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悍匪》 楔子 工地大楼前,身穿一套白色西装革履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年轻人,手持黑色公文包,清了清嗓子,对着底下正在忙碌的农民工吼道: “大家都来聚一聚,工程就要竣工了,我今晚自掏腰包请大家喝酒吃肉!整烧烤,吃火锅!到时工程款下来再给大家封红包。” 忙碌的众人停下手中的工作,立马爆发出欢呼声:“小李哥威武,小李哥大气!小李哥爱你,小李哥………” 青年人右手一压道:“肃静!肃静!” 人群立马安静下来,看来这年轻人在这工地颇具威望。 “王大你挑十人会做菜的人去采购,直接卖头牛回来宰给大家开开荤,给你们算工时,等下找我领钱。” 一个面相老实憨厚的大汉眼冒精光搓了搓手回答道:“得嘞!保证给李哥办得妥妥的。” 这可是个美差活,小李哥一向大气,这次直接买头牛那给的钱肯定多,只要给办妥当了,一般过后都不会过问余钱,而且还算工时,可把王大高兴坏了,想当小李哥跟班的心更加坚定不移了。 跟着李哥混,勤劳致富,顿顿吃肉,老婆孩子热炕头! 小李哥原名叫李义在圈内颇有美名 ,手里有好几个施工队,人如其名为人豪气讲义气,从不拖欠工人工资,待遇也好,承包过的工程几乎没有出过什么意外,隔三差五就给工人们开小灶,遇到实在是困难的农工他都会出手相助。大学毕业后没几年自己闯出了一片天地,渐渐的工人都叫他小李哥,就是这人比较臭屁 ,爱显摆。 夕阳西下夜色入幕,工地旁的空地上张灯结彩 ,人声鼎沸,空地里摆上长长的街宴,上百个糙汉子裸着膀子在胡吃海喝。李义肉没吃几口就被工友敬了好几回酒,已经渐渐不胜酒力 ,再喝估计就趴这了,那岂不糗大了,实在不符合自己辛苦塑造的形象,急忙起身道:“我有事先走了,大家吃好喝好,结束后没喝醉的人照顾一下喝醉的人,别给老子搞出人命来,不然看我怎么找你们算账。” 李义身边的王大李立马起身道:“李哥放心,我不喝酒帮你看着他们,保证不会出事的, 李哥慢走,李哥要不我送你!” 李义看了看这比自己大一辈一副老实人样的王大,心想这人不错啊!别人都是叫他小李哥,他一口李哥李哥的叫,听着就舒服过,而且办事倒是利索,以后可以多提拔提拔他,我很钟意你。 王大也很满意李义,今天的钱采购完还剩下万把块钱,他直接和几次采购的兄弟分了,自己拿了大头。 李义转头就走,挥了挥手道: “不用麻烦,你们吃好喝好就行!我走了。” 李义晃晃悠悠的走出宴席,工人们纷纷问候,李义都一一点头致意,时不时还拍拍工人的背,叫他们好好干。 不一会李义就走到外面,看着即将竣工的大楼心里一动,便转头往大楼里走。平时大楼都在施工乌烟瘴气的,李义来作为包工头时不时来监工,却很少进入楼里,原因就是把他西装弄脏了那问题就大了,今晚无事也不施工倒是可以进去看看,不能让工程有什么纰漏。 李义一路左看右看到了顶楼,工程倒是基本符合自己的要求,本想下楼回去可酒劲上涌,再加上刚才爬楼有点喘,一时间李义赶紧捂住嘴巴跑到阳台边,手扶围杆 ,头对着地面就是一阵哗啦啦直吐外加阵阵干呕。 “这酒真烈!以后不能空腹喝酒了。” 好不易容缓过神来,李义摇了摇头,弓着腰想拿起包里的纸巾擦嘴巴! 一声哐当声音响起。 李义看着自己抓在手里的铁杆,看着自己极速下坠的身体,脑子里只有个念头:“是谁TM给我偷工减料的!” ……… 在一个处山洞内,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来回渡步,脸上印着肉眼可见的急态和不安,听着侧洞里女人传来的声声哀嚎,大汉揪心得攥紧拳头,指甲被深深的压进里肉掌勒出道道红印。 “生了,夫人生了,是个好看的少爷!” 李忠听到了立马跑进去,看见稳婆正在给婴儿裹上红绸抱起来。床上躺着的温婉漂亮的女人脸上满是汗水,苍白的面色干裂的红唇尽显憔悴的疲态。道:“夫人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没事了,没事了。” 美丽少妇低喘着道:“忠郎给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李忠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的稳婆便着急 道:“寨主,夫人,孩子他不哭啊!” “不愧是老子种好样的,男子汉哭哭啼啼怎么行。” 稳婆回道:“寨主,新生的娃哭得越大声越好,不哭是会夭折的。” 少妇哇的一下便哭了出来道:“婆婆快点想办法,不能让我的孩子出事啊!” “夫人别急,不哭就把这崽子打到哭为止 ,要多大声就能有多大声。” 少妇急道:“你这莽汉,你想干什么?是要打死我们的孩子吗?给我滚一边去。” 稳婆颤颤的说道: “夫人现在确实只有这个办法了。” 少妇:“………” 李忠幸幸的挠了挠头道 :“婆婆你来打!” ……… 从顶楼摔下来的李义 ,那么一刹那头亲密接触地面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好在速度够快没啥痛感就两眼一黑了。 忽然眼皮出现了亮光,微微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模模糊糊啥都看不清,眼睛还微微刺痛所幸闭上了,最重要的是发觉呼吸有点困难,在求生的本能下李义拼命的深呼吸,好一会呼吸才顺畅了起来,这让他才来得及思考现在的处境。 听到外界人们讲话的内容,李义结合目前自己对身体的感觉。 “卧槽!老子不是死了吗?怎么那么快就投胎了?不对!我怎么还记得以前的事。妈蛋!阎王没给我喝孟婆汤!” 稳婆揭开裹绸将婴儿翻过来,对着孩子屁股就是啪啪几下小巴掌,婴儿吃痛拱了拱身子,不过就是没哭出来。 李义咬了咬牙,额…没有牙!紧抿着嘴唇忍住想哭的冲动。我小李哥是谁啊?你让哭就哭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李义自然知道新生婴儿必须哭,不哭才有问题,不然容易窒息而死,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在早产婴儿身上,现代医生一般都回根据孩子的哭声大小判断婴儿的健康程度,不过只要孩子能自主呼吸那一般就没事了,何况有很多医疗手段判断婴儿是否健康。 可现在这婴儿不一样啊!再过几年李义就三十而立了,上一世也算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就算目前是婴儿身体,本质上还是个成年人的,他实在是不想哭啊!可惜这身体根本说不了话,解释不了其中缘由 。 “不行,婆婆还是我来!”李忠接 过婴儿,大手啪的一下拍在了婴儿娇嫩的屁股上。 李义感觉自己要疯了,屁股传来钻心的疼痛直冲脑海,还没来得及发出哭声眼睛就止不住的往外掉泪水。 “妇产医生呢?能不能专业点,要出人命了,别打了,老子认怂,我哭还不行吗?我哭!” 在这便宜老爹没下第二掌之前,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响彻洞内,犹如洪水滔天般止都止不住。 少妇和稳婆都松了一口气。 大汉哈哈哈哈大笑,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来人传令下去,派人去康县请岳父岳母他们过来,开山迎客,寨里摆宴三天为少寨主庆生!”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山洞里宾朋满座,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祝贺,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有,上至身着锦衣华服的贵人财主,下至脚踩草鞋的农民乡里。李忠都笑脸欢迎,宴席从洞内摆到山上,流水宴从早摆到晚,规模比当年寨主大婚都过犹不及。 抱着孩子的李忠出洞迎接四方客人,洞口旁的贺礼堆得跟小山一样,绫罗绸缎,金银漆器,甚至鸡蛋白菜都有。 现在李义终于能看见东西了,就是视力有点模糊,瞥了洞口上的的牌匾一眼,直接傻眼了。 出生时下人都叫这便宜老爹寨主,李义还想着应该会是还没有开化住山洞的某个少数民族寨子,直到看见牌匾写着三个大字————黑风寨。 李义就清楚应该是进了土匪窝了,当他没看过亮剑是!杀死和尚被李云龙端掉的土匪寨就叫黑风寨,这名字直接是土匪寨中的代表寨好不好,幸好李义是土匪少头子,这胎投得还算不错,不过这投胎有点像穿越回古代啊! “寨主,少寨主看起来怎么傻傻的啊!” 李忠闻言直接一脚就把那土匪丁踹倒在地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懂个屁,没看见老子的宝贝儿子盯的是哪?黑风寨!这是要有继承老子伟大家业的意向啊!” 土匪丁立马谄媚道:“是我看走眼了,少寨主果然天资聪慧,神童现世,骨骼惊奇,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李忠摆了摆手淡淡道:“行了行了,不会说话以后就少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土匪丁听言冷汗沥沥赶紧捂嘴退下,差点忘了老大结婚后人才慢慢变得收敛亲和的,这话要是放几年前自己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啊!这乌鸦嘴回头找给绳子绑起来。 “呀!劳烦王管家远道而来了。”一个干瘦老头后面跟着几个伙计扛着一大箱东西从山道走来,李忠走去笑脸相迎。 “恭喜李寨主喜得贵子,后继有人,家主身份使然不能亲自来恭贺,命我以个人身份前来观礼,特献上东海血珍珠一箱。” “理解理解!来人带王管家入座!王管家定要多喝几杯。” “一定一定。” 山门前客人还源源不断, 一排娇俏侍女笑脸迎客: “云州司徒家到!” “元阳县血手帮到!” “康县县丞顾大人到!” ………… 有头有脸的人物李忠都会亲自迎接,竹杖芒鞋的农夫黑风寨也欢迎,只要不是特地来蹭饭捣乱的人,可谓是来者不拒。 李义看着这一幕幕,看来这老爹的土匪勾当干得倒是颇为上道,黑白两道通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名门望族办大宴了呢。 婴儿的身体很容易犯困,李义看了一会觉得无聊就睡着了。醒来发现睡在摇篮里,母亲在一旁做着女红,旁边有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美妇在一旁指导。 说实话这母亲气质美如兰,顾盼生姿,犹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温婉至极,眉间竟然还有一丝英气,整个人透着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味道,不知道这老爹哪绑来的压寨夫人竟能如此绝色,只是那如羊脂般绣花的手,绣几针就被针扎一次,看得李义一阵无语。 美妇看了也一阵摇头道:“当初让你学女红你不学,非要学男孩子舞刀弄枪,现在知道难了!” 母亲带着哽咽的声音回道:“这玩意比耍大刀难太多了,我还以为一学就会呢!” 美妇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气呼呼道: “还耍大刀?卓家世代书香门第到你这代断了也就断了,哪承想你直接当上了土匪窝的压寨夫人,整天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我和你爹入土后怕是没颜面去见诸位列祖列宗了。 ” 听到这话母亲直接炸毛了回道:“当初爹在京城当官干的那些蝇营狗苟之事还算少?怎么现在扒了层遮羞布就没脸见祖宗了!” “李忠这些年做的事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在眼里,不能说造福一方也不至于鱼肉乡里!十里八乡哪家不念他的好,况且现在我和他都有了孩子,这个女婿你们不认也得认。” 美妇气得竖手一指母亲,想了想又把手收了回来道:“你你……行!翅膀硬了,当娘的我是管不了你了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切!翅膀一向都很硬,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就和爹一个德行,只在乎脸上那层皮。” 美妇听罢不再言语 ,气得直剁脚走出了洞外。母亲也不追,看 到儿子醒了,就把李义抱在怀里逗弄了。 李义看到这一幕,母亲的温婉形象在他心里算是垮掉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外表看起来娇滴滴柔弱无力的女人,背地里竟如此彪悍,简直怼天怼地怼空气,情面都不讲,一手嘴撕亲妈一点都不带含糊,妥妥的虎妈啊! 说实话李义是被饿醒的,刚出生没两天还呆在襁褓中的他啥都干不了,整天就是吃饭睡觉拉便便,可是这种猪一样的生活,让他感觉像个囚徒困在地狱中,想动弹可柔弱的身子骨连翻身都做不到,想说话却只能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没人听懂! 你感受过自己背痒想挠却被襁褓束缚住的无奈感吗? 你体验过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却要看娘有没有眼力给你饭吃的卑微感吗? 你体会过自己的大脑无法控制大小便,只能让它在裤裆里失禁的羞耻感吗? 你们都经历过,可是都没有意识清醒的经历过,或许植物人能体会到这种痛苦!李义终于知道婴儿为什么老是爱哭了,因为除了哭实在没有办法,这可是向外界传递信息最为有效的一种方式了,换成其它的暗示根本不管用,大人还以为你在逗他们开心呢! 经过一次在摇篮里粑粑失禁后,让他屁屁在粑粑里泡了一个时辰母亲都没发觉,李义觉得自己如果不哭,很难在这对土匪夫妇手里活过几天了。 在昨晚思考了一夜后,李义决定对母亲进行巴甫洛夫条件反射实验。 “呜呜啊呜呜、呜呜啊呜呜……”这哭声的节奏代表饿了。 “啊啊呜呜呜、啊啊呜呜呜……”代表要拉粑粑了。 至于睡觉用暗示? 现在李义决定开始实验了,在母亲怀里酝酿好情绪后,按着饿的节奏来哭。母亲经过一阵手忙脚乱后,排除了其他可能出现的问题后终于决定喂奶了,这让李义松了一口气,但在看母亲解开衣领的那瞬间,李义纠结了一会还是把眼睛闭上了,这禽兽做不得。 至于母乳的味道李义感觉还是不错的,味道甜甜的,稠度比较稀,不过还是管饱的。 李义觉得以这种方式讨奶喝,只要母亲比较关注他,总有一天会发觉他的用意的,那小日子就好过多了。 这小崽子真 难带,作为新晋妈妈的卓清芸才刚刚第二天,她就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想着要不要给他找个奶娘,自己真的有点不合适妈妈这个角色。 但是看着怀里着鼓着腮帮子努力吮吸的儿子,好可爱好像掐他小脸,母爱泛滥,这种骨肉相连的的感觉实在不放心交到别人手里,卓清芸叹了一口气,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了,自家的娃还是要自己养,堂堂卓大夫人打家劫舍都不在话下,还能被这崽子给难住?好在这儿子只要没事,平时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倒是没那么恐怖。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两天,说实话李义现在很难接受自己的处境,以前又不是没看过穿越架空小说,主角们个个凭借现代知识走上人生巅峰,自己也意淫过如果自己穿越了会怎么怎么做。可真到了自己身上,李义才知道有多么难受,先不说土匪儿子这个不光彩的身份 ,仅仅这婴儿身体就让自己有黔驴技穷的感觉。 可是能怎么办?好死不如赖活着,上一世在自己意气风发的时候摔成肉酱,死法还那么憋屈那么不体面,所以这次投胎李义是想打算好好活着的。 老子忍!再过几个月会能爬了,应该不会再被束缚在襁褓里了,想到这李义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弱小无助又委屈,一个只会嘤嘤的嘤嘤怪,甚是凄凉 。 这贼老天就不能直接让我投胎在成人身上啊!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一个星期左右,卓清芸总算是有点摸清楚这个儿子的用意了,这娃瞬间就好带多了。 正在哺乳的卓清芸向一旁喝茶的李忠道: “忠郎我感觉我们的儿子很聪明啊!” 李忠闻言好奇的抬头道:“哦豁!才两三周的时间夫人就看出这小崽有慧根了?” 卓清芸白了李忠一眼:“你这糙汉懂个屁,儿子定是遗传了她娘的聪明才智,以后肯定是个天资聪颖的俊才。” 卓清芸对这儿子的感觉很奇怪,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之后她特地去找了很多正在哺乳的妈妈交谈,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和其它同龄娃表现颇有差异,总之就是这儿子表现得有点懂事,有时候还会露出成年人才会有的表情,可真要说出哪里特别不一样的,卓清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同样是吃喝拉撒睡。 李忠回道:“是是是,夫人说啥就是啥!” “你敷衍我?”卓清芸淡淡问道。 李忠愣了一会,立马放下茶杯跪在卓清芸面前,委屈巴巴道:“夫人我错了!是我回答得不严谨,我们黑风双煞生的儿子岂是凡人,咱们这娃打小就聪明,打小就懂事,他日必是人中龙凤!” 正在吃奶的李义看见老爹这耙耳朵样子,差点没被奶给呛着,威风八面的土匪头子就这? 卓清芸点了点头满意道:“起来!” 李忠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好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侍女被打发走了,这一幕才不得外人所知,他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劫个道劫出了个母老虎当了自己的老婆,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过,只能把她当场祖宗供着,现在还给自己生了小祖宗 ,平时抱这儿子稍微粗鲁点,卓清芸直接当场发飙,对他就是一顿家法伺候,李大寨主家庭地位可谓是一落再落,想当初他……哎!不说了,说多都是泪!。 “夫人再过几日就是儿子满月酒了,我想出去给他搞点礼物。” 卓清芸坐在虎皮石椅上沉吟了一会道:“不给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夫人我们可是土匪,过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再说这趟活兄弟都准备很久 了,不会出现意外的,儿子满月礼怎么能不搞点大呢?我保证……。” 卓清芸没打断他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李忠,李忠被盯得心里一阵发虚,话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了。 卓清芸还不知道他那点心思?自从孩子出生后,他就一直要在娘俩前鞍前马后,估计是憋不住是想出山鬼混了。 “额……那我不去了,全听夫人安排!” “满月礼你下去安排!不用大摆宴席,召回寨中的中高层兄弟一起吃个饭就行。不过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不能少!” 李忠耷拉着脸焉焉回道:“我这就去办!” ……… 李义的满月酒虽然没有大操大办,但也是山上的一大事,山上洞里挂上红布,张灯结彩,可谓是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黑风寨的大本营确实是个山洞,可这山洞经过李忠和卓清芸的多年经营 ,洞内可是别有一番天地,山腰被挖了一大半,洞顶已经被凿穿了采光,除了在外面还能依稀看出是个洞窟,其实里面尽是亭台楼阁,流觞曲水,精致别院 ,假山小湖,应有尽有,颇具江南园林设计之风,以李义作为现代人的眼光评价都叹为观止,充分展现了建筑之美学。 几日的准备终于到了满月之日,黑风寨逐渐热闹了起来,虽然来的只是些寨里的中高层,但也是近百号人。 吉时一到仪式就开始了,李义被侍诏剃了个满月头,额头被留了一个圆叫聪明发,在后脑留一绺“撑根发”,其意是祝愿小孩聪明伶俐,祈盼小孩扎根长寿,李义内心已经无力吐槽这幼稚的发型了。 之后就是一顿杂七杂八的礼仪环节,老爹罗里嗦的讲一堆,老妈带着他向宾客认亲,宾客的贺言等等,这满月酒外婆外公他们倒是也来了。 李义感觉有点无聊,毕竟他虽然是主角,可是主角又不是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这取名礼了,巧的是前世姓李,这次投胎也生在李家,这多少让他有点归属感。 名字可是一个人一生的符号,百分之八十的外号往往都是由名字衍生出来的,此事必须慎重,李义可不想给自己取个乱七八糟的的名字。 取名礼是在酒宴上进行的,大家边吃边想,各抒己见 。李义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一帮土匪会给他取出啥好名,果然不出他所料。一时间就冒出李敢当、李黑、李良辰 、李昆、李逵……等等。 李忠倒是对李黑这个名字颇为在意,毕竟取自黑风寨,只是被卓清芸阴着脸给一票否决了,李义也一脸吃翔相,这便宜老爹是多喜欢黑风这词,能不能有点水准,咋不叫他李白呢! 卓清芸向着卓守中道:“爹你当过户部侍郎,还是由你取名!” 卓守中夫妇自上回庆生宴被卓清芸气走后,一直不理卓清芸的好几次道歉,最后割舍不了父女情谊,或是想通了,终于还是来参加外孙的满月酒了。 卓守中沉吟了一会儿道:“紫茎屏风,文缘波些,李文缘可行?” 李文缘取自周楚大夫屈原的《招魂》篇倒是有些寓意,卓清芸思索一番还是觉得不行,虽颇有文风武意却不足。 之后卓守中灵感大爆发,连说了好几个名字: “李琼华,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 “李云楚 ,云余肇祖于高阳兮,惟楚怀之婵连。” “李轻舟 ,轻舟沧海,放歌重山。” …………… 然后都被李忠夫妇否决啦 ,李忠还是钟情于李黑这名,卓清芸觉得这些名字都有可取之处,但是都不能将她儿子的气质全部展现出来 。 再然后卓守中面色就有点不自然了,喝着酒不再言语,陶氏也看这女儿女婿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女大不中留,能不能给你爹点面子啊! 李义倒是觉得卓守中取的名字不错,很有诗意文赋,用哪个都行。只是卓清芸挑三拣四的特别麻烦,李忠就不用说了,一顿操作下来整得李义都困了,可他还是强打着精神,不能一觉醒来,自己叫个不伦不类的名字那就完了。 酒宴的气氛起来了,一票土匪又开始给他乱起名,大厅一时间乱哄哄,李义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搞来搞去还不如用自己上一世的名字呢! 重义轻生怀一顾,东伐西征凡几度! 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 谁言铁衣冷彻骨,感义怀恩如挟纩。李义李义,义薄云天多好,简约却不失内涵,人在江湖,义字当头,出来混无情无义怎么能行!多好的土匪 名字,这个念头一起,李义想 操作一波的心就停不下来了。 在卓清芸怀里的李义被裹在襁褓里,其他肢体都被束缚了,除了头部能小幅度能动以外,如鸡肋般屁事不顶。 李义其实早就尝试过说话,不过以失败告终 ,不是婴儿发不出声音,而是声带没发育好,吐出来的话语模糊不清,没人听懂他就放弃了,现在他满月了李义觉得可以尝试一下,说些简单的音节应该可行,婴儿说什么话最能引起大人的注意呢 ? “娘” 一声软糯无力的声音道出,李义确定自己应该是说出来了,卓清芸在吵闹声中隐约听到了怀中的儿子叫了声娘,惊讶的抱起孩子确认心中的狐疑 。 “都别吵!给老娘安静一下!” 大厅立马安静下来了,个个土匪正襟危坐,针落可闻 ,有的土匪口中的酒咽到喉咙就没再敢喝下去,不敢发出哪怕一点点声音,黑风寨夫人才是这个黑帮一干众人心中第一话事人,是这帮土匪头上的阴影。 “娘!” 这回不光是卓清芸听到了,这稚嫩的声音确实是少寨主说出来的,全场的人都惊愕了,才出生一个月就能喊娘的娃,绝对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今晚算是长见识了,李忠更是瞪大了双眼,你咋没喊爹呢? 众人都暗自称奇,连见多识广的卓守中夫妇看着外孙也神色惊诧。 卓清芸抱着李义的手都颤抖了,母亲这身份她是捏着鼻子认的,因为李义的出生实属是意外怀孕,出于种种考虑最后不得不生下了他。 卓清芸觉得当个妈没啥大不了的,生活不会有太多变化的,可经历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痛苦后,看着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卓清芸心里五味杂陈,并没有生出多少母爱,甚至有着因身体疼痛带来对孩子的一丝厌恶和莫名的委屈,剩下的就是几分好奇和忐忑。 在这几周的照顾中,才慢慢的生出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可是卓清芸依然很迷茫,觉得自己笨得要死特别没用,什么都做不好,整晚整晚的焦虑不安和抑郁,她都默默承受没有和任何人说包括丈夫,也许只有当过母亲的人才能理解这种心理! 可当这声娘响起,卓清芸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种种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 ,心里只有充斥着满满的喜悦感动和那早已化不开的母爱,果然自己孩子真的不一般。 眼泪在卓清芸的眼睛里打转,强忍着泪水不让流出来 :“我的孩子,你说娘在听!” 李义看着卓清芸的神态,作为心理年龄早已成年的大人,怎么会感受不到这份来自母亲沉甸甸的爱,也生出了第一次对这个家有了归宿感,真正的把这位实际年龄比他才大一两岁的女性当成了真正的母亲。 爱是可以相互传递的。 李义酝酿了一下道:“李李…义!” “意思的意?” 这次头部能派上用场了,李义摇了摇头。 “亦然的亦?” 婴儿还是摇头。 “亿万的亿?” …………… 这场面就很诡异了,还透着几分邪行,才一个月的孩子从哪里懂得那么多?难不成真是天上神仙下凡?我们读书少,见识低,可也不能这样刷新我们三观啊! “怪异的异?” “义气的义?” 好几轮之后李义终于点了头,这种交流实在累人,把名字准确无误的表达出来后眼皮直打架,索性就睡过去了,剩下的事是实在没精力支撑了。 卓清芸站起起来:“少寨主灵性早开,喜得贵名,从今往后少寨主姓李名义,满月宴圆满结束。” 众土匪起身祝贺:“恭喜寨主、寨主夫人、少寨主!” 从此这个世上有了李义,可这个李义已经不是当初的李义。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 自黑风寨少寨主满月礼后,行天岭方圆百里之内就热闹了起来,民间百姓对黑风少寨主满月开口说话之事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神童转世之说,有少寨主被老怪物夺舍重生的流言,不过人们更多认为是黑风寨在糊弄玄虚,为少寨主出生造势而已,这种手段老套得很,因为当时参礼的只有黑风寨内部人员,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毕竟刚满月就能开口说话交流的婴儿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当然这对普罗大众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满足猎奇心理的闲谈而已,对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热潮一过话题就淡了下来。 此事倒是对李义的生活产生巨大影响,卓清芸现在可是把这宝贝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命,对李义可谓是寸步不离,就差没抱着孩子如厕了,侍卫侍女只要不是卓清芸的亲信根本就不给靠近少寨主百步之内,就算是孩子他爹要抱孩子,都要经过她的点头才行,还要规定时间限制,可想而知卓清芸的护犊行为有多么令人发指。 自上回开口说话后李义就很少说话了,这种揠苗助长的行为实在伤身体。满月礼的第二天李义果然小病一场,可把卓清芸急坏了 ,花了整整万两白银请来十多位名医给小李义治这小小感冒引起的咽炎,可是医生都还没到病都要自己痊愈了,卓清芸索性半威胁性质重金聘请他们当李义的私人医疗团队,李义直接无语,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卓清芸坐完月子后,抱着孩子开始处理寨内大小事务,李义在耳濡目染下算是基本搞清楚黑风寨的具体运作模式。 毫无疑问卓清芸才是黑风寨第一话事人,就算是怀孕期间小事不管,大事也得要她点头才行,黑风寨确实是李忠在刀山火海里打下来的底子,所以黑风寨才会叫黑风寨这个毫无格调的名字。 不过黑风寨是在卓清芸嫁给李忠五年里才发展壮大的,五年的时间在卓清芸的带领下打服这片区域一切大小势力,从一个名副其实的正宗土匪寨转变成为当今行天岭方圆百里第一黑帮,卓清芸也被江湖人称血煞夫人。 目前黑风寨黑帮业务颇为繁 杂,但主营的还是走私、打劫、开设青楼赌场。走私业务最为赚钱,因为其中包括国家管控极为严厉的盐铁贩等等贩卖各地,其次就是青楼赌场,都开到了各国都城去了,当中利润自不用多说,至于打劫这勾当虽然赚得少,可是来钱最快。现在的黑风寨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不说富可敌国,也称得上是富得流油。 可这样盘踞在国家地方吸血的黑帮就算暂时不被军队剿掉,可也不至于发展得如此壮大,这就不得不提到黑风寨的发展方针了,和这个世界当今的格局形式 ,这让李义对卓清芸这个女强人的才能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一行天岭位于宋、陈、燕三国交界处,属于于三不管地带,天子之法在这根本不管用,早年更是流寇盛行,黑风寨也得以在此经营。对了,卓守中之前就是宋国高官。此乃地利也! 其二自上个大一统王朝楚国覆灭后,经过十多年的军阀林立相互讨伐终于形成了目前三国鼎立局面,这三个国家立国都不足三十年,国力还处于稳固期,而且三国交战多年,都有吞并他国心思,黑风寨虽然属于毒瘤,但都不是这三个国家领导阶层认为的最大的矛盾,多次联合剿匪都出工不出力,毕竟黑风寨可不弱小,不花点代价根本啃不下来,哪国都不想吃亏让别国占便宜,都打着让黑风寨去削弱他国国力,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的如意算盘,于是每次剿匪自然都不了了之 。此乃天时! 其三就是黑风寨自身经营策略,走私直接拉低了行天岭区域百姓生活物价水平,而且有意对当地百姓低价销售商品;再则黑风寨从来不对方圆百里的一切居民进行任何奸 淫掳掠行为,还为这区域百姓提供庇护,实在穷困潦倒的居民黑风寨都会接济一二,连三个国家到这地区征收税务徭役的人员直接被黑风寨杀光,多年不敢踏进行天岭。百姓生活成本降低,赋税徭役不用承担,自然念黑风寨的好,自行成为了黑风寨的耳目,官府要是敢动黑风寨,那就是在掘他们的根!行天岭百姓更是以能加入黑风寨为荣 ,这种观念早已深入人心,这片区域上自州府县官,下至商户农夫都黑风寨的人,卓清芸李 忠就是行天岭的土皇帝。此乃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皆俱,黑风寨已走上王道之路成了气候,这匪更是剿不动了,行天岭早已被经营成一片铁桶,一般的风吹浪打根本打不死这山中虎。 李义越了解越心惊,最让人感觉怪异的就是打劫业务,李义觉得以目前黑风寨的发展势头完全可以摒弃,还免得落人口舌引起公愤进行大规模剿匪,非常不利于黑道洗白。 劫道虽然来钱快,但是量并不多,属于一次性挣钱外快,除非直接绑了皇帝勒索国家 ,那就真的赚大发了,不过这想法想想就好 。同时要承担的人命风险,有时候投入和收入根本成不了正比,毕竟不是每次劫道都能成功,实乃杀鸡取卵之举,人家的钱都被你抢光了,怎么还有钱来消费你的青楼赌场?还怎么进行良性的割韭菜大业? 可卓清芸依然坚持这项业务,并为此投入大量的资金,李义才不认为卓清芸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那么当中的深意就有点细思极恐了,思索一下倒是有了个模糊的猜想,我滴个亲娘乖乖哩!不会要玩那么大的! 李义现在的日子就是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就是陪母亲处理寨中事务和看着母亲练武,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 此时身着一套皮具劲装的卓清芸在后山校场提着一把大关刀耍得的虎虎生风,接这踮起脚尖在梅花桩飞掠过,随着一声娇诧关刀直接把前方的巨石劈得稀碎,卓清芸这才收了神通。 第一次看见卓清芸练武时李义直接傻眼了,这是人类能干的事?漫威不请娘去当超人直接可惜了,这一点都科学好不好!额……好像他存在的本身才是最大的科学漏洞。 李义还以为重生的是类似地球的古代世界,哪承想是个古代武侠世界。金庸小说他可没少看,对里面的功夫密典,江湖儿女,侠骨情长等等李义可是极大的向往,儿时幻想过那一幕幕仗剑走天涯的江湖场景历历在目,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接触到武功,他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好好习武,毕竟亲娘都那么厉害了,虎母怎能有犬子! “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间大不平,非剑不能消之!” 李义也有个侠客梦,卓 清芸跟说他到三岁就可以练基本功了,这让他充满期待。 卓清芸能迅速在黑风寨站稳脚跟,也是靠拳头一步步打出来的,黑风寨现在依然有这个规矩:寨内谁不服夫人的命令,不服者可以在寨内选十名帮手,随时可以向卓清芸发起决斗挑战反抗命令。 听说几年前有不服者组成了近百个挑战小队,被卓清芸一一干翻,后面全部被扒光衣服只剩亵裤,绑在十字架上晾了三天三夜,十字架从山腰插到山尾,一时间成为行天岭的一道奇观,然后就没人敢反对卓清芸的权威了,至少明面上不敢,不过在外行事李忠还是当家人。 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 转眼间李义也要快一周岁了,并在这个世界过了一个新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李义断了奶,半岁时和人简单交流已经没有不良状况,现在正在练习走路,闲的时候就看书,看各种书,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电视、电脑等等电子娱乐产品,只能用书籍去满足那点贫瘠的精神需求。 虽然路走得还不稳,但李义还是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不是李义忘记了怎么走路,而是这身子骨太弱了。按婴儿发育规律来说,婴幼儿在九至十一月的时间里已经可以扶物行走了,李义现在只是自行行走而已,不算拔苗助长! “少爷,你慢点!小心!” 院子里,为了正在给李义练习走路的他防止摔伤,四个侍女小心翼翼的把李义围在她们中间,跟着他一起缓慢移动以便能及时出手扶起。 李义摆了摆手奶声奶气道: “梅姐姐你挡着我的路了!我都说了不会摔,就算摔着我也不会让娘亲责罚你们的!” 为首的侍女态度坚决的反驳道 :“不行!夫人让我们照顾少爷,要是您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当不起。” “咋那么犟呢!算了算了,没意思!抱我回屋!” 几个侍女松了一口气,以前少爷趁她们不注意自己爬起来走,摔个鼻青脸肿的,在少爷的求情下,夫人还是罚她们跪了一晚,之后她们就再也不敢懈怠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少爷今天要看什么书?” “接着看上回没看完的《楚史》!” 李义坐在为他特制的绒毛椅上,这椅子可躺可坐,前面放着一张宽大的矮桌子,上面摞满一大堆书。 一位侍女在前面负责翻书,两个侍女在后待命,最后一个侍女在给他热牛奶,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李义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封建地主家庭的堕落生活。 看了那么多书,李义算是基本清楚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脉络了。 此界和地球中国古代似是非是,无论是民族性格还是历史相似性几乎能吻合。竟然也有夏商周这些朝代,可自秦后历史就开始发生偏移,秦朝竟然足足存活了三百多年,经历楚汉相争后,项羽夺 得了江山建立楚国,之后楚国被王莽篡权给颠覆,就形成了当今的宋、陈、燕三国相争局面。 按前世的历史脉络,此界现在应该处于当时的三国鼎立时期,可李义估算了时间,发现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到了前世的唐末宋初时期,毕竟光秦朝就多存活那么多年,从史书上看发生偏移的几个重大影响之人有:秦二世扶苏、西楚霸王项羽、还有王莽不过在这个世界他同样也失败了,从他们身上李义嗅到了和他一样的味道,看来是有前辈啊! 李义看了一会书卓清芸和李忠就进屋看他。梅兰竹菊四位侍女半蹲请安道:“恭迎夫人、寨主。” 卓清芸点了点头:“你们都下去!” 侍女们依依退下,卓清芸笑嘻嘻的抱起李义让他踩在大腿上道:“儿子,今天这书看得怎么样?” 李义看着一脸笑意的卓清芸,李忠也在一旁陪笑,立马就察觉到这父母有点不大对劲。 “母亲你们是不是有事?” 李义看书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昨天他们怎么不这样问?事出反常必有妖! 卓清芸回到:“儿子是这样的,再过一周就是你的周岁礼了,爹娘想给你大办特办,你觉得怎么样?” 李义小手扣了扣鼻子淡淡道:“这事你们看着办,还有呢?” 卓清芸向李忠瞟一眼,李忠会意搓了搓笑嘻嘻道:“儿子你也知道祈州王家和我们颇为交好,那王家有位嫡女比你大三岁,正所谓女大三抱金砖,这王家姐姐小小年纪生得也是出落好看,一看就知道以后会是个美人坯子,我们打算让你与她喜结连理!” “啥玩意!给我定娃娃亲?我不同意,此事不要多言。” 开玩笑!要是在前世老婆那么难找的情况下,这娃娃亲他倒是可以考虑,这世他可是稳妥妥的富二代、权二代,根本不愁找老婆好不好,他才不想把自己一生的婚姻大事早早就给定下来呢! 虽然以卓清芸不给李忠纳妾的性格来看,应该也不会让他这个儿子四处留情,但是娃娃亲这种事情赌性太大,谁知道以后这王家姐姐会不会长成歪瓜裂枣 ,这事用屁股想想都可以做出决定,而且你们这对父母和一个连一岁都没到的娃娃就 谈论婚姻大事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么早就打算把他给买了啊! 卓清芸也知道这儿子灵智早开,颇有主见,加上自己对他疼爱有加,关于他的事都要和他商量才行,不然换个正常的娃,卓清芸早就帮他做决定了。 卓清芸想了想,站在儿子角度也知道他不同意的原因,可是王家对黑风寨的计划真的很重要,两家必须要维系着更为亲密的关系,联姻是的一种很常见也很管用的方式,既然儿子不同意,那她就退让一步。 “那我们各退一步,不提联姻了,可是王家姐姐以后要来寨里和你一起读书学武,这是娘的决定,也是娘的底线。” 李义爽快的同意了,虽然这父母贼心不死,想要曲线救国,给他安排个青梅竹马先培养感情,看来是认准这儿媳了,不过此事只要还没定下来,那就还有可操作的余地,反正离他到结婚年纪还有十多年呢,当中的变数不知多少,如果和那王家小姐真的培养出感情,娶她也无妨,毕竟能让母亲这女强人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也不好再得寸进尺。 哎!李义也知道黑风寨的谋划势在必行,不然等到三个国家形势稳定下来,黑风寨首当其冲必定先被毁灭。 黑风寨确实强大,可越强这香饽饽就越馋人,三国目前天天打仗争雄,没法腾出精力来收拾黑风寨而已,在强大的国家机器碾压下黑风寨真的不算什么,当然也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选择一个国家投靠,以黑风寨的家底混个功勋侯爵一点问题都没有,虽然也有赌的成分,但真的能保一时安稳,风险也低得很多。 不过话说回来以李忠卓清芸之辈,要是真想归顺于国家体制之下,也不至于会落草为寇,要想不被毁灭,那就只能在这乱世之中争一争了,此乃大势所趋,黑风寨也有此意,并部署多年,不然为何要保留劫道业务,这分明就是在练兵啊 !为何要和王家联姻,要知道王家所在的祈州可是燕国最大的铁矿产出地!当把人、物、势宁成一股绳时黑风寨必定揭竿而起! 当然这些都是李义从平时的旁枝末节中推敲出来的,具体事实还要进一步确定。卓清芸在处理事务时他虽然可以在一旁观看,可 是这种核心机密大事并不会堂而皇之在明面上处理,李义现在因为年龄原因还没有资格知道和参与。 父母不说李义自然不会主动开口询问,此乃大忌也!当家庭关系掺杂着政治、权利、地位时,那一切就会变得复杂起来。卓清芸李忠是李义的父母亲,在长期相处过程当中李义也知道他们的为人处世和对自己的爱,不会发生想象中的事,但李义也要知道避嫌,这是本分,只要李义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时机一成熟,父母所争出来的一切最终都会留给他,何必心急! 李忠夫妇得到李义的同意的答案后就出去做事了,他们本来就只是想要这个结果而已,梅兰竹菊四位侍女也进屋照顾李义,可李义却有点看不进书了,婴儿稚嫩的脸庞上,一双清澈的眼眸绽放着魅邪的光芒。 “母亲虽然有才干,却做不了那么大的布局,父亲李忠更是十足的糙汉,看来黑风寨背后有高人指点啊!这趟混水要比我的想象的还要深很多呢!”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起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李义闭目养神按捺着这颗兴奋躁动的心 ,久久的才呼出一口浊气,这心态要不得,戒骄戒躁才行啊! 古人相马不相皮,瘦马虽瘦骨法奇 李义的周岁礼,卓清芸果然办得极为隆重,请帖以白锦写礼文,金丝封边,华带制皮,再以上等紫檀木烘烤沁入香味。请帖在几天前就被送到与行天岭接壤的三州之地所有世家贵族大小势力的住舍里,山门大开却不给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唯有持贴进入。 天刚蒙蒙亮李义就被侍女叫起来伺候着穿上极为华贵的红绸袍,各种定制的宝珠饰品直接压得李义爬都爬不动,在向卓清芸强烈的抗议下,终于卸下了绝大部分饰品,只留下有他头一半大的黄金长命锁,及一个玉冠。光这长命锁就吊得李义腰都挺不直,这玩意儿要戴上一整天怕是成短命鬼了。哎!有钱真的好烦恼。 在李义没被侍女玩坏之前,终于活着被抱了出来。黑风殿前的广场上,下人已设好天地香烛台,主持祭典的祭祀老人念完讣文,奠茶焚纸。李义向李忠卓清芸,卓守中等长辈行礼致谢,最后上去给香炉点香才礼毕。 之后被邀请的客人陆陆续续上山参礼,到山上后有黑风寨安排的各种娱乐项目以供喝酒玩乐,等待晚上客齐才摆寿宴。这次李义不用随着老爹去洞口迎客当吉祥物,因为今天王家姐姐也被带上山了。 后院幽居里卓清芸坐在主坐上向着客座上面色威严的中年人道: “王大人好久不见,第一次光临敝寨,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中年人面回道:“行天岭山清水秀,乃钟灵毓秀之地,王某倒是不虚此行,楚灵过来拜见伯母。” 中年人后面一个四五岁扎着双马尾的女童站了出来,白净的瓜子脸下依稀可以看出有一丝婴儿肥,极为秀气的琼鼻娇小可爱,弯弯柳眉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扑闪着!倒是个小美人胚子,迈着小步伐至厅前,躬身向卓清芸行礼道:“晚辈楚灵向伯母请安!愿伯母万福金安!” 卓清芸喜笑颜开道:“灵儿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得到卓清芸的回答,王楚灵才徐徐起身。卓清芸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侄女了,每次都是如此知书达理,特别讨人喜欢,真不知道王家是怎么培养的。卓清芸也算是出 身名门,而在王楚灵这个年纪都不知道在干啥!额……应该是在耍大刀。 “灵儿你去后堂陪小义玩!伯母和你爹有要事相商。” ……… 在侍女的带领下王楚灵来到后堂,看到了正喝奶看书的李义。王楚灵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男婴,觉得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邪乎,既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老怪物般凶神恶煞,倒是和她出生不久的弟弟有点像,柔柔弱弱的怪可爱。 嘴里叼着特制奶瓶,看书看得入神的李义没注意到进来了个粉衣小女孩,直到王楚灵走到身旁李义才发觉,抬头奶声奶气道:“是灵姐姐吗?。” 王楚灵微微欠身行礼回道:“楚灵见过义弟,初次见面,以后承蒙义弟关照!” 李义愣怔了一会,就算这个时代颇为重视礼节,王家乃是世家大族对子女的行为举止更极重视,可是这小女孩也就才四五岁,正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童年时期,竟能做到如此知礼,看来是个受到了极为严厉的封建礼教教育毒茶过的可怜小女孩啊! “灵姐姐不必拘谨,我这也没什么好玩的。对了,你要喝牛奶吗?我让梅姐姐给你热,先吃点糕点蜜饯垫垫肚子。” 王楚灵半坐在侍女搬来的椅子上面对着李义道:“姐姐不吃,婆婆说不能随便吃别人家的东西,而且现在还没到吃东西的时辰!” 李义在内心叹了口气,这场景怎么有点像林黛玉进贾府的既视感,虽说多礼人不怪,但是那么小的女孩如此这般就让李义觉得很别扭了,实在是不符合李义的儿童教育观,过有而不及的道理懂吗! “婆婆是谁?” “教灵姐姐礼节的老师。” “她有教过姐姐客从主道的道理吗?” “婆婆说过。” “那姐姐现在生在何处?” “义弟的家里。” “那姐姐要遵从弟弟的待客之道吗?” “要遵从。” “那不就行了,梅姐姐上奶,竹姐姐把这糕点蜜饯过去拿过去给灵姐姐尝尝。” 诸位侍女看着这一幕不禁一阵莞尔,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少爷这人小鬼大的表现,但是每次都感觉特别怪异,有时真心觉得少爷在出生时被老怪物夺舍重生了,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心智。 王楚灵拿了一块酥糕提袖掩面欲吃,还没咬便放下轻声道:“义弟不要告诉别人姐姐在乱吃东西,不然回府定要被婆婆罚的。” 李义为啥感觉别扭?才四岁的女童哪懂得那么多繁文礼节,还不是在一次次惩处中让她印象深刻,使之成为习惯,而且好像没人告诉她以后要待上山了。 “楚灵姐不必担心,没人会罚你,短时间内你也不能回家了,来喝点奶。” 王楚灵毕竟是孩子,经过李义忽悠一番还是乖乖的吃了些东西,小嘴轻轻咬了一点酥糕,再慢慢细嚼慢咽好久才吃下去,再喝了点甜牛奶就不吃了。确定嘴巴没东西后王楚灵才开口说话:“为什么姐姐不能回家啊?” 李义抬了抬头:“姐姐不喜欢寨里吗?不喜欢和义弟一起吗?” 王楚灵赶紧摇头回道:“没有,没有!山上很漂亮,义弟伯母对楚灵都很好,楚灵很开心。” “那就在这多留些时日!” “可是父亲回去的时候我也要回家啊。” “没事,到时我和伯父说就行。” 王楚灵小眼睛咕噜一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道:“那就谢谢义弟了。” 李义苦笑不已,本以为自己是那个被卖的,原来这小姑娘才是那个被卖了还不知道的人。 “义弟看这《秦律》看得懂吗?” “还好,姐姐看过吗?” “没有,不过家里让我看了很多书,我都看不懂,但是姐姐会背很多书。” 之后王楚灵也翻看了一会书,可能舟车劳顿的原因,脑袋就摇摇晃晃欲作倒。 李义回头向着侍女轻声道: “兰姐姐把她抱到我的床上睡觉!” “是,少爷。” 兰侍女刚一抱起王楚灵,她就惊醒过来。 “义弟对不起啊!姐姐刚才睡过去了。” “没事!姐姐要是困了就去我的床上睡!” “不行不行!这不合乎礼节。” “姐姐难道不听主人家的安排了吗?” “要听。” “那随兰姐姐去睡!” 王楚灵最终还是拗不过李义,被侍女领到李义的床上睡觉了,躺下没多久就真的呼呼大睡,看来真的累着了。 此时前厅上,卓清芸与王楚乾商谈完,气氛颇为融洽,双方达成初步共 识,具体计划还要在后面实施。 “听说夫人喜得一子,乃神童转世,慧根早开,有古贤之风,先圣之才,在下极为好奇,不知能否一见?” 卓清芸听到有人在夸自己的宝贝儿子心中甚是高兴,回道:“王大人见外了,以后说不定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了,李义就在后堂,请王大人移步。” 王楚乾起身道:“夫人请!看来我今天是要长见识了。” 这次李义倒是注意有人进来了,毕竟这男人如铁搭般的魁梧身躯如虎步龙行,面相打扮反而颇有儒士的学识渊博之相,不让人注意都难,母亲也跟着进来。 “贤侄在看《秦律》可有所获?” 中年男人坐在王楚灵刚才没搬走的椅子上看着李义问道,没有打招呼,没有问候,开门见山的就这般问道。 “伯父想要知道什么?” “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李义沉思一会道:“法乃治国之道。” “此话怎讲?” “纵观古今,孔孟之学自周后蔚以成风,诸朝皆以仁礼治国,法刑辅之,崇尚大同之道,可衍变至今犹是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礼不成礼,刑不以刑,权贵人心莽莽如兽,泛众黎民孱弱如畜,不知天道之威,持权凌虐天下苍生,不识人心之力,混混沌沌匍匐于地,固偶有枭雄怀异,贼人依附,百姓盲从,国无根绝之法度,今才天下三分,霍乱天下,周而复始,后患无穷。” 王楚乾听言呼吸加重,声音低沉的回道:“此局当如何破?” 李义吸了口奶润了润喉道:“韩非子有言:‘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今中央未定,四方未平,谈何讲一朝之法度,多说无益,乃空中楼阁也,免得堕入王莽之道。” 王楚乾向李义抱拳叹气道:“贤侄的眼界见识远远在楚某之上,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天下竟能如此奇才,楚某叹服。今日所谈收获良多,心中也诞生诸多疑惑,既然贤侄不肯多言,楚某自当不再多问。” 李义也身子微倾表示回礼。 卓清芸则兴奋不已,真不敢想象这是出自一个周岁孩子之口,而且这个孩子还是她的娃,抱起李义对着嫩脸就是一阵猛亲:“儿子这话都是 谁教你的啊?” 李义天真无邪的笑嘻嘻道:“当然看书悟出来的啦,娘亲我困了想睡觉。” 卓清芸心疼的摸了摸李义的小脑袋道: “那你好好休息,晚宴的时候娘再来接你。” “不能久陪伯父,还望伯父见谅。” “没事,贤侄好生歇息。” 一脸笑态的卓清芸和若有所思的王楚乾一前一后离开 ,在王楚乾即将走出后堂时,听到里面传出幽幽的一句话。 “伯父可知周文王背姜尚走八百步的故事吗?” 王楚乾闻言立马转身,可后堂的门已经被帘子遮住看不到里面,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想了想还是松开了,最后神色复杂的离开。 是王楚还是楚王?渍渍!有趣,有趣啊! 时人莫道峨眉小,三五团圆照满天 王楚灵醒来时发觉和李义躺在同一张床上,倒没有慌张,毕竟两人都只是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王楚灵转身看着李义那肥嘟嘟的嫩脸,只见睡得四仰八叉,小嘴砸砸的往外流口水,王楚灵被这一幕逗得嗤嗤笑起来,怕外面的侍女发觉,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一时间玩心大起,手指戳了戳李义的小脸,一戳一个小窝,好软!就是粘了口水黏黏的,比家里那个爱哭的瘦皮猴弟弟好玩多了。 感觉到异样的李义睁开眼睛,便看一脸兴奋的王楚灵正在玩弄他的肉体。 “楚灵姐是不是觉得我的脸很Q弹?” 王楚灵食指还李义脸上保持着戳的动作,便看见李义迷着眼睛笑着问她,王楚灵整个人就直接僵住了,尴尬道:“Q弹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鲜嫩软弹的意思。” “嗯嗯,确实是这样,不过义弟的脸胖乎乎的,手短腿短还一截一截像香肠,头发稀稀的,牙齿也没有几颗,丑胖丑胖的,不过姐姐倒是觉得挺可爱,并不讨厌。” “我这………算了!不解释了!” 这叫婴儿肥懂不懂,谁家的孩子一岁大就能看出帅气啊!李义心里默念了几句童言无忌,不能和熊孩子一般见识。 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竟然有人说我丑,李义越想越气,小可爱直接不开心了,小手把帘子撇开就对着外面大喊道:“梅兰竹菊四位姐姐赶紧出来,少爷我起来了。” 在偏房休息的四个侍女听到李义叫声,赶紧跑到后堂。少爷从来都没有起床气的啊!难不成是因为趁他睡着,把他抱到和王家小姐一起睡的原因?那是夫人授意的好不好。 冬梅赶到了后堂果然看到一脸委屈的李义,便蹲在床边道: “离晚宴还有一个半时辰,少爷是要看书,还是喝奶,要不出去走走。” “都不要,去拿铜镜过来给我照照。” 这一世因为是婴儿躯,李义还真没注意过自己长什么样,真的不会像王楚灵说的那般丑!好歹自己上一世也是帅(摔)死的,他可以不在乎金钱,权势,但是颜值必须在线,这是 他做人的底线。 侍女在床沿举着大铜镜 ,李义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说实话这个时代的铜镜清晰度还是很高的,虽说比不上前世的玻璃镜,但金属表面被抛光磨平看得还是很清楚的。 王楚灵也坐在床边照了照镜子:“看!我就说丑胖丑胖的,你还不信。” 看着一脸郁闷的少爷,在一旁的侍女春兰赶忙道:“少爷现在只是还没长开,以后肯定会是个貌比徐公的美男子。” 李义看了好一会,觉得自己其实也不算丑了,就是正常婴儿的模样,五官还是挺端正的,只是胖了一点,额……好!不止一点。只有五官端正,长大后就不会丑到哪里去,可如果这样一直胖下去,那就不可能会帅了。 良久李义才叹了一口气道:“梅姐姐以后每日的牛奶我喝一瓶就行,其他的都给楚灵姐!让厨房从明天起开始准备我要吃的食物。” 王楚灵摇了摇头道:“我喝不了那么多。” “姐姐你不知道,女孩子就要多喝奶才会长得漂亮,才会有人喜欢。” “义弟会喜欢吗?” “嗯,会喜欢。” “那我喝!” 面对着天真的王楚灵,李义就觉得自己就是个哄骗女童的恶叔叔,不就是人家说了句自己丑的话而已嘛!有必要这样投食报复吗?自己胖就算了,还要拉别人一起胖 。 不过女性在成长期还是要多补充营养的,不然长大了某个部位发育平缓就完了,这也是为了王楚灵好,这般一想心里的罪恶感直线降低。 果然男人最爱干的两件事:一拉良家妇女下水,二劝风尘女子从良,还美其名曰都是为她们好,呵呵,臭男人! ……… 晚宴前的最后一个时辰,黑风寨封闭山门,天隔山脚下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还要数不清的暗哨躲在阴影处,神色肃穆的帮众盯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没有寨主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出入。 “娘我求你了,我不想戴那长命锁出席,看把我脖子都勒红咯!。” 重新盛装打扮好的李义在卓清芸的怀里撒娇道。 卓清芸厉声回道: “不行,这锁可是娘特地叫工匠为你定制,请高僧开过光的,就是要这种长命锁才能保你平平安安,长命百 岁,要是摘了就不灵了。” 封建迷信害人啊!虽然李义也是靠这种鬼神之说才能解释自身种种不合理的现象,要不然放在现代早就被一群科学家拿去研究了,就像爱因斯坦那样死后脑子还被泡福尔马林里,别提多渗人 了。 戴就戴!等周岁礼后看我不把你给溶了我就不信李。 “娘亲你们在我的周岁礼上搞的动作有点大啊!” 卓清芸目光微凝的盯着李义,但很快就释然了,这儿子那么聪明,八成是猜到了什么,便轻声道:“放心,娘心里有数。” 李义小手托腮道:“不要操之过急就行。” “只要不到万不得已时,黑风寨是不会提前站出来的。” “那就好,娘我们去大殿!” 王楚灵挠挠头,你们娘俩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李义虽不知道黑风寨的布局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但势力绝对没有达到一个国家的水准,最主要是黑风寨没能在三四十年前参与逐鹿,错过了军阀林立天下大乱时期,现今三雄已经决出,三国虽仍然连年相互征伐,但形势已经逐渐稳定下来,开始巩固自身国力,慢慢就会形成三国鼎立局面,在此消彼长之下,弱国将会被强国吞噬,重新形成大一统的朝廷,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黑风寨要想在史书留下一笔,就只能重新把天下搅乱,越乱越好,然后在这令人绝望的末世之中站出来当个假惺惺的救世主,才会有翻盘的希望。 哎!没想我李义也会有那么一天当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野心家。一边是天下黎明众生,一边是黑风寨这个小家,人都有私心,李义岂能免俗?何况黑风寨早已是个暗暗前进的战车,李义也在出生时被打上黑风寨的烙印,没有他选择的余地,只要黑风存在一日,他国就别想有一统之时。 恨己无力,以断苍穹 卓清芸抱着李义出了后堂,后面跟着王楚灵及几位侍女,步行到了幽居阁门前,一个头戴白色狐狸面具,一副书生打扮的男子在那等侯着,见卓清芸一行人走出来,赶忙上前躬身欲言,看了看卓清芸身边的人便止住了言语,卓清芸摆了摆手道:“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夫人,客人们已经落坐,请帖发出三百四十七多帖,封山时收回了二百二十多帖。” “呵!看来黑风寨对这三州之地的影响力还不够啊!去罗列出所有未出席的势力名单详情,明日交给我,还有命下面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不给黑风面子真的不怎么让人开心啊!” “是,属下告退。”面具书生后退几步,身形就融入在黄昏的阴影之下不见了,李义瞪大眼睛揉了揉都没发现这货是怎么消失的。 “娘亲问题不大?” “没事,几个不知所谓的苍蝇而已。” ……… 李忠在黑风殿内主持大局,大殿呈阶梯式逐层向下摆放着两大排案桌,依照势力大小自上而下落座,最高处的圆厅只摆了一道方桌,分别落座了黑风寨李忠、燕国祈州布置使王楚乾、宋国郓州刺史左石严、陈国万州刺史崔钱。 在宴席即将开始之时,头发有点发白的左石严侧身对着坐在主坐的李忠笑道:“这黑风寨倒是被李寨主经营得井井有条,全寨上下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景,完全出乎了本官对黑风寨的所有设想,左某看到很是开心啊!” 李忠拍了大腿笑哈哈回道:“刺史大人说笑了,黑风寨说到底还是土匪出身,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今日左大人能屈尊到此,李某至黑风寨上下都倍感荣光啊!。” 左石严面色一变,冷笑道:“谁不知道三州之地州官好当忠臣难做啊,不仰仗黑风寨怕连本官这小小刺史都当不久咯!” 李面色不变道:“哈哈哈!左大人莫开玩笑,黑风寨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郓州前几任刺史大人身为宋廷的封疆大吏,上任后却为了一己之私搜刮民脂民膏,鱼肉乡里,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左大 人可是宋皇特派到此地的红人,定能做好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不要赴前几位大人的后尘啊!” 左石严眉毛一挑回道: “李寨主是在威胁本官?” 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下面的大小势力都在竖着耳朵听着台上的博弈,没人敢随意交谈,王楚乾虽然跟黑风寨关系甚密,但都是在暗中进行,此时并没有开口搭腔,崔钱也唯恐天下不乱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互撕。 卓清芸此时刚从圆厅侧门进来,正好撞见这一幕,扯了个笑脸便走到桌前道:“左大人别误会,黑风寨绝没有威胁朝廷命官之意,只是现在局势未明,黑风寨也不好着急站队,还望宋廷不要苦苦相逼为好,黑风寨只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将来向某国效忠之时,能有些底气不被他人看扁,目前大家还是以和为贵,有钱大家一起赚,有利大家分,黑风寨做好本分,不管州官还是忠臣都是好当的,我想宋皇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会为难左大人的。” 左石严听言沉默下来,宋廷一直对黑风寨如鲠骨在咽 ,想要尽早除了这个毒瘤,五年里对郓州刺史下达剿匪命令足足不下十多次,可是每次不是以失败告终,就是严格听从命令的刺史总被人查出问题落了马,没了领头羊这匪自然剿不下去,连换了好几个刺史后,宋皇才把他派来主持郓州军政,可当他了解此地实情后,左石严才发觉这匪有多么难剿,才短短几年时间,黑风寨的手已经渗透到个郓州各方各面,连地方守军都被腐蚀,就算他一心想剿匪也无人可用啊!如果从别的州郡调兵,以目前三国对立的形式,无疑是在给别国可乘之机,到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他就成罪人了,这就是所谓的忠于朝廷的官不好当。 另一条路就是和黑风寨同流合污,比如陈国万州刺史州崔钱之流,只要黑风寨不发展军事不搞军队,崔钱就会不妨碍黑风寨的商业扩张,还能从中捞得盆满钵满,这州官别提当得有多爽,至于燕国祈州是重要的铁矿产地,乃是陈兵数万的军事重州,一州之民根本养不起那么庞大的军队 ,这就需要黑风寨提供物资粮草,算是他们极为重要的经济合作伙伴,目前可舍不得剿匪。 宋国就不一样了,拥有着三个国家中最富饶肥沃的土地,百姓生活富足,可每年收到的税收却只比燕国这个地处苦寒之地的国家略高而已,至于原因就是黑风寨这个毒瘤的各种丧心病狂的走私倒卖行为,和频频发生的抢劫活动,极大的干扰了宋国的社会经济秩序,是趴在宋国身上无法忽略的吸血虫!搅屎棍!这也就不难理解宋皇为何那么想要把着祸害除之为后快的原因了。天子一言倒是轻松,苦的还是他这个无计可施的一州刺史,让他这个孤家寡人的地方官拿牙去咬土匪寨的山门吗? 卓清芸的话就是让他像崔钱一样放任不管,而且若是宋国太强势,逼得黑风寨倒向他国,那就非常不妙了,进一步啃不动黑风寨,退一步无法向陛下交代,这就是他今晚出现在黑风寨的原因了,看能不能通过协商,把黑风寨的危害降到最低,最起码在明面上有所收敛。 左石严久久才回道:“夫人应该知道本官的难处。” “一切都好商量,不过寿宴要开始了,别的之后再说。” 左石严张口欲言,最终还是闭上了。 李忠站了起来道:“少寨主周岁之礼,承蒙各位看得起黑风寨赏脸到此敝寨,大家吃好喝好,场面话李某也不会多说,开席!” 一干宾客也起身回道: “恭贺少寨主喜迎生辰!” 各种山珍海味尽摆桌上,黑风寨也算是下了血本,主人家率先动筷,客人们也慢慢放开,气氛逐渐热闹起来,至于李义只能在卓清芸的怀里百无聊赖看着,他真的有点讨厌这个身体了,只能看着别人喝酒吃肉,自己因为身材原因,连刁奶瓶的次数也被限制了,王楚灵倒是回到她父亲身边静静的享受美食。 李忠逐层往下敬酒,别看这些势力上不了圆厅,那是因为战乱时期各方势力被重新洗牌,三国刚立国不久,政府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对地方上豪门大族进行打压,所以三州之地才缺乏上得了台面的势力,再发展几年这些不入流的势力就会形成新的世家大族,他们才是三州之地的地头蛇,黑风寨自然不会忽视冷落他们。 酒过三巡时,崔钱举起酒杯向卓清芸敬酒道:“本官听闻少寨主满月便能 开口说话,不足周岁便可下地走路不知真否?” 王楚乾听言立马抬头,经过早上的谈话,心里竟对这个小娃娃竟然产生了一丝恐惧,仿佛自己所以的秘密都被这个怪物看穿了,在本能的回避中又忍不住想关注他,左石严也一脸颇有兴趣的样子。 卓清芸美目一挑回道:“这自然是真的!” 崔钱看着怀里的李义道:“哦豁!不知少寨主能否向诸位大人展示一二?” 终于有人注意到自己是今晚的主角了,李义一下就来精神了,卓清芸扶着他的下肋让李义站在自己腿上。李义小手像大人般摸了摸根本没长胡子的下巴道:“崔大人不知想让小侄如何展示呢?” 这娃果然很邪气,这就是崔钱和左石严心中第一个念头,虽然没有到惊世骇俗的地步,但也足够怪异,王楚乾早就见识过此子更妖的举止,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小侄随意发挥就行!” 随意发挥?李义小脸流露出莫名的笑意,转头向卓清芸道:“娘亲我可以代表着黑风寨随意发挥吗?” “你本来就是黑风少寨主,黑风寨的未来都要由你掌舵,自然可以代表黑风寨。” 卓清芸苦笑不已,这个非比寻常的儿子连她都琢磨不透,因为年纪缘故她本不想让儿子那么早就接触寨中事务,可李义还是猜到了黑风寨的意图,既然如此何不顺势而为,她也想知道自己孩子有多妖。 得到卓清芸的回答,李义回头就正声高声道:“既然如此,我李义!黑风寨的少当家趁此机会全权代表黑风向在坐诸位谈几笔大生意!” 大殿内宾客们三三两两结伴喝酒交谈,但吵闹声并不大,每个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注意着圆厅上的交谈,毕竟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黑风寨此次宴席绝不会简单的为少寨主庆生而已,这可能关乎三州之地未来的发展格局,容不得他们马虎,李义的声音不大,可真真切切的都被大家听到了,然后大殿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万万没想到黑风寨出的第一招是由一个一岁的小娃娃来啊! 圆厅上崔钱、左石严直接愣住了,王楚乾和卓清芸面色也怪异了起来,王楚灵左看右看搞不清楚状况,怎么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崔钱挺着一肚子肥膘站了起来道:“小侄可是认真的?” 做生意好啊!正所谓人如其名他崔钱最喜欢和生意人打交道了,陈国为什么能容忍黑风寨的存在,那是因为国家地处西陲多山地沟谷,种种因素使陈国没宋国富,兵马没有燕国强,陈皇乃草莽出生,征战多年立国,国家体系并没有如宋国那般完善,加之国家民族结构复杂,个别民族排斥国家政权,很多地区的税务、徭役、兵源根本征不起来,索性放任黑风寨收刮山沟里百姓的财富,朝廷还能从中上分一杯羹,黑风寨的商业掠夺行为从某种方面来说是可以促进陈国经济发展、民风开化的,等到陈国政权稳固后再对黑风寨过河拆桥也不迟。 “这是自然!” 崔钱大拇指刮了刮小山羊胡说道:“那少寨主要做如何谈这生意呢?” 李义小手捏了捏额头回道:“这个嘛!一时半会也谈不出个具体出来,我就说个大概! 第一由黑风寨出头组建覆盖三州之地的商盟,作为物资存储转运中心,诸势力可以持资入股,年底按比分红,如商盟亏损则黑风寨自掏腰包弥补各方势力所失,所得利益遵循各国现行律法进行交税。 第二允许三州土地高度自由买卖,黑风寨会以高出市场两到三倍的价格进行收购,可以设置土地买卖期限,期限一到国家可出资收回所购之土地。 第三在三州之地设立手工作坊,用于商品生产加工,将其利润归入商盟,第四…………额!暂时就想到那么多,诸位觉得这生意能谈吗?” 李义说完大殿静默很久都没人回答,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这段话背后的意义有多庞大,可是每人都能想象到这会给三州带来多大的变化,若真的能实现而且做大,那白花花的银子简直比抢钱都要来得多得多,最起码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你告诉我这是一个刚一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看看别人家的孩子,自家的孩子一岁的时候连爹娘都叫不熟好不好。 崔钱就是大殿中几个为数不多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这几庄所谓的生意有多么骇人听闻的人之一,不知 不觉肥胖的额头已经冒了虚汗,颤巍巍道:“少寨主所设想的商盟会涉及到哪些方面呢?” “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清楚黑风寨是怎么发家的,自然涉及到盐铁,药材,粮草,兵器,铠甲,甚至是战马等等,只要有所需,我们就有所供,由各国提供权限,也负责监督,黑风寨弃暗转明,不搞政治,不养军队,不偏不倚的为三国提供一切巨量产品,而且黑风寨保证不再对三国进行任何暴力活动。” 崔钱直接瘫坐在椅子上,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这娃是直接想让黑风寨成为三国最大的供应商,其中还以国家管制品为主,真的是不知道这娃是吃了几个山头的豹子胆能敢这么想啊! 左石严、王楚乾包括李忠夫妇都傻眼了,至于下面的人除了吃瓜以外,这生意已经没有他们开口说话的资格了,就连圆厅上的诸位大人都没有这分量,换成各国皇帝亲自来谈这生意还差不多,要是少寨主真的能代表黑风寨的意思,并把这想法给实现了,那三国的经济命脉、军事资源等等就都会被捏在黑风寨手里,谁敢答应这生意,那就是在叛国啊! 可话说回来,现在黑风寨背地里就是这样干的,没听见少寨主说的明人不说暗话吗 ?黑风寨现在只是想要个国家允许的合法身份经营,并做大做强再创辉煌而已,只要跨过这步,黑风寨那就是三国中最大的跨国垄断企业,性质已经完全发生转变。 你可以闭关锁国选择不合作,可如果黑风寨和别的国家合作呢?从自己国家吸来的血,为他国招兵买马,自己国家生产的东西被劫走进行倒卖,此消彼长之下就问你怎么办?从还是不从?这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有的想法,明目张胆的阳谋啊! 三龙互咬,恶虎成精。 “没人说话吗?没人说话我就回屋喝奶了,梅姐姐抱我回去!” “啊是!好的少爷。” 看戏看得入神的侍女冬梅,听见少爷喊了自己名字才回过神来,从卓清芸怀里抱回李义,卓清芸还在傻傻的状态任由冬梅抱走。 “义弟我吃饱了。” 王楚灵见李义要回去赶紧起身说道。 “那就跟我走!” “好。” 回幽居 后堂的路上,王楚灵一碰一跳的走着,显得极为开心。 “姐姐觉得义弟好厉害哦!” “哪里厉害了?” “说不出来,反正很厉害,你几句话就把父亲说得一愣一愣的特别好玩。” 李义莞尔一笑,原来是个漏风小棉袄。 ………… “李寨主,崔某有事就先告退了,少寨主真乃是神人转世啊!。” 左石严也面色凝重道:“左某也先行告退了。” 李忠暗中向卓清芸使了个眼色,卓清芸在后面摇了摇头,李忠便会意回道:“那在下就不多留两位大人了。” “来人!送两位大人下山。” 领头的人走了,各方势力也纷纷告辞不再多留,转眼间大殿就空了下来,王楚乾倒没走,只是被安排在黑风寨的客房中。 “夫人教儿子说的话?” 李忠在送完宾客后,遣散了真正收拾桌子的下人,回到圆厅向卓清芸问道。 卓清芸呼了一口气回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这儿子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了。” “那今晚的计划算是失败了吗?” “不一定,是我们格局低了,速派人去燕国都城请师兄回寨议事,不!还是你明日亲自前往,注意要刻意掩饰行踪,但是要让有心人知道你要北上,多带上几个好手。” “好。” 李忠也不问要意掩饰行踪还要让别人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只要听媳妇的话就不会错,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要把事情做好就行。 卓清芸交代完李忠后,就转身走向幽居阁看李义。这个宝贝儿子真的给了她太多惊喜了,卓清芸就很快摸清楚了李义的七八成意图了,可是有几点连她也搞不太懂 ,这种事还是那个鸡贼师兄比较擅长。 在绒毛椅上吸着奶瓶的李义,本来打算从今天开始有意控制身材的,可是明天厨房才会准备他的食物,所以他励志从明天再减肥,王楚灵也被忽悠喝上了一瓶奶。 说实话李义挺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不哭不闹,知节守礼下有点小俏皮,身份还有点高贵,最主要的是听李义的话,当然这种喜欢是哥哥对小妹妹的喜欢,好歹自己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多岁了,不至于对一个幼女产生男女之情,他可没那么禽兽 ,不过怎么有点媳妇养成计划的味道。 李义奶才喝了半瓶,卓清芸就风风火火的到了幽居阁后堂,李义抬头向卓清芸甜甜问道: “娘亲怎么来了?宴席就那么快就结束了?” 王楚灵起身对着卓清芸问好。 卓清芸白了李义一眼,你这人畜无害的样子装得倒挺像,从今天起她可不会再把这儿子只当成一个早熟聪明孩子了,这小小的身躯藏着令她都感到害怕想法,幸好是自己的孩子。 “宴席是怎么散的你不知道?” “哈哈哈,随意发挥,随意发挥而已。” 卓清芸蹲椅子旁与李义平视道:“儿子你老实跟娘说实话,你怎么会懂得那么多啊?不会真是啥老怪物夺舍重生!” 哎!终究是哥太引人注目了,母亲问这种问题也正常,可他也不能告诉卓清芸自己来自别的世界,说了多伤感情啊!李义对这个家还是挺有归属感的。 “是这样的,刚出生时孩儿就看见一条金龙钻进了我的脑子里,然后自己就懂得很多了,不过我依然是娘的好孩子。” 卓清芸沉默了,难不成自己的孩子真是个天道之子,真龙转世?好像也只能这样解释了,行!生了个好儿子本来就应该高兴的。 “嗯,娘相信你!” 卓清芸对着李义的脸就是一个母爱之亲,李义像个娃娃一样咯咯咯笑个不停,不对,现在他就是个娃娃。 “既然义儿有此天赋,娘准备让师兄回寨里给你当老师。” “娘的师兄?教我武功吗?” “不是,师兄会教你天经·纵横经纬术。” “卧槽!鬼谷子的秘术!” “什么鬼谷子,这是天地阁的奇经秘术,娘学的是地经·龙虎衍天功,是这世上最顶级的武功秘法,师兄学的是天经·纵横经纬术,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是什么,八成是就是些阴谋诡计用来骗人之类的杂术,反正你挺适合学这些的。” 李义:“………” 什么叫做我适合学这些阴谋诡计来骗人啊!才几个时辰就对自己孩子的印象改观那么大的吗? 不过这个啥天经的倒是听着挺高大上的,很适合他李哥的身份啊!到时就好好学!技多不压身。 “对了,今晚你那三个生 意有可能做到吗?” “能啊!为啥不能,只要寨里钱够多,熬过前期的投入后面简直一本万利,黑风寨也不会是人人忌讳的土匪了,当中好处岂是三言两语道得清。” “可是黑风寨不就成为众矢之的吗?”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道理,黑风寨还不够显眼?被人盯着还少?索性不如直接摆上台面让他们相互博弈。” “但是没有军队不行啊!” “行天岭往南不是有人有地?三国的手也伸不到那里去。” “安南之地不好取啊!取了也如鸡肋般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那就花上十多年的时间徐徐图之,缓而变之。” 卓清芸眼睛明灭不定,思考良久后才摇了摇头苦笑,这事果然得让师兄来,她做不来,实在太伤脑筋了。 圣人无为,故无败,故无失 李忠连夜整备军马,清晨便带了两百多号人易容打扮,乔装成商队北上,装了几大辆马车的货物跨过行天岭进入祈州,虽然车队精选伪装过,但那么大的行车阵仗绝对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侍女在幽居阁的侧房给王楚灵打扫了床铺,毕竟一个女孩子在黑风寨人生地不熟的,去别的院子住她也不愿意。 卓清芸觉得李义的建议颇有可取之处,一早也开始召回遍布各地的兴风作浪的土匪,召集寨中元老开会商议可行之法,因为李义打乱了原本黑风寨的部署,却让他们看到了另一条更为宽广的路,自然要做出相应部署。 王楚乾一早就来幽居阁找李义谈论,在离开黑风寨之前顺便看看王楚灵,索性三人便在幽居阁喝起了早粥。 王楚乾放下碗筷对着李义道: “楚灵以后就麻烦贤侄多加照顾了!” “伯父放心,定把楚灵姐姐养得白白胖胖的。” 王楚乾淡淡回道:“你自己看着养!以后别来找我退货就行。” 额……… 李义直呼好家伙,看来这亲爹是铁了心,要把儿女硬塞给自己当童养媳啊! 王楚灵赶紧喝完粥说道:“父亲意思我以后就可以和义弟待在山上了?” “是的,你要在山上读书学习直到出嫁为止。” 听到父亲的回答,王楚灵小脸上立马浮现出笑意,在山上比在家好玩多了,义弟对她很好,伯父伯母也很亲和。 自母亲去世后府中就没有人对她好了,那恶毒二娘和三娘老是打她屁股,婆婆整天叫她学这学那的不让她玩,学不好就是一顿臭骂 ,不给自己饭吃,父亲又常年不在家,想哭诉一下都没有办法,倒不如待在山上呢,就是有点舍不得二娘生的小弟弟。 “嗯,楚灵会好好待在义弟这里学习的。” 李义看着这一幕,埋头咕噜咕噜喝着肉粥,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小姑娘就是好,啥都不懂啥烦恼都没有,你爹这是在卖你啊!你还笑嘻嘻的答应了,才那么小就被当成政治牺牲品,李义也于心不忍,既然改变不了,那以后就对王楚灵好点,不然留下什么童年阴影就不好 了。 王楚乾话题一转向李义问道:“贤侄昨晚上为什么要提第二条生意呢?现今三国普遍推行均田制,承认土地私有,在本国内允许自由买卖,何必要再重提呢?” 李义露出了个自以为高深莫测的笑容回道:“三国虽然允许土地买卖,但是流程颇为复杂,而且只能向本国国民内流转,黑风寨可不属于哪个国家,自然无法收购土地。” “可光三州之地又能干什么?” “土地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根,不管是多少地,只要越界了那就是在触犯了国家的底线,以商业方向来进行买卖能降低警戒度。三州之地虽不足以让黑风寨立足争雄,但这是黑风寨由暗转明的重要一步,在高价收购之下三州的百姓就会渐渐失去手里的土地,没有来自土地收入百姓们自然无法生存,及负担起沉重的税务,只能依附在黑风寨所开办的各种工坊中赚取钱财,黑风寨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头上的天,只要黑风寨能让这些失去土地的百姓生活过得滋润,在有意宣传之下,各地受到压迫失去土地的百姓就会来此地谋求活路,这小小的三州之地会成为一点火星,最终形成燎原之势,当黑风寨站出来时,这些百姓会站在哪一方呢?。” “若三国政权稳固,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这火该如何烧起来?” “呵呵!且不说目前三国鼎立相互攻伐 ,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就算这片大地完成统一,以这个目前这社会生产力根本无法使百姓真正的过上富足生活,加之土地兼并从古就有,随着国家发展这些土地最终都会流转到大地主,大权贵手中,失去土地无法生存的百姓会在这种矛盾中揭竿而起,推翻朝廷反抗统治,建立新政权,重新进行分配土地,这就是为什么诸多王朝会在短短几百年就被覆灭的一大原因,目前三国刚立这种现象还不明显而已,可黑风寨能加速这种进程,我也只是利用这种规律而已,算不了什么。” 李义说完看向王楚乾,沉思一会的王楚乾才弱弱的问道:“那个社会生产力是什么意思啊?” “额……你可以理解成一个国家生产出供百姓赖以生存所需种种物资的能力。” 哎!果然代沟太大,俗话说三年一代沟,他和王楚乾都不知道隔了几个世纪,有多少个沟沟壑壑了,好在王楚乾并不是笨人,只是接触到这个时代没有的出现的名词而已,李义一解释便清楚当中意思。 “少寨主乃圣人现世,所思所想与我们这些普罗大众皆不同,在下佩服,请受王某人一拜。” 王楚乾说着便就起身向李义躬身一拜,也把对李义的称呼改成少寨主,自称在下,足以显示出对这个一岁小孩的看重。 李义赶忙抬手欲要扶起,可惜小身板根本碰不到王楚乾,只能急道:“伯父快快请起,晚辈担当不起。” “少寨主腹有大才,当世无人能及,承得起王某这一拜。” 一旁的王楚灵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李义,还从未见过父亲这样呢?义弟真的好厉害哦!灵动的小眼睛冒出小星星,暗地里成功被李义俘获成小迷姐。 “对了,少寨主和王某所说的周文王背姜尚步行八百步是在暗示在下要礼贤下士,学文王之德吗?” “不是,是告诉伯父天意不可违!” 天意不可违,呵呵!一句天意不可违就能否定掉王家为此所做的一切努力牺牲吗?夺回原本就属于王家的东西那就是天意,谁也不能阻挡。 王楚乾刹那间气血翻涌,面色难看得可怕,包括昨天的一次和这次,王楚乾真的想把李义给抹杀在这幼年时期,隐隐的感觉让王楚乾觉得此子以后将会是他大计中最大的绊脚石,这种人若不能和自己一条心,留着真太可怕了。 可是纵使心中有着无法抚平的杀意,王楚乾还是忍住了,面色渐渐恢复平静,因为此地是黑风寨,卓清芸所坐镇的黑风寨,没人能在黑风寨中不留痕迹的杀掉眼前这个周岁娃娃,在神色转变之间,王楚乾回道: “恕王某未不能从命,可也不想和少寨主为敌。” 王楚乾的神色变化李义都看在眼里,也感觉到了那无法掩饰的杀意,哎!世人痴迷年复年,均被名利两相牵,想要解脱谈何容易,摇了摇头向王楚乾说道: “其实这天下跟谁姓我并不在乎,只要无法真正的解决黎民百姓的问题,最终都会尘归尘,土归土,刚才已 经向伯父讲得很清楚了 。” “既然少寨主不在乎这天下所姓,若能有少寨主相助可否能破?” 李义还是摇了摇头回道:“这片大地从夏商的荒蛮,后经周礼、秦律、楚法,才有当今百姓不遇天灾人祸时,辛苦耕耘便能不至于被饿死的结果,时代的发展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不断努力才能前进的,岂是能以一己之力而变之,就算是在下也只能顺势而为 ,打破不了这种规律,而且我也代表不了黑风寨的意志,我可以不争,但是家父家母要争呢?” 王楚乾沉默了,一直沉默了很久,直到转身回去都没有再说话,晌午之后便向卓清芸辞行,带着随从回了祈州,李义和王楚灵都再没见过他一面,临走时只是告诉卓清芸约定一切照旧。 黑风大殿内卓清芸坐在虎皮椅上,下面站着几个侍女。 “今早少爷跟王大人都说了什么?” 几位侍女相互看几眼,冬梅站了出来回道:“启禀夫人,王大人就和少爷聊了关于昨晚的土地买卖生意的话题,可是具体聊什么,婢女愚笨听不懂,也记不住,不过好像王大人有所图谋,听了少爷之言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属下觉得夫人还是亲自去问少爷!” 卓清芸听言沉吟了一会,便让侍女退下,她自然知道王家乃前楚皇族后裔,一直存有复国之心,隐姓埋名谋划多年深得燕国皇帝信任。黑风寨与王家合作可谓是在与虎谋皮 ,卓清芸也一直提防着王家,王楚灵就是扣留在黑风寨的质子,可惜王家嫡子尚在襁褓之中不能成为质子,就只能轮到王家嫡女王楚灵了。 真不知道这种枭雄人物竟能被这小滑头搞得如此失态,亲自去问他估计又给她这娘亲打马虎眼,给搪塞过去。 “算了算了,孩子有自己想法就任他玩!” 无人大殿内传来一声轻笑。 ………… 此时在黑风寨后山校场的凉厅里,李义一行人出门观光透透气。 王楚灵正在抓起李义的小道: “义弟我想和你睡一张床,那侧房住不习惯,姐姐我昨晚都睡不着,昨天在你那倒是睡得挺香的,所以……。” 李义听言面色怪异,这丫头亲爹走时连她面都不见,好像还挺开心的,现在竟然要提出和他同床共枕,你学的知节礼仪呢?被你爹给带走了啊? “灵姐姐,是谁告诉你要和我一起睡的?” “没人啊!只是觉得在义弟身边很轻松,床也睡得特别舒服。” “真的?” 王楚灵扑闪着纯洁的大眼睛回道:“真的没人告诉我,就是我自己想要的。” 李义认真的观察了王楚灵没有说谎的迹象后,面色更加怪异了。 姐姐请自重,那么小就开始馋本少爷的身体了,长大了还得了! “这个我考虑考虑。”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楚灵穿着睡袍抱着枕头走到了李义的床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楚灵姐,不是说要让我考虑考虑的吗?” “那你考虑好了吗?” “没有!” “那现在呢?” emmm…… “哎呀,我认输了,你上来!” “耶!义弟最好了。”王楚灵成功爬上床后咯咯直笑不停,李义则满脸黑线。 侍女们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掩面偷笑,小孩果然还是得要小孩来打败,就算是人小鬼大的少爷也拒绝不了小萝莉的要求的。 “行了,梅姐姐你们回屋歇息!有事我叫你们。” 梅兰竹菊四位侍女躬身行礼后,便回了侧房休息,后堂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楚灵姐睡觉!不然明天外公要来山上教我们读书认字时没精神。” 王楚灵一脸哭丧样道: “啊!那么快就又要读书呀,我还以为可以多玩几天呢!” 李义感觉自己被王楚灵装出来的文静听话的性格给骗了,不过好在还保留了孩子的几分天性,李义并不反感这样。 “又不是一天学到晚,该给你玩的时候会让你玩的。” 王楚灵眼睛在黑暗之中瞬间亮了起来,侧身对着李义说道:“那闲时义弟带我去钓鱼好不好。” “可以,不过姐姐要听话才行。” “好,姐姐我会听话的。” “那睡觉!” “好,睡觉,啊……不行!等一会再睡,姐姐还有问题要问义弟呢。” 李义一脸无奈,他真的很困了 ,婴儿期的身体是很嗜睡的,这就是不想让王楚灵和他一起睡的其中的一个原因。 “姐姐你说。” “我听府里的下人说我长大后要和义弟结婚,当你妻子是真的吗?” “噗!咳…咳” 被王楚灵的话呛得不轻的李义,他还以为王楚灵不知情呢!原来小丑竟然是自己。王楚灵赶紧起身帮李义拍了拍李义的小背接着道:“我知道成为夫妻后要在一起睡觉,所以我就打算先和义弟一起睡一张床,不然以后再睡肯定会不习惯的。” 李义终于缓过气来,万万没想到王楚灵真的是奔着自己身子来的啊!你丫的想得倒 是远,看你以后懂事了想起这事害不害羞。 “灵姐姐,这事还不确定,我们以后再说,咱们先睡觉。” “哦,好!” 终究是孩子心性,王楚灵也不再纠结这话题,倒头一会就睡过去了,困得不行的李义强行把脑子里令人哭笑不得的想法压了下去也跟着睡着了。 半夜李义感觉有异,醒来发现自己被王楚灵紧紧的抱在怀里挣都挣不脱,被箍着的身体难受得很,老子就知道会这样 。 “楚灵姐你醒醒!醒醒啊!” 李义摇晃了好几下, 王楚灵才悠悠醒来,小手揉了揉迷糊的睡眼道:“义弟怎么了?” “你抱着我难受。” “我感觉挺舒服的啊!以前我就经常在娘亲怀里睡觉,义弟的身体就和娘亲一样暖,可是娘亲已经不在了,我好想她啊…………” 李义:“………” 不就只是让你放开我吗?咋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呢,整得好像是我欺负她一样,被欺负的是我好不好,我做了什么孽摊上了你这么个臭丫头。算了算了,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就不要再伤她那脆弱的心灵了。 “楚灵姐姐别哭了,你想抱就抱!” 哭声立马止住,王楚灵画风一变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义弟喜欢姐姐抱着睡。” “我………” 老子信了你的邪,果然良心什么的用来喂狗就好。李义感觉自己在王楚灵面前就是个屁,他能做出一切匪夷所思的事,那都是仗着穿越过来前世的灵魂,王楚灵才是真正的人小鬼大啊! 在李义周岁礼的时候卓清芸怕黑风寨生变并没有让卓守中夫妇参加,现在局势变得微妙,怕二老在外县出意外而鞭长莫及,便让父母上山常住,原本就是打算让卓守中在李义周岁后作为李义的老师教些诗词歌赋,而李义最近表现惊人,卓清芸觉得还是让师兄来教李义更好。 现在师兄没到寨中便让父亲先教着,毕竟卓守中在宋朝担任过高官,还当过翰林学士,自然腹中颇有学识,只是在争皇储时站错了队伍,被政敌排挤陷害贬谪到了边州,路上就被李忠带领的黑风寨给劫道了,然后随着父亲到往边州的卓清芸出现,把一干抢劫的土匪全给收拾了,并最后成为了 他们的老板娘。 卓守中夫妇对卓清芸当了土匪的压寨夫人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可也改变不了这事实 ,卓守中便辞掉了边州小官,隐居在郓州康县中安享晚年 ,自然和李忠、卓清芸夫妇关系不怎么好,连当年他俩大婚都没有来,不认李忠这土匪女婿。 自外孙李义出生后,这僵硬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既然生米已煮成熟饭,卓守中也只好默认,而且生出的外孙更是令人匪夷所思,用天资聪颖来形容都不够,卓守中夫妇喜欢这外孙得紧,隔三差五就上山看望李义,所以李义和这外公外婆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此时在幽居阁中,二老对王楚灵那可是爱不释手,在知道这个长得可爱,还特有礼貌的小女孩上山的缘由后,心中更是怜心大发,简直是把她当成亲外孙女一样对待,热情程度连李义这个亲外孙都比不上,何况王楚灵本就是李义内定的未来老婆,也算是一家人,倒也不算有失偏颇 。 王楚灵一口爷爷奶奶叫得比谁都甜,一点都不认生,和刚上山时的怯懦完全是两个样子 ,哄得卓守中夫妇极为开心,人老了就是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 在知道王楚灵腹黑本质后的李义心里翻了好一阵白眼,都快让李义怀疑她是王家秘密训练出来派到黑风寨的间谍了。 李义看着坐在外婆大腿上,把二老逗得的喜上眉梢的王楚灵,叹声道:“外公今天就不用去书斋堂讲课了,你们就带着楚灵姐去山下的集市逛逛!” “义弟不一起去吗?” “我腿脚不方便,被抱着走也不舒服,就不去了。” “好!回来我给义弟带好吃的。” 外婆外公和李义说了几句就带着王楚灵出门了,终于清静的李义回床上倒头就睡,昨晚被王楚灵折腾得不轻,后半夜都没怎么睡,让他想起了以前被襁褓支配的恐惧,说什么今晚别想再让王楚灵上他的床了。 ………… 经过一天的赶路李忠终于出了祈州地界,货物早已被分发到黑风寨的各个堂口中进行售卖,一行人轻装上阵一路北上,因为有王楚乾提供的通关文书,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估计再用不了几日便可到达燕国都城上党。 此时上党城 里的一个大院里,一位身穿水墨色长衫的男子,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了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微弱的阳光撒在清秀的面孔上印出美如冠玉的侧颜,整个人呈现出一张文质彬彬、温儒尔雅气质,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正在举着黑棋反复揉搓,却迟迟下不去,而棋盘的另一边根本没有人在和他下棋。 “咕咕咕咕!” 房檐上的信鸽的叫声打断了男子的沉思,黑棋被收回了掌心,手臂一展信鸽便飞到男子肩上。 “不遇大事,师妹怎么会从黑风传信?” 男子取出信鸽腿上绑着的信件读了起来,看着看着面色便逐渐凝重了起来,良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是似非是的笑容。 男子转身将手中的黑棋被放在了棋盘的正中间,只见棋盘上没有白子,只有放着稀稀落落的几颗黑子。 “师妹真生了如此奇人?回去也好,燕国之行也该告一段落了。” 可他的身份不能随意离开燕国都城,只能等师妹的人马来接应才能悄无声息的离开,不然燕皇根本不会放任他离去的。 “来人备马去皇宫!” “是,太中大人。” ……… 此时宋国皇宫内廷,宋皇正召集丞相及诸位尚书议事。 “郓州刺史左大人快马送来的加急信件诸位爱卿都过目了,就说说看法!” 年迈的丞相陆宸站了出来回道:“启禀陛下,臣认为黑风寨此举实在不好应对,不如先看他国如何反应。” 宋皇来回渡步,他早就意识到黑风寨必成祸害,暗暗捏紧了拳头道:“此匪真的剿不得吗?” 陆宸回道:“黑风已成气候,若放弃行天岭化整为零彻底转入暗处将后患无穷,或是倒向他国大宋之优势便荡然无存,而且强行剿匪,少于五万军马根本难以行事,可贺州那边战事就………陈国也不得不防啊!” “密谍来报黑风寨主已经北上去燕国!” “依臣之见那就看燕皇如何处理,宋国再做出对策也不迟。” “臣附议 !” “臣也附议 !” 宋皇坐回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诸位大臣,面色威严道:“黑风可有逐鹿中原之心? ” 大殿内久久没有大臣站出来回答,答案尚未明确,真的不好说。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几天前从行天岭传出一道惊人消息,在黑风寨分布各地堂口的有意宣传下,消息在几天内如狂风般席卷三国各大州郡,在确定消息属实后,各地能人之士就隐隐坐不住了。 消息如下:凡是有一技之长的能人工匠,不管种类,不管所长,不管何地 ,不管何人,都可以去往行天岭参加黑风寨的考核,一经录用将会得到行天岭范围之内长久的居住权,拥有行天岭原住民一切平等权利和黑风寨庇护,还为其提供住房及能让全家人吃喝不愁的月钱。 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黑风寨抛出的诱惑实在太大,仅仅一个行天岭的长久居住权就能让大部分工匠和亡命徒趋之若鹜,谁不知道行天岭方圆百里之地不受国家徭税兵役所累,罪责不被国家法度所制,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三国混战多年,各国百姓受战乱所害叫苦连天,行天岭竟一时成为一处世外桃源,令岭外的人眼红不已。 不知多少人想削尖了脑袋往行天岭里钻 ,可是黑风寨只允许在行天岭居住满两代人的原住民才能拥有居住权,所持黑风寨颁发特制令牌便可随意出入行天岭,其他一概全被驱逐出境,若是外人胆敢独自混入或抢他人令牌而入,行天岭百姓一旦发现有生面孔出现 ,上报黑风寨若是属实就能得大额赏钱,混入者要是被黑风寨巡山队抓住,是一般流民还好脱了层皮后被赶出来就行,要是有官府背景的人那就别想活着走出行天岭了。 要是成为黑风寨当中的一员,那待遇就更高了,还深受行天岭众人追捧,而拥有行天岭的居住权那就是第一条件,要么就是黑风寨各个堂口从各地收留并从小培养的孤儿才行,在这种严苛条件下保证了黑风寨队伍的纯正性,行天岭由黑风寨领头上下一心,紧紧的抱在一起如铁桶一般,你想当土匪容易,占个山头为王就行,可是要当黑风寨的土匪,就算你跪着求人家入寨,人家鸟都不鸟你,这种制度下那可是令各国密探头疼不已。 自黑风寨统治行天岭五年来 ,第一次向外招收外来住民,而且多以匠人为主,自古工匠就 弱势,地位上不及农夫,生活上没有商人好过,很多都是工部登记在册的匠人,父死子替世袭延续跟官奴没两样,还在这种时局之下,黑风寨开出的种种条件,诱惑可想而知有多么大,有的工匠对自己手艺颇有自信,连夜拖家带口就往行天岭赶。 虽然黑风寨顶着土匪的名头,并且经常对外进行烧杀打掠,可打击的对象都是一些非富既贵的群体,在民间竟然还颇有美名,称是劫富济贫的正义之伍。 一时间比邻行天岭的三州之地就涌现出一大堆人熙熙攘攘的往行天岭赶去,各国驻守的边军在奉国家命令之下进行拦截,不许各国工匠出关,可真的到了当地才发现所谓意义上的拦截竟然是在帮黑风寨进行登记排号,有组织的逐批送往行天岭进行考核。 此时宋皇在皇宫大发雷霆,一堆奏折被打翻在地,对着几位大臣怒目圆睁的吼道:“左石严是干什么吃的?朕委他重任就是这样处理郓州军务的?” 丞相站出来回道:“陛下息怒,黑风寨腐蚀边军多年,加之左大人刚上任郓州刺史底子薄弱无人听令也正常。” “大宋辛苦培养出来的上万郓州边军竟是些吃里扒外白眼狼,甘心当土匪的走狗,这与叛国何异?若不惩治视一国之军法威严何在?” 户部尚书魏不古战战兢兢的回道:“启禀陛下,之前贺州战事被黑风寨劫了粮道,户部只能重新拨军饷再运物资维续前线作战,而这些钱财就是在陛下的授意下从各地边军的军饷中克扣了下来的,所以郓州边军算上今年已经是三年没拿到朝廷发的军饷了,这些年都是黑风寨在养着的,一般的手段根本整治不了郓州边军。” 宋皇算是明白了,这万人边军算是成了黑风寨的私军了,对这个毒瘤造成的危害算是有个概念了,在任由黑风寨发展下去那将国不成国,军不成军,发了一通脾气后宋皇倒也冷静了下来,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出切合实际的应对方法才行。 “魏大人说说有多少匠人去往郓州城了。” 魏不古松了一口气,宋皇赵政算是难得明主,颇有才干,虽然气在头上,但决不会不明事理,做出有伤国祚之举,便躬身回道:“大宋 各地工匠暗自前往郓州的目前初步统算有六千多人,其中登记在册的官营匠人就逃了不下两千余人。” “那将会给本国造成何影响?” “官营工坊制造欠缺足够人手,预计今年武器军备产量将锐减四成,而官营匠人出逃带走了大量攻城利器的制作方法,若黑风寨将这些利器卖给他国,那我方战场上的兵刃优势将会被抹去,危害足以动摇我国根基。” 宋皇听言面色平静不露声色,但龙袍袖中的手已经死死攥着拳头,他大宋国只要三十年,不!二十年时间就足以在他有生之年以宋国庞大国力碾压俩国完成统一,偏偏出了黑风寨这个祸害,短短几年就将大宋搞得如此被动处处受制。 “丞相可有应对之法?” 陆宸抱手回道:“启禀陛下,臣认为匠人离去已成定局,军备锐减可以预料,除了派大军扫荡以外,就只能与黑风寨合作了。” 宋皇掂量一会严声道:“传朕旨意,所缺的部分军备可以先与黑风寨合作,派人去与之协商;工部要尽快培养新匠人;命各州刺史率领地方守军清剿黑风寨匪寇,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要放过一个;从今日起凡是与黑风寨暗通曲款的人全以叛国罪处置格杀勿论,这事由丞相亲自着手去办。” “臣遵旨!” 可惜卓清芸早知道此举会激起各国强烈反应,早已命令流串各地的匪寇召回,此时正在行天岭开山挖地平整土地 ,建造房屋供各路工匠入岭居住,而青楼等地在平日中只是为黑风寨秘密行事,并没有暴露依旧可以继续经营 ,货物走私更换为更隐蔽的路线,宋国剿匪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而燕、陈两国并没有多大反应,估计想借黑风寨平衡一下与宋国国力之差。 ……… 黑风寨中李义和王楚灵正在书斋堂中听卓守中讲三国由来。 卓守中喝了口清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道:“燕国皇帝乃前楚镇北将军慕容离,在外戚王莽乱国之时以清君侧之名率领抗胡的军士南下伐莽,王莽所立新朝军队节节败退丧失了大片土地,只能割舍都城南迁,当时新朝人心惶惶灭国之日在即,新朝权臣赵林就是当今宋皇之父斩了王莽自立为宋,重新整顿军务北上 抗住了慕容离南下大军,并收回大量失地,两军于渭水河畔僵持多年,西边江湖草莽刘秉乘机坐大,统一了西陲之地,并于渭水偷袭宋燕两军使之大败而归大战才停歇,形成了当今三国鼎立局面。” 李义暗自笑道:“看来宋、燕、陈诸国来路都不怎么正嘛!原楚皇室呢?” “当时楚皇年迈独宠王莽,王莽专权在老皇病逝后废了太子,拥立年幼皇子项翎为帝,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堪受辱的新皇项翎欲要逃离王莽所控被杀于皇宫。” “可有后人逃出?” “那老夫就不知道了” 李义看着王楚灵眼中神色复杂,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又无法真正的重演,王楚灵说不好真的是个前朝公主或者郡主,王家殚精竭虑的想要复国谈何容易,在前世汉朝确实算是复国成功建立起了东汉,这个世界上则由楚国灭秦代替了汉朝,也出了个王莽乱国,按照前世顺序应该是王家复国成功建立了个什么东楚西楚的才对,可惜现实是这个世界直接进入了三国时代,这种扭曲让李义生出了一种时空错乱之感,让他都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 好在李义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真的也好假的也行,就算最后是黄粱一梦也要好好活在当下,毕竟现在李义能清楚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能呼吸着这世间的空气,能看得见自然万物之美这就够了。 岩深花未发,春到燕先知 “听说了吗?今天少寨主会亲自来看此次考核?” “少寨主不是个才刚满一岁的婴儿吗?” “看来你就是个闭门打铁不关心外事的人,少寨主可是圣人转世,灵智早开,此次招收外来工匠是在少寨主周岁礼上由他提出来的,当时可是把全场的宾客都说呆愣了,你都不知道有多邪乎?” “真有那么奇的人?” “等下你就知道了,以前我所在的东家就参加过少寨主的周岁礼,回来之后到处跟人说起此事,直言这天要因少寨主而变呢。” “哦豁!那孙兄再给我多讲讲少寨主的事呗!” “话说少寨主的名字…………” 角落里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下身穿着一件黑色麻裤,上半身裸着膀子 ,背后背了一个大包几乎要把他干瘦的身子压扁,听到前面几个匠人的谈论眼睛好似要冒出熊熊烈火,双手抓着的肩带都暗自用了几分力气。 “大家静一静,按领到的牌号排好队 ,少寨主要来了。” 天隔山脚下的大平地上,黑风寨圈了一个大场地分成了好几块以供各种工匠进行考核的场所,有铁工、木工、纺织、军工、杂工,甚至厨师等等应有尽有,只要你有一技之长都能找到对应的考核地。 等上几百号匠人排好队,全场都安静下来时,李义才让侍女把他抱了出来,跟屁虫王楚灵也吵闹着要跟来看看,李义怕她捣乱就忽悠她待在上山看书了。 众人一看黑风少寨主果然是个巴掌大的婴儿,心里难免有些轻视,虽然少寨主李义名声在外传得神乎其神,可毕竟大家都没有亲眼见识过,总有一种陪大少爷娃娃过家家的感觉,好在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工匠人,并没有出言询声起哄。 挑手艺人就不能要些偷奸耍滑话多的人,李义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到场后让冬梅把他放在高案桌上,站起来刚好能看到众人的脸,李义稍微酝酿了一下自己觉得很严肃的情绪,然后奶声奶气到: “今天我以黑风少寨主之名来考核诸位,流程与审核标准与前几日一样,通过者都享有黑风寨所承诺的一切,我并不会做 太多干预,至于我出现在这的原因嘛………。” 李义看了看手里今天所有参考的名单一眼后接着道:“在坐诸位可有名唤鲁乐之人否?若有请上前来!” 背包青年闻言抬起了头,这少寨主真如传言那般知事,心里也少了几分轻视,扛着肩包站了出了看着李义不卑不亢道:“回少寨主,在下就是鲁乐。” “你所填的别名叫公输乐可有深意?” “本人乃是春秋鲁国匠人公输班后人,自然叫公输乐。” 一干工匠闻言立马哗然 ,要知道公输班对于这些匠人来说那可是祖师爷般的存在,史书记载的公输班充满了神秘色彩,发明的物件在现今都广为应用,所著的《鲁班书》更是直接被神化,今天要是真的能见其后人手艺,对他们来说倒是不虚此行了。 李义严声道: “一己之言难以为证。” 鲁乐平静回道:“一身手艺便可证之!” 李义并不反感有本事之人的傲气,既然鲁乐敢这般说定是有些手艺,只是对一些神化的东西,说实话李义并不怎么信,这就是今天他下山的一个原因,特地前来求证这种不科学的传闻 ,而作为鲁班后人的鲁乐有资格能给他一些答案。比如说鲁班制作的木鸟带其父飞三天不落地的传说,一听就很不科学,估计是大风筝而已。 “可有所传言的那么神乎?” “鄙人达不到先祖的境界,自无法证实传说之真伪,所传下之术也没有那么神乎,匠人还是要秉承实事求是,精益求精之理念,在下能做的物件虽然达不到如传说那般神奇,可史书中记载的云梯、勾强之物确实做得出来,并能发挥其利,其术任可称雄。” 李义认可鲁乐的话,心中的疑惑也有了答案。公输班流传出的传说应该多是以讹传讹将其神化,鲁班说白了本质上还仅是个工艺精妙的匠人而已,鲁乐虽然没有把话挑明将先祖打下工匠神坛,但也不偏不倚的肯定鲁班术的存在和地位,鲁乐确实具备了一个合格匠人应该有的品质。 “我相信你所言之实,认可了你的身份,但也要接受考核,你先下去准备!” 鲁乐抱拳致意而退,李义接着说道:“下面可还有精通火药之术的能 人吗?” 一个独臂老者和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接话。 “回少寨主,我们父子自秦朝开始便世代研制烟花火药之术,之前在燕国神机营效命。” “既然为燕国神机营效命,为何会来投靠黑风寨呢?” 老者叹了口气道:“少寨主有所不知,燕国神机营虽然生产军工物品,但是火药之术在其中并没有多大用处,只是制作些升天烟火供以军情传递,朝廷不给银两投入支持,我们父子二人大部分时间只能闲赋在家,生活自然难以为继,便想来投靠黑风寨碰碰运气。” 李义倒也理解他们的难处,火药从春秋战国时期就被炼丹师发现了,但因为缺乏足够重视 ,认识不到火药的厉害,只能靠民间作坊自我探索发展,慢慢的便沦为烟花爆竹之流,威力小到难以运用于战争,国家自然不重视。 在没有完整的科学体系建立之前,要想将火药升级为炸药,不知道要炸死几代人才能摸清楚当中的材料配比和提升威力的添加物,而且还要不断的往里面遥遥无期的砸钱砸人,哪个国家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们觉得火药能成为大规模杀伤武器吗?” 中年男人回道:“父亲一直想要提升火药的威力,才因此付出一只手臂的代价,目前我们掌握的火药之术能轻易将人炸死,但用于战争恐怕难以发挥作用。” 李义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就算是烟花绑多了也能炸死人,可是在动不动上万人的战场,那点威力着实不够看,可是光这份探索的精神就值得李义钦佩了,这独臂老人被火药炸过不死,那就是他李义想要的人才,从事高危工作的还得选些命硬不怕死的人。 前世他可是建筑包工头,对炸药并不陌生但也只是懂点皮毛,哪个见过身着西装革履的包工头会亲自去点炸药炸工地的啊!不过只要给他们提供点思路和想法,让他们自行摸索总会做出点成绩的 ,毕竟李义的见识和眼力就摆在这。 “你们就不用考核直接通过!反正火药之术也不好展示,做出点烟花爆竹也啥意义,待遇和其他匠人一样,以后直接由本少爷亲自负责。” 父子二人听言喜极而 泣,本来此次赶赴行天岭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能被少寨主亲自选入,赶紧鞠躬谢道: “谢…谢少寨主能给我们机会,在下以后一定肝脑涂地以报少寨主之恩。” 大批匠人看到这幕议论纷纷,在李义后面负责审核验收的老者面露难色,卓清芸对此次工匠招收极为重视,非真材实料者不选,非出类拔萃者不选,非实地展示者不选,杜绝一切走后门之人,少爷此举实在有违规矩,便出言道: “少爷此举怕是不妥!” 李义转身对着老者笑道:“龚老,此事我会亲自向娘亲说明的,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火药之术特殊不能以常理度之,不算是有走后门之嫌。” 老者沉思一会回道:“好,不过只能为少爷破例这次。” “龚老放心,我心里有数。” 得到回答的老者才点头退回原处,李义很满意这个老铁匠的尽忠职守,黑风寨认命他为此次招收工匠的总负责人倒是极为称职,母亲用人眼光很是独到。 “竹姐姐,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把此次来到行天岭所有精通火药之术的匠人全部召集起来,明天由我单独审核询问。” “是,少爷!” “梅姐姐我累了,带我上山休息!。” “好的少爷!” 和侍女交代完事,李义才转身向老者道:“剩下的事就劳烦龚老负责了。” 老者点了点头回道:“职责所在,定不负夫人、少爷所托。” “恭送少爷!” ………… 回到黑风寨的李义向卓清芸说了山下发生的事,卓清芸倒也没有计较,这个儿子干的事她理解不了,但是还是好奇问道:“这烟火之术值得你那么重视吗?还特地跑到山下去。” “娘亲你不知道,这火药只是还没有发展起来,要是把威力提升起来,一堵城墙随便就给炸倒。” 卓清芸疑问道:“要是娘亲自出手,也能随便砍倒一堵墙啊!不见得有多厉害。” 李义听言直接一时间语塞,差点忘了这是一个能习武的世界,卓清芸可是连巨石都能给劈开,更别提人造的砖墙了,简直就跟捏豆腐一样轻松。 “像娘这样的高手这世上多么?” “应该不多 ,以前和师父踢过几个有名的 山门,他们那些掌门人都没我厉害,全被我打趴在地别提多狼狈。” 李义舒了一口气,卓清芸应该算是这个世界个人武力的天花板了,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难遇敌手,只要不是修真世界那种大仙只手便能有搬山填海的威力,那火药在这个世界就一定会有用处。 “总之火药很有用,就算娘亲能轻易砍倒一堵墙,毕竟也不能一直砍下去,而火药只要够强、够多直接毁了一座城根本不在话下。”李义长大嘴巴向卓清芸形容道。 “那你自己捣鼓!缺什么跟娘说就行。” 额……李义看着卓清芸这敷衍的态度,八成是在想着给自己找玩具玩玩也好。哼!看我到时不做成点成绩惊掉你们的下巴老子就不姓李,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科技是推动社会发展的第一动力。 锦绣龙袍献血绘,万里江山白骨堆 经过大半个月的筛选,各种匠人合计有两万余人,而每一个匠人后面所带的家庭成员平均有三四口人,所以此次总共有足足不下八万余人入驻,加上原本的常驻民现在的行天岭登记在册的百姓就不下二十多万人口。 自南向北落座的行天岭将陈宋两国隔开,北部接壤燕国。黑风寨所在地就是行天岭上的一座名为天隔山的山峰,在黑风寨的带领下以天隔山为中心,大兴土木的向四周建造屋舍,好在有匠人们的加入,花了三个月时间已经初见规模。 虽然拥有大量匠人,但是并不是一开始就能投入生产物质进行贩卖,期间三国都派使臣来想要预定今年所需军备,都被卓清芸回绝了,只是向各国承诺从今起黑风寨不会再进行任何烧杀抢掠的土匪活动。 没有黑风寨的捣乱宋皇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几年可能因为军备不足,无法进行大规模征战,但乘机休养生息,巩固国力对宋国来说也是好事,而黑风寨想大量生产物资贩卖谈何容易,所需的各种原料可不是小小的三州之地外加一个行天岭能提供的。 李义当初的想法乍一听确实骇人,但是想要真正实施起来难度不亚于灭了一国,比如生产刀具,在这个运输能力薄弱的时代,如果不能在原材料产地因地制宜的进行生产,要弃近求远的远距离搬运煤矿 、铁矿等材料强行生产出来也只会亏本 ,就算富如黑风寨估计没几年便会被榨干钱财,想成为三国最大的供应商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所以燕国为什么要在祈州屯那么多兵,就是为了保护祈州产出的铁矿和制作出来的各种铁质军资,祈州也是三州之中黑风寨控制程度最低的州城,毕竟黑风寨发展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资本的积累大部分都是以原始手段进行的,想要从无到有建立起古代工业体系只能说呵呵! 以前黑风寨倒卖军备那都是从各国抢来现成的,当到自己烧火做饭时,才知道什么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 李义作为现代人怎么会不知道当中的难处,早在卓清芸召集各路元老开会商议此法的可行性的时候早已经被否 决,至于之后为什么依然向外招收了工匠,当然是因为李义叫卓清芸暗中会面了陈国万州刺史崔钱,双方达成初步共识,将会进行更为密切的合作,崔钱允诺不久陈皇会派出钦差大臣前来黑风寨进一步协商。 想当三国的供应商,李义认为最大的阻碍并不是技术、人才、原料等等,这些都是后续才要考虑的,最先解决的还是黑风寨存在的合法性,毕竟黑风寨已经有了军阀性质,受到各国明面上的抵触,可是还不够强大到反抗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想要光明正大做生意没有国家认同生产经营权可不行。 而作为三国之中国力最弱,只能凭借地利苟延残喘的陈国自然成为了黑风寨天然的合作伙伴。陈国虽然弱,只能偏安一隅,但不代表没有资源,只是没法将其之化为优势而已, 所以黑风寨大部分工坊都计划设立在陈国各资源丰富 的地方,虽然目前还在与陈国商谈各种事宜,但只要有一国资源支持,李义的想法并不难实现,卓清芸也认可这计划。 至于黑风寨所承诺的不对外烧杀抢掠,当然只是缓兵之计,给你们发展的时间,同时也是在给黑风寨发展的时间,但当哪个国家强大到破坏了目前的平衡格局,看老子搞不搞你就完事了。 在经过燕国层层阻挠之后,卓清芸的师兄徐子清终于在李忠的帮助下潜逃回了黑风寨,在经过三拜九叩之后徐子清正式成为了李义的老师。 当这个长得像花一样美丽的男子出现在黑风寨时,徐子清的绝美的外貌配上他那清秀的书生气质,及满腹经纶的才华,简直是李义两世为人见过最完美的男人,让他这个世界第一美男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只能默默安慰自己还年轻,这所谓的老师没几年就会老得不成人样了,心中的极度不平衡才缓了过来,而善变的王楚灵早就背叛了李义,成为徐子清最忠实的小迷妹了。 暗地里李义向卓清芸问过当年为什么不嫁给这个师兄,卓清芸的回答说是觉得徐子清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当了那么多年的师兄妹没都没搞清楚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而且娘兮兮的八成中看不中用,还不如李忠这个当了土匪的老实人。 受母亲的话影响,李义心里把徐子清划为了一个男女痛吃的大佬,平时直接不太敢跟这师父接触得太亲近 ,保不齐连他这个孩童都不放过,至于徐子清了解了李义的想法后,只是笑笑不说话,太帅的人总是要承受这种平白无故的恶意,哥都习惯了。 “小义,你认为安南之地如何图之,为师要具体的方案,不要给我含糊其词。” 在书斋堂里身穿白衣长衫的徐子清轻摇着纸扇向李义缓缓问道, 美男的气息扑面而来,王楚灵则在一旁杵着花痴脸的看着徐子清。 徐子清当李义的师父已经好几天了,可他期待徐子清传授的《天经·纵横经纬术》连一根毛都没见到,反而一直在榨压自己腹中的干货,不过徐子清确实挺有本事,黑风寨这些年能发展得如此迅速,就是因为有徐子清在背后的战略布局,在燕国与宋国的贺州之战中大搅浑水,几年内让两国投入大量人力物力都没分出胜负,致力于维持三国相对平衡,使黑风寨能从中得到发展的时间和空间 。 李义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安南之地都是些极度排外拥兵自立的部落,想要占领安南,那就先要谋得他们的人,仅仅靠武力征服是不行的,必须要在潜移默化中取得他们的信任,打上我们的烙印,到时黑风寨从安南征兵这些部落自然会响应。” “那该如何取得他们的信任呢?” “先派些熟悉当地情况的人过去交涉建立好感 ,再从行天岭开辟商道与他们通商,那些还未开化的部落一定会需要这些物品的,等到他们接受了黑风寨的存在之后,便可以从文化、行商、通婚等途径逐步进行渗透,直至掌控整个安南部落。” 徐子清露出个莫名的表情接着说道道: “哪有那么容易,要是一两个部落倒是能用此法 ,而整个安南林立那么多部落,想要一一渗透,黑风寨可没有如此庞大的资源,而且因为前楚对安南各族打压得厉害,根本就不会信汉人。” 李义脱口而出道:“这个好办,挑起各部落的矛盾冲突引发战争,再扶持几个大部落完成安南统一便可。” “得到一个满目疮痍的安南又有何用?” “师父要目光放长远啊!三国 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发生决战,有的是时间去好好调教安南各部落,五年不行就十年,到时还会是个满目疮痍的废地,那就只能怪师父没能力了?” 徐子清微微一笑道:“小小年纪心肠倒是歹毒,你知不知道安南之地可能因为你的这几句话要死多少人?” “还不是师父你………” 话到嘴边就被李义咽了下去,他能在书斋里侃侃而谈,那是因为不用亲眼去面对那些令人绝望的血与泪,下意识的没有往深处想,可徐子清这一问李义才意识到会有多人因为他今天说的一番说辞而导致家破人亡,此时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虽然不排除徐子清的一步步诱导李义才说出了这番话。 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他真的无法视人命如草芥 ,不是他李义有多么善良,而是他所接受的一切教育和认知都在告诉他人命都多么重要,而现在自己竟然泯灭了心中的良知与人性,成为一个躲在暗处中操刀的刽子手,而且死不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而是能堆成山的尸骨,心中的纠结与痛苦远比想象中的要钻心入骨,让李义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 “师父今天就谈到这里!我先回屋了。” 也不等徐子清回答,李义就低着头迈着小短腿走出了书斋,小辫子早已被他薅成一团狼狈至极。 “徐叔叔,义弟他怎么了?” 徐子清的秀手温柔的摸了摸王楚灵额头微笑道:“没事!小义只是觉得他做错事了而已?” 王楚灵很喜欢徐子清抚摸,不过还是担心道:“那义弟真的错了吗?我要不要去安慰他啊?” “对以错其实没那么重要,都是些自己给自己强加的负累而已,小义他看破了后会更加强大的,灵儿你不用担心。” 王楚灵点了点头,义弟没事就好,不过等下还是去安慰安慰义弟!毕竟第一次见义弟露出这种痛苦的表情呢。 徐子清看向窗外神色颇为玩味。有雄才怎么能不具备雄心呢?不敢面对这些鲜血淋漓的东西,怎么会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就算你不去做也总会有人做的,而且要比你更狠、更毒辣。心慈手软的人可继承不了他的所学之术,而且作为黑风寨未来的继承人也不允许有这种妇人之仁。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清晨王楚灵揉了揉稀松的睡眼对着怀里的李义柔声道: “义弟今天还是不去上书斋堂吗?” 本想不再让王楚灵爬到他床的李义,在王楚灵一哭二闹三找卓清芸哭诉下,最后只能妥协答应了两天睡一次的屈辱要求,好在睡多了也就习惯了。 卓清芸认为没有在小的时候一起睡过觉的青梅竹马不是好的青梅竹马,可况是以后长大了要结为夫妇的青梅竹马,就算不能马上生米煮成熟饭,也要先在锅里泡上一阵子,泡软了好煮熟。 李义打了个哈欠回道:“不去,有啥好去的,没意思!” “徐叔叔讲得很有趣啊!人还很好而且还长得又那般好看,义弟怎么不喜欢徐叔叔呢?” 李义撇着嘴角道:“那娘们三观不正,不想和他玩,楚灵姐自己去!。” “哦,好!可是姐姐觉得义弟这样不是很好,要不……。” 王楚灵话没说完,李义便插嘴道:“停!楚灵姐打住,你说什么都没用,我说不去就不去。” 王楚灵低头小手捏起衣角,自从义弟不去听课后,感觉书斋堂没以前那么有趣了,可是不管她怎么安慰,义弟就是不肯原谅徐叔叔,现在也不管徐叔叔叫师父了,背地里直接这娘们那娘们的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起床洗漱后,在餐桌上李义向着夏竹说道:“竹姐姐我叫你采购的材料都送到核研所了吗?” “回少爷,工匠所需的材料已经送到了工坊。” “好,梅姐姐去准备一下,等下我们下山。” 王楚灵听言赶紧说道:“义弟我也想和你去。” “不行,你要去书斋学习,伯父让你待在山上就是让楚灵姐好好读书的。” “那义弟都不去书斋堂,姐姐我一个人没意思。” “难道姐姐不听话了?” “不是,可是………” “那不就行了!” 王楚灵话到嘴边又被李义给呛了回去,满脸委屈不再言语。义弟是不是讨厌我了,以前他从来都不会这样的,现在一点都不温柔,哼!臭弟弟、坏弟弟、不跟就不跟,谁稀罕啊! ………… 早饭过后李义便带着诸位侍女下 山,来到了行天岭的一处大平坝上,好几米长栅栏把大平坝的四周围出了一块大空地,里面只有几处没有任何装饰的木屋,处处都透着单调简朴的味道,唯一醒目的东西就是栅栏外面挂着的一个大牌匾,上面用红墨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核弹研究所” 如此响亮的名字自然是李义取的,虽然名为研究核弹,实则是在制作鞭炮,不过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取个好名字就是为了图个好彩头,说不一定哪天还真的能搞出核弹呢! “大家都出来集合!今天少爷来了” 随着侍女的呼喊,正在忙碌的众人赶紧放下手里的家伙事,排成一排齐声喊道:“所长好!” 李义眯着眼睛暗暗享受着,看来多日的行令禁止训练颇有成效,这都让他有种回到地球的错觉了,还是这种感觉好,心情一下子舒畅多了。 让侍女把他放下来,李义清了清嗓子发言道:“咳…咳!你们需要的物资我已经花了大价钱给你们送来了,但是给本所长听好了,不管花多大代价,多少时间,你们都要给我做出成绩,要知道你们是我用脸皮顶着压力强行保在行天岭的,是属于走后门的进来的,做人要知耻,而洗刷屈辱的办法就是用你们后面的那些东西搞出花样,把对面那座山给我炸平咯!要让所以人知道这行天岭到底哪个工坊发出的声音最响亮,你们能不能做得到?” 底下六十多号烟火匠人个个神情激奋, 好几个老头都扯着嗓子齐声吼道:“一定不负所长所托,不负黑风寨栽培,努力!拼搏!奋斗!” “很好,核弹研究所今天正式开工,至于任何庆祝活动我们还没有脸开,自己给自己鼓掌就行了!” 大家纷纷鼓掌没有多言,在李义的开工命令下,便开始去整理昨天刚到的各种火药原料,这小所长不喜欢废话,虽然他自己喜欢讲废话。 其实众匠人一开始都很不自然,可是这几个月的工坊建设中,大家都习惯并接受了少寨主的各种怪异行为方式,最主要的是少寨主真的给了他们以前梦寐以求的生活,除了全家吃喝不愁以外,还能心无旁骛的去研究他们从事一生的火药工作,少寨主就是他们的再造恩 人,不敢说肝脑涂地的去报答少寨主,但是只要有少寨主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义无反顾的去执行,而且少寨主说的也没错,他们确实是走后门进来的,不做出点事来,根本没有脸去面对那些经过严苛选拔进来的工匠 ,就算少寨主不说,他们也会铆足干劲去做,做人还真的是要知耻的! 虽然他们的老板只是个没有他们膝盖高的娃娃,但一番接触下来没人敢轻视这个刚会走路的婴儿。 “齐老,孙老,段老你们过来一下,我们进屋谈谈!” 李义带着三个老头进了木屋,侍女们正在沏茶给三个老头倒上,因为年龄的原因李义还不能喝茶,索性就喝了点热水。 “我让你们三老当他们的领头羊,底下的人都没有意见!” 之前那个名叫齐火的断臂老头回道:“回所长,他们都是淳朴善良的人,没有哪个会不服管教,个个都嗷嗷叫的想向所长大人报恩。” 李义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三位都是和火药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可有什么提升威力的办法?” 三位老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白胡子老头孙老回道:“禀所长,我们曾经尝试过加大火药量 ,或是把火药压得更紧实等等诸多办法,威力确实变大了,但是依然没法登堂入室,造成不了更大的伤害。” 李义问言陷入沉思,他想做出前世诺贝尔发明出来的那种能炸穿巨石的炸药,目前的火药无论怎么改造都是无法达到那种威力的,可惜他前世并不是理科生,大学学的专业也是社会学类的,更是和炸药沾不上半点关系 ,至于为什么毕业后当了包工头,自然是因为生活所迫了。 从出生到现在的李义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凭啥大家都是穿越者,别人就能开各种逆天神挂和金手指,不是什么无敌系统,就是神级天赋,个个跳跃式升级打怪证道成神,统统走向人生巅峰 ! 而自己呢?除了别人无法媲美的帅气颜值以外,就只剩下没忘记前世的记忆而已了,关键这些记忆并没有多少现代科学技术知识,无法给他很大的助力,所以炸药是他目前为止能对此一知半解的东西了。 虽然不知道诺贝尔发明的炸药的具体配方和 制作方法,但李义清楚的记得其中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硝酸甘油。 尽管他也不清楚如何制作硝酸甘油,不过好歹有了个方向,而且硝酸甘油的化学名字已经提示了李义它所需的原料了,剩下的就是写现代化学工艺中最常用的方法了:提取、提纯、和实验出其他辅助材料。 良久李义向他们说道: “我给你们一个提供一个方向:用油脂、硝土、硫磺做出一种液体,再融合现在的火药应该能做出威力巨大的新火药。” “所长这些东西可靠吗?” 李义捏着下巴叹道: “这方向应该不会错,就是很麻烦,需要你们不断的去尝试,最后都可能还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我能帮你们的就只有那么多了。” 三老头神色复杂,但是眼神很快就回复了坚定,虽然不知道少寨主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不过他们相信少寨主的天人之资,就算最后没有成功,那也是因为自己没能力做出少寨主所想的东西,但现在他们有时间各材料慢慢去摸索。 独臂老人回道: “我们会尽快按所长的想法去做,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李义很满意他们的态度,接着道:“工作中真的有人因此死去,本所长以黑风少寨主之名保证会善待你们的家人,而且谁要是取得了重大突破赏黄金百两,其它参与的匠人也都有重赏。” 三位老人闻言便跪在地上感激道:“老朽替众人先谢过少爷!” 匠人在这个社会地位普遍偏低,说是低贱也不为过,只能勉强靠点手艺养家糊口度日,因为烟花之类物品只有富贵人家才能消受得起 ,平日更是没少遭达官贵人的欺凌和白眼但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造次,而少寨主作为行天岭身份最尊贵的几个人之一,从来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压迫、欺凌、侮辱,在人格尊严上平等以待,真正的把他们当成人一样看待,遇到这样的主子就算为他死了又何妨,而且少寨主还为他们保证了任何后顾之忧。 李义喝了口水道:“起来!你们年纪都比我大了那么多还向我下跪,我承受不起会折寿的,而且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所长,还有一点很重要,以后所得的任何研究成果都不得以外露,泄密者死 。” “是,所长!” 李义抬手挥了挥道: “就这!你们下去和他们说说。” 三个老头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出去向大家说明了李义的带来的消息,大院里的众人立马高喊着所长之名,宣泄着心中那份久久无法平息的动荡情绪。 李义在屋里看到此景背着手露出笑意,侍女在了后面说道:“少爷这些人真的值得你如此付出吗?” “等他们真的做出了我所想之物,就算这江山便能唾手可得,这点付出算什么。” 侍女闻言不再说话,少爷的想法她们实在搞不懂。 叠叶与高节,俱从毫末生 李义对他的核研所能做出炸药是有信心的,只是这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过程,可能短则几年,长则十多年不见其果,李义早已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但是发誓不管要投入多大的代价,也要在这个世界撕出现代科学的一角。 在这个只有技术没有科学的时代,想要从原料中体取高浓度的工业级化学品谈何容易,没有建立起初步的科学体系认知,这帮匠人无疑是在摸着石头过河,都不知道从何下手,所以李义就只能三天两头的往山下跑,有的时候就直接住在核研所了,给核研所的人员灌输一些简单的理科知识,不过李义自己也懂得不是很多,程度能有初中水平就算不错了,好在起了些效果,起码大家都树立起了唯物主义思想,这一点很重要。 “少爷你要不要歇会?午膳时间已经到了。”侍女将热好的牛奶放在李义桌前问道。 少爷从早上就一直待在核研所里画一些没人懂的鬼画符,时而烦躁的狂薅头发,时而高兴得仰天大笑,一惊一吓的都让一干侍女怀疑自家少爷要疯了,那该如何向夫人交代啊!起码要休息一下嘛! 听到侍女的提醒,李义才惊讶道: “呀,已经到晌午了啊!” “是的少爷,从早上起来工作您就没休息过,还是先放下这些杂事用膳!” 这么一说李义确实感觉腰酸背痛的,毕竟小孩的体质太差的,稍微干点体力活就支撑不了太久,甚至连回忆以前所学的东西也是费神得很。 李义伸了个小懒腰回道:“梅姐姐,我的饭就不用特地准备了,去核研所的饭堂将就吃就行。” 冬梅闻言出声反驳道:“不行!少爷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岂能与一帮粗人同屋同食,那样会被别人低看的。” 李义摇了摇头道:“诸位姐姐照顾我那么久还不知道我的秉性?” 平时很少说话的侍女夏竹此时站出来义正言辞反驳道:“我们自然知道少爷为人宽厚、温和善良、以礼待人、乃圣人之德也,也向来说一不二,可是少爷终究是少爷,行天岭的少当家,尊卑贵贱之分不可逾越,就算是少爷也不能超过 那个度。” 李义听言低头思索一番后歉意道:“是我想简单了,梅姐姐去准备饭菜!” 从人类这个物种诞生起,社会身份阶级也随之产生 ,就算是前世号称人人平等的时代,依然存在着普通人难以跨越的身份鸿沟,那也仅仅只是在名义上喊着平等的口号而已,其实背后的龌龊并不比这个时代少,起码在这个世界这些不用遮遮掩掩 。 历史早已证明,儒家思想主张阶级分明,墨家提倡兼爱,所以现在儒家成为正统主流思想,而墨家连个后人都难以找到,这就是墨家不承认人性缺陷,不遵从社会发展规律的结果,只要人类还没有进化到科幻小说中的层次,那这个由人类构成的社会就必须运行着一套不能轻易被改变的阶级规律,这种阶级规律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更能促进社会进步,简单地来说不能给爱因斯坦等同于乞丐一样的待遇,反之乞丐也不能享有爱因斯坦的待遇,阶级一旦被打乱,轻则个人权威丧失,重则社会陷入混乱。 好歹是社会学专业出身的李义立马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笼络人心的手段有很多,并不是只有打成一片这种方式,反而是颇为掉价之举,你可以偶然亲民塑造自己的仁义亲和的形象,但你不能让别人认为你和他们一样是一个层次的。 用完膳后侍女向李义言道:“少爷,夫人今晚命你上山参加家宴。” “家宴……好!我会按时参加的。” 确实在山下好几天了,也该回去一趟了,最近一直忙着回忆些科学小实验向匠人们进行科学启蒙,这几天更是整理些数学基础进行教学,比如阿拉伯数字、简单的数学工具使用等等,这些事看着简单,但是一展开极为繁杂,那可是地球近代史几百年的智慧结晶,伟大科学体系下的基石,一点知识背后都是无数人的努力,所以每次讲解都能把李义累得半死倒床就睡。 李义指着桌面上的各种工具稿纸道:“梅姐姐,把这些图纸拿去给齐老,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我先休息会,晚宴前记得提醒我。” “好的少爷!” ………… 黑风寨书斋堂里王楚灵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小辫子,义弟已经连续两周的时 间没来书斋了,这几天更是连人影都看不到,看来是真的讨厌我了,要不要去找他道歉啊!可是我究竟哪里惹他生气了呢? 自从和徐子清说了李义对他的评价——这人三观不正,徐叔叔向她追问什么是所谓的三观,王楚灵只好向李义打听了什么叫做三观并告诉了徐子清,之后徐子清就总是对着一盘黑棋发呆,而且一发呆就是一整天,茶饭不思连茅坑都不上,王楚灵估计徐子清八成是要羽化升天当神仙了。 终于熬到钟头的王楚灵向徐子清鞠躬拜退后就急匆匆的跑出了书斋 。 听卓清芸说今晚李义会上山吃饭,想了一下午的王楚灵还是决定向这个坏弟弟道歉,特地拿出了珍藏许久的糖果跑到山门前等候着,要是李义再不理她,徐子清也整天发呆,再这般下去她要在黑风寨中无聊死了 。 王楚灵对着一旁负责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佣人道:“嬷嬷你说义弟为什么不理我了呢?” 老婆婆轻笑道:“少爷是从什么时候对小姐开始冷淡的呢?” 王楚灵抬头想了想道:“好像是上周义弟第一次下山去了什么所的时候。” “额……那时候少爷刚和徐公子闹别扭,从此便不再去书斋,黑风寨所有人都知道少爷讨厌徐公子,不认他这个老师了,而小姐还和徐公子走得那么近………我想这就是原因!当然这也是老婆子我的猜测,少爷的想法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懂的,小姐听听就好。” 王楚灵听言沉默了,好像我真的一直在帮徐叔叔说好话呢!完了完了,这会义弟真的讨厌我了,可是徐叔叔人真的不错啊!而且还是义弟的老师,我做的也没错啊!是义弟自己不尊师重道的好不好?反过来还把我讨厌了,真是可恶可恨的臭弟弟! 这般一想王楚灵越想越气,真的是个小肚鸡肠的小男人,可要是义弟从此不理我了,那该如何是好。还是先和他道歉求得原谅,今晚再抱哭他,没错!就这样干,嘿嘿……!王楚灵邪恶的嘴角疯狂上扬。 夕阳除尽,夜色降临,山门前的山道上才摇摇晃晃上来了一个马车,王楚灵一眼便认出来是李义的座驾。 “义弟…义弟!我是楚灵姐。” 听见熟 悉的叫声李义从车厢探出头看到路边的王楚灵,狐疑道:“楚灵姐你在这干什么?” 闻言王楚灵还没发出声音,婆娑的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哽咽泣声道:“义弟是不是讨厌我了?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上山见我,我知道作为姐姐的我没有照顾好义弟的心情,让你心里憋屈了,姐姐在这里向你道歉,只求义弟别再躲着我了,一想到义弟从此不再理我,姐姐心里就好难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如果当初在山…………” 什么叫欲语泪先流!什么叫做声泪俱下!什么叫做影后级别的演技!眼前小小年纪的王楚灵就完美的展现出来了,要不是吃过好几次暗亏的李义早TM信了。 “停!楚灵姐你给我打住,先把眼泪收一收,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看见演技不奏效,王楚灵果然不哭了,剁了剁脚便在嬷嬷的帮助下上了李义的马车。 “那个……姐姐真心是想向义弟道歉的!” “姐姐具体有什么错要向我道歉啊?” 王楚灵低头捏着手指道:“额……这个嘛!反正姐姐就是错了,总之义弟不能不理我,不然我就去找伯母说义弟故意不理我。” 李义叹道:“行了,你就别一天麻烦娘亲了,我也没有生过姐姐的气。” 王楚灵要是找卓清芸准没好事,不是哪个人都能看破王楚灵的腹黑面目的,大人们就爱吃小萝莉那可怜楚楚的一套,连他李义都上当受骗过,何况是不了解王楚灵的人,包括卓清芸还有他亲爹。 “义弟真的没有生我的气?真没讨厌我?” “没有,都没有!” 李义可犯不着和一个小妮子置气,就算王楚灵有点腹黑和虚假,那也只是无依无靠的在王府这种深宫宅院中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能力而已,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反感,所以面对王楚灵的无理要求,李义大部分都在包容,李义能理解这种依赖感并心疼她,更别说因为讨厌徐子清而牵连王楚灵了,虽然王楚灵在夸徐子清长得帅的时候,自己确实有点不舒服。 你可以比我聪明,比我有钱,比我有权,但是我拒绝你长得比我帅,如果不能将其毁灭,那就别让他来脏了自己的眼。 当然李义讨厌徐子清也不仅仅只有这个原因。 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李忠在李义出生后就很少待在家了,特别是最近召集回了各地的土匪回岭后更是一个月都不回寨里几次,黑风寨内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卓清芸在处理,卓守中被安排去陈国谈判相关合作事务,徐子清也要在近期前往安南,于是卓清芸便安排了这个略带离别氛围的家宴了。 偌大的黑风寨其实并没有多少人,除了驻守山门的卫队以外,就是剩下一些佣人留在寨中负责各种杂事,其他土匪没有黑风寨的命令是一概不能轻易上山久留的,这就是王楚灵在山上要无聊疯了的原因,也就剩下个李义这个算是同龄人了。 摇晃的马车里王楚灵向李义糯声说道:“义弟你以后下山能不能带着姐姐一起去啊?我一个人好孤独的。” “姐姐不读书了?还是你不喜欢那徐娘们了?” 王楚灵摇头回道:“不是,书我会继续读的,也没有讨厌徐叔叔,只是听说徐叔叔好像要离开了,义弟又不经常不在山上,那就真的没有人陪我了。” 李义想想也是,黑风寨虽然不限制王楚灵在山上的人身自由,不过王楚灵身上好歹有个质子身份,自然不能让她随意下山,可核研所那种地方,李义岂能放一个小孩去捣乱。 李义惊诧道: “姐姐说徐娘们要离开黑风寨了?” 徐子清要离开黑风寨李义是不知道的。死皮赖脸的待在山上那么久,终于是要走了,对李义来说那可是好事,可是想到某件事,刚有点愉悦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啊!伯母说这次晚宴就是给卓爷爷和徐叔叔送行的。” ……… 当李义领着王楚灵进了膳堂雅阁时,桌上该来到的人都已经入席了,都是和卓清芸算是有亲属关系的人,确实算得上家宴,不过李忠依然没有时间参加。 卓清芸看到李义进来时朝了他们挥了挥手道: “小义、灵儿来我身边坐。” 听到母亲的呼喊声,李义便直径走过去,路过外公外婆身旁打了招呼,连一旁的徐子清看都没看一眼。 徐子清轻摇扇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倒也不在乎这个逆徒的无礼行为。 “人都到齐了 ,那就开宴!” 随着卓清芸语落,下人们端上各种珍馐便摆上了宴桌,不过没几样是李义能吃的,不是太油腻就是啃不动,都不怎么适合他现在的身体进行吸收消耗,这医术落后的时代,小孩要吃坏肚子可不是小病,李义索性喝完碗粥就坐在椅子上杵着。 席间卓清芸开口向李义问道:“小义,是你提出来要和陈国合作的,娘准备让你外公去谈判,想听听你有什么建议。” 卓守中不是庸人,毕竟当过一朝大官,这些官场谈判中的相互较劲之事自是不用李义多言,黑风寨也早已有智囊幕僚商议过具体的协议拟定方案,跟着流程走那就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李义回道:“外公门清得很,就不需要我这个小辈指手画脚了,我就祝外公早日旗开得胜便可。” 卓守中抚这胡须眯笑道:“哈哈哈!那就托小义的吉言了。” 黑风寨能弃暗投明不再干土匪勾当,卓守中自然很乐意看到,卓清芸请他出使陈国,他立马就答应了,虽然行的是经商这种低贱的活,但也总比杀人放火要强。 在寒暄中一顿饭很快接近了尾声,李义起身向卓清芸等人告别欲要走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子清此时才开口言道:“小义所认为正确的三观是什么样子的?” 终于沉不住气了吗?李义早从王楚灵口中得知他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在他要离开黑风寨之时如果不能解惑,那就一定会来找自己问清楚的。 李义轻哼道: “徐叔叔很在意吗?” 众人一听李义对徐子清的称呼,便清楚李义不再打算认这个老师了,虽然乃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举,不过也没人出言指责,毕竟李义可不是一般人,外面更是流传李义是圣人转世,就算是身为母亲的卓清芸都信了几分,纵使徐子清天纵奇才,是否有资格当李义的老师大家在心里都打个问号?所以卓清芸就一直放任李义不管。 徐子清点了点头道:“确实很在意。” 哈哈!老子吃完饭不走,就是等着你这个自视甚高的娘炮把脸伸过来让我打的机会,想要教我做事?想让我背锅?想搞我心态?看我不把你脸打肿咯! 尽管心中暗喜,李义还是 面无表情道:“好!既然徐叔叔有意,那我就讲讲,徐叔叔可知这个世界的真正面貌?可真正清楚人活着的意义何在?是否对事物的属性、规律有着宏观的理性认知?” 徐子清回道: “有所思、有所得、有所惑。” “怎思?何得?哪惑?” “思其自身所历,得其吾身所心,惑其汝所言” “一身所历何其片面,得其所心何其狭隘,吾之境界焉能揣测!” 李义此言一出,徐子清平静的神态终于露出厉色,盯着李义正声道:“人怎可不片面?心如何宽广?汝之境界何异之有?吾师从天地阁,游历天下所见之人不下千万,全不及吾之识;游龙三国豪阀欲取乾坤,吾立天地之心;汝三寸娇娃何来境界之高,辱吾之道行?” “以客观之念见世间万物自然不片面,以仁德之心纳怀天下便可宽广,吾之境界于空间、时间之上,非汝可达。以为自己所在的分寸之地便是广阔山河;以为自己所见之人便是是浮生百态;以为自己所说之言便是警世恒言,却不知天之高、地之阔、心之力,纵然谋得一隅,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集一身,也仅是观天井蛙般拘于虚幻不得所脱,望望徐叔好自为之。” 言罢李义鞠了一躬,就头也不回的走出雅阁,留下一干人等在风中凌乱。 李义一走,王楚灵便起身道:“伯母,爷爷奶奶、徐叔叔,灵儿也先行告退了。” 良久卓清芸才出言道:“师兄不要太在意小义的一派胡言,想多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徐子清没接话,轻哼了一声便拂了衣袖面色不善的走出了房间,今晚他确实气得不轻,心中的疑惑没解开,反倒是被一阵侮辱,不过也承认李义确实在一些地方他是远远不及的。 “清芸你生的儿子很是不凡啊!”卓守中对这卓清芸感慨道。 卓清芸撇着嘴角回道:“我已经习惯了,没啥惊人的,父亲此行我会排人暗中保护,虽陈国不得不防,但我更怕的是他国会暗中使坏。” 卓守中点头道: “为父的一把身子骨已半边入土,死了就死了,能帮到你们就行。” “其实小义说的也破有深意,人的这一生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吗?”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打铁还需自身硬,靠些阴谋诡计赢得了一时,却无法真正成为基石,伟人曾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一定的武装能力作为保障基础如何有资本图谋天下,徐子清也清楚这个道理,既日便开赴安南之地建立革命根据地,虽然被李义侮辱一通,欺负他没有现代人的见识,可徐子清岂是常人,虽然也是俗人,心中的抱负都还没实现,就去想那些子虚乌有、不切实际的层次只会影响他前进的脚步。 至于什么是正确的三观,就算是来自现代的李义也说不清楚,所以只是向徐子清进行降维打击,并不加以细说,拿前世的三观认知来向古人说教,他们不拿你当神经病才怪,正确的三观说白了就是属于很主观的东西,特别是在社会准则和自然法规没有健全的时代,所谓的正确三观无异于相同为正,不同为异,就是那么双标,根本就不用思考那么多。 徐子清就是太聪明,想多了就容易陷进去不可自拔,就像李义表达的意思一样,连世界的本质都没摸清,怎么可能在模糊不清的世界观中明确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大部分人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少部分人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活着而已,真的要强行拔高到时空层次,那一切终将都会毁灭,你的存在有何意义呢?想你是可以想,但不能脱离自身实际去想,连饭都吃不饱,宇宙的运行关你屁事! 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李义终于把他知道的理科知识能教的都给教了,能不能搞出炸药那玩意就看核研所众人的造化了。核研所之事算是告了一段落,之后只能不断往里砸钱,静静等待结果就行,不过估摸着不把那仨老头送走,这成绩是没那么快就出来的。 之后李义便待在山上悠哉悠哉地当他的大少爷,久静思动的李义便向卓清芸提出想要去军营历练的想法,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被无情的拒绝了,开什么玩笑!让一岁多的娃娃去军营里给一干大汉擦鞋吗?还是让他们给你伺候屎尿? 李义一直都很讨厌这个身躯带来的限制,如枷锁般扼制住他的灵魂蔓延,以前连爬都做不到,就 只能安心待在山上,现在没有那么苛刻的限制了,心中的躁动自然按捺不住。 李忠要整顿各地回归的流寇,在天隔山以南五十里的山谷中建立军营,负责操练这些自由散漫惯了的土匪,想让他们成为真正能打仗的军队,这些人可都是根正苗红的行天岭本地人,是黑风寨势力中的嫡系,人数也就两万多人,毕竟行天岭的人口基数就摆在那里,这种征兵比例已经算是很大了,但就是靠着这两万人分散各地堂口,由黑风寨暗中扶持,建立新的大小势力,就能搞得三国各地鸡飞狗跳。 最近李忠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做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坨屎这句话了,土匪就是土匪,烧杀抢掠、投毒绑架个个在行,可让他们站个军姿都要花上好几天的操练,毕竟这些人回到各个堂口中那可是都是属于中流砥柱般的存在,聚在一起除了李忠这个寨主谁都不服谁,形成的小团体隔三差五就打架,便只能由李忠坐镇军营,可李忠本身也是个大土匪头子,哪能管理得了军队,不带头打架就算不错了。 所以各种案件堆积成山呈递到黑风寨中让卓清芸来处理,这都还只是训练中遇到的问题,军备、后勤、工坊等等更是让卓清芸头大。 黑风大殿上的圆厅,卓清芸平日都是在这里处理事务,近三个月来卓清芸感觉自己要不是练过武,可能就要猝死在大殿上了,每天送到上山的折子摞起来的比她人还要高,堆积起来的事务更是数不胜数,早上屁股往椅子上一坐,不到深夜根本起不来,这种日子过个一天两天还好,连着三个月的话就算是铁人都要遭不住。 “清芸现在已入未时了,先是起身歇息喝碗姜汤!” 卓清芸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道:“母亲先放着!等会我再喝。” 陶兰摇了摇头不满道:“这些事是忙不完的,还是身体要紧,要入秋了小心着凉,来先把姜汤喝了。” 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扶起卓清芸身子,把姜汤放在她的手里。 卓清芸也不好拒绝,只能停下手头工作,只是又不知道今晚又要忙到何时了。 “其实清芸你也不用那么忙的!” 卓清芸抿了一口姜汤叹到:“不忙不行 啊!那些元老都是大老粗,干不了这些活,而幕僚们没资格处理寨中事务,我也信不过他们。” 陶兰笑道:“你不是生了个好儿子吗?让他帮你不就行了,反正这外孙闲着也是闲着。” “这个我也想过,可是小义还那么小,而且挺任性的,我怕他会按着自己想法来乱搞。” “你现在那么忙,还不是听从了他的想法才会这样,大方向都由他给定了,这些小问题为什么不能交他处理。” 卓清芸听言眼睛一亮,对啊!现在的行为可不就是在对李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不能因为年纪小而忽略了黑风寨这个大功臣啊!虽然这儿子很有自己的个性,但总体上还是明事理的,那个什么捞子核研所不就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吗? “可是他那么滑头会同意吗?” “你是他娘,不同意就他抽屁股,我就后悔没在你小的时候抽………额!清芸你接着忙,娘就不打扰你了。” 卓清芸:“………” 手中的拳头已暗暗捏紧。 ………… “小义啊!娘思来想去觉得之前拒绝你的军营历练还是太草率了,让你这种人才埋没在山上,那简直是黑风寨的损失,所以娘准备让你统领黑虎军,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拒绝。” 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老子苦苦相求都不答应,现在主动过来求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有问题,直接拒绝就不会错。 卓清芸听言脸立马就耷拉了下来,抓起李义的衣领就把他双脚离地提了起来。 “娘今天来不是和你商量的,你拒绝也没用。”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怎么?不认老师就算了,还打算想不认我这个娘?看我不给你屁股打烂。” “我答应还不行,娘你先消消气放我下来,那么漂亮的大姑娘动手动脚影响多不好。” 自从出生时被李忠扇了那下屁股,李义就发誓从今往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嫩屁,谁要是敢动他屁股那就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绝对和他不死不休,可如果对象是卓清芸的话,那底线是可以降低的,毕竟形势比人强,老妈打儿子天经地义,大丈夫能屈能伸,该硬的时候就要硬,该软的时候 就不能勉强,不然容易伤身体。 “你还敢贫嘴,看来是我平时就是太宠你了,觉得今天这屁股还是得抽。” 李义听言吓了一跳,小手赶紧捂住嘴巴使劲摇头。今天母亲吃错药了!难道我已经不是你最疼爱的小宝贝了吗?昨天还不是这样的,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看来是摸准了我吃硬不吃软的性格,直接捏住我的七寸,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一旁的王楚灵看着李义吃瘪的一幕便想放声大笑,可卓清芸还在,只好拼命忍着。 对李义的表现卓清芸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你跟老娘耍滑头,今天就教你一个什么叫做一力将十会的道理。 “来人,把军营的折子全给少爷搬进来。” 几个下人来回运了好几趟,终于把在后堂堆起了小山堆,看得李义面色发白,这些东西难道要全部交给自己处理?这是在非法雇佣童工啊! “这些折子你要在后天之内都给我处理妥当,之后我会亲自来检查,等你处理完下人会再送来新的折子。” 李义越听心越凉,就算是前世生活压力那么大,都不至于过上这种社畜生活好不好? 绝望的情绪涌便全身,这人生算是没啥盼头了。 拳拳奉天理,坦坦息心机 幽居阁里李义四仰八叉的闭目趟在一地折子上,冬梅侍女蹲在后帮他轻揉着太阳穴,心中的燥郁才渐渐平息下来。 “竹姐姐,你把这些折子全投火炉里!我不想再看了。” “这些事可是夫人亲自安排的,少爷这般做怕是少不了皮肉之苦啊!” “没事,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处理再多也无济于事,根本治标不治本。” “可夫人那边………” “没事,我交代得了!” 呵呵!都是一些破事有啥好处理了,这两万人连兵痞都算不上,就是些无法无天的土匪,什么聚众逛青楼,打架打输就往对方食物投泻药,偷偷外出勒索百姓钱财,不参加操练等等应有尽有,李义看了一下午就懒得处理了。 这种问题都能出现在一支称为军队的身上,那这支军队的存在有何意义,黑风寨虽然知道军营中的出了些问题,但认为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土匪,出现这种状况也无可厚非,很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根本就没想过大刀阔斧的去整改,于是造成了现在的状况,屋漏雨时才想着慢慢去补漏洞,别说有何效果,就连效率都出不来。 这些人都是各个堂口抽出来的精干,没有了以前的堂主压着,个个跳得跟猴一样,军营里除了李忠的命令以外,其他临时任命的军长一概不听,而光李忠一个哪能管得了那么多人。 黑风寨目前是在转型,但土匪的底子哪能说改就能改,虽然有从别国照搬过来的军队制度,可真正的管理方式依然是黑风寨以前的土匪模式,一点都不符合实际情况,不出问题才怪呢! 当务之急还是要建立起有权威的中低层军干,将管理权利重新分配、细化、制衡,再制定行之有效的军规,通过各种方式贯彻,以达到行令禁止的地步,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秋菊姐,你去请娘亲过来!早点解决早点休息。” 秋菊幸灾乐祸的小声回道:“少爷等会被夫人抽屁股可不能怪我们哦。” 李义黑着脸道:“你们那么希望看到本少爷被揍?” 秋菊没接话就转身就跑出了房间,其它侍女也 不敢出言回话,都是些乖巧可爱的侍女,哪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是在冬梅的眼神暗示下,夏竹心领神会的默默加快了手中烧折子的速度。如果能有幸看少爷被打的场景,光想想就莫名兴奋,整天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大人模样一点都不可爱,就只是单纯想知道少爷被打的时候是不是还能那么淡定,以前夫人太过疼爱少爷没有机会,现在可就说不一定了。 黑风大殿圆厅里。 “什么!少爷敢把折子都给烧没了?” 卓清芸猛拍了桌子站了起来道,就不该听母亲的话,本来麻烦事就够多了,这崽子还给我整这出,以为老娘真的不敢修理他吗? “他还说了什么?” 秋菊颤巍巍回道:“少爷只是让夫人尽早过去。” “好,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给我个说法。” 没一会卓清芸就怒气冲冲的走到后堂,定睛一看大半折子确实成了飞灰,二话没说就把正在躺着的李义提了起来怒声道: “你就是给娘这样处理的?” 李义惊恐回道:“娘你别生气,军营的问题我已经想好处理办法了。” “给你一次机会,不管用的话就别怪娘翻脸不认人了。” 李义毫不在意的说道:“娘你先把我放下来,这衣领硌着我不好说话,保证给你解决妥当。” “好,晚点再收拾你也不迟。” 李义这才被卓清芸放在地上,起身拍了拍稍微褶皱的衣衫,挺直腰板来自信来回渡步言道:“娘你觉得目前军营里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卓清芸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茶回道:“这个帮匪寇目无法纪,肆意妄为 ,必须严惩乱党以树军心。” “这只是表相问题而已,要想整改就必须从根本上解决,第一步要把重新组建指挥系统,第二步则是制定符合黑风寨风格的军规,第三步要招收懂得行伍之法的人才来训练军队。” “你直接说具体办法。” “现在军营里的这些千夫长、百夫长毫无威信可言,底下的人自然不会听从命令,想要在一帮土匪中尽快选拔出能令众人信服的军官,还要靠武力打服才行,娘亲去安排一场让能让全军参与的比武,按成绩进行官职任命,具体流程娘自己看着办。 至于军规这些可以借鉴他国军法,不足之处找幕僚参谋进行补充,若有违军法者,一切按发惩治,该赶出行天岭的赶出,该杀头的杀头,不能因为是黑风寨的底子就心慈手软,兵在精不在多,不以规矩不能成为方圆,只要死几个人树立起榜样他们就会安分了。 最后是军营训练之法太拉跨,现在是要打造出一支能打仗的军队,而不是在养土匪大爷,不能拿以前黑风寨的套路来管理,必须要找军伍出生的将军来主持训练才行,不然这些土匪上了战场也只能是杂兵难堪大用。” 卓清芸点头道:“确实有可行之处,可是去哪找能用的将军呢?你也知道黑风寨目前是情况,不能明面上说想做个生意人,其实暗地招收将才培养军队,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娘亲当了几个月的生意人就以为自己是生意人了?黑风寨的老本行都给搞忘了那怎么能行呢!明里暗里当然都不能向外招收,想要好将军还得是靠绑架,当中的操作自不需要我多言,把尾巴清理干净就行,要么就进行嫁祸,总之不能留下把柄。” “要绑架一国将军,难度有点大啊!” “连个将军都绑不了,谈什么图谋天下呢!” 卓清芸撇嘴道:“以前娘咋没发现你心能那么黑呢,亏外界还传言你是圣人,啊呸!” 李义顿时就不高兴,你们当父母的要是能让我这儿子省点心,老子还用当这种冤大头吗?当然这些心里话可不能当着卓清芸的面说出口,嬉笑道:“都是娘生得好!都是娘教得好!” 卓清芸摆了摆手道:“行了,你的意见我采纳了,会尽快去安排实行,不过你为哈要烧这些折子呢?” 李义听言恍然,额……对啊!为啥必须要烧折子呢?虽然这些折子又多又杂,光看着就恶心反胃,处理起来头晕脑胀恨不得全撕咯!但是也不至于这般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真没法和卓清芸交代,不过我小李哥啥大风大浪没见过,这都是小意思的啦。 “哎!这些折子放在这里,本少不想处理给烧咯!就是玩,就任性。” 开玩笑!要是不烧回头还不得是要他自己来处理,处理了完一批又会来一批,为了能活着长 大,没有提前猝死而亡,这折子就必须烧,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乘着此次为军营提出建设性意见的功劳,娘亲应该会从轻发落。 卓清芸冷笑着站了起来道: “你跟我说是为了玩?还在娘面前称本少?还任性?” 李义咽了一咽口水,小身板颤抖着主动撅起屁股,宁吃一时苦,不留终身憾!这点生意门道他还是理得清的,就算把他打死也不想再看到折子了,牺牲一个屁股算啥!不去搏一搏哪有灿烂的明天,就不信娘亲能下得去手,八成是吓唬吓唬就过了。 “啊……!娘轻点,你轻点……呜呜呜呜……” “换另一边行不行!这边都肿咯!” “娘我错了,以后不会了这样!呜…呜呜……” 卓清芸看着趴在她大腿上面带梨花的李义,积郁已久的内心瞬间就舒畅多了,这些日子的烦闷不发泄出来早晚憋死,这好儿子就是很好的发泄对象,连屁股都主动送上门不打不行,而且棒棍之下果然出孝子,古人诚,不欺我。 一旁的侍女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就算神如少爷,被打哭的模样和别家的孩子也差不多一样嘛!没啥大不了的,还以为能有多坚持呢。 呵呵!就算卓清芸没用力,李义也要逼着自己流出眼泪哭出声,何况是真的有点疼。哼!被打了还坚持不哭是嫌弃卓清芸没吃饭吗?哭得越惨,屁股上传来的力道就越小懂吗? 哥的境界早已经在大气层了,岂是凡人能理解的。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义弟你真的被伯母打哭了吗?” “听梅姐姐说你哭得稀里哗啦的,屁股都红了呢!” “你跟我说说是什么感觉嘛!” “你怎么不说话啊?” “义弟!义弟!敢不理我,哼!活该被打,我都想打你了。” 对面王楚灵的连环发问,李义黑着脸沉默不语,不怕遇到难堪的事,就怕事后有人帮你回忆啊!作为灵魂上的成年人,哪遭受过这种奇耻大辱,不过施暴者是卓清芸的话,那就没啥话要说了。 可现在连王楚灵都可以对他进行灵魂上的侮辱,关键是自己好像也没有办法进行报复,动起手自己也只有被她拿捏的份,其他手段也没多大用处,毕竟王楚灵身份有点特殊,加之卓清芸对她的疼爱,无形之中已成黑风寨的一个小霸王。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好在挨了一顿打后还算得是有点收获,卓清芸考虑再三对他进行了减负,没有大批大批的奏折要批改了,变成每天要拿出两个时辰去大殿和卓清芸一起处理事务,这笔买卖确实不算亏,不然按之前那种工作程度,哪还能像现在这般有时间听王楚灵的嘲讽。 躺在椅子上的李义懒洋洋的回道: “行了楚灵姐,我确实是被打了,你再多言一句以后我就住山下了。” 王楚灵暗暗咬牙,这臭弟弟就一天只知道威胁我着实可恶,虽心里有万千不岔 ,可要是义弟因为自己的原因不住山上了,那自己一定会后悔死的。 “不要,义弟我错了,这事我不会再提了,其实今天来我是想给你尝尝我新煮的粥。” 李义听言身子就往椅子里缩,惧声道: “那邪恶东西能吃?楚灵姐你就别再来祸害我了,上回没差点没要了我的小命。” “姐姐发誓这次真的不一样了,我都自己尝过一碗,虽然味道差了点,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李义这段日子已经被王楚灵的黑暗料理搞怕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能做出啥好东西,更何况是王楚灵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不知好歹的去学做菜,还软磨硬泡的让自己来试毒,然后差点没把他给送走 。 可是谁又能拒绝得了一个软萌妹子为了给你做一顿饭,把自己弄得满手不是刀伤就是烫伤,带着泪水来端喂你呢?反正之前的李义是做不到,不过在经过串稀得虚脱后,李义已经能明确的向王楚灵提出拒绝了。 “不行,这回你说啥我都不会再吃了。” “义弟你闻闻,这次真的很香的!” “额……再香也不吃,你哭也没用。” 闻着确实挺香的,可李义岂是那种意志不坚定的真香打脸之辈,说不吃就不吃,何况连王楚灵是否包藏祸心都不能确定的情况下更是碰不得。 “义……弟……” 王楚灵伤心啜泣道,这回真的不算难吃,自从上次事故后,这些天里她都不知道尝试煮了多少次粥了,就是想让李义吃上她亲手做的饭菜时能夸奖她做得好吃,书上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为什么义弟不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她为此真的付出了很多心血,不想自己和义弟距离越拉越大,如果只是当一个没用的小姐,那样是配不上义弟的。 “楚灵姐,等哪天你做出来的东西觉得不比膳堂的阿姨差时我才会再吃,不然就别再来毒害我了。” 不是哥哥我狠心,而是能健健康康活着长大真的不容易 ,这时代医疗技术那么低,像我这种红颜很容易半路薄命的,为什么能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黑风寨少爷,非要过着一步一个坑的坎坷生活,岂不是在作践自己吗?李义自问自己可没有抖M倾向。 “好!总有一天会让义弟满意的。” 李义长舒了一口气,王楚灵的难缠他可是见识过的 ,这次倒是好说话,不然她真的要闹到卓清芸哪里,八成自己是要捏着鼻子吃了,现在的母亲可没有以前那样疼惜自己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看破了生孩子的真正意义。 唉!年幼成名总是要遭受这些平白无故的恶意,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要磨练我心智肉体也是能理解的。 时辰一到李义就要前往黑风大殿上班打卡了,二个时辰的工作时间,相当于前世的四个小时 ,也算是能勉强接受,少了不能榨干他的价值,多了这副身体承受不住,真的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到了 大殿果然看到卓清芸在埋头苦干,时不时的俏脸上就露出苦恼的表情,作为过来人的李义怎么能不清楚当中的滋味。 李义对着卓清芸躬身行礼道:“娘亲,我来了!” 卓清芸头也不抬的就回道:“去把那边的折子处理一下。” 李义径直走到卓清芸身边道:“娘亲你何必要那么辛苦呢?其实好多事让幕僚来处理就行了。” 卓清芸这才停下手中工作叹回道:“你也知道黑风寨要干什么事,不辛苦怎能在立足于乱世,现在多少要掩人耳目的,幕僚确实能帮到娘亲,可是那些都是早年招募的云游野士,其中可能掺杂有各国密探,用着实在不放心。” “一两个心腹总是有?” “有是有,不过被师兄带去安南了。” 李义思索一会道:“这还不简单,挑出有家人都谋士摸清底细让其入住行天岭,将他们培养成心腹慢慢接触核心事务,没家人的就交给他们处理一些明面上的事情,比如陈国的工坊事务,反正工坊里也混了不少他国工人。” “嗯,现在这样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估计还得按你的想法来,小义果然是上天派给娘的福星,来给娘抱抱。” “额……不用了!昨天刚打了我,今天就跟没发生一样对我和颜悦色,总感觉我挺没尊严的。” 卓清芸白了李义一眼回道:“娘要是真的打,你还能站在我面前?你搁那使劲装哭我能不知道,谁让你那么小就懂事,母亲的大部分责任我都没法尽到,反而娘亲还需要你的帮助,左思右想还是打你一顿为好,不然传出去老娘多没面子啊!何况你还真的敢把折子给我烧咯,的确出乎我的预料,被打也不算冤。” 好家伙!这是什么鬼逻辑能如此强大,母亲打儿子竟是为了尽到母亲的责任,额……好像也能说得通哦!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因为自己儿子太优秀,不乘幼儿时期打,怕是以后长大了就没机会了,这TM才是卓清芸的心理出发点! 李义心里直呼六六六,怪不着一次性会拿那么多折子交给自己处理,估计是在等着自己犯错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生孩子如果不是为了玩,那将有何乐趣呢!反正李义认同这种观 念,要是前世没有那次意外,估计几年后自己也要结婚生子了。 卓清芸想抱就给她抱!因为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关系,在日常生活中不会太过于依赖父母,虽然对父母来说是减轻了负担,而某种意义上来讲反而是对父母的一种亏欠,因为他们的爱失去了安放的土壤。 “既然那么累为何还要去争呢?以黑风寨的底蕴不是没有别的出路。”李义坐在卓清芸的大腿上懦声问道。 卓清芸陷入回忆:“早年和师兄随师父游历天下,那时三国的局势刚有雏形,各国都在拼命的争地盘抢人口,想着尽快兼并对方完成统一野心,可黎民百姓的疾苦又有谁看到,最黑暗的时候民间几乎十室九空,弱儿自幼无亲所养被屠,鳏寡无人所护沦为奴,路有满山白骨弃于野,灾地无粮饥民食人腐,每每想起遍体生寒,也许从那时起娘就想着自己以后可以能庇护一方百姓不受人祸所害,直到遇到你父亲让我看到了一丝可以实现的机会,那自然要争上那么一争,将希望寄于别人上终究是空中楼阁,他们也未必能善待天下百姓。” 李义一直以为黑风寨是别人手中谋取天下的一把刀而已,原来母亲是真有逐鹿之心,而且理由还伟大到自己无法进行劝阻,虽然很俗套但的确很符合母亲的人设,如果真的是爱慕权利的人是不会因这些折子而产生厌恶感的,起码在势力的发展期不会。 “那徐叔叔是怎么想?” “师兄他从来没有所谓要想拯救苍生黎民的想法,只是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从而实现他心中某种无聊的乐趣而已。” 李义听言沉默思索,徐子清和卓清芸这对师兄妹的心境确实要比世俗的人要高出很多,一个心怀天下,一个俯瞰众生,很好奇他们的师父是什么牛人能教出他们,天地阁又是一个什么样存在。 李义良久才出言道: “娘亲跟我讲讲你们师父和天地阁的事!” 卓清芸摇头拒绝道:“以前你要是好好当师兄的徒弟自然会跟你说,现在你不认这个老师了,就不能将本门之事和你细说,这乃阁规娘必须要遵守。” “那我认娘亲作我师父不就行了? 反正以后我也是要和你习武的。” 卓清芸看着李义尴尬道:“小义啊!娘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李义瞬间想到了什么面色发苦回道:“不当讲就别讲了,说了也是伤心!” 卓清芸干笑几声缓解尴尬,有个聪明儿子就是不需要把话讲得太明,如果是学天经那李义自然是有资格的,而要想习地经说实话这儿子根骨还不够,达不到天地阁选地经传人的标准,不能因为是自己孩子而有所偏颇,那实在对不起师门的传承,以后是会教他习武,但是教的并不是天地阁的武学,卓清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娘你也不用自责,是孩儿不够优秀而已,不会对娘亲有什么想法的。” 李义心里确实没什么不舒服的,上帝为他开了一座大门是自己亲自关上的,回头发现已经没有窗口了自然怨不得别人,何况天地阁对他而言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只是自己没有底子成为绝世高手这事多少有点打击他。 卓清芸莞尔一笑道:“你已经足够优秀了,是娘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将来必定是龙腾于天,这些细末自不会成为你的磕绊。” 从教达官骂,忍受小儿欺 李义才不信这种我儿王腾有大帝之姿的flag,现实中的打脸往往总是随期而至,毕竟自己和那些小说穿越者比实在没有什么逆天神挂,是属于博闻而不专精的那类人,什么都会一点,什么都懂一点,那就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咯! 而且好多知识都是来源自前世网络中碎片化的文章,可信度都有待商榷,所以归根结底李义认为自己只是个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普通人而已。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李义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天纵之资,人也没有多努力,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一点现代社会的先进眼界和学识,基于这种情况下其实是没有多大信心可以在这个世界闯出一片天地的,有圣人之名,无圣人之才,何以安身立命呼? 他年幼成名故黑风寨上下都对他有着别样的期望,无形之中给了他一种成长的压力,害怕自己以后会泯然于众人矣,可李义的重生是从出生开始的,要他一直藏拙到长大,以李义的性子根本按捺不住。 好在情况不算坏,现在的李义真的很年轻,起码在卓清芸放他出行天岭之前还有十多年的时间可以学习,本身的综合能力也不差,已经能很大程度上帮到黑风寨了。 ……… 此时陈国皇宫里的卓守中受到了国宾之礼,陈国显得极为重视此次与黑风寨的合作,燕、宋两国得到消息也早早派出使者前来参礼,至于抱着什么心思就不知道了。 陈皇刘秉年事已高身体抱恙,前年便将一切军政事务全权交给太子刘昊处理。 黑风寨实际上早已和陈国有初步上的生意合作,目前手工作坊大都是建设在陈国万州,可小小万州哪能有那么多资源供黑风寨索取,而黑风寨的手并没有伸到陈国腹地之内,起码明面上是如此。 所以此次卓守中之行目的就是想要得到更大更多的官方授权经营权限,没有正当的授权那一切活动都属于走私行为,虽然利润独享但风险高上限低,而很难接触到国家层次高利多量的军工行业,只要黑风寨将产品制造出来 ,在这乱世之中根本不愁销路,就算燕、宋两国能 自力更生强行不买,黑风寨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服软。 在封建时代是很难通过战争促进经济发展的,国家一切军事活动费用都是由国库承担,国库通过奴役底层人民进行补充,而对下的工坊生产和资源获取则是采取近乎无人工成本的剥削方式,经济根本循环不起来,因此并不会在战争期间出现越打越富的情况,若不尽快在短期内决出战争胜负,反而会拖垮自身国力弄得民生凋敝,非国力雄厚的国家根本经不起连年征战,这就是封建制度社会的比较明显的弊端,当国家疲软之时,那就不得不考虑要靠外力注入新鲜血液了。 而在近代经济大危机时,许多国家国民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可对外战争一爆发,国家战争机器被盘活内需增加,人民生活水平立马得到显著提升,国家内在矛盾被转移到外部反而巩固了政府统治,某国更是大发战争横财后傲立于世,这就是资本主义制度对比封建主义制度的一个大优势,而伟大的社会主义则属于社会发展的下一个更优异的层次了,这里就不必多言。 黑风寨目前的一系列操作已经带有资本主义性质,要是陈国同意合作那将会给国家带来的好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可惜这个世界上除了李义以外怕是没人能清楚当中深处的厉害关系了,大部分人只会考虑明面上的利益所得而已,毕竟这可是领先时代将近千年的产物。 保和殿上两国使臣和黑风寨众人分分坐两侧,各势力相顾无言气氛稍显诡异,陈国太子刘昊看着下面颇有意思的一干使者不禁觉得好笑,但依然面色平静落落大方的起身朗道: “三国相互攻伐恶交多年,今日能有幸能在汇聚各方势力人物于陈国,本王甚感欣悦,特摆下此接风洗尘宴,望诸君能把酒言欢,不虚此次陈国之行。” 众人起身回道: “谢太子殿下!” “诸君随意便可,不必太过拘谨,今日不谈公事,聊聊风花雪月就好。” 在靡靡乐舞之下,各势力使团气氛才有所缓和,东道主既然说了不谈公事,那就没不必搞得太过严肃。 宋国此次派出的使臣代表便是郓州刺史左石严,坐在对面的是卓清芸之父卓守中,两人 可都是在宋朝为官相识多年的旧人,见了故人左石严自然要好好叙叙旧。 左石严皮笑肉不笑道: “上回于黑风寨参加少当家的周岁礼,未能见卓大人一面左某深感遗憾啊!” “在下拜左大人一派所赐,现在只是一介草民那担当得起大人的名,何况卓某与左大人实在没什么交情,大人你就不用在这假装什么惺惺相惜了,着实让人恶心。”卓守中冷脸回道。 左石严也不气恼,摇头叹道:“卓大人若是一介草民岂能有资格在这皇宫大殿与左某平起平坐,不过可惜可叹啊!当年国之良臣今沦为叛国贼人,这世道难道已经人心不古了吗?” “你……” 卓守中欲要驳斥,便被燕国使臣鲁明出言岔断,对着左石严厉声道: “呸!三姓家奴也胆敢口出狂言论人心,前有辅楚不力,后有背德莽朝,今从伪宋等窃国之主,却笑他人步行五十,汝之脸皮真是厚如城墙。” 额…………那我卓守中就座山观狗斗! 左石严听言神色难看,鲁明之言着实戳到了他痛处,历任三朝命官却明哲保身至今,在特殊时期当然免不了随大流行之,要不然早就死在前楚亡国的时候了,虽是形势所迫但确实有两次背叛的行为,被人戳脊梁骨也无可厚非,还好当今宋皇不计前嫌任委以他重任,但他左石严可是堂堂大宋朝廷命官,哪能受得了这气。 “大宋立国乃大势所趋,宋皇他日必定是天下共主,,伪宋只不过是汝等弱国诋毁借词,前楚、莽朝非天命所归必遭灭亡,吾顺势而为何错之有。” 左石严这气急败坏的话一出,鲁明虽暗喜却没有再出言反驳,要知道现在可是身处陈国皇宫,人家太子还在主座上听这呢,你说这话能合时宜吗? 主座上的陈国太子刘昊倒是显得极为平静,可现在别人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已经是在明目张胆的啪啪打各方势力的脸,此时如果不站出来说道说道一番,实在有损国家的尊严。 刘昊不卑不亢道: “左大人所言不假,当今三国之中的大宋确实是最强之国,兵强马壮国力昌盛,也唯有燕国有一抗之力,而陈国只能借助地利苟延残喘偏安于一隅,本王自 知其耻无力反驳左大人之言,但需知斗转星移、日新月异,一时之强不代表万世之安,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 左石严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可让他万万没想到这太子竟然有如此胸襟和心性,能坦然承认陈国不足之处,认识到他国之强,做到了不长他人气焰,不灭自己威风的处理,这绝不是一个平庸之辈能说出来的话,鲁明和卓守中看着太子刘昊已经暗自警惕。 说实话陈国确实是被其他两国所 看不起,认为只是个称帝过早的大军阀而已,无论国家人口还是资源都比不上宋、燕两国,加之乃江湖草莽建立的国家,更是被他们这些世家显贵所鄙,而要是作为继承人的太子是个有才能的人,国家能崛起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左石严起身弯腰作揖歉声道:“是左某不识大体于殿上失言,还望太子见谅!” 刘昊微微一笑拱手道:“左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能得左大人之言所警醒,让本王认识到敝国的不足也是受益良多,哈哈哈哈!。” 只是淡然的刘昊在华袍下的手已经拧成拳头,在大殿上算是不识大体失言了,那在背后就不算了吗?今日陈国所受之耻辱,他日必定要涌泉相报才行啊! 无题 月色茫茫时宴会才结束,卓守中匆匆回到陈国准备的别苑中,便散了跟行的下人独自在房间写了一封信,写完后装上信封在油蜡封口处盖上黑风寨特有的印章标志。 “七号你速速把此信务必亲自交到夫人手中,不得有误。” 空无一人的阴暗墙角落边突兀的浮现出一个模糊人影,只见黑影一晃,卓守中手中的书信已不见踪迹,人影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卓守中打开窗户一阵黑风拂过,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黑风寨与陈国的会谈本应是在暗中进行的,虽然此次合作也没打算掩人耳目,毕竟堂堂一国有那么大的动作不让他人察觉是很难的,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可起码要保证在协商过程能不被敌营所知,免得遭到有心人暗中破坏。 虽然黑风寨预料到宋、燕两国会在工坊的运行时暗中使坏,可现在连协商都还没协商,两国就光明正大的派出使臣出使陈国戳破了此次合作,太子刘昊也只好摆下国宴接待各方势力了。 情况生变卓守中也不敢擅自做主继续商谈,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行天岭十多万人的命运,容不得出现半点差错,若因他的原因使黑风寨遭到灭顶之灾,那他就是不能原谅的罪人了。 不是卓守中能力不足,而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黑风寨打拼出这点家当实乃不容易,敢与恶狼谋食共利 ,却遭不住旁边趴着两只饿虎眼睛明晃晃的看着,此时就得要好好掂量掂量了,就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不确定,但那如弱蝉极有可能是黑风寨 。 卓守中吹着微风低声自语道:“人老了没年轻时那敢赌的心咯!当年老夫就是赌错才落了这般田地,这次还是让你们年轻人来玩!” 天一亮太子府中便派人来到别苑请卓守中前去议事,卓守中在询问府丁后,得知宋、燕两国使臣也一同前往时,卓守中便向府丁称病不能前去赴议待在别苑中不出来了,谢绝见一切外客。 一连好几天卓守中都没有再露面,太子府倒是送来了许多慰问补品,还派御医前来帮卓守中看病。 盛情难却 卓守中不好拒绝,只是御医来到别苑时看卓守中在院子里晒太阳 ,躺在太师椅上喝着小茶好不快活,一副面色红光的哪有生病的样子,虽然知道卓守中是故意称病,可这样连装都不装真的好吗? “王太医是?老夫身体抱恙难以起身,还望王太医能见谅,你就在旁边随便看会病!” 一大把胡子的王太医早就活成人精,面对卓守中的摆脸色也不气恼,自行找了把椅子坐在卓守中旁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细细品后笑道: “这云雾山茶那可是皇家贡茶,老夫这辈子都没喝上几回呢!这次算是沾了卓大人的光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太医既然那么会做人,卓守中也不好再这般摆谱,坐起身回道:“这茶确实是好东西,汤色翠绿清澈透亮,香气馥郁持久,饮用后满口生津润滑,乃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王太医抚须道:“看来卓大人与在下是同道中人啊!” “王太医要是喜欢的话,等下我便让下人给你打包点带回去,太子殿下可是送来不少呢!” “那老朽就先谢过卓大人了。” 一番寒暄之后王太医才起身要走,临走时才向卓守中恭声道:“不知卓大人的病何时才会好,老朽也好回去向太子交代。” 卓守中回道:“应该再过些几日就会好了,还劳烦王太医替卓某向太子言谢。” “这是自然。” 王太医走后,卓守中拂了拂衣袖重新躺在摇椅上。此次他秘密出使陈国进行商谈,应不会被外人知晓,可两国使者还是早早来到了陈国,那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排除黑风寨的嫌疑后,那就只能会是陈国内部出了问题了。 而且要商谈时还要让两国使者在旁,这太子不是想敲黑风寨的竹杠那就是别有用心 ,卓守中不能完全看透当中玄机自不会冒然接招,索性先拖着以静制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 两天前黑风大殿上,七号已将密信呈到了卓清芸手中,而卓清芸看了信件内容后却犯了难,如果卓守中不能担起此大任,那黑风寨中有资格有能力的就只剩下徐子清和卓清芸了,可徐子清远在安南,卓清芸又要坐镇黑风寨又不能离开,至于让 李忠去,那还不如全权交给卓守中负责呢! 当然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李义,李义确实有资格和能力去出使陈国,可毕竟年龄摆在这里,未免有点儿戏的味道,而且安全实在不能得到保证。 “娘亲!我都说了让孩儿去了,你又不给,这样犹豫不决迟早会生变故的。” 卓清芸没好气道:“我还不清楚你?你去了那才是最大的变故。” 李义挠头尬笑回道:“孩儿虽然闹出了不少事,但娘亲可见过孩儿何时闯过祸?而且圣名远播谁敢轻视!保证把这事给娘亲干得漂漂亮亮、妥妥当当的。” “你还是先把路走稳了再说!” 额……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娘亲给我点面子好不好!我堂堂黑风寨少爷去趟陈国难道需要自己靠走路吗?虽然路确实走不稳。 李义傲娇道:“哼!那娘亲准备派谁去呢?” “这………” 其实卓清芸自己才是最佳人选,可黑风寨不能同时少了事务决策人和顶级武力留守,事务虽然可以交给李义处理,可光靠守卫根本护不了天隔山上的机密,没有卓清芸在的黑风寨防不了高人术士的入侵。 思索再三卓清芸还真的不得不考虑李义的想法了,虽然心里百般不愿意,但确实没有人选了,毕竟黑风寨的底子实在太薄,可以用利益招来一大堆人,但没有时间的沉淀,作为一个成熟的领导人实在不敢轻易重用。 卓清芸神色复杂道:“唉,行!娘答应你的要求。” “真的?” “质疑娘亲?” “娘亲真的是做了个明智的决定,非英明神武、深谋远虑、识明智审……霸气侧漏之人能有如此魄力,孩儿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天上的太阳 般闪耀指引着孩儿前进方向……” “行了!别给我在这嬉皮笑脸乱拍马屁了,今天这些折子就由你处理完!。” 李义神色一变苦恼道:“那娘亲呢?” “当然是去找保镖为你保驾护航啦!” “哦,那娘亲慢走,不对!您早去早回,孩儿会在这大殿等你回来的。” 卓清芸弯腰伸起双手掐起李义的胖脸,上下捏动道:“还想给我偷奸耍滑?这些折子别想留着等 我回来处理,不然有你好看的。” 卓清芸交代完李义一些事务的注意事项后便一溜烟跑了,李义摇了摇头暗暗觉得好笑,母亲能放一天假也真不容易,一人就一人处理!只是光想想能出一趟行天岭李义心里就有着使不完的精力,这点折子还不够他发泄。 虽然此行并不是一次简单的外出,不仅要于周旋各国中达成黑风寨目的,李义还要切身实地的认真考察这世界的风土人情,尽量亲眼去收集一些有用的情报,方便以后入世不至于两眼一摸黑缺乏准备,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出行天岭透透气,这种机会要是不知道好好珍惜,那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第二天巳时,李义才慢悠悠的来到黑风大殿上打卡,只见往日圆厅的案桌上摆满的各种折子已经被换上了各种佳肴,案桌上稀稀落落坐着包括卓清芸在内的八个人,大部分的人李义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与常人的不同,无论男女都露出一种精气神,好像有着无形的气场如海浪般扑啸而来,让人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想都不想李义就能断定他们应该是卓清芸请来所谓的武林高手。 而少部分人李义就看不懂了,一个就是坐在主座的白发老人,一个是坐在左次座容貌不逊色于卓清芸的持剑女子,剩下的就是母亲卓清芸了,如果按李义前世看的武林小说划分等级的话,这三个人应该属于超一流级别的存在,到达气息内敛、返璞归真的那种境界,当然这也只是主观臆测而已,而让李义侧目的是这些人群中,竟有让他心中泛起丝丝别样的悸动的人。 卓清芸看见李义进殿便出声道: “小义过来拜见诸位长辈。” 李义上前由次坐向主坐的顺序一一抱拳鞠躬行礼问候,卓清芸起身在旁为李义介绍众人来历。 “这位是血手帮屠帮主” “晚辈见过屠帮主。” “这位是云道观长老葛道长。” “晚辈见过道长。” “这位是褐毒门史长老” …… “暗影阁八大刺客之一的廖先生” …… “韦陀寺的方生大师” ……… 一路认识来下李义暗暗惊讶,卓清芸此次为他找的人不是一门之主就是一派强人,黑白两道鱼龙混杂,光血手帮就是郓州城最大的黑道帮派,和黑风寨关系甚密,这些年来已经发展成为了黑风寨的附属帮派,李义早年就见过这位帮主,听卓清芸说他已经接近一流高手的行列,现在竟然只能坐在后次座,说明后几人的武功应该都在他之上,这排场就弄得有点大了。 终于介绍到与卓清芸对面平座的那个持剑女子,她和之前那个褐毒门的史长老都是女性,只不过一个是白发老妇,一个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这位是越青剑派的魏少掌门” 李义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眼前女子 道:“弟弟见过姐姐,不知姐姐全名叫什么。” 怎么到了她这就自称弟弟了,而且刚见面就问人家姑娘名字很不符合礼节好不好,持剑女子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用柔和的声音回道: “魏君陌!” 啊!这是什么靡靡仙音?怎么可以能如此空灵甜美,如滴答的泉水般让人一听就觉得心旷神怡、犹意未尽。 这容貌怎能生得如此秀美绝伦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身上衣衫皓如白雪、一尘不染的裹住那傲人的身姿,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这气质好似空谷幽兰恬静而文雅,又如清水芙蓉质朴明媚,恐怕越女西施也不过如此!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魏君陌。” 李义没由来的低吟起归有光的《项脊轩志》中的这句名词,这是他投胎前一晚刚好读过,所以至今记忆犹新,主要是他夫人也姓魏。 这心跳动得好快!李义估摸着自己是对魏君陌生情了,美人李义不是没见过,母亲卓清芸就是个他见过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平日里的梅兰竹菊四位侍女的姿色也不差,更别提王楚灵那甜美可人小萝莉了,因为身体的原因就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事,可今天一见魏君陌一眼,李义感觉自己要被她给迷死了,虽然不排除有见色起意之嫌,但魏君陌的容貌气质着实深深吸引自己,满足了李义对另一半的所有的幻想。 李义虽是低声自语但还是传出了声音,众人一听言面色怪异,而且这词透着一股男女悲凉的思念之意,李义顿时惊醒羞了个大红脸,两小手放在后面互掐着,显得很是不知所措。 主座上的老头此时出言笑道:“哈哈哈!清芸你生这儿子果然非同一般啊!” 卓清芸拧起李义的小耳朵厉声道:“你这小兔崽子在这给我抽什么风,还那么小就学会见美思春了?” “是在下管教不力,让诸位见笑了,君陌妹妹你别往心里去。” 魏君陌虽然惊诧李义小小年纪竟能出说这番话,好像还对自己有着别样的心思,但小孩毕竟是小孩,童言无忌她能理解,自不会多想什么。 “清芸姐说的哪里话,少寨主名声在外,做 事不按常理也属正常,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卓清芸舒了一口气对着李义道:“小崽子还不过来拜见师叔祖。” 李义像丢了魂一样,漫不经心道:“小子拜见师叔祖,什么!师叔祖?” 这老头身处主座,连卓清芸都只能居次座,李义想着这老头身份不一般,万万没想到能那么不一般,这不就是娘亲师父的师弟吗!辈分确实有点高。 老头端起酒坛就是猛灌一番后才言道: “清芸特地请我这小老儿出山,还想着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只是为了保护你这小子出趟陈国,不过现在老夫觉得此行应该会很有意思。” 卓清芸叹声道:“这娃就是这样不让人省心,思来想去就只能劳烦师叔了。” “不用见外,这小子不算外人,还是个妙人,倒是让我这快入土的老头长见识了。” 李义挠头道:“师叔祖道骨仙风,他日必定得道破碎虚空、白日飞升,怎会一捧黄土而终呢!” 老头听言果然喜上眉梢,摇头笑道:“你师公倒是有可能,老夫沾染俗世红尘太久太多,已没有了追道的执着之心,破碎虚空就不用想了。” 一干武林高手心中吃惊不已,天地阁阁主竟然有望破碎虚空,踏上那神秘莫测之路,这可是习武之人毕生追求的境界,可几乎所有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窥探那一景。 天地阁平日里显山不露水隐居于世,每代行走天下的门生最多也不过两三人,而且还有不习武的门生,比如徐子清,江湖之中对天地阁的情报自然知之甚少,看来以后的天地阁在武林中的地位要上升好几个台阶了,这是要震惊天下武林的大事啊! “那师叔祖就是问道红尘仙路,看尽世间繁华追寻花开花落之美,阅尽沧海桑田明悟人间之乐,此道不比师公的差,反而要逍遥快活多了。” 老头抚须道: “你这小子着实有趣,竟能有如此见地,老夫只是个酒糟老头,没你夸的那么玄乎,外界传你乃圣人转世,此时老头我倒是信了几分。” 李义挠头傻笑道:“什么圣人不圣人的我不在乎,不是有句话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吗?我还是想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和师叔祖是一路人。” 说 完还情不自禁的瞟了魏君陌一眼,一旁的卓清芸注意到李义的小动作,不由觉得脑壳一阵痛,当初就不应该为了排场请了那么多人来,可谁能知道这不知天高的儿子竟然敢窥视人家越青剑派未来的掌门人,别人或许认为李义只是小孩心性不往心里去,但卓清芸是清楚这儿子除了身体以外和成年人差不到哪里去,特别这异于常人的思想连自己都被折服,而且从他建立核研所的事情来看,只有他想做的事,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了。 卓清芸心里默默叹息,估计以后是要和魏君陌这妮子纠缠不休了,可两者别的差距先不说,光是年龄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陈国那边卓守中拖不了太久,李义苦口婆心终于劝住了王楚灵要跟随而去的想法,一到晌午便随着众人向行天岭西方浩浩荡荡的出发。 看着车窗外向后消逝的风景,李义内心兴奋不已。 “呜呼!老子终于出了行天岭这个大牢笼了,不过好想去那个车厢待着啊!” 年少春秋梦,吹尽天南地 “梅姐姐那越青剑派是什么来历?她们的创始人不会是传说中的越女剑仙阿青吧!” 李义听着越青剑派这名字就让他想到金庸笔下的《越女剑》主角牧羊女阿青,那可是金庸武学体系的武力天花板,号称是天上的剑仙转世的存在,如果真像李义猜测的那般,那这魏君陌的来历可就大了,不过现在距离春秋的吴越时期过了差不多上千年了,就算是阿青留下的道统现在估计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盛了吧! 冬梅思索一会回道:“越青剑派向来神秘,其最初的创派人具体是谁外界并不得而知,根据《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记载‘越有处女,出于南林越王乃使使聘之,问以剑就之术炼三千越甲吞吴。’越青剑派其根源确实可以追溯到周朝春秋时期,自创立后便一直隐于越地,江湖武林人士都普遍认为是当年的越女所创的剑派,但越青剑派自己从未对外界声明过其道统根源,因年代久远史料缺乏,越女的姓名现已不得考究,至于是否是少爷口中所说的剑仙阿青,那婢女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这越青剑派确实和《越女剑》的故事有点渊源,中的阿青那可是一敌两千甲士锐不可挡,可惜爱上了商圣范蠡,而范蠡爱上了四大美女之一的西施,三角恋可不具备三角形的稳定性,最后阿青被西施的美貌给惊艳到了,自愧不如之下离去从此不知所踪,成就了西施和范蠡,李义觉得她在之后留下越青剑派也不足为奇。 李义接着问道: “那越青剑派有什么规矩或者是忌讳吗?” “婢女这点微弱的功力并不算什么江湖人士,当中的隐秘自然不是很清楚。” 春兰接话道:“婢女从一本杂文记载着越青剑派从来不招收男弟子,而且其门人一生都不得成婚,若是发现与男子亲近将会被废除修为后逐出师门。” 李义暗暗牙疼不已,本想谈场简简单单的恋爱怎么老是那么难呢!动不动就出现这种俗套的设定,老子又不是去尼姑庵找尼姑谈恋爱,犯得着这样重罚我的老婆魏君陌吗? 额.....虽然现在还不是,但君不见灭绝师太的尼姑徒弟周芷若死皮赖脸的要和张无忌结婚吗?本少爷也死皮赖脸的去找君陌老婆结婚,问题应该也不算大吧! 至于两人的年龄差距确实是个问题,李义临走时特地问过卓清芸关于魏君陌的年龄,人家现在都十四岁了,而自己只是个不到两岁的小屁孩,四舍五入之下还差着整整十二岁,等李义长大成人时,魏君陌都要三十好几了,连杨过和小龙女也就仅差五六岁而已,看来是要上演着那种妾生君未生,君生妾已老的狗血戏码了。 不过真的是要算实际年龄,李义可比魏君陌大多了,说是姐弟恋还不如说是李义吃嫩草。 李义神游天外臆想菲菲,连和魏君陌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连人家姑娘的手都还没摸过,自己就在一旁狂犯花痴病,真TM的没出息。 就算退一万步讲魏君陌和自己交往了,凭着自己这小身板能和人家干啥?难道是要和她一起过着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生活吗?我李大少爷可是名副其实的肉食动物,怎能受不了这种寂寞,可不在一起更寂寞了。 “啊呸!庸人自扰愚不可及。” 前世的李义不是没有谈过恋爱,毕竟是二十好几的老男人了,好几个现代的前女友姿色容貌都不错,李义自问对她们还是挺有感情的,可从来没有出现像对魏君陌这种一见钟情后无法自拔的情况过,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定她是自己一生的伴侣,一想到她就忍不住浮想联翩,好像得了一场不愿再好起来的病,就是如此幼稚可笑却又深陷其中。 连着两天马不停蹄的赶路,车队已经步入陈国腹地,再赶上一天的路程便可到达陈国京都蓉城,如果按地球的地理划分的话,陈国应该位于有天府之国美誉的蜀地,这个世界和地球的地理情况虽然多少有点出入,不过总体上也有着七八分的相似性。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话同样可以用来形容陈国的地理地貌,所行之路都是崇山峻岭,沟谷栈道中的羊肠险路,要不是有黑风寨为了私运货物便利,特地开辟了许多商道,估计李义一行人早就只能放弃马车徒步而行了。 中途也出现过马车无法通过的险道,然后李义就见识到了这帮武林高手肩扛马车厢满山跑的名场面了,小美女魏君陌自然不需要干这种力气活,遇到险处便单手持剑白衫飞舞凌空踏步而去,转瞬间已不见其踪影,留下在后头的两眼冒星星的李义羡慕不已,当然李义不能坐马车时,自然有代步工具的啦! 在老头怀抱里的李义问道: “师叔祖,这魏姐姐那么年轻为什么武功就能达到这种境界呢?” 正在施展轻功飞掠险地的老人叹回道:“这妮子可不简单,习武根骨连你娘这种称为天才的人都比不上,再加上从小在体内孕养着传自上古越青剑派的一道先天剑气,修行那可谓是一日千里,以这种年纪有如此成就也不足为奇,毕竟是越青剑派这种千年大派的少掌门,没点本事可不行。” “我老……咳咳!魏姐姐果然很优秀。” 老头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脸道:“当年老夫年轻时曾经有幸随师兄到过越青剑派的宗门一趟,那魏妮子的师父……啧啧啧,之后害得师兄这种意志坚定之辈都不得不斩情才没走火入魔 ,从此不敢再踏入越地一步,红粉佳人销人骨,不得两全法,必要断其心思,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咯!” “强扭的瓜虽不甜,但是解渴啊!师公那么厉害直接扛着就跑不行吗?” “你这格局就小了,男女之情又不是上青楼只是一桩生意那么简单而已,情字中门门道道可是复杂得连老夫现在这个年纪都搞不懂,何况人家越青剑派的掌门人可不是什么说扭就能扭的瓜,把你手都给掰折都扭不下来。” 李义托腮回道:“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软的不行就软硬兼施,如果软硬都不吃话,那就……那就只能做朋友了,毕竟如果吃不了的话,光闻味也是很香的。” “所以现在天地阁和越青剑派算是朋友了,不然以你娘亲之能也是请不动越青剑派的少掌门的,你小子还是很得嫩啊!不能超越师兄的套路,就别想啃下越青剑派那一亩三分地,而且你现在牙口不咋地,心倒是贪得很。” “额……那我就先惦记惦记,牙口总有一天会长好的,那黄花菜也未必会凉,何况长江后浪推前浪,小生虽不才但也未必比不上师公。” 老人听言哈哈大笑响彻云霄,四方深林鸟兽皆飞散而逃。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着实有趣!” 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 一行人爬了一天陡峭的山路后终于进入盆地中,平坦的地势终是让当了许久大爷的车厢重新被人骑在身下,李义也终于不用再闻着师叔祖那糟老头子那满身呛人的酒味了,只要不能趁机摸到魏君陌的香怀里,说实话李义还是不怎么想让别人过多的接触他的身体,毕竟自己的心理年龄都那么大了,无论男女还是男男都有授受不亲的感觉,额......男女好像可以接受,不过前提是美女才行。 “少爷前方有大量流民阻挡了车队前进的速度,要不要派人进行驱赶?” 李义听言从车厢里探出头向外看去,果然有大批难民打扮的百姓拖家带口的在大道上赶路。 此地已经接近陈国京畿之地,离京师蓉城不过百里距离,黑风寨的势力在这里已被无限的弱化,自然不会干这种仗势欺人的行为,免得有损自身形象影响黑风寨以后在陈国的发展,不利于各项的工作开展和人才招收。 李义摆手道:“下令让车队停下,你们去找几个百姓过来,我要事情要向他们问话,记住态度温和点别吓到他们。” 此次出行的车队还是颇为奢华的,不说在一旁护卫近两百人的随从,光是马车上的镂空雕刻就显得极有格调,难民们看见了都会自行退让的,但奈何招架不住熙熙攘攘的人群,行车速度自然有所下降。 李义虽着急赶往蓉城,不过卓守中的病一时半会也能拖着,耽搁这点功夫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最主要的是这难民潮正好应对徐子清走之前的留下的某些布置,这让他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进行仔细询问才知。 车队一停,有资格坐在车厢的一干人等便都下了车,老头赶到李义所在的位置询问情况后,便和其他武林高手分散在车队四周,暗暗运起气机提防着杂乱的人群以免生出变故。 不一会冬梅侍女便领着几个流民来到李义的车厢旁言道:“少爷人给你带来了。” 李义下了马车对着几个颤巍巍的百姓露出个自以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本少爷只是问你们几句话而已,不用感到紧张。” “你们因何事要这般举家赶路?” 一个中年汉子虽觉得眼前这大户人家的少爷有点怪异,但还是镇定的出声回道:“回禀少爷,小人乃陈国渠州人士,上个月巴江突发水患,沿边田地皆被淹,秋收在即却无果腹之物以充饥,加之水患下瘟疫肆虐,缺少医病的大夫和治疗的药材,祸及几州之地,能活着逃出来谋求生路的人就都全逃了。” 李义欲要接着问话,侍女脸色一变就出言打断,呵斥那几个百姓退下,把不解的李义抱回车厢急忙拉上窗帘。 “梅姐姐你.......” “少爷请原谅婢女的冒犯之举,这些流民恐怕夹杂有瘟病之人,少爷与他们直接触实在危险,有什么事命下人去询问便可。” 李义这才安分下来,同时心中后怕不已,要知道连前世医疗技术如此发达的条件下,在大规模的疫病下还不是死伤众多,更别提这个落后的时代了,医治疫病的手段基本靠群体的自身免疫,一个不小心真的要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里了。虽然李义还有许多问题没问,但是心中的猜想已经被印证了七八分。 陈国巴江水患,牵连数州十多万的百姓,徐子清啊徐子清啊!你好大的手笔,好狠的心,真的是为了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啊! “传令下去,车队撤离主干道避开人潮,每人都要口戴丝巾,不要与流民有过多接触,今晚露宿无人郊外,让随行医师逐个检查众人身体,凡是有头疼体热者都要隔离在帐篷之内,不得随意出入。” “派人速速回到行天岭召集医者大夫和收购治疫药材,尽快赶到陈国听我差遣。” “传信外公卓守中,让他安排使团人员出城与我们会和,告知陈国太子:若想陈国平安渡过此乱,三日后离蓉城五十里的剑亭中与本少会谈,让他不该带来的人就不要带来了。” “去请屠帮主前往灾地获取最新情报,黑风寨会记住他的功劳的。” 接连着发了好几道命令,李义有点心累的瘫坐在软榻上闭目思索,刚才在路上看到的灾民人数连绵成片,估计也刚赶到京畿之地不久,不然汇集不了那么多的人流,而水患上个月就爆发了,陈国早就做出了一系列应对措施,可灾情依然不见好转,看来也只会是黑风寨从中作梗了。 常言道‘有河患,无江患’,南方虽多江河谷地,但大规模的水灾发生频率还是比较少的,而且此次还是发生在这秋季的枯水时期,当中背后要是没有黑风寨的影子李义第一个不信,因为此灾就是在增加黑风寨与陈国谈判的筹码,可惜平时帮卓清芸处理的事务都是被精心挑选出来后才会交到他的手里,很多事务他不知情也属正常。 在李义没有与徐子清恶交时,就听他说过关于巴江的一些布置,但当时徐子清说得模棱两可,李义得到的信息并不多,时间一久自然没放在心上了,现在看到此景李义立马就联想到是徐子清布置的后手,母亲卓清芸也一定知道实情并且是由她实施的,毕竟徐子清几个月前就赶往安南了,手还伸不了那么长,母亲临走时还特意塞给他好几个大夫,理由是陈国林中多瘴气邪病带几个大夫有备无患,现在想想真是细思极恐啊! 虽然卓清芸有点悲天悯人的情怀,但是她绝对做得出牺牲少数人换取更大利益的决定,没有点铁血手段 ,那可坐不稳黑风寨夫人的位子。 当然这些猜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黑风寨是幕后黑手,就算猜测是真的,不管是徐子清还是卓清芸,都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而且那么大的动作估计还少不了其他两国的参与。 这么一想若是两国知道陈国必有祸乱,那燕、宋两国的使臣出使的目的应该不仅仅只是想破坏黑风寨与陈国合作那么简单了,李义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一张无形的暗网中,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但愿自己是杞人忧天吧! 闭目养神的李义突然睁开双眼外放精光道:“春兰姐拿我令牌前往黑风堂口,让各地堂口前去探查各国军队动向,一旦有异速速通知我,还有去让方生大师过来,我有要事托付于他。” 车厢里最后一个侍女领命出去,车队来到了无人空地,随从们就地搭起一个简陋的棚子,依照李义的命令有条不紊的让大夫检查身体后便开始就地扎营,好在经初步检查,所有人并没有大碍,可李义清楚就算有人染上了瘟疫,短期之内应该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还得再观察观察几日才能确定,包括自己也是如此。 车厢外的门被人敲起,方生的大师声音传进来。 “少寨主不知道有何事要交代老衲?” “像大师这类习武之人会染上疫病吗?如果不会便可进来说话。” 方正大师听言摇了摇头进了车厢才回道:“功力高深的武人自身若不是出了大问题,正常状态下自然不会被疫病所侵,少寨主无须担心老衲会传染。” 李义苦笑道:“刚才我也与那些逃难的百姓接触过,我是怕自己会传染给大师才对。” “少寨主善哉!” “不知佛家如何看待天下劳苦大众呢?” 慈眉善目的方生大师思量一番后道:“众生皆要自度,佛与众生本是一体,何来有众生让佛可度,所谓度众生不过是度自心众生也!一切人祸都乃是贪、嗔、痴之故,如来大士以三十二种大悲种大悲救护众生,修四无心量以拔苦为业,但无量心不沾情爱,佛教圣者虽有慈悲心,但不会因众生之苦而感到悲伤,应平等的看待众生万物,虽无情却利于众生,正如道家所言那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有又言天之道利而不害,故谈行善积德以轮回转世去往西方极乐世界。” “寄托于轮回,那此世当受业火着身之苦不予反抗吗?” “当世无功德何以谈来世轮回。” “那在下胆敢请大师前往渠州等地查明疫病情况,好让黑风寨能尽快平定疫情,还一方百姓的安定生活,此乃大功德之事也,我想大师不会拒绝在下这等要求的。” 方生大师合手行礼微微笑道:“少寨主能有此菩提心,老衲先为天下劳苦大众谢过少寨主,韦陀寺上下自会不留余力救助受难百姓的,阿弥陀佛 。” 方生大师确实有着佛家的慈悲心,就算李义没有出言求助,这老和尚也不会放任不管的,索性李义就顺水推舟让他前往灾地了,可是方生大师毕竟只是母亲请来的保镖,除了对李义的安全负责以外,是没有责任和义务听从李义命令的,让人家办其它事就只能靠自己去求了。 哎!该做的努力我已经做了,能不能挽回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真的是罪过啊! 若得其情,哀矜勿喜 “回禀少爷,此次随行人员二百四十七人,其中有三人上吐下泻,五人发烧昏迷不醒以外,其余目前一概无恙。” 车厢里的李义听言舒一口气,这点感染比例大大低于他的心理预期,车队屯住于郊外已经有两天了,凡是身体有异者都被隔离出来,由大夫全权负责医治,幸好当时没有与难民有过多的接触,不然现在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诸位大夫可查出是何疫病?” 马车外的几个大夫互看一眼,最后由一个张姓的中年大夫站出来回道:“依在下所看此次瘟疫可能不止一种疫病,经初步诊断疑似夹杂有霍乱和伤寒。” 李义心中一怔,伤寒具体是什么病他不清楚,但是大名鼎鼎的霍乱他可是有所耳闻的,那可位列现代的两种甲级病毒之一,感染者若没有效的措施防治,传染性和死亡率相当高,不过李义依稀记得霍乱这词自古流传已久,是对上吐下泻这类病的统称,而真正的霍乱弧菌病毒起源于印度,在十七、十八世纪才开始传入中原,但在这个只是类似于地球的世界,李义也说不准这霍乱和那霍乱是否同一种霍乱,额......这霍乱有点乱,不过大体就是这种情况。 “请问张大夫这些病难治吗?” “霍乱只需每日煎服汤药,饮用干净食物水源,悉心照顾不日便可痊愈,而伤寒这此等杂病,目前在下及诸位大夫也束手无措,还需进一步了解才行,预计会出现大量伤亡。” ‘伤寒……!张大夫……!’李义吸了一口凉气低声叨念了好几回,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熟悉感欲要呼出欲出,但总是差上了点感觉,就是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 “不知张大夫全名叫什么?” “在下姓张名机,字仲景,原宋国南阳郡人士。” 对咯!李义小手捶在一起,就是这豁然开朗的感觉,东汉末年著名医学家——医圣张仲景,著有《伤寒杂病论》一书流芳百世,没想这扭曲的世界还真的出了个医圣,真的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心里一高兴,李义便车出了车厢想亲自见见这位真正圣人的模样,至于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车厢,那当然是怕死咯!生命因怕死而更加热爱,李义没觉得有啥好丢脸的,不过也有自我隔离的意思。 现在有了传说级别的奶妈出现,盛名之下无虚士,特别是这种名传千古的名医,李义对他很有信心,心中的大石落了大半,那还一直苟在车厢里就有点不像话了,传出去实在有损李大少的威名。 看着为首一身白衫的张仲景,李义高兴得喜形于色,光看外貌确实和教科书中的形象有点相似,虽然留着小胡子却显得极为面善,倒也是符合李义对这等伟人形象的期待,只是没有书中那么老罢了。 这些大夫是当年母亲卓清芸为了李义的小病强行扣留在行天岭的医疗团队人员,万万没想到还真藏了一块宝玉。 “张大夫,本少爷正式任命你为黑风寨主治医师,待遇薪酬翻倍,统领麾下所有大夫,负责此次陈国瘟疫事项,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本少提。”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报个名字就能受到如此重用?少爷我也改名叫仲景,你给我们也升官好不好? 张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委任搞愣怔了,他虽自认为有点医术本事,可真的要担起此大任,心中还是有点发憷的,不知道小少爷这是抽了什么风。 旁边的大夫用手杵了杵发呆的张机,张机才回过神来抱拳谢道:“谢少爷,在下定不负少爷重望,本着医者仁心的本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义笑道:“时间紧迫,你们下去忙吧!尽快找出医治方法,十多万受苦受难的百姓都在等着你们呢!别让他们失望,后续会有其他大夫和物资来协助你们的,不用担心后勤问题。” 医圣张仲景犹如一颗定心丸般,终于让躁郁不安的李义心情转好,虽然此灾祸不及行天岭,死伤的都是陈国之人,但是作为受到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李义,良心真的过意不去,更何况很有可能是黑风寨搞出来的人祸,那这屁股就不得不由他来擦了,只是苦了这些底层的百姓了。 不过李义心里并没有什么罪恶感,黑风寨是黑风寨,他是他,坏事他又没参与,反而现在是在做好事,何必要拿别人的罪过来惩罚自己,说到底李义只是个庸人而已,无法真正的去感同身受,就不会去强行去融入其中,故意表现出悲天悯人的样子,只要良心上过得去就行了,当然也不会因为做点好事而沾沾自喜。 李义嘴里叼着狗尾草,翘起小二郎腿躺在草坪上,悠闲的看着这蔚蓝的天空,哼起记忆里残缺不全的歌曲——《潇洒走一回》,该做的安排他已经做了,明天才与陈国太子会谈,现在还有的是时间闲着。 “这曲子我没听过,荡气回肠,通俗易懂,很新颖很有味道,只是少寨主唱得有点难听。” 魏君陌翩然落至身边,空灵悦耳的声音让李义觉得浑身舒爽,起身拍了拍略微褶皱的锦袍回道:“若是能由魏姐姐来演唱,那应该是天籁之音了。” 这两天一直憋在车厢里,不能见到魏君陌一眼,心里早就躁动得牙痒痒啦!以前只能远远瞟上几眼,没想到现在女神竟然主动站在身边,虽然隔着几丈的距离,但李义已经能闻到魏君陌身体传来的阵阵幽香了,本就躁动的心此时变得更加躁动了。 “可以,那就劳烦少寨主赠予词曲谱了。” 李义哑然,这歌他也只是记得些片段,连词都记不全,更别说能想起曲谱了,实在有点为难到他了,好在歌词不复杂,仔细想想应该能记起个大概,曲谱只要找个懂音律的人按着调子就能谱出来。 “好,下次见到魏姐姐,就把这曲子送给你。” 魏君陌躬身行了个谢礼道:“那君陌就谢过少寨主了。” “魏姐姐今天怎会特地来找我谈话呢?” “这两天来少寨主在车厢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在下很是钦佩你的为人和那怜悯之心,君陌虽然是第一次下山,所见之人并不多,但也知道少寨主的不凡,现在只是想确定少寨主真的会救这些难民吗?” 魏君陌说到后面已经隐隐带着一丝哭腔,昨天她抽空去过蓉城看到那些难民,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蓉城围得个水泄不通,而城门紧闭不给灾民入内,也不派人医治病患,只是从城墙上投下一些食物,饿得面色发黄的百姓为了抢那丁点的果腹之物,光踩踏死伤就不上千余人,死后的尸体被他人扒去衣物后便随意丢弃路边,更多的人只能跑到城郊食些树皮草根,而难民群里已经开始爆发疫病,病弱之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现已入秋天气转凉,他们连一张草席都垫不起,估计要不了几日这十多万人就开始因病陆续死伤无数了。 魏君陌看着那一幕幕心痛不已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习武至今第一次感到如此深深的无力和绝望,以前在山上苦修不得下山,一次次憧憬这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这次终于有幸借着黑风寨的机会能出得了师门,魏君陌自告奋勇请求师父让她下山,结果现在看到的是般人间地狱,纵使武功高深不惧何人,可现在回想起昨晚所见之景任然不寒而栗,陈国已经指望不上,现在唯一有能力帮她的就只有眼前这个黑风寨少寨主李义了。 李义脸上颇有玩味的神色道:“魏姐姐很在意那些与你无关的人吗?” 魏君陌蹲下身子与李义平视,郑重点头回道:“嗯,很在意,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那魏姐姐会为了他们有所牺牲吗?比如生命或者是在生命之上的东西。” 李义说完还特地肆无忌惮的瞟了魏君陌的身姿几眼。 魏君陌不由得暗暗蹙眉,虽然眼前的小孩不过及她膝盖高,但是她从李义的眼中看到了只有成年男人才会露出那种恶心感觉,过了一会便深深叹息道:“我愿意,只要能让他们渡过此难,个人得失又有何可比?” 李义莞尔一笑,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果然心地善良,他厌恶那种只会口头上说说而已的圣母婊,但并不讨厌敢作敢当的真圣母,反而此时魏君陌的表现在他心中有着很大的加分,已经不仅仅只是靓丽外表让他着迷而已了。 “魏姐姐放心吧!刚才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会让真的让你做出什么牺牲的,那些难民本少一定会负责到底,只是现在还缺少医治的方法和人力物力,明天我会和陈国太子协商,进一步展开一系列救治措施的。” “谢谢!” 魏君陌真的想为这些难民做出点什么,如果选择视而不见的话,那自己这辈子将会被良心谴责一生,实在有违修行已久的道心,会堕入歪门邪道,心中更多的是不忍,不忍那千里哀嚎,不忍那人间惨状,不忍那疾苦百姓....... “魏姐姐真的想要谢谢我,那就抱抱弟弟我吧!” 刚才李义露出那恶心的神态已经不见踪影 ,只有孩童那天真无邪的笑脸,魏君陌也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 和熏的阳光下微风徐徐,好像要吹散了李某人的心。 此理之所必无者,而岂天道哉! 傍晚时分,在蓉城的守城军队护卫下,卓守中一行人赶到了郊外驻地,李义谢绝了守城将军要留下军队保护的好意,虽然有六大高手留驻还不至于怕了那区区几千人军士,但行事难免会束手束脚。 军队一走李义便召集人员在一处简易的大棚里商谈,融汇整理目前已知的情报好做出决策。 李义站在主座的椅子上问道:“外公你觉得宋、燕两国使臣目的在哪里?” 卓守中万万没想到此次替他负责陈国事务的会是这一岁多的外孙,不过仔细想想虽是出乎意料之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小外孙的本事他可摸不透。 清了清嗓子回道:“两国会光明正大的派出使者在这时间点出使陈国,背后应该有陈国太子刘昊的意思,要么三国是想分食黑风寨,要么是陈国想借此增加与黑风寨谈判的筹码,或是宋、燕两国暗自心怀鬼胎也说不准,期间让七号去过两国驿馆探查消息,但两国的使团人中都有不少好手守卫靠近不了,所获情报聊胜于无。” 李义淡淡道:“或是三者皆有可能,明日便可知道陈国太子到底打什么算盘了。” “不知母亲可对外公提过陈国的水患?” 卓守中回想道:“清芸确实提起过此次水患,不过具体情况也没细讲,只是让老夫在商谈时见机行事,可以提出帮助陈国解决水患问题,以促进双方达成合作。” 李义点了点头,外公卓守中虽然也属于这一家子中的一份,但为人向来刚正不阿,恪守儒家礼矩,母亲不会把这些阴暗事与他细讲也不足为奇。 可惜方生大师前往灾地还没有回来,得不到更多灾地的情报,各个堂口监视两国军队动向的消息也没有传回来,情报信息的缺失让他有点举步维艰之感。 “屠帮主和我讲讲那些难民的情况吧!” 五大三粗的屠三生光起腰膀子,后背扛着一把锯齿大刀,三角眼旁的侧脸尽是疤痕,走上前来在木桌上摆起一张简图道:“流民主要是从渠州、归州、峡郡、陵城、通郡这五个巴江沿岸州郡逃出,大部分流向蓉城、锦州、遂州等地,估计不下三十万人,目前只有锦州接纳流民入城,但因缺乏救治瘟疫的手段和充足的储备粮草,现在锦州已沦陷成人间炼狱般,惨不忍睹。” 这瘟疫蔓延情况要比李义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啊!陈国早已实施一系列救援措施,情况不见好转反而日益加重,看来是前线救援队伍出了大问题了,救治不利就算了还放出那么多灾民为祸陈国腹地,当中要是没有其他势力进行阻碍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瘟疫就算是在平和的时代,每隔几年至十几年就会爆发一次,更别说这个战乱的时期了,瘟疫的流行简直跟家常便饭一样频繁,很多疫情被平息并不是因为得到有效的救治手段,大部分是采用壮士断腕的手段---隔离法,不允许任何感染瘟疫的人离开疫区,是生是死全听天命,必要时还会直接派军队屠戮宰尽疫区人员,方法虽然狠辣但效果非常显著。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肠人’就是瘟疫流行最真实的写照,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社会的残酷往往在特定的环境下表现得更加极端。 陈国为何只有锦州接纳流民,而作为都城的蓉城则闭门不给流民入内,只要当权者有点政治头脑都明白,要是一旦接纳了这些流民,那亡国之日便即在眼前,而放任不管也无疑只是在饮鸩止渴强行续命。 国家一旦乱起来野心家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颠覆政权,这种例子在古代中国屡见不鲜,东汉末年的黄巾之乱、明末的闯王李自成崛起等等,瘟疫都在当中都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此时若陈国处理不当,那就真的是要亡国了。 早已泪目的魏君陌眼睛灼灼的看着一旁的小身板,李义神色复杂叹了一口气道:“动员黑风寨各地堂口商行,将储存的粮草衣物无偿向难民发放吧!起码保证不要出现食人肉的情况发生,但要注意人员的个人防护。” 卓守中听言沉默没有说话,一边的幕僚团也不敢出言接令。 为首的幕僚罗康时摇头否绝道:“少爷你可知此举会给黑风寨造成多大的损失吗?夫人那边可交代不起啊!而且以少爷的权限恐怕没有能力调动得了如此庞大资源。” 李义小手猛拍桌子愤懑吼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情况生变自当从宜,按部就班必会陷于被动,娘亲会想必会理解我的行为的,本少乃黑风李家嫡子,未来的黑风寨主,你敢说我没有这权力?” 众人没想到一向温儒尔雅的小少爷竟让会爆发出如此渗人气势,连卓守中都被震慑到,十多个幕僚噤若寒蝉,在后面四仰八叉坐在椅子上拿着酒瓶的老头,咪笑咪笑对着李义的后背露出了个迷之微笑。 罗康时单膝跪地抱拳道:“还望少主见谅在下的失言,只是兹事体大不能意气用事,罗某游历自行天岭八年有余,在黑风寨还没壮大之前就已在行天岭谋生,五年前被夫人招入麾下当了幕僚,虽一直没有受到重用但也算衣食无忧,自认为已是黑风寨的一员,食君俸禄必行其责,主上有不智之举,罗某有责谏言以求无愧于心。” 李义目光闪动挥了挥手道:“请师叔祖和罗先生留在帐中,本少还有话要讲,其他人都出去吧!” 一干人等纷纷出了帐篷,魏君陌走上两三步就回头看李义一眼,悄脸上挂满担忧。 清场后李义跳下椅子扶起跪地的罗康时,轻声笑道:“罗先生请起吧!本少没有丝毫责怪你的意思,反而觉得你是可用之才值得重用,有些话还是可以向罗先生讲的。” “师叔祖能设下那种隔音禁制吗?下面的谈话我不想让有心人听到。” 老头双手往两侧一指内力一动,好似有一层透明薄膜将三人罩住。 “小义你尽管说吧,现在不会有人能听到此次谈话了。” 李义点了点头致意,转身拉了个椅子给罗康时坐下后,才言道:“罗先生可知黑风寨的最终目的吗?” “有所猜测,但还需少爷明言。” 李义手指着往上指了指天,又往下指了指地面。 罗康时呼吸一窒,虽然猜到黑风寨有所图谋,但是却没想到如此胆大妄为,同时心里竟燃起一股熊熊烈火,大丈夫当世为人,能行如此壮举真不枉此生。 对着李义庄严肃穆道:“承蒙少爷看得起罗某,能向在下吐露这等秘密,只是此次开仓施粮不是在弱己之根吗?” “罗先生觉得乱世好图谋天下,还是平世好起义?” “自然是乱世。” “本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少爷的现在救陈国不是在平世吗?” 李义笑道:“罗先生格局小了,陈国要是被灭黑风寨自然能分上一杯香羹,但哪里抢得过宋燕两国的虎狼之师,反而会把天下三分的局势变成两极对抗,黑风底子太薄根本不能迅速吞下陈国消化,重新建立三分天下的割据政权,那三国现在保持的某种微妙的平衡将会被打破,形势变得明朗起来,黑风寨的生存空间看似变大其实危如累卵也,三狼好斗,两虎难杀啊!所以帮陈国就是在帮己,能留下美名也是在为日后做准备。” 罗康时身为幕僚,思索一番便明白当中的道理,叹道:“少爷乃乱世雄才,七行俱下智者千虑,罗某佩服至极。” “既然罗先生懂了,刚才的命令就去实施吧!到了外面要记得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免得祸从口出。” “是!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一个组织的权限只要能将命令堂而皇之的传出去,下面的人自然不敢违抗,这些幕僚虽然没有多大权利,但是命令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同是很难实施的,世上的聪明人比较少,但大部分的普通人却只能依附这些有识之士的判断才会行事,这也就是为何少部分人能统治得了大多数人的根源了。 “小子!老头我很怀疑你是被人夺舍重生了,不然怎会有此妖智,老夫纵横天下几十年所见之人不知几凡,什么天才妖孽在你这个年纪连屁事都不懂,而你.......” “师叔祖觉得这种夺舍重生的永生之法真的存在吗? 老头闷了一口酒回道:“虽然江湖一直以来都有这种功法的传闻,但老夫包括师兄都没有亲眼见识过,天地阁几千年的历史也从未记载,个人认为是不存在这种重生功法的。” 李义摊手道:“那不就行咯!本少爷可是天上的神龙转世,是天道之子那般的存在,有点出彩行为不应该吗?” 老头裂出满口老黄牙嘿嘿直笑。 “毛都没长齐就在老夫面前摆谱,当心我扒了你裤子挂在树上,让大家好好瞧瞧你这所谓的神龙之躯。” “师叔祖我错了,下次我亲自搞点你从来没喝过的好酒给你赔罪,望师叔祖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你这话老头我放在心里了。” 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陈国蓉城郊外的剑亭极有名气,修于前楚国元丰十二年,乃一代传奇剑圣莫一刀的葬剑葬妻葬心之地。 天刀阁关门弟子莫一刀年少时因犯了大忌被逐出师门,从此弃刀从剑独自出川北上,一路上挑战各大宗门豪杰,在同龄人中未曾尝一败,以弱冠之年便名震天下武林。 后从军入伍北驱匈奴各部,南平黔地叛军邪流,二十九岁时在天山与当时公认的武林第一人王鸿轩决斗,具体输赢不得而知但两人都活着下山了,只是事后王鸿轩称莫一刀为当世持剑第一人,至此剑圣莫一刀的名号开始流传于世。 三十岁便被楚皇亲封剑侯爵位,封万户食邑,赏黄袍马甲,金殿持器之权,成为大楚立国以来最年轻的外姓王侯,而在封侯的第二年便辞官远踏西域,不惑之年时带着断剑妻骨回川葬于桃林,在旁修了一座凉亭名为恋兰亭,守墓三年后不知所踪,恋兰亭现称为剑亭。 李义和陈国太子刘昊约在午时三刻于剑亭商谈,清晨的十里桃林间早已充斥着众多军士,三步一哨五部一岗的提防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古道上走来一位气宇轩昂的黄袍男子,一干军士纷纷单膝下跪行礼,整齐肃穆的军吼好似要把桃林的树叶都给震落了,虽然与周围颇有诗意的环境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刘昊径自走到凉亭里,随行太监拿出火炉茶具等等一一摆在石桌上后便退出了凉亭,独自一人的刘昊亲自着手烹茶。 煮好茶给自己倒上一杯,端着茶杯起身环顾四周,摇了摇头对着凉亭外的太监道:“让军士们都退出桃林外吧!本王都听不见鸟叫声了,实在太煞风景。” “殿下这......” 刘昊饮了一口茶道:“出去吧!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 “诺!” 桃林终于看不见遍地人影后,刘昊闭目感受自言自语道:“当年剑侯不知历经何事,已时隔百年这桃林依然弥漫着一股不散的悲呛之剑意,哎!陈国要是能出个剑侯此等人物,何愁剑指中原无望啊!” “哈哈哈!太子想要的剑侯,本少觉得自己还是有资格当当的。” 枝丫颤动桃叶飞散人影一晃,凉亭内已经多出两道人影在站刘昊身旁。 “ 少寨主来早了。” “太子殿下也不早早就来了吗?” “俗世缠身本想乘机图个清净小恬一会,结果被你给搅合了。” 李义苦笑道:“本少小小年纪就承受了我不该承受的苦,又该找谁说理去呢?”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本王还是被少寨主给惊讶到了,既然打扰了就打扰吧!那我们入座开始商谈吧!” 三人围着圆石桌而坐,李义刚坐到石凳上便就发现自己的头根本够不到桌面,只好尴尬跳下来走到一旁,张开双臂可怜楚楚的看着魏君陌,魏君陌面露难色犹豫再三叹了口气,还是把李义抱在大腿上了。 刘昊看到这颇为儿戏的一幕不由得嘴角一阵抽动,那么正式的会谈怎么搞得像是一家三口来郊外春游一样。 强装平静的为两人斟茶后,刘昊向着李义后面的清丽少女说道:“不知这位功力高深的女侠是何方高人?此等容貌姿色连父皇的众多后宫佳丽都远远不及啊!本王也是平生仅见。” “家姐奉命保护本少安全而已,与太子殿下的交谈有何话但说无妨,不必在意家姐在旁。” 本姑娘啥时候成了你家姐了? 魏君陌欲要出言反驳但话到嘴边还是选择默认了,用别的身份也不好待在这里,免得让人家心生猜忌。 其实六大高手都已到桃林保护李义安全,但是看到陈国太子把军队都撤出桃林了,自家也不好一大帮人乱哄哄的入内,只是不知道为何李义选了她这个外人跟他一起入林,关键是人家师叔祖还答应了,现在是什么原因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好吧!” 刘昊可知道黑风寨主李忠只有李义这一个儿子而已,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姐姐她能不知道?不过正事要紧自不会细究魏君陌的身份,能被李义带到剑亭的人自然信得过。 刘昊话风一转正声道:“少寨主传话本王会帮陈国渡过此次难关,不知陈国要付出什么代价?” 早上陈国各州郡长官上报都城,有诸多商行打着黑风寨的旗号开仓施粮施布,主动收容医治流民,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的难民问题终于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看来殿下也清楚这天下没有什么免费的午餐,再说黑风寨可请不了那么大的午餐,诚意黑风寨已经给出,一切的费用当然还是由陈国来买单咯。” 刘昊失笑摇头道回道:“一穷二白的陈国哪里能还得起这债啊?” 李义身子往魏君陌的怀里钻,拱到了满意的位置后才答道:“只要陈国这富庶的土地还在,这债又怎么会还不起呢?不过前提是需要殿下答应下和黑风寨之前所说的合作通商。” 刘昊思索一番道:“好!只要求别太过分,本王会应允的。” 如果还在计较未来的得失而失去黑风寨这根救命稻草,陈国就真的就要亡国了,当务之急还是先要稳住国本再说,刘昊已经做好了被黑风寨狮子大张口的准备了。 “殿下果然识大体,具体的协定文书之后会有人送到蓉城,还请殿下放心,本少不会让条约太过不平等,那样不利于双方长期合作,陈国也是能从中得利的。” 刘昊没接话自顾悠悠道:“如果陈国挺过十年还存在的话,估计那时就要四国林立,不过本王预感陈国活不了那么久了。” 李义听言心里一惊,看来三国应该是知道黑风寨的一些内幕了。 “所以殿下才会邀请宋、燕两国的使臣前来欲分黑风寨这三两地吗?” 刘昊戏谑摇头道:“两国使臣来访陈国并非本王的意思,你也知道三国鼎立多年各国之间都安插了不少间谍获取他国情报,陈国和黑风寨的合作搞得那么大怎么可能瞒得住两国,不过两国使者确实告了一些关于贵寨的事,让本王产生了其他想法。” “依本王之意还是很想和黑风寨结为同盟的,虽然抱着有借宋燕两国之势将黑风寨彻底倒向陈国的心思,不过还是低估了贵寨的能耐,所以算失败了吧!至于宋国当然是想除掉黑风寨为后快,而燕国的态度就显得有点暧昧了,无论是对陈国还是黑风寨。” 李义仔细思量刘昊的话后又问道:“关于此次水患殿下可知什么内情?” “这事很怪,本王可以肯定背后有着一个巨大阴谋,当时水患发生时派了五万兵马分驻五州郡防止内乱发生,但是五天前这五个州郡已经失联,后续派出的探子都是有去无回音信全无,据从难民口中得知确实有陈国的兵马到达州郡,可这些军队没有对灾地进行任何救治行为,只是将城围住不给百姓出入,直到瘟疫爆发后才将难民放出来,并宣称京畿内自会有官府接纳他们。” “五洲之地靠近行天岭,想必少寨主知道的内情应该比本王要多得多吧!” 李义闻言面色难看,那五州郡当然有黑风寨的堂口分布,可他想要的水患情报却迟迟不上报给他,方生大师也至今未归,就连各国的军队动向也杳无音信,应该是母亲出于某种考虑不想让他过多干涉五洲之地的问题,说实话宝宝心也苦啊! “本少所知情报和殿下的差不多,很遗憾我也不清楚黑风寨在当中扮演着什么角色,给殿下交个底,打心里我并不想让陈国因此事而亡,但黑风寨就.......” 刘昊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道:“这话本王还是信的,毕竟现在陈国灭亡对黑风寨来说还不是时候。” 李义莞尔一笑:“殿下果真乃在下知己也,真的不打算给本少封个王侯当当吗?” “凭少寨主对陈国难民的义举之功,封个爵位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陈国现在这艘破船已经千疮百孔了,虱子多了不怕痒,无权无封地无俸禄的侯爷名头不知少寨主要不要?” “要,干嘛不要!一岁多的外姓侯爷难道不比剑侯要厉害吗?本少爷就好这口,有个名头就够了,其他的给多了我还不想要。” 李义说完把小手伸到刘昊身前竖起食指勾了勾指头。 “干嘛?” “拉勾啊!不然你反悔了我会很难办的。” “难道拉钩了我就不会反悔了?” “起码有个了形式,事后反悔更容易招雷劈。” 刘昊哑然失笑,最终还是与李义拉了勾勾,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神态平淡的魏君陌,此时终于露出了个怪异的表情,没想到堂堂一国太子竟会做出这种小孩过家家的幼稚行为,更佩服的是怀里这小孩的恐怖能力,三言两语就能混了个侯爷当简直不要太容易,魏君陌同时注意到两人已经不再自称本王、本少爷了。 “殿下人不错,我屈尊认你这个兄弟了。” “我觉得以我们的年龄差距,你认我父较为妥当,而且封侯起来也更加名正言顺。” 李义:“.......” 有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第二天李义一行人便入驻蓉城驿馆,陈国国库拨款五百万两白银用于救助灾民,而这些钱财依照太子刘昊的旨意由户部送到李义所在的驿馆,并随行着度支衙郎中和好几个计吏负责监督审核银两的使用情况。 李义已经和刘昊达成协议,此次救灾会全权交付给黑风寨负责,一切费用都由陈国承担,但因所需的资金过于庞大,陈国目前只能支付部分费用,其他超额资金则由黑风寨先垫付,之后会在陈国的工坊运营中实行政策补偿进行折现还债。 看着院子里一箱箱白花花的银两,李义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波澜,白银说到底只是银白色的石头而已,还远远不及黄金那种厚重的金属感更摄人心魄,而作为现代人的李义则是喜欢一沓沓的红钞,虽然本质上依然是价值不高的纸张。 但其他人哪里见过几百万两白银一次性摆在眼前的场景,一帮下人个个瞪大眼睛好似要把这些银两都给收入脑中。 “我已传信至寨中,让罗先生你负责此次救灾事务,并已经得到了娘亲的允许,各地堂口商行也会配合你相应的工作调度。” “感谢少爷能看得起在下委以重任,属下定当为黑风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罗康时抱拳领命。 “救灾各项事务紧急,罗先生带着银两速速出城安置难民,务必要在短期内安抚好陈国民乱,以免生出难民哗变动摇到陈国根基,而关于瘟病的安排事宜,一切请以张机大夫的话为准则。” “属下遵命!” 这些麻烦事当然是要丢给别人来做,而自己当甩手掌柜咯!李义只要把握住大致的救灾方向便可,不用什么事都要亲事亲为,不然养那么多下人干嘛。 以黑风寨的人力物力再加上有陈国各级官员的辅助,必要时甚至可以有权申请调动各州郡的地方守军协助,罗康时只要不是废物,相信这些灾民应该很快就会被他稳定下来。 刘昊许诺他只要黑风寨妥善解决好难民问题后,届时才会进行他的封侯仪式,不然纵使太子刘昊是陈国实际上的掌权人也很难服众,毕竟黑风寨这土匪窝在三国的豪绅圈中可谓是恶名昭彰,往年每每隔三差五就被割一波韭菜洗劫上一番,而李义作为黑风寨的少当家若没有天大功劳,刘昊也不敢冒天下之不韪在此时就对李义进行封爵。 在郊外露宿了好几天实在是有点折磨他的小身子骨,安排好一切后李义便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闭目休憩,准备养精蓄锐等下去一趟太子府找刘昊谈些事情。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水患发生地的五州郡了,刘昊是不会放任五州郡一直处于失地的状态,而李义自己也很想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卓清芸在给他的回信中明里暗里都透着不想让他干涉,李义就偏要去一探究竟,或许有任性的成分,不过更多的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不岔。 ....... “少爷醒醒,午膳时间快到了。”侍女冬梅叫醒了正在补觉熟睡的李义。 李义揉了揉睡眼稀松的双眼打了个大哈欠,果然有梅兰竹菊四姐妹能在身边服侍,这日子就是过得舒坦多了。 “梅姐姐不用准备午膳了,去把魏姐姐叫来陪本少爷去趟太子府蹭饭,姐姐们就不用跟去了。” 侍女夏竹撇嘴回道:“少爷是不是觉得魏姐姐好看,就开始嫌弃我们这位几姐姐了?” “竹姐姐说的哪里话,我要去太子府做客当然是需要有人保护啦,而那些江湖人士也只有魏姐姐上得了台面所以就......而没带上四位姐姐的原因是,本少爷的贴身侍女绝不能对外人行跪拜之礼,那样岂不是在欺负诸位姐姐?” “少爷尽会油嘴滑舌颠三倒四,分明是不想让我们打扰到你与魏姑娘独处的机会,就找些漂亮话来搪塞我们姐妹。” 李义小脸一红回道:“哪有!诸位姐姐平心而论本少待诸位姐姐怎么样?我真的不想让姐姐们对着那刘太子卑躬屈膝,可毕竟身份使然连本少也只能对他礼让三分,何况是你们。” “好吧!我们信少爷的话了,奴婢这就过去叫魏姑娘过来。”冬梅说道。 少爷确实和别的主子不一样,作为主子只要一声命令,下人哪敢说那么多话反驳,可少爷还是愿意花时间和她们解释,就算是糊弄也罢,就足以体现出不仅仅只是把她们当成普通的下人而已了。 ...... “启禀太子殿下,黑风寨少爷来访!” 刘昊正在案桌俯首批改奏折,听到下人的禀报后便放下纸笔站了起来问道:“本王有邀请他来府吗?” “回殿下,今日的行程并没有此类安排。” 刘昊听言右手指轮敲桌面咕咚作响道:“命府里的膳房准备些孩儿的吃食,告诉他们进府后可随意逛逛,等本王处理好事务再出来接待他们。” “诺!” 得到门卫的应允告知后,魏君陌抱着李义大摇大摆的进了太子府四处观光,皇族子弟的府邸就是不一般,论奢华程度差点赶得上天隔山的黑风寨本营啦!瞧瞧这金碧辉煌的大堂墙壁内饰,如果镀上一层真金漆李义都以为自己身处幽居阁了。 真的是罪恶的封建主义制度,只会压榨底层百姓以满足上层人士的奢靡生活后,弃他们的死活于不顾,那里像黑风寨只能通过自己的艰苦奋斗才能勉强过上小康日子,还不忘记带动行天岭的乡里乡亲一齐奔小康,两者这一对比差距不就出来了吗! “你怎么笑得那么恶心?” 魏君陌看着怀里的李义谄笑不止,不禁出言问道。 李义晃过神来立马停止了心中的凡尔赛意淫道:“姐姐你觉得要是把太子府洗劫一空能得到多少钱财呢?” 魏君陌思考一会后又摇了摇头回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这小土匪尽是些坏透的心眼!” 嘿嘿!太子府这诺大的地皮如果能拿来养猪,那这些猪身价还不得蹭蹭的往上翻几番。 咦!为啥要拿太子府来猪呢?这也太侮辱人了吧!不就只是昨日人家太子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想当他爹而已吗?我李大少爷人小气量大,怎么会容不下人家的一句玩笑话呢! 当然是用来打造成天上人间这类的高档会所不更香吗?不过好像和黑风寨的某项业务重叠了,但经本少之手打造出来的高档休闲会所岂是外面的妖艳货色能比的,到时请太子刘昊往门口一站招呼客人,保证让太子府成为日进斗金的销金窟、销魂所。 回去就开始着手设计会所的图纸,不然将来急用临时赶不出来就麻烦了。 李义转过头来向着魏君陌说道:“魏姐姐真的觉得我是坏人吗?” “有点坏,但也不真坏,反正挺坏的。” 额......这是什么回答?本少怎么有点听不懂啊!一向单纯无城府的魏姐姐怎么也玩起这一手语言艺术,嘿嘿!真坏!不过本少爷喜欢。 “魏姐姐早上去城外了帮助难民了?” “嗯。” “感觉怎么样?” “很开心!谢谢你。” “那只是陈国的自救而已,我也没做什么。” “如果没有你主持大局,那些百姓也不知道要再经受多久的苦难才能得到帮助。” “魏姐姐实在感谢的话就亲一下我的脸吧!就像对待普通的一岁小孩一样尽管放马过来。” “懒得抱你了,你自己下地走吧!” 魏君陌没好气的把李义放下来,呵呵!这坏小子心里的花花肠子她能不清楚,关键是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一下,要是别的一般小孩亲了也就亲了,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跟亲一些可爱的小猫小狗没两样,可李义是那种小孩吗? 李义一边迈着小脚丫摇头晃脑走出大堂,一边用低沉的语气言道: “本以为是一段美丽的爱情,没想到依然是一桩冰冷的买卖,结果魏姐姐到头来还对我过河拆桥,起码人家买卖不成仁义还在,而魏姐姐却连弟弟的一个小小要求都不满足,哎!天道无公,人心不古啊!就让我独自一个人在这黯然的悲伤中默默消失吧!” 魏君陌:“.......” ........ “你这太子府的伙食实在不咋地,好歹弟弟我也是头一次登门拜访,你就这样招待就不地道了。” 魏君陌哭笑不得,刚才一副生无可恋不想理她的李义,上了饭桌还不是贱兮兮的求她抱着,给出的理由是一家人应该相亲相爱不能有什么隔夜仇,还有你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还有脸嫌弃人家饭菜不好吃。 “爱吃不吃,说吧来我府上到底有何事?” “哦!是这样的,想着你应该很快就会派大军出征水患五州郡,到时我想随军跟去。” 刘昊眼神一凛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李义打了个饱嗝笑道:“你说有多看不起我!这事很难猜吗?” “你要是想去还用不着随军吗?” “确实是用不着,主要是感觉大军在旁显得本少爷比较威风,才符合我那伟岸的身姿气魄.......。” “打住,无需再多言 ,本王听不下去了。” 封侯非愿我意, 但愿海波平 早些日子刘昊已经召集东北边界的燕国防线一半守军南下,足足凑出二十万兵马由大将军原池带领出征五州郡,不日便可到达陈国的京畿之地,此举直接将陈国东北方的凉州、肃州等边州门户陷于燕国大军的重压之下,处于随时被攻陷的危险境地当中,但刘昊依然选择兵行险着,可见陈国渠州等腹地有多么重要。 在黑风寨的上下动员下物资源源不断从三国各地汇入难民聚集地,在斩了几个乘乱裹挟民意的教派头子后,众多迷信的难民才乖乖安分下来服从安排,蓉城外一夜之间便铺设起几大块规模庞大的简易棚户用于安置难民,刘昊甚至派出皇宫禁卫日夜轮休在现场维持秩序,难民经过大夫的严格检查后被分隔出瘟疫区和普通区,防止疫情的进一步扩散,救灾事务已经初见成效,其他难民涌入的州郡也大致是这般景象。 一时间黑风寨之名在陈国百姓中交口称誉,而黑风寨和陈国官府都在有意无意的把救灾功劳归功于黑风少寨主李义身上,以至于李义之名响彻陈国各地被人们歌功颂德,坊间更是流传着李义的各个夸张话本以歌颂他的圣人之德,被神化的李义现在在百姓心中已经和下凡的神仙没两样了,一声令下不知道有多少狂热的追随者原因追随他。 太子府的书房里几个身穿官袍的大臣正在向太子刘昊汇报各项工作。 一个儒雅的弓背老叟出言道:“听闻殿下要封侯给那土匪小儿?” 坐在龙头椅上刘昊的正声回道:“有功自然要赏,一个空头侯爷他喜欢的话给他又何妨,哪有让马儿跑又给马儿吃草的道理,而且陈国要是出了个所谓的圣人不觉得有趣吗?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本王确实很好奇这种人以后会成长成什么样的。” “可如此为他造势难免会为日后形成隐患,殿下须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丞相所言这点本王不可否,但是没有本王在后面推波助澜,以黑风寨之能难道就达不到此类效果吗?反而给李义封了陈国的侯爷,那就是在给他打上陈国的烙印,所行之举自然有一部分代表了皇家的意向,所得之功自然有一部分属于皇家,此救灾就不单单是他黑风寨少爷行的善举,更是我陈国侯爷领陛下之命修的圣功,这事只要稍微运营一下味道就会变了。” “尽管如此黑风寨依然势大如虎,以后占据陈国的资源更加壮大起来,陈国首当其冲该如何抵御?” “乱世当用重典之理自不需要本王多言,陈国势弱久遭宋燕两国重压无力发展国力,长此以往必会在五十年内灭国,空有富川之地却不能物尽其用,索性不如让黑风寨任其发挥而陈国从中谋利,不能因咽废食而畏首畏尾,这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赌上陈国国运置死地而生的豪赌,就如三十多年前父皇的在渭河泮那场豪赌一样,才博得陈国的千里之地,如今陈国要想再进一步便只能由本王来赌了。” “殿下承重而虑,是老臣目光短浅了,陈国必会在殿下手中繁荣昌盛,老臣有望看到那一天啊!” “国家需要进取之人,也需要守成之人,本王有何冒进之举是随时需要诸位大臣提点的,丞相无需妄自菲薄,不过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蒋大人!不知原池将军的大军目前到了何地?” 兵部尚书蒋允上前回道:“回殿下,原池将军已经到达普州,最多两日便可到达京畿。” “传令原池将军不用赶回蓉城受命,就地补给后直接兵发渠州平乱,一旦有前线有军报定要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师不得有误。” “臣遵旨!” “何大人!” “臣在” “命礼部明日举行李义的封侯仪式,国库空虚一切从简但要办得盛大!” 礼部尚书轻咳道:“臣请殿下明示如何做到盛大的封侯仪式还能一切从简?” “城外的百姓不就是现成的观众吗?既然如此爱戴他的话搭个台子就在城外举办,连酒宴都不用准备了,我想那小子会接受的。” 礼部尚书梁琮拍手称绝:“此举甚好,不知要封他什么名号?” “既然要造圣,那就封他为仁侯,好歹也是一国侯爷一直住在驿馆也说不过去,在蓉城赏他个王爷规格的府邸吧!一些细节可以去找他商议。” “臣遵旨!” ....... “仁侯在封侯仪式上真的没有别什么要求吗?” 李义挠了挠头笑道:“就按殿下所言一切从简便可,什么祭天祭地的繁文缛节也一并给本侯省咯!最好到时当众宣读一下圣旨就行了,千万别搞些花里胡哨的来折腾我,不然别怪本侯当场翻脸不认人。” 梁琮苦笑不已,这估计是有史以来最随便的封侯仪式了吧,得嘞!你们都是大人物说啥就是啥,在下也乐得清闲自在,小孩就是小孩如此意气用事,别人要是能封侯巴不得普天同庆,你倒好直接是反着来,还真的是让殿下给说准了。 “这可是仁侯自己要求的哦!到时不满意别怪本官没有提醒。” “是了是了!梁大人下去准备吧!本侯不会有任何不满的。” 话已至此梁琮只好摇头告退了,儿戏就儿戏吧!如果天下的大事都能那么简单就好了。 (ˉ▽ ̄~) 切~~!小爷的名声还用得上那种旁枝末节来锦上添花吗?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图个一时爽就够了。 “梅姐姐我叫定制的衣服裁缝做好了没有?” “启禀侯爷,衣服完工可能还需要些时辰,不过裁缝拍着胸口说一定会在明日之前做好。” “嗯。” “梅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少爷吧!叫侯爷听着多少有点不习惯。” “侯爷可是侯爷哩!堂堂的侯爷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称呼为少爷呢?” “得了吧!诸位姐姐就别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了,赶紧备马本少要去趟城外露下脸。” “嘻嘻!好的少爷。” ........ 虽然李义的封侯仪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是礼部的宣传还是很到位的,黑风少寨主于明日被太子殿下在城外封为仁侯的消息,仅用一早上的时间便传到大街小巷,蓉城上下哗然不已。 茶馆酒楼里的百姓到处交谈着此事,好在这段时间的造势和黑风寨确实是在救苦救灾做实事,反对李义封侯的声音并不大,而且除了世袭的爵位有谁能在一岁多的年纪便能封侯,大家都极为好奇这位年幼成名的传奇侯爷到底是何方神圣,李义所在的驿馆早已被吃瓜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就想着能一睹这位风头正盛的仁侯真容也算是三生有幸,当然其中不乏李义的狂热崇拜者。 现在出趟们可谓是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行,在众多城卫的开道下马车才能顶着人流出了城,听说仁侯要出城慰问救灾人员和受难百姓,大家都纷纷跟随李义的马车到了城门口,沿路上还不停有百姓加入其中,可是因城外疫病流行,蓉城戒严一律不让普通百姓自由进出,于是就在东门主道上汇集出一片黑压压的人潮,要求守城将军大开城门让他们出城声音越来越大。 京师重地容不得瘟疫入城,如果放这些百姓出城那至今所做的一切努力将功亏一篑,但守城将军可顶不住如此庞大民意声浪,只好退一步妥协让百姓们上城墙上观看。 马车出了城门,侍女夏竹回头看着后方密密麻麻的人群问道:“如果少爷此时振臂一挥攻入陈国皇宫,那些百姓会不会听你的命令呢?” 李义摇头道:“黑风寨救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虽然颇有美名但你可曾见过这种场面,还不是听到本少要封侯的消息后才会这样,陈国百姓的心依然还是向着刘家的,除非刘皇室彻底失去民心,不然有谁敢行这种大逆不道之举。” “那黑风寨的功劳岂不是被陈国官府窃取了吗?” “黑风寨想独揽这份天大的功劳哪有那么容易,没有官府的支持就算是在做好事也名不正言不顺,反而会人让觉得是别有用心进,而提防你的所作所为,本少向刘昊提出想要封侯出发点就是出于这点,真以为我很在乎这侯爷的名头吗?只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再说陈国官府出的人力物力是绝不能被否定的。” 一干侍女听言陷入沉默,没想到看似简单的论功行赏的封侯,背后竟然有如此复杂的门门道道,真不知道这些聪明人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做人做事都要考虑得面面俱到活着不累吗? “我觉得少爷所说的有一点很不对。” “哦豁!竹姐姐说出来看看。” “少爷你真的敢说一点都不在乎这侯爷的名头吗?我倒是觉得你挺喜欢的,说谎话小心遭雷劈。” 李义:“额.......好吧!我承认能当个侯爷确实感觉妙不可言。” “就说嘛,少爷好大喜功的性格我们还能不了解吗!” “竹姐姐跟你说一个故事,一疯子拿着刀拦下了一个路人问了他一个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疯子说只要他答对了就会放他走,路人胆战心惊说出了等于二的答案,后面路人依然被捅死了,竹姐姐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脑子笨,少爷还是直接说答案吧!” “因为疯子觉得路人知道得太多了。” 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风薄幸名 看到夏竹被吓成小鹌鹑那怂样李义心情大好,知道自己太多秘密的人有时候是要灭口的,但贴身侍女并不在此列,什么人都提防什么人都不信,这人活着岂不是太寂寞了。 夏竹缩在车厢角落里颤巍巍的问道:“少爷真的不会惩罚我吗?” “都说只是开玩笑了,本少爷可没有那么小肚鸡肠,何况你说的也没错。” 夏竹听言神色更加惶恐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以女婢对少爷的了解,你在某些时候的某些方面是挺爱记仇的,现在自己还承认了婢女说得没错,这是要摊牌的意思吗?我没说错的话那就是少爷错了,可少爷不会错那还不是我错了,完了完了!少爷事后肯定是要拉我去浸猪笼以儆效尤啊!” 额......这憨货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浸猪笼,整得本少爷是个地主恶霸惩罚出轨小妾似的,其他一干侍女在旁掩面窃笑。 “说得跟竹姐姐你好像很了解本少一样,这四姐妹中属你最鬼精,行了!准备要下车就别在演戏了。” “嘿嘿!少爷不愧是少爷,只是逗一下就被识破了,一点都不好玩。” “本少觉得你这浸猪笼的提议非常好,梅姐姐等下回去记得找个结实点的猪笼让竹姐姐尝尝鲜。” “好的少爷!” 夏竹:“.......” ..... .... 为了防止伤寒病相互交叉感染,不管是正常的难民区还是感染区的人员都一律要带上遮面丝巾,这是在李义的主导下并得到众多大夫的支持,耗费巨资推行到各个难民聚集地的办法,果然感染伤寒的人数立马下降了很多,但目前依然没有很好治疗方法,至于霍乱病只要切断那些肮脏的食物水源,清理好个人卫生后一般不会出现新的霍乱病人。 虽然此次慰问的是由大夫筛选出来的正常区,但为了安全起见李义下马车时也是要口戴丝巾的,其实以他的身份不用亲自出入这种危险之地,可明天的封侯礼要在这里举办自然要先过来踩下点,而且作为此次的救灾大功臣如果没有在前线露过面就多少显得有点浪得虚名。 禁军手持武器阻挡着激动的人群才清出一条道路出来,侍女抱着李义放在高台上准备讲话,但奈何人小声音也小,发出丁点声音很快就被汹涌的人潮给淹没,就算人群安静下来以李义的小嗓子也传不了那么远,要知道此次蓉城外聚集的灾民可是不下八万人,仅仅只是正常区也是有着五万多人。 “梅姐姐你去感染区里把魏姐姐找来,他们那些武林高手应该能把话传很远吧!” “小子你这话说得当我这老头不存在吗?”一白胡子老头在后面吹胡瞪眼叫嚷道。 “这些百姓实在太可怜了,我能给他们吃喝却抚慰不了他们破碎的心灵,想着魏姐姐那轻柔甜美的声音应该能给他们带来一点安慰吧!绝对不是因为师叔祖那满嘴酒气的老鸭嗓而去找的魏姐姐。” “老头我大老远累死累活的一路保护你这崽子,到头来还遭你嫌弃是吧!你这话说得明显找揍啊!” 老头当场就给李义头上一个暴栗,一旁的护卫下意识想上前保护少寨主但立马止住了脚步,长辈打熊孩子天经地义不属于他们业务范畴。 李义捂着头包眼泪汪汪歉道:“师叔祖我错了!不找魏姐姐了,还是你老人家来吧。” “哼!老头我现在不愿意了。”转身找了个椅子便瘫躺着拿出酒壶小酌起来。 李义小声嘀咕道:“切!还挺傲娇跟个小姑娘似的。” “崽子你说什么?” “没,没有!师叔祖你老躺好,我这就叫人给你续酒去。” 一旁的冬梅向着李义出言问道:“少爷那魏姑娘还要不要去找啊!” “这不是废话吗!快去。” 当初卓清芸给他安排的七大保镖在方生大师外出至今未归后,李义便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给遣散了,留下来也是指挥不动,实在没多大用反而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就比如暗影阁刺客的酬金就是按天一百两白银算的。 所以现在留下的就只有老头和魏君陌了,老头毕竟是自家人武功也够用肯定是要留在身边,魏君陌则是要帮助灾民要一直留在蓉城,名义上还是李义的姐姐呢,出于心理上的需要李义说什么也不会放魏君陌走的。 现在魏君陌的名头响亮得很,出于某种考虑她并没有向外界透露过姓名,但只要在城外随便找个人问问就一定会找到魏君陌,整个蓉城谁不知道有个仙子活跃在疫区最脏最累的地方,早出晚归到处帮助灾民忙上忙下,就像圣母一样散发着美丽的人性光辉令人叹服。 一会儿冬梅便领着魏君陌到了高台,只见魏君陌身着的白色围裙已经布满垢渍,曾经梳得出落飘逸的发髻也换成简单干练的马尾,清丽的脸庞显得憔悴许多,可依然还是那么美丽可人,变得像邻家姐姐那般更加接地气了。 在蓉城里的众多世家豪族子弟为了博她一笑,那可是大把大把的向疫区砸钱购买物资送给难民,事后魏君陌都一一登门拜谢,以至于那些权贵子弟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相互大大出手,闹到最后还得太子刘昊出面才解决,不过听说魏君陌是黑风少爷的姐姐后他们打得更起劲了,真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红颜祸水。 “魏姐姐你清瘦了。”李义一见魏君陌便跑过去抱住她的小腿说道。 魏君陌拉开李义道:“今早不是才刚在驿馆见面吗?怎么一早上的时间我就清瘦了。” “咳咳!这不是一时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多少时辰过去了,弟弟我可是想姐姐想得心如刀绞。” 在喝酒的老头闻言直接被酒给呛到了,好家伙!当年师兄要是有你这脸皮还用得着守寡至今吗?还有这魏妮子也是才几天的时间就一副见怪不怪样子是怎么回事。 “别贫嘴了,我身上脏得紧,还是快点干正事吧!” “哦!好吧。” 这高台还只是个半成品,是明天李义进行封侯的场所,现在也只是搭了个框架上面铺了层木板站人而已,可想而知这所谓的封侯礼是有多么简单朴素,好在视野开阔能看到台下的众多百姓,而百姓看到不到李义就另当别论了,和前世的露天演唱会的样式差不多。 李义和魏君陌一站到高台上,前底下的百姓就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头直接让李义生出一丝紧张感,深呼了口气道:“大家静一静。” 言语通过魏君陌用内力复述,嗓音轻轻柔柔的极具空灵感但音量并不大,好像是直达众人脑海里听得特别清楚,本就秋高气爽的气节变得更加清凉,会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陈国遭天降厄运至你们流离失所,疫病流行死伤众多,难者辗转各地艰苦求生,十万生灵十万泪,人间最苦是悼亡,杜鹃伤,巴江凉,托哀伤,寄怀章,彷徨间已生死两茫茫,何其悲苦黯然呼!” 愿逝者安息,生者如斯,多难兴邦,当以吾辈之血肉铸成不朽坚魂,凤凰定会涅蓜重生翱翔于天,灾祸至使大地满目疮痍,百姓人心涣散绝望不已,但比起水患的汹涌无情,我们更应该坚信大爱无疆、人定胜天、未来可期、玉汝于成、砥砺前行...... 不忘今日之苟且,感于所受之恩,我们缅怀生命的逝去时,也应铭记危急时刻的生死救援、灾难面前的守望向助,请大家向在场的诸位救助人员和幕后默默付出者鞠躬致谢。” 李义说完便勾起小腰鞠躬示意,台下的百姓也纷纷静默效仿,十多几息的肃穆行礼后百姓直起身子挥着手臂震声高喊不绝道:“仁王!仁王!.....仁王.....!” “最后本王再说两点,其一、凡是隔离满二十日后身体无恙的人便可以离开隔离区,等官府解决好诸州郡水患问题后将由军队遣送回原居住地,本王会向太子殿下请求免除灾地三年的徭役赋税以休养生息,病患者任要留在疫区继续接受救治至痊愈才能离开,一切费用支出由官府承担无须担心。 其二、想必大家都知道本王救灾有功将于明日在此行封侯礼,大灾大难当前本王却食人血馒头得以侯爷之位,实乃不德之举有愧仁王之名,故本王决定以个人名义捐赠两百万两,让诸位在明天本王的大喜之日能吃上点肉食,虽杯水车薪但也算以表本王心意,散会!” 李义最后两个道消息说完后便下了高台,而台下的百姓彻底炸开了锅,当他们做出背井离乡求生的决定时,也已经做好了客死他乡的准备,若没有黑风寨的救助仅仅靠陈国自身,他们这些灾民十能存一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没想到还能有回到故乡的那一天,大家都不禁老泪纵横、喜不自禁。 第二个消息更是让他们双目充血,明天能吃肉!明天能吃肉!明天能吃肉!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这大半个月来别说是吃糠咽菜,都差点没饿疯了去吃死人肉充饥了,之后虽然得到救助但也只是领到些馒头粗面果腹而已,要是能饱饱的吃一顿肉食就算折寿几年都愿意,仁王真乃厚德仁心,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太子刘昊不知何时已经站待在城门上许久,听完李义的言语后面色复杂,后面尖耳猴腮的一宦官站出来道:“殿下,此子收买人心颇有些手段,他日长大对陈国皇室威胁甚大啊!依陛下之意不如趁早.....” 宦官说完举起手在脖子划了一下。 刘昊厉声回道:“谁要动敢仁王就是和本太子过不去,就是和陈国百万百姓过不去,就算是父皇他也不行,你要是能让那么多灾民都吃上回肉,这人心你也能随便收买,此事休要再提不然谁都保不了你。” 孤烟淡淡正无情,角声正送层城暮 好歹是一国侯爷的封侯仪式,再怎么简化但该有的流程也还是必须要有的,这次真不是李义出于好面子什么的,而是陈国官方自己觉得实在是丢不起那人,搭个台子当众宣读一下圣旨就算完事了,那还有搞这仪式的必要吗?陈国再怎么积弱这侯爷也至于那么廉价的好不好。 可李义真的不想如此折腾自己,要是一套完整的礼仪搞下来还不得要了自己半条命啊!于是在李义的坚决反对下,礼部尚书梁琮只好退而求其次,在祭天祭地祭老刘家的祖宗时,拿着李义的信物代替他本人参加就行了。 流程大致跟大臣死后被追封成王侯的那种差不多,虽然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晦气,但李义非常愉悦的欣然同意了,连本人都想着么搞,那陈国官府当然就很喜闻乐见了,国库开支不大但也不算太掉国家脸子,此举甚好! 最后当然是要在蓉城外的高台当着几万百姓宣读委任圣旨了,让李义没想到的是陈国的皇帝刘秉拖着病恹恹的身体也前来观礼,可谓是给足了李义想要的面子,要知道皇帝刘秉已将近七十高龄,加之早年久经沙场落下来许多病根,这几年已经不再过问任何国家大事,能让他出淌皇城是非常不容易的。 总之李义的封侯仪式算是圆满结束,难民们也是妥妥的吃上了回肉食,只是当中有个插曲闹得有点小不愉快,就是宣读圣旨时仁侯非要特例独行身着奇装异服登场,梁琮拗不过只好上报太子刘昊求解决。 刘昊觉得在这种正式场合不穿陈国官方定制的礼服有伤国体,但在李义送了他一套西装亲自试穿过后,觉得还是挺体面的就默许李义的穿着了,特别是在领口扎上个粉色蝴蝶结简直骚气......额!潇洒得不行。 上行下效蓉城的贵族阶层纷纷兴起一股西装热,但裁缝仿照做出来后穿在身上却感觉不伦不类,完全没有当时仁侯在高台上展现出来的那种气质,不过西装穿起来确实比汉服方便多了。 仁侯府里李义向当初跟来的随从和幕僚团交代一些事情,便打算离开蓉城前往晋州找原池大军出征五州郡了。 “罗先生仁侯府由你坐镇统领蓉城黑风各部,清务必督促好难民营里的各项工作,不要放弃掉那些瘟疫病人,一定要找出医治瘟疫的办法,其他的事务按部就班实施便可。” “谨遵少爷吩咐。” “本少相信张大夫一定会钻研出医方的,到时医治好病人后切记不可让医方外泄,若有重大事情无法决策时可传信行天岭再行动。” “诺!”罗康时抱拳领命退出。 等大部分人退下后,一旁的魏君陌才出言道:“仁侯为什么选择不公开医方呢?” 李义摊手回道:“越青剑派会无底线的普度众生吗?” “不会,但我会!” “黑风寨也不会,或许仁侯会而我李义不会。” “你李义不就是仁侯吗?” “仁侯是陈国的仁侯,李义是黑风寨的李义,在这两者之间很容易做出选择,魏姐姐会觉得我很无情吗?” “不!你已经做得足够好,已经无愧于仁侯之名了,你才是现实,是我过于理想化了。” “谢谢姐姐能理解我的苦衷、黑风寨的难处,实不相瞒此时救灾几乎要掏空黑风寨的家底,我不可再任性而为了。” “对不起!一直拿这些所谓的仁义道德裹挟你去对毫不相干的人付出,却从未考虑过你真正的想法。” 李义莞尔一笑道:“发觉姐姐现在成熟许多了呢!” “噗嗤!这话从你这小屁孩口中说出来我怎么感觉如此变扭。” 啊!就是这种让人沦陷得无法自拔的笑容,为什么这两片薄唇笑起来能有那么好看,李义一时间不禁整个人都痴傻了,一动不动的呆愣着,嗓子不受控制的狂咽口水。 魏君陌本就绝佳的容貌再配上这天真无邪般的笑容,杀伤力简直不要太大,瞬间就将李义的少女心扎得千疮百孔。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一首《李延年歌》足以表达此时李义的所思所想。 魏君陌伸出手指在李义眼前晃了晃几下道:“喂喂!你没事吧?” 李义这才回过神来道:“咳咳!没事,只是对着魏姐姐你发了情而已。” “额.....既然没事的话我就出城了。” “别!确实有件事要找姐姐商量,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随军前去水患地。” “可是......我放不下难民们。” “那些杂事交给他们去做就行了,以姐姐的的本事干这些有点大材小用啊!” “难道去伺候你吃喝才算是物尽其用吗?” 李义小脸一红尴尬道:“姐姐你不能这么想,哪次你伺候我吃喝不都是为了大事!而且此次平定水患地事关重大,直接关乎着三十多万难民的未来,如果不能解决好水患地的问题这些难民就无家可归了,就问姐姐你忍心看到此景吗?再说根据越青剑派与我娘亲的约定,你还有义务要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呢。” “你给的理由确实很充分不过我不去,你不会觉得我去了就能解决得了问题吧!” “那我就直说吧,让魏姐姐跟去的确是出于我的私心,你留在蓉城也是伺候病人吃喝拉撒,那还不如伺候我呢!只要把本大爷给伺候好咯,水患问题说不一定就迎刃而解呢!”李义神色玩味的说道。 魏君陌思索一番点头回道:“坏小子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尽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忽悠姐姐,好吧!我跟你去。” “真的?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啊哈啊…....!不就是约个姑娘吗?屁大点事也用得着那么婆婆妈妈,小子你要是早听我的话,直接绑了魏妮子现在都在路上了,你可是大土匪的儿子干这些事正常得很,反正她又打不过我。”角落里的老头站起来伸个懒腰打着哈欠插言道。 李义听言满脸黑线,魏君陌也面色不善暗暗警惕,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动起手来还真的奈何不了他。 “梅姐姐,出城事宜准备好了没有?本少要出发了。” 李义闷闷不乐的对着门外吼道,谈情说爱果然不能有电灯泡在旁,何况这老不修甚是煞风景。 .......... 普州在蓉城的东北方一百多里处,而渠州等地在蓉城的东南方七十多里,三地距离大致呈现出个钝角三角形,因为李义被封侯仪式给耽搁了些时间,原池大军早已从普州出发,但从蓉城直接赶往渠州的脚程要比从普州近,李义从蓉城出发去去往渠州在路上应该就能和大军汇合。 一行人轻装上阵,人员只是带了梅兰竹菊四侍女、老头和魏君陌而已,其他物资除些必备的粮食衣物以外就没带什么杂物了,三辆马车就完全可以装得下,所以行车速度还是很快的。 中途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便到达了渠州地界,越靠近渠州人烟就越稀少,到最后已经再也看不到人迹,路上时不时就会冒出三三两两的半腐尸体,尸臭味直熏不绝于鼻,正逢秋季多阴多雾,早上的时候灰蒙蒙一片,许多乌鸦盘旋上空嚎叫不停,好似一条通往地狱的幽阴鬼道极为渗人。 离渠州州城还有十多里地时,道路开始变得坑坑洼洼泥泞不已,可以看到周边地区确实有被河水淹没过的迹象,许多田地已经被淹成粘稠的沼泽地,看来渠州今年所有沿河田地应该是颗粒无收了。 李义下令找处干净的地方扎营等待陈国军队到来,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原池的二十万大军就应该能赶到渠州,一路上看到的种种景象都让他的心始终静不下来。 “师叔祖能不能请你老人家先前去趟渠州城查探一下情报啊!” “哼!你怎么不叫你姘头去。” “那么危险的事怎么舍得叫魏姐姐去呢!你老都活了那么久死了也就死了不足惜,再说这区区渠州州也难不住你老。” “好小子够无耻,老头我是既佩服又憋屈得很啊。” “嘿嘿!基本操作而已,不用师叔祖夸奖。” “回头再收拾你。” 老头气呼呼的运起轻功离去后,魏君陌走到李义身边说道:“这渠州处处透着一股诡异感,希望你小心为妙。” “反正出什么事,魏姐姐都会保护好我的。” “你别太高估我本事,武功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当心阴沟里翻船。” “所以我才会在这里等陈国大军前来,靠我们几个人我是不会贸然行动的。” “那是我多虑了,果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刚才和师叔祖的谈话你听见了?” “你有打算不让我听见吗?” “哈哈哈!知道你们习武之人听力好,我又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向魏姐姐表达爱意的机会呢!” 魏君陌没有再接话,摇了摇头就去准备伙食了。劝李义不要对她抱有任何幻想的话她已经说得嘴皮都磨破了,那小毛孩还是一如既往的这副贱样,无视他对自己的一切胡言乱语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