 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诸如赵杞，白时中这些人啊，一个个都是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会是个什么结果，有心想要说点好听的话来，但是自己不够权威啊，或许公孙胜和司天监的人不来还可以嘚嘚。 “官家，这苍龙现世，实为问责。” 公孙胜一句话让众人哗然，问责？问谁的责？果不其然，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赵构的身上。 赵构皱起了眉头，就感觉自己很委屈，我这刚刚登基才多久，上天就来问责？搞毛线啊，跟我有啥关系啊？ “道长可否详细说与朕知道？” 公孙胜故作高深的缓缓摇头：“此事多是出于宫中之事，贫道不好细说，这苍龙现世之前，家师就有往来书信，一路疾行，还是慢了一步。” 一听这话，赵构一惊：“罗真人来京师了吗？” 罗真人名气太大，那可是和张天师齐名的，这事都惊动这老神仙了，而且人家早就预料到了，看来这就是真的了。 “家师一路劳累，已经到了京师，明日贫道便引家师前来为官家解惑。” 呃…… 赵构很急躁，但是人家说了，罗真人很累，需要休息一下，也不好太过强求，随即点头：“也罢，朕等着便是，诸卿……退下。” 大家都长出了口气，你看，人家公孙道长说了，这是宫里的事惹怒了上苍，搞不好是老祖宗怪罪，跟咱们没关系。 老头们省心了，只要不是朝堂的事就好，回去还可以跟家人吹牛逼了，赵杞就不行了，宫中之事？啥意思？这赵福金的事也是宫中之事啊，难不成是我做错了？这才有了苍龙现世？ 后宫里都乱了套了，韦太后都开始诵经念佛了，这个时候反正也不知道该拜哪里的神仙，总之得拜一拜。 当公孙胜的定言传到了后宫里来，韦太后傻眼了，她知道太多的后宫的事情了，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一个什么角色，登时将所有的侍女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寝宫中发呆…… 传言传到姜醉媚这里的时候，都走样了，硬说是后宫有人做了不洁之事，这是祖宗震怒，要惩罚后宫之人，姜醉媚登时就昏厥了过去…… 邢秉懿一直在等，她不相信杨浩会放任赵福金出嫁而不插手，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动静，却是等来了苍龙现世。 看着那壮观的情景，邢秉懿喃喃自语着：“世人皆知你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更有传言说你天上神仙转世，就连张天师也会与你详谈，难不成你还真的能招来苍龙不成……” 赵福金怎么回到自己宫中的都不知道了，脑子乱到极致，要不就觉得是自己忤逆了祖宗，这是上苍发怒了，又或是自己犯了什么错不成？ 反正到了寝宫内，刚刚坐下，才发现自己的梳妆台上多了一张纸笺，那上面是…… 呃……是一行丑陋的字。 “若君命难违，我便携龙而来，为你逆天改命……” 天哪，赵福金差点惊呼了出来，这行字是谁的手笔她很清楚，但是她惊讶的是，杨浩你真的为了我招来了天上的真龙啊，你……真的是神仙转世不成？ 足足惊讶了好久，才平复下来，心情也是大好了起来，看着那一行丑字，露出了小女儿般娇憨的笑容。 “来人呐，本宫饿了，去弄些吃的来。” “殿下，您想要吃些什么，奴婢这就去准备。” “嗯……就吃鸭子……” 罗真人确实来了，而且也看到了那惊人的场面，到没有劳顿的厉害，此时就坐在杨浩的对面。 “镇国公就只是为了茂德帝姬不远嫁？” 这老罗绝对是个道家高人，倒不是陆地神仙那种的，人家是修身修的高，虽隐居深山，对天下事却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喜欢过问罢了。 杨浩压根也没隐瞒什么，照实了说的，这也得到了罗真人的好感。 只是杨浩并不知道，罗真人当初第一次见他的面，就下了一个看不透的断语。 “若只是为了此事，贫道觉得镇国公似乎有些大费周章了。” 看老罗皱眉，杨浩知道是把他请出山让他觉得有点过了，淡淡一笑：“呵呵，真人莫恼，我这也是想要为天下苍生寻一个捷径而走罢了。” “这茂德帝姬之事和天下苍生又有何关系？” “关系不大，但却是个引子，真人觉得，我大宋现在可称得上是兵强马壮，四海承平吗？” 罗真人缓缓点头：“镇国公说的，贫道是认同的。” 没有了辽和西夏，女真也臣服了，现在的大宋却是可以称得上是四海承平了的。 “既然如此，为何我大宋还要用一个女人来换取一个海外小国的和平共处呢？” “呃……这……” 老罗想骂人，你特么这是偷换概念啊，政治联姻自古有之，这不算什么大事啊，再说了，这怎么叫换取和平呢？ 杨浩没有给罗真人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当初我就曾与官家说过，我汉家天下，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不赔款，大宋的江山要靠男人守护，而不是靠牺牲女人来换取。” 看他说的慷慨激昂的，罗真人依旧平淡，有点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想法了。 杨浩话头一转：“我也曾言，要为这天下苍生谋福祉，然而朝堂之争屡屡皆是，真人，杨浩只是恳请真人助我一臂之力，若是真人觉得我杨浩做的不对，大可一走了之便是。” 听了这话，罗真人沉默了片刻：“若是贫道不答应，我那劣徒似乎没什么好日子啊。” “呃……哈哈，真人想多了。” “贫道到是很想问问，你那苍龙是如何鼓捣出来的？” 杨浩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科学的力量啊。” “科学……是个什么学？” “真人不要在意细节嘛，最近我鼓捣出一种果木烤鸭，真人可要品尝一下？” 怎么做到的确实不重要，借助于天气，光线等等一些因素来做个假象很容易的，不用太真，差不多就行了，只要差不多他们就会信。 正如杨浩所说，他想要做一个一劳永逸的事情，这弄个苍龙现世绝非只是为了赵福金，赵杞的越发的跋扈，后宫逐渐出现的乱象，长此以往下去，他不敢保证赵构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他要的是一个安稳的皇族，别总是出幺蛾子的皇族，甚至说是一个傀儡皇族而已。 既然你们天天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的，搞个君命难违的事情出来，行，那老子就更牛逼一点喽，我直接代表上天可以了。 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不能把这些时间都浪费在了和这些狗东西斗智斗勇上，总是要让自己活得更舒服一些才是。 这一天一夜，是汴京城炸锅的一天一夜，所有人在谈论的都是关于苍龙现世的事情，大家说什么都有，有说是盛世来临了，也有说是大灾要来了…… 茶馆酒肆，勾栏瓦舍里沸沸扬扬的，不得不说，这苍龙现世极大的刺激了市场的消费，让汴京城的商家们都大赚了一笔。 这就和后世一些旅游胜地惯用的一些手法是相同的，弄个水怪啊，什么诡异的现象什么的，然后来游玩的人爆棚，当地人大赚特赚…… 李纲，白时中，秦桧和吴择仁当人也没闲着，联袂到了府上，说起了这事，毕竟杨浩当时并不在场，白时中和秦桧表现出了口若悬河的能力，说的那叫一个精彩，杨浩听着像听书一样，就差拍手叫好了。 这种时候，一般李纲和吴择仁都选择沉默，反正两人的口才是真的不如这两个货好。 两人说完，才展开了讨论，说了公孙胜给出的断言，杨浩笑了：“呵呵，都不要过多的担心，罗真人明日入宫，就见了分晓了，既然是宫中之事，你们只当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便是。” 杨浩明白几个人来的意思，就是心慌了，毕竟没经历过，都有些慌了神，这可不是平时要面对的朝廷政事，也不是对外的战争，这特么是龙啊。 见他如此淡然，李纲佩服之极：“老师说的是，学生明白了，学生只管政事便好。” 众人告辞，出来后，白时中仰天长叹：“世人皆说国公爷乃是神仙降世，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啊。” “就是。”秦桧也点头：“要知道国公爷的长子可是圣人降世啊。” 这话说完，几人对视，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有些事就怕细琢磨，一琢磨就觉得很可怕，这爷俩啊，一个是神仙降世，一个是圣人降世，那么这条苍龙…… 咦……不能再想了。 罗真人一身简朴的道袍，在公孙胜的陪同下，第二日一早就入宫了。 赵构根本就是一夜未睡，心里忐忑，也没法入睡，见面的地方连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只有罗真人和公孙胜在。 “真人能来，朕心甚慰，真人请坐。” “贫道见过官家，此次入京，实为这苍龙一事，官家不必忧心，此事可大可小。” “哦？”听罗真人这么一说，赵构还是真是心里一宽：“此话怎讲？” “先是这茂德帝姬之事，官家，贫道曾闻，茂德帝姬乃是先皇最为宠爱的帝姬，现如今官家却要她远嫁海外，苍龙出于帝陵，官家可能明白其中含义？” 话说的很直白，赵构一下子就明白了。瞪大了眼睛：“真人是说这是父皇震怒……” 罗真人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真龙震怒，实非此一事，贫道曾卜算过，是更有深意，贫道姑且一说，官家，后宫不洁，横生枝节之事过多。” 话不多，直击要害，尤其那一句后宫不洁，赵构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 官家沉默，罗真人和公孙胜也沉默了。 良久，赵构叹了口气：“皇姐的事情，朝臣需要一个解释，倭王也需要一个解释。” 罗真人淡然一笑：“贫道愿收茂德帝姬为徒。” 这并非是一个解释，但是赵构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笑了起来：“此举甚好，朕也好说一些。” 随后又问道：“真人暂住杨浩那里，他可曾说过什么？” 罗真人点了点头：“镇国公只说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不赔款，不割地。” 赵构愣住了，愣了许久，最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朕明白了。” 罗真人告退之时，似乎已经恢复了原样的赵构问道：“真人，这世间真的有龙吗？” 罗真人也笑了：“官家以为有，那便有，官家以为没有，那便没有。” 第671章 三日之期 这样的话如果是神棍说的，那就是故弄玄虚，但是高人说的，那就另有深意，毕竟有些事谁敢胡乱就下个断语呢。 罗真人的回答让赵构心有所悟，至于说是不是真的有龙，有意义吗？ 这一天赵构谁也没见，也没有去后宫，第二日直接传旨：“茂德帝姬赵福金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深受先帝喜爱，今有苍龙示警，朕深明其意……” 嘚啵了一大通，最后才是干货：“去赵福金帝姬封号，赐玉秀真人，随紫虚观罗真人修道，感悟天意……” 赵福金自己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懵懵懂懂的接了旨意，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帝姬了？成了修道之人了？然后还透露了你不能再住在宫里的意思了，那我去哪里？真的去紫虚观？ 这接了第一道旨意，呆愣愣的在宫中坐着，第二道旨意又来了。 “罗真人云游天下，特示由公孙胜代师授徒，玉秀真人追随公孙道长修道，责镇国公杨浩修筑道观一座……” 这简直就像是一通乱拳，弄的大家都乱了起来，赵构也是个急性子，当天就送来了一堆似乎都定制好的道门用品，然后就把赵福金送到了杨浩这里，谁让罗真人和公孙胜都住在这里呢。 直到人都已经到了，赵福金才反应了过来，脸上带着一抹羞红：“哎呀，我这是住进了他的家中了？” 不等后宫有任何的反应，赵构来了韦太后这里，韦太后真的是被这苍龙现世吓到了，虽然她不知道罗真人都说了什么，但知道公孙胜之前说过的话，那分明说的就是后宫，对这话，这老娘们还是深信不疑的。 两天里一直都在宫中十分的老实，还找来了道经每日诵读，终于等到了赵构过来，急迫的问道：“官家，罗真人都说了什么？” 赵构没有直接说出罗真人的答案，而是先说了赵福金的事情，韦太后果然皱眉：“这……官家此事朝令夕改，那倭王那里如何解释才好？” 赵构眼睛一立：“朕何必要给他一个解释？” 韦太后果然愣住了，她只是个太后，一个从底层爬起来的女人，她不懂政治，更不懂得外交，或许后宫的勾心斗角她可以得心应手，可后宫不是天下，纵使知道大宋现如今四海升平，骨子里却还是那个老一套的思想，总想着要和谐共处。 但是她终究不是皇帝，皇帝是赵构，罗真人传过来的那五不原则惊醒了他，说的对啊，你一个小小的倭国，我大宋天子何必要给你解释？ “可……” “没有什么可是，朕已经传了旨意，皇姐……不，玉秀真人已经出宫去了，至于倭国那边，朕会让他们送两个公主过来，也算是和亲了。” 得嘞，本来是送人过去，现在是要人过来，看似一样，但结果却是不同的。 韦太后也知道事情如此，想要更改很难，叹了口气说道：“那苍龙之事……” “母后，罗真人说是后宫不洁，横生枝节之事过多，祖宗震怒……” “这……”韦太后的瞳孔变大又收缩，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赵构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韦太后，良久，二人没有对话，赵构起身，淡然的说道：“朕走了，母后要多注意休息，不可过于操劳。” 韦太后呆愣了很久，她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不管是该你管的，还是不该你管的，都差不多点，尤其是那一句后宫不洁，惹得祖宗震怒，这他们事情就大条了。 这天下毕竟是姓赵的，不是姓韦的。 后宫总领应该是谁？是皇后，而不是太后，既然已经是太后了，就应该学会如何颐养天年。 韦太后黯然叹气，可却又不甘心，素手攥紧，喃喃的念叨着：“姜醉媚啊姜醉媚……” 赵福金这件事，赵构下手太快，快的让赵杞都没有任何阻挠的时间，就已经定了下来，平忠盛和安倍成亲这两日都在震惊中，听到这个消息，都感觉有些麻木。 能不能取到帝姬已经不是大事了，是特么的这天朝上国竟然真的有龙？这就太可怕了。 而且据说这苍龙是出自于皇族的祖陵之中，这样的大宋朝谁敢惹啊，人家有龙啊，什么特么的神机营登天营的，那都是啥？能比真龙厉害吗？ 平忠盛还好一些，原本应该跋扈的安倍成亲现在是崇拜的五体投地的，毕竟家学渊源，对这些东西他是深信不疑的，现在可好了，见到真的了，这每天再见到大宋的人，都想跪着说话，一脸的谄媚。 赵构说了，茂德帝姬你们别想了，但是和亲的事情呢，咱们还可以继续，赶紧传信回去选两个不错的公主送过来，我选两个我们老赵家的子弟，咱们也算是联姻了。 正如杨浩所估计的，平忠盛敢反抗吗？他们不敢，现如今的倭国什么都没有，他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当然，心里憋屈是有的，本来以为能娶到一个大宋的公主回去，现在没了，特么的自己还得搭上两个公主送过来。 当然，公主不值钱，这一点各地基本都是相通的，无非就是政治盟约的牺牲品罢了。 不管怎么说，苍龙现世还是影响巨大的，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就不能避免群众的议论，高层的人都知道罗真人已经出来说法，但是百姓不知道，于是乎各种各样的议论又出现了，甚至越传越乱。 都不知道这些百姓怎么知道这苍龙是说后宫的事情的，谣言满天飞，说后宫不洁，于是就有人猜测是韦太后耐不住寂寞了，又或是哪个嫔妃和内侍勾搭上了，原本已经被压下去的姜醉媚和赵杞的事情又被人翻了出来。 这真是，不管是哪个年代，你都无法熄灭群众的熊熊八卦之火。 按说赵杞应该生气的，可是却选择了沉默，他很明白，这不该是自己跳脚的时候，那会显得自己心虚。 赵构也被这弄的心烦意乱的，直接命人将杨浩传了来。 对话很直接。 “皇姐的事情你满意了？现在你看看怎么办，这市井中真是……真是乌烟瘴气。” 杨浩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官家，给臣三日时间，三日之后，市井中自然会安静下来。” “当真？” “当真。” “那好，皇姐……玉秀真人的道观你看……” “官家，修道观您不给钱吗？” 赵构翻了个白眼：“你爱修不修，不想修就在你家住着。” 你看这话说的就挺不着调的，杨浩撇嘴一笑：“要不……臣意思意思，修个差不多的应应景？” 被他气得，赵构叹气：“唉，杨浩啊，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在乎那点钱吗？” 是啊，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有些事大家也都到了心知肚明的程度了。 赵福金一开始是没想明白，怎么自己就成了道姑了，邢秉懿亲自来了一趟，她才明白了过来，没了帝姬的身份，以后她就可以随便了啊，爱嫁谁嫁谁，愿意做妻还是妾全看她自己。 当然，做妾是不可能的，赵构不可能不顾忌皇家的颜面，只是再没有了那身份的束缚了而已。 终于是心眼通了起来，猜测着杨浩传到她梳妆台上的纸笺的含义，难道说那苍龙竟是他召唤来的？ 名义上是修道之人，然而谁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去修道，每日里也就是象征性的随着罗真人读一读道经，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上，在这里倒是穿着道袍，但是那环境分明就是帝姬的排场，整个太傅府里谁敢真的把她当道姑看待。 杨浩后宅的女人们更是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每日里也都是找她一起说说话，尤其是已经到了要静养等候生孩子的李师师。 从宫中回来，众女就知机的退去，只留下杨浩在这里，桌子上有各色的时鲜水果，赵福金见没人了还是有些羞赧的。 杨浩到是无所谓的坐下，先是灌了一大杯水这才说道：“官家让我给你修道观，你看看修在哪里好？” “呃……啊？要修吗？” “当然要修了，总不能官家下了旨意，我这里不执行，那可是抗旨不尊。” “哦。”傻白甜一样的赵福金缓缓的点头：“那好，都听你的。” “行，那就在园子里选一块地方，随便修一座就好了，反正罗真人和公孙道长也没那么多事的。” “呃……这么草率吗？” 杨浩无所谓的挥手：“意思意思就行了，要花钱的，官家又不给钱。” 赵福金美目瞪的大大的：“也是哦，那就算了，能简化就简化。” 刚说完这事，又犹豫着说道：“杨浩，刚刚听说这街面上谣言传的越来越是不堪，你可有什么办法吗？官家那里怕是很头疼的。” 到底还是个善良的心肠，杨浩笑道：“刚刚官家招我去，便是为了此事，我已经答应官家，三日解决此事，定然要这汴京城不再乱纷纷的。” “真的吗？”赵福金有些不敢相信：“这群情汹汹的，又怎是好解决的，三日便可以了？” “怎么？不相信我能做到吗？” “呃……没有，我是相信你的，毕竟……你连苍龙都可以招来。” 声音越来越小，犹如蚊子一样，到是杨浩没有在意，豪迈的说道：“别说苍龙了，只要你喜欢，太上老君我都给你把他从天上拽下来。” 那一刻，赵福金真是满眼小星星…… 赵构才等了两日，郑居中赵杞就都坐不住了，真就如赵福金所说，市井这些百姓们把这谣言传的越来越是不堪，简直没法听了，弄的这后宫简直是比窑子还要糜烂，甚至都有人说赵构根本不是先帝的亲生骨肉。 赵杞是真忍不了了，有人传他经常出入后宫，与许多人都有勾连，不光是说，连各种动作都有形容，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官家，臣本以为不与民争，可此等乱民，只会是祸国殃民之辈，当以重典治之，杀一批，自然可以让这谣言终止。” 不等赵构说话，郑居中直接就吹胡子瞪眼睛的：“不可，景王殿下，这些百姓只是无知罢了，不可以刀兵相见，那只会更加激化民愤，此实为不智之举。” “郑大人，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任由这些人妖言惑众吗？” 郑居中也头疼，谣言是历朝历代里最不好控制的事情，多数时候就是像赵杞说的，抓一些人，杀一批人，震慑是唯一的手段。 赵构挥手制止了两人：“朕已经与杨浩说好，他许下军令状，三日平息流言，二位卿家就不要争执了。” “三日？”赵杞一怔：“官家，这谣言汹汹，怎是三日就可平息的，他杨浩莫非是神仙不成？” 别说他不信，就是郑居中也不信，他曾猜测杨浩有制造谣言的能力，但是要制止谣言，这很难，可不是一般的事情。 赵构也不确定，皱着眉头：“且看明日之后，若是不行，那就……只能捉拿那些为首之人。” 说白了，最后的办法还是要杀一些人，这是最根本的办法。 杨浩为何要三日，赵构不知道，别人也都不知道，因为他要准备一些事情，普通人的三日大概是做不了太多事，但是杨浩可以，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手下有一群人。 第三日的夜里，宋江晁盖以及开封府的林文清等人都到了，几个人明显是累的不轻。 “诸位辛苦，可都准备万全了？” 宋江和林文清对视一眼，林文清的意思很明显，你来说。 宋江开口：“劳国公爷记挂，我等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明日一早。” “很好，公明啊，这当算是民政院的一大政绩，当然，开封府也出力不少，此事成了，我会为你们去官家那里请功，故而，明日之事，万万不能出了纰漏。” “请国公爷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不出任何的纰漏。” 景王府中，赵杞望着夜空，随后神色逐渐的阴狠了起来：“杨浩，本王就不信这背后没有你的事情，三日之期一到，若你不能制止谣言，看本王如何收拾你。” 第672章 告示牌的使用方法 谣言止于智者，为何？因为智者知道真相而已。 统治者们对于任何的流言都是忌讳的，以史为鉴，各种起义暴动多是以流言为基础，好在这里是汴京城，想要镇压也快，赵构敢等杨浩三天，也不怕这三天能出什么幺蛾子。 况且这流言现在还控制在关于后宫的一些流言蜚语上，没发展到炸天的地步。 朝堂之上，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会因为流言而停止了运转，只不过政事堂内从上到下脸色都不太好。 赵构不到，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兵部尚书宗泽将李纲拉倒了一旁，低声问道：“李大人，昨日听闻镇国公应承了官家，说要三日平息流言，可是真的？” 李纲知道这事，但是不知道自己的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郑重的点头：“是啊，之前也听说了，只是实在不知道老师要如何做。” 宗泽有些惋惜的摇头：“镇国公三月平西夏，有迹可循，可三日平流言，这实在是有些托大啊。” 在谁看来，这都是很扯的一件事，李纲面色严肃，很坚定的说道：“宗大人费心了，我相信老师一定是有办法的。” 就这份信任，是让宗泽多少有些羡慕的，看看人家的弟子，当然，如果从辈分上来说，宗泽要高出李纲的，因为杨浔是宗泽的弟子，但是这里是政事堂，不论辈分，只论官职。 宗泽能看到杨浩一系的如白时中等人似乎都没有担心的样子，再看郑居中杨时都是郁郁不乐的，不禁苦笑摇头，他很清楚，若是杨浩此事不成，那就要面对赵杞狂风暴雨般的诘难了。 朝堂博弈，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攻讦对手的武器，这样的好机会，赵杞又怎么可能不把握的。 赵构到来，群臣施礼，礼罢，都能看的出来，赵构的精神头不是很好，估摸着也是被这流言闹的，虽然不会亲耳听到什么，但是每日里传递信息的可不会少了。 果不其然，赵杞第一个说道：“官家，三日之期已到，镇国公若是再想不出法子来，臣请捉拿罪魁祸首，以重典制之，以儆效尤。” 还好的是他没有直接说出要把杨浩怎么样，而是先说了要制止流言的继续传播，当然，能做到这个位置了，他脑袋还没那么残，不至于弱智到那种程度。 赵构看了看众人，见其他人不说话，挥了挥手，就见戴宗走了进来。 “戴宗，你与大家说说今日的一些事情。” “是，官家。”戴宗点头，冲着众人说道：“今日一早，汴京城各坊间，街口，集市等人多聚集之地，都立了一面大牌子，名曰告示牌……” “告示牌？做什么的？何人所立？”郑居中果然急了。 三连问下，戴宗也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回郑相的话，是民政院所立，每一个牌子那里现在都有民政院的人以及开封府的差役看管。” 民政院干的？很快就都明白了，这肯定是杨浩要做什么，可是这个告示牌是个什么意思？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果不其然，赵杞马上说道：“官家，要他杨浩去制止流言，他却去弄什么告示牌，这……这岂不是有违君命？” 不等赵构说话，李纲已经站了出来：“官家，戴宗提举所言是民政院之事，与吾师何干？” “呃……” 一句话让赵杞无言以对，赵构摆手缓解了尴尬：“都不要急，杨浩传讯给朕，说今日便见分晓，诸位不如等一等再说？” 赵杞虽然被李纲噎了一嘴，但依旧是高傲的，他并不觉得杨浩有那个能力，再说了，你就是立几个牌子有个屁用？ 此时的汴京城大街小巷里，大家都对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告示牌来了兴致，主要是民政院的人和开封府的都在守着，就都知道这事情绝对不小。 告示告示，有那聪明自然知道这将会是告诉大家一些事情的，可是要告诉大家什么呢？ 都在等，想要一探究竟，民政院并非财大气粗，立这些告示牌也算不得劳民伤财的，但是一夜之间就出现了这些，还是让人啧啧称奇的。 杨浩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坐在街对面的茶楼之上，隔着窗户正好可以看到那告示牌前已经围聚了一群人。 在他对面坐着的便是罗真人师徒三人，已经成为玉秀真人的赵福金也是一身道袍出现，不施粉黛之下，却显得更加的清秀，若不是杨浩将这里包了下来，怕是会有不少人围观的、 罗真人虽世外高人，却不代表没有好奇心，对这场流言，他是有愧疚感的，因为他知道那所谓的苍龙是假的，但是却不能道破，个中原因他很清楚，这流言四起他总觉得多少和自己有关，特别想要这件事平息下来，这才跟着杨浩出来看个究竟。 “镇国公，这告示牌就可以平息流言吗？” 这个疑问不只是罗真人有，赵福金也有，在他们看到的，只是那么一块小小的牌子而已，却不知道全汴京城已经遍布了这个告示牌，当然，任何人眼里也绝对想不到这么一块牌子能有什么作用。 到是公孙胜老神在在的样子，对面前的香茶很是在意，却不多说什么，这老货很聪明，和杨浩打交道久了，他就知道，这狗东西就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他说行，那就肯定行，不行也得行。 杨浩镇定自若的缓缓摇头：“不急，真人稍等，一会儿便见分晓。” 不多时，有开封府的差役护送着书生过来，人群人有那些相熟的马上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在坊间教书的那些太学生吗？ 太学生走到告示牌前，正了正衣襟，随后朗声说道：“各位，这告示牌是民政院所立，大家不知道是什么用处的，在下就是来给大家解惑的，还请大家安静，听在下慢慢的道来。” 说话方式很白话，这样也让百姓们容易懂一些。 其实在大多数老百姓的心里，读书人就是人上人，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太学生，平时还在坊间教授学生，人家那么高的学问还那么平易近人，自然而然的，地位也高了起来，威信也立了起来。 “诸位，民政院宋江大人为了让大家更快的知道天下大事，故而立下了这告示牌，每日里会有最新的告示张贴，为大家解惑，不过要叮嘱一句话，若有人敢破坏告示牌，就莫怪开封府的大人们了，发配充军可不是小事。” 先告诉你们，这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是别弄坏了，弄坏了你们就等着挨收拾。 不过让大家知道天下事，这到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八卦之心永生不死的啊，谁不想多知道点事情？这可是平日里吹嘘的资本的。 “那么今日在下就说说这苍龙现世之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可是老百姓们最关心的话题了，就这话题别说扔到现在了，就是后世也一样是热门，就跟某某地方发现了外星人，或者是什么怪兽了一样。 汴京城里现在各种版本太多了，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于是大家的想象力也都被激发了起来。 不过嘈杂也只是片刻，那书生带着和煦的笑容继续说道：“苍龙现世，却是幸事，为此事，紫虚观罗真人也已到了京城，并且为官家解惑，苍龙出自祖陵，是因茂德帝姬要远嫁倭国之事，因茂德帝姬深受先帝喜爱，祖宗震怒罢了，实则无大事，在这里，民政院劝阻大家，不要偏听偏信，更不要以讹传讹……” 书生这么说，百姓会全信吗？当然不会，不过这不重要了，只要大部分人信了就可以了，至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就无所谓了。 看着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的样子，罗真人更疑惑了：“这……就解决了？” “当然。”杨浩自信的说道，却没有解释一些根本的东西，民政院为民办事取得的民心，太学生们一心教学取得的威望，这才是让百姓信服的根本。 罗真人缓缓摇头：“贫道却是想不通其中道理。” “哈哈……”杨浩仰头笑了起来：“真人是身在局中了啊，这无非就是一个疏导的作用，将百姓心里的疑惑疏导开来，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那么我就给他们一个结果，事情自然也就平息了。” 八卦的事嘛，古今中外都一样，热度过了，就没人理会了，所有的百姓都是吃瓜群众而已，这个时代能够带起节奏的喷子不多，所以更好解决，一些有威望的人站出来给个结果，这事也就渐渐的消散了，哪有那么多的屁事。 说到底还是杨浩那两个字，疏导，疏导民众心里的憋闷，转移掉他们的注意力。 事情这样就完了吗？自然不会，太学生们顺便又说起了朝廷一些大事，当然都是为民谋福利的事情，随后又说起赵构和赵福金的姐弟情深等等…… 很快的，赵构又成了当世明君，被老百姓称赞不已。 宫中等的着急，戴宗得雷横传讯之后，匆匆入政事堂再报：“官家，已经平息了。” “平息了？” 政事堂内众人皆惊，赵构都激动的站了起来：“真的平息了吗？” “或还有余波在，但应该平息了，现如今汴京城百姓都在称颂官家是圣君，是明君……” “这……” 怎么就突然反转了的？这杨浩莫非会妖法不成？ 赵杞急了：“戴宗，你可不要信口胡说欺瞒了官家。” 戴宗咧嘴一笑：“臣怎敢欺瞒官家，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去街上看看。” 赵杞还真的想去，毕竟这太不可思议了，可是既然人家戴宗敢这么说，那么就一定是解决了的，没必要说假话。 赵构也很急：“戴宗，详细说说是如何解决的。” 戴宗也不知道全面的，只知道个大概，便说了民政院立牌子，开封府维持秩序，又有太学生现身说法，给百姓解惑，这才息事宁人了下来。 话是说的简单，可个中道理，就不是大家一时半会能明白的，赵构也不明白，但是开心，两手一和：“好，杨浩果然不愧为朕的肱股之臣，开封府也好，民政院也好，都是大功一件。” “来人呐，传杨浩……算了，此时他应该在府上？摆驾，朕要去问个究竟。” 赵构开心，群臣也阻止不了，其实郑居中杨时宗泽这些人也好奇杨浩是怎么做到的，想着出了宫就去问问，但现在官家要去，他们也只能忍着好奇心。 出了宫，直奔杨浩家，根本不用通报，直接进就是了，赵构也不顾形象，奔走而来，就看到园子里，杨浩正蹲着一个长长的烧着火炭的架子前，上面有铁网，铁网上便是各种的肉食，正烤的滋滋冒油呢。 不远处是杨浩的家眷们，聊天的聊天，打闹的打闹，也有的在吃着东西，一身道袍的玉秀真人赵福金也在。 赵构看的一愣，到是杨浩脸上带着一块块的炭黑，露出雪白的牙笑着招呼：“官家，请恕臣之罪，臣这里忙着，不能给您见礼了。” “免了免了。”赵构眼睛看到那滋滋冒油，极其富有食欲的肉食就诧异了：“杨浩，你这又是个什么吃法？” “烤肉啊，官家没吃过？” “没吃过……”赵构懵懂的摇头，眼睛却没离开过那被烤着的肉：“给朕尝尝。” “官家别急，还没熟透呢。” 赵构的到来还是惹到了家眷的注意，柴思若缓缓而来，见礼说道：“臣妇见过官家，官家大驾，臣妇这便让她们都回去。” “不用，不用。”赵构摆手：“你们不要顾虑朕，朕就和杨浩说说话就好，不必在意。” 柴思若见杨浩缓缓点头，也明白了其中意思，悄然退开，没再坚持。 杨浩快速的挑拣了几块看似不错的熟肉，放在了碟子中，碟子里还有蘸料，递给了赵构：“官家，尝尝？” “当然。”赵构毫不客气的一把夺了过去，到也知道吹了吹，凉了一些才放到嘴里，却是没有咽下去，就对着杨浩挑大拇指。 “你啊，堂堂镇国公每日里不琢磨国朝大事，竟是琢磨这些吃食……” 第673章 交心之谈 “官家可知民以食为天乎……” 看着杨浩那可恶的嘴脸，赵构很想一盘子直接乎他脸上，让他在这里之乎者也的。 烤肉好吃，蘸料也很独特，最起码是满足了赵构的食欲，看着不远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赵官家不禁有些自怜哀叹。 相比起来，自己那个家…… 跟人家没法比啊，一个个的都处心积虑的想要更多，自己能给吗？ 看着赵福金笑的开心的样子，赵构叹了口气：“皇……呃，玉秀真人在你这里还是不错的。” “那是当然。”杨浩自信满满的停了手，将烤好的肉端了过来，也不顾忌身份，就那么坐在赵构对面。 “官家应该明白其中的缘由的。” 这话要换做平日里杨浩是不敢说的，因为这实在是有点诛心了。 赵构脸色一变，随即苦笑摇头：“朕自继位以来，只有这个决定算是正确的，杨浩，你可恨过朕？” 杨浩眉头一挑：“官家，臣为何要有恨意？” “呵呵，景王入朝实非朕之意愿。” 或许这是在甩锅，但杨浩根本不会在意，赵杞是给他添了乱子，可这些有用吗？能阻挡他杨浩的脚步吗？ 笑着说道：“官家，景王入朝是大多数人的意愿，非官家一人可左右。” 听了这话，赵构也笑了：“你懂便好，朕这些时日也在想，如何能解了这心结。” 心结，这解开的心结不知道是他赵构的心结，还是杨浩的心结，总之能如此坦诚布公的说话，到是不错的开始。 “臣心中只有这大宋天下，却不会为了朝堂些许小利而蝇营狗苟的。” “呵呵，朕信你。”赵构笑了：“不过你这一个蝇营狗苟到是骂了满朝的文武啊，此事你也就和朕说说罢了。” 骂了也就骂了，那又如何，你敢还嘴，老子就敢揍你，管你是谁呢，这满朝堂之上，又有几个是不蝇营狗苟的。 “与朕说说这……哦，对了，告示牌的事情，你是怎么就将这流言平息了的。” 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赵构很明白，如果告示牌真的能够起到影响流言的作用，那么朝堂以后可以省心不少了，他赵官家就更省心不少了，在民众造反这件事上也会起到相当大的影响。 “官家，无非就是疏导罢了，传播流言，这其中的一些人或许是居心叵测的，但大多数的百姓不过就是好奇心驱使而已，那么臣给他们一个疏通口，再给他们一些更好奇的事情，之前的事情不就淡化了嘛。” “诶？你说的对啊，朕怎么就没想到呢？诸位臣工怎么也没想到呢？” 看着赵构疑惑的样子，杨浩摇头叹息：“官家，因为诸位臣工都没有把百姓当人看啊。” “呃……此话怎讲？” 话不好听，但赵构知道杨浩不会无的放矢。 “臣斗胆一言，官家未曾有过征南逐北之前，可曾将百姓视作子民吗？官家，臣再斗胆一问，在那些臣工的眼里，在那些世家门阀的眼里，真的把百姓当人看了吗？他们只想着，若是百姓不听话，便要磨刀霍霍，他们认为这些愚民不过和猪猡是一样的，无法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又怎么能解决问题呢？” “嘶……”赵构抽了口凉气，这些事实他知道个大概，但从来没人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杨浩是第一个，在说这些的时候，他不禁想到了以赵杞为首的那些想要对汴京城百姓动刀子的大臣们。 或许真就如杨浩所说，在这些人眼里，百姓甚至连猪猡都不如，更别说换位思考了。 “你说的是，可士农工商这样的想法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那又如何？只要官家想，臣愿意为官家破除了这该死的观念。” 被他这么一说，赵构愣住了：“这样做的话……对朝廷能有什么好处？” 说到底他还是担心是老赵家的天下，愚民愚民，民不愚昧如何管理？ 秦汉时期如此，说是天子富有四海，真是如此？说到底还不是靠着世家门阀控制天下，隋唐开科举，愚民之策就已经不是什么正确的决策了。 所谓还要愚民，不是对朝堂有好处，而是对地方上的世家门阀有好处，老百姓好管理，他们就可以占据更多的资源，更多的生产资料，将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杨浩摇头苦笑：“或许很难，但官家，臣不得不说，世家门阀掌控地方太久了，若是还任由其做大，官家觉得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呢？” 因为了解，所以知道弱点，对任何一个稍微想要有点作为的皇帝来说，他们最担心的是什么，还是这皇位，这天下，就从这个点上刺激他，基本都能成。 果不其然，赵构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杨浩，这事恐怕很难，任重而道远啊。” “只要官家同意，臣愿意斗胆一试。” “你打算怎么做？” “其实臣已经开始了？” “哦？” “这告示牌就是第一步。” “这告示牌还有此等作用？” 杨浩笑了笑：“告示牌示民以天下之事，久而久之，民众会越发的渴求能够识文断字，若要打破这个现状，不是从那些世家门阀下手，而是要先开智，开民之智，民众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也就不会再被愚弄，在这里，臣不得不说一嘴，官家，大宋的子民其实并不会想要太多，能吃得饱，穿得暖就是他们最大的奢求，那些造反的乱民，多是一些被欺压到连活着都是奢侈的地步才会造反，当然，也有一些受到了蛊惑的，然而当民众有了自己的想法，能吃得饱穿得暖了，官家以为还有谁愿意去造反呢？” 赵构听的缓缓的点头，至于是不是正确的，他不敢确定，但是听着就觉得很有道理，反正这些话也没人对他说过。 宫中的学士们只会教授他之乎者也，只会告诉他，做个好皇帝，要爱民如子，要多吸取大臣们的建议。 可具体要如何爱民如子呢？没人告诉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老实的坐在那个位置上，自然有大臣们帮着你忙乎。 说到底，这些人最希望坐在龙椅上的是一位傀儡皇帝，不要总是有那么多的想法，你就听我的就好了，一直混到老，然后死掉，大臣们会争先恐后的给你一个谥号，是为仁宗。 为何？因为他听话啊，因为他不主张对外扩张啊，所以就是仁宗喽。 皇帝从来不是一个什么好职业，除非从一开始就立志做一个什么都不管的昏君，但凡想要有点主见的，这一辈子最多的时间都是在和大臣们斗智斗勇，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全管天下？每天里囚禁在皇宫中，他们能知道民间多少事？ 赵构缓缓的点头：“若是如此……皇城司当插手此事。” “当然。”杨浩答道：“臣以为明面上以民政院来推行此事，但是需要皇城司监管，不可超出把控范围。” “很好，此事当可推行出去，就先以京东和京西各路为试行点开始，若是可行，当推往各地。” “臣遵旨。” 似乎是了却了一大心病，赵构心情舒畅了许多，笑容也明媚了，看着远处不时的偷偷的看向这边的赵福金，他知道自己的皇姐有什么样的担忧。 低声问道：“杨浩，那个……玉秀真人的道观可打算开始修筑了？” “当然开始了，官家吩咐的事情，臣必定是要照办的。” “哦？”没想到杨浩还真的开始动工了，到是挺出乎意料的：“位置在哪里？” 杨浩抬手指了指自己家的花园子：“臣在园子平整了一块地方，恰好够修筑一座道观的。” “哈？”赵构眼睛都直了：“就在……你家里？还园子里？” “是啊，玉秀真人也说了，这样省钱，挺好的。” 看着杨浩那凑不要脸还沾沾自喜的样子，赵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词。 “狗男女。” 不过无所谓了，看到赵福金过的开心，也就满意了，而且赵福金已经和皇家没了什么关系，以后如何，也不会有人拿这个来说事，但是杨浩嘛…… 赵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若是她在这里吃了亏，朕定不饶你。” “官家放心，臣怎么敢？” “哼，不敢最好，对了，这次开封府民政院都有功，你拟个章程奏上来，朕论功行赏。”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指着那烤炉：“回头把这个……这个什么烧烤的法子给御厨一份，朕很喜欢。” 很满足，应该说是很满足，赵构觉得不虚此行，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耳根子不能软，因为听信，才导致了和杨浩的疏离，然而现在看来，能帮自己解决难题的人还得是杨浩，不管是赵福金的事情上，还是这流言的事情上，赵杞都表现的蠢之又蠢，当然这个蠢也是相对于杨浩来说的。 在这件事上，连郑居中这些老臣都无能为力，但是看看人家杨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家吃着烧烤，事情就解决了。 那些赵杞派系的，郑居中派系的朝臣们只会在朝堂之上抓耳挠腮的，再看人家杨浩的人，实打实的办事，给自己解决难题，一眼看去，高下立判啊。 开封府和民政院做了这么多事，能不赏吗？再说了，还要自己老丈人的功劳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抚慰一下邢秉懿。 能有一次这样的谈话，杨浩也很满足，送赵构出来，一直看着远去，才淡淡的笑了，他很清楚，自己曾经埋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正因为之前的相处，以及时而告诉赵构的一些事情，才有了今天的赵构，要不然赵构还会像是曾经一样，听信那些人的话，而自己怕是要被彻底的抛弃掉的。 真的要改变一个人很难，暴力的让他合作是没用的，潜移默化的让他自己悟，彻底的摒弃掉韦太后的影响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亲妈，不是后妈，但是时间久了，赵构会明白的，杨浩坚信这一切。 赵杞感觉自己要疯了，回到府里得知了一切细节的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家三言两语就把流言给平息了下来呢？他想不明白，也不可能明白。 但是心里的恨却是更重了，似乎自己主张的所有事被翻盘，都若有若无的存在着杨浩的影子，甚至他感觉这所谓的流言都是杨浩一手操纵的。 越想越觉得可怕，想要求加赵构，却得知赵构还在杨浩府上，转念一想，直接去求见韦太后了。 等来的回复却是太后身体有恙…… 卧槽…… 赵杞有一种被抛弃了个感觉…… 和他有同样感觉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崔博，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崔博就意识到了不妙。 崔博能猜到，杨浩一定知道自己和景王之间的事情，原本以为景王会一路高歌猛进的，但现在看来…… 当然，具体的发展如何他不知道，但是知道赵构时不时的就会和杨浩长谈，而这一次明着又登门杨浩府上，据说谈的还很开心，走的时候心满意足的。 那时候他就明白了，自己站队恐怕又站错了，可自己有什么办法，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啊，谁让自己家里那些老不死的竟然投资莘王那个不顶用的了，还被人家赵杞拿到了把柄。 于是一道选择题出现了，崔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思考了良久，都没有做出一个抉择，因为这个题真的很难，他发现得罪哪边，崔家都要完蛋的。 想了一夜也没个结果，谢渊来了。 看着崔博那个样子，谢渊笑道：“崔兄，可是不知该当如何抉择了？” 崔博故作镇定的摇头：“有何不可抉择的，贤弟不要危言耸听嘛。” “哦？”谢渊依旧挂着笑意：“看来是小弟多管闲事了，不过小弟还是有一句话奉劝崔兄，得罪了他人或许还有回环余地，但是……得罪了镇国公嘛，崔兄啊，或许只有一死了之了。” “嘶……” 这一刻，崔博突然想到了荥阳郑氏，也想到了那江左谢崇文…… 第674章 高丽之乱 在任何的统治阶层的眼里，世家门阀就是那种看着不顺眼，却偏偏又干不掉的存在，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垄断，不光是人才和技术的垄断，更是文化和经济的垄断。 杨浩想不想干掉这些世家门阀？内心里是想的，但他知道一点，彻底的干掉世家门阀本身就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哪怕是后世，无数个国家的智囊们想这样做，都没有做成，也不可能做成。 那么他要的是什么，很简单，打破世家门阀的垄断，将生产资料归于共有，而非一家一户的垄断，如果某一家某一门想要对抗也无所谓，杀了你，自然还会有新的世家出现。 说简单点，就是把这操控天下的游戏的规则打破，重新制定规则而已，不想玩的可以出局，自然有新玩家替补进来。 好在两宋不是秦汉，也不是隋唐时期，秦汉就不说了，唐初关陇士族崛起，但同样也有山东士族和他们对抗，科举这个想要打破世家垄断的局面，作用是有，但不是很大，在杨浩看来，不彻底的改变游戏规则，就没有翻身的余地。 当然唐末乱世之中，多少世家都被乱军毁了，这也让两宋时期能够站的出来的世家少了很多，当然，还是那句老话，倒了一个，还会再起来一个的。 其实现在的高丽就如同秦汉时期的天朝，世家贵族把持一切，庆源李氏是其中最大的一股力量，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李资谦想，那么就可以直接篡位，只不过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会遭到其他贵族势力的反抗，加之之前又有辽金在北，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做。 但是现在不同了，强盛的大辽没了，刚准备崛起就被打碎了的女真也完蛋了，高丽人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没有了强敌了。 他们相信，大宋是不会打过来的，正如后世的那些自负的高丽人一样，他们会吹嘘自己曾经打赢过隋炀帝，也打赢过唐太宗，但是他们却忘了被李勣暴揍过，他们会吹嘘曾经战胜了倭国，却也忘记了如果没有万历的明君，他们早就灭亡了。 这是一个无法评说的种族，甚至不能说是民族，很可爱又很可悲的种族。 谢子瑜一行人到保州后，才知道高丽出了乱子，一开始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是有快马送来了消息，这才得以知道个大概。 李资谦越发的嚣张跋扈，也不知道是不是高丽王王楷暗地里指使人，公然挑衅了李资谦的权威，于是乎高丽的贵族们开始了一些小规模的乱战，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群人从对马岛冲了进来，从釜山登陆，所过之处不说是片草不留，反正也是劫掠一空了。 这群人的出现，让高丽王室顿时又团结了起来，连续派了几波人过去，结果没打过人家，让人家杀了个片甲不留的，这还能行？ 就这么几场仗的时间里，高丽的东京都陷落了，眼看着整个高丽南部都要遭殃，没办法，王楷许以更多的权利给李资谦，这才让李资谦亲自出兵。 李资谦也不得不出兵了，高丽南部那是他的老巢啊，庆源李氏的根本都在那边呢，要是让这伙贼寇一路打上来，卧槽……高丽灭国了个屁的了。 要是说王楷和李资谦干起来了，妙清都不打算回去，直接在保州就得火并了拓俊京，但是现在知道是有外敌了，那就不一样了，手里有这大宋借来的一万禁军啊，拓俊京还有买到的大宋神机营的火炮，这得快啊，慢了连特么汤都喝不上了。 为了梁红玉和谢子瑜的安全，郭药师和韩世忠那是想都不想，把自己身边最精锐的亲兵都派了出来，反正妙清和拓俊京也没屁可放，多点人也是能帮他们打退那南边贼寇的。 这一行人刚刚上路，韩世忠就告辞了，走的很快，他和郭药师都明白，这或许就是个契机，如果高丽真的乱了起来，那边就是他俩的机会了，这两人也都是聪明的，镇国公是个什么意图也心里多半是有数的。 谢子瑜上路之后，就开始了动作，在保州，她才接触到了蜉蝣，硬是没想到杨浩手里还有这么一群人，而这些人绕开了皇城司，行事更加的诡秘。 当然，这也是杨浩后来才决定这么做的，没有蜉蝣的帮助，谢子瑜会很累。 有了蜉蝣的加入，谢子瑜也就得心应手了起来，很快得知高丽南边的贼寇是来自于倭国，而且是宋人居多，谢子瑜当时就傻眼了。 家里在倭国做的什么买卖他很清楚，也知道一些关于任我行，也就是方腊的事情，虽然不确定，但她猜测过，那些许就是当初的江南余孽，这些人在倭国的战斗力之强悍，她也早就知道，现在高丽这边突然来了一群战斗力超强的人，不得不怀疑…… 当机立断，马上亲笔修书一封，让蜉蝣的人以最快的速度送给杨浩，其他的事她可以做主，但如果这倭国过来的贼寇是杨浩安排的，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她必须得问明白。 从保州到开京没多远，高丽一共才多大？加上又是急行军，听说有大宋的禁军来帮忙，还带来了高科技产品，年轻的高丽王王楷果然是坐不住了，亲自出迎到开京城外。 姚平仲这次不只是带兵将领，还身兼着使臣的职责，原本杨浩想要给谢子瑜弄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的，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毕竟她是个女人，终究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不过谢子瑜也有身份，代表的是大宋江左大家谢氏，也代表了大宋的商人们，这是来做生意的，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身份。 王楷年轻，见到谢子瑜就有种惊为天人的惊叹，在他的眼里，谢子瑜比自己的后宫那简直好上了无数倍。 不过说实在的他的后宫也没多少人，好不容易成了王了，李资谦为了控制他，强逼着他迎娶了老李家的两个小女儿，至于长相嘛……倒不是丑，却也没多漂亮。 彼时的高丽啊……大饼子脸居多，直到后来有了大易容术，这才开启了迷惑的时代。 不管南边的战局如何，大开宴席，宴请大宋的来使，但是谢子瑜也被邀请了，这让姚平仲很不舒服。 尤其是看到王楷在宴席上不断的对谢子瑜献殷勤，那就更不舒服了。 当然，王楷也没忘记他姚平仲，恭维的话没少说，简直把大宋天朝上国，还有他姚平仲都捧上天了，但是相比起来，人家看向谢子瑜的眼神更加的炽热一些罢了。 宴席结束之时，姚平仲才冷冷的对谢子瑜说：“谢小姐，本官知道你背后有江左谢家，更有镇国公的帮扶，但是要注意，不要有辱国体。” 这一路上虽然同行，但没有交集，不过这不代表互相不会摸一下底细，姚平仲不但可以带兵打仗，更是一个野心家，这点事情他还是明白的。 谢子瑜也不生气，淡笑着回道：“到是姚将军才是要当心才是，不要被人利用了才好。” 话中什么意思，两人都懂，只是姚平仲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他自己也清楚，身上那景王的烙印太重了。 不过大宋禁军的到来，给了高丽人太大的冲击力，那明晃晃的铠甲，那配备齐全的军备，那些神臂弩和床子弩，都让高丽人看到了战胜贼寇的希望。 王楷今夜是更加的卖力，大汗淋漓，兀自不休息，满脑子里都是谢子瑜曼妙的身影，这一夜，他把身下所有的女人都想象成了谢子瑜。 年轻人啊，终究是太年轻了。 但是，第二天收到的军报就很不理想了，贼寇已经攻破了全州，李资谦连续两次小败，固守公州不敢出战。 这简直了，高丽王室震惊了。 李资谦出征的时候可是号称五万大军的啊，当然，也只是号称，或许这号称里，真正的战斗力也只有一万人。 但是那些贼寇才多少人，刚开始据说只有几百人，现在已经成了两千人的规模了，关键是你李资谦这么多人，竟然打不过人家？这是怎么了？这还是我大高丽的实力吗？ 高丽王庭里，有声讨李资谦的，也有说要求大宋帮忙的，反正是一到这个时候，你会发现高丽人真的如同他们拍的影视剧一样，嘴是真的碎，各种奇葩的理由都能找的出来。 把王楷气的的不行，换了李资谦？换了李资谦你们谁敢领兵？ 终究是妙清最为了解王上：“殿下，臣愿请大宋姚将军出兵，有大宋禁军和那火炮助阵，定当让那些贼寇落荒而逃。” 看着妙清的眼睛，王楷明白这其中的意味，李资谦兵败，而此时如果是自己派系的人出马，不管是用得哪里来的人，总之打赢了，这就是自己的筹码，是资本。 于是妙清去游说姚平仲去了，其实真要说也没什么要游说的，借兵来就是为了打仗的，就是换了个敌人罢了。 当然，姚平仲也没那么傻，既然要打仗，总得谈点条件的，不光是粮草什么你得管，我这一万大军的军饷，死伤的抚恤都得是你们高丽王庭出，咱们得谈好价钱才好去干活不是？ 而且这些好说，不过是钱的事情，我这一万大军吃喝拉撒是没问题了，女人呢？营妓呢？这些不解决，这些军卒们是会出事的。 永远不要小看了战争，尤其是冷兵器时期的战争，这些军人们有些欲望不发泄出去是真的会暴走的。 高丽啊，终究是小国，王楷想到了要让姚平仲出兵会有难度，就是没想到会这么的麻烦，都有心把自己的那两个嫔妃送去给他暖床了。 这边妙清刚和姚平仲开始谈了起来，谢子瑜就叫来了梁红玉。 “如果姚平仲出兵，你们不要去。” 跃跃欲试的梁红玉一下子迟滞在了那里：“为何？” 她是期待着打仗的，活脱脱一个暴力分子，突然被谢子瑜阻止，很是心情不爽利的。 谢子瑜叹了口气：“等等，如果你不想被你恩师揍的话，你最好听我的。” 把杨浩抬了出来，梁红玉就瘪嘴了：“怎么？难不成那些贼寇是老师派来的？” “很有这个可能。” 看着谢子瑜这么凝重的神情，梁红玉惊讶了：“我的天哪，老师什么时候在倭国还布置了兵马？” “呵……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总之我告诉你了，想个办法，拖着不出战，至于姚平仲，咱们就管不了了，等到镇国公的回信到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全州，整个城池都是破破烂烂的，高丽国小，并没有中原的建筑基础，更不会有什么城高墙坚的存在，除了东西两京和开京之外，基本都算不上什么坚城。 要不然也不会经常就被倭国那些矮骡子攻打过来，还抢掠了那么多了。 厉天闰站在那土城墙之上啐了一口：“他娘的，这些高丽人还真是不经打，就是穷的可怕，也抢不到什么好东西，不过这些日子玩够了倭国娘们，这高丽娘们到是可以尝尝鲜了。” 一旁的王寅听了这话，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忍住了没说，看着北边淡淡的转移了话题：“高丽国相李资谦拥兵数万，却不敢大举来犯，只敢小股兵马骚扰，这才给了咱们机会，如果他真的孤注一掷举兵过来，咱们不能硬拼，还是退回去的好。” 厉天闰一撇嘴：“怕他个球？老子在那倭国早就呆腻了，他若敢举兵前来，就跟他干了便是。” “你懂个屁。”王寅终究还是骂道：“原本这次出海大哥就是不同意的，你若是再敢陷了众多兄弟的性命，大哥那里，我也不给你说话。” 抬出了大哥来，厉天闰张了张嘴，砸了两下，最后还是闭嘴了，好一会儿才嘟囔着：“听你的不就是了，但总的让俺过过瘾。” “滚蛋，过你的瘾去，别让老子看到你。” 听了这话，厉天闰如释重负的跑了，只留下王寅在那里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第675章 将计就计 蜉蝣接连送回来的高丽方面的情报让杨浩目瞪口呆。 大舅子方腊这是要搞什么？倭国那地方不够他作的了？也没知会一声就作到高丽地界上了？ 杨浩从来没有瞧不起方腊一伙人的看法，但也没指望这些人能办大事，说到底不过是农民起义，让他们在倭国继续活下来，这也是看在方百花的面子上，消停的在倭国繁衍生息就完了呗，时不时还能给自己帮点忙，这他么是要作什么啊。 应该说王寅和厉天闰的出现，打乱了杨浩原有的计划，虽然说原有的计划也不过就是让谢子瑜将高丽搞个天翻地覆而已，但现在想想…… 还是很生气，生气的是这些人不听话。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了，能怎么办？让他们退回倭国？主要还是不知道方腊是怎么想的，杨国公深切的觉得此时要是有个手机，打个跨国电话一切就都解决了啊，可惜了。 而且这些人，他们会听方腊的话，但不一定会听自己的，直接命令怕是会起到反作用。 琢磨了一夜，还是入宫寻了赵构，赵构听了后也是目瞪口呆。 “你是说……原本方腊的那些人现在再高丽国内打劫？” “呃……官家的用词相当精准。” 赵构是知道方腊那伙人的行踪的，方正只要不是回来造反，爱去哪去哪。 这件事一出现，杨浩就只能找赵构商量，满大宋朝啊，也就只有他俩的心里是想着如何把高丽彻底变成大宋的国土的，毕竟朝堂的人都会缺乏一种开疆拓土的精神的。 两人蹲在御花园中，面前是一个烤炉，上面的烤肉滋滋的冒油，杨浩时不时的会翻一下，赵构的袖子是挽起来的，捏着下巴琢磨了片刻才说道：“你如何打算，将计就计，让他们继续祸害高丽？” “臣有这个打算，只不过……还需要派一些人过去，官家也知道，那些家伙不太好管束。” “你打算派谁过去？” “臣的二夫人方百花。” “呃……那可是很凶险的啊。” 杨浩咧了咧嘴：“无妨，他们打不过百花的。” “你的那个什么金风细雨楼应该是早就有了对高丽的部署了。” “唉，被他们这么一弄，也是乱了，还需重新调整计划。” “说起来……”赵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当初在父皇的允许下弄了这个金风细雨楼，朕从未过问过，现在能细说一下了吗？” 杨浩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官家，金风细雨楼起初和皇城司是有着架构重叠的表象的，但细致的来说，金风细雨楼是对外，皇城司则是对内，监察百官，金风细雨楼会针对周边小国的情况制定出各种战略，对任何的局势加以分析，推测，继而做到未雨绸缪，而对各州各地也是如此，防范于未然……” 说的还算是细致，杨浩很明白这是早晚都要问到的事情，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赵构听的也仔细，缓缓的点头：“不错，这到是弥补了很多不足之处，杨浩啊，朕有你帮着拾遗补缺，可是省了心了，若是朝堂都如你这般，朕就可以每日里游玩去了。” 却不想杨浩一本正经的说道：“官家当勤勉。” 赵构一愣，随后笑了：“朕自当勤勉，只是这金风细雨楼啊……” “官家可是另有安排？” “不，这名字朕觉得不妥，江湖气息太重，改名字为北院，南衙北院，朕之肱骨，一应人员，你呈报上来便是。” 一问一答间，这北院就正式的成为了赵构的直属了，这样的衙门口，不可能扔给朝堂中的任何人，也不能直接从杨浩手里抢夺过来。 二人的关系的缓和，才有了这样的谈话，缓解了那个霜冻期，赵构自己也明白了一些事，朝堂权利架构的平衡固然重要，但是人家既然没有那个篡权夺位的心思，你搞那么多鸡毛的事情干什么？ 扪心自问，他还是相信杨浩的，在他的眼里，杨浩是绝对不可能造反的，而且一直摆出一副远离朝堂的样子，当然，人家的麾下的人还是在朝的，但是人家都实心办事啊，就冲这一点，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浩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要把金风细雨楼当做是自己的禁脔的想法，赵构要，那就交出去便是了，只要自己的脑子还在，就不怕任何的事情。 “杨浩，北院必须把控在你的手里，这高丽之事，你来定，拟个章程，此事，你知，朕知就可以了。” 这个结果很好，是杨浩期待的，不过既然高丽乱了，乱了高丽的又是倭国过去的，这样的机会他又怎能不利用起来。 “官家，臣以为，既然倭国使臣还在，这乱高丽之人又是倭国而出，那高丽倭国都是我大宋属国，倭国既然做出这种事情，官家何不诘问那倭国使臣一番？” “嘿嘿。”赵构一愣，随后笑了：“你啊，一肚子的坏水，不过朕喜欢，这事就好玩的紧了。” 于是…… 平忠盛坐蜡了…… 面对朝廷的诘问，平忠盛是真的冤死了，这算什么事啊，我哪知道是谁渡海过去打高丽去了啊，再说了，我们倭国现在这个吊样子，能打谁？这不是扯吗？ 可事实就是如此，人就是你们倭国过去的，哪怕明知道是我宋人居多，但是从你倭国过去的责任就得你来背啊。 趁着这个时间，方百花出发了，随行的尚有时迁白胜，石秀和武松，赵构悄然从虎贲中拨了五百精锐作为护卫，由花荣领军。 事情成不成的另说，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就算是赵构不派人，杨浩也得偷摸弄点人跟着过去，方百花这货有的时候太过莽撞了，只是她自己到也没啥，还有儿子跟着呢，杨浔有这样的机会才不会不去呢。 一家人送出了很远，到是方百花一点离愁都没有，意气风发的带着人马就出发了。 随后杨浩就命人以快船出倭国，告诉方腊，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如此了，莫不如直接动起来，挑动倭国内乱，让高丽和倭国都乱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崔博登门了。 崔先生是在被谢渊提点后，终于是想明白了，因为先例太多了，他自己并不想步了荥阳郑氏和那谢崇文的后尘。 至于景王那里…… 没办法，景王最近似乎消停了很多啊。 加上最近赵构和杨浩走的如此之近，崔博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了。 还好，杨浩没有拒绝，只是见他到来，笑眯眯的样子着实可怕。 到了堂上，崔博想都没想，直接跪倒在地：“崔博求国公爷开恩，之前崔博鬼迷了心智，还请国公爷饶了崔博之罪，崔博此生定为国公爷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哦？”杨浩玩味的看着崔博：“崔先生何罪之有啊，到是弄的本国公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呃……这……”崔博略一迟疑，马上说道：“国公爷莫要说笑，崔博做了什么事，国公爷想必是都清楚的。” “哈哈……” 杨浩大笑，心里却觉得好生无趣，崔博很聪明，若是换了一些无胆之辈在这里，怕是就有趣的很了。 “崔博，本国公问你，那是你一人之罪吗？” “国公爷……这……是我博陵崔氏之罪。” 崔博很清楚杨浩指的是什么，连忙改口说道，能这么痛快的改口，也是因为他了解杨浩，杨浩并非是一个冷血到赶尽杀绝的人，荥阳郑氏那是自己作死，诸如江左谢氏也作死过，但最终因谢崇文之死，这事也就过去了。 他相信杨浩绝对不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故而才敢有此一行。 “起来说话。” “国公爷不饶恕崔博，崔博不敢起来。” “要你起来你便起来。”杨浩陡然厉声说道：“纵使是错了，也不要总是跪着，我汉家儿郎哪怕是错，也不要轻易给人跪下，天地君亲师可跪，他人不可跪，就算是错了又如何，脊梁都没了吗？” 这样的话或许是杨浩一腔情愿，但在崔博听来，似乎听到了转机，不敢拒绝，连忙起身，却也是弓着腰身。 见他起来，杨浩才继续说道：“崔家之错，在于不该参与到帝位之争之上，况且你们还下注在莘王身上，做出这样决定的人真的是没脑子。” “现如今莘王已经不在，这事也便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要让官家知道，对大宋你们是忠诚的，不曾有过二心，这就好开脱的。” 崔博一听，大喜过望：“国公爷说的是，崔家从来都不曾有过二心的。” “说是不行的，要有具体的行动，这事本国公会帮你说项，只不过崔博啊，有些事本国公还要问问你。” “国公爷但问无妨，崔博知无不言。” “在倭国，你崔氏和那平氏一族关系如何？” 崔博没想到问的是这个，稍微一迟疑马上说道：“关系交好，倭国内有平氏，源氏，藤原一族较为庞大，不过现如今平氏的实力最为雄厚，故而族中的意思是和他们交好。” “嗯，不错，你到是没有隐瞒。”杨浩点了点头：“既然你今日能来，想必你崔氏族中也有过定论了。” 崔博马上点头：“族中交我全权处理这些事情。” “好，崔博，本国公现如今就有一件事要你崔氏来做，你可敢答应。” “国公爷吩咐便是，崔氏一族上刀山下火海也定要做到。” “哈哈，没那么严重，倭国将会有大乱，你们要挑动平氏出兵，你们在背后给与支持，要大力的支持，不需出人，一定要支持平氏一直打下去。” 崔博一愣，随后问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杨浩嘴角上翘，看着外面淡淡的说道：“打到无人。” “这……” 突然之间，崔博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眼前这人是要倭国灭国啊。 谋者，有人谋己，有人谋人，有人谋家族，有人谋国，很明显，镇国公杨浩是在谋国，这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这人根本不用去，这国就没了。 “崔博，此事你崔氏可能做到？” “国公爷放心，崔氏定当做的万全。” 倭国能不能存在，跟他崔氏有毛线的关系，只要崔氏能存在下去，就算是再灭几个国，他崔博也不会眨眼睛的。 见他答应的痛快，杨浩转身笑道：“还需要交出几个人来，总要给官家一个交代，你能明白。” “崔博明白，国公爷放心，崔博这边去安排。” 说这是制定好的策略那是错误的，杨浩也是没办法，只能将计就计，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索性做的彻底，让你们自己打，又不需要我大宋出兵，我们让人给你们送钱，支持你们争夺地盘。 这其实也算是二桃杀三士的一个变化的用法罢了， 而且他也清楚，赵构不可能真的因为崔氏曾经和莘王有勾连就灭了博陵崔氏，景王啊，原本以为是个不错的筹码，其实真的一文不值。 自己也不过做个顺水人情，只要崔氏能够帮着将倭国内部搅乱，这也是大功一件，至于以后嘛…… 以后再说喽。 夜里，将燕青招来：“小乙，再发一封去倭国的密信，记住，只能交于方腊，外人不可。” 燕青面容一整：“卑职明白，定当叮嘱下面人的，只是这内容……” 杨浩冷冽的一笑：“告诉他，搅乱倭国，大战在即，那些不听话的，就让他们死在战场上，总好过亲手杀了的好。” 方腊的那些人啊，匪气太重，哪怕是到了倭国这么久了，也有些人是心有不甘的，只因为方腊的人格魅力才能压制住，若是有一天方腊不在了呢？这些人又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借刀杀人尔，还真的是个好法子。 高丽，梁红玉直接拒绝了妙清的请求，推脱说火炮的炮弹过于潮湿，出了问题，需要时间来调整，这就让妙清很蛋疼，好在姚平仲终于出兵了，看着一万大宋禁军旌旗招展的南下，谢子瑜突然诡异的笑了。 “呵呵……恐怕这一次高丽怕是要大出血了哟……” 第676章 老娘自有妙计 高丽是一个神奇的种族，高丽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在外敌入侵战中，他们的胜利还是有过的，抵抗过隋炀帝，抵抗过李世民，当然，也被收拾的挺狠的，辽金时代，契丹人和女真人也和他们打过，不过最终都是以和谈结束。 只不过这在高丽国内会说成是大胜，是他们打赢了。 神奇的是他们一直都有开疆拓土的想法，却一直不能成行，几次抢夺辽东之地，那还是趁着中原大乱的时候，趁机去抢了过来，等到中原稳定了，又特么怂了，该上供上供，该臣服臣服。 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理想还是要有的，这一点在高丽人的身上被验证了。 就是这样的高丽，一旦碰到强敌，就成了软柿子，任其揉捏，大唐揉捏过，蒙古人揉捏过，倭国也揉捏过，打不过他们就会跪，打得过就会耀武扬威。 这一次…… 很惨，整个高丽南部被突然出现的王寅和厉天闰以突击战的形式直接扫荡了，原本几百人的规模也成了上千人的大军。 这里面可不光是王寅和厉天闰带过来的人，后添加的人多是高丽本土的，有汉人，有倭人，更多的是高丽人，摇身一变，成了叛军。 二鬼子的本质在这一刻又是表现的淋漓尽致，谁硬就跟谁走。 在高丽，掌握着军政大权的一直都是贵族，平民出身的永远不可能拿到大权，这就是阶级，李资谦是大贵族，又是外戚，但他不是个合格的领兵将领。 当然，这样的事情在中原历朝历代里也时有发生，李资谦不敢大举进兵，以为小股的遭遇战就可以解决掉这些贼寇。 可惜了啊，王寅和厉天闰原本就是悍将出身，又在倭国接受了洗礼，收拾这些高丽杂兵简直不要太简单。 李资谦名义上是五万大军，但也只是名义，实际能够作战的也不过万人，几次小规模的冲突之后，这精锐的万人已经损失了三千多人，李资谦怂了…… 不得不怂的是，这些都是李资谦的亲信，或者说是庆源李氏的私兵也可以，真要是打没了，他李资谦就算是回到开京，搞不好也要交出权利了，他可不想看到那个场景。 而且他知道，就算是拼了老命打了，人家这些人可以快速退去，从釜山港出海，过了对马岛就逃到倭国了，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应该说，王寅和厉天闰的突然袭击选择的时机非常好，高丽内部问题很大，在王楷继位之前，高丽也曾和女真人打了一段时间，说没有消耗那是假的，王楷时期原本是应该休养生息的，就没想到这个时候又乱了起来。 王楷同意请姚平仲出马，也是考虑到不想消耗国内力量，但是姚平仲可不是个傻子，你说两句好话老子就去给你拼命？ 将在外啊，不说君命不君命的，先往自己的腰包里捞好处才是，粮草给足，军饷给足，女人给足了，姚平仲光是谈这些就用了几天的时间，这才懒洋洋的带着大军南下了。 这一切自然都落入到了谢子瑜的眼中，原本还想着要提点一下的，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咱们的姚大将军是真的很鬼的。 火炮的拒绝出战，让拓俊京备受诟病，这可不是简单的花费了银两买来的火炮竟然这么多问题，这怎么能忍？ 要知道，高丽从大宋购置火炮，可不是一次性付清了钱款的，大宋给出了优厚的待遇，分期付款，但是利息很高，这也是没办法的，高丽王王楷一次性付款的话……高丽没那么多钱。 但是买来了不能用？窝火不？憋气不？这火还不敢冲着宋人去发，也只能是拓俊京这个主导者来承受了。 反正不管你们如何的暴跳如雷，梁红玉就是说不行，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面对着能够征服了大辽和金人的大宋，高丽是真的没有半点的脾气。 然而更令高丽人无法想象的是，姚平仲的大军从开京到公州这么近的路程，竟是足足走了半月之余，派了人来用和缓的语气催促，等到的回答是大将军姚平仲水土不服生病了，不能急行军。 不管是高丽王王楷，还是李资谦，差点没气的吐了血，好在在他们还没有暴走之前，姚平仲到了公州，汇合了李资谦部。 这大宋禁军的到来，让李资谦亲自出迎，只不过看到的是一脸苍白，摆出一副气若游丝样子的姚平仲，到是真的把李资谦吓了一跳，看那样子，人家说水土不服还是真的呢。 表示了一番慰问，当然，姚平仲也是表示了愧疚之意，不过两人的语言不通，饶是有通译在，也只是简短的聊了一下就散了。 等到李资谦走了，姚平仲直接跳了起来，抹了一把脸露出了阴笑：“老东西，暗藏兵力还想消耗老子的人？当老子傻？这次不榨干了你个老东西，老子不姓姚。” 对于高丽的一些内情，他是不知道的，但是行军到了半途的时候，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娟秀的一行字：“庆源李氏，家资颇丰。” 谁送来的不用问，姚平仲能猜到，既然人家摆出了好意，那这个竹杠要是不敲一下不是太对不起人家了？ “来人呐，这两日操练拿出些气势来，也得让高丽人看看咱大宋的禁军的威武来。” 姚平仲很清楚，要敲李资谦这个老货的竹杠，首先要让他看到希望，大宋禁军威武，这才有打赢的可能，既然大宋禁军有打赢的可能，那他姚平仲开口要东西就省事的多了。 盘踞在全州的王寅第一时间收到了探子的回报，得知有大宋的官军来了，登时皱起了眉头。 到还真没怀疑这官军是真是假，厉天闰一咧嘴，恶狠狠的说道：“他娘的，当初就受了那官军的气，没想到在高丽这破地方还能遇到，尚书，大不了就拼了，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王寅瞪了他一眼：“你是忘了当初如何逃走的了？苏州府一战都忘了？” “我……那不是……”厉天闰顿时语结：“那不是……都是杨浩那个家伙在吗，要是换了别人领军，咱们什么时候怕过了？” 有些时候，人就是认不清自身的，厉天闰不知道，就算是没有杨浩在，只要朝廷调边军回来，三个月他们这些起义军还是会被打败，而且败的很惨。 不过王寅不会这么想，他很清楚实力的差距，加上知道杨浩这几年在朝廷是个什么位置，不禁犯了愁了。 大宋这两年平辽灭金的，打出了气势来了，他很担心如果真是大宋禁军到了，就自己这乌合之众能坚持多久。 “休要多想了，若真是大宋官军，怕不是咱们要退回去了，不能让兄弟们都折在了这里。” “这……”厉天闰兀自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办法，他也清楚，王寅说的是事实，高丽军一万人他不怕，但是大宋官军有一万人马的话，他知道，就算是打赢了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亲兵来报：“将军，城外有一队人马到来，为首的说……说是……” “说什么？你到是说啊，吞吞吐吐的做个什么？” 被厉天闰一骂，那亲兵硬着头皮说道：“为首的说她是方百花，来救二位将军命的。” “什么？” 一听这话，王寅和厉天闰一下站了起来，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就太惊讶了啊，方百花怎么可能会来？若是大宋境内还好说，这可是高丽啊，自己这些人才打进来多久，人家怎么就到了呢？ “可是有人乔装打扮？看俺这就去擒杀了这群人来。” 厉天闰是不信的，刚要动就被王寅阻止了：“莫急，且先去看看再说，若是假的再杀也不迟，若是真的……嘶……” 全州城是真的破破烂烂的，城外也确实是方百花一行人，他们是由登州出海，直接跨海而来，这要比绕行保州快的多，原本是要直奔开京的，但是临时改变了计划，由安眠岛南部登陆，寻到了方向，直奔全州而来。 杨浔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全州城，沉声说道：“娘，给孩儿一百虎贲，孩儿便可将这城池拿下。” 这话一出，身后的虎贲还真的是个个跃跃欲试的，这些人可都是真正的杀星，就眼前这全州城，那隐隐约约的能看到的畏畏缩缩的守军，他们还真看不上眼。 方百花豪迈的一笑：“我儿威武，果然有你爹的风范。” 被夸奖像自己的父亲，杨浔抿嘴笑了，有些腼腆，但很是开心，没办法，他心里的偶像就是自己的爹，杨浩的战绩太辉煌了。 平时里在宗泽那里学习，就是宗泽也时常会说起一些杨浩的经典战役来，语气中充满了佩服。 二人说话间，王寅和厉天闰已经出来了，站在那破烂的城头看了下来，登时愣住了。 方百花也看到了他二人，虽然有些变化，但大变化是没有的，笑骂道：“你二人这是作何？还想出兵来攻打老娘不成？” 卧槽，城上二人只觉得心中有亿万头神兽奔腾而过，这还真的是方百花，她怎么就来了呢？ 匆匆的出城迎接，王寅是快跑着过来：“百花……你……你怎么会来的？” “我怎么会来？你还好意思问？我男人让我来救你们的。” “你……你男人？” “我爹，当朝镇国公。”杨浔骄傲的报出老爹的名号。 厉天闰对杨浩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王寅其实也是，但又不得不服气人家，打赢了自己，还瞒着大宋的朝廷把自己这些人送走了，怎么说也是有活命之恩的，但是……心里就是很别扭。 然而…… 跟随而来的五百虎贲是真的让这二人心惊，王寅敢说，就这些人，单对单的话，他可以杀了任何人，但是这些人里但凡有三五个围住自己，自己就不好讨到好处。 在这些人身上感受到的不是单纯的杀气，而是冷漠，是对人命的冷漠，也是对死亡的冷漠。 说白了，这些人扔到战场上就是杀戮机器，只看那些人脸上的伤疤，就知道这是历经了多少大战换来的荣誉。 看着全州城里杂乱无章的样子，方百花不禁皱眉：“你们就是这么约束手下的？这和匪贼有何不同？” 王寅瘪了瘪嘴没敢出声，到是厉天闰嘟囔着：“原本就是想着来劫掠一番的，也没想到这高丽如此不堪一击啊。” “哟？你还有理了？” 别看方百花久不和他们在一起，但说话丝毫不客气，就这二夫人的脾气，真惹急了，让花荣领着这五百虎贲把这些人都屠了也没什么的。 “就你们这样，怎么继续打？要知道，现在高丽可是有大宋派来的一万禁军，那是真正的一万禁军，不是凑数的，王尚书，你觉得就这些乌合之众可有胜算？” 原本不确定的消息，现在在方百花这里得到了确认。 “真的是大宋禁军啊？” 看着厉天闰那惊讶的样子，方百花冷哼道：“我还诓骗你不成？” “那实在不行……我们就退回倭国呗。” “诶？”方百花又是怒了：“老娘来了，你竟然想要跑？” 几句话下来，把个厉天闰折磨的快疯了：“我的大小姐啊，那您说该怎么办啊？” “嘿嘿，老娘自有妙计。” “妙计，什么妙计？” “再等等，再等两日你们就知道了。” 开京城中，谢子瑜的面前，白胜躬身见礼：“小的白胜，见过谢小姐。” “不敢不敢，白大人快请坐，民女不敢受白大人的礼。” 白胜到也不争执，只是十分恭谨的样子：“二夫人携五百虎贲已经到了全州，国公爷的意思是有些事就提提速。” 听到这个消息，谢子瑜像个狡黠的小狐狸一样笑了：“看来这倭国来人打乱了国公爷的部署啊，那我便明白了，国公爷要提速，那就提速便是。” 公州城东五里处，姚平仲的大营中，正熟睡着的姚平仲突然听到耳边有人低语：“姚大将军，卑职时迁代国公爷问您好……” 第677章 两极反转 时迁的一句话差点把姚跑跑弄到精神失常，虽然不敢说自己的大营密不通风，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但是他娘的帐外的亲兵都是摆设吗？怎么人家都趴到我耳朵边上了都没人知道？ 一个翻身起来，就看到时迁好整以暇的在帐边站着，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姚将军是想要叫人吗？” 姚平仲见只有这么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反倒是镇静了下来：“你是何人？” “姚将军可知道金风细雨楼？” 一听这个名字，姚平仲面色一整，在京中之时，到还真的听说过，据说平辽，平金，甚至平西夏，都是出自这个地方的设计，而且是镇国公杨浩专管，直属官家的衙门口。 到也在暗地里打听过，毫无结果，主要这里面的人都太低调了，低调的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构架，但也知道，如西夏总督苏苑，江南织造吴用都是出自这里。 说白了，这里能出来为官的，基本都会是封疆大吏，神秘而又权重，羡慕不？说不羡慕是假的，可自己靠不上边啊。 至于时迁是什么人，姚平仲并不在意，人家来了，就证明一件事，这是镇国公杨浩的意思。 “镇国公可是对本将有什么吩咐？” 是个聪明人，也省的时迁多费口舌了，笑眯眯的说道：“国公爷说了，姚将军虽是景王殿下举荐，但姚将军是识大体的，心系我大宋，故而才想要和姚将军合作一番。” 姚平仲登时来了精神：“哦？这是镇国公的意思还是官家的授意？” 好话是好听，但他也知道，自己身上景王的烙印在那里摆着，如果这事只是杨浩的意思，那就要另外考虑了，但要是是官家的意思嘛…… 时迁似乎料到了会有这么一问，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卷轴：“官家密诏，姚将军可自行察验。” 姚平仲一愣，随后恭敬的接了过来，到是仔细的看了一下，内容很简单，就是要他配合杨浩的计划而已，不需要辨别真伪，这玩意在当时来说，造假是没那么容易的。 不管是跟着童贯混，还是跟着赵杞混，姚平仲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要接近官家，能更加的飞黄腾达罢了，现在，机会来了…… “这位……时大人，请相信说说镇国公的安排。” “无他，只是要姚将军配合做一场戏而已……” 时迁简单的说了一下状况，姚平仲目瞪口呆：“这倭国……过来的贼寇竟然是镇国公早就布置好了的人？” 这太过匪夷所思了，换做平时打死他都不信，但现在是明摆着不得不信。 “不错，国公爷高瞻远瞩，早在先皇在位时期就已经制定好了诛除四海诸夷的计划。” 这特么哪是高瞻远瞩就能形容的啊，从赵佶时期就开始计划了，计划了这么多年，仔细一想，难不成是从平辽开始，就已经是一环套一环的了？那这镇国公也太可怕了，这就不能说是高瞻远瞩了啊，说未卜先知都不过分。 “怎么？姚将军也佩服国公爷的雄才伟略了，还记得国公爷曾与西夏总督苏苑大人说过，这天地之间不过一盘棋，国公爷只是在下棋而已。” 卧槽，这么狂妄的吗？ 姚平仲还真的有点不服，但现在细想下来，自己凭什么不服啊？人家的格局是整个天下啊，朝堂争斗算个屁啊，看看人家是把周边各国算计到了什么程度了？ 妈的，老子好像是跟错了人啊。 犹豫了一下说道：“时大人，这高丽人……真的会那么傻？就相信了这场戏？” 时迁笑道：“国公爷说过，高丽人就是那么傻，就算是他们不信又如何？不由得他们不信，国公爷还说，姚将军是很擅长跑的，这对姚将军来说不是难事。” “这……” 分明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可自己却又不能反驳。 “既已说定，卑职告退，若有变化，卑职再行告知姚将军。” “好……”姚平仲不敢过于怠慢，起身要送时迁：“本将送……” 人一低头的瞬间，再抬头人已经不见了，顿时惊呆在了那里，怎么来的不知道，怎么走的也不知道，亲兵连个反应都没有，这实在太可怕了。 姚平仲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后脖颈上都是一层冷汗。 李资谦是个明白人，或许也是得到了开京城送来的信息，很快的，美女珠玉送到了姚平仲这里，好酒好菜的送进了大宋禁军的大营中。 姚大将军摆出一副不过如此的样子，勉为其难的发兵了，在全州和公州中间的地方和贼寇打了两场，大胜，杀敌数百。 李资谦笑的合不拢嘴啊，这对他来说真的就是大胜，快马报到开京城去，这并非是要请功的意思，而是要稳定开京贵族的心，尤其是那些支持他的人，之前的一些事情已经让有些贵族出现了动摇的情绪，这是李资谦不想看到的。 而且他得告诉王楷，我们这边就要赢了，赢了之后我还是要回去的，都小心点。 当然，李资谦更明白，想要彻底的打退这些贼寇，那就要继续送东西过去，所谓财帛动人心啊，大宋禁军的战斗力他是体会到了，那么如果自己能保存住兵力，再能够获得这位大宋将军的帮助的话…… 有些事情就很容易了啊，只不过没法过去交流，实在是语言不通，更何况那大宋的将军似乎很不喜欢和人聊天的样子，只要有珠玉，有美女，有好酒好肉就可以。 王寅和厉天闰怎么也没想到方百花到来的目的是整个高丽，原本就是想出来打打野食，图个痛快的，这没想到，竟然参与到了灭国战争中来了。 王寅也不得不佩服，杨浩这人的心细胆大，将计就计，直接将他们都算计了进去。 给姚平仲送了两波人头，这里面自然是没有王寅和厉天闰的亲信的，都是一些后加入的高丽本地人，这些人死多少，他都不会在意。 原本以为杨浩的计划是很扯的一件事，可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尤其是结合到那五百虎贲，又觉得这不是不可能的。 约定好的夜里，李资谦已经是放松了心神，也没少喝了，正准备睡去，就见有人匆匆而来：“国相，大事不好，宋军大营失火了。” “什么？”李资谦匆忙起身：“速速去探查是何原因。” 很快的，探子回报：“国相，贼寇偷袭了宋军大营，宋军疏于防范，死伤惨重，已经溃不成军，四散而逃了。” “哈？”李资谦瞪大了眼睛。 这特么怎么可能啊？那么勇猛的大宋禁军怎么就被偷袭了？还被打的死伤惨重？老天爷，你在和我李资谦开玩笑吗？ “这可如何是好？” 正犹豫间，就听到了突然爆发了震天的喊杀声，一愣之下，马上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其实不用问，心里都有数，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 “国相大人，不好了，贼寇杀进来了。” 怎么就杀进来了的？姚平仲的两场小胜让高丽人看到了希望，以为也就这样了，疏于防范的不是大宋禁军，实际上是他们，贼寇又怎么会去攻击姚平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烟雾弹罢了。 厉天闰，王寅杀红了眼了，总算是找到了当初的感觉，这二人身后便是花荣率领的五百虎贲，这些家伙，不管是在马上还是马下，都可怕的要命。 王寅也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绞肉机，五百虎贲阵容不乱，分成各个小队，所过之处那当真是寸草不生，在这高丽大营里简直就是平趟，爱谁谁。 早说过，这李资谦的大军号称五万人，实际上算上民夫劳力的也不到三万人，能战斗的不过万人，还被王寅消灭了不少，这突如其来的夜袭让原本战斗力就不行的高丽军彻底的慌了，整个公州大营到处都是哭爹喊娘的。 怎么就这样了？ 李资谦喃喃的自问着，眼泪都快下来了，一旁的亲随跪地劝说道：“国相大人，速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事实上就是如此，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李资谦甚至能看到贼寇已经杀过来的影子，在亲随的护卫下，仓皇逃窜，趁着夜色，疾驰数里开外，发现没有追兵前来，这才放下心来。 冷静下来的李资谦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远远的他似乎看到那些贼寇中有些人竟然是全身铠甲的，这不对啊，他们不是贼寇吗？怎么会有铠甲的？而且看着还像是大宋的制式铠甲？ 卧槽…… 一瞬间好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连忙告诉亲随：“速速派人寻找大宋姚将军，这里面恐怕……” 开京城中，得到了李资谦送回来的捷报，整个高丽王庭那是载歌载舞啊，太高兴了啊，大宋禁军就是厉害，一出手就是大捷。 这开京城中自然是对宋人有了很大的改观，崇拜的五体投地的，妙清更是喜上眉梢，看，还是贫僧的智慧啊，借兵过来就用上了。 姚平仲大捷了，妙清脸上就有光，妙清脸上有光，高丽王王楷脸上就有光，这是殊荣，是战胜李资谦的殊荣。 于是乎，王楷又有了邀请谢子瑜赴宴的机会，那叫一个高兴啊，这几日里临幸自己的后宫，那都是蒙着她们的脸的，要不然容易萎了。 一想到又能见到谢子瑜，那叫一个兴奋，早早就装扮好了，甚至是亲自走出王庭来迎接谢子瑜，那排场真的是够高了。 要知道，谢子瑜可没有什么官面的身份，王楷这对她的礼遇可是比之姚平仲都要高的。 宴请的人不多，妙清自然是在列的，再有就是几个站在王楷这边的贵族作为陪衬，谢子瑜则是和梁红玉一起而来，白胜跟着充当了亲卫。 是很想献殷勤的，可惜的是语言不通，还需要妙清在一旁充当通译，这就让王楷有很多话无法说出口来。 到是梁红玉提醒着谢子瑜：“这高丽王看着就是不怀好意啊。” 谢子瑜笑了：“我自然是知道的，怎么？你还想着他能活多久吗？” 梁红玉撇嘴：“要不是老师有交代，现在弄死他都很轻松。” “呵呵，那些火炮你可要弄好了，不能出了差错，别到时候炸了自己人。” “我自然知道，这个不会出错的。” 回住处的路上，谢子瑜突然抬头看着天色：“算算日子，姚平仲和李资谦大败的消息也该到了，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现在想想还多少有些期待了。” “这有什么好期待的，无非就是一个杀人的借口罢了。” “呵……好一个杀人的借口，真要细想想，这些百姓何辜？” 梁红玉怔了一下，随后叹气：“生于乱世，就当有这样的觉悟，或许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 谢子瑜突然狡黠的一笑：“你可不能死，那韩大将军可是会心疼的哟。” “哟？”梁红玉刚感慨过，没想到会被打趣，翻脸说道：“你这样还指望我在老师面前说你的好话不成？” “啐……”提到杨浩，谢子瑜竟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心里却想着，这一次高丽之行结束，也就是自己的结果了，如果还不行，那这辈子是都不行了。 若是那样的话…… 倒不如就死在这里了，省的还回去丢人。 梁红玉神经是大条的，她根本猜不到谢子瑜在想什么，也不会想那么深远的事情，她只知道，老师加快了进程，高丽要完蛋了，这开京城中的高丽贵族将会像完颜氏族一样，遭受到灭顶之灾，而那高丽王王楷还需活着…… 像那辽王耶律淳，女真王完颜吴乞买一样的活着。 与其这样的活着，到还真不如死了算了，到底能活出个什么劲头呢？ 也许耶律淳相对于完颜吴乞买要好一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辽州那些部落彻底归心大宋之后，他还有什么？ 不过梁红玉敢肯定，这高丽王王楷会比那两人还要惨，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竟然敢觊觎谢子瑜，只因为自己的老师，大宋镇国公杨浩不喜欢高丽人…… 第678章 御驾北巡 姚平仲和李资谦的大败彻底让高丽国内慌乱了起来，这是王楷和妙清都没想到的事情，而且败的太彻底了，姚平仲的溃军不知道跑哪去了，回到开京城聚拢起来竟然不到三千人，李资谦就更惨了，号称五万大军，最后剩了几百人跑了回来。 举国震惊的同时，王楷头疼了，这咋办？这伙贼寇的战斗力太惊人了啊，能打得过吗？ 短短的几日内，整个高丽南线全部陷落，据说贼寇的规模已经突破了万人，正在筹集粮草准备继续北上。 兵峰直指高丽南京，一旦南京失守，贼寇就可以直面开京城，妙清也没那个闲心去谴责李资谦，直接建议高丽王王楷先行撤到高丽西京，并快速向大宋求援。 敌人来自于倭国，王楷也知道，唯一能帮他的只有大宋，正如杨浩猜测，他们从来没怀疑过这些贼寇是大宋安排的。 但也有疑惑的地方，姚平仲的大宋禁军怎么就败的这么彻底？而且败的如此的诡异？ 仓皇逃窜回来的姚平仲那是痛哭流涕，表示了自己辜负了官家的一番信任，随后就又病倒了，而且病的很厉害。 妙清在建议先撤到西京的同时，拓俊京请命挂帅，征召北部贵族私军，前往南京阻敌，王楷同意了，说心里话，他是不想去西京的，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想，结果谢子瑜表示要走了，这地方太危险了，他就点头了。 高丽王王楷抛弃了开京的子民，匆忙而逃，撤向西京，并让妙清前往大宋求援。 高丽的所有情报飞一样的送往大宋境内，赵构看着杨浩递交上来的战况，不禁笑出了声。 “这高丽也太过不堪一击了，若是朕领兵，不出三月，可平之。” “官家说的是。”杨浩笑道：“官家领兵，臣以为一月平高丽足矣。” 赵构白了他一眼：“得了，吹嘘也要有个限度，一月过分了，三月。” 起身看着窗外，只觉得心旷神怡，无他，因为二人此时并不在汴京城，而是已经到了析津府，大宋赵官家的第一次出巡。 好在是大宋的文官们虽然也不喜欢皇帝随便溜达，但不至于像是大明朝那样坚决，在赵构坚定的要求不能大摆排场之下，虎贲为护卫，五万禁军随行之下，大宋的权利机构移动到了这析津府。 析津府在没有成为元大都之前，其规模和繁荣程度根本无法和汴京城去对比，这也得亏了是契丹人将这里当做南京，对这里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建。 其实杨浩一直很纳闷赵匡胤为什么选择定都汴京的，不管是洛阳还是建康府，都要比汴京好，不过后来仔细一想，也就明了了。 老赵考虑的深远，长安不行，距离西北三阀太近，建康府又和江南太近，南朝都是刚被打下来，定都那边会不稳定，洛阳也不行，重建洛阳花费巨大，那个时候的朝廷穷啊。 原本这次出京并没有让赵构也出来的打算，就是自己放不下心而已，到不是对郭药师这些人的能力的怀疑，主要是现在在高丽那边的人太重要了。 方百花母子，梁红玉，加上一个谢子瑜，不管是谁出了事，这都不是小事，杨国公绝对会把高丽踏平的，想着近一些，收到消息也会快一点。 就是没想到一提出这个想法，赵构直接就动了心，召集了重臣一商量…… 其实也不是商量，直接就说了，朕要出巡，你们爱同意不同意，总之要去看看，理由是巡视北地，也恰恰是辽州一带关胜来了奏疏，各地部落头领都有心要拜见大宋新官家，这才有了这次出巡的成行。 “算算时间，此时那些贼寇应该已经兵临高丽南京了？” 杨浩点点头：“拓俊京请战，还是有些看头的，毕竟曾是别武班出身，也曾和女真人交过手，要啃下他来，颇有些不易啊。” 见他说的认真，赵构笑了：“不易又如何，你镇国公会没有做出安排？” 杨浩缓缓摇头：“官家，这一次还真不是臣做的安排。” “哦？那是何人？” “江左谢氏，谢子瑜。” 赵构一听，登时来了兴致：“就是那个想要嫁给你，你还不娶的那个？” “官家，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重点是谢子瑜安排了梁红玉带过去的神机营人手，将会悄悄的将那些火炮借给那些倭国贼寇使用。” “嘶……”赵构抽了口凉气：“杨浩啊，你和那谢子瑜是真的把高丽人当傻子看吗？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发觉的？” “知道了又如何？”杨浩耸了耸肩：“就算是知道了，高丽南京和开京陷落，他们还有什么？” “你这个……你这个……”赵构撇了撇嘴：“你这个做法要是让朝中大儒知道了，恐怕会口诛笔伐与你。” “和臣有什么关系吗？高丽发生的事情臣一概不知，那都是倭国贼寇做的事情，我大宋天朝上国可是来搭救高丽王的啊。” “再说了，那高丽王王楷既然是奉我大宋为上国，愿意世代为臣，既然为臣，就要有个为臣的样子嘛，高丽国就不该存在了，官家以为呢？” “嘿嘿。”赵构笑了：“算了，这事已经到了如此境地，只能继续下去了，这几日那辽州的辽王会带着各部落头领过来，对了，还有那女真王也会来，到时候你与朕一起见见。” 关胜和种师道在辽州和东北的强势，让辽王耶律淳和耶律大石都觉得透不过气来，而榷市的开放和太学生的进入，再一次的证明了大宋的决心，要么臣服，什么都有，要么心怀异心，屠刀随之降临。 大宋官话现如今已经开始在草原上蔓延，尤其是各部头领率先学习，引导着部落中人，你要是不会说两句大宋官话，那会让人瞧不起的。 这主要是榷市的不限量给与了动力，上好的瓷器，美丽的丝绸，香喷喷的茶叶都来了，而且那些太学生们不只教授知识，还会帮着研究如何防治牲口的疫病，从根本开始寻找易于种植的地方。 其实说到底，不管任何一个民族还是种族，谁又是天生就爱打仗的呢？不管是哪里，治下的百姓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了，谁傻呵呵的跟你去玩命儿？ 历朝历代里，都想要解决北方游牧民族的问题，可从来都没有从根本上去解决，不是过分的怀柔了，就是过分强硬了，朝堂的大佬们啊，说到底都是带着有色眼镜来做出决定的。 不过提到女真王的时候，赵构的脸上是带着诡异的笑意的，没办法，因为杨浩大发善心，将完颜翰离朵也带来了…… “官家可是要对这些人封赏？” 赵构点了点头：“封赏是必然要封赏的，不过都是些虚的罢了。” 杨浩迟疑了一下说道：“那耶律大石还是搁置的好，此人的心性太过沉稳，臣怕过分给与好处，日后会成为大患。” 再次听他说耶律大石不可信，赵构皱了皱眉：“朕没继位时就听你如此忌惮此人，怎么不想个法子直接杀了的好？” “不。”杨浩摇头：“臣在等一个机会。” “等一个机会？” “不错，臣在等一个机会，等到了这个机会，就让这耶律大石西征，官家，这西域可还在喀喇汗国的手里控制着呢。” 对这个想法，赵构不置可否，但很明显心动了。 人的野心啊，是会膨胀的，大宋现如今已经没有强敌了，没有强敌了怎么办？继续外扩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话可不能白说的。 口口声声说要大一统，那就一定要有秦王嬴政那般的气势，就是要统一一哈。 赵构的出行，不可能百官随行，赵杞都没有得到这份殊荣，或许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让赵构开始保持了一些距离。 郑居中领百官坐镇汴京，随行而来的高官有户部尚书李纲，礼部尚书秦桧和兵部尚书宗泽，以及大学士杨时。 这一次各部落头领的到来，要由礼部来负责一切的朝见事宜，而李纲同时要和他们谈妥了一切的贸易往来，宗泽这个兵部尚书嘛，就很简单了，高丽现在很乱，兵部现在开始逐渐的接手原枢密院的事务。 改革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一直在运行，在枢密院的事情上，杨浩还真要谢谢赵杞的异军突起，正因为他前期的强势，给了童贯一个错觉，老太监终于是服老了，选择了对赵杞的妥协，也正因为此，枢密院放权了，或者说童贯放权了。 童贯会后悔当初的决断吗？或许会，但有什么用呢？只要他想的明白，就此做个富家翁也就算了，说到底不管是有没有赵杞，他要么妥协，要么落魄，甚至会身死，混迹朝堂，无非就这两条路。 时代的车轮永远不会停止，要么上车，要么掉队。 从那之后，杨浩再没有和童贯有过任何的交集，但也知道，或许不会再有过密的交集了，充其量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罢了，不过杨浩大概也能明白，童贯选择了最好的路，应该是不会后悔的。 “那高丽王已经求援，你可都安排过了？” 杨浩点头：“郭药师会带兵入高丽，只不过行军速度嘛，会慢上一些，总是要给高丽王一点点准备的时间的。” “也罢，这事就这样，朕想着这些部落头领来觐见之时，大概是能听到一些好消息了。” “那是自然，官家放心便是。” 是不是真的能在那个时候收到一些好消息，杨浩也不确定，但话要这么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事实上在面对王寅厉天闰以及方百花的五百虎贲，高丽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可用之兵又有几何？总是吹嘘自己曾经对抗过什么什么人，但仔细想想，弹丸小国，又有多少可战之力，在整个这片区域里，不管是契丹人，还是女真人，再加上倭国，高丽似乎是战斗力最低的，经常被收拾的。 也曾经号称有多少多少大军，但说到底也只是号称，整个高丽如同天朝一个省般大小，就算是全民皆兵，能有多少？ 王楷答应了拓俊京的请求，将高丽北部的贵族私兵都交给了他，就算是如此，可战之人也不到两万之数。 当然，这是不算是上辅兵民夫的数量，这两万人在高丽就算是拥有一定的战斗力的，至于是否能够将贼寇挡在南京之外，就全看拓俊京了。 事实上，拓俊京的请战应该是会给王寅北上增添很多烦恼的，偏偏谢子瑜暗地里挪用火炮之策就可以化解这一步棋，这也是杨浩没想到的，同样也是他敢于信誓旦旦对赵构做保证的根本。 “奴家见过镇国公。” 见到杨浩到来，一身汉家服饰的完颜翰离朵十分恭谨的用大宋的礼节参拜着，现在的她，如果不是肤色和样貌上的些许差异，完全不会以为她曾是女真的一个女汉子。 “起来，这一路劳累，用不了几天就可以见到你父亲了，该高兴就高兴点。” 完颜翰离朵眼中闪过一抹异彩，想笑又不敢笑的点头：“奴家是高兴的。” “那就好。” 见杨浩似乎很累的样子，她又马上过去，将杨浩的外套脱掉：“奴家侍候国公爷。” 说着这话就要去掉自己的外衣，却被杨浩一把拦住，轻柔的将她揽在怀里：“一直以来，你都很怕我，是吗？” 完颜翰离朵一怔，随后垂头：“镇国公英武非凡，世人都应该惧怕的。” “呵呵，真是这样吗？”杨浩没有给她继续回答的机会：“也不怕对你说，高丽也将会走上契丹和女真的老路了。” 说这话的时候，手却已经不老实的伸进了衣襟里，完颜翰离朵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微微喘着气说道：“高丽不过跳梁小丑，又怎……怎会是国公爷的对手。” 看着她脸蛋慢慢的变得羞红了起来，杨浩笑了笑说道：“这一次你父亲过来，还需要他为我做点事情，想必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第679章 第六天大魔王 高丽南京城，也就是后世的汉城，城外便是汉江，此时的这里当然是轮不到用硝烟弥漫来形容，但到处都体现出了惨烈这个词的意思。 王寅现在自号大将军，这自然都是计划好的，姚平仲逃了，回去的禁军没有多少，一多半现在都在这王寅大军的后方休息着呢。 攻打高丽南京，不光是王寅没想到，就是方百花也没想到会突然遭遇到如此顽强的抵抗，拓俊京亲自守城，硬生生的将王寅大军拖在了这里。 拓俊京很清楚，南京没了，开京也就危险了，若开京失守，高丽就完了，这里是他最后的固执，也是高丽最后的顽强了。 高丽王朝是否能够存续下去，一多半的重任落在了他的肩上，很艰巨。 在坚守之时，他甚至曾经想过，这是不是大宋的阴谋，可看着攻城的多是高丽人和倭人，这个念头也打消了，而且仔细想想，怎么也不觉得大宋会从倭国派人过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很清楚高丽王王楷已经抛弃了开京的子民逃往了西京，开京城里的贵族们也都拖家带口的在逃跑，自己最后的希望就是希望大宋能派大军到来。 这一点毋庸置疑，就自己手里这些人，他知道不可能将这些贼寇消灭，两天的攻防下来，他就看出来了，对面的贼寇领军人物很聪明，用的都是些乱民，就是在消耗自己，真正的主力都还没出现呢。 又是一天顶了过去，拓俊京披散着乱发站在城头，看了看城下丢弃的破烂的登城梯，还有那些根本称不上兵器的木棍，不禁无奈的摇头，远处是绵延的大营，只从那井然有序的大营的布置，他就知道，城下丢弃的都是假象。 这个该死的贼寇将领就是在消耗，消耗他拓俊京的同时，也在消耗高丽那些贪生怕死投降的家伙们。 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将那素未谋面的敌人抓到面前来，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不过纵使王寅是在用杂兵消耗他，拓俊京这边的死伤也不是小数目，已经过千，唯一让他安心的就是南京城内的粮草还够，最起码够他支持月余的时间。 也有下属建议，利用骑兵夜袭对方大营，但是被拓俊京否决了，没办法，到现在连对方的主力是什么样子都没看到，他不敢孤注一掷的去赌，一旦骑兵被破，那自己的实力就更薄弱了，他在等，等那真正的主力出现。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王寅也不过只是个挂名而已，真正的主事的是方百花。 不要小看了方百花，也就是这几年安分了，相夫教子了，若放在当年，那绝对是起义军中赫赫有名的军事家，有着绝对的天分，或许就是因为这些，杨浔才继承了太多的天分。 此时的大营之中，厉天闰有些焦躁的说道：“已经拖了两天，不如明日里俺带人直接杀进去便是了，省的在这里憋闷。” 方百花瞪了他一眼：“要是不喜欢，你可以回倭国去，老娘懒得管你。” 一句话就让厉天闰没了脾气，王寅也是瞪了他一眼，这才问道：“百花……那这后面怎么弄？” “明日你就打出旗号，也好让高丽人知道是谁灭了他们。” 想起那个旗号，王寅就咧嘴，当然不光是他咧嘴，是大家都咧嘴，没人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第六天大魔王？什么鬼？ 问过方百花为何是这样，方百花说了：“这是老娘的男人要求的，你甭管了，他肯定是有用处的。” 第六天大魔王是个什么鬼东西谁也不清楚，这只有杨浩才明白，不只是王寅吐槽自己这个称谓，就是厉天闰也要疯了，他必须改名为山椒鱼半藏…… 就是方百花也觉得这或许就是杨浩的恶趣味，当然，这样的名号在这个时代一点影响力都没有，在这些人里，也只有杨浔相信自己的老爹这么安排是有目的的。 不负众望，第二天王寅就把大旗立了起来，那红底黑字的第六天大魔王让拓俊京看了个仔细，旁边自然还有一面稍微小一点的旗帜，便是山椒鱼半藏。 不需要别的，看到这两面旗帜，拓俊京就肯定了，这帮兔崽子的头领就是倭国人无疑了。 除了倭国人，谁特娘的把名字弄这么老长？ 然而就是打出了旗号，前来攻城的依旧是那些杂兵，明知道是死，依旧前仆后继的，为何？ 第六天大魔王说了，要么奋勇攻城，只要攻打下来了这座城池，都有封赏，有女人，有钱财，不打的话，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左右都是个死，谁还不去搏一下，眼看着这南京城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富贵险中求，或许就是这么个道理，王寅厉天闰当年就是做这个买卖的，很理解如何蛊惑人心，加之高丽贵族对百姓的压迫比之天朝更甚，谁还不想翻身成为人上人的？有了机会不把握，反而去求死吗？ 拓俊京陷入的是苦战，他在等，就想等着这个什么狗屁的第六天大魔王的主力出现，可惜这个第六天大魔王就像是跟他较上劲儿了似的，一直都是用杂兵在这里打消耗。 当然，该送出去的消息也都送了出去，已经逃到了西京的高丽王王楷也得知了，入侵他高丽王朝的是来自于倭国的叫做第六天大魔王和山椒鱼半藏的家伙。 然而…… 他娘的老子知道他叫什么有个屁用？要的是把他们打退啊，该死的大宋的援兵为何还不到？寡人觉得应该请谢小姐过来详谈一下比较好…… 南京城外，死守了五天的拓俊京依旧很有精神，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连番的消耗下来，这个该死的第六天大魔王的杂兵也都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是最后的决战。 为了这决战，他特意留下了五千人马，不参与任何的防御，就是养足了精神，给与第六天大魔王最后的痛击，他相信自己会一战功成，随后横扫高丽南部地区，将这些倭人赶走。 一将功成万骨枯，作为将军，拓俊京没有为这南京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骨而心慈手软，正像人说的，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过就是死的多少的区别。 第五日的夜里。 “那什么火炮真的可以将这城池夷为平地？” 王寅有点不信这偷摸运来的火炮能有那么大的威力，当然也不只是他不信，厉天闰也不信。 反正就是没见识过的人，大多是不信的，这是大多数人的通病，反正就是我没见过，我不信，你爱说啥说啥。 方百花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解释了也没用。 “明日辰时开始攻城，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了，老娘懒得和你们废话。” 高丽人花钱买来的火炮，没派上用场，反而被扔在了开京城外，在开京贵族们都仓皇逃离的同时，谢子瑜和梁红玉，在姚平仲的配合下，这些东西也就到了这南京城外，成了方百花的利器。 这玩意是没用过的不知道，用过的都说好，谁用谁知道。 拓俊京是睡了一个安稳觉，养足了精神，准备要和第六天大魔王决战的，清晨刚刚吃过那猪食一般的早饭，就见亲兵匆忙来报：“将军，那贼军有动静了。” 匆忙的赶到了城头上，远远的看到第六天大魔王似乎已经整好了阵容，那整齐的列阵让他很清楚，这才是贼军的主力。 “传令，速速传令，整军，整军，一炷香后出战。” 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拓俊京很清楚这个道理，人家已经摆好了阵势，那自己也要做好一起的准备。 可以说，此时的他信心满满的，因为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这些贼军有骑兵出战，当然，想想也觉得不会有大批的骑兵，倭国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战马的，只要自己的这一支骑兵冲出去，那就宣告着战争的结束。 传统的观念里，骑兵还是决胜的主要因素。 “来人，备马。” 拓俊京是打算亲自出战的，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天边似乎传来了阵阵闷雷般的声音，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周围的高丽守军从未见过如此的事情发生，都愣在了那里，只有拓俊京觉得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可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了。 人在危机时刻总是会出现一些状若幻觉的感觉，就好像某些人，在车要撞上的时候，会一瞬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就像是时间的流速都变了似的，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拓俊京此时就是如此，当天空中出现了黑点的时候，他意识到了那闷雷般的声音是什么了，张开嘴想要喊出点什么，可一切都晚了。 轰鸣的炮弹给与了南京城的城头一轮重创，拓俊京被炸飞之前都在想，为什么这第六天大魔王会有大宋的火炮呢？为什么我们买来的火炮总是有各种问题而用不了呢？ 难道说这周边各国都有火炮，只有我们高丽没有？这天下变化的这么快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到了地府自己去问，也不知道高丽和大宋的阴间是不是同一个单位的。 王寅这些人终于见识到了火炮的威力，一个个目瞪口呆了起来，这和当初杨浩展现给他们的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这个射程，这个破坏力，在这一刻，甚至觉得登天球也不过就那么回事。 方百花叹了口气：“有违天和啊，当初临安府外，我家相公是不想再造杀孽的，王寅，天闰，你们可明白了？” 还有啥不明白的，又怎么能不明白？厉天闰瞠目结舌的不知道说什么，这东西当初要是用在了江南战场上，自己这些人还玩啥？夺个屁的城池啊，那城墙再厚也挡不住不是？ 方百花不理会他二人，看着杨浔问道：“浔儿，此时又该当如何？” 杨浔一本正经的说道：“爹说，四海诸夷，敢称刀兵者皆可诛除，孩儿以为，可屠之。” “哈哈……”方百花大笑：“王寅，天闰，你二人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二人出击了，去开始了一场屠杀，只是王寅心里却是在琢磨了起来。 杨浩的那番话他从来没听过，现在听那杨浔说起来，心里别有一番滋味，王寅之所以能被称为王尚书，也是有见地的人，不是纯粹的土老帽，想着这句话，到是觉得杨浩果真是够霸气，回忆起来，输给人家到不冤，尤其是见到这杨浔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不得不服，看看人家这爷俩，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守军众多又如何？几轮火炮下来，一切都成了空话，王寅厉天闰带兵杀进来，这里便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或许还有些许的抵抗，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这一战之后，汉江的江水都被染红了。 战争，从来没有仁慈可讲，不管是王寅这边，还是拓俊京，都看惯了太多的死亡，高丽南京城里如同人间炼狱，烧杀掠夺无处不在。 方百花说，既然号称大魔王，那就要做点大魔王该做的事情，要不然就白费了这称号了。 南京城破，马不停蹄，扫荡周边的同时继续逼近开京城，第六天大魔王和山椒鱼半藏这两个名字成了高丽人的梦魇，一些人连提都不敢提起。 析津府里，赵构看着最新的战报瞪大了眼睛。 “这……第六天大魔王和山椒鱼半藏是什么鬼？杨浩，这是你搞出来的？” 杨浩忍着笑意缓缓点头：“官家，纯粹是为了应景儿而已，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相信，这就是倭国入侵了高丽。” 赵构捏着下巴缓缓点头：“你这么说倒也对，只不过……朕觉得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官家，臣没有。” “不，你绝对有。” “好，官家既然认为有，那便是有了。” “哦？”赵构果然来了兴致：“快，给朕细说说，朕很想知道这和后面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杨浩无奈的摇头：“官家，要不……咱们弄个炉子边烤边说？” “好，甚合朕意，就这么办……” 第680章 环环相扣 朝政大事并不一定都是在政事堂里决定的，也可能是吃着烤鸭定下来的，也可能是吃着烤肉定下来的，世事无常啊，一成不变就太过拘泥了。 杨浩是个不喜欢被束缚着的，赵构似乎也是如此。 “这第六天大魔王和什么山椒鱼半藏最后会如何呢？”吃着烤肉，赵构似乎很开心，问着杨浩。 杨浩慢条斯理的说道：“自然是被我大宋天军消灭掉的，这样才能让高丽臣民知道我大宋的威武嘛。” “嗯。”赵构点着头：“甚合朕意，郭药师的大军也快到了。” “也就是这两日的时间了。” 正如二人所说，郭药师的常胜军到了，到了高丽西京，庞大的阵势让高丽王王楷安心了不少，南京城被破，拓俊京战死的消息让整个高丽贵族阶层都震动了，多少贵族现在都想着要逃到大宋境内，总感觉那什么第六天大魔王随时都会打到这里来。 如果不是郭药师的大军到了，此时的西京城已经彻底的乱套了。 荡平了高丽南部，兵峰直指开京的第六天大魔王在开京城下发出檄文，上面历数了高丽王王楷以及庆源李资谦等高丽贵族的各种罪状，从大到小，足足几十条，反正有的没的都给写上了，当然还加上了一个妖僧祸乱宫廷的罪名，直接把妙清也算了进去。 更是通告高丽子民，我们是来搭救你们的，是来诛杀这些欺压你们，剥削你们的贵族的，从现在开始，大魔王征召有志之士，共同举义，推翻高丽王的暴政。 高丽是不是暴政，且不评说，剥削却是无处不在的，任何时代都是如此，民众若是吃得饱穿得暖还好，一旦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就成了导火索…… 而且任何的种族里，从来都不缺乏有野心的人存在，霎时间，各地都有高举义旗响应第六天大魔王的，高丽……遍地狼烟。 赵构想起这高丽王王楷的遭遇，颇有些唏嘘：“这高丽王啊，继位也才不久，却遭遇如此，到是让朕有些怜悯，杨浩，郭药师到了高丽西京，接下来会怎么做？” “无他，诛杀李资谦，逼反妙清，让高丽王再无可用之人。” “嘶……”赵构抽了一口冷气：“你这是要……让那王楷无路可走？” “官家明鉴，臣就是要这样。” 李资谦经历了公州大败，其在高丽王庭的声音就变弱了很多，庆源李氏的私军损失过大，加上李氏的老巢都被第六天大魔王给抄了，其声望是一落千丈，拓俊京这个悍将的战死，更是雪上加霜。 原本王楷就不信任这些贵族，最值得信赖的就是妙清，可现在那大魔王发出檄文，要清缴自己身边的所有人。 王楷很不好过，他在自省，李资谦有罪，他认同，可是信赖妙清有什么错呢？ 贵族们把持朝政，我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你们这些人谁能帮得了我啊？ 身为统治者，尤其还是高丽这样的国朝，王楷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亏欠了民众什么，甚至说是整个高丽的贵族都不会这么认为，阶级观念源远流长，一直绵延到了后世的大韩民族也是如此。 统治者就应该享受最好的，最高等的，就可以肆意妄为的索取，这样的想法不会说出来，但不代表没有。 第六天大魔王的檄文传遍了高丽境内，就是这西京之内也是如此，王楷想要禁绝这檄文的传播，但很难，在某些人的策动下，西京的高丽子民也都知道了。 王楷很烦，虽然有郭药师的大军到来，但真的能阻挡住第六天大魔王的脚步吗？而且现在民众起义的越来越多，怎么办？ 谢子瑜适时的出现了。 “王上，民女有一言相劝，不知王上可能听进去否。” “谢小姐请说，寡人以为谢小姐所说定是对我高丽好的。” “请王上诛除李资谦以及一应贵族，这样才能平息民愤，没有了民众的支持，那什么第六天大魔王也就没有了根基，再辅之我大宋天军，定可以诛除贼寇，还高丽一个清明天下。” “这……” 王楷犹豫了，想不想杀李资谦，答案是肯定的，从他没继位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可一直不能成行，李资谦所掌控的势力太大了，哪怕是现在庆源李氏的实力被削弱了很多，也不是轻易可以动的。 见他犹豫，有些动了心的妙清也劝说道：“王上，贫僧以为此事可为，现在西京的民众也是怨声载道，若是不能以一些贵族来平息民愤，怕是会更加乱了起来。” 虽然有最亲信的人劝说，但王楷依旧没有马上做出决定，身为高丽王，他也知道，诛杀李资谦并非小事，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导致这高丽王庭彻底的乱起来。 喜欢谢子瑜是一码事，信任妙清也是一码事，这和诛杀李资谦不能混为一谈，不能因为喜欢和信任就彻底的听之任之。 更何况现在那第六天大魔王不只是要李资谦死，还要妙清死，难道说我还得杀了妙清不成？就算真的都杀了？你第六天大魔王就不继续打了？ 檄文这种东西，糊弄民众可以，就不要说让这些贵族也相信了，不过都是个打仗的由头罢了。 正如赵构的疑问。 “杨浩，那高丽王会那么轻易就诛杀了李资谦不成？” 杨浩笑着摇头：“自然不会，官家，庆源李氏把持高丽王政日久，其势力盘根过节，根深蒂固，虽然有公州大败，却也不是轻易就动了其根本，故而谢子瑜做出安排，假手于人，借刀杀人。” “哦？如何假手于人？又如何借刀杀人？” 杨浩笑而不语…… 梁红玉也在问谢子瑜同样的问题：“如何借刀杀人？” 谢子瑜淡笑：“越是简单的方法，有的时候就越是有效果，我已经安排了白胜大人暗中刺杀妙清。” “刺杀妙清？”梁红玉不解：“不是要诛杀李资谦吗？为何是杀妙清？” “很简单，因为妙清一定会认为这是李资谦要他死。” 所谓谋，或许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利用周围的一切因素，也利用对方的心性，这件事或许就成了。 妙清被刺杀了，很惨烈的一场刺杀，妙清受伤，王楷登时就急了，一番交涉下来，断定就是李资谦安排人做的，哪怕是李资谦拒绝承认。 高丽王王楷当机立断，请郭药师大军入城，在这一点上，谢子瑜还真有些佩服这个年轻的高丽王，能有如此的魄力，请了大宋的管军入城，换做是其他人，可能未必能有如此的胆量。 动作很快，快的李资谦都没反应过来，郭药师直接带兵闯入李资谦居住的地方，甚至连给他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斩杀。 老郭很清楚，小师娘交代了，不要活口，面对对质起来麻烦的很。 李资谦的死，也奠定了王楷诛杀一部分贵族的基础，这高丽最后的一块净土西京也陷入到了血色的恐怖之中。 死了一部分贵族之后，王楷发诏书安民，告诉西京的民众，这些都是祸国殃民的该杀之人，王上贤德，并非不顾民众死活。 谢子瑜再次请见王楷：“王上，贼军不会停止叛乱，今我大宋官家御驾北巡，已经到了大宋析津府，辽王女真王等北地诸王都会前往觐见，民女以为，王上也可入我大宋觐见官家，一是可避开贼寇的威胁，另一点，民女以为，觐见了官家，或许可得到更多的支持。” “这……”王楷再次迟疑。 析津府内，赵构望天：“杨浩，你说那高丽王会来吗？” 杨浩点头：“会来的，他也必须来。” “为何？” “因官家在此，因他曾说世代为臣，而且，如果他不想死，那就必须来。” “不想死是个什么说法？” “李自洽必死无疑，妙清必然重伤，高丽王无可用之人，郭药师常胜军入城的那一刻起，高丽就已经不是他说的算的了。” “好一个不是他说的算的了。”赵构两手一拍：“杨浩，你这真是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啊。” “呵呵。”杨浩笑道：“此非臣一人之功劳，还有谢子瑜的拾遗补缺，更有北院的策划。” “哈哈……”赵构也笑了：“朕有此等肱股之臣，何愁天下不靖，四海不臣？” 王楷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女色所迷惑，然而当听说开京城的子民开城投降后，又见到了郭药师那一本正经的臭脸，他明白了，现在的高丽已经不是他可以为所欲为之地了。 在前往保州的路上，王楷问谢子瑜：“谢小姐，那妙清真的是李资谦刺杀的吗？” 谢子瑜笑了：“王上，这很重要吗？” 是啊，这很重要吗？当你说要世代为臣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的，没有杨浩的时代里，这些都是说说而已的面子话，但是杨浩在，镇国公在的时代里，人家是很认真的。 见王楷不再说话，谢子瑜缓缓的说道：“王上，这或许是保存高丽王氏血脉的最好的办法了，若不然……” 后面不用说，王楷能想到，不是被第六天大魔王杀，也会被大宋官军杀死的，这就是自己的结果。 猛然惊醒，似乎从妙清借兵开始，高丽就已经注定了命运的走向了，那要是如此说的话，那倭国来的第六天大魔王是不是也和大宋有着某些联系？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当大宋镇国公惦记上你的时候，就要学着认命。 妙清依旧留在了西京城，但他知道王楷已经离开了西京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他也惊奇的发现，不知不觉中，西京的城防都落入到了大宋官军的手里，甚至有一些贵族开始疯狂的舔郭药师。 不对啊…… 大宋官军过来不是帮着高丽打第六天大魔王的吗？怎么不去打仗开始接管西京城了？ 整个西京的大街小巷里，都能看到大宋常胜军巡城的身影，好在这些人很有规矩，绝对不骚扰民众，更不会出现烧杀掠夺的事情，这也让西京民众放心了不少，甚至觉得这比被那些高丽贵族统治着更好一些。 王楷人还没到保州，就听到了西京最新的消息，妙清造反了…… 为何造反，妙清是个妖僧，是会蛊惑人心，但同时也是个有抱负的妖僧，他的一生都在想着推广高丽土著思想，拒绝大宋的儒家思想的侵袭。 西京的现象让他感受到了绝望，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再不振臂高呼，高丽就彻底的完了…… 妄想着能够战胜郭药师的常胜军，也妄想着能够得到高丽人的支持，但妙清明显想多了，杨国公一切都想在了他前面。 聚众了不到千人的规模就造反了，郭药师一听就笑了：“哈哈，老师当真神机妙算，俺老郭真的是服气了，来人呐，跟俺老郭去平叛。” “还有，传军令，不得滥杀无辜，不得烧杀掠夺，不得奸**女，不得骚扰民众，敢犯军令者立斩不赦。” 析津府里。 赵构略微表示有些不解：“所以说那妙清和尚必然会反？只是因为你所说的什么信仰？” “官家，正是信仰，妙清说到底也是个不错的人，只可惜路选错了。” “信仰啊……”赵构呢喃着：“或许这信仰真的有用，可在大军压境之下，光是有信仰也不行啊。” 杨浩微微一皱眉：“官家，臣以为不然，若是没有了信仰，就如同国朝子民没有民族荣誉感，若是真的没有了这些，国将不国，面对外敌，又有谁会真的舍命相搏？” “嗯。”赵构到是没反驳：“之前你说过这个，朕记得，可恨的是那些世家门阀似乎从来都不会有这些想法，真要说起来，还不如朕领军之时的那些军卒可靠。” 在这个问题上，杨浩不会说太多，说多了就会显得对嘴，会招人烦，有些事情的改变最终需要的是时间。 “官家，北地诸王这两日便会全部到达……” “是啊，朕在猜想，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杨浩微笑摇头：“坏没有，臣以为，可以命韩世忠率军南下了，高丽的事情该有个结果了。” “然后呢？没有了？” “自然还有……” 第681章 诸王到来 然后当然不可能没有了，杨国公从来不做半截子的事情，我们要对倭国入侵高丽的行径进行强烈的谴责。 都是我大宋的周边属国，凭什么你们就随便入侵高丽，打得高丽王跟狗一样四处逃窜？ 这是不行的，必须谴责，强烈的谴责。 当然，我们大宋是爱好和平的，绝对不会轻易动刀兵，兵者，凶器也，能不动则不动。 看着杨浩那不要脸的样子，赵构鄙夷的哼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欠揍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动倭国，也要考虑季节的因素，临近入冬，这不是个跨海作战的好时机，更何况杨浩压根没想过要大宋出兵去收拾倭国。 需要时间，一个准备的时间，这个时间恰好是打嘴仗的好时候。 战争不是儿戏，但有的时候，一些战争上的谋略又像是儿戏一般，杨浩并非是比这个时代的人聪明，只是他打破了该有的规则，将一切都走在了别人的前面，说到底，就是甩开那所谓的颜面，彻底的不要脸起来，那么有些事情就轻松的多了。 这和大儒们所传授的思想是背道而驰的，是很容易遭到大儒们的口诛笔伐的，不过杨国公不怕，赵构也不怕，有些事你知我知，他人是不会知道的。 其实孔夫子从来都没说过挨打不还手这样的理念，可就有那么一群人喜欢这么去理解，要知道，孔夫子是敢于杀人的，而且也教导自己的学生们该出手时就出手，结果上千年下来，一群自以为是的大儒们为了吹捧自己，保住自己这世家门阀的地位，硬是歪曲了儒家原有的思想。 所以当王阳明提出心学的时候，在大明朝备受诟病的同时，倭国人却将其奉为国学，开始了维新改制。 北地诸王到来的同时，高丽王王楷也到了，很颓废的样子，加之这一路上的舟车劳顿，着实让人看着有些可怜，相比于其他诸王的神采奕奕，这王楷到是可以和耶律大石惺惺相惜了。 实力不如人，被人玩到死，你得认，唉声叹气可以有，但是不能有异心。 耶律大石现如今就很憋闷，曾想着暂时忍耐，卧薪尝胆，等着大宋和女真人拼个你死我活的，然后他可以趁机崛起，光复契丹人的荣光的，结果…… 女真人太他娘的不争气了，完颜一族差点死光了啊。 这个战果是他没想到的，也是漠北，草原以及丛林中的各个种族没想到的，大宋的官军太利索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曾经强势崛起的大金是被摧拉枯朽般的攻势直接推平了。 那个时候，耶律大石就觉得自己的梦破碎了，碎了一地，想要拼凑起来都很难。 耶律淳怂了，接受了关胜驻军辽州，并且私底下和关胜多有来往，他毕竟不是耶律大石，当初接替耶律延禧也是临危受命，被耶律大石推上来的，眼看着复国无望，就别想那么多了。 大宋朝廷的动作太快了，不光是加封了各部落头领为郡王，还大开榷市，增强了与各部落的贸易，原本只能通过辽王获取的资源现在他们自己就可以搞定，随后又有太学生入草原，这简直就是毁灭性的。 不给与喘息的机会，随着草原上各部落的变化，耶律大石知道，就算是自己将梦想拼凑起来也没用了，尤其想到这幕后策划一切的杨浩，特别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他一度以为，杨浩所著的演义之中，自己就是那周瑜，死也斗不过那诸葛武侯。 最可恨的是，自己竟然十分的痴迷于杨浩所著的这些书籍，敬佩却又愤恨着，矛盾到了极点。 相比于耶律大石和王楷的落寞，各部落诸王可是油光满面的，见了谁都是一副恭维的样子，当然，也有面无表情的，自然是那女真王完颜吴乞买。 就算是再奴性，再舔狗，完颜吴乞买还不至于对着这些杀光了自己族人的大宋官员们摆出恭谨的笑脸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就是这北地诸王的众生态了，能够得到大宋官家的召见，欢喜的居多，而且根据消息也知道，这一次是要谈以后的合作的事情的，大宋不吝啬一些技术层面的东西，会让草原的子民们活得更好。 耶律淳等人都得到了召见，赵构摆出了天可汗该有的架子，对这些人不吝啬赞美，当然，也得到了诸王的恭维，最后才留下了王楷。 “王楷啊，朕知道高丽如今水深火热，朕也是心焦的很啊，朕已经派了韩世忠率大军入高丽，定可以荡平倭国贼寇，将那第六天大魔王诛杀掉，还高丽子民一个朗朗乾坤的。” “当然了，朕也会谴责那倭王，身为臣属，怎可如此胆大妄为，纵容倭人劫掠高丽，这是可耻的，是不能容忍的。” 王楷很想说，你就谴责一下就完了？ 可是这话不能说啊，瘪了瘪嘴：“臣下谢过官家荣恩。” 赵构摆了摆手：“行了，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你也是受了惊吓，这一路上又是劳累的很，要多休息，在这里，不用担心那贼寇肆虐，朕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一句多休息，王楷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多在住处待着，别瞎溜达，别瞎琢磨，然而就算是心有不甘又能怎么样？自己真的还能回到高丽吗？ 如果不回去的话，能娶了那谢小姐到也是不错的啊…… 完颜吴乞买见到了女儿完颜翰离朵，只不过同时见到的还是杨浩，完颜翰离朵在杨浩的身侧恭谨的样子让完颜吴乞买心痛不已，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女真王，本国公的意思想必郡主已经和你说过了，如何？” 听着这话，完颜吴乞买都觉得太过讽刺了，在场三人，一个女真王，一个郡主，一个镇国公，按身份来说，王和郡主都要比他一个国公要高啊，可偏偏你们都得低头，不敢有半句怨言。 而且完颜翰离朵和杨浩之间发生了什么，完颜吴乞买也知道个大概，有的时候他真的想要跟杨浩拼命的，但是人家就拿着女真人族群的存续来要挟你，你有什么办法。 听了杨浩的问话，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女真现如今恐怕无力跨海去征讨倭国啊，还望镇国公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 这个回答杨浩很不满意，缓缓摇头说道：“女真王你很不诚实啊，这可不是本国公要的答案。” 完颜吴乞买心头一震，苦着脸说道：“镇国公有所不知，女真一族现如今存续不多，若是再强行的跨海征讨倭国，恐怕我女真一族就真……真的不复存在了。” “是吗？”杨浩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当初面对强大的契丹人都没怕过的女真人竟然变得如此不堪了？女真王，要你们征讨倭国也并非趁着这寒冬来临之际，等到来年开春，自然有人出钱出力，你女真所抢掠到的财物也都归你们自己所有，朝廷不会索要一分一毫。” 其实不管给与什么样的条件，完颜吴乞买都不想打这个仗，打仗就要死人，更何况还是跨海作战，女真一族存续下来的人是真的不多了，但他也从杨浩的话里听出了意思，就是这件事你们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总之你们不干，等着的也不是什么好果子。 这是明着的威胁，是不容置疑的威胁，而且你还不敢反抗的威胁。 完颜翰离朵不敢说话，神色却是紧张的很，杨浩叹了口气：“女真王，本国公也不要你急着做出选择，多考虑考虑，在离开析津府之前给出一个答复便是，最好不要让官家失望啊。” 这还是威胁，哪怕是给你时间，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完颜吴乞买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没有走的是杨浩，父女之间聚少离多，身为父亲想要和自己的女儿团聚，却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在杨浩看来，他镇国公比起历史上女真人做下的事情已经算是仁慈的多了。 等到完颜吴乞买离开，完颜翰离朵才敢开口：“多谢国公爷，父亲他……他一定会想明白的。” 她很清楚，杨浩突然改口，给出了时间是因为她，但是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嗯。”杨浩点了点头：“你可以告诉女真王，本国公会尽力保全女真一族的，不要总是把事情想的太坏。” 或许这便是杨浩内心里的最后一点仁慈了，离开这里，想想也是觉得可笑，自己终归是没有真的和畜生一样，也罢，自己是人，不是野兽啊。 大宋发展到了如今的程度，不可能四处征伐都要靠着本土的官军，这周边的部落得到了好处，就一定要出力，人口增长不是太大的好事，要控制他们的人口增长，再辅以不断的同化政策，这才是长久之计。 没有留宿在完颜翰离朵那里，他也是想要给人家一点空间，至于完颜翰离朵会不会去见完颜吴乞买私下谈一些什么，他就不管了，因为他很清楚，完颜翰离朵已经不可能再变回去了。 住处等着的还有一个谢子瑜，这个妖精一样的女子，竟然还真的把高丽王给拐了回来。 自己不想见，但人家求见了，你又不能不见，说是要帮他把高丽拿下的，甭管是不是因为王寅和厉天闰的乱入，总之人家做到了，这该给的答复总该是有的。 主要杨浩自己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快，高丽人就是这么不争气，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民女见过国公爷。” 嘴上说着，脸上却洋溢着狡黠的笑意，根本没有施礼的想法，满脸都写着快夸我的字样。 杨浩一撇嘴：“怎么，你这是来找我要褒奖来了？” “民女不敢，一切都是国公爷运筹帷幄，民女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谢子瑜嘴上说着，但眼神却不服输的样子。 “呵呵，好一个顺势而为，也罢，此事事了，算你江左谢氏有功于朝廷了。” 谢子瑜听了这话有些不悦了：“国公爷，民女以为，此事和我江左谢氏无关，应该算是民女个人而为。” “哦？”杨浩眼神一闪，来了兴致：“怎么？要和谢氏划清界限？” “当然不是。”谢子瑜摇头：“将高丽玩弄于股掌之上，这事并非小事，现在来说是有功于朝廷，若是有一天朝廷翻脸了，将这事算在了谢氏头上，我江左谢氏可是扛不起这么大的责任的啊。” “呵呵……”杨浩一怔之后不禁苦笑摇头：“说到底还是世家中人啊，首先想着是家族的利益，谢子瑜，你多虑了，只要谢氏没有谋反之心，顺应朝廷之策，当会屹立不倒的。” 不想谢子瑜依旧是一脸的淡然：“国公爷，这世间又哪有屹立不倒的国朝？同样，也不会有屹立不倒的世家，总会有那么一天会轰然坍塌的，只是世家众人在极力的维持罢了。” 见她说的如此颓丧，杨浩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高丽一行之后竟然这样了？这可不是你谢子瑜的风格啊。” 谢子瑜苦笑：“高丽王之下也有几百年了，结果呢？在国公爷的筹谋之下，不也是破碎了，民女只是觉得，这世间但凡被国公爷看上的，或许都会是如此下场。” “你这……”杨浩又是一怔：“你在怜悯那高丽王？” “没有，只是有感而发，国公爷，民女知道这高丽王怕是不能再回高丽了，不过要想要高丽王彻底归心，民女到是有一策可不费吹灰之力。” 事实上就是如此，到了大宋，王楷是绝对回不去了，如果不是顾虑一些人的想法，杨浩暗地里杀了他都可以，听到谢子瑜说有一策，到也想听听是个什么办法。 “你说来听听。” 谢子瑜正色了起来：“那高丽王到是对民女颇为青睐，如果要民女……” 话还没说完，杨浩挥手打断，厉声说道：“你想都别想，如果你谢子瑜是心甘情愿的，我不阻止，但朝廷还没到了要用一个女人来强留他人的地步。” 见他如此强硬，谢子瑜果然鬼魅的一笑：“嘻嘻，那民女可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呢……” 第682章 忽悠耶律大石 高丽王王楷有着什么样的心思，杨浩很清楚，这王楷之所以能跟着跑来大宋，要说是跟谢子瑜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情人眼里出西施，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得到，于是便会执着起来，甚至是退而求其次。 当然，谢子瑜是个什么心思，杨浩也清楚的很，反正老子就是不吐口，就是玩。 诸王臣服，让大宋朝堂达到了空前的繁荣，就是赵构都有种会当凌绝顶天下无敌手的感觉，这样的时候，杨浩才不会去劝说什么，已经这样了，想要飘就飘一会儿，总会有清醒的时候。 再次见到耶律大石，就有一种这人苍老了很多的感觉，兴许是惺惺相惜，杨浩看着这耶律大石竟然有种不忍心的感觉。 二人见面并非是在析津府的某个府邸之中，而是在这析津府外，远眺野外，借口是游猎，懂的都懂，在这样的地方你游猎个屁啊。 杨浩的骑术自然不如耶律大石，真要是动手的话也不可能是对手，而且如果不是自己有着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真论文采也不如人家，这可是大辽的第一个契丹进士。 “大石林牙，有些事终究会成为过去，昨日还有人曾与我说过，这世间没有真正的万古长存，所谓的万古长存不过是一种好听的说法罢了。” 再次被人称为林牙，耶律大石微微一愣，随后讪笑：“呵呵，镇国公这是才嘲讽在下吗？” 杨浩摇头：“并没有，是钦佩。” “钦佩？从何谈起？” “契丹若没有大石林牙，还能称之为契丹吗？或许早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了。” 话里的意思听的明白，这位镇国公并不看好现如今的辽王耶律淳，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继续听着杨浩说。 “大石林牙能屈能伸，忍一时之气，臣服大宋，那时候大石林牙或许想着蛰伏一段时间，等到实力够了再起波澜，可惜的是大石林牙没想到女真人会败的这么快对吗？” 耶律大石眼神闪烁，缓缓的点头。 “更没想到北地个部落头领会如此的背信弃义对吗？” 耶律大石再次点头，没有丝毫的遮掩，他也知道，这个时候遮掩没意义，谈话的人的层次在这里放着呢，这个以一己之力将整个辽金西夏搞没了的人，绝对不是那些蠢得跟猪一样的部落头领能比的。 杨浩笑笑，转头继续看着远方：“大石林牙，契丹和我汉人本是同源所出，为何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诶？耶律大石一个没反应过来，愣住了，你这特么从何说起？啥时候契丹人和汉人是同源所出了？ 他很懂汉人的文化，汉人里谁敢说这个论点？疯了不成？惊世骇俗啊。 看着他这个样子，杨浩无奈的摇头：“大石林牙可知商周之时的传承？” 礼乐传承与周礼，这一点很多人知晓，但在这个时代，又有几个人知道商周之事的，这是一个书籍匮乏，传播不畅的时代。 “当初武王伐纣，定鼎了周的出现，分封天下，就说那高丽，原本是箕子所建立箕氏侯国，而那曾经逍遥与西北的羌人，也是姜姓羌人，就说这燕赵之地，原本是召公封地，秦王时，王翦灭燕国，燕王带族人退守辽东，从此定居，真的要这么说起来，大石林牙，你还觉得契丹是自古就有的吗？” 光是这么说，是空口无凭的，但是耶律大石是个好学的人，商周的事情也听说过，但从来没人这么去证实过，这玩意儿怎么说呢？就算是后世也未必就能够证实，随着一些古墓的发掘，好多原本以为的事实都被推翻了。 历史啊，从来都特么是一群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人编造的。 “这……镇国公，可有实据？” 杨浩很无赖的两手一摊：“没有，完全没有。” 于是耶律大石看他的眼神就变成了，没有你说个屁的意思。 “大石林牙啊，你我皆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这还不够吗？”说着指向了西面：“在那边，在那遥远的也肥沃的土地上有着一群黄头发白皮的家伙，那些才是你我应该面对的异族啊。” 耶律大石顿时陷入了沉思，那些异族人他也不是没见过，隋唐之后，大食人的进入连通了东西方的交流，如果不是西方进入到了一个黑暗的宗教压迫的时期，还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景。 “下官似乎明白镇国公的意思了。” 他的称呼开始变了，从在下变成了下官，他也听懂了杨浩的意思，大宋扩张的脚步不会停，那你说你跟我叨逼叨这些什么出自同源干什么？你就直接说要西征就完了呗？ “大石林牙，要想要契丹的荣光再现，你的能力不应该用在对付大宋，对付汉人身上，应该把眼光真正的放在天下啊，让那什么喀喇汗国见鬼去，契丹的铁骑就应该践踏在塞尔柱帝国的脸上，这才是契丹的男人该做的事情啊。” 看着杨国公发疯似的感慨，耶律大石面无表情，老实说，丫挺的要不是你策划了谋夺我辽朝的事情，老子就信了你的鬼话了。 然而，杨国公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伸开了双臂，继续感慨：“契丹的勇士们啊，你们应该是这草原的狼群，是这漠北的雄鹰，不该蛰伏，更不该沉沦，应该去撕咬，去翱翔啊……” 看他如此，耶律大石要发疯了，是老子想蛰伏吗？是老子想沉沦吗？还不都是你们害的？不蛰伏就这点人都得被你们杀光了啊。 指着西边的方向，杨浩大声的喊道：“大石林牙，可曾想过在那片肥沃的土地上重建契丹人的辉煌？” 肥沃你妈个叉啊，你说肥沃就肥沃了？那是一片大漠好吗？ 杨浩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似的，笑眯眯的说道：“西夏冥顽，被我天军踏平，现如今东喀喇汗国亦有不臣之心，我大宋西夏总督拟荡平东喀喇汗国，在那片荒漠之后，大石林牙或许想象不到是多么的肥沃，外强中干的塞尔柱帝国何德何能可以占据那里呢？” 和杨浩聊天很难受，耶律大石终于明白为何好多人不喜欢和这大宋镇国公聊天了，曾几何时，他很喜欢林牙这个称呼，这是对他的聪明和能力的肯定，但这毕竟是辽官职，现在还一口一个林牙叫着，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但又不得不承认，杨浩规划的蓝图很是充满了吸引力，塞尔柱帝国是个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但能称之为帝国，怕是应该有些实力的，如果那里真的很肥沃，那就真的太完美了，远离大宋朝廷的威慑，这或许真的是契丹人重现荣光的好机会。 兴许是看出了耶律大石动心了，杨浩继续说道：“若大石林牙有心，朝廷愿奉大石林牙为西辽王。” “嘶……这……”这一下说不动心那就是假的了，意思很明确，你可以带兵往西去了，打喀喇汗国也好，还是打什么狗屁的塞尔柱帝国也好，我们朝廷支持你们，干就完了，还给你封王，给你绝对的领导权。 “镇国公说的可是真的？” 杨浩淡淡点头：“本国公向来说话算话的。” 听到这话，耶律大石反倒是怀疑了，你丫挺的什么时候说话算数过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就别整这虚头巴脑的，来点实际的。 见他如此，杨浩叹了口气：“大石林牙膝下有一女，本国公膝下也有一子名为杨浔，拜在兵部尚书宗泽大人门下，自幼喜好刀兵，咱们结个亲家如何？” 诶？ 耶律大石真的有个女儿，名为耶律普速完，那可是相当宝贝的，算算年纪和杨浔还真是差不多，耶律大石自己是不知道这个女儿有多大成就，但杨浩知道，耶律普速完那可是西辽的第四位皇帝，当然最后的结果不怎么好，不过这无所谓了。 杨浩不支持和亲，但不反对娶进来，各族大融合的根本是放弃民族观念，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通婚，在这一点上，杨国公觉得自己应该做个表率的。 在耶律大石这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很清楚这联姻背后的政治性，迟疑了一下问道：“镇国公可是说真的？” “本国公说了，绝对说话算话，用不了多久，我那儿子就会过来，届时大石林牙可以看看如何？” “好，若是镇国公当真如此，那么这西进之事，下官会仔细考虑的。” “自然是当真的，大石林牙尽管放心便是。” “呃……”耶律大石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林牙之名还是不要了，镇国公，现如今下官也是朝廷的属官，不应该再称呼前朝官职。” “好的大石林牙，本国公记住了。” “呃……” 赵构听着杨浩细细的把这些事说了，有点不可思议的问：“他会答应吗？” “应该会的，耶律大石有着其他人没有的狼性。” 听了这话，赵构又迟疑了：“这样的人放出去，怕是不好控制的。” 杨浩摇头：“官家，喀喇汗国和那塞尔柱帝国并非是不堪一击的，若是没有耶律大石这样有韬略之人前去，怕是会讨不到好处，那地方多荒漠，多草原，最是适合契丹人驰骋，让这些狼一般的契丹人过，最是合适不过。” 赵构听着缓缓点头：“你这么说朕到是明白了一些，这也是消耗契丹人的一个法子。” 这么说也没错，只是杨浩心里很明白，就算是把喀喇汗国打下来了，击破了塞尔柱帝国在中亚的统治，就这个交通不发达，信息闭塞的时代，大宋的朝廷又真的能管到那里吗？ 百八十年的或许好说，但时间久了难保地方上一些雄主不会自立为王，打归打，治理是另一码事，历朝历代都基本逃不过三百年的命运，他也不敢说，自己一手打造的大宋就会一直强盛下去。 等到自己死了那一天，这些败家子们没准能作成什么样子呢。 “这是委屈了你那庶出的长子了啊。” 听了这话，杨浩到没什么异样：“官家，不委屈，这正是臣要说的，在以后，要大兴通婚之举，在世家门阀眼里，在那些大儒眼里，这或许是荒唐之举，但在百姓心里并非如此，官家，若是胡汉通婚，天长日久下来，您说，这世上还有胡人吗？” “这……” 赵构有些惊讶，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阶层其实就是最早的种族歧视者，他们认为自己是最高等的，而胡人都是蛮夷，是不屑正视的，这也是一直以来，中原总也是征服不了胡人的原因，因为你没有真正的用心去把对手当人看。 杨浩的通婚之策或许会遇到很大的阻力，但这要是长久下去，胡人……就真的会被同化掉了。 “臣知道很难，只是这不是强制性的，有那民间百姓自愿的，官府应该大力的去促成就可以了。” 赵构点头：“嗯，朕以为也可行，但要循序渐进的，不可冒进。” 说完一转话锋：“杨浩啊，那西边真的还有什么塞尔柱帝国，还有很大的土地等着去征服吗？” 你看，只要你坐上了皇帝的这个宝座，就会想要更多的土地，想要征服更多的国度，想要这天下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杨浩点头：“自然，官家，臣不曾说过家伙，这塞尔柱帝国的西边还有更大，更为广袤的土地啊。” “嘶……”赵构抽着凉气，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这么说，若那耶律大石能扫平了那什么塞尔柱帝国，还需要继续西进啊，杨浩啊，这天下到底有多大啊。” 杨浩摇着脑袋缓缓说道：“其实真要说起来，是有穷的，毕竟咱们脚下是个球啊。” “你又来了……”赵构轻蔑的看着他：“若真的是个球，那球的北面的人还不掉下去了？” “唉……”杨浩叹气：“官家，臣觉得，是时候跟您说说万有引力的故事了。” “万有引力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要从一个被榴莲砸过的少年说起了……” 第683章 土地论 如何证明脚下是个球，这很难，需要有人完成环地球大海航的伟业之后，才能证明，如果不能证明这脚下是个球，也就很难说清楚万有引力是个什么概念。 赵构明显对是不是个球和万有引力没什么兴趣，他有兴趣的是那个被榴莲砸过的少年。 当然，他更有兴趣的是征服那一片杨浩提起的广袤的肥沃的海外之地，历朝历代的帝王里啊，一旦有了野心，就对土地有着巨大的偏执，反而对大海没有任何的想法。 其实真从年龄说起，赵构也不过还是个少年人，好奇心还是很大的，就在他还琢磨是不是要派人寻找那个姓牛的少年的时候，李纲，宗泽，秦桧，关胜和种师道联袂而至。 三部尚书和两位封疆大吏同时到来，绝对不会跟你讨论脚下是不是个球的问题，来的目的很简单，对辽州以及女真各部落的管束问题。 别看现如今各部落头领摆出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但真的要是对他们不好了，马上就会反水，十足的养不熟的狼崽子的性子。 这一点不用说，大家都很清楚，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考虑，从来都不会把胡人和汉人当成一个阶层来看待，这是毋庸置疑的，当然，这也是导致汉胡无法同化的根本原因，而胡人也不会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如契丹人，女真人这样的大种族，也会觉得自己这种族才是最高的阶层。 这些是大方向的问题，几个人过来，主要是还是关胜和种师道提出的问题，两人请教了三部尚书，三部尚书又拿不住，只能过来请示。 说白了就是草原和辽东猎场的管理办法，辽州契丹人的地盘上多是游牧民族，要想让游牧民族彻底的改变成农耕民族，从地理条件上来说，暂时就是不可能的，放着那么大的草场不用，硬逼着人家去种地？疯了不是？ 而东北地区的猎场问题和辽州的草场是一样的，女真人部落多以渔猎为生，部落和部落之间的冲突大多是因为猎场的问题而产生，这是个很麻烦的官司，让种师道也颇为头疼。 问题提出，赵构也有些头疼，这些地方看似都属于大宋的疆域，但又不能伸手过重，过重了容易导致一些地方的反抗，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情况。 问向众人：“你们怎么看？” 李纲阴狠的说道：“官家，臣以为，部落和部落之前争夺草场，争夺猎场，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朝廷不宜介入过多，还是以调停为主，毕竟他们之间发生冲突，最后削弱的也是他们自己的实力。” 说白了，就是坐山观虎斗，啥时候你们都死光了，也就不用争了，很明显，宗泽几个人大概率也是这个想法。 历朝历代里，针对北方游牧民族，有过各种各样的方法，什么驱狼吞虎，助弱击强之类的，反正就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同化的问题，出发点都是死光光…… 李纲说完这话就看向了老师杨浩，但看到杨浩面沉似水的样子，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就觉察到了不妙，似乎自己这个提议老师并不满意。 赵构原本是缓缓点头的，正要询问杨浩的意思，见他那个样子，也明白了点什么，遂问道：“杨浩，你怎么看？” 这个问话不禁让杨浩想起来了一个叫做元芳的人啊…… “官家，臣想问，您认为这胡人会有死光的一天吗？” “这……” 固然是有这样的想法，但也应该清楚，除非出大军屠杀，不然想要看到胡人死光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杨浩又转向几位大臣：“诸位臣工，我再问，为何历朝历代里，胡人多反复？” 面对老师，李纲不敢答话，秦桧更不敢，宗泽则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游离，到是种师道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胡人本就是反复无常，又何来说法。” 种师道不是杨浩派系，两人也基本没有什么交集，要说佩服，是有佩服的，三个月灭了西夏，就这份能耐，种师道是打心底里佩服的，尤其是这策动了整个平辽灭金的战略，作为一个领兵的，不服都不行。 但要说讨厌也有，种家军在西北经营了多年啊，和西夏有来有往的，人家靠着这个吃法呢，你过去就给灭了，这特么怎么说？ 所以说种师道对杨浩的感觉很复杂。 杨浩微微一笑：“种老将军说的是，我想问，种老将军在西北苦寒之地之时，那西北之地的百姓可曾向往中原的富庶之地？” 种师道阴沉着一张脸点头：“自然是向往的。” “那西北之地的百姓可也有胡汉杂居的？” “这自然也是有的。” “对那些管制内的胡人，种老将军可觉得可恨？” “这……” 事实就是如此，西北那边，胡汉混杂，在大宋境内的多是归化了的，自然也就接受了管制，这和大辽还有西夏境内的汉人是一样的。 其实说到底，就是人接受了你的统治了，不作祸了，也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这和那些依旧没有归化的部落不同。 有些问题，大家心里都明白，但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杨浩见种师道有些噎住了，转身躬身对赵构说道：“官家，堵不如疏，治河是这样的道理，更何况治民呢。” “哦？你到是说说，如何一个堵不如疏。” “官家可还记得臣所治理三路之地，索民田契之法施行之后，辅以青苗法，控制土地买卖，现如今三路之地，家家能吃得饱，也交的上税，三路之地已成富庶之地。” 杨浩的话还没说完，赵构点头道：“不错，此是父皇在的时候便做下的，这三路之地现如今到是好的很。” “正是如此，百姓吃得饱了，自然也就安分守己了，曾经多是起事之地，现在却不曾有过任何的人祸。” “可这和辽州这些地方又有何关系呢？”一直默不作声的宗泽突然开口问道。 “宗大人问的好。”杨浩两手一拍：“百姓吃的饱，是因为有地种，不管这地契是在谁手里，索民田契之后，所有的土地买卖都归入西城所掌管，西城所更是会监管一切的土地买卖，不敢说这里面没有恶性的买卖，但绝大程度的阻止了土地兼并，不至于让百姓连自己的地都没了，百姓有地种，就会安分，能吃上饭，就会守己，这就是根本，那些草场和猎场也是如此，划分得当，归属由朝廷来合理分配，这就可以暂时解决掉这个问题，自然，在这个划分上，不能出现偏颇，这是必须要做到的。”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是倒抽凉气，为何？ 禁止土地兼并这不禁是动了豪门望族的利益，也是动了地方士绅的利益，这些人对土地最是有着偏执的执念，不让土地兼并他们会疯的。 起初这索民田契只在三路之地施行，杨浩在自己的地盘上作，也借机处理了不少人，这大家都是知道的，正因为这些没有在全国推广，也就不提了，但现在听来，这是要扩大规模了啊。 杨浩也知道，这么做势必会遭到多数人的反对，但没办法，土地国有化是必须要走的路线，打个比方说，明朝末年，很多人将明朝的灭亡归罪与满清，归罪与李自成张献忠，甚至归罪与带路党洪承畴吴三桂等等，但说到底，明末的土地兼并不解决，明朝真的还能维持下去吗？ 大宗生产资料国有化这个观念历朝历代不是没有，盐铁官管，甚至是糖酒茶叶都会管制，就是没办法管制土地，当然了，这里面也有着士族门阀要挟朝廷的关系在，这块蛋糕太大了，没人敢动，动了就会遭到所有人的撕咬。 不是没有人动过，下场都很惨，当然，动过的人里也没有杨国公这样不讲道理的。 赵构知道这是个敏感的问题，见众人不吭气了，也就转变了说法：“杨浩，将这草场和猎场如此管理，不会遭到那些部落头领的反对吗？” 杨浩呲牙阴森森的说道：“官家，敢反对朝廷的意思，那就可以寻个由头杀了了事。” 卧槽…… 李纲和秦桧缓缓点头，这特么才是那个熟悉的人啊，还以为这位爷对胡人动了恻隐之心了呢，说到底还是那个味道，要么听话，要么死，总之只有两条路可选。 但是也听出了另一个味道，赵构所说的那些部落头领和那些地方乡绅不都是一样的吗，杨国公这是啥意思？要是推行索民田契的时候还要大杀四方不成？ 想归想，没人敢问，李纲也不敢问。 赵构点头：“这到是可以试试，只不过这不是小事，那些草场猎场还需要有人去丈量，对各部落也要深入了解一番，这需要人员的调动。” 杨浩咧嘴一笑：“官家，之前不是已经有了一批太学生入辽州了嘛，这些人可用，另外，这些人做的还不错，看来此事可行，可增派太学生继续北上啊。” “不错，就依你的法子，关胜，种师道，你二人要对这些太学生多加看顾，至于说这些细致的事情，李纲，户部上要做好各方面的调度。” “臣等遵旨……” 事情定下来简单，但做起来需要国家机器动起来，对辽州和东北进行土地的丈量，这根本就不是个小工程，而且还要逐步的对大宗的生产资料全面管控，但难归难，做还是得去做。 众人退去，赵构才沉静的说道：“杨浩，你想的或许有些早了。” 他指的什么，杨浩很清楚，点了点头：“或许还没准备完全把，但臣一直在为这事而努力。” 赵构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朕知道你是心系天下，一心都是为了大宋的稳固，在这件事上，朕支持你，但是朕也要说，不能操之过急，要万全之后才可下手。” 士族门阀，地方乡绅，从来都不是皇家和朝廷的盟友，其实他们就是在对立面上的，在这一点上，赵构看明白了，这也得亏于杨浩对大宋的一些改变，要不然这层迷雾是没有人能给他拨开的。 “你说那些部落头领会安分的接受朝廷的管制吗？” 杨浩淡笑：“或许不会，但臣以为，大多数人是识时务者的。” 这到是没错的，契丹人在管理整个北方的时候，除了契丹贵族，其他的民族都是被压迫的，这才逼出来一个女真大国，现在大宋的新管理办法不是压迫，而是从根本上解决民生问题，让你们种族得以延续，更是给了那些部落头领以地位，这样的时候还反抗，那就没办法了，大宋官军的屠刀正等着呢。 不过两人都明白，部落头领不是大事，士族门阀才是大问题。 赵构到也笑了：“那江左谢氏就被你治理的服服帖帖的啊，朕到是想起来了，那崔氏应该也服气了。” “官家说笑了，何来服帖说法，不过是大家合作的比较愉快罢了。” “哈哈……”赵构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人家族老都死了，你还说合作的比较愉快，你啊，真是……说起来，朕有些饿了，不如……” 这也是个吃货，杨浩到是眼珠一转：“官家，不如臣陪您到这析津府的街上走走，尝一尝这当地的特色小吃如何？” 当初征辽的时候，这析津府是来过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忙着打仗，哪有闲心去瞎逛的，赵构被杨浩这么一说，到也来了兴致：“也罢，朕要更衣，你来安排。” 安排自然是要安排一下的，赵官家出行那不是小事，更何况现在这析津府内多少胡人在呢，万一要是有几个不开眼的，比方说耶律大石那样突然一下抽风了，想不开了怎么办？ 纵使这样，杨浩还是想要赵构在这里走一走，这个后世的京城，这个曾被大明成为天子守国门的地方，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就此沉寂，只是一个小小的析津府，那就真的太憋屈了。 就在赵构和杨浩要出门之际，游历与此的高丽王王楷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谢子瑜…… 第684章 先上车后补票 王楷很郁闷，郁闷的是从打到了这析津府后，就再也没见过谢子瑜了，询问了几次，也没得到什么回复，好在大宋对他是宽仁的，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他自然是有了机会出来寻找。 在高丽时候，王楷也算是养尊处优的，虽然有李资谦乱政，但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还是有的，不能说想要谁就要谁，一个商人之女，作为高丽王还是有资格直接夺过来的。 一直都觉得谢子瑜对自己是有意思的，最起码自己是什么，是高丽王，而且年少英俊，就算是不会高丽了，那也是高丽王啊，看上你一个商贾之女那是看得上你。 所以说，这就是信息的缺失问题，在他看来，谢子瑜只是个商贾之女，却从不知道人家是江左谢氏的掌上明珠。 高丽也有士族，但高丽的士族能跟江左谢氏比吗？就算是全高丽的士族都加起来，也未必比得过一个江左谢氏啊。 高丽的阶级上来说，高丽王想要哪个女人，那是你们的荣幸，什么时候还用这么麻烦了？ 但很可惜，这里是大宋啊，王楷寻了几日都没没寻到谢子瑜，那些懂得事故的都知道，就算是问起来也不会告诉他的。 能过来侍候王楷的，那都是有着身份的，名为侍候，实为监管罢了，这样的人都知道一些密辛，谁也不会没事找事的，要知道那谢子瑜是谁的人，那是镇国公那厮的人，想死想疯了吗？ 析津府没有汴京城的繁华，但该有的也都有，在卢俊义的治理下，这里俨然已经要成为整个大宋北方的经济和文化的中心。 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王楷虽然心心念念着谢子瑜，到也是玩了个不亦乐乎，大有乐不思高丽的样子。 当然，前些时日，谢子瑜一直藏在了杨浩下榻的地方，也是今日才得了闲出来走动走动，恰恰就被王楷碰到了。 “哎呀，谢小姐，让小王找的好苦啊。” 谢子瑜也看到了王楷，不禁皱眉，心里很是厌烦了，特有种穿新鞋踩狗屎的感觉。 之前是没办法，为了杨国公的大计，也为了自己能够更加出彩，但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谁还愿意搭理你这么个末路的异国王？ “王上，民女只是路过，还有他事，就不叨扰王上了……” 说着就要走，王楷就急了，直接拦在了前面：“小王多日不见谢小姐，如隔三秋，今日得见，还请小姐赏脸，陪小王饮上一壶如何？” 这就更讨厌了，要人家赏脸，还陪他喝酒？谢子瑜有些怒气，但也知道不能言语过分，正要说话，突然一只手揽在她的腰肢之上，惊慌之下，看到的却是杨浩的脸，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高丽王啊，对不住啊，我家子瑜是不陪人饮酒的，要陪也是陪本国公。” “你是何人……” 王楷看到这个男人竟然敢如此孟浪，大惊失色开口问道，话还没说完，就见周围跪倒了一片人：“参见镇国公……” 卧槽…… 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镇国公？那个传说中谋划了平辽灭金，而且三个月就平了西夏的镇国公杨浩？ 王楷没见过杨浩，从他到来，见过的也只是赵佶以及各部尚书，杨浩压根懒得搭理他，这是第一次见面。 震惊归震惊，但没有惧怕之意，毕竟没有正面碰撞过，再说了，自己是异国王，他只是个国公，怕个甚。 一眼打量过去便做出了评价，这个货其实没有自己帅，但是那只手，他娘的，没法忍啊，而最让他怒火中烧的是谢子瑜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完了…… 不过理智还在，没有彻底的疯狂，沉声问道：“镇国公，小王无状，到是想问问你和这谢小姐是个什么关系？” “哈哈……”杨浩朗声一笑，低头柔声问道：“子瑜，他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呢。” 谢子瑜丝毫没有羞涩，笑的都成了一朵花了，兴许说这一刻她等了很久了，终于如愿以偿了，紧紧的靠在杨浩的怀里，看向了王楷：“这还不够明显吗？” 碎了啊……高丽王的心碎了一地啊，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啊，都是骗人的，想哭，想回家，好伤心。 人家都说宋人都是骗子，果然是真的，突然想起了妙清，想起了李资谦，想起了战死的拓俊京，想死的心的都有了。 站在那里都有摇晃了，颇为凄惨的样子。 杨浩淡淡的说道：“高丽王兴许是劳累了，来人呐，还不侍候高丽王回去歇息？” “国公爷放心，小的们这就侍候高丽王回去。” 王楷或许怎么离开的都忘记了，看着那个背影，杨浩和谢子瑜的眼神里都没有一丝的怜悯，因为没必要。 其实这也是对王楷好，长痛不如短痛嘛，早知道，早了结，想通了就从新做人，想不通也没办法，不过对于他这种人，大概率是可以想通的。 “你随我来，官家要见你。” 听到杨浩的话，谢子瑜一惊，随后乖巧的点头：“哦。” 像个小媳妇一样，跟着杨浩到了对街的二楼之上，这才见到了由卢俊义陪着的赵构。 “民女谢子瑜见过官家。” “起来，敢于只身入高丽，巾帼不让须眉，好一个谢氏奇女子。” “官家谬赞，此都是镇国公运筹帷幄，民女只是依计而行事而已。” “哈哈。”赵构笑了：“你早晚都是他的人了，就不要给他揽功了，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别人抢不去。” 这话一说出来，更是让谢子瑜心花怒放了，这可是当今官家的金口玉言啊，等同于是赐婚了一样，偷偷的瞟了杨浩一眼，这才谢恩：“民女谢官家恩赏。” “哈哈，不说了，都坐，今日朕也是微服，就不要拘礼了。” 对美女谁不喜欢，况且这谢子瑜又是聪明绝顶的，只不过杨浩需要一个台阶，谢子瑜也需要一个台阶，杨浩当初拒绝的那么坚决，现在怎么说？谢子瑜被拒绝的那么惨还要死皮赖脸的倒追？大家都是要面子的，虽然这面子并不值钱。 赵构一句话，让大家都不会难堪，也结束了这段你追我逐的孽缘。 对于卢俊义的政绩，赵构是赞赏的，析津府的改造动用了不少胡人过来做工，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整修，甚至还有扩建。 卢俊义提到，北方平定之后，这过来经商的胡人也多了起来，析津府现在多民族混杂，建立了东市和西市两处新的贸易交易场所，由衙门统一管理，不会造成物价的混乱和强买强卖的现象的出现。 析津府远是大辽的南京，基础的建设还是不错的，其实后来蒙古人也是在这之上兴建了元大都，奠定了析津府成为都城的基础。 按照风水学的说法来说，这里就是日后的龙兴之地，像之前的古都长安洛阳等等，都是龙兴之气已经过了，龙脉走势改变了。 其实卢俊义对析津府的改造，也是以汴京城为蓝本来做的，这一点也是得到了赵构的赞赏。 “卢爱卿，这析津府现如今可有汉胡通婚的？” 如果在隋唐，这不算什么，但是在宋明，这就是个很敏感的话题了。 卢俊义到也不隐瞒：“启禀官家，城中大户人家多有纳了胡人为妾的，却不能成为正妻，百姓中到是有通婚的，只要到官府做个记录便可。” “哦。”赵构点了点头。 卢俊义继续说道：“官家，析津府原为辽朝之地，此地的汉胡之间并没有过多的偏见，除去那些曾经的契丹贵族，大家相处的还是不错的。” 赵构继续点头，随后看向了杨浩：“杨浩，你的想法若是以北地这些州郡为起点，还是可行的。” 杨浩也不多说，笑着点头：“官家明鉴。” 二人说的是什么，卢俊义和谢子瑜不知道，自然也不敢多问，只能听着。 赵构笑呵呵的看向窗外的繁华：“不出几年，这析津府可称为我大宋的北京城了啊。” 杨浩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道：“官家，臣以为北京之名不好，不如……就将这析津府改做北平如何？” “呃……”赵构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取北方平定之意，也好，就做北平。” 背地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大宋的战略纵深要要北迁了，也必须北迁了，之前这些地方都是辽人的，大宋的北方重镇只能放在大名府，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很明显，析津府要比大名府好的多啊。 这要是卢俊义继续坐实下去，这就是大宋的北方的草头王。 赵构信任这些人，别看是杨浩带出来的人，但是这些人也都曾经和他一起打过仗，这是有交情的，用起来也比较顺手顺心，更何况人家的政绩在这里摆着呢，不是空口说白话的。 疆域大起来了，出现草头王不可怕，就怕出现了反水的，大唐时期疆域够大了，那些远征中亚地区的，看看人家，也没说反水了，至死都以自己是唐人而骄傲。 这主要还是因为早期的大唐人家不怂啊，国家的强大，才会让民众有归属感，有自豪感，也更有民族荣誉感，这是大宋所欠缺的，也是杨浩一直想要改变的。 杨浩让赵构出来走走，吃法是假的，看看这析津府的繁荣才是真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奠定析津府大建的基础，迁都是不可能的，那不太现实，但析津府必须扩建，扩建成为大宋在北方的第一重镇，这是最重要的。 而遇到谢子瑜就纯粹是个插曲，如果不是当着赵构的面，杨浩揍王楷一顿都是有可能的，不是出于维护谢子瑜，说白了，就是单单的想揍他一顿而已。 目的达成了，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赵构自然有人护卫回去，谢子瑜也就上了杨浩的车架。 “国公爷，这析津府日后……卢大人怕不是会成为封疆大吏啊，封侯拜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杨浩翻了个白眼：“怎么？他现在就算不上封疆大吏了吗？” 这话说的没错，但谢子瑜说的也没错，现如今的卢俊义也可以算是封疆大吏，但如果析津府彻底成为了大宋的北方重镇，那个时候的卢俊义的权势将会如日中天。 “呵呵……”谢子瑜笑了一下：“国公爷麾下，除去这卢大人不说，西北的苏苑总督大人，江南有织造吴用大人，辽州有关胜将军，辽东还有郭药师将军，国公爷，这日久了，就不怕这些人……” 她想说什么，杨浩心知肚明，冷冷的瞪了一眼：“你想多了，我能将他们扶起来，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对朝廷忠心耿耿。” 似乎察觉到了杨浩的怒气，谢子瑜果然不再多说了，车架内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杨浩突然叹气：“也不知道那高丽王如何了。” 这下轮到谢子瑜没好气了，瞪了一眼：“国公爷还有心情惦记他呢？” “不是惦记，只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做的太过了，怕把那高丽王气死？” “不是，是后悔没有揍他一顿。” “这……” 谢子瑜可不明白杨浩对高丽人的情感，那是丝毫没有怜悯可言的，自然也不会想到杨浩真正的想法。 “所以说啊……”杨浩突然靠后，叹气说道：“本国公憋了一肚子火没发出去，得想个办法啊。” “国公爷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想到了。”杨浩笑眯眯的看了过去，看的谢子瑜心里直发毛。 “想到什么法子了？” “回去之后，你洗个白白，今晚陪我。” “你……”饶是谢子瑜如此大胆之人，也被这话弄的羞怒不已。 “怎么？你可是不愿？” 见杨浩这么问，谢子瑜怒道：“国公爷，我谢子瑜怎么说也是江左谢氏的，不说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但一些过程总该有？” 话音刚落，杨浩突然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贴着耳朵边说道：“你可知道有句话说的好，叫先上车后补票……” 第685章 儿媳妇到手 先上车后补票这种事就算是放在大宋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是顾忌影响，杨国公差点在车架之上就来了个就地正法。 有的时候一股邪火上来了，就会完全控制不住，况且谢子瑜这种女人，一旦征服了，就会很有满足感，而最重要的是她嫩啊，说到底也不过十七八岁而已。 就这一个嫩字，岂是其他能比拟的，或许就是想要对高丽王耀武扬威，也或许确实是憋闷了太久，谢子瑜终究是没有逃脱了一炮超人杨国公的毒手。 当然了，这真要算起来也是心甘情愿的，顶多算是个欲拒还迎。 就像是高丽和倭国之于大宋一样，在强大起来的大宋面前，他们就像是一个无法抵抗的娘们，只能是做出一个欲拒还迎的姿态。 不然能怎么样呢？现如今的大宋有点不一样了，四处的张开血盆大口，看着周边小国都是垂涎欲滴的样子。 高丽的战况传回到汴京城，平忠盛是真的慌了。 这特么怎么就出来个第六天大魔王的？还特么出来个山椒鱼半藏？ 在倭国的时候压根没听说过啊，情急之下，求见了郑居中，也求见了景王赵杞，郑重的表示，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倭国的良民，坏人大大地，并表示一定发文回国，请求国内对一切坏人进行清缴。 郑居中到没有明确的说什么，只说一切等官家回来再定，到是景王赵杞对其进行了很暖心的安抚，这着实让平忠盛安心了不少。 在赵杞看来，朝廷是不会对倭国怎么样的，就像他从来没想过其实这一切都是杨浩谋划的一样，也从没觉得赵构会有着吞并了高丽和倭国的想法。 应该说大多数人的思想还停留在固有思想里，包括郑居中，也包括童贯等等诸多老臣，他们会认为和谐最重要，从不会把吞并放在第一位上。 后世很多人说，文官最怕的就是打仗，只要打仗，就会有武人夺下功勋，跃然与朝堂之上，与自己争功夺利。 这么说没错，但不是全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打仗是要花钱的，是要死人的，当然死人多少不是重要的，花钱才是重要的，没钱就打不起仗，这才是根本的，只要打仗就得花钱，这是好多大臣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当然，还有一部分腐儒，歪曲了自己的思想的同时，也带跑偏了许多人，在他们看来，我天朝上国就不需要打仗人家也是会来朝拜的，哪怕是每年给大辽岁币，这都觉得是荣耀，这种人那……没法说。 高丽的事情出现了，平忠盛害怕的不是高丽，而是大宋，如果高丽求大宋出兵制裁倭国怎么办？ 这个时候崔博出现了…… “使臣大人不必惊慌，只要使臣大人要倭国国内开始清缴匪患就好，我崔氏一族愿意鼎力支持，要钱给钱，要物给物。” 说话间还透露了，这大概是镇国公的意思，那镇国公的意思或许就代表了赵官家的意思，平忠盛似乎明白了。 明白了大宋朝廷其实要的就是有人顶缸，至于这个人是谁无所谓，总得有个交代，不免赞叹，宋人真的是大大滴坏啦…… 方百花带着杨浔到了析津府了，当然是秘密的，不会有人太多人知道的，当看到已经梳起了妇人髻的谢子瑜，人家就明白了，这说到底还是得手了啊。 到底是杨浩得手了还是谢子瑜得手了，这就无所谓了，总之是自己又多了一个姐妹，对于这些方百花是不在乎的，也没法在乎。 对于方百花，谢子瑜还得是敬着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没被杨浩睡之前，你是江左谢氏的大小姐，被杨浩睡了，就成了杨家后宅的六夫人了，人家方百花可是老二的，还生了个儿子。 先是说了一下高丽的情况，韩世忠带兵入高丽，配合郭药师，彻底控制了高丽西京，将一切想要作妖的都归为妙清一党，血腥的屠杀在西京又来了一次，随后便大军南下，只扑第六天大魔王以及山椒鱼半藏所部。 在大宋天军威猛的进攻之下，叛军是节节败退，已经完全被逼退到了高丽南部地区，现在的高丽叛军领军人物都是一些高丽本地人，第六天大魔王和山椒鱼半藏没有人知道真身在那里。 一些高丽人像是被洗脑了一样，争先恐后的承认自己就是第六天大魔王，这也是杨浩的主意，说白了还是有些不忍王寅和厉天闰真的死在了高丽，给了他们一个脱身的方法罢了。 到了这一步，高丽基本已经定型了，等到韩世忠和要是两路大军横扫了高丽之后，这高丽也就彻底落入了大宋的手里了。 祸乱四起的高丽，失去了王的高丽，又有什么能力抗争，将那些贵族都驱赶到了西京随后杀戮一空，高丽……已经彻底没了能够再复起的能力了。 当方百花听说杨浩给儿子杨浔定了一门亲事，登时来了兴致，虽然知道是个胡人女子，那也无所谓，方百花就没有门户之见，那模样颇有一种老娘要当祖母了的兴奋。 耶律大石是个审时度势的人，在和杨浩一番交谈之后，仔细的思考了很久，也明白了，这或许是他最好的一条路了，也是维系契丹存续最好的路了。 听说方百花到了，也不犹豫，直接带着女儿耶律普速完上门了。 和杨浔到真是年纪相若，说是粉雕玉琢有些过了，到是英气的很，方百花只看了第一眼就很是喜欢，也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但凡是个贵族，就能弄到最好的基因，耶律大石生的雄武，这女儿到是没有真的继承了，让杨浩很是放心。 反倒是杨浔有些羞赧了，虽然不太明白这男女之间的事情，但也知道这是自己的老爹给自己找的媳妇，多少还是害羞了的。 耶律大石这边明显没有那样的情愫，只一个眼神，人家耶律普速完就很大气的过来见礼，看的方百花更是欣喜，直接起身来将耶律普速完拉了起来，褪下手腕的一个手镯子就给带上了。 “来，跟婶娘过来，让婶娘好好看看，让你爹他们说话去。” 就是这么直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拉着耶律普速完就走，让杨浩是一头的汗水，只好和耶律大石打着哈哈聊起了别的。 见自己女人被带走了，耶律大石一点没有担忧，笑呵呵的，等着走远了才对杨浩说道：“国公爷妻女到了，怕是高丽之事也便是有个结果了。” 杨浩眼神一闪：“怎么？你又猜到了？” 耶律大石淡淡一笑：“他人不知，这几日仔细的思索一下，也便察觉到了，这多少都有着国公爷的手笔啊。” “哦？”杨浩到是不反驳，而是继续问道：“那你说说，我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盘算吗？” “倭国。” 耶律大石直接点了出来，随后两人对视大笑了起来，这是聪明人，当然，这个聪明人是因为和自己结了亲家了才会说出这番话的。 说到底，这个天下不缺聪明人，只不过很多聪明人看透了不会去说就罢了。 杨浩一转头，看着跟着自己的杨浔问道：“浔儿，说到这倭国了，你来说说，如何图谋倭国。” 这明摆着是做给耶律大石看的，耶律大石也很想听听自己这个未来女婿有什么能耐，笑眯眯的看过去。 没有了耶律普速完在这里，杨浔也不拘谨了，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威压之，以计乱之，爹多年布局，倭国弹丸小国，又岂能与我大宋争辉，只要爹想要这倭国，足可不费一兵一族轻易夺取。” 杨浩很满意，这是儿子的马屁，拍的他是相当的舒服了。 耶律大石也很满意，虽然知道杨浔实质性的东西并没有说出什么来，但是小小年纪就有这份气度，能说出这么一番明显不是提前准备好的话来，就很不错了，不禁感叹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有的时候想想大金，想想西夏，再看看这凄惨的高丽，和准备待宰得倭国，其实大辽还算是不错的，输给了杨浩这样的人，或许真的不冤。 当然，听着这话里的以威压之，以计乱之，很明显，杨浩在谋划一些事情的时候是将杨浔带在身边的，这庶出的长子看来很得杨浩的喜欢。 同时也发现了关键的一点，杨浩谋划多年，这特么的…… 也就是说大家还在温存的时候，人家就已经谋划天下了啊。 杨浩摸了摸杨浔的脑袋，笑着说道：“浔儿不错，不过还要多请教宗泽老大人，你这岳父啊也是兵法大家，以后你也要多加请教才是。” 虽然说孩子还小，但耶律大石对岳父这个称呼欣然接受了，也是笑道：“这孩子聪慧，哈哈，有你国公爷亲自调教，又是兵部尚书宗泽老大人的爱徒，我是万万不行的。” 杨浩一转头，看向外面：“你啊，就不要过谦了，若不是生不逢时……唉……算了，我曾说过，要以这天地为局，以人心为棋，大石兄，可愿与我一起？” 守在堂前的春喜儿听着这话觉得好耳熟，猛地想起，当初忽悠西夏总督苏苑大人的时候不就是如此吗？看来这位耶律大人也要上船了啊。 “以天地为局，以人心为棋……嘶……国公爷好大的气魄，若是如此……大石到是愿意一试。” 对于有野心有抱负的人来说，这是个十分具有诱惑性的话题，将这天地之间都玩弄于鼓掌之上，想想都会睡不着觉的那种。 实则这样的见面，从汉家的传统礼仪上来说是不和礼制的，但是耶律大石不会遵守那些，杨浩也不会，喜欢就行了，管那么多呢？ 见面后的第三天，杨浩就亲自张罗了好多东西，消息在析津府就炸开了，大宋镇国公要和耶律大石结亲家，这特么的…… 之前那些曾经想要打压耶律大石的又觉得苗头不对了，尤其是那些部落头领们，你别管人家杨浩是庶出的儿子还是怎么的，这个亲家结上了，就表示耶律大石的地位不可动。 到是杨浔在那一天之后，就皱着眉头对杨浩说：“爹，孩儿可不可以晚一些再成亲？” 一句话不禁逗笑了杨浩，也让方百花和谢子瑜忍俊不禁，这孩子啊，看着跟个小大人似的，可终究还是个孩子。 最为让耶律大石感到欣慰的是，赵构都亲自到场了，指明了这是大事，大有官家指婚的意思，还特加封耶律普速完为长乐郡主，这特么意义就大了啊。 这事情完事了，御驾启程回返京城，不过这一次也确实办了不少事，定下了析津府的战略地位，也敲定了对辽州以及女真州的管理办法，当然最大的收获是把高丽王请了回来，虽然此刻的高丽王有些落魄，但无所谓了，恭喜你，喜提汴京城永久居住权，这可是非常荣耀的啊。 当然，对杨浩最大的收获是，自己多了一个媳妇不说，还领了个儿媳妇回来。 耶律大石和萧塔不烟这两口子太明智了，事情成了，直接就让人把女儿带走了，去汴京城过好日子去，你爹你娘以后还要远征呢，这家啊，就不留你了。 原本以为两个小家伙会拘谨，又或是合不来，结果全都想多了，只半天的功夫，就玩到了一起去，最主要的是有共同语言，每到一处地方，两个人都在琢磨如果在这种地方发生了遭遇战该如何如何…… 杨浩看的是一个头两个大，觉得如果自己没有前一世的记忆啊，压根比不上这两个孩子。 而对于高丽，等到韩世忠和郭药师清理完毕之后，朝廷自然会派出人去接手，至于派谁，杨浩也不想多过问，总不能到处都是他杨浩的人，这样是不行的，遭忌讳。 赵构没有询问他这件事，就摆明了这件事你不能再插手的意思了，杨浩自然也不会上杆子去问。 汴京城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事出后宫，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韦太后接到了下人的禀报，说是皇后娘娘的猫惊吓到了姜贵妃，姜贵妃动了胎气，很是危险…… 第686章 大事化小 饲养宠物这个习惯自古有之，邢秉懿养只猫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然而一只猫怎么就惊吓到了姜醉媚的？这就是个问题了。 后宫之中都知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之间不是很亲近的，尤其是这姜贵妃有了身孕更是如此，上下不和原本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也都习以为常，加之这姜醉媚又很少出入寝宫，怎么就惊吓到了呢？ 可偏偏就发生了，这就很奇妙。 事情到了韦太后耳朵里，老太婆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等到官家回来再处理，此事本宫也不好说什么。” 韦太后似乎是吸取了教训，不多过问后宫之事，在这件事上选择了放手。 按说后宫之中谁最大，应该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做了太后就老老实实的享清福就完事了，但是，不从权利上来说，这老婆婆和儿媳妇之间啊，永远都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存在，更何况其实从打一开始，韦太后就不是很喜欢邢秉懿。 如果不是杨浩和赵佶的促成，韦太后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就觉得当初赵构从江南把邢秉懿带回来，是被邢秉懿勾引的。 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或许韦太后会做点什么，但现在…… 皇后寝宫中，邢秉懿淡淡的问着下人：“姜贵妃那里可好些了？” “回娘娘的话，刚刚听说好些了，太医说是无大碍了，只需要静养即可。” “哦。”邢秉懿淡淡的点头，眉宇间看不出喜怒，过了一会儿，突然抓起那伏在她腿上的猫扔了过去：“将它溺死，再给姜贵妃送些补品过去。” 那侍女打了个冷战，连忙称道：“奴婢遵旨。” 姜醉媚动了胎气的事可大可小，但到底没有惊动了赵构，赵构回京是按照正常的行程回来的，不说赵构回宫如何，反正杨家是喜气洋洋的。 小郎君领着媳妇回来了啊，甭管这媳妇是个契丹人的事，人家官家亲口封的郡主，老杨戬那是乐开了花了，这连孙媳妇都有了，能不开心？ 看看这一家子，杨浩这个镇国公的头衔就不说了，和儿子杨桢那都是检校太尉，柴思若又是郡主，又是有头衔的夫人，当然方百花也有，现在孙媳妇都是郡主，就不说别的了，这一家子就是啥也不干，光是俸禄就得拿多少？ 说一个国家一般都是蛀虫掏空了，很明显，杨浩一家都是蛀虫，啥也不干朝廷也要给俸禄的。 当然，谢子瑜成了后宅小六这个事情也成了一个既定的事实，没什么异议，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就是玉秀真人很生气，躲在了小道观中压根没出来见人。 杨浩走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小道观也是落成了，就建在杨府花园子里最好的一个地方，显得这园子顿时不伦不类了起来。 走了这么一圈下来，小叶子都会叫爹了，杨桢也开始牙牙学语了，李师师也要待产了，看着这一大家子，杨浩终于有了一种自己将会儿孙满堂的感觉了，这还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看着自己连儿媳妇都有了，老婆成群，还有排队等着成为自己老婆的人，儿子女儿都有，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了想退休的冲动。 人生已经如此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诶？自行车？这玩意能实现吗？ 轮胎这种东西就先不想了，在橡胶没有完美的引入进来之前，是没有条件的，那么就是轴承问题了。 所以说神机营应该操练起来了啊…… 想归想，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很麻烦的，夜里柴思若到是说起了姜醉媚被惊吓到的事情，杨浩听了就笑了：“你觉得这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 “几分真假妾身是不知道的，只是这官家回来了，总该有个结果了。” 话是这么说，柴思若既然能这么说，肯定也看出了这里面的问题，就后宫那点破事，真的要复杂险恶起来，可不是一般地方能比的，那里要真的心狠起来，是没有人性可谈的。 到是说起了邢秉懿真的把喜欢的猫给溺死了，杨浩到也在想，会不会邢秉懿是真的做了什么，姜醉媚在将计就计呢？ 如果和那只猫没有任何的关系，为何要溺死呢？就为了给大家看？ 不过好在一点，韦太后竟然没有在后宫掀翻了天，到是让杨浩有些意外的，这老娘们是学好了？ 而且景王赵杞也十分的安静，平时也是一副勤于政事的样子，就是和平忠盛那两个倭国二货走的比较近一点。 你看这样多好，只要不作妖，大家都相安无事，没事了还可以当做好朋友一样来相处。 这后宫的事情不能掺和太深，容易把自己搭进去，杨浩也懒得管，只要自己手里掐住那个刘传武，就不怕姜醉媚作出太大的事情来。 柴思若似乎知道杨浩也不想过多的说这事，话头一转：“相公，该去看看玉秀真人的。” 老罗任务完成了就走了，说是让赵福金在这里跟随公孙胜修道，修个屁的道啊，谁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怎么？” 柴思若淡淡一笑：“谢家小姐进了门，她又怎能开心的起来啊。” 杨浩一拍脑门，算是明白了，女人多了啊，也是烦的很的，哪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 大户人家就真的快乐吗？是的，大户人家的快乐你想象不到啊。 杨浩有杨浩的烦恼，赵构自然也有赵构的烦恼，他的后宫比起杨浩的后院来说，那水深的一逼啊。 有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一直没有个结果，这也是他烦心的地方，越是不想面对，可偏偏就要给他出点幺蛾子。 虽然出了这么个事情，赵构回宫后第一件事还是先去见了韦太后，这让韦太后相当的满意，没有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就是孝道了。 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赵构这么做都是无可厚非的，韦太后到也是关心起了这事：“官家，这宫中之事你可想好该如何做？” 赵构淡淡一笑：“索性是并无大碍，想想也不过些许小事，母后，就不用劳师动众了。” 说实话，这个答案对韦太后来说并不满意，今天弄个猫惊了人家，明天还不定什么样呢，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微笑着点头：“官家所说是老成持重之法，本宫觉得也可，不过该申饬的还是要申饬一下的。” 赵构也笑了：“那是自然。” 申饬确实是有的，但并不严重，而且赵构只是简单的去看望了一下姜醉媚，随后夜里是睡在了邢秉懿那里，瞬间高下立判。 宫人们谁不猜测，姜贵妃这是怎么得罪了官家了？怀着龙种呢，怎么还会遭到如此冷遇？ 姜醉媚自己也想不通，这到底是哪里做错了，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本以为自己佯装一次惊动了胎气，一定会得到更多的，可结果却是这样。 猫是出现了的，可惜的是并没有真正的惊到。 赵构在入宫前就已经得到了戴宗的汇报，一切都逃不出这些人的眼睛，现在的赵构，是你们糊弄不起的。 说白了，这后宫就像是一场游戏，可大家的等级不同了，赵构和这些人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情，最让赵构欣慰的是这一次没有弄的满城风言风语的，汴京城的老百姓们关注点压根不在这里，人家每天都在等着告示牌更新呢，高丽那边打的乱七八糟的，还有北边的什么部落诸王都臣服了，这些事听起来那多带劲儿？ 尤其是那第六天大魔王和什么山椒鱼半藏肆虐高丽的事情，都被说书人编成了故事，在茶肆酒馆中说了起来。 这不仅是赵构没想到的，就是群臣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告示牌，就牵动了老百姓们的风向标，告示牌上说什么，老百姓就关注什么，反倒是自己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人家不关心了，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你说人是不是贱的呢，以前老百姓们会关心哪个大人家里出了扒灰的事情，哪个衙门口又怎么怎么样了，现在？ 就这点破事还不如告示牌上说东城的猪肉比西城的便宜来的实在。 赵构也终于意识到了杨浩当初弄出这么个东西是为何了，可怕之处显露了出来，这种东西必须掌握在朝廷手里啊。 政事堂上，不多说，民政院的人必须有赏，干的漂亮，引导了百姓的风向，朝廷要他们知道什么，他们就只能知道什么，不该他们知道的就不能让他们知道。 赵构回想起曾经和杨浩聊天，杨浩就说过，愚民不可取，有些事情，百姓有知情权，一味的蒙蔽只会起到反作用，要让他们知道一些事，知道一些感兴趣的事，但不能知道全部的事。 责令民政院宋江为主，在各地建告示牌，并分派民政院管理各地告示牌，各州府路必须予以最大的支持，胆敢有阴奉阳违者，皇城司立刻锁拿。 同时根据现在老百姓的群情激奋，下旨对倭王进行严厉的谴责，要求倭王必须道歉，清理倭国内的不臣之人，对已经旅居与汴京城的高丽王进行赔偿，以资助高丽王重建高丽。 可……真的会重建吗？ 平忠盛终于是等到了赵官家的旨意，到是和崔博之前和自己说的差不多，也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他也陷入了沉思中。 国内的信使回来了，带来了国内的消息，那什么第六天大魔王绝对不是倭人，猜测是某些过去的宋人做的，聪明的平忠盛联想到现如今的高丽和高丽王的处境，终于是明白了，这特么搞不好就是大宋把高丽给玩到死了啊，顺手还把倭国给拉下水了。 只不过你想到了又如何呢？ 跟大宋开战？谴责大宋？闹呢？ 就这么说，清末之前，倭国就从来没打赢过，你凭什么打？ 好在现在大宋要的只是谴责以及赔款，这就好操作一些了，反正高丽是肯定没了的，这一点平忠盛十分的肯定。 这赵构一回京，国家机器就开始了全速运转了起来，不只是民政院的事情提上了日程，谴责倭国的事情也做了决断，户部和礼部也联手开始了挑选一批太学生准备北上，总之大宋的老百姓都知道，现在北边没有敌人了，都臣服了。 当然他们还听说了，镇国公杨浩搞了个契丹儿媳妇回来，不过这不重要了，镇国公那个狗东西已经不够资格成为他们的谈资了，这汴京城里的百姓现在嘴上挂着的都是国朝大事，一个个端着茶壶一张口就是高丽怎么怎么样，倭国又如何如何…… 谁要是不能说点国朝大事的，那都进不去茶馆，不够资格啊。 这些在统治者阶层看来都是好的，老百姓过的满足，有事干，而不是每天无所事事，一旦无所事事的久了，这些人就容易造反啊。 赵构盯着杨浩刚刚画好的图纸，一脸的疑惑：“杨浩，这东西真的能动起来？” 杨浩到是很谦虚：“官家，还不急，要看能不能打造出来，要是能造的出来，自然是能动起来的。” 其实第一个看到图纸的人是梁红玉，得到讲解的也是梁红玉，梁红玉很清楚，看着是简单，但某些零件上的工艺要求很精细，等闲人是做不来的。 将图纸甩给梁红玉：“去找老鲁研究去，顺便告诉他，神机营依旧很久没有好消息了，本国公很不高兴。” 看着兴高采烈跑了的梁红玉，赵构笑了：“现如今我大宋的火炮和登天营无坚不摧，杨浩你对神机营也太过苛刻了，还需要他们研究出什么好东西来？” 杨浩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官家啊，这人啊，都是有学习能力的，咱们大宋有火炮，有登天营，没准哪天那个蛮夷之地也有了呢？所以咱们还需要继续研发更高端的武器出来，有这些东西在手，才有最大的震慑作用，这样才可以四海太平啊。” 赵构神色一凛：“嗯，你这么说到也真的要防着一些啊，只是你想要研发到什么程度？” 杨浩看向了远处，淡淡的说道：“官家可曾听说过，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第687章 杨家后院那点事 理想是要有的，虽然现实不允许，但想一想总归是没有错的，古人一直向往着天空，向往着奔月，在后世终于是达成了愿望。 现在来说，想要实现东风快递固然是扯淡的，但总有一天会实现的不是吗。 杨浩说，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们的炮弹会直接从本土打到倭国的，赵构先是错愕，随后讪笑，怎么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个想法太神奇了，在古人的认知里，这或许只有神仙才能做到了。 东风快递做不到，就先试着做个自行车出来，首先要考虑的是民生大计，这才是根本。 赵构来寻他，也是为了民生大计，提出一个想法，民政院是不是可以归属于户部辖内，他的理由很充分，既然要解决冗官冗政，现在又弄个民政院独立出来，不是背道而驰吗？ 对此，杨浩做出了解释，之前处理的冗官冗政是什么？那是因为权力架构的重叠，朝廷花钱养了一群混吃等死还不干活的废物，但是民政院呢？就不一样了，这是真的考虑民生的衙门口。 户部要管理很多事情，人口，钱粮等等，光是这些就够他们忙的了，而且这些户部大佬们又有几个能真的有时间去体察民情，为民请命的？ 民政院不能划到户部被约束起来，反而是要让他们能更深入的到民间去，和各地的府衙相结合起来，更好的为民办事。 历朝历代里，都想要把老百姓管住，为何一直都管不住，造反的事情比比皆是，因为他们没有思想啊，被掠夺了土地，食不果腹，既然都是死，为何不搏一把？ 杜绝了土地兼并的同时，要疏导民众的思想，这样的衙门口是相当重要的，民事大于天。 而至于说民政院会不会出现贪腐的问题，杨浩肯定的说，一定会有的，那就杀，只要是人还存在着欲望，这贪腐就永远不可能禁绝，重典侍候着，杀就完了。 当然不能因为一席话就说通了赵构，现在的赵构并非是一个傀儡皇帝，他有自己的思想，在听取杨浩的意见后，他也会和郑居中杨时具体商讨，这不是不信任，而是一个皇帝就该如此。 杨浩知道会这样，也欣然见到如此，朝廷不能是自己的一言堂，真要是那样，自己估计就离死不远了。 而且郑居中杨时等人也并非是食古不化的迂腐之人，在转变了赵构的思想的同时，如果连他们都能转变了，那才是最可观的状况。 一席谈话，临近黄昏，赵构也该回去了，隔着很远依稀能看到园子里那不伦不类的道观，咧了咧嘴：“玉秀真人在这里可好？” “官家放心，一切安好。” “哦。”赵构点了点头：“杨浩啊，有些事该抓紧就抓紧。” 意有所指，杨浩明白，但是你们老赵家人啥时候都是这种急性子了？这才多久啊？赵佶尸骨未寒啊…… 当然赵构来了也没有说起后宫的事情，杨浩也没问，不该管的事情就不管，心存怀疑归心存怀疑，八卦之火嘛，永远不会熄灭的。 到是沈霜晚上在被窝里说了起来，这一次太学生北上，沈鸿似乎有某些想法，但不敢私自做出决定。 杨浩惊讶：“他不是跟着张择端学画呢嘛？怎么想要北上去遭那份罪了？” 看看，这就是人性，在他策划要太学生入草原的时候就没想过去了要遭罪，轮到自己家人了，马上态度就一样了。 听到这话，沈霜脸色就黯淡了下来，想着还是不放心她沈家人啊。 其实当谢子瑜进门，沈霜心里就多少有点不好受的，沈家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要说谢子瑜一点关系没有那是假的，虽然说谢氏也被杨浩收拾了，但说心里一点恨意没有那是假的，只是沈霜不敢有半点不满之意罢了。 “哦。”乖巧的点头：“那妾身明日便告诉兄长，要他潜心学画便是了。” 那个样子，杨浩若是看不出来点端倪，那就不是杨国公了，捏了沈霜的鼻子一下笑道：“若是他喜欢，便让他去，只是吃苦遭罪不要叫喊便是了，出去长长见识或许也是好的。” 沈霜一惊，坐了起来，锦被滑落，露出一身娇嫩的肌肤：“相公说的是真的？” “哈哈，当然是真的。”见她如此，杨浩有些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盖好了被子：“莫要着凉了。” “对了，你父亲那边时常也会和你联系？” 沈霜笑眯眯的点头：“是的，父亲在大理挺好的，又续了两房妾室。” “哦？这么说没给你又填上几个弟弟妹妹？” “嘻嘻，那到没有。” 其实这些事杨浩很清楚，沈放在大理做的不错，和高量成混的火热，和大理王段和誉也多有接触，蜉蝣的眼线现如今是在大理根深蒂固了，当然最让大理头疼也让杨浩头疼的还是当地的土人。 土人……真的很土…… 绝对不接受外来的一切人或事物，用杨浩的话来说，这些土人就像是生存在另一个空间的人一样，和此时的人有着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认知，他们的眼里只有头人，其他的什么狗屁的这个王那个皇帝的都没用。 或许是因为杨浩放了沈鸿的关系，沈霜也来了兴致，伏在杨浩的怀里说起了大理的事情。 “妾身听说那大理也是有意思的紧，高氏篡权后又把王位还给了段氏，这也算是仁义的。” 仁义吗？高升泰篡权，然后把位置还给了段正淳，做了一任的大理皇帝，却绝对不允许高家的人再染指皇位，随后老段家还得用高家的人为相，何苦呢？ 揽着沈霜，杨浩缓缓的说道：“你可知道大理王是有多么不好做吗？” “啊？做大理王还有什么难的吗？” 见她天真的样子，杨浩开心的笑了：“那大理地处边陲，群山环绕，土人居多，一山一谷之间，就会有多个村落，各个村落有不同的头人，土人眼里没有王室，只有头人，那高升泰篡位之后，怕是知道了这大理不好管，所以才还位与段氏，只不过大理的大权还是在高氏的手里控制着。” 这事真要说起来，怕是没那么简单，但杨浩简单的说起来，到像是儿戏一般，只不过沈霜不会这么以为，惊呼道：“相公真是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事，这大理妾身还是看到父亲的来信才知道一些的。” 被自己的女人恭维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杨浩很是开心，搂的更紧了一些：“哈哈，那是自然，不过现在相公想和小宝贝探讨一下人类的起源问题了……” “哎呀……相公……” 沈鸿确实是随着张择端学画去了，从沈霜知道了杨浩放过了他，激动的从太学跑回来特意感谢了一番。 有那么一段时间没见了，到是沉稳了许多，眉宇间显得沧桑了一些，当然，态度也更加的恭敬了。 “学生此来是感谢国公爷的。” 哪怕是之间和他说过不要见外，沈鸿也依旧是放不开的，杨浩到也不在意，让他坐下才说道：“大兄有如此想法，自然是要支持的，只是我还是要说，北地苦寒，可不能半途而废。” 北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沈鸿也只是听说，这些他不在乎，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气罢了，倒不是说在这里活着不好，在太学里，现在谁不知道他是镇国公的大舅哥，而且还是张择端先生的学生，没人欺负，还有人追捧，但这就算是活得好了吗？ 或许对很多穷苦百姓来说，这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但对于沈鸿来说，自己和那笼中鸟又有何区别？ 经一事，长一智，经历的多了，想的也就多了，尤其是跟随张择端学画之后，特有种想去看看这大好河山的冲动。 “学生晓得，自然是不敢半途而废的。” “嗯。”杨浩点了点头：“你喜欢作画，我会尽量安排给你方便，不管到了哪里，把那里的一切都画下来，不要夸张，要写实，不管是山水，风土，人物，住宅，都要画下来，想必这不是什么难事。” 沈鸿一愣，不明白这是为何，不过能让他为所欲为的作画到也不错，随后点头：“自然不是难事，学生定当全力而为。” “还有，不要拘泥于一处，多走走，多看看，我会知会礼部，这一点你不需担心，北上所用的花费除去朝廷分发的，让沈霜再给你支取一笔，你带着便是。” 沈鸿又是一愣，感激的起身说道：“学生多谢国公。” 是对沈鸿的亏欠吗？并没有，杨国公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对沈鸿和沈放有什么亏欠，亏欠的是沈霜而已，做男人，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让自己的女人开心起来才是真男人。 而且，让自己的女人开心起来，你会发现能够解锁很多妙不可言的事情…… 所以说，当沈霜高兴起来了，杨浩还要解决一个女人，就是赵福金。 没惯着，硬是晾了两天才出现在那小道观中，说是道观，还不如说是道堂，但别看外面看似简陋，里面可绝对不简陋。 除去供奉老君像的道堂，另外最主要的当然是赵福金的闺房，那绝对是按照宫中的样式来弄的，虽然没那么大，但也是舒适的紧。 杨浩来到这里，就看到了门口侍候的两个婢女，婢女连忙见礼：“国公爷，玉秀真人在房中休息呢。” “哦。”杨浩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到房中赵福金的声音传了出来：“是镇国公来了吗？让他进来。” 看看，这哪是一个修道之人的样子，分明还是那个茂德帝姬的排场嘛。 杨浩摸了摸鼻子，挥了挥手，那两个婢女自然明白，施礼后悄然退去，这才推门而入。 房内，赵福金似乎刚刚整理好，一身道袍更显得清丽脱俗，最让人服气的是，这个女人就算是不施粉黛也是美的让人窒息。 要不说人家点名就要她呢，这也不能都怪带路党，主要还是太美了，就是神情上现在多了些许的幽怨。 “镇国公日理万机，还有心记挂贫道，到是有心了。” 听听这话里的酸气，连贫道这样的称呼都用上了，像是在提点着杨浩，你可得小心了，没准哪天我就真的出家了。 杨浩笑了笑，挥手说道：“别闹。” 闹？谁跟你闹了？ 赵福金有些秀怒：“这是什么意思？贫道怎么是闹了？” 杨浩也不顾忌什么礼仪，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再说贫道之事，我可真的把你送回宫里去了啊。” “你……”赵福金果然气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也坐了下来，像是要哭的样子：“你……你就会欺负我。” 杨浩撇嘴，老子啥时候欺负过你了？真要欺负你了，还能是这样？这是诬陷，赤裸裸的诬陷。 也不说哄一哄，杨浩自顾自的说道：“宫里出事了。” 果不其然，赵福金一下就收起了那委屈的样子，惊讶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皇后娘娘的猫惊吓到了姜贵妃，还动了胎气，挺吓人的。” “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啊，官家也没跟我说，我也不好打听啊。” “你……” 这件事赵福金还真不知道，她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而且这些柴思若知道，也不能过来嚼舌根的，还是第一次听杨浩说起，就是这个狗东西说话太气人了。 将赵福金作势要打，杨浩一摆手：“我这里还有个故事说与你听，你可想听？” 赵福金果然又坐了下来：“你也许久未有故事说了，到是听听你能说个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啊，道是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这是……”赵福金有些惊讶。 但看杨浩神神叨叨的继续说道：“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 第688章 倭国的猪队友 哄女人，有的时候和哄孩子差不多，你不能一直纠结在她在意的事上，这样她会一直无理取闹，你若是不吭气，她也会生气，反正不要试图和女人讲理，任何时代都是如此。 赵福金年纪不大，又是个好奇的性子，来上一段前所未有的故事，注意力也就转移了，等到之前的事情淡忘了，也就好说的多了。 说到底，还是一个哄字。 西游记讲出来，那就不是简单的讲给赵福金听了，古灵精怪的世界架构会吸引很多人，尤其是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里，饶是杨浔和耶律普速完这么沉稳的性子，也会被吸引过来。 于是久未有著作的杨国公又开始做学问了…… 编故事在很多人眼里，谈不上学问，最起码在某些大儒眼里算不上，在他们看来，这只适合平民百姓的东西怎么能是学问呢？ 就好像后世里总有些人会说网络文学能称作是文学吗？随便，不爱跟这样的人掰扯。 每天经史子集的背着的人啊，生怕新的文学模式抢了他们的蛋糕，于是就一定会抵制，不过杨国公从来不在意这些，我弄出这些故事来，就是让所有人都看到的，尤其是老百姓们，跟你们这个沽名钓誉的大儒没相干，也从来不求着你看。 之前有欧阳澈帮着润笔，现在欧阳澈远在福州，不过杨浩身边不缺有文采的人，李清照，李师师哪个不行？ 要把西游记原本给背下来那是扯淡，甚至有些故事都忘记了，但这不耽误杨国公讲述这个精怪故事，主线没忘了就可以了。 起初只是在杨府流传的故事渐渐的就辐射了出去，连赵构都会来听杨国公说书一样的讲述那只猴子的事情，尤其是那猴子大闹天宫之时，简直是拍手叫好。 其实杨浩很想告诉他，这个故事里啊，不要总是盯着猴子…… 想想当年，很特么后悔，为何只看那只猴子了呢？ 任何新兴的事物或者是某种模式，对老旧的，陈腐的都是一种冲击，奈何杨国公位高权重，有些人是想发声也不敢，更何况在这边还有礼部尚书这样的人捧臭脚呢，谁敢哔哔？ 当然也不是没有逼逼赖赖的人存在，只是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罢了，做了就会显得落了下乘。 国朝之事也在稳步进行当中，沈鸿这个大舅哥北上了，杨浩私底下是派了人保护着的，总不能真的一点都不管，而且对沈鸿也是寄予了希望的，他要沈鸿去写实的将各地的山水，风土人情都画下来，顺便记录下来，这在以后就是一本山水地理志，或许有人感觉这没用，当然也只是或许，杨国公很清楚这样的一份文献会有多大的作用。 高丽的战局也接近了尾声，在韩世忠和郭药师完全丧失了人性的围杀中，光是第六天大魔王就死了十几个，还有二十几个自称是山椒鱼半藏的，反正就是这两个传说中的魔头没了，彻底的被剿灭了。 朝廷在征得了高丽王王楷的许可之下，紧急征调一些官员入朝，宣教天朝上国的仁爱，对顺民加以安抚，并从河北调拨粮食等一些物资赈济高丽。 说到底，王楷敢不同意吗？完全不敢，还要感恩戴德，反正也知道了，回不去了，大宋朝廷还是仁义的，该给的都给，让你有钱花，有酒喝，有饭吃，只要你不作妖，老实的在汴京城定居，什么都好说。 倭国也送来了大批的金银，这是赔偿，是大宋朝廷要求的，是对高丽的赔偿，当然，这些赔偿也是抵债了，我大宋出兵不说，还运送了那么多物资过去，还得派官员过去帮你们治理高丽，这都是要花钱的啊。 同时，倭国国内也终于乱了起来，平氏怂恿白河法皇对一些不服管束的地区进行了突袭，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方腊所占领的地区。 得到了崔氏的保证，平忠盛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倭国国内太乱了，白河法皇是个有志向的，是很想借此机会将权利全部回收的，而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倭国的三大贵族，也不是方腊这些外来人，而是已经被削弱但还是存在的僧院。 从大唐时期开始，这些倭国和尚们就学会了大唐和尚的那一套，占地，参政，将民众信徒当成韭菜，到后来演变到了连天皇贵族都是他们剥削的对象，控制了倭国政治有着很长的时间。 到了白河法皇时期，虽然削弱了很多，但依旧存在，方腊刚到倭国之时，最最要的敌人就是这些倭国僧侣，因为信仰的冲突。 倭国的宗教匮乏，是被倭国佛教统一的，这也是僧侣们能如此做大的一个原因，而方腊的明教一进来，就乱了套了，不干一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当然一架不行，就多打几架喽。 然而很可悲的是，僧侣们低估了方腊的战斗力，这帮造反头子可不是倭国那些不成器的，一败再败之后，倭国南部很大一部分地区都被方腊给占领了下来。 而且在收买人心这方面，受过杨浩指点的方腊明显要比倭国僧侣们要高明的多，信徒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 这不只是僧侣不想看到的，也是白河法皇和倭国贵族们不想看到的，在倭国境内，好不容易压制住了僧侣的扩张，现在来了大宋人更狠，这咋办？ 所以说，白河法皇在得到平氏的支持下，主动出兵对付方腊是毋庸置疑的，也是明智的决断，最起码从政治的角度上没有错。 可就在白河法皇以及三大家族联合要打击方腊的同时，僧侣们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懵逼的举措，突然偷袭了崔氏和谢氏在倭国的矿场，不只抢夺了一些矿产，还杀死了不少的矿工，同时也让藤原家受到了一定的损失。 消息传回到大宋，杨浩听着这个消息都震惊了。 “倭国的僧侣们都是猪吗？” 这在任何人看来，那都是猪一样的操作，在一致对外的时候，偷袭了矿场，标准的短视啊。 谢渊笑道：“国公爷，倭国的僧侣如此，不正是我大宋之福吗。” 崔博也说：“不错，正是如此，些许的损失并不用在意，这些僧侣如此做，只会让倭国更加乱起来。” 能够再次和谢渊一起来到这里，崔博是庆幸的，当然这是付出了代价换来的，就像是谢氏一样，大家都是付出了代价的，而面前这个看似和蔼的家伙，就是让他们付出了惨痛代价的人。 现如今的谢渊明显更放松一些，因为谢氏彻底捆绑在了杨浩这条大船上，谢子瑜的登堂入室解决了太多的麻烦，从关系上来说，谢渊也算是杨浩的大舅哥了。 杨浩到也为此吐槽过，一个大舅哥在倭国当传教头子，一个大舅哥当大航海家去了，还有个大舅哥开始游历天下去了，一个小舅子现在是教育界的领头羊，这个舅哥呢，是生意上的好伙伴，当然也许以后还有个小舅子是当今皇帝…… 所以说，杨浩觉得自己的一生可以这样总结，《杨国公和多位舅哥不得不说的故事》。 当然，谢渊这么说是正确的，正因为倭国僧侣们很猪，这就太爽了啊，给自己省了不少的麻烦。 矿场是有损失，不过也正如崔博说的，这些损失不算什么，死的矿工也都是倭人，而非汉人，当然，汉人也有死伤，这对于崔氏和谢氏来说九牛一毛罢了，死伤更多的是藤原家派过去的人。 “说的不错。”杨浩沉吟片刻：“你们两家开始各做准备，我这便入宫说与官家知晓，总是要让倭国付出代价的。” 谢渊和崔博都知道，当杨国公说出这话的时候，那倭国就完了，杨国公要的代价太大了啊…… 当然要他们准备，他们也明白，无非就是私军跨海去讨伐那些僧侣嘛，这里面的说道就多了去了，这私军也可以是官军，当然，名义上还是私军，绝对不会打着大宋朝廷的旗号过去的。 说白了，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罢了。 入宫面圣，恰好郑居中，杨时，赵杞和童贯都在，这事一说出来，让杨浩没想到的是大家的口径竟然出奇的一致，尤其是赵杞，那是义愤填膺的，挥舞着手臂恨不得要亲自出兵去清缴那些倭国僧侣。 郑居中也说道：“倭国之僧侣实毒瘤也，官家，臣以为当予以谴责，责令倭王清理此毒瘤。” 杨时附议，童贯亦是附议，甚至有想要领兵出战倭国的想法。 没办法，虽然还身居朝堂，但童贯也知道，自己的时代过去了，在朝堂也只是个摆设，若想要再得到荣光，领兵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的同仇敌忾的气氛是很好的，赵构是喜欢看到的，杨浩也明白，这是大家都看到好处了，名义上是崔氏和谢氏的矿场，但实际上那白花花的银矿通过杨浩的渠道送到了国库有多少。 朝堂之上，站到了这个位置的就都不是脑子坏了的，那是实打实的钱啊，王安石变法之时，旧党和新党之争也是权利之争，对于王安石能把国库充盈起来，还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杨浩，你觉得该如何做？” 赵构发问，杨浩答道：“官家，臣以为郑相所说老成持重，当予以谴责，至于说谢氏和崔氏是否要讨回公道，朝廷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这是民间自发的行为，与朝廷无关。” 不错，大家都露出了一个你很坏的表情，但没有人反对，因为不管怎么样，只要朝廷能得到好处就行。 赵构点点头：“好，就依你和郑相所说，景王，此事你当和那倭国使臣细说，要严厉，责令倭王必须将那些罪魁祸首找出来。” 赵杞很兴奋的点头：“臣领旨。” 白河法皇啊，或许是流年不利，也或许真的是水逆啊，前面高丽的事扣到了他的头上，这还没完事呢，这帮该死的僧侣又弄个屎盆子扣下来了，就很冤一个人。 众臣退去，杨浩留下了，是赵构要他留下的，对于倭国的战略方针，只有他俩人知道，可以当着群臣的面说谴责，要他们付出代价，但想着要把倭国彻底变成大宋的领土，这要是传出去，就一定会有一些大儒站出来反对，圣天子要仁义嘛，总是攻占人家的国家这样是不道德的。 最起码现在看来，对高丽的做法并没有有什么太大的反对声，毕竟将高丽搅乱的也不是大宋，是那什么第六天大魔王，我们大宋是出于人道主义援助高丽的，这和你出兵打辽朝打西夏是不一样的。 对倭国同样，不能予以强势出兵，这几年的征战，朝堂里已经有了一批新贵崛起，诸如关胜，苏苑，呼延灼，郭药师，韩世忠等等，就像是张俊刘光世也投靠了景王赵杞得到重用，这是老臣一派不喜欢看到的，而且这里面武人太多了。 所以要是光明正大的去平倭国，就会有阻力，这是赵构和杨浩都明白的。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赵构的神色变得有些忧郁：“杨浩，你说倭国这边会像高丽那样一帆风顺吗？” “官家，这世上本无一帆风顺之事，只是事在人为罢了。” “呵呵，好一个事在人为，说的好，这事还是你来运作，你知朕知便可。” “臣明白。” “对了，你那第四房妾室也快要临产了。” 杨浩不明白赵构为何问起这个，点了点头：“是的，劳官家挂心了。” “呵呵，不是朕记挂着，是……”赵构迟疑了一下：“是姜贵妃也快要临产了。” 听到这话，杨浩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知道，当初皇城司可是查找过刘传武的，但是这个事啊，太麻烦，自己不能说，也不敢说。 “官家是担心不能生得龙子？” “没有。”赵构摇了摇头，随后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去，朕静一静。” 杨浩告退了，但也猜到了，赵构怕是在想着这个孩子到底是生下来好还是…… 算了，不想了，姜醉媚的肚子啊，真的是没法说的事情，有些事能掺和，有些事尽量不掺和，刘传武活着，也只是自己的一个筹码而已，若是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杀了也就了事了。 第689章 宫中琐碎 有人说后宫中的糜烂程度堪比妓院，或许是如此的，这里更可怕的是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杨浩出宫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内侍，内侍直接表明自己是皇后邢秉懿的人，传递了一个口信。 猫的事情是真的，日后还需镇国公帮衬。 一共两句话，直接表明了意思，很简单的告诉了他，邢秉懿确实有心要姜醉媚腹中胎儿出个意外，但很可惜，没有成功罢了。 都明白，一旦姜醉媚生了个龙子，那就是母凭子贵，这是皇室很看重的事情，当然这要先抛开姜醉媚肚子里的胎儿究竟是谁的问题。 甚至杨浩也能察觉到这后宫中包括赵构在内所有人的纠结，如果刘传武的事情爆开了，这就是丑闻，皇室最大的丑闻，十分难堪的，不会有人来主动揭开这个盖子的，谁揭谁死。 只是这个帮衬是个啥意思？帮衬个屁啊，老子能帮衬你个啥？ 这事自然不能跟一个内侍掰扯，人家传完了话就走了，杨浩是惹了一肚子烦恼也走了。 后宫里可以说是阴云一片，大家都在等着一个结果，等着看姜醉媚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韦太后在等，邢秉懿在等，姜醉媚自己也在等，成败与否在此一搏。 杨浩却觉得，不管生男生女，这个孩子都是个悲催的产物，最终或许都得不到善终的，当然也包括姜醉媚，因为赵构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自己不想去确定罢了。 与宫中的阴云密布不同的是汴京城的老百姓们现在是同仇敌忾的，民政院太恶毒了，将我国僧侣的暴行公布了出来，并且是添油加醋的，一时间这倭国在大宋的旅居之人都不敢上街了，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尤其是那些过来的僧侣，在大相国寺都混不下去了。 民众或许现在还不懂什么民族荣誉感，但架不住有人起哄架秧子的，有人带头，大家就觉得是对的，反正官府也没人管啊，那就弄喽。 杨浩听着这些，大觉得此刻的汴京城颇有后世那抵制倭货时候的样子，老百姓中啊，永远都不缺乏暴民。 和平时期，我们不提倡暴民行为，但现在嘛，暴就暴喽，得有这种愤怒的情绪。 崔氏和谢氏得到了指示，马上就动作了起来，那叫一个快速，两家合作，共组织起了百艘大船，准备远渡倭国讨回公道，这里面有多少是私军，有多少是官军，那就不说了。 崔博更是找到了平忠盛，很直白的说了，如果白河法皇有心剿灭那些僧侣，那么他崔氏会出面和自称任我行的人和谈，毕竟都是宋人，可以要求任我行暂时休战。 这让平忠盛很难受，按理来说白河法皇做出的决断没有错，先清除异国之人，然后再平定内部，就是没想到这些僧侣们能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 就是一向不关心政治的安倍成亲都要咒骂这些僧侣，没办法，安倍成亲现在都没法出去喝花酒了，容易挨揍啊。 平忠盛也清楚，不答应崔博的条件也很难办，国内的藤原氏这一次吃了大亏，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人家崔氏和谢氏已经准备出兵了，甚至他能想到，不答应这个要求，大宋会不会全面对倭国开战？ 可若是答应了，和僧侣打完了之后呢？还能和那个任我行一较高下吗？ 如果他经历过后世的大国博弈，以及某个自称世界警察的国家的祸害，或许也就明白了。 所谓的我们追求和平从来都是骗人的，只有你服了，没了，消失了，这特么才是真和平。 当大宋有了绝对实力之后，那就可以站在高处说话，崔博的提议，平忠盛就不得不接受，不接受的话，大宋就会自己做主，从名义上来讲，你倭国是奉我大宋为尊的不是吗？我们去处理点小事没毛病？ 弱国，没有资格和强国谈条件，强国也不会跟你谈，这就是事实，天朝传承几千年，有强时，有弱时，弱时就不说了，强时去在宣扬人道主义，宣扬那些陈腐的上国情怀，放着大好的土地不去征服，就很悲催。 杨浩很清楚，腐败是必然存在的，就像是倭国的僧侣也是如此，最早的掌权的僧侣们或许不会做出这样的愚蠢操作的，但上百年下来了，养尊处优的僧侣们越来越腐朽，越来越短视，像极了历朝历代的经历。 不敢说以后会怎样，那就趁着自己还有机会的时候，将一切都做好便罢了，至于说以后，反正老子入土了，谁管？子孙们愿意怎么作就怎么作去。 崔氏和谢氏的联军扬帆出海，白河法皇不得不接受这一切，他也一样很恼火，恼火僧侣们做出的一切，对于平忠盛的谏言，最终还得是选择了接受。 暂时和任我行停战也是明智的选择，因为崔氏和谢氏带来的人也不少，白河法皇自然明白，依仗这些宋人平定了僧侣之后，或许还可以借力将任我行也驱逐出去，这样倭国就天下太平了啊。 想法是理想的，也是丰满的，至于现实会不会如此就不好说了。 实则平忠盛也是没办法，景王赵杞此时对他说话的语气那是相当严厉的，在这一点上，赵杞要比倭国僧侣们强多了，没有变身成为猪队友，还分得清里外，这真的是个让人庆幸的事情。 所以在这个时候，崔博再开出条件，他就很容易接受，也知道不得不接受。 倭国乱哄哄的，汴京城里的百姓们其乐融融的想要找个倭人开开荤，一些市井的泼皮都以能够揍过倭国人为荣，这个风气啊，真的不好说。 后宫之中，却是阴云弥漫，因为姜醉媚真的临产了。 按说应该和李师师差不多的日子，李师师现在还是能吃能喝，还没到瓜熟蒂落的时候呢，可姜醉媚已经等不及了，杨浩不禁苦笑，当然可以解释为早产，可真的如此吗？ 姜醉媚或许也是总结了以往的一些经验，这段时间都没有对赵构装可怜，这也跟她觉察到了赵构的态度有关。 她很清楚，只要刘传武死了，就是死无对证的事情，这一点既然有人告诉过她要她放心，那就铁了心要生这个孩子，只要是个男孩儿，很多事也许就成了。 太后寝宫中，韦太后板着脸呆坐在那里，有些事她是相当清楚的，但又不能说，皇室不能出现丑闻，赵构不能出现丑闻，不管是姜醉媚私底下的事情，还是赵构生育能力的问题，这都是丑闻，是绝对不能出现。 这正是她最纠结的事情，所以私底下才做了那么多事情，现在姜醉媚要生了，她就更纠结了。 姜醉媚那边，凄厉的喊叫声此起彼伏，一应人员全都到齐，可这孩子就是迟迟不出来，她是很想赵构在这里的，然而赵构偏偏就不在这里。 来回通传消息的内侍们来往不绝，半柱香时间都不到就要跑上一圈，随时将消息告知赵构和韦太后以及皇后邢秉懿那里。 赵构的借口是政事繁杂，其实他是在尚书房中疯狂的写字，和他老爹一样，写了一手的好字，就算是奋笔疾书之下，那字体也依旧很漂亮。 内侍不断出来的消息是还没生，赵构就更加的烦躁，地上已经扔满了撕碎了的纸张，写好一张撕碎一张。 皇后寝宫之中，邢秉懿平静的端坐着，也在等着最终的消息，然而熟悉的内侍都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恐怕才是可怕的猛兽。 实则大多数的朝臣也在等消息，等着这第一个龙子的诞生，官家有后，这些老臣们才会放心，摆出一副老臣这一生都为你老赵家奉献的嘴脸去感谢上苍赐下龙子。 杨浩其实也在等，只是这些人都得不到内侍的最新消息，只能是等着生了之后，才能得到消息。 不知道为何，他也很烦躁，在这种情绪下，去了地牢之中，看到了被关押着的刘传武，还别说，这货最近养胖了…… 杨浩析津府一行，这一来一回就多久了，刘传武在这里是好吃好喝的养着的，虽然是没有自由。 见到杨浩到来，刘传武连忙跪在地上：“国公爷，就饶了小的，给小的一个痛快算了，这样关着，小的会疯掉的。” 杨浩冷漠的坐到了一旁，淡淡的说道：“刘传武，今日……姜贵妃临产，你觉得是生个男娃儿好还是生个女娃儿好？” 刘传武一下愣住了，随后缓缓的抬头：“今日？是今日吗？男娃儿……还是女娃儿……” 他迟疑了，但很快又想明白了，不管生个男的还是女的，或许下场都不好，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和姜醉媚的事情是有人知道的，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要杀了他。 其实说实话，他能确定姜醉媚肚子里的就是他的种吗？不能确定，他是与姜醉媚有染，但不知道赵构没那个能力啊，听杨浩一说，也只是愣了片刻，随后就想明白了。 “贵妃娘娘生子与我何干，若是生的龙子，贵妃娘娘怕是又有封赏了。” 神情颇为落寞，杨浩看着觉得有意思，难不成你刘传武还真的以为姜醉媚是喜欢你了？玩玩而已的事，谁动了真情谁就输了啊。 不过也看出来了，刘传武并不信那个孩子是他的种，淡淡的一笑：“怎么？就没想过那个孩子是你的？” 刘传武抬起头来，眼神里透露着一种淡泊，也或许是真的看淡了生死。 “国公爷，是我的又如何呢？那都是龙子，不可能有什么曲折的。” 听了这话，杨浩到也赞叹，还真的是看透了，赵构一直隐忍，或许也要借这个孩子来证明他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真的生了个儿子，就会很难受，生了个公主，那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日后怎么处理，那都好说的很。 说白了，这个孩子必须生，生下来也只能是姓赵，不会出现任何的幺蛾子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杨浩都不想参与，主要是因为这牵涉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孩子的问题，所以他很头疼，也很烦躁，这才来了这里。 和刘传武说了几句，却又感到意兴阑珊了起来，恰恰这时，燕青回来了。 杨浩从地牢中出来，左右无人之后，燕青才说道：“国公爷，生了，是个帝姬。” “呼……”杨浩长出了一口气：“是个帝姬啊，好的很。” 正要离开，却见燕青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还有什么吗？” 燕青咬了咬牙：“国公爷，宫里出来的消息，孩子被调换了。” “什么？”杨浩大惊失色：“你详细说来。” 宫里的探子传来的消息，孩子是生了，原本是个男孩的，只是一转头就变成了女孩儿了，而具体怎么就被换了，探子也没发现。 至于那个原本生下来的男孩子会怎么样，杨浩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这也是他不愿意参与的原因，皇家最是无情。 “算了，能查到是谁做的吗？” 燕青垂首：“卑职无能，卑职这就让人传信要他们查个清楚。” “不……”杨浩迟疑了一下，摆手说道：“算了，查到又如何呢？” 是啊，查到又如何呢？有些人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也是阴暗的，姑且走一圈就离开或许也是挺好的。 宫中，戴宗跪在赵构身前。 “可都处理妥当了？” 戴宗沉声说道：“臣都处理了，不会有任何消息外露。” “那些……” “臣也都处理掉了，这世上再无人知道真相。” “很好。”赵构点了点头，随后挥手：“去，将姜贵妃诞下帝姬之事通传出去。” “臣领旨。” 太后宫中和皇后宫中，韦太后和邢秉懿也都长出了一口气，绷紧的弦儿都放松了下来，这才安心的去休息。 只有那姜醉媚，看着襁褓中的婴孩儿，不甘心的落下了眼泪：“怎么会是个女娃儿，不对啊，这不应该啊，老天啊，你真要折磨本宫吗？” 第690章 突然改制 官家得女，普天同庆，虽然不是龙子，这也不错了，证明了赵官家有这个能力，只要再接再厉，总会有个结果的。 赵构向老臣证明了他没问题，但事实也只有宫中几人知道，宫里阴郁的气氛和外面的载歌载舞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没出几日，又传出某个妃嫔有了身孕，有些老臣都在感谢上天了，可杨浩知道，这特么全是烟雾弹。 这一次的有孕完全就是个假消息，是故意的，想想历史上说赵构不是没有后代，生了没几个，还全都是女的，现在明白了，太可疑了啊。 相比于他老爹的生育能力，他太差劲了。 想到这里，杨浩不由得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就宫里这个样子，赵佶的子嗣真的都是他自己的吗？ 不过这无所谓了，赵佶人都死了，对于宫里这个事，杨浩也不想参与进去，太乱，甚至感觉到恶心。 这外面到是好消息频传，白河法皇果然和任我行停战了，转过头来就狠狠的干了那些僧侣们一把，僧侣们落荒逃窜，有的逃进了高丽，有的逃到了女真人的地盘上。 不管逃到哪里，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对于这些想着借用宗教来控制民心，甚至扰乱政治的祸害，就不能留着。 不过随后女真王完颜吴乞买高举大旗，声称这些倭国僧侣祸乱了女真州属地，要渡海征讨僧侣。 白河法皇是真的头大了…… 这事大宋朝廷表示不会插手，谁让你们没管好自己的僧侣，竟然能够乘船跑到人家女真王那里，还祸乱了民间的，这纯属于女真王的自发行为，朝廷不会过问，也不能过问。 平忠盛疯了，本来就够乱的了，这要是女真王从北方四岛直接跨海过去，若是高丽那边也有人过去，这倭国就当真成了一个战国时代了，群雄逐鹿，特别好看。 这事他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要寻到一个能在赵官家面前说项的人，期望能够阻止女真王的行动，可惜这个时候崔博走了，人不在京城，景王赵杞称病抱恙，概不见客。 如平忠盛如此聪明之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全是托词的，心急之下求到了杨浩的门前，很可惜又被挡住了，没办法，杨国公今日却是没有时间见客，因为李师师终于要生了。 就这个时候，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天大地大生孩子最大。 之前有了柴思若和李清照的先例，这一大家子都畏惧在院子里，生怕再出个意外，想到这里，大家都看向了杨浩。 当初柴思若难产，天生异象，更是杨浩一顿臭骂，这才有了杨桢的降世，被公孙老道说成了天降圣人，没办法，那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奇怪了，老天爷也配合着杨浩的表演，硬生生的让赵构都看到了这么神奇的一幕。 谢子瑜是不太清楚当时的细节的，只是知道杨浩的长房儿子是个圣人转世，当时也没细问过，现在听沈霜在一旁细说起来，不免也觉得杨浩太神奇了，连老天爷都害怕的人，这就是自己选择的男人啊。 老杨戬都出来了，老东西也确实是老了，现在走路也需要人扶着，那也要来看看，虽然已经有俩孙子了，可还想要更多，老东西的贪欲是不小的。 结果让大家失望了，李师师虽然也惨痛的嚎叫了一阵，但人家生的很顺利，是个女孩儿。 杨戬略有些失望，但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个性，到也没表现出来，很大方的大手一挥，所有人有赏。 家大了，生男生女都是有讲究的，杨浩很清楚子孙多了最后会是个什么熊样，生个女儿挺好的，这也是李师师的想法，生儿子就真的不好说了，你看看杨桢和杨浔，摆明了这已经是一文一武了，生多了咋闹。 抱着小叶子看到了新生的小女娃，叶子聪明的喊了一声妹妹，到是让众人忍俊不禁，都说这也好，叶子也有个玩伴了。 不管生男生女，杨家都是开枝散叶的，在这样的家庭教导出来的孩子都不会差。 只不过这李师师产下一女，着实又让某些人伤心不已，就有那么一群人啊，明知道已经不可能的，还要念念不忘的，于是这一天，汴京城里又多了好多醉鬼。 又添一女，也是要去宫中报喜的，毕竟关系在那放着的，赵构听后淡笑：“好啊，你又添一女，朕也有了一位帝姬，这是好事。” “怎么？官家要赏赐臣？” “赏个屁。”赵构笑骂：“说正事，那平忠盛可去寻过你了？” 杨浩点头：“臣忙的很，没时间见他。” “不错，正该如此，女真王出兵，这倭国是慌了的，平忠盛去求过景王，也寻过郑相，现如今是没了办法才找到你的门上，朕是不会见他的。” 杨浩无所谓的说道：“这倭国啊，打啊打啊的，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 赵构白了他一眼：“只是他如此这般，朝中终会有一些不明就里的朝臣会上折子，朕决定了，裁撤三省，改三省为内阁，就在当下解决了这件事。” 杨浩一惊，还是觉得有些过早，三省六部制毕竟这么多年了，是有些根深蒂固的，郑居中是同意了这样的改制，但真的要改，会不会受到太多的阻挠。 这可是一次大变动啊，三省变为内阁，加设六部给事和通政司，不说能不能马上上马，最起码短暂的时间里，大宋内部是混乱了。 见杨浩的表情如此，赵构就笑了：“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乱是肯定会乱一阵子的，不过早乱晚乱都是一样，恰好这时候乱一下，才能表明大宋没有时间去理会倭国的事情，不是吗？” 这么一说，杨浩就明了了，还是个一石二鸟的做法，到是把倭国玩进去了。 “既然官家决定了，臣定会鼎力相随。” “好，有你支持朕，朕就放心了。” 有没有这个支持是无所谓的，当君臣一心要做些事情的时候，总是可以做成的，如秦孝公与商君，当然，历史上变法者的下场都很惨，不过杨浩不怕，在老子有生之年，一定将那些想置我于死地的统统弄死，省的麻烦。 当然，要做这事也不是赵构一句话就可行的，还是召集了郑居中，杨时，景王赵杞，童贯以及六部尚书等等要员齐聚。 前有王荆公的变法为例，虽然王荆公的下场也不好，但大宋的官家们也都不傻，和秦王们玩了同一个套路，你变法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但是守旧派要杀你我没办法，你死就死，你的东西我还要用着。 王荆公名义上是失败了，但真的失败了吗？推翻他变法的诸如司马光等人落到什么好了吗？当初那些推翻变法的现在不也都完犊子了？ 赵佶在位期间甚至还沿用了很多新法，其实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没有跳出来作妖的，变法就可以试运行，在试运行的时候再看是不是符合朝廷当下。 所以要说反对，没有的，郑居中杨时赵杞都是提前通过气的，以文华阁为内阁，设立五大学士，通政司通传各部各州各府文书，六部给事分门别类。 分化了相权，也让官家省事了不少，内阁五学士以票拟的形式来确定事情可为不可为，定下各项事务的基调，这种模式也让朝廷运转上更为通畅。 都不是傻子，很清楚这种改制后是利大于弊，加上这六部尚书就不可能反对，怎么说？那就干喽。 只是在大动作之前，侍卫司，殿前司全都换防了，林冲朱仝等人是紧锣密鼓了起来，开封府的差役们也都动了起来，怕就怕就个什么万一的。 还得提一嘴，李朝阳这位老捕头终于是被吴择仁调到了刑部去了，立过大功的李茂春顺理成章接替了这个位置，这小子也是机灵的很，知道自己不可能跟随叔父的脚步，也没奢望真的能成为杨国公的眼前人，索性就一门心思的充当了林文清的心腹。 其实杨浩也想到了一点，赵构之所以这么冲动的要改制，或许也是想要让人遗忘了姜醉媚生下一个帝姬的事情。 赶在年前，朝廷突然宣布大变动，设文华阁，以郑居中为文华阁首辅大学士，加杨时，镇国公杨浩，童贯，景王赵杞为大学士，共同辅政，吏部择选官员入六科给事，另外设立通政司，以吏员充斥其中。 杨浩少有的起了个大早，早就起来的谢子瑜在一旁侍候他穿衣，好在大宋的公务员制度没有大明那么苛刻，那真的是起得比鸡早的朝代啊，老朱家人那是实打实的变态，也不知道把人那么早弄起来是干啥的。 从未入过的朝的杨国公这一回终于是不能再悠闲了，必须到文华阁去点卯上班。 以往的睡到日上三竿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还是混成了朝廷的高级公务员，不过他和赵构谈过，不立朝班，只入内阁，这算是相当大的让步了。 其实所谓的朝会在杨浩看来就是不合理的机制，没事总开朝会干什么？真正的大事还不是这些老臣们琢磨出来的，有些事扔到了朝会上说，你看看那些御史言官们的嘴脸，他们懂个屁，没事还给你添堵，看着就想抽他一顿。 但祖制就是祖制，不可能一下都给改了，朝会存在的意义实际上也不是为了处理国朝大事的，最终还是为了彰显帝王的威严的，让大家在忙于公事之时，不要忘了还有这么个皇帝在呢。 其实在这一点上，杨浩觉得万历皇帝就做的很好，反正有你张居正了，老子啥也不管了，朝都不上了，你爱咋地咋地。 刚从谢子瑜这里出来，春喜儿就颠颠儿的过来说：“爷，那个倭国人在府外等了好久了。” 杨浩叹了口气：“唉，这人也是不懂礼数，你该教导一下的，就不走中门了，本国公现在很忙的，多少的国朝大事等着本国公处理呢。” 春喜儿马上就明白了，笑眯眯的点头：“爷，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开导开导这位倭国使臣。” “去，去，不要太过分就好。” 其实还真的是没时间搭理平忠盛的，第一天点卯上班，总不能让老几位等着，这不合适，面子上还是要好看一点的。 还真是巧得很，到文华阁的时候，恰好遇到童贯和赵杞联袂而来，三人见面笑眯眯的各打招呼。 赵杞这算是得偿所愿，成为了文华阁话事人之一，杨浩没给他添堵，他也没给杨浩添堵，大家各得所需，在这种时候，就没必要搞得很僵。 童贯算是得到了最后的殊荣了，他很清楚，在这文华阁里，他现在是说话最没分量的了，毕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赵构上位，没让他告老还乡已经算是不错的恩典的，也想明白了，想要再多是不能的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份殊荣中，杨浩和赵杞都有功劳的，一方面和赵杞挂着关系，一方面又曾和杨浩关系不错，对谁都不得罪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入了阁中，果不其然，郑居中和杨时都已经在了，阁中暖和的紧，郑居中欣然的接受了几人的礼数，毕竟他是首辅大学士。 官家不在，几人就放的开一些，有下人送来热茶和一些小食，杨浩看到那边放着的一些奏折，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个表情恰好被郑居中看到，老头笑道：“镇国公久不入朝，未曾处理过政事，不是老夫说啊，这些还是少的了。” 众人见他打趣杨浩，也都笑了，大家到真的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杨浩到也不在意，笑着回道：“那看来官家组内阁，是要我们来分担首辅您的劳累来了啊。” 这边正说笑着，就听到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随后通政司小吏进来说道：“启禀各位大人，礼部急报，倭国使臣和人打起来了。” “哈？”杨浩一愣，平忠盛不应该是在接受春喜儿的教导呢吗？谁和谁打起来了？ 郑居中也是一愣，随后指着那小吏说道：“你且详细说来。” 第691章 知机的平忠盛 在杨浩的心里，春喜儿是个十分懂得该如何处理人际关系的人，平忠盛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按说这两人不可能发生什么不愉快的。 然而那小吏说的清楚，就是倭国使臣和镇国公府的护院打起来了，打的还挺惨的。 镇国公府的护院啊，那在汴京城绝对横着走的主儿，人身上就背着豪横二字呢，你跟他们干，这真的是找死行为。 杨浩自己清楚，如果是石秀在还好一些，若是惊动了李逵和武松这俩货，那问题就大了，不打死人就算是烧高香了。 迎着诸位大学士那疑惑的眼神，继续听小吏说出原委，原来挨揍的是另一位使臣安倍成亲，这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啊，又自认自己是风流倜傥，怎么可能安分守己呢。 前段时间里因为倭国矿场事件，这家伙憋闷坏了，到是现在因为官家得女，又有朝堂改制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这反倭的情绪才算是安分了下来，然后他自然就不安分了。 其实说到底，就是憋的啊，身边的女人没情趣啊，喝不到好酒啊，那千金一笑楼的多好，虽然那楼里规矩多的很，但是就是好，什么都好。 私底下这安倍成亲都对平忠盛说过，如果可以就不打算回去了，大宋这花花世界多好啊，回倭国干什么，那屁大个地方，没事还总是打仗，看看天皇那狗屁的皇宫，还不如这随便的一个宅院好呢，怎么比？ 于是乎在这个大家反倭情绪减退的时候，完全不考虑国家存亡的安倍成亲再次光临千金一笑楼，不得不说，身为倭国的贵族，安倍家是有钱的，安倍成亲也舍得花钱，这舍得花钱自然会得到更好的服务。 在能够登上三层的人里面，安倍成亲是最少见的外族人，陪侍的侍女自然也是高等级的，那真的可以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不光是相貌要端庄，气质也必须是最好的。 但是有一点，千金一笑楼明文规定，这里不存在陪睡服务，大家都是点到为止，如果你有本事，能把这里的侍女泡到手，请出去，在千金一笑楼之外，你爱怎么睡怎么睡，我们不理会，但是在这里，就绝对不行。 规矩就是规矩，当初立下这个规矩的时候，还有好多人说着杨国公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还说这是那什么李师师要自证清白的举措，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那时候有没有想强上的？还真有，被揍过以及被迫做出赔偿之后，大家就都明白了，人家可不是说说而已，是玩真的。 从那之后，来这里玩的也就都老实多了，也知道了，这里是玩高雅的，不是扯犊子的地方。 况且这里的侍女都是自由之身，没有什么卖身契的，给的工钱也高，那工钱可是和酒水以及客人的消费水平直接挂钩的，说白了，千金一笑楼里干一年，回家就是富婆，就这么简单。 杨国公当年想要打造天下第一会所的想法还是实现了的，就这千金一笑楼谁家能比？ 到了这里，你就是不想花钱都控制不住，就是小厮递个手巾那都是要打赏小费的，不给小费你都不好意思在这里立足。 说白了，这里从上到下也都透露着俩字，就是豪横。 安倍成亲在这里的花销不小，要不然也得不到能上三楼的殊荣，陪侍他的两个妹子，那也是千金一笑楼里很出众的，在这两个妹子身上，那是没少花钱的，然而安倍成亲到现在为止，也只是摸了摸小手而已，再进一步的好处是啥都没捞到呢。 这特么就很悲催，你说这千金一笑楼这么久了，有没有愿意从良跟客人走的，还真的，去给人家做了个小妾的不是没出现，私底下跟谁睡了的也有，这些杨浩是不管的，但是这安倍成亲是真的没捞到啥好处啊。 但今天，也许憋了太久了，也许是出于自己花钱还没捞到好处的气氛，酒劲上头，在这三楼的包厢之中，硬是要来个霸王硬上弓，那能行吗？ 要知道千金一笑楼的安保系统那是绝对强悍的，妹子就喊了一嗓子，安倍成亲就被围了，很利索的被围了。 不过人家安倍成亲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倭国使团的副使，这可不是等闲人能动的，这些护院们自然是不敢擅自乱动的。 李师师刚生了孩子又不能管着这里，管事的也是聪明，想着先把这位倭国副使送出去再说，反正了解的都明白，就咱家国公爷那个操行，这货好不了的。 就是没想到，这货兴许是觉得千金一笑楼软了，就好欺负了，大大咧咧的走到一楼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的，甚至还要强行带走一个侍女，这下可恼了正在这里闲着没事看杂剧的武二郎…… 小吏说的明白，大家也听得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都觉得这倭国副使也太上不得台面了，喝个花酒喝的如此没品，就是景王赵杞都觉得太过可笑。 杨浩撇嘴问道：“那倭国副使伤的可重？” 小吏答：“双腿断了。” “嘶……” 这特么就很重了，都知道镇国公的人下手没轻重的，不过…… 对于这些人来说，才双腿断了啊，这算是轻的了，还以为打死了呢，就是郑居中都是笑了笑，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才对杨浩说道：“镇国公，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 这不是公事，是这安倍成亲自己出去作妖弄的，属于是民事纠纷，郑居中很清楚，怎么也不能上升到了朝廷这个台面上来的。 为何如此？因为大宋现在豪横啊，若是大宋是弱国，你看看会是个什么外交态势，现在不管是你倭国人，还是高丽人，甚至是那北方胡人，有什么事你先跪着。 杨浩起身，对众人做了个揖：“要不我这先去看看？” 郑居中几人对视一眼，笑眯眯的说道：“也罢，镇国公且去看看，不要弄的太过难看便是。” 就是这么个事，这样的事能咋处理？人家也没告过来，总不能上赶着去给人家擦屁股，大宋的朝堂，尤其是这内阁可不是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的。 到也佩服那小吏，各方面了解的十分清楚才来禀报的，这让几位大学士十分的满意。 杨浩也算是该着啊，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个事，一件国家大事都没处理呢，还得出来管这些破事。 刚出了宫，就看到了赶来的春喜儿，这春喜儿有些急的说道：“爷，不好了，二郎打断了那倭国副使的腿，那什么平忠盛告到了开封府，林大人不好处理，二郎又是个直性子，硬是自己去投案自首去了。” “啥？” 真是一帮添乱的啊，这平忠盛也真行，你丫挺的这个时候还敢状告我府上的人？嫌你么倭国的国运太过昌盛了是？ 也服气了这武二郎，你说你揍完了就老实回家呗，凑什么热闹。 “现在人在何处？” “都在开封府呢。” “走，去开封府。” 林文清就真的很头疼，看着平忠盛都想说，你丫的是不是疯了？状告千金一笑楼？你想死咱不拦着，你别来把我也拉下水啊。 那武松到是真的来了，可是谁敢真的拘起来？说是已经投案了，其实人家在班房里喝着茶水，李茂春亲自陪着聊天呢。 还说起了千金一笑楼的事情，众差役们听到兴起之处，一起叫好，这武松讲是更加来劲，还想着露上两手。 杨浩还没到开封府府衙门口呢，就遇到了家里的人，李逵这个二愣子带着豪横们出街了，说要为武二郎鸣不平，这是你奶奶的出来鸣不平吗？这个阵势摆明了是要杀人的。 到也没拦着，那就跟着一起去，到了府衙，也不等那差役传话进去，问明了武松在哪里，直接闯进了班房里，看到在这里说书说的开心的武松，杨浩这才放下心来。 大家都明白，镇国公护短，理解的很。 武松挠了挠后闹手，这才咧开嘴说道：“国公爷，俺又给您惹事了。” 到是李茂春十分聪明，也会说的紧：“国公爷，小的知道了具体的事情，这事原也没有武二哥的事情，都是那倭国副使的错，只是那倭国使臣亲自前来，小的们也不敢做主，林大人那里也是没了个章程的。” 你看，你家这话说的就很明白，事情我们都了解，没办法，人家使臣来了，我们也怕朝廷怪罪不是？ 杨浩点了点头：“行了，你们都不错，本国公知道了。” 说完挥了挥手，春喜儿十分知机的直接过来，甩出两串大钱：“哥儿几个辛苦，拿着喝个茶。” 众人大喜，齐呼：“谢国公爷赏。” 就这么个功夫，林文清已经知道杨浩到了，连忙整理了官服过来迎接，身后还跟着那个面色已经不自然了的平忠盛。 平忠盛自己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竟然来这里告状？疯了。 之前他是真的不知道千金一笑楼背后的金主就是大宋镇国公的，更不知道那揍了安倍成亲的人是这镇国公杨浩的贴身护卫，反正安倍成亲说的，打他的就是一个粗人，绝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粗人。 这才让平忠盛来到了这里，要不然绝对不会来的，刚刚和那春喜儿学到了什么叫礼尚往来的道理，明白了想要见杨浩需要什么，这个时候来告杨浩的人，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不过也有好处，终于是见到了这个不好见的镇国公杨浩了。 林文清先是见过礼，这才说道：“国公爷请到堂内说话。” 有些事毕竟不能当着这么多差役的面去说，杨浩在林文清的引领下入了后堂，刚一落座，那平忠盛就用半生不熟的大宋官话说道：“是小使不明所以，镇国公，还请宽恕了小使的不智，这都是安倍成亲惹得祸事，与镇国公的护卫无关……” 话还没说完，杨浩就摆手打断了：“不，不，不，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本国公一向坚持的原则，本国公的护卫武松打了副使安倍成亲，那就是有错，就应该接受惩罚，平忠盛使臣，你说是。” 平忠盛一愣，没反应过来，这特么是问我吗？这语气明显是肯定的语气啊，啥意思？还非要惩罚你那个护卫？ 惩罚个毛线啊，你这摆明让我下不来台啊。 “呃……镇国公，小使觉得是安倍成亲有错在先，国公的护卫打他，这是对他的惩罚，国公的护卫没有错。” “哦？”杨浩眉毛一挑：“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平忠盛迟疑都不迟疑，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就是安倍成亲的错，镇国公还是不要惩罚您的护卫了，小使觉得，安倍成亲接受教训是正确的，是绝对没有错的。” 杨浩笑道：“呵呵，那这么说……本国公的护卫可以回家了，就不需要开封府再麻烦了是吗？” 都不等林文清说点什么，平忠盛马上点头：“是的，小使是这么认为的，小使觉得，应该是安倍成亲向您的护卫道歉才对。” “哈哈……”杨浩终于是控制不住大笑了起来：“看来安倍副使的这一顿揍是白挨了？” “自然是的，小使回去更会教育他，让他知道在这里要遵守大宋的法度。” 见平忠盛这个样子，人就差跪在那里说话了，说实话，杨浩有些不忍心再戏耍他了，摇头叹气：“也罢，那这件事就不要劳烦开封府了，就此作罢，安倍副使的事情呢，本国公也既往不咎了，你看可好？” 平忠盛欣喜若望：“自然是好的，这是镇国公的大度，小使自然铭记在心的。” “算了。”杨浩再次摆手：“你也坐下说话，这几次求见与本国公，多有他事缠身，说说，求见本国公所为何事？” 平宗盛刚坐下，没想到杨浩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略微迟疑，看了林文清一眼，那林文清也知道怎么回事，起身说道：“国公爷，卑职出去将事情交代一下，您且安坐。” 杨浩点头，林文清出去，平宗盛这才敢开了口…… 第692章 银票的作用 和平年代所谓的平等外交尚且不存在，又何况是这个时代，杨浩要的就是整个倭国，你平忠盛来求他放过倭国？感觉就很可笑。 平忠盛不会知道后世的倭国犯下了多大的罪行，小小岛国，竟有着统治世界的痴心妄想，扛着什么*****圈的口号，到处行牲畜之事。 相比起女真人蒙古人，杨浩更恨的是倭国人，这个种族从头到尾都没展露出一点仁善的品质，从唐开始学习中原文化开始，一直到后世，都像是一头隐忍的野狼，随时都准备反扑过来。 对契丹人，女真人，杨浩觉得都可以去同化，或者说是去教化，但是对倭国，杨浩从来都没觉得这个种族能够安分守己，这是个无法同化的种族，野心是刻在骨子里的，无法改变的。 换做以前，或许杨浩会直接砍了平忠盛，然后做个局给大家看看也就罢了，但现在不会，他要玩弄，要戏耍，戏耍整个倭国，就像猫抓耗子一样。 “平忠盛使臣，你的想法本国公知道了，这件事本国公会说与官家听，至于官家如何决断，这还需要等啊。” 耐着性子听平忠盛啰嗦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想要女真王完颜吴乞买不要趁火打劫，更希望能够平息崔氏和谢氏的怒火，让倭国自己内部处理这些问题，最后是想要大宋出兵，剿灭任我行那一帮异端分子。 杨浩听着都想笑，老子要是答应了你，还能愉快的玩耍吗？不说别的，任我行是我大舅哥，你跟我闹呢？ 将锅甩给了赵构，不过平忠盛也感到很欣慰了，只要你帮着办事就好啊，他也知道，这一切都得是大宋官家来决定的，现在他急的是大宋的赵官家压根不想看见他。 有人传话那就是好事，不管成不成，买卖不成仁义在不是嘛。 “镇国公声明大义，这份对我倭国子民的情谊，小使铭记在心，小使定当备上丰厚的礼物，以感谢镇国公。” 上道。 杨浩笑着摆手：“呵呵，不要这样嘛，些许小事而已，本国公又怎么能看着倭国子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呢，都是我大宋的臣民嘛，行了，本国公这就走了，至于官家是个什么意思，你要等消息了啊。” “小使恭送镇国公。” 就很简单，这样的路子杨浩太熟悉了，东西我收了，事情我说办了，你也不知道具体的，反正平忠盛是不会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的是这位镇国公，而并非是那大宋赵官家。 平忠盛将这事情弄到了开封府来，就像是个闹剧，最终也是草草收场，走的时候，背后留下的这是林文清李茂春等开封府人嗤笑。 杨浩让人回去，他又返回了宫中，见到了赵构，赵构看到他就先笑了：“怎么？听说你的下人把倭国副使的两条腿打断了？” “是啊，这厮乱了我千金一笑楼的规矩。” 杨浩到也不隐瞒，这点事是瞒不住赵构的，赵构笑的更厉害了。 “哈哈，连朕都不能破的规矩，他一个小小的倭国副使还想硬来，打的好，再有这样的，直接打死算了，朕给你做主。” 杨浩很惊讶，赵构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仗义的？按说你一个皇帝还操心这点破事？ “官家……”犹豫了一下，杨浩带着满脸的疑惑问道：“您是不是看上了千金一笑楼的哪个姑娘了？” 赵构瞬间脸一红，摆着手掩饰着：“没有的事，朕后宫佳丽三千，还用想你那千金一笑楼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浩突然想到了大内密探零零发的情节…… 就觉得很是神似啊。 “官家，其实没必要的，您只要说，臣一定会照办。” “朕说了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您确定？” “呃……算了，你来不是为了这事的。” 杨浩正色了起来：“是的，臣来是为了刚刚和平宗盛相见之事而来。” “嗯，那就说正事。” “官家……”杨浩见赵构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您确定之前说的不是正事？” “哎呀，杨浩，你有完没完？先说正事，其他的容后再说。” 平忠盛的要求自然是不会答应的，这是攻略倭国的策略，所以杨浩也只是说了一嘴，赵构笑了笑，大家就算是一笔带过了，不提了，让平忠盛继续等着，最起码杨浩得收到了该收到的礼才能有个大概的结果。 而杨浩要说的却是另一件事，今天看到春喜儿费劲的给那些差役大钱的时候，就想到了，为什么不搞银票这个东西呢。 大宋是全世界最早发行纸币的政权，只不过不是大宋朝廷官方发行的，而是蜀中一带为中心发行的交子，但很可惜，最终完蛋了。 他们没有考虑本金的问题，以百分三十的本金发行了太多的交子，后来又增发，最终就成了烂大街的东西。 如果有了银票这种东西，各方各面都会方便很多，但有一点，这个东西必须是朝廷管控，不能有失。 杨浩并不是想要重建一个货币系统，而是将银票推行出来，由朝廷出手控制汇率，只要实行的得当，这不只是单单便民，更可以让大宋的建设飞跃起来。 简单的讲述了一下本位制的基本情况，赵构恍然大悟：“朕明白了，交子就是多发了，才导致了烂大街了，对不对？” “官家果然是聪慧无比，臣一说您就明白了。” 赵构挥手阻止了杨浩的马屁：“那你再说说，这样之后对朝廷有何好处？” 有何好处？这太简单了。 “官家，以朝廷名义设立钱庄，让老百姓将手里的银钱换成银票，银钱放置于钱庄中，是不能只放而不动的，只要朝廷把控的好，这些银钱是可以流动起来的，银钱只有流动起来才会变得更多……” 那么怎么流动起来？投资？放贷？都可以，后世银行的那套把戏而已，不过这里面涉及到的是严格的程序，不能出现做空的事情，当然在这样的时代里，这个实际操作起来会很困难，但不代表不能做。 钱庄的真正兴起应该还是满清时期，总结了之前当铺和大明宝钞的经验，彻底的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出来。 杨浩说的是口沫飞溅，越说越是兴起，赵构到也听的是越来越精神，这太勾人了，青苗法让老百姓吃得上饭了，这就有了余钱了，再用这个体系让他们把钱存进来，然后朝廷再利用起来，周而复始的运转起来，国库还会出现耗子饿死的情况吗？ 这并非是坑百姓的做法，只要管控的好，这是国朝发展的必备条件，也是经济体系进步的一个表现，看看那些地主老财的库房里，铜钱都堆积的烂掉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应用起来。 钱啊，永远不是攒出来的，要流动起来，这才能推进市场经济的进步。 是的，郑居中等人在那里处理政事，忙的脚打后脑勺的，杨浩在这里和赵构吹牛皮一直吹到了饭点儿，按说杨浩该离开的，不过被赵构留下了，一起吃，因为没听够。 但你要真让杨浩系统的说起来，他也不是金融高手，但是能吹，能提出这个理论就可以了，这对于这个时代的冲击力是很大的，朝廷一直都想着如何有钱，有了钱才能搞建设，搞军事，搞一切可以搞的东西，现在办法来了啊。 加上从倭国源源不断输送来的银子，赵构感觉自己今天晚上睡觉都会笑醒的。 理论提出来，但要付诸现实，是需要仔细的琢磨和研讨的，这一点赵构很明白，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但也给杨浩下了令，召集大学士们，以及户部李纲，共同琢磨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其实一开始杨浩真没想的太多，就是完全出于便民的角度考虑的，谁没事出门带那么多的大钱啊，死沉死沉的，但越说就越是起兴，说着说着就多了。 用过御膳，赵构意气风发的负手而立。 “杨浩啊，若真如你所说，你说这个钱庄应该称作什么好呢？总不能就称作钱庄，这不妥，太俗气了。” “要不……”杨浩迟疑了一下：“央行？” 赵构压根没搭理他：“嗯，很好，就称作大宋皇家钱庄。” 卧槽…… 这有什么区别吗？就是加了个皇家而已？还有，赵小九你丫挺的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如此无视我的吗？ “杨浩啊，若此事成了，你当功垂千秋啊。” 赵构为何如此说，历朝历代都在寻找强国之法，只要这个皇帝还有点脑子的，都在琢磨这件事，他们不是只知道混吃等死的，他们很想自己的皇朝千秋万代，永世不灭，于是各代帝王大臣们也在努力，不断的去改进，但终归是绕不过一些关键点，往往就是那么一个点上没有想明白，于是功亏一篑。 货币系统上就是这样，不管是这个时候，还是后世的任何时候，立下了规矩，就不能打破，自己打破自己的规矩，这是自己找死。 蜀中搞出交子的时候，出发点是好的，但他终究没有悟透这个体系的问题，从一开始的起始点就没做好，最终必然会失败。 而赵构以及众多大臣需要考虑的更多，他们会不知道老百姓需要怎么赚钱吗？世家垄断是皇族最不想看到的，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引领百姓走上另一条道。 之前杨浩提出的愚民之策不可行，赵构听进去了，他也想明白了，要对抗世家的垄断最好的方法还是提高百姓的地位，以民众对抗世家，而不是自己一己之力对抗世家。 那如何让百姓更加的富足起来能有心思对抗世家呢，于是乎杨浩又来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啊，多简单的道理。 这是一条任重道远的路，这也是一条充满了艰辛的道路，杨浩懂，赵构也就懂了，不过无所谓，正所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啊。 习惯了这种生活，便会上瘾起来。 正事说完，杨浩要告退，再不走就要宫门落锁了，赵构却再次拉住了他。 “杨浩啊……那个……” “有事您说，官家，臣听着呢。” 赵构吭哧瘪肚了半天才低声说道：“其实千金一笑楼里着实有两个女子不错。” “明白了，官家，臣多一嘴啊，这个事您得按照规矩来，您说是谁，臣会去问问，只要他们愿意，臣就给您送来。” 赵构一听乐呵了，连连摆手：“不用送，不用送，就在那云顶天宫就很好。” 看着他这个样子，着实感觉有些悲哀，你可是一代帝王啊，需要两个女人还用这样吗？ 杨浩翻了个白眼：“官家放心便是，没可能不同意的，臣告退。” “去去。”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的，千金一笑楼的侍女都是什么出身，杨浩清楚的很，哪有什么大家闺秀啊，那太扯淡了，私下里有男人的或许有，但不多。 在这个时代里，被皇帝看中了，你还会想着不同意？这脑子里得是灌了多少水。 不过对赵构这个想法还是很腹诽的，能力不行，需求还特么挺旺盛的，真是没治了。 这一夜赵构是兴奋的，特意到了邢秉懿那里，闲聊起来倒是将杨浩的这个提议说了起来，邢秉懿听得认真，颇为赞许的说道：“官家，这镇国公还真的是总有奇思妙想呢。” “哈哈，你说的是啊，朕很庆幸，能得臣如此。” “官家乃是真龙天子，自然是得天之幸，才有镇国公此等大才相助，对了，官家，那杨桢还是天降圣人呢，臣妾也是许久没有看到了，颇为想念，不若明日臣妾便去看看，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对镇国公府上有一些赏赐。” “嗯。”赵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是朕考虑不周了，也罢，明日便去看看朕的这个义儿干殿下。” 得到允许，邢秉懿露出了笑容，只是见赵构也要去，多少又有些失望似的，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第693章 杨门有后露头角 杨浩是个懒人，这是大家公认的，提出理论，做事的是别人，当然这也是聪明人，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天才和人才，只不过很多天才和人才都是为人所用，成了某些懒人的工具人。 现如今朝堂上这些大佬们，实则都是工作狂人，诸如李纲，杨时，宗泽这些都是如此，那就多给他们找点事做，只要不闲下来，就不会出幺蛾子。 当然，杨国公其实也不怕他们出幺蛾子，只是这样让自己更省心罢了。 赵构是迫不及待的在文华阁里提出了杨浩的建议，身为户部尚书的李纲恍然大悟：“老师果然是无所不能的，我就没想到本位制的问题，官家，臣以为这样可行，不会出现汇兑问题，绝对可行。” 话说回来，还是那个基本问题，只要朝廷不私自签发纸币，大肆的滥造，将这个体制严格的管控起来，就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郑居中这些人也很快的分析了其中的利弊关系，不管怎么说，这是一项十分便民的举措，同时若真的实行起来，还真如杨浩所说，对朝廷有大利。 期间杨浩郑重的提出，货币系统永远不能交到某个人手里，必须是朝廷管控，同时，对国朝疆域之内的重金属矿全部收归国有。 重要的生产资料归朝廷管控，土地是第一步，盐铁就不说了，这重金属现在必须要插手了，总不能看着某个家族在私自开矿，这特么他能把朝廷的金融系统挤兑死的。 控制了货币系统，稳定了金融，才能更好的对整个大宋朝的市场宏观调控，这又是稳定民生问题的一大关键。 之前和赵构还真没说这么多，这也是后来杨浩回去之后想到的，文华阁四位大学士加上六部尚书看着杨浩在那里侃侃而谈，一环扣一环的说着，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真的服气了。 一直不宣愤的赵杞都服了，看看人家这脑袋，怎么就想到了这么多事情，而且都关联了起来，让你反驳都无从反驳。 那这里面有没有难点，是有的，说什么盐铁一直是朝廷管控，私下里就没有某个大家族控制这些吗？是有的，包括大宋疆域内的一些矿产资源，在这样的时代里，矿产资源还没被这些朝堂大佬们摆在了第一位上。 他们心里第一位的事是啥？跟皇帝斗，跟老百姓斗，跟同僚斗，争权夺利是第一位的，至于说资源还是民生，那都是次要的。 每一个朝代的开国时期还好一些，时间久了，朝堂就糜烂到了骨子里，自私自利的导致了三百年魔咒诞生了出来。 这样的时代里，生产力是有一个饱和度的，如何提高生产力？朝廷想不出来办法，老百姓就只能是多生，多生一个劳动力就可以多种点地，兴许就能吃饱饭，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终还是吃不饱的状态。 针对这些最影响国朝命运的门阀士族也是如此，控制住他们的命脉，就可以控制他们，一步一步来，先开始回收重要的生产资料，压缩他们的空间，逐步蚕食，这也是杨浩想要做的。 这件事做起来难不难，难，但也要做，这就是郑居中的决定，有利于朝廷的，就该做，也必须去做，再难也要做。 郑居中杨时那都是书香门第，但并非盘根错节的士族门阀出身，他们很清楚门阀存在的有害性，赵杞是老赵家的人，对门阀自然也没什么好感，童贯就不用说了，他的意见基本算不上什么。 当然，最主要的是赵构要干，那大家就得干，现如今赵构表现出来的帝王风范可和之前的大宋官家不同，领兵打过仗的，多了一丝铁血的气味。 很简单，不服从，那你就别干了，不听话，那就杀了算了。 改革之时，需要一个冷酷的帝王，也需要一群酷吏，是那种在关键时刻绝对不能仁慈的人，而不是草菅人命的那种。 这也是这个时代好的一点，统治者有生杀大权。 事情难做，但不怕有心人，还是以内阁为中心，李纲为主要负责人，开始着手准备一切，先从内查开始，最起码要先了解自己的情况，然后才能定下各项标准。 对李纲，赵构和杨浩都是十分信任的，从打李纲上任户部尚书以来，那真的是兢兢业业的，接手了三司的那些烂摊子之后，逐步的将一切都稳定了下来，这期间也清理了不少户部的蛀虫，现在看来，户部干净了很多。 当然，杨浩的信任多是出于李纲的人品，人家人品就是好的，没话说的，要是在另一个时空线上，赵家吉祥三宝能听李纲的，或许也没那么多破烂事。 然而最可气的是…… 这事定下了之后，杨浩走了，内阁事务又扔给了老几位，人家理由充分，官家和皇后要去我家看圣人去，我得回去陪着。 老几位是一点脾气没有的，赵构却看干儿子，这亲爹能不陪着吗？ 杨桢虽然刚刚能牙牙学语，但这孩子也兴许真的是圣人转世，连杨浩自己都有这种怀疑，这小兔崽子太聪明了，这个时候就知道看人下菜碟，知道谁厉害谁不厉害，知道该对谁笑该对谁冷脸。 当然甩脸子最多的时候就是对他这个亲爹，也许是这小崽子真的知道自己这个爹在自己没出生的时候就骂过自己把，经常是对杨浩怒目而视的，谁说也不好使。 赵构来的时候，恰好梁红玉也回来了，这个妮子自从得到了自行车的设计图纸就一脑袋扎进了神机营里，神机营里上到鲁老头，下到一些打铁的铁匠，只要是精英，都被拉到了一起，参与到设计和打造之中来。 本以为这玩意能有啥用，但一听说是镇国公亲手设计的，老鲁登时就正色了起来，看过了图纸之后更是惊为天人。 不说别的，就光是在这个轴承的设想，就太他妈的奇妙了啊。 还真别小看了这些匠人，在这些人的努力下，生生的被搞出来了一个三轮的玩具车出来，杨浩都没想到神机营会这么快就有个暂时的成品出来的。 赵构看到杨浔正在试车，也觉得这玩意新奇的紧，到是杨浩看到那铁轮子，不禁呲牙，这尼玛在平坦一些的地方还好，若是在颠簸一点的地方，屁股就没了啊。 “浔儿，感觉如何？” 杨浔过来先是个赵构见礼，这才答话：“爹，孩儿觉得这个不适用，还不如马匹速度快呢，而且颠簸的很。” 这是实话啊，一点都没扒瞎的，梁红玉也过来解释说：“老师，学生等试过了很多的材料，都解决不了这个颠簸的问题，很是恼火。” 杨浩笑道：“不急，这个问题等到出海的船队回来了，兴许也就解决了，不过为师还要告诉你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叫做弹簧，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可以试着解决这个难题。” “弹……簧是个什么东西？” 不等梁红玉发问，赵构就已经先开始好奇了。 杨浩是连比划带说的简单的说了一下弹簧的样子和作用，梁红玉就懂了，眼神也亮了起来，只是赵构依旧撇嘴：“杨浩啊，只是这东西最终不还是要靠人力或是牲口来动起来，有什么用吗？” 这次轮到杨浩撇嘴了：“官家，可曾想过，有那么一天，这车架不需要人力，也不需要牲畜，自己就能动起来的？” “嘶……这怎么可能？” 不光是赵构如此觉得，梁红玉也这么觉得，包括周围所有人，邢秉懿等等人。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赵构狐疑的看着他：“杨浩，莫非你真的有什么道法不成？” 道法个毛线啊，有点抓狂啊。 “官家，要不臣今日就来说说这天地之间的动能的问题？” “动能……是个什么能？是何方神仙？是个能动的神仙？” 你丫再乱解释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赵构是有好奇心的，一直都有，从脚下是个球，到那个被榴莲砸中了脑袋的姓牛的娃子，到现在的一个叫动能的神仙，他都是很好奇的。 于是乎，本来是来看圣人杨桢的，变成了杨国公的教学大会，不只是赵构邢秉懿在这里，就连柴思若也抱着杨桢，杨浔小两口，李清照抱着小叶子，沈霜，谢子瑜，包括公孙胜赵福金师徒都来了，只有李师师因为某些情况，没出现。 杨浩让春喜儿直接在园子里支起来了一个炉子，炉子上放了一个水壶，开始烧水，春喜儿忙的满头大汗的在那亲自打扇，因为国公爷说了，要让水壶开起来，那自己就得多努力一点啊，这可不单单是为了国公爷服务，还有官家和皇后娘娘呢，咱这也不知道是哪个祖坟冒了青烟了，能有这份殊荣。 看什么？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只要杨浩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没一会儿赵构就烦了：“杨浩，你到底要朕看什么？” 杨浩指了指水壶：“看那里，一会会有奇迹出现的。” “哦？可是有神仙显灵？神仙是在水壶了吗？” 听到这话啊，杨浩不禁捂脸，自己的女眷里啊，就属沈霜最没脑子，也不管赵构两口子在，擅自插话，不过赵构和邢秉懿也不在意，因为赵构也特么想这么问来着。 “神仙个毛线，看水壶，没有神仙，绝对没有神仙。” 见杨浩抓狂了，果然都不做声了，公孙胜和赵福金到了嘴边的话都没敢说，说出来怕杨国公会疯。 不一会儿，在春喜儿不懈的努力之下，水壶开了，壶嘴冒出了腾腾的热气，大家还是没看出有什么来。 杨浩也不等众人发问，指着春喜儿：“把那壶嘴堵上，继续打扇。” 壶嘴堵上，在不断的热力的加持之下，那壶盖终于是盖不住了，开始跳腾了起来。 杨浩两手一拍：“成了。” 成了啥啊？众人一脸的茫然，如同鸭子听雷，这特么到底成了啥了？神仙呢？那个叫动能的老神仙呢？ 见他们如此，杨浩一脸的无奈，指着水壶：“你们看不明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 众人摇头，齐刷刷的，跟商量好了一样，搞得杨国公是无奈的叹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柴思若怀抱里的杨桢突然指着水壶冒出了一个声音：“嘟……” 杨浩一愣，随后李清照怀里的小叶子也跟着一拍手：“嘭……” 到是杨浔眼神一闪，马上跟着说道：“爹，孩儿懂了，妹妹和弟弟也懂了。” 懂了？从赵构开始，这些成年人们看着杨浩的三个孩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大概是想问，又觉得太丢脸，没人吭声。 杨浩到是很惊讶：“哦？浔儿，那你来说说，你和弟弟妹妹都懂了什么了？” 杨浔很是自信的一笑，和耶律普速完对视了一眼，这小两口到是表现出了心有灵犀的一幕。 走到水壶旁边指着水壶说道：“爹，弟弟说嘟是说这水壶的水开了，会冒出热气，妹妹说嘭，是因为壶嘴堵住了，气出不去，就会将壶盖顶起来，如果壶盖顶不起来，或许这水壶就会炸开的。” 杨浩是真的惊了，为杨浔的这一番话惊了，随后是狂喜啊，看到没，这特么是我杨浩的种儿啊，从杨桢到小叶子，再加上杨浔，生生的给赵官家和一群成年人来了一堂生动的物理课。 最可怕的是，杨浔这小家伙竟然动了杨桢和小叶子的拟声词的意思，这特么太不可思议了，难不成这几个孩子真的是心有灵犀？ 杨浔说完，杨桢和小叶子竟然还一起拍手笑了，让众人全都惊愕了。 把个杨浩是兴奋怀了，张开两个胳膊：“来，让爹香一个，都是爹的心肝宝贝啊。” 其实赵构还是一知半解的呢，因为杨浔说的很笼统，但是梁红玉是真的懂了，整个人跟魔怔一般跑到水壶那里观察了一下，随后兴奋的说道：“老师，学生明白了，只要有一个足够的密封环境，就可以将这个热气变成推动力，这就是动能。” 第694章 书到用时方恨少 理论是理论，要转变为现实需要不断的摸索，不断的实验才会成功，但实际上蒸汽转化为机械能的作品是早就有了的。 托勒密王朝时期的数学家希罗就曾经发明了汽转球，主要是由一个空心的球和一个装有水的密闭锅子以两个空心管子连接在一起，而在锅底加热使的水沸腾然后变成水蒸气然后由管子进入到球中，最后水蒸气会由球体的两旁喷出并使得球体转动。 说到底这在当时或许就是个玩物，但不得不佩服的是这位伟大的希罗先生还发明了自动售卖机，这就很神奇。 当在机器顶上的槽接受了投币者的硬币时，机器就会分配一定份量的圣水给投币者。 你看是不是很神奇，并且这个家伙还有蒸汽风琴等著名的发明，但是蒸汽机的成型还是要说那个姓瓦的年轻人，在总结了前人的经验后，改良最初的蒸汽机，进行了分离式冷凝器，节气阀和压力计等一系列的发明，大大的提高了最初的纽科门机的效率。 杨浩不期望蒸汽机马上就能问世，但这是一个方向，天朝的匠人们是有着头脑的，只是长期处于压迫地位，又没有人指出一个方向，只能靠着自己的摸索，这效率就很低。 工业革命是人类社会进步必然的产物，从生产技术方面来说，它使机器代替了手工劳动，工厂代替了手工作坊。 工业革命的开始创造了巨大生产力，使社会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也是一场深刻的社会关系的变革，它使社会明显地分裂为两大对立的阶级──工业资产阶级和工业无产阶级。 当然，这个时代的出现，也加速了封建王朝的死亡速度。 而且工业革命在带来了时代进步的同时，也带来了可怕的工业污染…… 可这毕竟是社会进步的必经历程，总不能因为害怕工业污染就杜绝社会的进步。 在杨浩看来，东方神圣的天朝必须率先迎来工业革命，因为当初的工业革命让西方世界领先了东方国家太多太多了。 蒸汽机要琢磨出来，珍妮纺纱机也应该要琢磨一下，这毕竟是工业革命的两大标志。 不过现在让杨浩兴奋的是自己的子女啊，太特么的神奇了，不管杨桢和小叶子那个嘟和嘭是什么意思，杨浔这个解读就太牛逼了。 太露脸了，尤其是当着赵构的面，看看咱家的儿子和女儿，再看看你…… 呃…… 赵构就很悲催，那个生下来的…… 算了，不提这事，杨浩兴奋，但也觉得不要太过度的好，容易把赵构刺激到。 但就这么一件事，似乎更坐实了杨桢是圣人转世的说法了，这还不怎么会说话呢，就有这样的见识？ 赵构也开心，拍着手笑道：“哈哈，杨浩啊，你生的好子女啊，好啊，我大宋有如此后辈，国朝便可更加稳固。” 兴许杨桢的那一声嘟和小叶子的一声嘭只是凑巧，但杨浔确实解释出了意思，赵构认可了，那这就是圣人的理解能力。 官家说是，那就一定是，这比杨浩自己出去吹嘘要强太多了。 原本是来看杨桢的，结果被这么一出蒸汽实验给闹的变了性质，不过赵构还是心满意足的回宫了，至于邢秉懿是不是心满意足就不知道了。 知识是第一生产力，这是一点都没错的，同样的是，新奇的知识能让人更加充实，也更加好奇的追寻。 得到启发的梁红玉一脑袋又扎进了神机营，杨浩都能猜到，就鲁老头那帮家伙，估计又要欢呼雀跃了，因为他又给了他们一个方向。 匠人精神，不只是传承，还要勤于钻研，力求精益求精，不断进取。 赵构和梁红玉不同，或许赵构只会是一时的兴趣，不过这无所谓，他是皇帝，不是匠人，不需要他来做这些，他只好老实的在那个龙座上做好他该做的就可以，不要随意的指手画脚就是最好的。 送走了赵构，大家也似乎意犹未尽，不是对科学的探讨精神，纯粹就是好奇而已，柴思若也好，李清照也好，她们不会意识到蒸汽机的出现，对社会的进步是具有多么大的推动作用的，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玩而已。 “思若，咱们家有织机吗？” 面对这个问题，柴思若很是讶异：“相公，咱们家要那东西有何用？” “呃……” 是啊，要那东西何用？家里谁还自己织布不成？ 不过有春喜儿在，这都不是事，很快的这个货淘回来了一架这个时代的织机，杨浩傻眼了，卧槽，黄道婆还没出世呢啊，这…… 织布机该怎么改进，压根不懂，就没见过，唯一知道的就是哈格里夫斯一脚踢出了一个珍妮机，什么纺锤横向改竖向的，增加了效率等等。 至于说黄道婆当初怎么将这老旧的织机提升的效率上是真的不明白。 “妈的，放起来，本国公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斟酌个啥，谁也不明白，更不明白杨国公怎么开始对织布感兴趣了。 当然，人都说杨国公是神仙转世，人家想的自己怎么能揣摩的了，就是柴思若等诸位妻妾都是这么想的，要不人家怎么用一个水壶就能弄出来什么动能什么的。 但其实天朝的老祖宗们已经是够聪明的了，很早之前就已经懂得了利用水力来代替人力，从力的方面来说，是省力了，就是没有从效率上着手。 兴许是蒸汽实验让杨浩膨胀了，直到看到了这老旧的织机，才发现自己压根不懂这方面，于是只能暂且作罢。 到是午夜梦回，杨国公突然从床上惊醒起来。 一旁的谢子瑜也惊坐了起来：“怎么了？” 怎么了？到是真没怎么，只是杨浩觉得自己想通了一些问题，织布机的效率为何提升的这么慢？直到黄道婆出现才有了很大的提升。 匠人们啊，多是男人，不管铁匠，木匠，泥瓦匠，有多少人会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用的织布机上呢？ 而且这东西能织布就行了，谁会将心思放在提升效率上呢？ 所以说，杨国公明白了，不是说匠人们没有能力去研究，而是压根就特么没研究过。 提了提被子搭在谢子瑜身上，这才说道：“是想明白了一些织机上的问题而已。” “你还在想这个知机的事情？” “是啊。”杨浩点头，大概也明白为何谢子瑜会这么问，这才解释道：“织机是最基本的民众生计的一个重要工具，我一直在想，如果织机的效率能够提高，能够纺出更多的布匹，速度更快，或是能够纺出更好的布匹来，这对老百姓是件好事啊。” 为什么要对老百姓好，谢子瑜不用去明白，也不想去明白，这个女人聪明的地方在这里，她会觉得杨浩的决定是对的，而且到现在为止，杨浩都从来没错过。 当然，最根本她知道，杨浩对世家门阀没有好感，这才是最直接，最真实的感受。 就不用说多了，对荥阳郑氏，对博陵崔氏，对她江左谢氏，杨浩什么时候给过好脸子了，当初最早需要崔氏和谢氏支持的时候，那对谢渊崔博是一口一个先生称呼，十分的尊敬加亲切，现在再看呢？ 谢渊和崔博在他杨浩面前算什么？更不用说那被屠戮的荥阳郑氏，偌大的家产成了西夏领的治理资金了。 对世家门阀冷脸子，却时时刻刻的考虑民生大事，谢子瑜不懂，也不需要懂，她只需要知道要做什么就可以了。 织机如何提高效率，她也不知道，但她会寻找方法。 “相公睡，明日还要入朝，这些小事，妾身会去想办法的，总会办妥的。” 这到是个实话，不能总是不帮着处理政事，找各种借口逃班，这是不道德的，从新躺下的杨浩柔声对谢子瑜说：“子瑜啊，你家地处江南，江南纺纱女子颇多，你可从这里着手，若是有那聪明的，有想法的，就采用，我调神机营的匠人给你用。” 他说的话，谢子瑜点着头记下了，这是大概的方向，具体如何做还要她自己把控，但是她也想明白了一点，如果织机的效率能够提升，这是一个很有操作空间的事情啊。 说是睡下了，其实杨浩还是没有睡踏实，到了文华阁也是顶着个黑眼圈，郑居中打趣道：“这是怎么了？镇国公是琢磨水壶琢磨的一夜未睡不成？” 这消息传播的就是快，不只是郑居中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只不过在他们看来，那个什么蒸汽动能的能做什么？能比圣贤书重要吗？不能的，只是觉得赵构把杨桢真当做了圣人，有些可笑，那小娃娃能懂个什么。 当然，在这样的时代里，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科学的发展是有多么的可怕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嘛，这样的道理何止是这些人会这么认为，就是底层老百姓也这么认为。 读书是没错的，只是学的东西太匮乏了，只读圣贤书有毛用？学完了就只会之乎者也的，写的一手好文章，却不知道如何为民谋福利。 杨浩到是没在意郑居中的打趣，摇着头正色的说道：“郑相说笑了，我到是琢磨了一夜的织机。” “织机？”几个人面面相觑，到是赵杞最先发问：“镇国公，你这是……要织布不成？那岂是你一个国公要做的？” 话没错，一点都没错，你堂堂国公爷还到了自己织布的地步了啊？疯了，这你得吝啬到什么程度了。 杨浩继续摇头：“并非如此，景王殿下，我只是在想，如何提高织机的效率，让织机能够纺出更好的布匹来，这对百姓会是一件好事啊。” “呃……” 众人愕然，想法是好的，是可以赞成的，但终究还是觉得不妥。 不妥在哪里？你是堂堂镇国公，是文华阁五大学士之一，是来决策国朝大事的，你却在想那些民间小事，这岂不是杀鸡用了牛刀？ 见众人错愕，杨浩继续说道：“我知道诸位不会理解，觉得我这是小题大做了，不过诸位可想过，如何治理民生，无非是衣食住行，这织机若是真的能够得到提升，或许在各方面都会有所提升，百姓安居，这便是国朝的稳定，郑相觉得呢。” 郑居中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镇国公如此说，老夫到觉得是在理的，只是……在这里就先不议论此事了，先处理了政事，再说其他可好？” “郑相说的是，还是政事要紧。” 对于郑居中的称呼没变过，虽然现在是改相为学士，但这个称呼没必要变，这是郑居中的荣誉，自他之后，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宰相一说了。 杨浩没有说什么，人家说的也没错，这里是文华阁，每天的政事都堆积如山，不是辩论什么民生大计的地方。 看着一些奏折，心里却有些闹腾。 古今往来多是如此，在朝廷大佬的眼里，只有朝廷大事，政治博弈才是大事，其他的都可以放放，就如同后世的某些竞技项目，为何糜烂到了让人都绝望的地步，上头就当做是儿戏，从来不重视，养了一群败家子，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纵使有那拼尽全力的，也是徒然，枉费了工夫罢了。 如郑居中这般人，织机改进的事情，终究也是个小道，上不得台面的，这一点人家做的没错，杨浩也不能挑理，那么总要有人去做，只是当我做的时候，你们不要乱插手，下绊子，同时表示理性的支持就可以了。 当初在北院，也就是前身为千金一笑楼的那个北院，杨浩提到衣食住行四点，暂且不管住行两点，衣者，不正是需要这织机的改进吗，当然，食的方面他也在进行，只等着柴进的大航海行动开花结果，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当衣食住行提升到了一定的程度，这大宋的江山才能称之为稳固。 不过…… 在杨浩的心里，有没有大宋都无所谓了，他要的汉家儿郎的稳固。 第695章 天伦之乐 朝堂决策，文华阁干的就是这个活，奏折很多，但不是什么事都要这五位大学士来想对策的，奏折里大多是提请，办法有了，就是要大学士来决策，你看行不行？行的话就这么干了，不行的话你驳回，我们再想办法。 要是什么事都要这些大佬们来做，那要这些官员干啥的？就是个传话的？ 在杨浩看来，每天在这里虽然是枯燥了一些，到也学到不少东西，有的时候看到一些官员提请的决策还是感觉很有意思的。 现如今的大宋说海内升平不为过，基本没有太大的问题，各州府在配合民政院推广新政策的同时，加之皇城司日渐庞大的监管，说实话，太过分的事情基本是没有的。 这好在是主要监管衙门口的大领导是坚定的站在杨国公新法这边的，不过杨国公从没说过我这是变法，只是去弊存利罢了。 梁红玉一脑袋扎进了神机营里就不出来了，杨浩知道，这蒸汽机的雏形想要问世需要时间，或许需要很长的时间。 而至于织机的问题，他的后宅都动员了起来，谢子瑜牵头，柴思若主导，满大家子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连带赵福金都参与了进去。 就因为谢子瑜说，咱家国公爷说了，这是关乎民生大计的事情，然后大家都来了兴致。 坐在书房里，杨浩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就成了孤家寡人了的？自己的女人全都去了作坊研究织机去了啊，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在汴京城里，另一个感觉被抛弃了的人就是平忠盛，礼没白送，虽然送到杨国公府上的礼算不得丰厚，但是人家办事了啊，告诉他了，已经快马北上去申饬女真王的暴徒行径了，不过这一来一回需要时间啊，得等。 等待是一件让人心情焦躁的事情，按说这平忠盛也是个性子沉稳的，但现在是真的沉稳不住，起初在崔博的连接之下，那已经自号大明王的任我行确实是不再进兵了，和倭国白河法皇达成了协议，这才有了白河法皇联合倭国三大世家配合着崔氏谢氏的私军扫荡僧侣的机会。 然而…… 你看，事情就怕有个然而。 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据说大明王的一个小妾走失了，后来有人说是被倭国武士拐走了，大明王以寻找小妾为理由，进攻了倭国的驻防据点，大战再次开启…… 这一幕啊，和后世某一个事件十分相似，只不过主客方变换了一下身份而已。 倭国再次大乱，平忠盛接到消息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女真王现如今怕是已经登陆了倭国北部，想想都觉得心碎，此时的家乡恐怕是已经烽烟四起了啊。 这期间也去求见过杨国公，想要请求大宋发兵救援倭国，最好是能帮着倭国荡平了那个什么大明王，杨浩的回答是这事还需要商榷，要提请文华阁，由几位大学士共同商讨才行。 然后还特意赠送了平忠盛一个福利，杨国公掐指一算，白河法皇是水逆了啊，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平忠盛凌乱了啊，水逆是个啥东西嘛？ 后来终于明白了，他觉得不只是白河法皇水逆了，自己也水逆了，安倍成亲也水逆了，说白了就是整个倭国都水逆了。 可惜的是他是不知道，当初汴京城里还有个姓高的水逆了好久，最后直接逆没了…… 水逆这个事情很难说的，谁知道老天爷要干啥，按理来说，高俅水逆的不该是这个时候，倭国也不该这个时候水逆，但谁让老天爷突然来了兴致，搞来一个开着外挂的挂逼呢。 而且这个挂逼是带着民族情结来的，不能说是仇恨，只是痛恨，就这单纯的痛恨就够了，不需要太多。 那天，当平忠盛失魂落魄的离开，杨国公也是神情黯然，淡淡的说了一嘴：“永别了，美好的岛国的爱情动作电影，以后……” 算了，以后会不会有什么神奇的种族再掀起一股爱情动作电影的风潮也和自己没关系了，自己是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的。 说到底，男人骨子里应该都是相同的。 大明王任我行的做法其实是十分拙劣的，但就是这么做了，这是杨浩叮嘱过的，就这么干，不要考虑什么协议的问题，那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撕毁的，在倭国那个地方，就跟他们把反复无常玩透。 私底下，赵构曾经说过，方腊如果想回来，这件事结束后，那就回来。 杨浩应了，但应了也只是应了，心里很清楚，方腊还是不能回来，就算是要回来，也不能再用方腊和任我行之名，机会还是有的，隐姓埋名的回来不是不可能。 低调生活，不会有人找他麻烦，再搞传教和造反那一套，那是肯定不行的。 要他再起波澜，还是那一点想法，现如今方腊的麾下有很多倭国人，而且这一弄起来，那些有造反之心的老人又开始有了心思，那就打，死在战场上，总是体面一些的。 让整个倭国狼烟四起，哪怕就是打沉了都没人管，杨国公才不会心疼那个弹丸之地的。 他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操心，单独招来李纲，给他点出了西北以及辽州地界上一些矿脉的大致位置，明确的告诉他，这些必须是控制在朝廷的手里，不管是谁，都不能染指。 探脉的技术古时也有，虽然没有后世的先进，杨浩指出的地方原本都是被西夏和大辽控制的，现在都是在大宋的手里控制，自然就好办的多了。 李纲看着那些地方，很是自信的说道：“老师放心，有苏苑大人和关胜将军在，这些地方断不会落入他人之手的。” “嗯。”杨浩点了点头，这两个地方有苏苑和关胜在，他是放心的：“探清矿脉，这开矿的事情可以雇佣当地的胡人来做，要记住，不要肆意压榨这些矿工，要平等对待，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见他说的严肃，李纲也是面色一整：“学生记住了。” 其实这李纲照比之前是真的憔悴了许多，不过这双眼却是越来越有神了，杨浩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这个大徒弟，颇为心疼的说道：“伯纪啊，你太过操劳了，很多事不用你亲力亲为，若是你都累垮了，谁能肩负起你的重任呢。” 只是很平常的一嘴关心的话而已，李纲却是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学生谢老师关心，学生定当多注意休息，只是这朝堂之事，学生万万不敢掉以轻心。” 杨浩笑了笑：“哭个什么，又不是孩子了，朝堂事并非一日便可完成，为师谋略辽朝，西夏不也是要布局很久嘛，知道你是为了钱庄一事在忙碌，官家虽然急，但也知道此事有诸多困难，年前不会催促的，这事要循序渐进，考虑好每一个细节便可。” 没有什么具体的指出要怎么做，李纲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方式，任务交给他了，就不能再指手画脚的，这样会给人平添掣肘。 李纲也说了一些麻烦事，清点国库这都不算什么，现在是这新版的银票如何印发的问题，要搞防伪标识的，总不能随便画个图就弄出去了，到时候假银票漫天飞，这不是扯嘛。 这些在早期发行交子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北宋时期的交子采用的纸张就是你买不到的，这种川纸只用于印刷交子使用，另外对于图案以及票版的更换也是有要求的，唯一不同于明清时期的是微雕技术。 这才是真的防伪标识，微雕技术可不是你弄个萝卜，随便找个会刻章的就能弄出来的，而且这些票号很聪明的，微雕的时候故意雕错一些地方，很多作假的在达不到技术的同时，更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留下了印记。 对李纲，杨浩也是强调了这几点，是不是能够彻底杜绝，他是不知道的，人这个生物啊，只要有利，就一定会有人铤而走险，等到发行的那个时候，皇城司和北院必须全力以赴，一旦发现有造假者，杀无赦。 不过最后还是叮嘱李纲要多注意休息，工作也要有时有晌的，真不能把自己累坏了，李纲是在得到了老师的关怀后，春风满面的走了。 杨国公却坐蜡了，女人们竟然都出去了，家里虽然有奶娘在照看孩子，但也不能都扔家里？ 杨桢和小叶子一左一右两个摇篮，怀里抱着小朵朵，亏了杨浔和耶律普速完也在，虽然心里有些气恼，不过杨国公最后还是笑了，这才是天伦之乐啊，终于明白老爷子杨戬的乐趣在哪了。 要不是老爷子今日出去访友，女人们都出去了，自己还发现不了这个好事呢。 饶是如此，春喜儿也是带着一众的奶娘在不远处候着，不敢有半分的大意。 耶律普速完别看是耶律大石的女儿，是纯粹的契丹人，但现在打扮起来，就跟个汉家小女儿一样一样的，加之耶律大石一直教授她中原文化，不管是做派还是什么的，都与汉人无异，最主要还是人家的脑子清醒的很。 来到这里不久，和杨浔越来越是投机，干脆直接就称呼杨浩为爹，就这个心思，杨浩都是佩服的。 当时问她为何如此称呼，人家说的清楚，这辈子就这样了，还想有什么反复不成？不可能的，耶律普速完非常清楚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样的。 杨桢和小叶子到也乖巧，时不时的会发出一些有些听不懂的音节，怀里的小朵朵也安分的很，不哭不闹，看到自己的爹就一个劲儿的笑，让杨浩是越发的开心了起来。 杨浔虽然还是宗泽的学生，但宗泽现在太忙了，大多时候杨浔还是在家中的。 “爹，刚刚和普速完说起倭国之事，孩儿知道，这背后一定有爹您的手笔，孩儿不懂，那海外弹丸小国值得爹这么做吗？” 这小子是满脑子都是国家大事啊，这些事自己没说过，或许是方百花说的，毕竟他大舅方腊在那边的，而且杨浩从来不控制这些，孩子想知道的就知道去，控制着干嘛。 是自己做的就要承认，没必要瞒着。 不过这小两口到真的是有共同语言，没事了就搞个沙盘推演，就贼特么可怕，那样子似乎会把他们知道的地方都打个遍，这长大后还了得？ 杨浩到也时不时会问起，好在两人暴戾之气没那么重，只是琢磨出现了什么情况，该如何打这个仗而已。 看到耶律普速完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杨浩叹了口气，笑道：“呵呵，好，爹给你们讲个故事，听完了再说说想法。” “好。”小两口那叫一个乖巧，瞬间正襟危坐了起来，满眼都小星星的样子。 没办法，这个老爸太会讲故事了，而且讲的好听，还总是能启发自己，别人家的就不行了，就是耶律普速完都觉得自己的亲爹不如这个老公公，后来才从杨浔那里知道，原来自己的老公公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于是就更加的崇拜了…… “话说有那么一个没落的王朝啊……那是一个被一个恶毒的老娘们祸害的王朝……” 杨浩讲的故事并不是很长，但说的很慢，是那个让人心碎的甲午海战，当说到邓世昌撞向了敌舰的时候，眼神也变的深邃了起来。 杨浔已经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了，拳头握的紧紧的：“邓世昌，真英雄也，那些敌人都该杀，该当千刀万剐。” 耶律普速完也是阴沉着一张小脸：“不只是敌人该杀，那个王朝的从上到下该杀的人很多。” 呵…… 这小两口，杨浩到是乐了：“呵呵，你们说的到也不错，是都该杀。” “爹，您说的那些敌人是倭国人吗？” 说到底杨浔还是个孩子，他并会真的知道倭国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杨浩能讲这个故事，他就会不由自主的代入了进去。 杨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浔儿，或许若是不理会倭国，在多年之后，他们就会变成反咬中原的饿狼，如果是这样，你觉得爹做这些是对还是错呢？” “爹做的永远都是对的。” 第696章 杨浩教子 “爹做的永远是对的。” 杨浔一句话，竟然让杨浩心生愧疚了起来，毕竟这小子出生的时候自己也不在身边，据说那时候方百花母子那也是受了不少苦的。 想想也是，就算是起义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地方吗？方百花还是个软禁的状态。 再看看这小叶子和杨桢，还有小朵朵，相比起来就是觉得亏欠了杨浔许多，这长子那是还不懂事的时候经历过战争，看过杀人，小小年纪就跟着自己上了战场，那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了偶像，别人谁敢说自己一句不好，他就敢拼命的。 突然发现，自己这么久了，从来没仔细的体会过这天伦之乐，现在看来，是自己疏忽了啊，怪不得老爹总是把孙子放在身边呢。 现在才发觉，孩子们的一颦一笑，哪怕一个动作，都是在自己心里的，就算是平时里最不讨喜的杨桢都是如此，杨浩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父子，这就是父子，不管发生了什么，这是改变不了的亲情。 众女子回来，杨浩做出了一个决定，今夜哪里也不去了，要儿子杨浔跟自己一起睡。 不要以为杨浔已经和耶律普速完同房了啊，那是扯淡的，就算是杨戬同意，杨浩都不会同意的，才多大啊，扯什么犊子。 耶律普速完有自己的闺房的，在杨家人家可不会遭受到歧视待遇，这一家人对人家是很好的。 听说自己老爹要和自己一起睡，杨浔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这份稳重还真是方百花没有的。 最主要的是，其他几个都太小了，就算是讲个故事他们都听不懂。 倒不是真的要弥补什么，只是杨浩终于想通了，何必要自己的儿子去学这个时代的这些磨磨唧唧的东西，自己教不就完了？ 我杨浩是来改变时代的，那么我杨浩的子女就应该是引领时代的。 就像是讲述了甲午战争，为什么？杨浩没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悲哀，但心里却明白，要明确的告诉自己的儿子，那个狗屁岛国就不该存在，不管是谁，哪怕这个时空里还没发生什么，自己又或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替谁去原谅他们，因为他们不可原谅，也不值得原谅和同情。 和儿子一起吃饭，一起泡热水澡，在池子里互相泼水嬉戏，起初杨浔还是有些害怕的，这可是礼法不允许的事情，但在杨浩的诱导之下，渐渐的也就放开了。 杨家的大澡堂子外面都能听到爷俩大笑的声音。 当杨浔乖巧的给杨浩搓背的时候，杨浩坐在那里，差点流下眼泪来，直感慨自己实在是太感性了。 上辈子从来没享受过这种亲情，还一直以为有了孩子就是个累赘，而且就那叛逆期，就能活活把你气死，但现在看来…… 操，我儿子就算是把天捅漏了都行，老子给他补上。 “乖儿啊，之前你问爹那倭国之事，是不是担心你舅父啊？” 杨浔根本不会隐瞒：“是的，虽未曾和舅父谋面，但孩儿还是知道娘亲是担忧舅父的，故而孩儿觉得爹也应该有所安排。” 说素未谋面是假的，方腊是见过婴孩时期的杨浔的，只不过杨浔不记得罢了。 到底是亲情啊，就算是杨浔和方腊没有感情，但方百花呢？毕竟是亲兄妹，平时不说，不表示出来，不代表真的就不担心。 “哈哈，还是你懂你爹我啊，自然是安排过的，你舅父不会出事的，有爹在，你大可放心。” 提起了方腊，杨浔小嘴嗫嚅了几下，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杨浩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说就是了。” “爹，娘说舅父其实也是个英雄的，只不过……因为碰到了爹，所以他失败了，是真的吗？” “哈哈……”杨浩没想到娘俩私底下还这么说过，大笑了起来：“你娘说的也对，也不对。” 看杨浔好奇的眨巴着眼睛，继续说道：“对的是他确实是败在了你爹我的手下，但不对的是，你舅父的失败，并非是因为遇到了我，而是因为他是在造反。” “哦。”杨浔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爹，孩儿明白了，造反是不对的，肯定会失败的。” 杨浩又摇头，见杨浔诧异，便解释了起来：“他造反没错，彼时那朱勔贪赃枉法，在江南肆意妄为，逼得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对朝廷又是欺上瞒下，你舅父这些人也是无路可走才揭竿而起，这是没错的，错的是他们低估了官军的实力，起初他们屡战屡胜，攻略了江南大部分州府。” “那是因为朱勔荼毒江南，江南的厢军糜烂不堪，根本不堪一战，但是一旦朝廷调动久战的边军回来，他们就变得不堪一击了，所以就算是为父不出手，你舅父他们最后也只有失败一条路可以走。” 爷俩对造反这个词完全不避讳，反正在杨浩看来，有个屁避讳的，反正是爷俩儿聊天。 杨浔琢磨一会儿才说道：“孩儿明白了，若是爹不出手，恐怕舅父的下场会很惨。” 杨浩叹了口气，何止他方腊下场会很惨，若是自己不挂帅出征的话，恐怕这个儿子都没了，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那朱勔孩儿到也听娘提起过，着实该死。” “哈哈。”杨浩又笑了：“所以爹命人在他回京的途中将其暗杀了。” 依旧没有任何避讳，他就是要告诉自己的儿子，做人做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朱勔的死虽然是官面上说被山匪截杀了，但很多聪明人都知道，不过事情过去了，谁还会在乎一个死人呢？ 杨浔很吃惊，不过随后释然，很明显，这件事没人对他说起，不过一条人命罢了，他又不知道当初的朱勔有多大的权势，在战场上见惯了死人，根本不把这该死之人的人命当回事。 就是杨浩没有说，其实死在他策划的暗杀下的人还有很多，像那蔡氏一族…… 躺在床上的爷俩儿，很是舒坦，杨浩开始讲述了起了很多东西，包括遥远的西方欧罗巴，他不记得这个时候的西方都有什么，姑且就称作欧罗巴。 讲起了那里中世纪的黑暗，城堡模式的社会体系，还有就是可怕的神权至上，当然，还有他们的铁罐子骑士以及他们的骑士体系。 第一次和儿子如此深入的交流，越聊就越是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关键是杨浔还喜欢听，索性也说起了古埃及，罗马帝国的成败，还有十字军的东征等等。 第二日到文华阁，杨浩都是顶着黑眼圈的，但是精神很好。 赵杞都打趣他：“镇国公这是没睡好啊，要注意节制啊。” 杨浩是很想对他说，节制你麻痹啊，天天想的就是那二两肉的事儿？ 挥了挥手，正色的解释道：“昨夜与我儿夜聊，聊到快四更才睡下。” “哦？”郑居中好奇了起来：“怎么，镇国公这是亲自传授孩子什么好东西了？” “没有没有，只是讲了一些风土人情罢了。” 确实是没有，杨浩还真不是谦虚，只不过是在告诉自己的儿子，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已。 “哈哈，你这是谦虚了啊，谁不知道你镇国公学识渊博。” 说学识渊博是面子话罢了，论四书五经，引经据典，杨浩是个废物，但人家能搞出来登天球，能弄出来神机营火炮，能造大船，反正就是在这些大儒眼里，这个货除了正经的东西不行意外，歪门邪道人家厉害的很。 “郑相过誉了啊，真的没有，就是说说故事。” 可偏偏他越是这么说，人家就越是不信啊，郑居中捋着胡须笑道：“老夫有一孙儿，若是镇国公有暇，代为调教一二可好？” “没空。”杨浩直接摆手：“忙的很，每天还要来这里点卯……” 断言拒绝，就是没空，再说了，也能听的出来郑居中也就是个玩笑，人家的孙子用得着你来调教吗？人家老郑的学识在那里摆着呢。 而且你孙子要我给你调教算什么？跟老子攀大辈儿呢？ 玩笑固然是玩笑，说过了也就过了，当值下来，杨浩就急着回家，感受到了天伦之乐，就觉得自己应该告老还乡，在家陪孩子多好啊，传授他们自己的知识，看着他们作妖，看着他们慢慢的成长起来，这每一个瞬间都应该记录下来的。 终于是感觉到了时间不够用了。 到了家里，目瞪口呆…… 就看到院子里，有个豪横穿着一身铁盔甲，包裹的那叫一个严实，杨浔和耶律普速完正在那里想着对策呢。 卧槽…… 这昨晚刚跟他说了铁罐子的事情，他就开始琢磨了？这玩意儿虽然东西方在一些细节上有差异，但是大辽的具装铁骑，西夏的铁鹞子和他们差不多啊，研究个毛线？ 这小两口研究的那叫一个仔细，如何下手，用什么样的武器，那个豪横就很惨，但很开心，能给大少爷做靶子，这是多大的殊荣啊，其他的豪横们羡慕都来不及呢。 “你们这是……作什么呢？” 杨浩的到来，打断了小两口的研究，杨浔说道：“爹，孩儿在思考如何打败您说的铁罐子骑士呢。” 杨浩一拍脑门：“我的乖儿子啊，你忘了爹是怎么踏平西夏的了吗？” “啊……”杨浔果然怪叫一声：“对啊，孩儿忘了，有神机营的火炮啊。” 说完了，还怪罪似的看了耶律普速完一眼，事情很快弄清楚了，耶律普速完根本不知道大辽当初为什么败的那么彻底，也不知道火炮到底是个什么威力，还是按照冷兵器的作战方式来推演，这一下就把杨浔也给带跑偏了。 耶律普速完很是无辜的瞪着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那里，逗的杨浩哈哈大笑了起来：“行了，普速完是不知道火炮的威力，这样，今天爹带你们去神机营见识一下。” 能进神机营啊，杨浔做梦都想去的，高兴的蹦高，有了昨日和自己亲爹的交流，现在也不再那么拘谨了。 一路上都在给耶律普速完讲登天球的神奇，讲火炮的可怕，听的耶律普速完一愣一愣的。 到了神机营，老鲁亲自出来迎接，梁红玉更是满脸的污渍，还挽着袖子赶过来，气的杨浩直想骂她：“红玉啊，你也该有个端庄的样子，等那韩世忠回来提亲，你也是如此？” 弄的梁红玉大囧，但那眼神分明是不服气，这一切都是为了研究嘛。 杨浔和耶律普速完给老鲁这些人见礼，这些人哪敢承受，分分恭敬的回礼，这可是镇国公府的大少爷啊，看看人家的人生，小小年纪就连媳妇都有了，还是特么的官家钦点的，敕封郡主，你比的了？ 比不了，完全没有可比性的，这就是阶级，一个始终存在的不对等的社会体系。 老鲁亲自带着参观，杨浔终于是大开眼界了，当然，耶律普速完更是惊讶万分，看到那不断改进的登天球上天，小嘴张开都合不拢了。 这些她是真的没见过，在辽州的时候，虽然也听父亲耶律大石提起过，但从来不觉得有那么可怕，但现在看来，自己的父亲说的好像也是听说来的。 杨浔拍着胸脯骄傲的对她说：“看，这都是咱爹指导造出来的。” 一个咱字，用的那叫一个精髓，耶律普速完自然也是认可的，但现在才真的知道，自己的老公公是多么聪慧的一个人，能把人真的送上天啊，这是人能干出来的？ 等到看到了火炮的轰击场面…… 啊呸，什么具装铁骑，什么铁罐子骑士，要你们何用？花钱当摆设吗？在这火炮面前，别说你是铁罐子了，你就是座铁矿有用吗？ 老鲁看到大少爷两口子开心，也跟着开心，期间对杨浩说道：“国公爷，凌振的火枪研发上又有了新的突破了。” “哦？新的突破？凌振呢？把他叫来，本国公看看他又弄出来什么了？” 等到凌振到来，杨浩不禁叹气，这神机营从来都是不修边幅的，梁红玉老鲁都是如此，凌振更是如此，在他的眼里，只有他的艺术啊。 看到那火枪，在凌振的演示下，杨浩惊呆了：“卧槽……这特么遂发式火枪成功了？” 第697章 不够艺术啊，国公国爷 燧发枪的出现，绝对是火枪史上的里程碑，十六世纪中叶，身兼了枪炮工匠，钟表匠和锁匠技能的法国人马汉发明了燧发枪，并在西方世界得到了推广。 但其实在1635年，明朝人毕懋康也改进了鸟铳的发火装置，将火绳点火法改成了燧石发火装置，然而…… 没有得到推广有个屁用，文人看不上，武人觉得弓箭更好用，加上一些人的贪赃枉法，虚耗亏空，一个个摆出一副自大的样子。 说到底都是固步自封的老思想作怪，就是在现在，张清的虎贲军也不喜欢用火器。 杨浩到也不急，燧发枪没出现之前，鸟铳虽然有杀伤力，但是使用起来太繁琐，在破坏力上不能说服众人，也就无所谓了，但现在燧发枪出现了，那就不一样了。 这将代表着火器时代的降临，虽然不能和马克沁的时代相提并论，但是在整个世界史上，燧发枪那是整整统治了二百年的时间。 这也是个阴差阳错的事情，之前杨浩要神机营开发火器，将鸟铳向着燧发枪的方向发展，但是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该如何改进，之前告诉了梁红玉弹簧的作用，于是乎，一个小小的弹簧解决了凌振的难题。 试射之后，效果不错，洞穿皮甲，这也让杨浩十分振奋，终于算是看到曙光了，凌振表示这还不能完全普装，不可能大批量生产，还需要收集更多的数据，以确定稳定性，或是做出更大的改进。 发明家们都是严谨的，在这一点上，凌振更是如此，不能有半分的对付，这个性格得到了杨浩的赞同，在这种事上，千万不能有对付的心理，差不多主义是必须杜绝的。 爆炸既是艺术，这就是凌振，有段时间杨浩甚至想给他改个名字，就叫凌迪达拉算了，这个货简直太喜欢爆炸的艺术了。 你就想啊，一个能把手雷给凹出各种造型的人，得是个什么心理？人都炸死了啊，谁还看你那手雷的造型？ 神机营有了重大突破，这是好事，最起码是这个年前的好事，禀报到赵构那里也是可以请功的，不过就凌振这样的，更希望朝廷能多给点钱，给钱才能搞研发嘛。 拉着凌振，杨浩说出了另一个可怕的大杀器，凌振是越听，眼睛就越是冒着绿光，像是一头饥饿了很久的孤狼一样。 一旁听着的人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耶律普速完惊讶的看向杨浔，那模样好像是在询问，咱爹这脑袋是咋长的？ 杨浔耸了耸肩，意思告诉她，我特么怎么知道，反正咱爹啥都能琢磨出来。 无非就是个火箭炮的雏形，在武备志上有记载，百虎齐奔箭嘛，不光是有这个，什么五虎出穴箭，七星箭，九龙箭，火弩流星箭，群鹰逐兔箭，群豹横奔箭等等。 在这里面百虎齐奔箭应该是威力最大的，射程可达五百步，可以发射一百只火箭，而且在明中期，对这些火器加以了改进，火箭上有推进剂和爆炸剂，在射程提升的情况，到达目标还可以爆炸造成二次伤害。 凌振一听就来了兴趣，这玩意儿太特么艺术了啊，这要是不研究出来，绝对死不瞑目的。 杨浩要去的更高，是让凌振想办法将这火箭研发成拥有火炮的威力的那种，说白了就是火箭炮。 凌振迟疑了一下说道：“国公爷，卑职以为，这东西不该叫百虎齐奔箭。” “哦？那你说应该叫什么？” “百虎齐奔炮啊。” “啊？”杨浩砸砸嘴：“你这么说还不如就叫火箭炮呢。” “不够艺术啊，国公爷。” 卧槽…… “就叫百虎齐奔箭。”见凌振还要坚持，杨浩断然说道：“就这么定了，你那个百虎齐奔炮不押韵，不好听，不够艺术。” 不要试图和一个执着的人讨论艺术，会崩溃，任务交代下去，具体如何操作，就看你们自己了，杨浩心满意足的带着儿子儿媳走了。 这段经历确实满足了耶律普速完的好奇心，就是没能真的登上登天球感受一下上天的感觉，有些遗憾。 杨浩还是不太放心的，那玩意儿上去安全系数且不说，万一出点啥事可不行，其实，还是因为他自己没胆子。 登天营在杨志率领下，这许久以来已经把安全系数弄的很高了，杨浩是自己不敢，所以索性也不让孩子去玩，太可怕了。 这就好比是火器不好推广到军队是一样的，拿张清举个例子，他习惯了撇石头，连弓弩都很少用，现在整个虎贲虽然也习练火枪，但鸟铳的作用还是太小，根本顶不住大队骑兵的冲锋。 但是如果军队都换上火器的话，代表着还要从头学起，从将军到士卒，大多是心里抵触的。 杨浩将燧发枪的研发进度告诉了赵构，赵构很有兴趣，想要看看，但被杨浩阻止了，理由很简单，还需要进一步强化稳定性，等到彻底成型再说。 年前，平忠盛终于得到了朝廷的消息，远赴会宁府申饬女真王的信使回来了，没见到女真王，说是女真王早就离开了会宁府，东渡倭国了。 这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的事情了，平忠盛已经得知，女真王的人已经登陆了倭国，在倭国北部地区开始了烧杀掠夺…… 这个年，在大雪纷飞中到来，平忠盛的心冰冷到了极点，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大宋朝廷是个什么意思，那他就不是平忠盛了。 想朝廷请辞要会倭国去，没有一点拖延，朝廷准了，倭国使团在黯淡中离开。 那一天，赵构对杨浩说：“想起来，这倭国还着实有些可怜，杨浩啊，若是能少杀一些，就少杀一些。” 杨浩嘴上是答应着的，只是心里却不这么想，他没有对赵构说，从清光绪年间开始算起，你知道这个该死的种族都做了什么吗？ 他们烧杀掠夺，还满嘴的仁义道德，打着什么共荣圈的旗号扶持傀儡政权，但实际上他们在做什么？他们不是为了占领，而是为了灭族，他们想要将华夏汉家儿郎都变成倭国奴。 想想后世某岛以及某些地区的一些人，那些人骨子里或许就留着倭国的血，因为他们是被占有过的。 对于这个该死的种族不要说原谅，连同情他们都不值得拥有，还是那句话，当雪崩来临，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对着漫天的大雪，身披狐裘的杨浩说了这句话，赵构怔了片刻，随后笑了。 这一年，赵构改年号为建炎元年，也正式的宣布大宋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在很多人眼里，朝廷开疆拓土，朝堂改三省为内阁，这便是一个全新的时代的来临，只有杨浩清楚，什么是全新的时代。 火器的应用，蒸汽机的研发，织机的改进，大航海时代的到来，这都是里程碑一样的存在，这才是新的时代啊。 少有的休息期间，这汴京城的空气随着倭国使臣的离开，杨浩都觉得清新了很多。 耶律大石上表，称喀喇汗国屡屡进犯西夏与辽州西部，这是挑衅，当予以痛击，他愿率领契丹勇士西进，讨伐喀喇汗国不臣，赵构准了。 于是乎辽州开始厉兵秣马，这一次朝廷没有吝啬，也或者说杨浩没有吝啬，大批的粮草辎重送了过去，对耶律大石西征表示出了大力的支持。 赵构也很大方，不禁给了耶律大石一个征西招讨使的实权，还赏了长乐郡王的名号，也算是遂了耶律大石的一点心愿了。 要知道他女儿都是郡主了，他还啥也不是，不是太难看了一点？ 女真向东，契丹向西，为何他们愿意去做这些事，无他，朝廷说，抢到的都是你的，但土地是朝廷的，就这么简单。 抢夺是人类的天性，不管哪个种族都是如此，只要你允许他们抢夺，就会调动起极大的积极性，女真人如此，契丹人亦如此。 年节过的很舒坦，杨府是年年添丁，这就是好事，如以往一样，年节其乐融融，初一也有李纲梁红玉这样的学生来拜年，随后便是那些门下官员。 过年说是休假了，但其实更累，每日里都要有些人去见一见，当然，一些奇珍异宝的也会进入库房，这一次崔氏和谢氏的尤为珍贵，据说是在倭国掠夺而来。 当然也有远在大理的沈放送来的，柴思若很有条理的做出了安排，崔氏的就送进府库，沈放送来的都给了沈霜，谢氏的就不用说了，权当做是谢子瑜的嫁妆。 有柴思若在，杨浩从来不需要操心后宅的事，这是个明事理的女人，知道轻重，也知道如何维持众女人之间的关系。 所以说，这后宅如方百花泼辣，如李清照孤傲，如谢子瑜聪慧，但也不会说柴思若一个什么不是，人家做到了。 大宋安定，开疆拓土，朝廷里也就一片祥和，或许也是因为旧臣被清扫一空，蔡京一党被清理，高俅朱勔都死了，张邦昌这些糊涂蛋都完蛋了，李邦彦还在给耶律大石当幕僚，剩下的诸如罗汝楫虽然投靠了景王，但现在也老实的多了。 主要是这人记打啊，被镇国公抽脸是真的挺疼的。 当然，一些暗地里的勾当还是存在的，只要有人，就会有江湖，只要有人，就会有勾心斗角，这是一个必然的社会现象。 赵构似乎也变了，不再是刚刚登基时候那一副想要看朝堂分清派系的样子，说到底他是个聪明人，只要没人觊觎他的皇位，那些没必要的事何苦呢？ 朝堂的其乐融融是赵构喜欢看到的，那么汴京城的其乐融融就是杨浩想要看到的，至此为止，不敢说全天下，最起码在汴京城不会出现吃不上饭，没有衣服穿的状况，温饱问题得到了解决，老百姓自然也会开心起来。 更让赵构开心的是，后宫暂时安稳了，没人再说什么闲话，这就很好。 年节之后，上元节灯会，照例又是千金一笑楼大宴群臣，这也是君臣之间的一个主题节目了，喝的什么无所谓，吃的什么也无所谓，主题是今年的年过完了，大家还要兢兢业业的，让这国朝更上一层楼，该努力的努力，该不行的就早点滚蛋。 杨浩当然不会让自家人得不到照顾，千金一笑楼自己家的产业嘛，不只是女人孩子在这里赏灯，自然也缺不了赵福金，只是在上这里，赵福金却不再是锦衣华服，而是一身道袍，依旧清丽脱俗。 其实就算是她换了锦衣华服也没人说什么，但到底是在意他人的看法的，要不然有些事被人直接拆穿就很难看。 女人喝酒不算什么，杨浩的后宅里李清照就是个大酒蒙子，李师师的酒量也不错，方百花就更不用说了。 柴思若永远是保持着大妇的理智，不会过量，只是浅酌，几个家伙或许是知道杨浩不会说什么，也或许是真的开心，喝的颇多，就连赵福金都跟着喝多了，回去的时候，大有要耍酒疯的样子。 这还是杨浩第一次见她如此，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以往的端庄贤淑的影子全没了。 不只是李清照李师师多了，方百花，谢子瑜都有点多了，柴思若和沈霜先照顾好孩子，又吩咐仆人将几个人送回房中，到是赵福金不好处理了，喝退了所有的仆人，谁也不近身的样子。 柴思若一看如此，拉着杨浩说：“相公，看来此事还得你来。” 杨浩也没少喝，有些微醺，但不至于醉倒，见赵福金在那里打醉拳，身上的道袍都有些凌乱，也不管那么多了，上去拉着她就走，却被一把挣脱开。 “你给本宫闪开……” 哎哟卧槽？还敢本宫本宫呢？真当你还是那个茂德帝姬呢？ 这一幕出现的时候，柴思若就很聪明的挥退了所有的下人，就连她都退开了。 杨浩也是气上心头，再次抓住赵福金，直接扛在了肩上，单手拦住那翘臀，直接就本着那道观走去。 “你……你放开我……” 伏在杨浩肩上的赵福金有些羞怒，在杨浩的背上轻锤了两下…… “啪……” “哎呀……你……” 第6986章 再上征程 一巴掌拍在了赵福金的翘臀上，这是赵福金没想到的，虽然隔着衣裤，但依然能感受到些许的疼痛，很轻微，但很刺激。 也是这一巴掌似乎让赵福金的酒醉清醒了一些，羞怒的又锤了杨浩两下，这才消停了许多。 直到进了小道观的闺房中，才将人放了下来，转身就待离开：“我让下人过来侍候便是，喝多了就早些休息。” 不想赵福金突然开口：“今夜……可没有下人在这里的。” 嘶…… 转过头来，就看到那灯烛之下，赵福金明媚的容颜，脸上飞起一抹羞红，羞答答的样子加上那凌乱的道袍。 杨国公无耻的挺了起来…… 到了赵福金这个程度的，就不需要考虑身材了，光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就够了，其他不需要，喝了酒的男人大多都是有冲动的，同理，喝了酒的女人似乎也会按捺不住春情悸动。 要说是赵福金等待的太久了，那么杨浩呢？不也是同样吗？ 或许真的是酒劲的作用下，杨国公索性回转过来，走到赵福金的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说道：“那就让本国公来侍候殿下休息可好？” “嗯……”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偏是如此，就越是妙不可言。 杨浩迫不及待直接来了个公主抱，将羞的头都不抬的赵福金直接抱到了床上，正要动手。 “熄了灯啊。” “不要。” “为何？” “看的清楚。” “羞死人了。” “越是如此，本国公就越是喜欢。” 赵福金终究是拗不过杨浩的，都到了这一步了，或许也就释然了，闭着双目，那长长的睫毛都在跳动，随着杨浩大手的游走，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正待要到关键地方的时候，却被那柔嫩的小手按住。 “我是不是要把外衣脱了啊？” 还真像是一个不经人事的懵懂少女，眼睛也不睁开，却问出这样的话来，杨浩笑了：“呵呵，不需。” “为何？” “这样更好，制服诱惑……” 杨浩是个老手了，不说他有过这么多女人，更是有那前世观摩并批判过的无数*****做底子，赵福金一个不经人事的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只是这制服诱惑是个什么意思？不明白，也不需要去明白了。 随时初瓜新破，却也是酣畅淋漓，曲径通幽之事终是妙不可言，雨打芭蕉也好，莺啼夜转也罢，观中供奉的三清道君怕是遭了殃了。 一夜的柔情蜜意，满足了你我，遂了心愿，沉沉睡去。 天还未亮，赵福金推醒了杨浩：“你醒醒，快醒醒。” 杨浩很是不情愿的翻了身，伸手揽在柔滑的腰间：“干什么？再睡会，别折腾了。” 一句话又让赵福金满脸通红了起来，到是黑暗之中也看不到，扭动了几下，见挣脱不了，急的说道：“你快走，一会儿到了时辰师傅是要来做早课的。” “早课？” 知不知道打扰人家的睡眠是要天诛地灭的，杨国公可以不要脸，但是赵福金是面嫩的很的，在她一力的要求下，杨浩扫兴的坐了起来，不过也只是坐了起来，赵福金还想起来穿衣的，却被他按回了被窝里。 突然大喊一声：“春喜儿。” 门外马上出来低声回应：“爷，小的在呢。” “去告诉公孙道长，今日真人不做早课。” “小的这就去。” “哎呀……”赵福金怪叫一声，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她哪想到春喜儿就守在门外的，这一下直觉得彻底的没脸见人了。 杨浩却龌龊的笑着，像条鱼一样钻进了被窝，刚刚碰到那滑腻的肌肤，赵福金就颤抖了起来。 “小宝贝，把我弄醒了，你得补偿我啊。” “哎呀，你别……别这样……” “诶？不对啊，昨夜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啊？”赵福金露出一双美目，诧异的问道：“昨夜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快活死了啊……” “哎呀，羞死人了……” 有些事情就像是一层窗户纸，以前赵福金是帝姬，有法度的，不能乱来的，现在是玉秀真人，是修道之人，按说也不能乱来的，不过在这个院子里，谁敢多嘴多舌？ 不用杨国公说话，春喜儿就能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的。 赵福金是个什么意思，谁还不明白？这都是早晚的事，先上车后补票怎么了，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什么礼法？先滚一边去，都特么挺起来了，谁还能控制的住似的。 建炎元年的上元节，杨国公算是完成了一项壮举，当然，这也算是得偿所愿。 府里的女人们到是不会说什么，就是赵福金自己抹不开面子，在道观里足足藏了三天都不敢露面。 后来公孙胜再到那道观中，对着三清像是长吁短叹了很久的，然而也只是如此，多了的话也不敢说，那个狗东西有的时候不干人事啊。 食髓知味，这后来的几天杨国公经常夜奔，悄悄的溜进道观，特有一番别样滋味，不过没过几天，据说杨国公想安道全求了一副药，休息了好久。 上元节之后，朝廷就开始正常运转了起来，该发往北方的去北方，该去南方的去南方，该去高丽的去高丽，该祸害倭国的去祸害倭国。 不得不说，这倭国还真的是很经得住折腾，过了一个年了，还没彻底的完蛋呢。 户部张罗的钱庄的事情已经到了紧锣密鼓的时刻，不过这银票最终的样板还没定下来，赵构特意说了，这个必须他亲自过目，其他的无所谓。 他在这一点上是很重视的，其实文华阁的几个大学士也很关注，这件事意义太重大了，如果做成了，这不单单是个划时代的意义，这关乎了国朝的命脉。 同样，神机营的燧发枪也到了最后的调试阶段，这也是赵构十分关心的，反正自从他被杨浩带入到行伍之后，就对这些军器十分感兴趣。 杨浩也没少在这方面上说话，火器一旦发扬起来，那不是简单的军器，那将会是国之重器。 国朝安定，赵构也活得舒坦，偶尔来到杨浩家中，却不见赵福金出来，远远的看了看道观，低声问道：“玉秀真人现在如何？” 杨浩摸了摸鼻子：“大概是在跟随公孙道长修行道法，到是吃得好睡得好。” “哦，那就好。”赵构点了点头，走到书房里后才说道：“杨浩，你不会是真的打算让皇姐就这么修行下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浩脸色变得很苦：“官家，先皇孝期未满啊。” “算了算了。”赵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几日到是有倭国的消息回来，这倭王到是够能坚持的，说是女真王，还有那什么大明王都有些不好推进了。” 对倭之事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倭国也不可能再和大宋有什么来往，什么谴责，求饶统统没用的，赵构要的是那块土地，杨浩要的是灭族，当然也只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这么直白的说起这事。 倭国现如今到是团结一致了起来，或许是看出了大宋的意思了，全民皆兵，老少妇孺齐上阵，就为了守卫那最后的阵营。 而且原本追随大明王的一些倭人时而还有造反的事情出现，这些杨浩也都知道，也想过原因。 女真王完颜吴乞买的人虽然战斗力强悍，但终究是以掠夺为主，大明王方腊那里，鱼龙混杂，倭人太多了，乱的很。 唯一正规一些的就是崔氏和谢氏的那些人，但也不可能就把倭国屠戮一空，彻底的击溃倭王最后的力量。 之前确实是想左了，以为靠着方腊的祸害，加上完颜吴乞买的劫掠，可以挑起倭国内的乱局，但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白河法皇还是很有能力的，硬生生的将平氏源氏和藤原家为首的贵族武士没团结到了一起，开始了最后的抵抗，甚至时有反攻。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方腊军和女真王并没有得到大宋的支持，在武器配备上和倭国没什么两样。 从赵构的话能听的出来，赵构有点急了，急于成为一个一统四海的皇帝，这样他才能超越他的父亲赵佶。 想象一下，赵佶现在已经可以在下面跟老祖宗吹牛逼了啊，你看你们收拾不了的大辽和西夏我都解决了，捎带手还把女真也解决了，估摸着已经受到了老祖宗的赞赏了。 赵构不想吗？他还想等百年以后下去比他爹还牛逼呢。 也正是年少，心性没那么稳当，杨浩迟疑了一下说道：“官家，其实在此事上，臣一直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臣想要亲自出兵倭国。” “什么？”赵构一惊：“出兵倭国？这要是让那些老东西知道，不是又觉得是朝廷擅启刀兵之事？” 杨浩一撇嘴，其实还真不用在乎那些人的看法，朝堂里估计也就郑居中杨时这样的还会在意他们。 不过要说，赵构也是一个在意脸面的，这些老东西背后多是士族，现如今朝堂里的一些新政要是普及下去，就是和士族抢饭吃，到时候这帮老东西口诛笔伐的，每天没事骂你两句，煽动一下民间百姓，就很烦。 “官家，臣出兵是为倭王讨伐不臣的，那大明王自立为王，是为不臣，就是乱党，当诛。” “呃……”赵构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你个坏东西，还是你机灵，朕明白了，不过这出海毕竟不是小事，你可是朝中重臣，若是……” “没有万一，官家，船厂的大船经得风浪，也是时候展现一下我大宋水师的威武了，况且这事啊，臣不去，未必能成，他人都不行。” 这话到也是个实话，要说征服倭国之地，没有杨浩，其他人谁去都不放心，赵构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 “你打算要出兵的话准备何时出发？” “春三月初便可。” 大军准备，船只调动，粮草辎重什么的，这都需要时间，赵构一盘算，缓缓点头：“这一来一回，怕不是要一年的时间，你家中之事……” “呵呵，官家，臣又不是没出征过，这些自是明白的。” 话是这么说，可真到这个份上，赵构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起身和杨浩并肩而立：“是朕亏欠了你的，若朕不是这皇帝，你我到是可以一起去。” 这一次，赵构一点都不吝啬，虎贲给带上，登天营也带上，燧发枪也带上一批，恰好是个收集数据的好时候，另外拨禁军两万，由登州出海，汇同还在高丽的郭药师一起出发。 名义上说的很好听，是为了帮助倭王解决国内的乱局，但是杨浩的头衔就耐人寻味了。 平倭招讨使？不是帮倭王的吗？为何是平倭？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陡然听说杨浩又要出征，柴思若自然是不会纠缠的，只会默默的给杨浩准备行囊，李师师李清照方百花这些老家伙都不出声，沈霜偷偷抹泪，谢子瑜就有些不忿，非要跟着一起去，结果被杨浩狠狠的教育了两晚上，老实的多了，指天发誓要在杨浩回来之前，一定把新式的织机弄出来。 到是那没名分的赵福金，听了这事，就要入宫找赵构理论一番，好在是被杨浩拦住了，她到是也想跟着去，这是绝对不行的，杨浩耐心的和她做了不少很深入的交流，这才说服了这个玉秀真人在家潜心修行道法。 不过这一次杨浩是带上了杨浔的，还有耶律普速完，这两个小家伙对战争太有兴趣了，杨浩也想要多一些和自己儿子在一起的时间。 春三月初九，祭告天地，大军开拔，杨浩只在马上骑乘了半日，便回了车架里躺着，这多舒服啊，非要骑马，又不是赶着过去收尸的。 月中抵登州，大船已经在港口等候，辎重上船，就等杨浩。 望着浩瀚的大海，突然意气风发，挥了挥手，众人以为杨国公会吟诗一首，结果只说了两个字：“开船……” 第6再99章 再见方腊 杨浔没乘过这么大的海船，尤其是杨浩这个主帅的旗舰，大的吓人，小两口那是异常的兴奋，杨浔更是拍着胸脯说：“这是咱爹亲手设计的。” 那叫一个骄傲，仰着头像个孤傲的大白鹅。 带着船队过来的是郭大林，许久没见过国公爷了，那是兴奋的不得了，李俊跟着柴进出海了，音信全无，这厮在江南虽是逍遥的很，但也着实是有些担忧的。 大海无常，若是真的遇到了暴风雨，谁敢说结果如何。 这一次江南船厂来的宝船足足两百艘，登州府也出动了老款的海船五百余艘，这个阵势踏平倭国都绰绰有余。 船队航行于大海之上，尤为壮观。 四月初抵达高丽，郭药师所部常胜军登船，加之在高丽搜罗的一些船只，大船队继续扩大。 到了高丽，梁红玉就被杨浩赶下了船，让她去见见韩世忠去，这种时候，科研工作是可以放一放的，总不能真的为了工作就啥也不顾了，梁红玉是能做到，但杨浩不能不管。 至于这一次燧发枪数据的收集自然是有凌振来代替的，不需要梁红玉操心。 “恩师，学生可是想死您了。” 许久不见的郭药师演技是越发的精进了，那眼泪与鼻涕横流的样子，让郭大林都觉得自己应该再学习一下。 但关系不同，他郭大林只是下属，人家是师徒，说到底关系差着一层呢。 不过郭大林很清醒的知道一点，不管关系如何，只要抱紧国公爷的大腿，咱就是一生富贵。 高丽这边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朝廷派来的官员已经开始了收买人心的施政，并且汉家学堂也都开办了起来，所有的高丽人必须学习大宋官话，不然…… 很简单，还是一手屠刀，一手圣贤书的道理，要么听话要么死的道理，你怎么选？ 对高丽，杨浩还真的挺放心的，这个曾被称作二鬼子的种族是很擅长被统治的，其骨子里的奴性十分的强烈，看你强跟你混，完全可以做到不要脸的跟你混的地步。 郭药师这两年的表现，是得到了杨浩充分的肯定的，这货最起码到现在为止，都是兢兢业业的，平金平辽，接管高丽，常胜军都是奋勇当先，大家有目共睹，别管他是个什么民族的出身，人家做到了，有功就得赏。 不过就大宋现在的体制下，这样的功劳甚大的领军人物最后会如何？要么真的深得官家信任，牧守一方，要么就回京领个闲散封号，从此做个富家老爷。 就算是能够牧守一方，成为封疆大吏，等到赵构登天的时候，换了下一任官家，他还能是封疆大吏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任何时代都这个样子的，你在地方上权利太大了，统治者会忌惮的。 鸟尽弓藏，等到周边没有能够威胁到大宋的势力了，还需要这些领兵将领盘踞在地方上拥兵自重吗？ 说大宋是重文抑武，这没错，但仔细想想，哪个朝代没干过这样的事？站在某个角度来说，这把武人的积极性都打没了，等到外敌来犯，大家都懵逼了。 但从文臣的角度来说，拥兵自重，甚至造反的也不少啊，尤其是这老赵家的天下是咋来的，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来的就不正。 在这样的时代里，这是个两难的事情，但在杨浩看来，你不能因为害怕武人拥兵造反，就彻底的不要武人了？你这是要疯？ 弄的好像是武人不造反，其他人就不造反似的，逼得老百姓造反的是谁？能吃饱喝足的谁特么闲着没事去造反？ 对郭药师，不能说还不放心，人家已经证明了自己，总不能就因为历史上他的反复无常就一直有色眼镜看待人家，金没了，辽没了，西夏没了，高丽也没了，现在连倭都要没了，他还反复个屁？ 就现在大宋对北方草原的控制，还想着蒙古人崛起呢？别闹了好吗。 有些事杨浩没有说，诸如韩世忠郭药师，或许这一次灭倭之后，朝廷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弄回去的，在外的封疆大吏不能太多啊。 在高丽海岸线停留了十余天，这才启程，过对马岛只扑倭国海岸线。 现在倭国的局势就很有意思，南部诸岛基本都在方腊手里控制着，就是不太稳定，时不时的会有一些反叛的出现，为了倭国武士最后的荣耀嘛。 北边在完颜吴乞买手里控制，想要南下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白河法皇和一众倭国贵族武士们聚守在中段，也不主动出击，到是僵持了下来。 浩浩荡荡的大船队到了，十分的壮观，整个海岸线都被这船队的压抑感惊呆了。 杨浩打出的名义是约请大明王任我行先进行谈判，谈一谈有没有和解的办法，不要妄动刀兵嘛。 说白了，就是在当婊子之前先把牌坊立起来，让一些有心人无话可说，最起码在倭国那边看来，大宋朝廷是真的来帮他们的。 方腊是早就接到了消息等在了码头的，被请上了旗舰，这边走边看，也不禁感慨，大宋的军力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佩服。 “大哥，许久不见，可安好啊？” 这一声大哥叫出来，方腊还是颇为感动的，看看人家杨浩，压根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杨浔和耶律普速完迟疑了一下，一起走上前来施礼。 “甥儿见过舅父。” “哎哟。”方腊有些惊喜，没想到方百花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双手搓了搓有些不知所措：“这是……这是百花的孩子？” “可不是嘛，这是耶律普速完，长乐郡主，官家赐婚给了浔儿。” 方腊更是惊喜，至于耶律普速完是不是契丹人，他也不在乎，有些茫然的四顾：“哎呀，你看这……来的匆忙……” “哈哈……”杨浩大笑：“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见外了，大哥坐，这见面礼以后可以补上啊。” 舱内没有外人，只有杨浔小两口乖巧的坐在一旁，侍候的也只有春喜儿，舱外是李逵和武松守着，根本没有外人可以靠近。 方腊也是来的洒脱，孑然一身，跟随的人都在码头等着。 倒不是怕有人传出去什么，只是杨浩觉得，越少人知道方腊是个什么样子越好。 方腊也不矫情，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一副老农的样子，面容朴实，说话也实在，不拖泥带水。 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倭人很不稳定，哪怕是信奉了他的明教也是如此，说白了，在这种时候，人家也是会爆发一些民族荣誉感的，而且军械配置太少，想继续北进很难，白河法皇的抵抗很顽强，不管是什么身份的，老人，孩子，女人都拿起了武器，在做最后的抵抗。 杨浩根本不在意这些：“大哥，将不稳定的地区都标注出来，咱们汉家儿郎就收拢一下。” 听到这话，方腊一愣：“你这是……” 一句屠杀终究没有说出来，杨浩有多狠，他清楚，但是如此大规模的屠杀是他不敢想象的。 用封建迷信一样的说法来说，犯下这么大的杀孽是要遭天谴的。 杨浩笑了：“我杀的人还少吗？” “大哥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话当着耶律普速完的面说的，不过小姑娘压根没有不舒服，她已经把自己当做是宋人了，在她看来，倭国才是外族，契丹人则不是。 杨浩是不会解释的过多的，有些民族可以同化，可以去改变思想，但有些种族是不可原谅，也无法改变的。 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是方腊能干涉的，这一点方腊很清楚，垂头沉思了片刻才说道：“我会准备好的，一些主要的人撤离出来就可以了。” 杨浩点了点头：“大哥，这以后可就没有大明王一说了啊。” “哈哈。”方腊爽朗的笑了：“什么大明王，都是一些噱头罢了，这两年来早就看透了，能在你的大业中助上力就不错了。” 什么是枭雄，枭雄是胜不骄败不馁，是能拿得起放得下，能看透一切成败，最终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杨浩迟疑了一下说道：“官家曾许诺，你可回大宋的。” 方腊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摇头：“此间事了，送我一艘宝船。” 这个要求不难，却是杨浩没想到的，摆明了方腊是不相信朝廷的，也不相信赵官家有那么好心，杨浩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方腊回大宋不安全，哪怕是隐姓埋名也是如此，到不如就继续生存在倭国这些岛屿之上的。 但没想到方腊要一艘宝船，略微皱眉，却没有拒绝：“也罢，大哥需要什么，都可以说与我知。”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方腊代表的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帮老兄弟，杨浩可以不理会那些人，但方腊不能不理会，他要考虑这些人的想法。 其实在杨浩看来，这些重义气，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想回大宋的，要么是心有担忧，要么就是因为大家都是决定要漂泊，自己也就只能这样了，或者说还有人会想要留在这里，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终归是人家的事情，方腊的决定，杨浩不会插手，能最大限度的给与一些资助，这就算是不错的了。 将方腊送下船，杨浔才低声说道：“爹，舅父是打算要漂泊与大海之上，再寻他处吗？” 眼神里多有些不舍，虽然没有多少的交集，但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杨浩摸了摸杨浔的脑袋：“他是一代枭雄，有他自己的打算，爹也不能左右，而且他还有一帮老兄弟，江湖人啊，重义不重利，这一点，你舅父比我强。” 杨浔虽有些叹息，听了这话却笑了：“不，在孩儿心里，爹是最强的。” “哈哈……” 杨浩大笑，很是自豪，能成为自己子女的偶像，或许这是每一个为人父最大的愿望，他做到了。 “浔儿，这一次出兵，将是一场屠杀，你可做好了打算了？” 杨浔点头，面色凝重了起来：“孩儿听候爹的安排。” “很好，这一次爹会安排你二人跟随张清将军，要记住，不得不尊军令，入军中，你便只是一名军卒，张清将军如何吩咐，你便如何做，可记住了？” “孩儿明白。”杨浔一下站的笔直，眼睛放着光彩的说道：“爹曾说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好，不愧是我杨浩的儿子。” 方腊最后的要求和临走时候那有些落寞的神情，还是对杨浩有一定的触动的，终究是落得了一个如此下场，一人独饮，却不敢在外吹着海风，这春四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侍候他喝酒的却不是春喜儿，而是穿着士卒服饰的完颜翰离朵。 倒不是杨浩想要带着一个女人随时发泄的，而是这一次会见到完颜吴乞买，所以才给了完颜翰离朵这样的机会，隐藏的很好，他也生怕后宅的几个女人不高兴，虽然明知道她们也不会说什么。 一壶酒下肚，竟然觉得有点多了，平躺在舱板之上，抬头望着顶棚，好久都没有说话。 他不出声，完颜翰离朵就那么安静的跪坐着，这里静的能听得清楚外面的海风呼啸，也隐约能见到舱外春喜儿和李逵武松在闲聊的声音。 “铁牛哥，你家娘子是不是又快生了。” “哈哈，可不是嘛，快生了，等俺回去，就能看到了。” 李逵笑的很开心，随后听到武松打趣道：“呵呵，你这黑厮，到是个能生养的，这是第三个了？” “是啊。”李逵少有的感慨了：“想想当初，国公爷命鲁提辖远赴江州将俺和戴院长寻来，何曾想过能有如此富贵的一天啊。” 听到这话，武松也笑了：“哈哈，说的是啊，可恨当时俺还在柴大官人的庄子上，却是不受待见的很，若不是柴大官人命俺送了年货入京，怕是要和国公爷错过了。” 春喜儿接口说道：“二位哥哥莫要如此说，国公爷时常也会说，人的命天注定，可能您二位注定就是要追随国公爷的呢，早晚都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杨浩嘴角上翘，淡淡的笑了：“翰离朵，等到这里事了，你便随你父亲回去。” “啊？”完颜翰离朵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