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王妃驯夫手册》 第一章 迎娶男妃 喜堂上,仪式久未开始,宾客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江州王还真是如传说中的好男风,大婚之日竟同时迎娶正妃、男侧妃,前所未有、前所未有啊。” “当然是为了给男宠,表明心意了,他不能抗旨,只能把他娶回来当侧妃,当众打脸正妃。” “啧啧,这么说起来,江州王倒也算痴心一片,只可惜了那堂堂王妃竟要与韵诗坊戏子共侍一夫。” “可惜什么?那王妃也不过是个山匪……” 那人话还没说完,便猛得感觉到一阵寒意,他下意识向上头望去,对上一双冰冷的目光,顿时一个寒颤。 其余人也忙不迭的禁了声。 云逐月面色冷然,瞥了一眼对面那个容貌昳丽,举止风流随意的男人。 她千里迢迢从沉月谷来与他完婚,他竟当众羞辱她。 她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既然王爷与侧妃情真意切,连皇帝的圣旨都可以不放在眼中,那这个婚事便就此作罢吧。” 一语震惊四座,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云逐月,没想到这位王妃性子竟如此刚烈,御赐的婚事也敢擅自取消! 祁墨萧闻言收回目光,看向云逐月,低沉的声音略带几分慵懒,嗤笑道:“异想天开。” 云逐月挑眉,她都已经退让一步了,这男人竟然还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异想天开?她倒想知道,这里谁能拦得住她。 云逐月手伸入袖中,握住藏于其中的长鞭便要动手,始终站在一旁的丫鬟绿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抱住自家小姐。 “大小姐,冷静啊!” “冷静什么?让我杀了他,我们便能回去了。”云逐月唇角勾勒,眼眸里噙着骇然冷气,不由的就叫在场的人吓得瑟缩。 这、这王妃是真要杀人啊,不愧是女匪。 这气势,太匪了!实在是太匪了! “大小姐,您想想大当家的话。” 云逐月手腕一僵,爹爹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完成这桩婚事,这关乎沉月谷的生死存亡。 她眸色眯了眯。 可这厮,这么辱她便等同辱整个沉月谷,沉月谷各个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要知道她这么憋屈,肯定骂死她。 “辱我便等同辱整个沉月谷,今日要么,王爷一纸和离书,要么我便是草席裹尸也要讨个说法。” 话毕,她凌厉的眸子一扬,拽了拽手中的鞭子。 祁墨萧仍旧云淡风轻道:“辱?王妃何出此言?王妃是陛下赐婚,该与你的王妃礼数,本王与了,大梁律法可不曾言娶妻之日不可纳妾,更何况……” 他长臂一伸,将云逐月拽入怀中。 云逐月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刚要挣扎,有似无的淡淡檀香味道冲入鼻尖儿,一股熟悉的感觉一闪而过,快的让她抓都抓不住。 男人压低的嗓音便响在耳边:“你若此时离开,那便是真正的抗旨不尊,倒是怕不仅仅是本王,就是那位,也必定会拽着这个,血洗沉月谷。” “王妃,不要命,本王可还要。你若要走,本王不难着,和离书……不可能。” 仿若夫妻间最私密的耳语,说的却是最冰冷无情的话。 “祁墨萧,算你狠。” 云逐月咬牙从齿缝中低声挤出这几个字,随后冷声喝道:“绿星,盖头!” 管家将侧妃送去了清风院。 祁墨萧微眯双眸,若有所思,随意的扫了一眼在座宾客,淡淡道:“王妃性烈,本王好不容易哄好,江州城内若再有任何流言蜚语关于今日之事,惹王妃不悦,诸位自便。” 说完,不再看各怀心思的众人一眼,直接离去。 众人唏嘘,不敢多言。 这惹王妃不悦的分明是王爷,怎么现在好像他们才是罪魁祸首一样?! 而另一边,王府的主院内,丫鬟道:“启禀王妃,王爷命奴婢告诉您早点儿休息,王爷略有些酒醉,怕打扰王妃休息,便去侧妃娘娘房中了。” “你说什么?新婚不来宿正妃屋,却跑到那个、那个男侧妃那儿去了?” 绿星气的不行,俨然忘了之前自己是怎么劝云逐月的,此时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替自家小姐用鞭子抽这对狗男男。 却不想,云逐月却拦了她一把。 “行了,反正我也不是真的要与他做夫妻,嫁给他是为了保住沉月谷,既然他的意思是只要我做好这个名义上的王妃,沉月谷就是安全的,而我在这儿好吃好喝有人伺候着,旁人也不敢欺到我头上,我又生不着拈酸吃醋的气,过好自己的日子即可,何乐而不为?” 绿星脸色一怔,眨了眨眼,“王妃你、你想通了?” “嗯,想通了。” 有什么想不通的,他不来,她倒是乐得清静,来了反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云逐月扯了钗环便欲卸下。 窗外却忽而一个垂下的倒影,她抽过金钗便要射过去,然而却在看清人影后,惊讶的瞪大眼睛: “师父!” 云逐月惊喜起身,拉开窗户,一个身形闪过,自家师父便立在了屋内。 先前的倔强坚强一下化为委屈,凝了一汪水雾,扑过了过去。 “师父,我好想你啊,你走这么久都不说回来看看我。” 长歌散人慈爱的看着自家徒儿,轻捏她鼻尖,笑道:“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顿了顿,长歌散人又道:“不但是来看你,还有件事要与你说。” 云逐月好奇,让绿星去看茶,望向长歌散人:“什么事?” 长歌散人道:“你可知,其实在皇帝赐婚圣旨颁下之前,你爹便已与江州王有过接触,而你们的婚事便是你爹和江州王的计划。” 云逐月皱眉:“我爹和江州王认识?还一起策划了这场婚事?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这场婚事的不过是施给皇帝的一个障眼法。 祁墨萧的父亲是太祖长子,与先帝是亲兄弟,是太祖属意的太子人选。然而太祖却因南巡时意外旧伤复发病故,还没来得及立下遗诏,而彼时的大皇子,却正在外征战。 先帝为稳朝纲,不得已临危登基,并曾私下有言,遵照太祖之意,立祁墨萧为储君,但却并未下旨。 先帝驾崩后,太后却抢先拿出先帝立当今皇帝为太子的遗诏,当今皇帝得以登基为帝。 皇帝登基后,一直视骁勇善战,又手握重兵的祁墨萧为心头大患,又怎能容许他迎娶权贵之女,如虎添翼。 因此为了制衡沉月谷,也为了削弱祁墨萧的势力,便有了这场赐婚。 而沉月谷主早看透皇帝的想法,只要皇帝在位一日,沉月谷即便没有反意,也一定会被惦记。与其如此,不如选择与祁墨萧合作,助他登上那个位置,至少可保沉月谷无恙。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云逐月还在想师父告诉她的事,刚好绿星进来,便吩咐绿星去找祁墨萧,只说自己有事要与他说。 待绿星离开,云逐月想到最后跟师父说的话。 ——你现在还不能离开,如今沉月谷与祁墨萧是融为一体的,祁墨萧身边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有,所以你要留下来,继续帮他完成计划。 既然是要继续完成计划,那她就需要祁墨萧给她自由,所以,她需要当面和祁墨萧谈。 “找本王有事?”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云逐月回头,便见祁墨萧负手进门。 云逐月还不太习惯和祁墨萧这么自然的相处,一时有些不适应,清咳了一声,应道:“嗯……昂,有件要紧事要与你说。” “嗯,你说。” “那个……” 云逐月张了张嘴,猛的一顿,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昨天才闹着要离开王府,今天就要跟人家说,要在王府长住,这话怎么想都尴尬,让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祁墨萧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坐到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面色如常道:“还是想和离?看来王妃是当真对本王失望至极。” 说到这儿,祁墨萧放下茶盏,作势拿自己的私印:“那行,本王就不耽误王妃了,这便向陛下修书一封,请旨和离。” “哎,等等!” 云逐月没想到,昨天还各种威胁她不准和离的男人,今天竟然这么痛快,可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啊! 眼见他要拿私印,也顾不得许多,下意识便要去拦。谁料她裙摆太长,一脚踩上去,整个人瞬间重心不稳,向着祁墨萧便扑了过去。 “啊!” “小心!” 云逐月心下暗道不好,下意识闭上眼睛,还以为自己这下铁定要摔得不轻,却不想下一瞬便落入一个带着淡淡檀香味道的结实怀抱中。 又是这熟悉的感觉。 昨日喜堂上被祁墨萧禁锢时便有这感觉,眼下又有这感觉,这绝不是因某些相似之处而有的共情。 到底是为什么? “王妃若已无事,可否从本王身上起来?” 就在云逐月想的入神时,突然头顶上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云逐月回过神来,连忙从祁墨萧怀里爬起来,一时耳根微红,略微有些不自在:“谢……谢谢。” 第二章 上门求教训 感受随着云逐月的离开而逐渐消散于怀中的馨香,祁墨萧眸光微动,却还是从容的站起来,理了理衣衫,淡然道:“既不是为和离,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王妃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而直到祁墨萧走远了,云逐月这才懊恼的想起,她要说的正事还没说呢! 云逐月咬了咬牙,一拍脑门,把刚才那熟悉的感觉拍走。 算了,明天再说吧! 她想的是挺好,可当真到了第二天,却被另一件事打乱了她的计划。 祁墨萧和如玄出府了,说是带着侧妃去踏青,至于归期,未定,走前还顺便把王府中馈扔给了她。 云逐月磨牙。 祁墨萧这个混蛋,他倒逍遥自在了,把整个王府丢给她! 她正看账簿看的头疼,丫鬟来报: “林家大小姐求见王妃。” “林家大小姐?”云逐月挑眉。 祁墨箫封地上的长史林渊独女,林如烟? 云逐月搁了账本,端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过案上一杯茶,漫不经心抿了一口,“请林小姐进来。” 一位穿着碧色罗裙的女子进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相娇俏,看起来却盛气凌人。 她先打量了一番云逐月,满眼里都写着“不过如此”四个字,很是轻蔑的说道:“你就是王爷新迎进门的王妃?果真是山匪做派。” 林长史家里只有一儿一女,所以便对这个小女儿万分宠爱,就算是林如烟要天上的月亮,林长史都能想方设法弄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不被惯坏就怪了。 “林姑娘今日来,总不会就是为了嘲讽本王妃,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你……”林如烟一时气结,她索性收回指向云逐月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微抬起头,趾高气昂,“我喜欢王爷,也迟早会是他的王妃,我可告诉你,别以为太祖皇帝指了婚,你便和他是夫妻了。我跟王爷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你哪里比得过我跟他的情分?” 她说起话来洋洋自得,仿若真把自己当成王府名正言顺的王妃一般,云逐月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祁墨箫看着风流,没想到还真这招女人喜欢。 不过谁让他碰上的是自己呢? “林姑娘这话我听不大明白,你既然和王爷是青梅竹马,那必定感情很是深厚,只是若在王爷眼中,真与你感情甚笃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受了太祖皇帝的旨意娶我进门呢?哦……对,你应是也知道跟我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位男侧妃,那为什么不是你呢?” 云逐月一边说,一边眼睛下意识的往两边瞟了瞟,装作很奇怪的样子,放在茶杯上的右手尾指还翘了起来,“啊呀呀……这可真是奇怪得很呢。” 云逐月说一句,林如烟的脸色就沉下一分,这女匪还真是变着法儿的往她心上戳刀子! 林如烟猛地一拍桌案,站了起来。 “云逐月,你这就是在羞辱本姑娘!王妃就如何,山匪做派难登大雅,也真不明白你有何好炫耀,就算你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他的心在你身上吗?我呸!” 嘿,还敢呸她? 云逐月着实觉得有趣极了。 论野,她还没见过有谁比自己更野的。 “你既然这么爱祁墨箫,怎么不让皇上封你做侧侧妃?或者让祁墨箫收你做个通房丫鬟也可以,怎么还有功夫来呸我,还不趁早去给祁墨箫献媚?” “你……”林如烟被说的一下哽住,气的下意识跺了几下脚,若不是侍女在旁拉着,只怕她连过去跟云逐月打一架的心都有了。 “一个嫡出大小姐,张口闭口便是要嫁,依我看还不如一个坊子里出来的男妓,怨不得王爷不抬你进门。” 林如烟气的满脸通红,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是怎么回事?”祁墨箫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个架势,浓眉微蹙。 林如烟一脸委屈模样,还没来得及冲上去诉苦,便看见云逐月不耐烦的瞥了祁墨箫一眼,“管管你的青梅竹马,聒噪的很。” 云逐月还下意识的看了一压如玄,呵,难怪他会把掌家实权交给自己,还不是想和他的老相好出去逍遥快活?这一走也就罢了,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两人一起回来的,让她的脸往哪里放? 如玄被这个眼神看得悻悻一笑,行了一礼:“如玄给王妃请安。” “王爷……王妃仗势欺人,如烟只不过说了几句,想让王妃做出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来……”她期期艾艾的唤了一声,慢慢走到祁墨箫身边,还试图去拽他的衣袖。 怎么说她也是跟王爷一块长大,如今平白受这女匪欺侮,王爷总不会不管的吧? 可没想到祁墨箫完全没有反应,而是转头拉住了云逐月的胳膊,笑着问她:“王妃莫气,本王这就给你赔不是可好?” 这下不光是云逐月,连林如烟都愣在了原地,怎么会…… 云逐月转过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祁墨箫却又换了一副神情,冷然对林如烟开口,“林姑娘,你不过是本王下属之女,幼时有过几面之缘而已,何时成了本王的青梅竹马了?” “本王到时不知。” 话毕,他睨了林如烟一眼。 林如烟面无血色,可怜脆弱的像是要原地碎掉,倒叫云逐月看的有些不忍了。 林如烟完全没想到心心念念的王爷会当着云逐月的面教训她,顿时眼泪就收不住了,“王爷,明明是她……” “她是本王的王妃!”祁墨箫带着笑的脸上有了愠色,拂袖甩开了林如烟的手,“只要有本王在,谁都别想诋毁王妃分毫!本王看是近日里林长史太娇惯你了,竟叫你连规矩尊卑都忘了!” 林如烟错愕的愣在原地,然后哇一声哭着跑出去了。 云逐月眨了眨眼微微侧过头看了祁墨箫两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林如烟更讨厌她吧,为了让林如烟报复她吧,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这男人太狠了,她以后还是要离他更远些好。 “既然林如烟走了,那我也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和你相好了。” 云逐月转身就要走,却不料右边小臂握上一只手,竟有几分是不想让她走的意思。 她转过头,发现祁墨箫正看着她。 云逐月下意识的往回抽了抽胳膊,一脸无奈的问道:“既然我想赶走的人都走了,你还拉着我干嘛?我是很感谢你陪我演这出戏,但你让我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足足三日,现在你这个王爷都回来了,我出去散散心也不为过吧?” 她一副牙尖嘴利模样,端是得理不饶人得很,祁墨箫忍不住被逗得笑了起来,开口说的话也尽是调笑语气:“本王帮王妃出气,王妃便这么感谢我么?” “那你还想怎么样?”云逐月转过头,抱着臂略有些不平的问他,她越看祁墨箫那张脸越觉得来气,明明就是一张桃花脸,也难怪满江城里这么多人喜欢他,林如烟都上门挑衅来了。 “想让我跟他们一样讨好你么?哦——我差点忘了,王爷您生的风流,一双眼睛更是勾魂摄魄,难怪是江城所有女子的春闺梦里人,走到哪儿都有人围上来呢,瞧瞧——” 她眼睛向外瞥了一瞥,又是一声笑,“方才不就有一个吗?” 这大婚当日他娶了个男侧妃,跟自己一同进门,还没到半个月的时间,今日又来了一个林如烟,保不齐祁墨箫以后的风流债还有多少,自己若是今天不同他说个清楚明白,恐怕往后都得帮他处理这些琐碎事情。 她才不愿意呢。 祁墨箫听见云逐月这番话倒是也不生气,更不避讳如玄还在身侧,一双像狐狸似的凤眼在云逐月面上扫了几个来回,语气慵懒的开口说道。 “以前倒是没看出来,王妃这么关心本王,本王倒还记得大婚当日,王妃是如何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眼下倒也真做起个模样了,该管的不该管的都要一并管了,我倒是想问问王妃……” 尾音又轻又慢,祁墨箫已然凑近了云逐月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笑语而道:“……是不是吃醋了?” 云逐月下意识的往后仰去,又颇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手随意一挥,硬生生把祁墨箫与她之间的距离隔开了,她怎么会吃醋?祁墨箫这瘦弱身板儿风流相,根本就不像个男人!她怎么会喜欢呢? “王爷莫不是把我当成外头那些寻常女子了?还是您对自己的皮相真的如此自信?哎呀……妾身也早该想到您是风流事的个中老手,眼下自己的心上人就在一边,还有心情与我调笑。看来王爷当真非凡人也。” 如玄在一边静静的站着,眼睛里倒是毫无波澜,不过在听见云逐月刚才嘲讽祁墨箫的话以后,倒是没忍住笑了起来,嘴角一勾,也是温温柔柔的,倒如清风拂面一般。 祁墨箫直起身来,转过头看了如玄一眼,丢给他一个眼色。 第三章 搭伙过日子 如玄立刻会意,便也颔首道:“我突然想起房里还有一些书没收拾,既然王爷和王妃有事要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如玄便出了门,反观祁墨箫,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去做什么。 云逐月则是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看见如玄出门,又注意到祁墨箫的反应很是稀松平常,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不是说如玄是祁墨箫的心上人么?在自己进门之前连成婚的日子都定下了,怎么现在看着,倒一点不像有情人的样子?反倒就如朋友一般?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探询的看着祁墨箫,她忽然想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祁墨箫也瞧见了云逐月的反应,“王妃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现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王妃难道还不自在么?还是王妃心里是有什么事要问本王,你尽管说来便是。” 虽然很不满祁墨箫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云逐月还是想开口问问,他和如玄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微妙。 却在她正想开口的时候,又想到了师父长歌散人同她说的话,是啊,王府之中必定人多眼杂,就算她信得过祁墨箫,也难保府上不会有其他人的眼线,这么一想,便也将到嘴边的话又囫囵咽了回去。 “我没什么要问你的,唯一想说的便是,人前,我是王爷的王妃,人后,你也最好放尊重一些,我们按照民间的话来说,不过是搭伙过日子,本没有必要是如此亲密的。” “哦?”祁墨箫伸出食指指尖,搔了搔额角,似很头疼模样,“王妃还是在为林姑娘的事,生本王的气么?” 还不待云逐月反驳,祁墨箫又将手放下来,一本正经的同她说道:“王妃放心,林氏虽与本王一同长大,可本王平日里待她,便也就是如同妹妹一般,我们更是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的。若说我喜欢她,那便更谈不上了,本王这么说,王妃是还不放心么?” 云逐月被祁墨萧一番抢白,顿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甚至还有些不太适应;他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王妃了,说的这么细干嘛,她又不是要刨根问底…… “你……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做什么,我又不是吃醋,哪个关心林如烟到底喜不喜欢你啊?”云逐月抬着头,梗着脖子,一本正经的反驳道。 她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又瞥了许墨萧一眼,抬脚就要出去。 在云逐月经过祁墨萧身边时,她明显听见男人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双脚腾空而起,腰身也被大手牢牢固住,祁墨萧一把抱起了她。 云逐月被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揽住了祁墨萧的脖子,在安稳下来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又像是被烫着一般赶紧把手收了回去,不满的瞪着祁墨萧,说道:“你这时候做什么,赶紧帮我下来,我有腿,自己会走。” 祁墨萧完全不理会他的话,只是双眼看着前面,抱着云逐月从正苑走了出去。 坏了,他这不是要霸王硬上弓吧? 云逐月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慌了起来,她也是个姑娘,就算平常再怎么大大咧咧的,碰见这种事儿,也是会有点儿害怕。更何况她虽然会武功,但是和祁墨萧的力气比起来还是太悬殊了一些。倘若祁墨萧是用强的,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祁墨萧,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云逐月在男人的怀里不断挣扎,脚也扑腾着,并对祁墨萧怒目而视,可惜对方却根本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只是任由她闹。 “我告诉你,我再怎么说也是沉月谷谷主的女儿,不是你可以随意侮辱清白的!”云逐月心里是慌极了,他真的怕祁墨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便一时口不择言,犹如只会哭闹的小女儿一般。 “……” 祁墨萧终于停下了脚步,但还是保持着抱云逐月的姿势,微微低下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却跟刚才不一样,是半点调笑情绪也无的。云逐月又气又羞,正欲开口说话,祁墨萧却伸手点了他两处穴道。云逐月便半点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以眼神威胁。 “聒噪。”祁墨萧平平淡淡说完这两个字,就又往前面走,只是脚步明显慢下来许多,“你再这么大吵大闹,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是挂名的夫妻,到时候你觉得沉月谷和我还会有好果子吃吗?倘若你想要沉月谷平平安安,那从现在起就给我老实一点。” 这个时候的祁墨萧很是沉稳冷静,跟刚才的风流王爷好像判若两人。 ……哼!也就会拿沉月谷威胁我! 云逐月虽然心里还是很生气,但是一想到祁墨萧刚才说的话,并且沉月谷的安危对她而言也着实是重要的,便也就不再闹了,而是安安静静的任由祁墨萧抱着。 这个男人平常熏得都是什么香?还怪好闻的。 从王爷所住的东苑到云逐月所住的阑居,距离其实并不太远,这一路上侍女下人们看见他们两个过来,都少不得要低头行礼,自然身后也不出意外的传来了私语议论。 一进到阑居,祁墨萧便先松手将云逐月放到榻上,便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祁墨萧!”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的云逐月,察觉到周身放松的那一刻,便腾地从榻上坐起身来喊了一声,随后便伸手要向祁墨萧劈来。 祁墨萧也抬手使招挡住,二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祁墨萧先收回了手,云逐月愤怒的看了他一眼,也把头扭到一边。 “我今日,是和你有正事商议的。”祁墨萧似乎并不介意云逐月刚才和他动手,反而是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话倒是说的很正经的。 云逐月闻言,迟疑了一下,心里虽然或多或少有点儿不情愿,但还是应下了,“什么事?” “我和你爹早有计划,包括我们这次成婚,也是计划内的一环,我想要获得王位,谷主也已经答应了我,会帮我达成夙愿,至于你,就是最大的诚意。皇帝生性多疑,所以我不希望在我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你会出什么纰漏,让他怀疑到我。” 云逐月不禁放下了手,转头看向祁墨萧,她想到了祁墨萧不可能只是个风流种子,但没想到他的野心这么大,原来师傅说的都是真的?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祁墨萧喝了一口茶,转过头来好笑的看着她,“既然谷主助我一臂之力,那我也必定不会亏待你,只要你我在外人面前扮出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不让皇帝起疑心便万事大吉,而且我也知道长歌散人曾经来过王府,也找过你。我没有命人阻止她来,相信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不要让我失望。” 既然祁墨萧把话跟她说的如此明白,那云逐月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风采的戏,现在也差不多烟消云散了,他想了想,走到祁墨萧面前,指尖轻点了几下桌面,又点了点头。 “好,既然王爷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既然想要我在王府里面配合你们计划,做你们的内应,那我就答应。不过——在王爷登上九五之位以后,必定要还我自由身,不然我相信你也不会看到自己的后宫整天都是鸡飞狗跳的。” 云逐月说到这里还笑了起来,不知怎的,有些狡黠的意味在里面。 “好。”祁墨萧只是看着她,在人提出要求以后就答应了下来,说实话,这个要求对他而言也并不算强人所难。重获自由而已,多么简单。 他微微低头,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云逐月,这块令牌通体乌黑,边角上还闪着光泽,入手是很有分量的,牌子上面雕刻着镂空的虎啸纹路,一看就知并非俗物。 “这块腰牌是本王的亲信才能有的,以后本王就把它送给你,现要排如同见本王,只要有他,你以后想在江城里干什么,都可以。” 云逐月接过腰牌,还放在手里掂了掂,抬眼看向祁墨箫,她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的,就这么简单? “怎么?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云逐月立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将腰牌好生收在袖笼里面,她也不是乡野村妇,自然知道这个腰牌本身便非俗物,又是代表着祁墨箫,意义自然重大。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道:“你就这样放心,轻易把腰牌给了我?你可别忘了,这腰牌是代表王府的脸面,你就不怕我拿着它出去为非作歹,好让你为难,让众大臣在皇帝面前再参你一本?” “哧。”云逐月这番话倒是着实把祁墨箫逗笑了,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总不是一次横行霸道便能让他伤了元气的,而且这个女人,怕也着实没有那么傻。 “本王说这腰牌给你,便就是你的,至于拿不拿它出去为非作歹……我相信你,而且王妃也不是看不清大局的人,本王说的对吗?”祁墨箫还是一样的气定神闲,食指指腹在摩挲茶杯边沿,直视着云逐月,俨然是放权给她的架势。 呵,还挺会捏人软肋的。 第四章 达成合作 云逐月本来就是故意吓一吓祁墨箫,谁知道他根本就不上当 ,况且被他这么一说,云逐月便连胡搅蛮缠的心思也没了。她不得不承认祁墨箫说的是对的,她从来不会在是非大局上让人难堪,更不会随心所欲。 况且,她与祁墨箫要说真正认识,也尚不足时十日的工夫,要说平常人都该有一些疑心,而他居然如此信任她,云逐月心里还是有点小惊讶的。 “咳,那好吧,既然王爷如此信任我,那我便收下了,只希望待您功成名就之日,莫要食言才好,我也就只有这一个要求。” 云逐月想了想,又说出了一个请求:“还有,我从小在沉月谷长大,虽说现在成了你的王妃,但我还是想回沉月谷切看看,王爷答不答应?” 祁墨箫闻言,沉吟片刻,这倒是自己疏忽了,女子嫁入夫家后,都有三朝回门一说,而沉月谷路途遥远,皇帝允准这门婚事,多半也是想将云逐月当质子一般放在眼皮子底下,恰他近日多忙,便也把这茬忘了。 思及此处,再对上云逐月那双眼,祁墨箫竟有些不忍心,带些歉意的说道:“原是这点小事,倒也怪我一时事忙疏忽了,竟忘了还有回门的规矩。等本王明日,便陪你回门拜见谷主及其他长辈,倒也好叫他们放心。” “不不不。”眼见祁墨箫误会,云逐月倒也连忙摆手否认,“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有一些常用的东西落在谷中,出嫁那日未曾随身带来,还有些不习惯,这次回去也是为了带走它们,回门与否,我爹和我都是不甚在意的。况且王爷还有要事在身,也不必多费心劳神陪我走这一趟了,沉月谷上下也必定不会在意这些虚的。” “这样也好。”祁墨箫点了点头,最近朝中党派事,确实有一些事等着他去处理,一时半刻也耽误不得,“那明日,本王便多加派些人手护送你回沉月谷。” 云逐月已是大喜过望,听见祁墨箫说要派人保护她,更觉无甚必要,再度出言婉拒道:“多谢王爷美意,只是实在不必如此隆重,皇帝本就视你我为异,若是您再加派人手护送我回沉月谷,便会更惹他生疑,明日只我和绿星回去便是了。” 最后,祁墨箫还是同意了云逐月的提议,只是多让人给她们主仆二人准备了细软,也没有要强求送云逐月回到沉月谷。在此之后便多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直到晚上,祁墨箫都没有过来,反而相距不远的清风台中倒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一片。 不用说,肯定又是去陪如玄了。 云逐月坐在桌前暗暗的想,脸上却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绿星在榻边收拾被褥,转身过来才发觉主子脸上的异样,试探着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因为王爷没有过来而不开心啊?” “不开心?”云逐月瞬间抬头看向她,一脸大惊小怪的模样,“我怎么会因为他 不开心?就是今天那个林如烟过来吵了我一通,我有点烦罢了,好了,我困了,要睡觉,明天还要回沉月谷呢,你也快去休息吧。” 说完之后,她便只留下内里寝衣上榻歇息了,只是一想到绿星说起祁墨箫,云逐月心里便有些不痛快,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夜明星稀,乌鹊南飞。 可本该在如玄房中的祁墨萧从书房出来,双手背在身后,眉宇冷霜,大步朝前之时,路过的下人皆恭敬的低头躬身。 管家祁勇毕恭毕敬,站在他的身侧,微微躬身开口道,“王爷,王妃去沉月谷,奴才已经找人备好马匹,明早就能上路。” 祁墨萧微微颔首算是应下,回到卧房,轻端苦茶抿一口,他突然开口,“程宁!” 右手随意在茶杯沿上摩擦,不过转瞬功夫,程宁落地,满目不解,却听见祁墨萧吩咐道,“派几个人跟过去,暗中护卫王妃的安全!” “是!” 程宁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却立刻按照吩咐,无声的告退了。 翌日一早,云逐月便着急忙慌的换上简便行装,跟绿星两个人收拾好包袱出门启程回沉月谷。 “终于可以回家咯!”云逐月忍不住伸了懒腰,语气很是轻快,整日在王府,她都快闷死了。 绿星早就在驿站处备好了快马,若是路上不耽搁,再加上快马加鞭的脚程,最多不到一日的工夫,她们就能回到沉月谷了。 主仆二人感到驿站,换骑上快马,云逐月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也没有在王府应付账目和杂事时的头昏脑涨,双腿一夹马腹,往后拉住缰绳,喝道“驾!” “小姐,我们很快就要回到……”绿星脸上带着喜意,双眸发光,她拽着马绳的手都在不经意间松了两分。 云逐月闻声却突然面色谨慎,双腿夹紧马肚,同时不忘提醒道,“分开走!” 她还没有回神,下一秒,耳畔响起一声绷紧的“吁”字,四周顿落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将她们包围成圈。 “来者何人!”云逐月拽紧缰绳,冷眸凝结一场火焰,仿佛要将一切烧成灰烬! 众人全部蒙面,只露出一双眸,清冷如十二月寒冰,直勾勾的盯着马背上的主仆俩。 领头之人嗤笑一声,不屑道,“要你命的人!” 双方一言不合,快速交战,眼角绿星就要不敌,云逐月捏紧缰绳冲了过去,在长剑滑落之前,一把将人撞开! 两人狼狈的滚落到草丛之中,一个不明物体就要降落,她本能的挥剑,可下一秒,无数粉末散落! 周身力气骤然消失,云逐月双眸一闭,直接没有知觉的晕了过去。 长剑滑落,搁在方才回神的绿星小腿上,疼得她冷嘶一声,下一秒,云逐月落在她的身旁。 “小姐!小姐!你醒醒……”压低了声音,小声呼唤,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意,她咬咬牙,周身颤抖得紧,想把人抱起,偏生周身失力。 几近泪眼朦胧,却被倔强擦掉,绿星双眸紧绷,一手提剑,一手拖她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滚开!”瞧见包围她们的黑衣人,昂起头来,她的长剑泛出冰冷淡光。 众人不依,反而快速逼紧,不远处的领头之人瞧见这一幕,薄唇僵成一条线,冷漠道,“留着小命,都是重要人物,别给我玩没了!” 正想扬长而去,绿星快速回神,薄剑突然放在自己脖颈处,狠厉道,“放了她!否则我就自尽!” “嗯?”脚步微顿,领头之人回神,突然失笑,满眼嘲讽难掩,双手抱胸,看她如同看死人,“随便你。” “左右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你当真以为自己很值钱?”漠然的背影消失,一字一句宛若锋利匕首剜她心头肉。 绿星脸色煞白,仿佛地狱来的索命小鬼,冷眸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方向,转瞬,后脖颈处一疼,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做多余反应便直接晕了过去。 “走!”一黑衣人冷然挥手,众人骤然间消失在原地,无声无息。 …… “王妃消失了?”程宁凝眉,听闻手下回禀,那怀疑视线滑落,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暗自转身离开。 沉月谷至今也没有探子回消息,肯定不会是跟丢了,可人会是去哪里了? 王爷让他派人去保护,莫非他正是知晓此事? 程宁内心心思四散,待行至门口,这才收敛。 敲门声响起,祁墨萧头也不抬,而他进门后,站在一旁神色犹豫,明显欲言又止。 “有事?”肃杀眼神撇过,轻描淡写的合上面前的折子,将背靠在身后,他捏着茶盖,随意的刮着上方的茶叶。 程宁后退两步,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无能!” 祁墨萧没应话,轻抿一口苦茶,转瞬又将茶盏推到桌面上,双眸盯着他。 无形的压力笼罩,程宁额上一层冷汗,立刻回禀:“在距离30里外的驿站上,王妃的马匹就在附近出现。” 大手在茶盏上挪开,扶着椅子柄起身,祁墨萧薄唇一张一合,居高临下道,“人呢?” 仅仅两字出口,却冷得人牙关直打颤。 程宁心中一紧,微微摇头,“还没查到。” 祁墨萧眼中的风暴几乎快要凝成实质,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这个时候不见,莫非趁着这次机会,自己跑了? 云逐月啊云逐月,你可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祁墨萧转身,淡淡道:“查!此事务必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来!” 虽然能听清王爷的语气没有半分变化,但不知为何,程宁内心那一团云雾,好像在隐约中膨胀,揣测道,“王爷,王妃她会不会,已经跑了……” 跑了? 祁墨萧猛地折扇突然收回袖中,周身的气场如暴雨突袭,格外危险。 视线冷扫而下,程宁讪讪笑了笑,撒腿就跑。 祁勇站在一旁,凝眉进言,“王爷,府中的马匹自小训练,不会轻易乱跑,那驿站正是离王府最近的一处私道开设的,可也是通往沉月谷的小路之一……” 第六章 地主之谊 林霄元冷笑一声,摆手道,“别急。” “好戏,不过这才开始呢!”端起茶盏,右手指腹在那杯盖帽上打了几个圈,继续道,“待她们醒转过来,直接着人去给她们送饭食吧,这最后一顿了,怎么说我也该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地牢里任何动静都过来跟我汇报,快去。” 现在王府好不容易透出一个把柄,相信皇宫内也有人对此事推波助澜,他们林家,说不定就能借助这次机会,彻底翻身。 林龙动作一顿,深深看了一眼上首,快步退下。 ……… 书房内,小厮紧张抬头,暗中观察林长史的神色。 “大人,那云逐月,醒了。” 林霄元看折子的动作一顿,昂起头来,眼底凝结着巨大的喜悦,转瞬压下道,“烟儿呢?” “小姐此时和红嬷嬷,正在赶往地牢。”停顿半响,快速补上,胆怯得如过街老鼠。 拽紧手,狠厉视线滑落,林霄元吩咐道,“去!把人给我拦下,带过来!” 他不能让这丫头毁了他最初设计好的计划。 这边林如烟正领着嬷嬷准备赶去地牢,好好将云逐月羞辱一番,可谁承想,她还未走到一半便被拦了下来。 “小姐。”林龙冷漠出现,拦住她的去路。 林如烟凝眉,眼底不耐烦一闪而逝,客气道,“可是父亲有事找我?” “是。”林龙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林如烟内心憋着一股气却不敢发作,咬咬牙,迈步而出。 “爹爹。”弯膝躬身行礼,昂起头来,她的双眸流露出几抹嗔怒,“怎么突然唤烟儿过来了?” “烟儿,你有事情瞒着我?”林霄元的右手在杯沿上轻微摩擦,双眸深邃落下,如同蛇吐信子,盯紧猎物。 她的后背一僵,下一秒就想好了应付之道。 粉颊写满委屈,眉目里有几分佯怪道,“都说知女莫若父,但是烟儿瞧着,却不尽然。” 见对方没有生气,很快又后补上一句,“这林府,一直以来不都是爹爹说了算?女儿怎敢逾越半分。” “之所以这次大胆了些,也只不过是想替爹爹出一份力,我尽早嫁入王府,这人势必是留不住的。” 她嘴唇喃喃颤动,几分委屈凝结眼底,那红了的眼眶瞧得人心都软了。 可林霄元是何许人?怎么可能会被这么拙劣的演技所迷惑,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他亲自抚养长大的女儿。 林霄元当然知晓她这是在给自己找理由松脱,当下也不过分纠结,随意轻品杯中茶,放下道,“为父不过是担忧你年龄尚小,容易落入圈套中罢了。” “你想要的,我何尝阻止过?”林霄元徉怒眼神撇过。 只是却并没怒意,却暗含着警告。 林如烟也如同内疚心虚的小跑过去,拉住对方的衣角撒娇。 “我自然是知道,爹爹疼我。” 林霄元神色无二,但是内心却是几不可查的勾唇冷笑一声。 他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茶盏,直接开门见山道:“那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心里应是自是有数了,如此为父也就不插手了。” “是!爹爹放心。” 林如烟虽然惊讶于父亲这么简单就松了口,但仍旧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连忙答应着。 此时此刻,对于她来说,羞辱云逐月才是她最最要紧之事。至于父亲,终归她姓林,想必也不会过多责难于她。他心里算得清明,只要将这云逐月彻底的掌握在林府手里,他就不信草原那群人不听我的话!毕竟那可是沉月谷,就连大梁国都担忧的存在! 如若云逐月不听话的话,借林如烟的手还能将她暗中解决掉,再顺势把锅丢回到祁墨萧的身上,计划江州王府和沉月谷的矛盾。 他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这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儿,一出手就给他一个惊喜。 林霄元唇瓣几不可查的扯出一抹弧度,走过去拍了拍林如烟的肩头道,“我就知晓,烟儿从来不会让为父失望。” 意有所指的话语落下,其实在方才林如烟说起云逐月不能留的时候,林霄元便为自己毒害云逐月找到了替罪羔羊,如此,再无旁人能够对他提出半点怀疑。 毕竟,他这是在“大义灭亲”! 然而林如烟林烟儿却是不知晓自己被利用,得到表扬之后,粉颊微红, “都是爹爹教导得好。” 林霄元没回应,但是看着她的神色也越发满意,林霄元昂起头来,脸颊处带着几抹释然,我等了许久,他终于可以朝着那个位置靠近那么一点点了。 不得不说,这颗棋子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这一次…… 内心思索着,神色里多了几分笑意,而此时王府内,却是另一副场景。 这么长时间过去…… “沉月谷附近有过打斗痕迹?”凝眉,程宁的内心划过一抹不安,冷瞟过去,“还有什么?” “这,这是王爷的令牌。”怯生生的把东西递过去,落在他的手上,便只觉得不过一块破铁,却是千斤重。 容不得他多想,迈步而去,恭敬递上,话语不安道,“王爷,王妃可能落入他人手中了。” 通体乌黑的腰牌躺在他的手心,祁墨萧随意迈步下去,拿起,细细端详后道,“是我给她的令牌不错。” “指不定是她自己丢的。”撩起长袍摆,姿势慵懒的坐在上座。 硬着头皮,程宁紧张解释开口,“在,在沉月谷附近发现打斗痕迹,而且还有软经散残留……” “查!”祁墨萧猛地将茶杯一掷,双眸深邃,瞧得人内心发凉。 “属下已经确认王妃的行踪,只是这地方……”程宁有点不敢说这个地方。 祁墨萧一顿,问道“人在哪?” “据探子一路追寻,从林府外发现了王妃的最后的踪迹。” “人被你们带回来了?”祁墨萧将折子推上前去两分,林府不过一介长史,又常年在皇帝和王爷之间左右游离,想必不敢动云逐月。 程宁摇头,直接打破他的想法,沉声道,“我们不敢打草惊蛇,私自去探查,却发现林府依旧,王妃很可能已经被困,现在林府一片平静,属下只能先来请示。” “林府?林如烟?”不可置信的挺直腰,祁墨萧开口,眼底几分错愕很快收敛。 “是。” “不过说不准这背后,是不是有林长史的手笔,毕竟他跟王爷……” 程宁也是纳闷,没想到一向老实的林长史如此大胆,于是请示道:“可要直接去跟林家要人?” 祁墨萧眯紧双眸,一记警告落下,右手随意敲击桌面,那漆黑如墨的瞳孔宛若黑夜走廊,看不到尾。 良久过去,半响没开口的祁墨萧道,“别急。” 他已经有了个新的主意。 “既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那,怎么可能让他跑了。”祁墨萧眼底戏谑透露着玩世不恭,“派人秘密监察林家的一举一动,莫要打草惊蛇。” “暗中集结人马,随时准备。” 点到即止,他周身气势在陡然间迎面扑来,散发着皇者气息。 程宁顿首,连忙应下。 待到人离开后,祁墨萧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茶杯瞬间化为粉屑。 林府既然大路你不走,非要动歪门邪道…… 他唇瓣勾着冷笑,起身之时,背影笔直。 “此事,王爷还是要尽早决断,免得和王妃离了心。”祁勇在一旁站着,眉宇难掩担忧,劝说道。 祁墨萧脚步顿半响,继续往前,开口,“无碍,我自有分寸。” “勇叔若是有空,也可和好友垂钓,闲话家常,不用守着……” “王爷若是嫌弃老奴……”急急忙忙打断,额头上泌出大滴汗水,祁勇拽紧手。 他脚步停顿,回头道,“勇叔。” 四目相对,自知理亏的他没在开口,瞧着祁墨萧扬长而去的背影,内心几分复杂。 林府—— 林霄元目送着她曼丽的背影离去,林龙悄然而至,立在书架旁。 双眸狡猾,四处乱瞟道,“大人,您当真……” “组织人马,若是云逐月和林如烟出来,当场击杀!”林霄元冷霜视线而下,淡淡吩咐。 “是!” 不敢再妄言,林龙心下顿时一紧,连忙应声。 等到林龙大步离开,林府中另一心腹林邦神色却隐约担忧,委婉道,“大人,若是祁墨萧那边发难。” “府中护卫,交由你来处理。”林霄元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警告与威胁并存的开口,“莫要有任何差漏!” “我敢笃定,现在林家如铁桶一般,不会有人知晓府内情况。” 林邦自是讨好奉承了句,可心中总是不定。 他自以为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但现在王府一点动静都没有,总是让人不安。 林府包围严实的事情,几乎是刚一动作,就被祁墨萧安排的人察觉到了。 “听勇叔的,稳妥些,如若出事的话,可能到时候,沉月谷那边就不好交代了。”如玄一改往日的柔媚女声感,躬身之时,担忧话语而出。 程宁点头,从获取到准确消息后,才走进屋子,硬着头发开口道,“王爷,看样子,林府那边好像要动手了!” 第七章 利用的关系 一句话直接把两个人的心都提拉起来,四个眼睛落在他的身上,等待下文。 祁墨萧冷漠的视线横扫在他的身上,捏着茶盏,随意品一口,不发一言。 “林如烟被唤到林长史房间许久,出来后,整个林府的戒备比平日里森严了一倍不止。”他继续开口,脸上布满慎重。 祁墨萧双眸深邃,脸色意味不明,听着他的话陷入深思之中。 祁勇叹了一口气,又带着几抹划不开的担忧道,“王爷……” “想来王爷是自有主张的,勇叔可不必过度担忧。”拍拍他的手背,如玄开口。 这书房里只有他们几人,四周皆是心腹暗卫,也不用担心话语被人偷听了去了。 现在就等着王爷下命令准备收网,但谁也不知,到底是顾忌王妃的性命采取保守措施,还是直接一锅端为好。 还有跟沉月谷的合作,一旦因为云逐月意外死去而崩塌,后果可比收拾整个林府还要严重的多。 但最新截获的消息里面,林家又是暗地里跟那位有联系,要是能吞并林家,给朝堂上那帮老帮菜也是个沉重打击。 所以这下是,进退两难。 这几人里面,祁勇和如玄是看得最清楚的,所以正想劝阻,却听到 半响没说话的祁墨萧突然开口道,“以王妃的安全为首要,集结人马。” 程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吩咐给愣了一下,如玄推了一把,这才回神,“那林长史……” “王爷自有定夺……”压低声音,提醒出口,如玄眼神示意他快走。 祁墨萧没开口,右手撑着下巴,随意的翻着眼前的折子,仿佛世间万物在他心间都不值一提。 如玄躬身行礼,随后退下。 瞧见程宁在门外等他,也没有任何惊讶,长身直立道,“王爷心有沟壑,胸怀天下,有吩咐,自然是早已经将一切考虑妥当。” 脸色自豪,仿佛自夸,嫌弃的撇了他一眼,程宁扯过他腰上的腰牌,“借我一下。” 既然已经有了对策,那这腰牌的用处,自然是不容小觑。 “啧。” 两人一起离开,背影后掀起一阵凌冽的风,将院子里的落叶卷起。 现在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此时的地牢中,云逐月不知外面人的担忧,她漫不经心的勾唇,话语直接打断绿星那些多余的幻想道,“如若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这是中了软筋散,想要出去的话,估计难了……” 绿星闻言,深呼吸了一口气,拽紧手,些许委屈道,“莫非,我们就这样子任由……” 话语戛然而止,对上她那狡猾的眼,那一整颗心这才放回肚子里,些许笑意染上眉梢,“我就知晓,小姐是最聪明的……” “不用急,我想,祁墨萧那边应该知道我们出事了。”视线投射在头顶不远处的小窗户上,云逐月神情肃穆。 在原地随意的转圈,绿星眉心捏成一团,略微纠结道,“不然我们也想想办法吧……” 想到祁墨萧的这段时间的不靠谱的所作所为,她的心里总是觉得莫名的没有谱儿。 云逐月失笑,将她拉着坐下,内心揶揄想道,祁墨萧啊祁墨萧,如果你知晓,你在她人心里已经被灌上不靠谱的名头,会不会被气死啊。 眉目弯弯,脸色舒缓,瞧着心情颇好。 绿星望着她的模样,努了努嘴,徉怒的瞪了她一眼,“这种时候,也只有你能够笑得出来了。” “好啦好啦,不和你闹了……”挽上她的手臂之时,云逐月唇瓣淡笑,“我们呀,还是做些有用的事情吧。” 面对绿星懵懂的眸,她继续开口,“比如,猜一猜这背后之人的身份。” “肯定是王爷不知道在哪儿惹得仇家。”她撇嘴,愤愤不平道。 云逐月瞬间失笑,怎么也藏不住,刮着她的鼻子开口,“你呀,干嘛对他这么不满咧……” 自家小姐的护短瞧得她又喜又悲的,内心复杂极了。 很快正了正神色,云逐月与她分析道,“这背后之人,不是祁墨萧的仇家。” “我感觉这地牢的样式,倒像是某个官宦人家……”云逐月意有所指,声音再压低几分,她后补道,“看来这人,八成是冲着我来的。” 绿星瞬间皱眉,濡糯着唇,只觉得自家小姐被连累的太惨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绿星视线里带着意不平,撇过头去,“小姐你不过才出来,能得罪什么人,你别整日替那个王爷开脱了。” 眼神和话语略微嫌弃,却是让云逐月突然失笑,而绿星后补道,“我才不相信你说的狗话呢!” 傲娇的小眼神可爱至极,板着那张脸,也看起来苦大仇深的,像个小怨妇。 云逐月回神,懒懒解释:“祁墨萧虽然是大梁战神,位高权重,但是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压根就不屑于和朝廷里的那些官员玩那些文字游戏,所以在结仇这个方面,不可能是他。” “少言寡语没错,但是一出口保准噎死人不偿命。”冷哼哼一声,绿星恨铁不成钢的抱怨着。 将脑袋放在她的肩头之上,云逐月百无聊赖的扯着地面上的杂草,开口道,“现在你还是先冷静会,幕后之人马上就会现身,到底是仇家还是对家,很快便知。” 可耳边隐隐传来了一声尖叫,有人! 云逐月猛地睁开眸子。 绿星拉过她的小手,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擦去草渍,不解道,“小姐,你怎么知道幕后之人会出来?” “果然是笨……” 云逐月扯动嘴角,没有回应,耳朵却又动了几下,眸中的一层风暴霎时被压了下去。 江州王府 一道身影落下,长剑直出,在油灯恍惚中,散发淡光。 长歌散人将剑锋直指男人咽喉,闪身攻了上去。 祁墨萧侧身躲过,目光凝紧,冷笑看着他,如同看尸体。 而两指却夹住剑锋,微一用力,就让长歌散人再也动弹不得。 他大惊:“你武功竟然至此!” 祁墨萧不答,却直接抬手,将剑锋附上内力往外一推,逼的长歌散人往后退了几步,勉强站住。 自知胜负难分,长歌散人目光眯紧,“你明知月儿去向,为何不去救她!” 慵懒坐下,祁墨萧突然失笑,双腿随意的翘着,手上的折扇一开,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去救?” “你!”食指伸出,长歌散人怒从心生,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在一旁不停的咳嗽着。 “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拽紧手,咳着的间隙还不忘去指责他! 如玄站在一旁,脸色难看得紧,直接否认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们家王爷!” “沉月谷众人若是不满本王行径,大可自己前去营救。”瞧着他的脸色,祁墨萧冷哼一声,神色倨傲道,“本王做事,自有本王的作风!” “若是你们还这样……”手上打开的折扇突然收回,发出了响亮的声音,面无表情道,“我们之间的合作,本王瞧着,倒是要再斟酌斟酌!而云逐月也不必本王去救了。” “你威胁我!”长歌散人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就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引线,怒瞪着他。 “不敢。” “这只是在被人用剑指着喉咙后,无奈之举。” 祁墨萧与他对视,冷冷回道。 这下子倒是叫长歌散人哑口无言了,索性冷哼一声,飞身离去。 “别走!” 如玄快步跟着,还想追过去,却不想祁墨萧手指微一弹,一枚黑色棋子化作暗器,直接钉在了他身上。 腰上一麻,如玄立刻龇牙咧嘴的半跪在地上,回头,不解地看着自家王爷。 “跟我去看看王妃,不用管这个疯子。” 祁墨萧吩咐道,也不看如玄僵硬的表情,扔过去一套夜行衣。 “换上。” 一炷香时间过去,林府的层层包围就像个纸糊的灯笼,轻易的被击破。 祁墨萧只露出一双凤眸,潜入这座地牢后,却第一眼看到,云逐月半躺着的动作。 不知为何,内心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掂量着手里某样小型利器,唇角微微一勾。 “小姐,小姐……”地牢中,半响没有得到她回应的绿星愣了一下,摇了摇她道,“你在想些什么?怎么走神了?” “没。”云逐月突然抬头,唇瓣淡笑,打了个哈欠,“这人啊,十有八九就是冲着我来的了。” 惊讶视线快速收回,祁墨萧转身离开,那一刻,云逐月如同有所感应似的往那个方向看去,可是却什么也没有。 真奇怪,她方才明明就闻到了某人身上的味道。 莫非是错觉? 还是说,他刚才有出现? 但在闻过这股特殊的香气之后,她意外发觉,体内四散的内力逐渐凝聚,甚至隐隐有超过自己以前功力的 凝眉,她陷入深思之中,却百思不得其解。 “星儿,你方才有没有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稳妥起见,她压低声音,悄然开口问道。 “有吗?”停顿半响,又往四处嗅了嗅,绿星摇头,又自顾自肯定出口道,“没有啊,没有什么味道。” 第八章 不自量力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云逐月随意的把玩着她的小手,挑眉道,“估计……” “没想到啊,云逐月,你这人还真的有点小聪明,居然能够猜出背后之人是我。”林如烟穿着襦裙而至,脸颊得意的笑容让人难以忽视。 让红嬷嬷将牢门打开,她一脸倨傲的走进牢中。 她知道现在软筋散的药力还没散,刚才又下了一次,即使云逐月想反抗,也是白搭,何况看她半躺在地上,估计也动不了吧。 绿星错愕一瞬,偏头去看她,而作为当事人,云逐月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边的稻草根儿,头也不抬,慵懒脸上写满不屑。 林如烟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她怒道,“云逐月,你有什么资格这般高高在上!” “等你这条贱命下黄泉了,就再也没有人和我抢那个位置了!”粉颊狰狞可怖,她的声音尖锐。 云逐月掏掏耳朵,昂头道,“哦。” “没事,如今还是青天白日,你尽管白日做梦,放心,我不会叫醒你的。”她甩了甩脖子,叹了一口气, “你!”被当众打脸,梗着脖子,林如烟伸出手指,下一秒却被她在地牢里弹出来的石头给打疼。 竟然还有石头? 云逐月挑眉,随意的惦着几块石头道,“本王妃,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有人用手指指着我!” “而且,你这手下败将,落魄穷酸狗,除了整天汪汪汪的聒噪,还会做什么?”又丢两块石头过去,神色不屑,“你这全身上下都是去年的行头吧?有哪一件,抵得过我一件上衣?” “就是就是,没本事的人才会四处逼逼……”神助攻绿星上线。 …… 主仆俩一唱一和,将她扁的一文不值,林如烟的脸变得像染料盆一样精彩。 “云逐月,你个贱人……” 她按捺不住,竟然直接伸出染着蔻丹的指甲,狠狠去抓地下女人的脸。 “小姐……”绿星发出一声惊呼,可下一秒。 云逐月起身,直接一个反手,目光狠厉,将一把锋利的短匕首划在她的脖颈上,唇瓣冷笑,“蠢货!” 两个字在她耳畔响起,林如烟挣扎,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传来。 匕首紧紧抵住她的大动脉,已经有鲜血从锋利处流下来,染红了衣裙。 云逐月面不改色,“动,反正命不是我的,疼不到我身上。” 瞧见对方乖巧静下来后,云逐月在众人身上审视而过,“放我出去,否则……” …… 几乎是刚一收到消息,程宁便冲过来,眼底凝结担忧,看得出来情况紧急。 “王爷,王妃她,她在地牢里把林如烟挟持做人质了!” 祁墨萧不过才落足在王府,就收到这个意外消息。 他眉头微挑,心下这才是对云逐月起了兴趣,从解毒再到找到匕首,甚至挟制林如烟反攻,他这个王妃,看来还是个惊喜。 “走。” 身影如风,两人身形很快出现在林府周围的房顶之上。 这是一个绝佳地方,可以完完全全把一整个林府收入眼中。 “看来我们的人可以提前动手了。”如玄望向他,却也不忘四处观察,避免被人察觉。 “再等等。”祁墨萧右手撑着下巴,随意扫过他道。 可如玄却闻到一股血腥气,好像是王爷身上传来的…… “王爷你……” 他犹豫着开口,却还没说完,就被冷瞟一眼。 程宁也是提前埋伏在这的,看见两人,连忙汇报最新情况。 “王妃挟持林小姐出地牢口了……” “不好!外面还有一圈弓箭手在候着!” 他话语刚落,祁墨萧立刻俯身过去,冰冷的目光对准林府中的场景。 程宁轻声问道,“要不让我们的人现在行动?” “再等等!” 他抬手制止,唇抿紧。 看见被围的严严实实的云逐月,祁墨萧的紧紧攥拳。 “王爷,该动手了,现在就在一线之际”如玄提醒着,按住随身长刀,目光中满是机警。 下一秒,程宁赶来,对着祁墨萧,眼底情绪翻腾:“王爷,林府中,林敬泽想要出来救妹,但是被林霄元下令锁住了,看得出来,这一次他是铁了心想要把王妃留在林府中了。” 停顿半响,悄然昂头观察他的反应,继续开口,“想来也是打着,让您和沉月谷闹的不可开交的主意……” 祁墨萧薄唇抿成一条线,周身气息骤降好几个度,望着不远处林府的那一幕,如同看死人。 黑压压的一群人,持着弓箭,对准了云逐月和绿星,她们几乎是刚一出来,就猛地心中一沉。 “怎,怎么会有这么多……”云逐月和绿星都以为逃出地牢就能直接翻墙走出林府。 谁知道突然看到那么多埋伏的人,绿星被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云逐月微蹙眉,不悦的目光扫在那林如烟的身上,瞧见她一脸错愕,突然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东西串了出来,却又快到让人捕抓不到。 “林龙!救!救我!”瞧见了自家爹爹的手下,错愕半响,林如烟死命挣扎。 绿星和云逐月一左一右桎梏着她, 但林如烟惨白脸颊上的得意和激动,甚至不顾匕首,开始用力挣扎了两下。 云逐月冷哼一声,匕首往前划了两分,怒道,“你最好乖乖的,不然这刀,可是没有眼睛的!” 林如烟咬碎银牙道,“云逐月,你很快就会知错了!” “这是我林府,我是林府的大小姐,而你,只身一人,你觉得你能逃得出去吗?”唇瓣勾着邪魅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云逐月并未细听她的话语,反而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四周的人的神色都扫了一遍。 尤其是林霄元他身旁的心腹,虽然神色肃穆,但看着林如烟被她威胁,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按理来说,他们家大小姐的命在她手里,他们不应该这么淡定才对。 正想着,林龙突然满目肃杀,手一挥,众人立刻提起弓箭,只等一声令下。 云逐月有种不好的预感。。 …… 而此时全身紧绷的云逐月隐隐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悄无声息的昂头,影影绰绰中,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可审视一遍后,却一无所获。 走神之时,林如烟一个挣扎,竟然差点让她对这匕首捅进去,直接血溅当场。好在绿星反应快,直接一脚踩在她的脚上,气势十足道,“给我安分点!” 云逐月手下更加用力,冷笑一声,匕首再度向前划两分。 “你想死?” “……” 林如烟红了眼眶,脖颈处一直在流血,她已经感觉到周身没有多少气力了。 一咬牙,她朝着林龙大喊:“林大哥,你快让他们退下,放了我,不然爹爹那儿一定会怪罪于你的。” 林龙面无表情,与众人一同将包围圈不停变小,满目警惕。 她瞬间朝着上方的父亲看过去,却被层层幔联阻碍着视线,压根看不到人影……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她是被放弃了嘛? “林龙!若是因此,我被伤了分毫,待事情落下帷幕之后,我定然要你生不如死!” 林如烟的喃喃颤动,委屈瞬间变成狠毒的诅咒。 但是她自认为银牙咬碎的威胁,然而对方却是不屑一顾。 在这瞬间,云逐月和绿星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瞄准方向,打算从人少的地方突围。 “生不如死?”林龙嗤笑一声,神色倨傲,“今日,云逐月的命,一定要留在这里。” 一边说着,一边不屑的瞟了她一眼。 现在也算是个时机!云逐月冷眸一瞥,直接拉着林如烟当挡箭牌,迅速往后院跑过去。 “拦住他们!”暗骂一声,林龙反应神速,望着跑出好几步的两人,对着自己的心腹怒喊。 再度被包围而住,云逐月内心不平的骂了两句,一整个手都拽紧了,双眸杀意必显。 房顶之上 黑衣人的脚尖刚一踩上瓦片,立刻被察觉。 冷笑一声,祁墨萧轻飘飘的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道,“看好了!” 程宁还在不明所以,人就已经不见。 “江,江州王……”黑衣人瞧见他,脚步不停的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墙,退无可退之时,这才脸色煞白的求饶,“我,我……” 后面的话还没落下,霎时,寒光一闪,直接一刀致命。 不过半盏茶时间,祁墨萧就落地,一个麻袋丢了过去,将手上沾染的血腥气除去。 程宁眼前一亮,拎起来麻袋,也不用王爷吩咐,直接去了林府深处,将这个头颅端放在林家供奉的牌位上。 祁墨萧看了程宁的背影一眼,又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不远处的云逐月。 虽听不出她在说些什么,但是那脸上的自信也足以说明,她和对方的周旋尚且在掌握之中。 这厢,林敬泽手上已经敲打出血,却仍然哑着声音去喊门外的人。 “少,少爷……”瞧着他挖空心思似的想要出去,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进展,莫东欲言又止。 林敬泽如同颓废般的躺了下来,眼中满是绝望。 第九章 危急时刻 莫东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咬紧牙关道,“奴,奴才方才还,还发现了好几个眼生的人……” 话语在他冷厉的视线下说得断断续续的,明显陷入十层的恐惧之中。 林敬泽薄唇喃喃颤动,却只是在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完了……” 莫东双眸错愕,“我,我们快去告诉老爷,也许还可以……” 随着他的起身,林敬泽也爬了起来,这一次他拍门当真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大喊道,“我要见父亲!” 他最后大吼:“林家今日必败!我以林氏嫡长子的身份,求见父亲!” …… 林霄元此时回到了卧室之中品茶,可外面却不断传来响声。 几乎连滚带爬的冲进来一个人,立刻跪在地上。 “什么事?”林霄元十指捏紧,冷漠道。 下人跪在那儿,脸色如纸,颤抖着道,“是,是少爷他,他说有事情找您。” “而且少爷说!林家覆灭之日,就在今天!” 林霄元一顿,甩开袖子,立刻向屋外走去。 “开门!” 他对着看守的侍卫冷声吩咐。 听见父亲的声音,林敬泽这才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如同方才从水里捞出来。 “你到底要做何事?”对于他的话,林霄元心里有十分不满,板着那张脸,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林敬泽立刻昂起头来,沙哑着声音道。“莫东说,在人群中看到好几个不认识的侍卫,我,我怀疑……” 面对林霄元的肃杀眼神,他抖了抖,却还是咬着牙说完,“肯定是混入了别人的势力,想要有所图谋。” “呵!林府还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想的真的太天真了。”林霄元随意转着茶杯,嗤笑一声,不屑的视线落下。 “皇上这次,就在背后出手,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必就算祁墨萧有动作,也早已被解决了。” 他这边已经得到皇上密信,一定将云逐月格杀勿论,而皇上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这次骑虎难下,怎么可能任由他做主。 “可是父亲!皇上并非长久之人,现在我们把赌注都放到皇上身上,一朝失败,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林霄元动作一顿,转而训斥他:“你就好好待在这儿吧,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再让人放你出去。” 言毕,林霄元伸出步子,却不料。 可林敬泽怎么可能会任由他就这样离开? 一狠心,林敬泽站起身,直接提起一旁的凳子,对着前方父亲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一阵黑晕袭来,林霄元双眸瞪得老大,下一秒,人躺在地上了地上。 把林霄元往里面拖了一米远,林敬泽后背出了密密麻麻的虚汗,朝着一旁的莫东开口,“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 莫东扶着林霄元到了软塌之上,林敬泽沉下眸子,立刻往大门处走去,可是不过才迈出几步,却被埋伏在门外的林邦直接拦住。 他沉着一张脸,双眸如鹰,“没想到少爷你竟然敢打晕老爷,莫非是想弑父?” 林敬泽闭了闭眼,却直接拿出藏在宽大袖口的短剑,直接放在自己的脖颈处,满目都是决绝。 “难道让我自戕自证吗?放我走!” “呵!”一声嗤笑而起,他的动作顿了顿,回过头去,林霄元捂着头,脸上一片阴沉。 “养你这么多年,倒还不如养条狗忠诚。”话语如同锋利匕首,直接捅他心窝。 林敬泽面色煞白,喃喃道,“没用的!” “无论林家做什么都是没用的,你压根就斗不过他!还被人当枪使了!”、 林霄元还没来得及做反应,他就已经死命的朝前冲去,好在林邦反应神速,将人拦住砍晕,林敬泽浑身抽搐了两下,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林邦跪地向老爷请命,沉声道:“老爷,是不是应该按照大少爷说的,先自查一番?” “不必!”林霄元不假思索的拒绝,他如何不明白这林家是走一步险棋,现在骑虎难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提前解决了云逐月! …… 云逐月这边暗暗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将几个薄弱点都记在心里。 可刚才林龙那一番话触动了林如烟的神经,她竟然开始不老实的想跑了。 “骗人!骗人!你骗人的!”林如烟回过神来,双眸猩红,不停的挣扎着,怒吼着道,“爹爹他不可能会放弃我的!” 电光火石之间,云逐月微微走神,起了半身鸡皮疙瘩,暗叹道,这林霄元当真狠心恶毒。 遍体生寒的那一刻,林如烟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差点挣脱了两人的束缚,好在绿星反应神速,硬生生的将她扣押着,手背青筋暴起。 回神,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直到此时,云逐月开始意识到,利用林如烟明显是逃不出去的,只能够想其他办法拖延,希望祁墨萧能够快点到。 一双冷眸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暗中咬紧牙关,转瞬嗤笑道,“林如烟啊林如烟,亏你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呢,被最亲的人出卖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这人就是蠢,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唇瓣淡笑,云逐月凑近两分,和她四目相对。 转眼云逐月又抬头,戏谑的笑意望向不远处的林龙,“笑?” “呵。”眼底凝结不屑,耸了耸肩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左右不过是一条狗罢了,怎么?莫不是你以为,将来你的结局会比她好?” 勾起的笑意嘲讽意味十足,直接抬脚,卸了林如烟的腿,让她疼得只能跪倒在地,满脸得意的抱胸,云逐月开口,“那林霄元也当真狠,不过嘛,也能理解,毕竟无毒不丈夫。” 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只是可惜了,这养女养了那么久,说放弃就放弃了。” 她在这儿斗嘴皮子,一脸无所畏惧,如玄等人却看得津津有味,淡笑开口,“王妃当真淡定,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挑拨离间。” “这才是我们江州王府的人嘛!” 暗中观察的程宁一脸崇拜,只是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王爷。 可祁墨萧随意起身,慵懒的撇了他一眼,不发一言,身影快速消失在原地。 在悄无声息中,后方多了几个人影,然而林龙却是一无所知。 程宁看着自家王爷,头疼的一咬牙,问道:“王爷,您要亲自动手?”微躬身,几分错愕凝结眼底,他有些许搞不懂对方对云逐月的态度了。 祁墨萧却丝毫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言简意赅的解释道:“林如烟快撑不住了,做好准备。” 说完就彻底看向院子中的局势。 云逐月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可林如烟疯狂的想跑,她也是快要支撑不住了。 索性,她懒懒开口。 “我瞧着这林长史是有野心的吧?”云逐月瞧他不做回应,只看着自己,淡淡道,“我估摸着,应该是想解决掉祁墨萧,而后取而代之吧?” 一句话直接让林如烟脸色惨白如纸,脑海里那些做过的事情在悄无声息中练成了一条线,她拽紧自己的手,红了眼眶。 比方才那些话更加有杀伤力的话语出现,哪怕云逐月没有再开口,她就已经受不了。 痛苦的抱头,双眸里写满了痛苦,冲着她大叫道,“闭嘴!闭嘴!” 下脚的力度再大了几分,云逐月凝眉,对上林龙那倨傲的眼神,嗤笑一声,“怎么?该不会是敢做不敢当吧?” 不以为然,冷笑一声,他抱胸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哪怕含糊,但是平日里几乎可以说是朝夕相处,林如烟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猛然抬头,双眸复杂,杀意乍现。 “用林如烟,企图让她靠近祁墨萧,这一看就是别有所图吧。”冷笑一声,云逐月唇瓣挂着讥讽,拽着的手里玩味十足,“可惜了,你们这美人计儿,有点不太上道。” “呵!”林龙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之中,眼底凝结不屑,看着她的眼神没带任何的感情,冷漠道,“如果不是她蠢,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我们的计划……” 阴鸷的眼神里写满不屑,就好像洋葱被一点一点的剥开,血淋淋的事实出现在了眼前,林如烟整个人都颤抖得不像话。 哪怕云逐月松了脚,没有再踩着她,她也没有任何动静,只低垂着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绝望之中。 “我不听!我不信!”拽紧手,林如烟猛地抬起头来,突然起身冲了过去,“你肯定是骗我的,你说啊,你快……” “说”字还没有落下,万箭穿心,云逐月甚至连脚都没有迈出去,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直接倒了下去。 林龙嗤笑一声,斜瞟了她一眼,望着那模样,不屑道,“蠢货!” 反正老爷也不在乎这颗棋子了,死就死了。 他唇瓣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望着那云逐月,如同看死人。 “你觉得,就凭你们俩,能逃得过这天罗地网?” 第十章 皇宫插手 云逐月甩了甩脖子,将后背和绿星的后背紧紧靠在一起,现在她左右手都提着剑,满脸的警惕。 瞧着她们已经没有了挡箭牌,祁墨萧双眸深邃,无形之中多了几抹慎重。 不远处,一道尖叫声突然打破了安静。 一个小厮被吓得面色惨白,连滚带爬的出现,哆嗦着,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好了,出事了……” 冷瞟一眼,林龙脸色万分不好,板着个脸看着他。 周身低如冰山的气息压在他的身上,小厮战战兢兢的昂起头来,“是,是有人……” 而此刻,一个黑衣人突然隔空出现,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意的眸,二话不说就是提着大刀朝着那云逐月砍去。 林龙微惊,不知这黑衣人是谁安排的,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那端的云逐月就已经应付得有些许吃力。 她一整个人都绷紧神经,薄唇轻抿上,眼底裹带着不甘心,咬牙切齿道,“来者何人,为何蒙面示人?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人是吗!” “牙尖嘴利!”如同乌鸦似的,十分难听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脑海里转了个圈。 云逐月凝眉,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记忆里有过这一个人的声音出现,侧身之后,长剑朝着对方的腰间砍去。 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绿星插不进去,只能够警惕的看着四周之人,避免因为其他人的加入而让云逐月更加吃力。 一刀横腰而来,可是云逐月却周身力气耗尽,完全迈不动脚逃离。 “铿……”在那关键的致命一刻,另一把大刀迎了过去,如同一阵风,不过转瞬功夫就已经把对方的视线转移了过去。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黑衣人咬牙切齿道,面上带着强烈的不悦。 如玄面色不变,一双眸里戏谑十足,扭了扭脖子道,“怎么?莫非你是打不过我,所以才用这等激将法?” 瞧见对方那双眸狠厉,如同鹰似的,狠厉的盯着自己,嗤笑一声,“只允许你欺负弱女子,就不允许我英雄救美?” 声音轻佻,变化莫测,让人无法轻而易举辨认出原本哪一个声音属于他。 大刀再度迎上大刀,黑衣人被如玄逼的不停后退,场面陷入了失控之中。 林龙凝眉,万分不悦的瞧着这一幕,拽紧手,突然咬紧后牙,挥手道,“上!” “拿下云逐月人头者,赏银万两!”林龙的话语掷地有声,甚至面上带着疯狂的狰狞。 一直警惕的观察战局的云逐月面色瞬间煞白,杀意十足的看着林龙,拖延时间道,“王爷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若是敢伤我一分一毫,我倒是要看看,这后果你们能不能承担得起!” 祁墨萧听闻她的话语,露出的双眸划过一抹戏谑。 呵,女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搬出本王爷的名声来吓唬人。 林龙完全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抱有希望,看着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黑衣人,唇瓣冷笑,“呵。” “世人谁人不知你不得江州王热待,新婚之日同迎娶侧妃,甚至到如今还未同房,并且,听闻你们……”阴测测的笑意肆意打探,意有所指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某处。 云逐月如同被气急,捏紧手中软剑,正想去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侍卫。 却不想横空一把飞刀而出,留意到之时,林龙一个翻身,堪堪躲过,但是脸颊上还是落下了一点伤痕,疼得他咬牙咧嘴。 云逐月突然轻笑一声,眼神不屑道,“你瞧,就连苍天都觉得你不要脸,从天上掉刀子呢!” 四周的侍卫满脸警惕,都是不停的在原地踏步着,不敢轻而易举的上前,怕坏了他的事,也怕被人拿去率先开刀。 审视的视线落在四周,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林龙微微凝眉,想要直接挥手落下,却见她笑得一脸自信和得意。 如玄和黑衣人杀得持平,谁也占不了对方便宜,场面一度陷入白热化阶段。 咬紧后牙,林龙眼底的杀意乍现,拽紧手想道。 不行! 这个女人必须死! 阴测测的视线滑落,云逐月已经悄无声息的往人少的地方突围,很快杀出了一道小口子。 “给我活抓她!”宛若自尊被人恶狠狠的丢在地下踩踏,林龙拽紧手,咬牙切齿道。 绿星和云逐月杀的几近脱力,面上的煞白越来越严重,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倒下。 唇瓣干燥冒皮,周身发冷,云逐月咬紧牙关,一直在不停的坚持着。 “啧啧啧,当真是好精彩演绎的一幕。”程宁出现之时,脸上带着轻佻。 林龙错愕的昂起头来,那视线里带着十足的警惕和惶恐,想要不停后退,甚至是拔腿就跑。 程宁怎么可能给对方轻而易举逃跑的机会? 轻飘飘落下,拦在他的面前,连长剑都不出鞘,仿佛就是戏耍他玩玩而已。 带过来的弓箭手已经被全都制服,除了周围的那些侍卫之外,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势力,可是眼神落在那早已经跑得像遇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似的,躲得很远的那群人身上,他的牙关咬紧得不能再紧。 “一群废物!”林龙怒骂一声。 而此时,祁墨萧背光而来,那一张脸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不过一眼,却能辨认得出,他的周身气压极低,如同自带冰窖。 林龙心下一凉。 他,他真的来了…… 云逐月愣住了,一整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小情绪中,双眸微红。 黑衣人余光瞥见那一幕,暗中拽紧自己的手,一整颗心好像在荡秋千,七上八下的。 一刀劈了过去,如同用了十足力气,让如玄硬生生的接下后,后退了好几步。 而后黑衣人快速逃走。 望着突然消失的身影,如玄拽紧手,回头与祁墨萧悄无声息的对视上一眼,也扬长而去。 一直跟在林龙身边的一个小侍卫却不知败局已定,蹑手蹑脚的过去,突然长剑直出,直指云逐月心脏处。 “小姐!小心!”一直佝偻着腰喘气的绿星如同有感觉似的,突然昂起头来,二话不说就将她紧紧抱住,往身后推去。 长剑在肩膀处直接擦过,虽然伤口不深,可也是疼得她的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出来。 云逐月双眸瞬间泪眼朦胧,大喊道,“绿星!” 快步冲过去,一手扶住,同时另一手长剑直出,干脆利落的割下对方人头。 那小侍卫还没有从错愕和惊喜之中回过头来就已经一命呜呼。 抹了一把泪,云逐月颤抖着身子,关切的望着她,满目担忧道,“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疼不疼?” “不疼,一点也不疼……”咧开嘴笑了,绿星快速摇头,但是又因为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冷嘶一声。 云逐月眼圈微微泛红,浑身的力气也消耗殆尽,抱着绿星瘫坐在地上。 祁墨萧紧盯着坐在地上的云逐月,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走了过去,想要将人抱起。 “你,你想干嘛……”反应过来的云逐月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哪怕没有多少力气,但依旧挣扎着往后退去,那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让她不自觉的紧张。 喉咙上下滚动两下,祁墨萧凝眉,视线里裹带着不满道,“送你回府。” “不用!”云逐月面无表情的拒绝,眼神里的怪罪意味十足。 压低声音,他突然就靠近两分,警告道,“沉月谷目前大乱,你耍小孩子脾气,是想连累其余人吗?” 那句话无异于是当头一呵,直接迎面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深呼吸一口气,云逐月捏紧十指,恨痒痒似的道,“我要和绿星一起走,她受伤了!” 祁墨萧一个眼神扫落,身边心腹点头,扶着那绿星离开。 瞧见那一幕之后,云逐月这才默不作声,任由着他抱自己离开。 “无人了,你可以不用装了。”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小巷子,以及对方那板着的冷脸,云逐月不知为何,那颗心惴惴往下掉,好像在寒冬腊月被人泼了桶冷水。 祁墨萧动作停顿了一下,突然松开手。 屁股生疼,她脸色完全煞白,好几个瞬间这才撑着地板起身,不情不愿的剜了对方一眼。 戏谑的笑容落下,祁墨萧冷漠挑眉道,“不是你让我放你下来的?莫非我理解错了?” 一边说着一边作势想要再度把她抱起来。 云逐月连连后退摆手,“别碰我!” 对上那冷霜的眸,她突然觉得心虚,下意识解释,“不敢麻烦王爷。” 一边说着一边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前一点一点艰难的挪动着。 走了不过小半炷香的时间,云逐月耷拉着一张脸,望着那还没有走到头的小巷子,生平第一次察觉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眼神落在一旁悠哉悠哉的跟在她身旁的祁墨萧身上,咬咬牙,内心冷哼一声。 呵! 本大小姐就算不用你,也能够自己一寸一寸的挪回到王府去! 哪怕小脸煞白,她依旧不发一言,铁定了心不肯示弱! 第十一章 休养生息 面无表情的祁墨萧停留在原地,看着她那一点一点挪动,就好像背上压着千斤重的东西似的。 一整颗心微微颤动,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住,把他往四面八方拉扯,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快要跟不上节奏。 凝眉,不悦的视线划过,如同下定决心,大步过去,甚至没待对方反应,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嘶……”大手正好碰到了云逐月受伤的地方,那面色瞬间煞白,冷嘶一声。 将人放下,祁墨萧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消失,快到没有任何人捕抓得到。 冷着那张脸开口,“怎么样,还疼不疼?” “不,不疼了,你,你再抱上一点点,那里没有伤口……”云逐月脸色灼热得紧,完全感受得清清楚楚,内心暗骂自己没出息。 再度将人抱起,瞧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祁墨萧这才放心的大步向前。 周身的疲惫好像得到了缓解,云逐月一双小手搂上了他的腰肢,宛若小鸟依人。 熟悉的声音瞬间充溢鼻翼,味道好闻得紧,甚至带着些许魅惑似的。 祁墨萧悄无声息的低头,好巧不巧就瞧见了她闭上双眸那安静的睡颜。 耳垂微灼热,很快别过头去,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放,放我下来吧。”瞧见快要到王府门口的时候,云逐月一整张脸上都写满了莫名的情绪,话都说不清楚了。 祁墨萧不过低垂着头冷瞟了她一眼,却是对于她的要求直接置之不理,迈开的步伐大而沉稳,穿过大门,往房间里走去。 林府经此一遭,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瞬间,土崩瓦解。 知晓此时已经没有转机,不知为何,内心反倒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林敬泽双眸紧紧闭紧,不发一言。 “陛下!”趁着程宁和众人不备,而此时,一名受伤惨重的黑衣人灵活的身影快速穿梭过林府,一身血腥味回到皇宫之中。 可是本来是硬撑着来报信的,祁墨赫却看着手中,林霄元留下的密信,良久没有说话。 “竟然从刚一动手的时候,江州王府就知道消息了?”祈墨赫捏着折子的手微微收紧,眉心完全蹙成一团。 林长史是他安排的一步重要棋子,如今竟然被连根拔起,祁墨萧真的是好手段! “去探查下林霄元的下落。”祁墨赫右手随意敲击着桌面,淡淡开口。 “人应该还没死,那就把他弄进宫里来。” 黑衣人身形一顿,看着自己浑身的伤,无力的汇报道:“这个时候,祁墨萧的人应该已经完全拿下林府了,林大人恐怕已遭不测……” 祁墨赫眼底一黑,捏着茶杯的手瞬间抓紧,茶杯化为粉碎。 “你也当真是无用!云逐月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竟然让她给逃了!”拧紧目光,祁墨赫眼神一片黑暗,一整个背影都靠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 “在下无能!请皇上恕罪。” 黑衣人将头深深埋进去,生怕被责怪。 祁墨赫淡淡将人扶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在闻到他身上浓厚的血腥味时,才脸色一变。 这几乎是自己手中最得力、也是武功最好的护卫,他都不能与江州王府的人抗衡,那祁墨萧又是强到了何种地步。 眼神中几个回转,祁墨赫随口让黑衣人下去。 目光停留在折子上,第一次有了看不下去的想法…… 面色的骇人让四周的空气都骤降十几度,林敬泽双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仿佛听进去了似的,不停点头。 他将父亲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如果能有机会重来,他一定要将江州王府全部覆灭! 两人的身影在烛光的倒映下慢慢变得黑暗…… 江州王府 那头的祁墨萧已经把人抱回到了寝室之中,望着伺候在一旁的众人,凝眉不悦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去准备膳食!” 云逐月一双美眸落在他的侧脸上,暗自拽紧小手,一整颗心莫名在心脏处咚咚咚的跳动着,仿佛随时要跃出来似的。 转念的功夫,那寝室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在她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想要开口说一些什么的时候,换好衣服的绿星站在门口处打了个喷嚏。 那原本绑好绷带的伤口瞬间裂开,疼得绿星冷嘶一声,而且脸色泛白。 “你,你这好端端的出来做什么……”云逐月昂起头,眼底里的担忧异常明显,看了她一眼道,“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你去吃饱喝足,然后好好休息一顿。” 绿星愣了一下,很快如同摇拨浪鼓,那小脑袋不停的摇晃着,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如同下定决心似的,小手伸出来做保证模样,“我要留下来照顾小姐。” “不用,我可以的。”云逐月眼神示意,一副为她着想模样。 绿星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可是看着祁墨萧那一张冷脸,她的内心立刻打颤了一下,很快不停摇头,拒绝道,“不行!” 我不能够把小姐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到时候王爷欺负她了怎么办。 唇瓣紧紧的抿着,绿星态度坚决,如同下定决心。 祁墨萧警告的视线滑落,对于她仿佛没了十足的耐心,程宁不过才出现,却是撞上了这无声胜有声的一幕。 突然,程宁一把将人拉了出去,一整颗心终于慢慢的放回到了肚子里,他长叹一口气道,“你没看到王爷那张脸吗?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绿星脸颊微红,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徉怒的撇了他一眼道,“男女授受不亲,别碰我!” “不,不是,你这个人怎么……”伸出去的手颓废放回原位,程宁咬咬牙,冷哼一声,“怎么这么不是好歹呢……” 虽然只是小声的嘀咕一声,但是那绿星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昂起头来,愤愤不平的视线扫在程宁的身上,“谁需要你假好心!” “不是,我,我这不是为了你……”手忙脚乱的解释出口,他的小脸上也出现了焦急。 绿星哼一声,别过头去,一副不愿意听他多说的模样开口,“谁知道你在这背后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那,那啥,我不是故意的……”门外不远处,瞧见了绿星的那般模样,程宁头一次理解到了什么叫做有嘴说不清的感觉,他苦着一张脸解释出口。 绿星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有应话。 他捏紧十指,颇为紧张的再度解释出口,“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王妃那儿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王爷商量的,不然也不会想着把你支出来,而且王爷那儿……” “闭嘴!”凝眉冷呵一声,绿星收回视线,惦着脚尖企图瞧见那寝室里发生的事情,满脸担忧,然而却什么也看不到。 程宁内心如同打翻了苦药似的,苦涩无比,把她那滑稽的动作拽了下来,开口道,“你放心吧,王爷不会对王妃怎么样的。” “关你什么事!”甩开那手,绿星冷哼哼一声,神色不悦,“如若不是你,我肯定可以贴身保护小姐!” “你家王爷那么狠厉,把小姐放着和他单独相处,我一万个不放心!”拳头霍霍捏紧,目光扫射而下狠厉,她神色倨傲,“反正你们这们这江州王府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脸气愤,尤其是想到那在林府中的一幕幕之时,那颗心就好像被巨大的火焰团团包围而住! 哼哼的撇了对方好几眼,目光里的愤愤不平带着火气,跺了跺脚,扬长而去。 …… 云逐月的视线在看不到两个人的时候这才收回,啧啧啧两声道,“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压低了声音与祁墨萧分析出口,可是后者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 “那,那什么,既然是合作,那我们之间至少要有点那什么,合作的样子。”只剩下两个人之时,氛围异常尴尬,云逐月面无表情的开口。 祁墨萧抬着茶盏,神色莫名的看着她。 那眼神冰冷,甚至在隐约之中透露着不屑,咬咬牙,四目相对,瞥见他没有任何一点要开口道自觉,云逐月拽紧手,昂起头来,自顾自开口,“既然是王府和我们沉月谷之间的合作,我也不是什么娇弱女子,不需要你分神保护……” 祁墨萧唇瓣勾着笑意,瞧着她那模样,突然开口打断,“今日之事,不就是你拖了后腿?” 一副戏谑模样,莫名让云逐月内心不爽,冷哼一声,双手随意抱胸开口道,“如若没有我,你以为你能这么快得偿所愿?” 虽然只是随口说的气话,甚至不经大脑,就连她本人都没有留意到这一句话中那信息量有多大。 祁墨萧脸色骤变,不爽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划过。 对上他的双眸,云逐月别过脸去,很快后补道,“既然是合作,希望王爷对我开诚布公,最起码要让我知道,以后应该防备哪些人。” “否则像京城这样的虎狼之地,我若是一不小心踩到了哪一个坑里,于我,于王爷,都不是什么好事。”停顿半响,昂起头来,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唇瓣勾起,“王爷你说呢?” 第十二章 算告白吗? 祁墨萧并没有回答,不过审视的盯了她两眼,那眼底凝结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良久过去,半响没有开口的祁墨萧突然开口,“以后我不会让你再陷入险境之中。” 等回答等得快要睡着的云逐月那撑着右脸的小手如同受了惊吓似的,突然松开之后,眼见着脸就要贴到桌面上,他眼疾手快的把手递了过去。 冰冷的感觉冻的她瞬间睡意全跑了,云逐月昂起头来,尴尬的笑了笑,摆手道,“不必不必,我自己能解决。” 她坐直之后,那放在桌面上的大手就有些许空荡荡的感觉。 祁墨萧内心拂过一阵怪异,那股熟悉的味道再度充满鼻翼,突然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 云逐月内心嘀咕一声,转眼功夫,侍女们接二连三的把菜肴端了上来,她面色无二,大快朵颐。 几天未曾进食,饿得她饥肠辘辘,几乎吃了大半,这才捧着自己的肚子往后仰去。 绿星探头探脑出现,手上捧着个小食盒,明显有些许担忧,瞧见她的状态,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那做什么,过来。”凝眉,云逐月扫了她一眼,不悦开口。 上前而去,目光里隐约复杂,一把将人拉了下来,她开口道,“吃了没?” 绿星摇头,又很快点头,手里捧着的食盒被她取了下来,视线望向那几个侍女,冷漠道,“去,再去上一桌子菜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把几个还有些许热乎着的,基本没动筷的菜挪到了面前,云逐月开口,“我刚一直在等你,这几个都是你爱吃的,喏,动手。” “该不会是要我喂你吧?”瞧见对方呆愣模样,她开了个玩笑。 绿星眼眶红了,摇了摇头,努力的吃着,同时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拍了拍她的肩膀,云逐月笑道,“先吃,有什么事情吃饱再说。” 瞧见了绿星正在大快朵颐,云逐月微微蹙眉,暗自思索着这一日发生的一切,内心腹诽道,为何在林府的时候,祁墨萧能够那么巧正好来到?莫非,我之前所感觉到的那些都不是错觉?他早就已经出现了? 眉心蹙紧,后背突然出了半层虚汗,那些东西开始如同抽丝剥茧,在她的面前尽数舒展而开。 太恐怖了…… 这么精密的判断和决策,当真是人做出来的吗…… 他还全程那么淡定,全程目视着这一切,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判断…… 还好这样的人是队友,而不是处于敌对状态…… 云逐月一整颗心从提拉而起到安稳的放在肚子里,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让那在用膳的绿星动作也跟随着四处变动。 捋清楚了这一切过后,她甚至在内心暗暗庆幸,还好我不是那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也还好父亲及时做了选择,选了一个好队友。 小手在悄无声息中握紧,一想到今日发生的那点点滴滴,神色里对祁墨萧莫名的多了几分敬佩。 “好好吃饭。”看见了绿星动作的停顿,她点了点对方的脑袋,双眸有拨开云雾见太阳的清明感。 郑重其事的点头,绿星开始大快朵颐,神色之间尽是满足。 他的真实意图和部署确确实实在我的意料之外,如若这样的人能够帮衬我沉月谷,父亲的心事定然不会落空。 沉下心来,云逐月暗中想道,这祁墨萧,我帮定了! 只有和他统一战线,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能够在关键时刻得到他的帮助,让沉月谷继续站稳脚跟,众人生活和平殷实。 随意支撑着那桌面起身,双眸深邃,让人猜不出她的内心所想。 那又怎么样?能在死前将儿子送走,他此生心愿已经了了。 …… 从云逐月房中出来,祁墨萧才回到书房,就见如玄已然在殿内安坐,见他过来,便开口问道:“王妃身子如何?” 祁墨萧平静地端起茶盏,点了点头:“受了点惊吓,无甚要紧的。”侍卫就已经出现,脸上带着急切和恭敬,“王爷,不好了,那,那林敬泽跑了。” 祁墨萧放下茶盏,右手随意翻着折子,面不改色道,“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皇宫之中,情况如何?”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将腰板挺直之后,那右手微微定住,双眸抬起。 被突然问到,他愣了一下,很快回应道,“一切如常。” “那祁墨赫还当真天真,总以为能够将您解决,却是不知,这一切早就全都在您的掌握之中。”轻飘飘挥着折扇开口,拧着的视线里有杀意一闪而逝。 祁墨萧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起身行至窗户边上,提醒道,“你行事小心着,莫要给人落了把柄。” 他这次动静太大,估计不仅是皇宫,就连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人盯着他此番动作。 祁墨萧已经想到,皇宫内肯定是急成一团,却只能吃个哑巴亏,祁墨萧冷笑出声,又饮了一口雪顶含翠。 如玄应诺,跟在侍卫后面离开。 云逐月的寝室中,她吹干了手上的书信的笔墨,将它折成小纸团模样,一个口哨而出,一只鸽子飞了过来。 处理好一切之后,望着远方湛蓝的天空,双手合一,暗自祈祷着一些什么,眉眼紧闭,虔诚认真。 爹爹,月儿在京城一切都好,勿念。和江州王的约定,女儿定不负众望。 小手悄无声息的拽紧,云逐月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到书桌上,一些决心自从开始之后,就如同雨后春笋那般快速成长。 她身体修养的差不多了,习武之人,本就身强体健,尤其是江州王府内,好吃好喝的供应着,云逐月硬生生胖了一圈。 一个端着果盘走进来的小侍女面带讨好,挑拨离间的话语出口道,“王妃,您再不管管,这绿星姐姐都快要骑到你的头上去了!” “嗯?”云逐月漫不经心的昂头,接过她手中的果盘,轻剥一块橙子,递了过去给绿星道,“吃。” 后者顿了一下接过,脸色略微尴尬,侍女愤愤不平的跺脚,委屈的红了眼眶,“王妃,我说真的。” “哦?什么真的假的。”橙子汁微黄,调皮的钻到她的手心之中,云逐月面色无二。 侍女咬咬牙,剜了一眼那绿星,这才不疾不徐开口,“是绿星姐姐,她,她和程宁不清不楚……” 唇瓣淡笑,她放下橘子,净手过后,瞧着那躬身行礼的侍女,再道,“然后呢?” “府里的其他人都在议论,就是因为她倒贴,肯定是和程宁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王爷才回把您抱回府中。”侍女说到这儿,悄然昂起头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 瞧见她一脸慎重,似乎已经把自己的话语当真,立马屁颠屁颠的添火道,“您不知道,他们两个真的……” “你亲眼见过?”云逐月昂起头来,将身形慵懒靠在背后,唇瓣勾着笑意,却是渗人得很。 眼神紧盯着她,侍女莫名的,后背出了一层虚汗,她停顿半响,郑重的点头,撒谎不打草稿道,“是。” “放肆!”那身板突然挺直,云逐月小手落在了桌面上,掷地有声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在背后妄论本王妃的侍女!” 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到了,唯唯诺诺的跪下,脸颊处泛满泪水,可谓是情深意切得紧,她声音沙哑,哽咽开口,“王妃,这,这绿星实在不值得你如此这般厚爱啊,您莫要被她的表象给欺骗了……” 绿星张张嘴,偏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与她四目相对之时,脑袋里断了的线突然连了起来。 低下头,闷闷的垂在一旁,也不开口,任由谁瞧着都觉得她心虚了。 “哦?”云逐月气势再变,将双手搭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那你觉得,本王妃应该如何做呢?” 小脸上似乎还带着些许恼火,望向绿星的眼神也暗带别样情绪。 一整颗心都快要兴奋到跳出嗓子眼了,侍女垂着脑袋,十指紧紧的扣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同时看似为难和紧张的道,“如若王妃不嫌弃,红云愿意做王妃的贴身侍女,会王妃尊重恭敬,不让那些下面的狐媚子乱七八糟的嚼舌根。” “来人!”云逐月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懒得再听她多说什么,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却又不得不按捺下那内心的烦躁之感,“给我掌嘴!” 她面色慵懒的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瞧着她被其他人打得双颊红肿,这才挥手制止。 双眸淬了冰似的,在一众下人身上审视而过,道,“主人家之事,下人不得妄论!如若日后我再听见谁在背后嚼舌根,亦或者败坏我等名声的,直接发卖掉!” 一句话让下方侍女错愕昂头,瘫软在地,脸色煞白之时,云逐月勾唇一笑,“王爷是本王妃的,岂是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下等人能够随意染指的!” 视线里的杀意明显落在侍女的眼里,让她如被泼了冷水,周身颤抖得厉害,偏生嗓子眼好像堵了石头,一句话发不出来。 第十三章 使小动作 “小姐当真威武霸气得紧。”绿星拍马屁出口,被她气哼哼撇了一眼。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吃瘪的落荒而逃,压根没有留意到身后云逐月那隐忍笑意。 一跺脚,绿星实在是在眼神的压力下,承受不住,直接出门了。 …… 皇宫中,太监躬身,望着端坐在上方,穿着龙袍不怒自威之人,那满脸写满了谨慎。 “陛下,江州王求见。” 上方的祁墨赫如同没听见,自顾自由的翻着折子,脸色甚至没有任何改变。 太监又再度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而他合上折子,一双威严的眸欺压而下,良久过去,太监小腿肚都快要打颤到跪下,他这才松口道,“宣!” 门外的祁墨萧始终站的笔直,板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江州王长得当真俊俏,如若能入他府中,做个小侍女,每日远远的看上几眼也是好的。”路过的宫女自顾自的发梦,压低声音与自己的同伴开口。 另一宫女冷哼一声,神色不屑,“就算长得再好看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个王爷罢了,连陛下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 压低了声音的争议虽然声音不大不小,但是祁墨萧和身旁的太监都听到了。 “王爷,陛下有请。”太监恭敬将人往前迎去之时,冷着那张脸怒瞪几个在背后嚼舌根的宫女,这才扬长而去。 瞧见他的脸色,心上七上八下的,赔笑道,“您别和那些宫女一般见识,她们就是随便说着来玩的而已……” 祁墨萧面色无二,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而太监也不敢过分靠近和热情。 “臣参见陛下……”祁墨萧微躬身行礼,面无表情。 祁墨赫嗤笑一声,讥讽道,“怎么?动了朕的人都那么多天了才出现请罪?祁墨萧,你翅膀硬了,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 一本折子恭敬递了过去,祁墨萧语气很冷,“这是臣收集到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不回应,如同例行公事,出现不过就是为了提交证据罢了。 祁墨赫瞧见他的模样,气得一整张脸铁青,等看到证据之时,那面色刷白如纸,眼底凝结错愕。 “这不可能!林霄元不可能叛国!他是……”腾地起身,大手重重落下桌面上,脸上写满盛怒,却反驳不出任何话。 祁墨萧再度淡淡躬身,又挺直腰板,平静道,“人已经送入刑部大牢,等候陛下处置,臣先行告退。” 望着那远去的笔直背影,祁墨赫的心隔空被人抓住似的,难受得紧,一把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拍落在地,胸膛上下起伏着。 心腹太监站在他的身后,那小手不停的替他顺着气儿,脸上挂着些许担忧,凝眉开口,“陛下,那,那林霄元,应该如何处理?” 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儿,祁墨赫恨痒痒的怒瞪了他一眼,这才愤愤不平道,“杀了!” …… 云逐月是第二天听说了林府的最终结局,圣旨下达,林霄元在大牢撞墙而死,树倒猢狲散,现在林家如同一盘散沙,人人自危。 听说林霄元直接被挫骨扬灰了,皇上也真是心狠。 云逐月啧啧两声,停在书房处,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王爷就在那儿坐着呢。 她迈步子走进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祁墨萧头也不抬,双眸灼灼,专注的望着自己面前的折子,脸色冰冷。 “咳咳,咳咳咳……”轻咳两声,云逐月淡淡开口,“你,有空吗?” 合上折子,随意抬起茶盏,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祁墨萧面无表情。 “我飞鸽传书回沉月谷,告诉父亲和族人们我的近况和决心帮你的事情。”略微紧张,云逐月一边开口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这么淡定,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头泛滥而起自己,她险些被自己吓了一天,狐疑的视线落在对方的身上之时,却是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可信度很高。 又惊又怒的思绪同时滚落心房,云逐月拽紧手,不满道,“你派人监视我?” 祁墨萧没有回答,如墨的双眸紧锁着她,不过是几个眨眼间的功夫,她又抛出一个问题,“为何你不拦下?” 凝眉,如同一定要得到结果的小朋友,双眸定然紧锁他。 祁墨萧突然起身,一把将人拉了过去。 撞入那宽厚的怀抱之中,那一阵香味瞬间袭来,让她竟然有一种困顿之感袭来。 撑着那胸膛想要起身,耳畔却是传来温热气息,祁墨萧声音温柔道,“你我已经成亲,我应该相信你,不是吗?” 一句质问把她问在原地,小腿肚紧张紧绷,吞了吞口水开口,“你,你先放开我……” 那点体香味吹入鼻翼,祁墨萧闭紧双眸,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将她一番,两个人四目相对。 “真香。”双眸如墨般深邃,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云逐月顿了顿,这才用力推开她。 双拳拽紧,目不斜视,怒瞪对方一眼。 愤愤不平的往外走,可不过是走了几步路又转回头。 眯着的视线里带着不满和警告,冷哼道,“祁墨萧,我警告你,别整日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份内之事,我肯定会一一做好!” 唇瓣淡笑,祁墨萧撑着桌面起身,一步步迈了下去,倚靠在那书桌前面,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仿佛审视,漫不经心开口,“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至少脑子有用。” “切!说得你见过几个女人一样。”云逐月眼神不屑,撇了他一眼就想着扬长而去。 望着那步步紧逼的黑脸,她凝眉,视线里多了几分不悦。 被逼的无路可退之后,稍微推了推对方,推不动之时,又讪讪开口,“我,我是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漂亮聪明的女人,比我还要聪明……” “胡说!本王的王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无人能及。”祁墨萧如同嗔怒似的,挑起她的下巴。 那唇瓣明明不施粉黛,但是却又殷红得紧,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微微压低头而下,而云逐月也如同猜出他的意图似的,粉颊红透,灼热,甚至周身如同身处封闭空间一般,压抑得她觉得万分不舒服。 一把用力推开对方,甚至刻意又再度拉开了些许距离,她大口喘着粗气,怒瞪对方一眼道,“浮夸!” 祁墨萧面色无二,一个转身坐会椅子上,瞧着她端过来的汤,轻端起,饶有兴致的喝了几口。 余光瞥见那汤碗空了之后,云逐月那小脸本来退下的灼热感又恢复了几分,她佯装淡定过去,将汤碗拿走,落荒而逃。 那祁墨萧眼底凝笑,耳垂微红,可惜她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留意到。 “小姐,你,你的脸颊怎么这么红啊?”绿星明知故问似的,突然捂嘴往后走了几步,“该不会是和王爷在书房里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吧?” 八卦的小眼神凑了过去,摇晃着那小手臂,如同撒娇。 云逐月徉怒的撇了她一眼,只觉得脸部的红热感快要如同滚烫的壁炉将她融化掉了。 推了一下她,冷哼哼一声道,“去去去,出去玩会儿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一边说着一边端坐在窗户前的书桌上,也不知晓在想些什么,唇瓣不自觉的带着笑意。 绿星不过一眼就已经猜出她定然是对祁墨萧有情感了,内心复杂无比,却又不忍拆穿。 江州王爷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对世界上所有女人都退避三舍的,对于小姐也不算好,如若小姐当真着了迷,倾心于他,那不是…… 可是还没等她说什么,云逐月就快步离开了。 感受到手中被狠狠掐了一把,绿星“啊……”尖叫一声,思绪顿然停止,望着出现在面前的侍女,她愤愤不平的拽紧自己的小手,咬牙切齿道,“红云,你这是疯了吗!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恨痒痒的盯着她,红云那张脸上写满杀意和不屑,“我以前是王府中的通房,你一个小丫头还敢骂我!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红云从看见云逐月进去就一直守在这里,看见王妃一脸春意的出来,心里呕的要死。 云逐月她不敢招惹,但是还收拾不了一个绿星? 虽然上次得到教训,红云还是气的牙根痒痒,索性搬出王爷,来压她。 气哼哼的话语里裹带着十足的不满,绿星却是嗤笑一声,“没脸没皮,痴人说梦!” 眼底里的情绪那么复杂,宛若一个巴掌直接扇在那红云的脸上,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拽紧手冲了过去。 “让你胡说八道!”红云上前一步,伸手就朝绿星抓去,却被绿星灵巧地躲过。 “就凭你?”绿星一脸倨傲,似是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区区一个通房,真拿自己当府里的主子了不成?嗤,到头来还不就只是区区一个丫头,给王妃提鞋都不配。 红云从前在府里不说是众星捧月,好歹因为“通房丫头”这一层名头,哪个丫头不给她几分薄面,哪里受得这种委屈,当下便尖叫着朝着绿星扑了过去。 第十四章 卑鄙小人 绿星眼神一凛,发出逼人的锐光,对着迎面而来的疯女人就是一掌过去,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就该给她一点教训,省得往后到了小姐面前,坏了小姐的心情! 突然斜里冲出了一人,直将两人一手一抓,停住了两人的动作。 “这是在做什么?府内规矩禁止私下斗殴,你们都是王爷王妃身边用老了的人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来人正是程宁,他口中说出的话虽是将两人都骂了进去,但他自始至终却只用犀利的眼神看着红云一人。 绿星拉开两人之间距离,收回手,站在一旁冷哼一声。,而他快速回神,冷漠警告道,“王妃身边的人你们也敢动,是不要命了吗!” “程,程侍卫……”红云听他这番明显回护的话语,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要移位了,但是又不得不咬紧牙关的爬起来。 双眸蓄满可怜,配上那柔弱神速,让人忍不住心疼得紧。 小眼神里的委屈十足,柔柔弱弱道,“绿星,绿星姐姐她和欧侍卫是,是那个……” 小心翼翼的昂起头来,观察对方的神色,红云从那错愕之中仿佛得到了支持似的,咬咬牙,声音越发小道,“她,她不值得你为她,这样做的……” 泪目和惨白的小脸,颤抖的身躯似乎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这件事情的可信度。 程宁转身,怀疑的视线落在绿星身上。 那么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撇,绿星却是觉得自己的呼吸快要骤停。 绿星深呼吸好几口气,咬紧牙关,讥讽出口,“怎么?方才你不是很厉害?转眼又想出这样的阴狠手段去污蔑她人的清白,红云,我今日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双眸猩红,牙尖嘴利的反驳,那红云如同被吓到了似的,怯弱的躲在程宁的身后,唯唯诺诺道,“程,程侍卫……” 程宁凝眉,甩开了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看着绿星那个模样,内心复杂得紧。 十指拽紧,哪怕对上他的目光,绿星却也不卑不亢,霸气出击道,“当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红云你还真有专门喜欢抢别人的人的癖好!勾引王爷不成,转念又来勾引王爷的侍卫!” 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冷哼一声,眼底不屑,“你才是真正的狐媚子!” 扬长而去,犀利目光如同刀往他的心口上扎入,程宁愣了一下,回头望向红云。 那惨白的小脸已经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视线说明了一切。 “程,程侍卫……”薄唇喃喃颤动,很快收回眼底的恨意,红云柔柔弱弱出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角。 被轻飘飘躲开之时,委屈的红了眼眶,“我,我不是故意要和绿星姐姐做对的,我,我只是替你觉得不值……” “闭嘴!”横眉冷对,程宁脸色不悦,“就你这点把戏,还骗不到我!” “不!不是的,程侍卫,你,你听我解释……”咬咬牙,瞧见那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红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这次机会? 突然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对方小腿,感觉到了他那僵硬几秒的动作,如同找到了机会似的,再度柔弱道,“是,是绿星姐姐她误会了我……” “滚!”大步迈步向前,程宁头也不回,挣脱开之后,也不管对方狼狈,直接追绿星去了。 绿星是习武之人,怒极之下脚程更是快了不少,程宁最终在回廊拐角处追上了她。 “绿星!”见绿星脚步不停,程宁急急朝她的背影喊到。“你方才……”暗中拽紧大手,程宁的话语在喉咙处转了个圈,最终没有问出口那一句。 他当然是想对绿星好,可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可能很糟糕…… 听见他的声音,绿星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眼神坦然而又平静。瞧见是他,绿星脚步停顿半拍, “你......”程宁斟酌着开口,却又握紧了拳头。 面对绿星这样的眼神,那句求证的话语,终究是说不出口。 看着他挣扎的神情,绿星心下难受得紧。他就算不问,她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不信她。瞧见他没有再度开口,内心失落,就好像一拳无力打在棉花上,难受得紧。 “别管我。” 绿星脸色霎时冷了下来冰冷,转身,大步离开。! 程宁留在原地,有些头疼的看向女人的背影,任谁也看得出,他对绿星不一般。 红云眼底的杀意必显,为什么她以前无往不利的挑拨,竟然一点也不起作用,连一个侍卫都能侮辱自己,迟早有一天,无论是你,还是云逐月,都将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等绿星回到房内,感受到脖子火辣辣的疼,想到程宁那怀疑的眼神,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却倔强地强忍着不掉下来。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流出来。 方才虽然她躲闪及时,却仍旧被红云长长的指甲在脖颈处划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可伤口在这,又不能不治疗,她拿出药盒,给自己缠上纱布。 “嘶——啊……”碰到伤口,猛地一疼,绿星闷哼一声,满脸痛苦。 但是此事又不能让王妃知道……想到这里,绿星懊恼的一拍脑袋。 在外边喝茶的云逐月听闻动静,快步跑了过来,看着了绿星脖颈处的伤,面露惊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到了这里?” 云逐月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拭伤口,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药止血,那一张脸上写满了担忧,“你说说你,这好端端的抢人家厨娘的活儿也就算了,怎的还把自己给弄伤了……” 对上那委屈的小眼神,数落的话语最终在嘴里面转了个圈,化成一团叹息。 “成成成,我的小祖宗,我怕了你了……”一边把人推了出去,一点眉眼带笑道,“今日我就暂且给你放半天假,你呀,回去睡上一觉,吃饱喝足睡好了,咱们再说其他的,成不?” 对上那关切的眼神,绿星咬了咬下唇,拒绝的话语还没有出口,云逐月就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将她推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去吧,好好休息……” 绿星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临走时还扯了一下云逐月的衣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云逐月心里觉得好笑,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目光中带着几分柔软,目送她离去。 转眼,用晚膳时间至。 云逐月双眸狡黠的动了动,挥了挥手,对着周遭伺候的下人们开口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把门带上。”后补一句,她斜嗔着看了周围的侍女一眼,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祁墨萧虽然几分错愕快速在眼底划过,但是却漫不经心的端着茶盏,一言不发。 等到确认人都走光了,云逐月这才凑近几分,压低自己声音,神经兮兮的开口,“哎,你手底下的侍卫是不是不能谈情说爱啊?” 狐疑视线扫过她的神色,祁墨萧冷漠挪了挪位置,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唇瓣一张一合道,“管好你自己就成了,别人的事情,与你何干?” “不是,你不觉得人家俩挺般配的嘛……”云逐月冷哼一声,明显对于他的回答些许不满。 祁墨萧给她夹了一筷子肉,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吃着,但是她的闷气却也来得快去得快。 唇瓣带着些许小得意,冷哼哼道,“怪我太过草率了,那人什么性情我还没琢磨清楚呢,绿星对于我而言,老重要了。” 小声的嘀咕,以为对方听不到,却是没有留意到祁墨萧嘴角快速划过的那一抹笑意。 只是涉及到程宁的私事,他觉得不好插手,但是看见云逐月在意,倒真是有几分撮合两人的意思。 两人对坐着吃饭,云逐月时不时的看向房内,脸上晕起一抹粉红,她刚想说话。 比如就跟绿星说的那样,让祁墨萧干脆今晚留宿得了,但是这样贸然开口,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不矜持了? 可祁墨萧直接起身,也没看她一眼,大步离开。 而且他去的方向,正是如玄所在的侧室。 云逐月一脸不可思议:“喂,不是,你……” 她是奇了怪了,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是穿上衣服不认人了??? 祁墨萧脚步停顿一下,没有回头,果断扬长而去。 云逐月气的用舌头顶顶腮帮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她是看出了绿星的心思,想要促成一门好姻缘。 可是被甩了面子,谁都不高兴。 绿星到的时候,就看见云逐月撑着脑子,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叹气。 “小姐,你,你是胃口不太好吗?怎么今日早膳只用了这么点儿?”绿星出现之时,脸上挂着担忧,小手落在她的肩头,一下又一下的,小心翼翼的替她按摩着。 云逐月淡淡回神,视线里的惆怅一闪而逝,哪怕很快,却也被她捕抓而住。 小脸愤愤不平,语气也带着几分急冲:“王爷当真不知好歹!好端端的,竟然让小姐一个正妃独守空房,反而流连在一个男侧妃的屋里,如若被外面那些狐媚子知晓了,指不定怎么……” 第十五章 即刻入宫 瞧见了她这般可爱的护短,云逐月忽而失笑,握住她的小手道,“嗯?为何我们家绿星今日好像格外不对劲儿……” 双眸一直盯着她,并没有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反应,随意打趣道,“感觉你跟哭过了一样?” 绿星薄唇喃喃颤动两下,徉怒的拍了拍她,“王妃,和你说正事呢……” 云逐月也收敛了神色,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知为何,总在隐约之中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果不其然,几个太监下午就来到王府中宣旨,让云逐月即刻入宫。 看见那几个趾高气扬的奴才,云逐月眉梢一挑,快步出去,确认是太后有请之后,那双空灵的眸微显错愕,绿星站在一旁很快客气道,“王妃还需去重新更衣,劳烦公公稍等片刻。” 太监点头之后,她扶着云逐月回房。 寝室中,红云瞧见云逐月的打扮,心里的嫉恨一闪而过,却又凑过去进言:“王妃,关于宫中这太后娘娘和陛下,民间倒是有些许传闻。” “奴婢也是,想要提醒王妃,千万不要忘记避讳。” “哦?是什么。”云逐月面色不变,但是却用余光敏锐的感受到了绿星的些许小变化。 红云瞧见她的好奇,转移注意力道,“据说,这如今的太后并非当今陛下的亲生母后,而是原本在这后宫之中,先帝驾崩前半年才得恩宠的一个世家女子,甚至一路高歌,直接将当时的皇后娘娘……” 字字句句里,似乎都有章可循,云逐月唇瓣淡笑,没有打断。 瞧见她说得差不多之后,在身上丢出一个荷包,随意道,“有赏!” 云逐月早就料到,此行不善,所以即刻派人去请了祁墨萧跟她一同前去,所以看见梳妆完毕,还是没人回信,于是问。 “王爷那儿,还没有回来?”过去了半响,前院还是没有传来声音,云逐月微微凝眉,望向一旁的几个侍女,瞧见了她们一同摇头之后,那一颗心始终悬挂着。 云逐月捏紧十指,哪怕换好了衣裳,却是没有出去的,在房间里不停走动,想要再等一等。 可轿子就等到门口,她是想拖而不能了。 思索着估计拖不下去了,云逐月扭了扭脖子,微微放下心来,打算先自己过去一探究竟看看。 “愣着做什么,走了。”云逐月唇瓣温柔挂笑,慢慢上了轿子。 …… 皇宫之中,听说云逐月被带进来,祁墨赫问周围太监。 “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而且江州王妃之前跟王爷最近颇为恩爱,连佣人都打发了。” 祁墨赫拽紧十指,凝眉道,“他们禀退下人用膳,该不会在密谋什么吧?” 他有些怀疑出口,却又听到太后驾到的声音。 祁墨赫抬头望去,太后施施然到了他的跟前,唇瓣微启:“陛下若是想要知道,哀家将那云逐月宣过来敲打敲打,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母后言之有理。”祁墨赫昂起头来,双眸里略带其他情愫。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瞧见了,全都十分识相的退下,整个大厅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将人拥入怀中,祁墨赫眯了眯双眸,一双大手划过那脸颊,尔后快速的挑起她的下巴,一吻芳泽。 “陛下,不可……”太后微微推拒着他的亲昵,两人腻歪在一起,去掉身上的冠冕服,就像普通人家的夫妻那样。 “朕倒是有些许不一样的想法。”祁墨赫的大手搂过她的莹莹细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淡淡开口,“把两个人都宣进宫里来,但是又不让他们提前知道,如若露出什么马脚,我们一看便知。” 唇瓣的得意在那张脸上异常明显,太后淡淡应下,将脑袋放在他的肩头之上,面容平和道,“赫儿都长大了,都不需要锦儿了……” 周围的心腹都半跪在周围,不敢发出声响,只是暗暗对着彼此使个眼色。 这桩宫廷秘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亏得这个太后好手段,竟然能让两任皇帝为她一人神魂颠倒。 “非也。”低下头去,与之四目相对,祁墨赫喉咙上下滚动两下,很快将她欺压而下,唇瓣喃喃颤动,“赫儿无论何时,都需要锦儿,当年需要,如今也需要。” “可是锦儿却……”眉眼里几分失落,太后的双眸很快盛满晶莹液体,又强制压下。 一一吻过,如同对待至宝,祁墨赫深呼吸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锦儿无需介怀,朕会一直记得,你为了朕,为了这个皇位做了什么的。” 以朕自居,明显有些许生气,太后将话题收敛而住,闷闷应下,但那一双水雾雾的眸依旧勾人无比。 …… 云逐月到底没等来祁墨萧,穿上吉服后,就按照礼仪,入宫觐见。 她的礼仪学的不错,虽然顶着厚重的凤冠,也走的稳稳当当的。 时不时有人打量着这位来自山寨的王妃,心里暗暗称奇…… 可云逐月在心里面疯狂吐槽,这玩意戴上头竟然有十几斤重,压死她脖子了。 太后瞧见了宫女将她牵引了内殿,面色无二,端坐在上首,自顾自的品茶。 她分明还是妙龄女子的模样,但举手投足间,雪白的指尖映衬着青花瓷的杯碟,别有一番风情,面对山匪出身的云逐月,也淡定自若。 面对着太后不咸不淡的态度,云逐月面色不变,乖巧的上前而去,躬身行礼道,“臣妇见过太后娘娘。” 说完就无声的一瞥,将太后的长相看在眼里。 果然如红云所说,绝色美人不外如是。 太后喝茶的动作并未停止,似乎还在拿捏着什么几分,半响过去,这才将茶碗放下。 “是月儿来了啊。”朱唇一开一合,眉眼弯弯,为她那姣好的脸色更添几分娇媚,微怒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几个侍女身上,呵斥出口,“一群废物,江州王妃来了也不知晓提醒哀家一声!” 云逐月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自导自演,从头到尾都没有应声,保持着躬身的动作一动不动。 “来人,赐座!”瞧着她的模样,太后挥了挥手,朝着下人吩咐道。 “谢太后娘娘。”云逐月眼观眼,就是不接话茬,直接就那么坐下了。 太后眼中光亮忽的一闪,突然发觉,好像自己小瞧了这个山寨女子。 还没等她开口,外面太监尖利的嗓音即刻响起。 “江州王入宫拜见太后娘娘!” 话音刚落,身着黑色蟒袍的祁墨萧缓缓而入,逆着光线看下去,金线刺绣的袍子与他俊美的脸庞融为一体,就像是长在他身上那样。 云逐月嘴唇无声的勾起一个弧度,看着行礼的祁墨萧,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儿也过来了?近日过得可好?”太后淡笑,说着关切话语。 “太后娘娘安好。” 祁墨萧只不过是略微躬身,就即刻停止背脊,看着顶着凤冠的云逐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平日里不打扮还好,如今这样,倒真有几分不俗的姿色。 云逐月自然是不示弱,对着祁墨萧高深莫测的眼神,迅速了挑了一下眉梢。 这是动作的太快,只能被习武之人才能看清罢了。 太后瞧着两人眉来眼去,心下冷笑,可仍然柔着嗓子问:“江州王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启禀娘娘,臣不过是和王妃一起入宫,现下稍微来迟了一些。” 祁墨萧淡淡开口,直接摆明了,自己跟王妃一起来的。 太后红唇轻启,眉间也有一丝疑惑。 “可哀家记得,只宣了江州王妃一人进宫,想必是王爷担心王妃,所以特地前来的吧?” 祁墨萧神色一顿,倒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直接就称赞了一句,间接承认了事实。 “太后圣明” 估计是从一开始,太后就料到祁墨萧会进宫,所以才故有此一问。 听见两人你来我往,云逐月眼神悄无声息的变了变,连手上拿茶盏的动作也变轻了,只是静待着事态发展。 按照之前商议的,他们接下来,很可能演一出大戏,到时候,就看默契值如何了。 “别站着了,给江州王赐座。” 得到满意的答复,太后满意一笑,吩咐着侍女。 祁墨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冷着一张脸,微微颔首算是应下,只是直接越过了侍女安排的位置,坐到了云逐月旁边的位置。 太后瞧见,眼神一眯“哀家寻思着你们新婚不久,还未正式见过月儿,所以这才把人召进宫来,你该不会生哀家的气吧?” “臣不敢。”祁墨萧冷漠的回应,态度疏离。 但是看见祁墨萧冷脸,一旁的云逐月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两人活像是闹了别扭的夫妻,但细看下去,又能感觉到,云逐月面对祁墨萧的异样,似乎很是不同。 “月儿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惨白,可是身体不舒服?”太后端起茶盏,遮挡住自己大半张脸,但那眉眼里难以遮掩的笑意却是显而易见。 云逐月抿唇摇头,起身行礼道,“臣妇无事。” 第十六章 虚假做戏 “萧儿他,新婚之日同娶两人,确确实实是委屈你了。”太后长叹一口气,一副为她考虑的模样。 云逐月摇了摇头,巴掌大的小脸那惨白的度又多了几分,却是没有任何凄惨神色表露,依旧面无表情道,“王爷自然有他的想法,臣妇为人妇,无任何异议。” 她这样一副低眉顺眼,任人拿捏的模样让太后内心舒爽几分,瞧着她的少言寡语,心下闪过一个念头。 屏风之后,祁墨赫一直暗暗观察着云逐月,如今看见她弯月眉低垂了下来,加之脸庞雪白,十指尖尖,都是他最喜欢的两处部位,一时间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以为当山匪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女汉子,没想到这云逐月生的如此楚楚动人。 他喉咙上下滚动两下,不由得想到。 如若当初,我能够把她拿捏在手里,是不是代表如今沉月谷已经在我的手上了? 可若是云逐月知道祁墨赫的色心,按照她的性格,不给这个人三耳光两鞋底都算是仁慈了。 屏风后没了动静,太后的视线也似有似无的看向那一处,但还是压下唇瓣似有若无的笑意,凝眉吩咐道,“萧儿,无论怎么说,月儿也是正妃,这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充足的……” “臣明白。”微微颔首,一个称呼就直接把两个人直接的距离拉开得甚远。 从一进来开始,他就表现的很是疏离,跟以前的样子没有半分相似。 太后听闻之后,不过愣了一下,很快又无缝衔接下一句道,“早日为王府诞下子嗣,传承烟火,这才无愧于你父母双亲的在天之灵!” 见着四周气息突然低下冰点,云逐月双眸划过他的脸庞,很快起身微躬道,“娘娘,可能王爷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这也都怪月儿,初为人妻,确实不太懂这相关方面的事情和东西。”她低眉,一副乖巧听话模样。 这话说的,可真是够扎心的,谁不知道江州王祁墨萧好男风,只怕两人还从来没亲热过,哪里来的圆房。 瞧见她如此这般,祁墨赫心神一动,直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云逐月瞳孔猛地一缩,可立时装的毫不惊讶,立刻起身行礼。 “参见皇上。” 祁墨赫手指抬起,虚虚扶了一把云逐月,他唇瓣淡笑,开导般道,“王妃又何必如此这般妄自菲薄,依你这般,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段有身段,背后娘家又非寻常人家,如此这般懂事,想来萧儿大抵也会不忍你独守空房之苦的……” “夫妻恩爱是迟早的事!”他双眸逐渐划过占有欲,却又被很快收敛而住,云逐月哪怕没有抬头都察觉得一清二楚。 顿时心下疯狂作呕,她真是没想到,皇上竟然是这么个德行。 云逐月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没开口,上方的祁墨赫又再度道,“来人,把朕前些日子寻来的布料匀两张过来给江州王妃做衣裳!” “臣妇谢过陛下厚爱。”云逐月微微屈膝,对着皇上盈盈一拜。 祁墨萧好像没听见一般,只是专心品茶,乐得不闻窗外事,但手上有一层青筋绽起,似是用了很大力气捏着杯盏。 太后微拧自己的小手,无声的瞥了一眼祁墨赫满意的神色,在事情落幕之后,也勾起唇角道,“来人,把哀家的乐师请过来!” 乐师? 云逐月暗自眨了眨眼睛,猜出了几层她的意图,小脸微苦,暗想道,这布料拒绝不了,这乐师,该不会也是…… “沉月谷距离京城,虽称不上路远马遥,但是也有些许距离,月儿这么多年都并未出过几次沉月谷吧?”微歪头,双眸眯着,望着她的视线略带警告。 云逐月淡然应下道,“是。” “那这些乐师哀家就赏你了,就留来给你在王府里寻欢解闷用吧!”太后摆手,一副恩赐模样。 呵! 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塞人,还要借我的手去接仇恨值? 如若不是处于对立方和情况不对,云逐月都快要想给对方拍手鼓掌叫好了。 余光瞥了一眼祁墨萧,瞧见他没有反应,淡淡应下道,“是,臣妇谢过太后娘娘。” “如若要说感谢,你呀,就多进宫陪陪哀家。”太后浅笑应下,一副慈祥模样。 云逐也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应,淡定得很,又胡乱扯了些什么,自始至终祁墨萧都冷漠坐在一旁,如同透明人,有一句回一句。 “听说陛下和太后娘娘把江州王和王妃宣进宫里来了。”御花园中,几个女子齐坐在那小亭子上。 桌面上摆着各色精致的糕点茶水,四周乐器声淡雅,余音绕梁。 闻声,又一女人唇瓣淡笑,“这些,哪里轮得到我们姐妹几个关心呢。” “左右啊,再不济,人家也是沉月谷的少谷主……” “……” 一句又一句压低声音的话语低低响起,旁边的那些伺候的宫女们全都敛目低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记了不该记的,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宫外的绿星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人出来,悄无声息的挪了挪,再度拉远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程宁一直在暗中密切关注着她,可是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却是无动于衷。 心里头就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胸闷气短得紧,却偏生一声不吭。 …… “欧侍卫。”江州王府中,某个荒无人烟的小角落,红云一把拉过那独自走过之人,眉目含羞。 欧勇望着眼前女子身上那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香味,喉咙上下滚动两下,怪异别过脸去,“怎么?你有事?” “听说,你对王妃身边那个叫绿星的丫头,挺感兴趣的?”红云瞧见了他如此这般,悄无声息的勾着他的下巴,凑近了几分。 坡着的脚几分颤抖,那周身隐约在控制着一些什么,欧勇忙不迭的摇头否认,可是在她主动投怀送抱过后,一切又显得那么的顺其自然。 “配合我,我把绿星送你床榻上,如何?”如同撒娇,小手划过某处,哪怕外面寒风凌冽,但是那小角落里的不着一缕的两人如同浑然不知。 欧勇吞了吞口水,抬起头来,浑浊的双眸有些许情动,暗自紧张的拽紧手道,“你有什么条件?” “想不到你一个侍卫,还挺有脑子的。”小手落在他的肩头之上,宛若一把小羽毛在他的心头撩拨。 红云唇瓣淡笑,危险的眯紧双眸,势在必得般道,“自然是,把我送到王爷的床榻之上了。” “当然,到时候若是我成为了侧妃,也少不了你的好处。”凑近两分,主动将薄唇送了过去。 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响起,不远处一个拐弯那儿,一道小身影被吓得面色刷白,双手紧紧地捏着一旁的低矮木丛的枝叶,硬生生的大气不敢出。 两个正在热火朝天的人儿压根也没有留意到角落那儿躲藏着一个人,直到完事之后,这才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而在原地那人脸色煞白的躲在灌木丛里,因为身形太小的缘故,他们竟然也没有察觉。 回府路上,云逐月倚靠在马车壁沿上,双眸裹带着似笑非笑的揶揄。 “啧啧啧,想不到这皇帝和太后为了试探我俩,竟然做出了送乐师这样的举动。” 祁墨萧抬着茶盏看闲书,不欲与她一般见识。 嗯? 祁墨萧手里又翻了一页,好似没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但是经此一遭,云逐月突然饶有兴趣,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就蹦出来。 她是懒得应付那群肯定都是间谍和探子的乐师们,不如就让祁墨萧……去献身? 想到这里,云逐月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看起来更加柔和了几分,淡淡道,“那几个男乐师,你拿去吧,毕竟总对着一个人,肯定会有厌烦的时候。”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板有眼的,一脸认真。 “……” 听见这话不似作假,祁墨萧手中的书直接合上了。 转瞬,祁墨萧突然欺压而下,双眸认真看她,氛围暧昧。 那黝黑深邃的眸如同不见底的黑洞,不过一眼,云逐月撇开,推了推他,徉怒道,“你干嘛!” “我很正常。”祁墨萧喉咙上下滚动两下,很快起身,自顾自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襟,若是仔细瞧去,定然能够发现他那微红的耳垂。 冷哼一声,云逐月别过头去,小声的嘀咕着,“一般有病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 “像这种事情,谁愿意承认啊。”看见云逐月脸颊上挂着那一脸我都懂的神情,却是莫名的让他内心吃瘪,仿佛一拳垂在棉花上的感觉。 祁墨萧唇瓣勾着笑意,脸不红心不跳道,“如若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男人如鹰一般盯紧她,让云逐月微心虚脸红,摇头道,“那倒不必……” 云逐月下巴被挑起,他的脸上拧着冷漠,但是眼底的玩味那么浓烈,嗤笑一声,凑近几分道,“你在说谎。” “我,我说认真的。”推开他,云逐月这才感受到了呼吸流通,微喘着粗气,那张脸快要红透。 第十八章 坏了您的孩子 红云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也不理自己此时有多狼狈,站定之后,重重的响头嗑下,右眼的疼痛让她险些背过身去,却又倔强的拽紧十指,不满如此这般输了。 “王爷,奴,奴婢怀了您的孩子,您,您不能不负责啊,他是您的骨肉,您就忍心让王妃活活把他打死吗!”声嘶力竭,那满脸痛心,仿佛这件事情是真的一般。 云逐月冰冷的视线扫在那始终一脸看好戏模样的祁墨萧身上,十指拽紧,眼底的杀意必显,仿佛在说,祁墨萧,如若这件事情当真和你有关,看我如何收拾你似的。 一道身影轻飘飘落下,红云的身形如同落叶,突然被挥飞,如玄黑着一张脸,满脸愤怒道,“王爷从始至终都和我在一起!你这个叼奴,竟然妄图污蔑王爷的名声!” “来人啊!给她施以针刑!”脸上的黑不是一般的黑,那冷,再配合祁墨萧身上冰点一般的气息,周围人全都大气不敢出。 红云被吓得脸色刷白,一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委屈道,“王,王爷,奴婢当真没有骗你……” 一想到那十指被密密麻麻的扎上针,她就周身颤抖得不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爬了起来,朝着祁墨萧…… “愣着做什么!都没听到是不是!”云逐月冷着那张脸,怒道,“污蔑主子,罪该万死!” “拖下去,乱棍打死。” 耳边很快传来惨叫声,红云凄厉的声音很快消失,王府中众人一时间都瑟瑟发抖,不敢看自家主上的脸色。 绿星一整个人身形摇晃了一下,最终支撑不住,直接晕倒在她的怀里。 云逐月被吓得红了眼眶,不停的摇晃道,“绿星,绿星,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绿星,你快醒醒……” 祁墨萧凝眉,目光扫过几抹复杂,望向一旁的祁勇道,“去请医师过来!” 这边诊断结果倒是还好,绿星只是被下了迷药,等休息一天基本上就没事了。 但是看着实在太吓人,花兰偷偷跑过来,一直在床上的另一侧偷偷看着绿星。 程宁望着那正坐在绿星床榻旁的人儿,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 花兰昂起头来,那一张脸从未有过那么近距离过,一双小手紧张的拽住自己的衣角,不发一言的退下。 “不!不要!滚开,都给我滚开……”睡梦中,绿星做了噩梦,如同回到了那可怕的一幕,紧紧地拽着自己身旁的那只大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大梦初醒,眼角还悬挂泪珠,那一张惨白得小脸如纸,让人心疼无比。 程宁的喉咙如同有一块大石头哽咽在那儿,话都说不出,下一秒,手被甩开之时,那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心里头陡然间升起一阵失落感。 绿星冷眼看他,如同看死人道,“滚!” 女人双眸里的冷漠和疏离宛若密密麻麻的针往他的心里头扎去,疼得他险些没有办法呼吸过来。 程宁扣着床榻侧边的木块起身,冷着那张脸,故作冷漠,脚步沉重的离开。 …… 云逐月收到绿星苏醒的消息后,才深深吐出一口闷气。 她疲惫的揉揉眉心,只觉得一天下来,头疼的仿佛要裂开。 “王妃,夜深了。”侍女站在一旁恭敬提醒,看着她那疲惫双眸,内心不忍道,“您先回去歇着吧,绿姐姐这里,有我看着呢。” 云逐月犹豫半响,最终淡淡退下,直到这个点,府中依旧灯火通明,一番沐浴后,她不过才出来,却是看到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身影。 后退两步,满目错愕,甚至拉紧自己衣裳,警惕道,“你,你怎么来了?” “这王府有哪一处地方是本王不能来的吗?”祁墨萧似笑非笑的眼神落下,盯着她如同盯猎物。 内心泛起不安的预感,刚沐浴好的后背也开始渗透出虚汗来,云逐月凝眉开口,面上强装着镇定,“我们沉月谷有心和王爷合作,王爷该不会连个安身之处都不愿给我吧?” “你是本王的王妃,自然没有那样的道理。”手上的折扇一打开,祁墨萧步步紧逼,嘴角含笑,“不过,这作为王妃的必做之事,好像你,并没有做吧?” 她的下巴被挑起,那一脸玩味的笑意和深邃的眸让云逐月不得不挺直腰板,别扭的偏过头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面对云逐月的逃避,祁墨萧也不慌不忙,步步紧逼。 祁墨萧唇瓣吣着的笑意怎么看都是势在必得,然而她却是开始心慌,紧张的拽住一旁的床榻,警惕的双眸里蓄满快速滑落的紧张,吞口水道,“你别乱来,我警告你,你如若对我图谋不轨,我爹爹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嗤笑一声,祁墨萧捏起她的下巴,笑道,“哦?我和自己的王妃圆房,有何不可?” “你!放肆!”云逐月脸色瞬间红了,如同惹人怜爱的樱桃,让他瞬间心生异样。 板着个脸起身,坐直在那床榻上,祁墨萧面不改色道,“太后那么灵敏,如若我们之间不发生点什么?你以为能够躲得过?” 她唇瓣喃喃颤动,想说什么可终究是没说出来,片刻云逐月别扭的别过头去,不发一言。 祁墨萧冷笑一声,视线里勾着几抹试探,再道,“怎么?你很委屈?” “像你这样的智商,在这京城之中,怕是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吧。”他讥讽人的话语不带着任何情绪,仿佛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云逐月没有回应,依旧警惕的看着他,却是直接被逼到最角落处,退无可退。 “你,停!”寝宫中,哪怕提前知晓,云逐月还是深呼吸一口气,制止的动作挥了出来,脸上带着些许潮红。 那粉颊的别有色彩让祁墨萧眼神暗了暗,些许莫名的思绪出现之时,又很快被他强压而下。 云逐月拽紧衣裳,宛若豁了出去,她双眸闭紧,紧张开口,“你,你来吧……” “叫。”冷漠开口,他大手摇晃着那木床,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还当真有那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愣了一下,对上了他那似有若无的双眸,云逐月吞口水,连忙摇头,“我不……” 会字没有落下,祁墨萧却已经接话,“怎么?莫非你以为本王要和你假戏真做?” 祁墨萧瞧着那粉颊红透,唇瓣勾着笑意,像是看笑话一样。 云逐月摇床的动作戛然而止,突然低下头去,凑到对方耳边道,“如若你不介意的话,我自然,也不介意。” 匪里匪气之中带着些许挑衅,云逐月仿佛受到威胁,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她的手指立刻伸进了祁墨萧的亵衣之中,得意的抚摸了两下他如玉的胸膛。 “……女人,你这是在惹火。” 祁墨萧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了两下,直接按住她的小手,不让离开。 “来啊。”脱下衣服后,祁墨萧唇瓣染上一层红,凑到她耳朵边,轻轻吐出两个字。 那双凤眸中逐渐变得如墨色般深沉,仿佛一向圣洁的天神堕入了魔道,化身为了纵情享乐的妖孽。 云逐月呼吸一窒,脸上的红晕直接从耳垂,弥漫到了胸前,甚至全身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来就来。”因为手腕被攥住,云逐月即使脸上滚烫,也没办法收回手,索性咬牙挑衅着。 “谁怕谁?” 两个人在你来我往之中,祁墨萧撑着的手一滑,唇齿瞬间相依。 彼此都瞪大双眼瞧着对方,谁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可唇上的温暖,实在是太清晰了…… 让她突然觉得好害怕…… 一个巴掌挥了过去,云逐月那张脸上尽是不满,咬牙切齿道,“流氓!” 被这一巴掌打得发髻散开,但是云逐月压根没用多少力气,祁墨萧用舌尖顶顶腮帮,又俯身压制住她。 “月儿!”男人的声音几分温柔,如同情人呢喃,如若不是对上那冷漠的眉眼,她险些要当真。 瞧着祁墨萧的大手描摹过自己的脸颊,她气得伸出手,却如同被冰冷眼神冻住一般,停留在了半空中。 “你!”云逐月咬牙切齿的话还没出,下一秒,地动山摇的感觉传来,那床榻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云逐月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原本的旖旎情怀瞬间散去。 她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云逐月别过脸去,下一秒却是被他勾起下巴,那打打闹闹声在这夜里迷迷糊糊的,听不真切,却又好像格外真实。 几个人的声音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殊不知这一切都掌握在那祁墨萧的手中。 皇宫内也同时收到了消息。 “陛下,江州王和王妃,圆,圆房了……”太监跪在下方,那小脸写满了紧张和局促。 祁墨赫拽紧十指,满脸怒火都快要隐忍不住,当太后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之时,都没回过神来。 他双眸闭紧,回忆起云逐月柔顺的眉眼,心里简直跟刀割一般。 第十九章 挑拨离间 怎么这么快?两人就成了好事?不是入宫时候还颇有芥蒂,这两人不会是来演戏的吧? 太后长叹一口气,挥退太监后淡然开口,“那不是很正常?你着急做什么呢?” 她安慰的话语和柔媚的姿态如同给祁墨赫吃了一剂定心丸,他的视线落在女人身上,像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转瞬将女人抱了个满怀。 “且放心,两个人如若这一次如此这般,还没有任何的动作,那才是真正的怪异呢。”太后红唇微扯,那脸庞上渗着让人看不懂的笑意。 “再者,两个人如此这般,又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最是容易挑拨离间了。”太后眯着的双眸落在他的后脑勺上,内心尽数复杂而起,转念道,“明天哀家再把那云逐月宣进宫来,估摸着用不了多久,陛下的心事定然能成。” 一句一句如同蛊惑,将那祁墨赫的心安置得妥妥当当。 …… 祁墨萧目的达成,不过方才放开那云逐月,却是被后者指着门口,压低声音威胁道,“既然该做的事情做完了,你可以滚出去了吧!” 祁墨萧唇瓣勾着冷笑,他坐在床榻外围,“夫妻本为一体,本王和王妃恩爱,这半夜出去,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他大手一勾,直接将她拉了过来,撞入那宽厚的怀抱之中, 云逐月突然心生依赖,好像双面胶黏住了似的,竟然有些许不太情愿放开。 刚才的虚情假意,虽然已经知道是骗人的,但云逐月心中还是有几分晃神。 祁墨萧不知她的心里所想,瞧着她愣在原地,又很快打趣道,“怎么?莫非王妃这是欢喜上了本王,打算赖在本王怀里不下去了?” 那点小挑衅和得意那么明显,云逐月拽紧手,咬牙切齿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睡我床榻之上,保不准夜半三更,万一你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还不是我吃亏!” 她梗着一张脸,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眼神略微心虚的闪躲,半边粉颊微红的灼热感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难道,你想功亏一篑,然后两败俱伤?”祁墨萧眯紧双眸,危险实现滑落,四目相对,云逐月无话可说。 云逐月虚晃了几下眼睛又回神,拉着对方脖子下方的衣襟,“祁墨萧,你故意的!” “又不仅仅只有一个办法,更何况这房间那么大,你完全可以……”她越说越小声,到最后,明显有些许气场不足。 说完,还指着床头一卷碧绿色的竹席,微微努了一下唇。 这是,想让他睡凉席的意思呗? 祁墨萧嗤笑一声,甩开对方束缚,勾唇,“虽然天气炎热,不至于着凉,但是本王当真没想过,有生之年第一次打地铺,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他摇了摇头,一副就要往地板上走去的场景。 云逐月那一颗心复杂,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晓怎么回事,本能的就跳了下去,扯过那薄被抱着,红脸开口,“那我睡,没事,不用你……” 可人被直接被祁墨萧拉扯过去,天旋地转之时,红.颊红得更为透测,下一秒人已经出现在了床上。 云逐月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可看见祁墨萧已经要躺在竹席上,原本想问些什么,又再度硬生生忍住,自顾自裹着被子,一言不发。 呵! 算你识相,没有和本大小姐抢床榻! 两人躺下后,倒是有了几分睡意。 云逐月眨了眨眼睛,虽然内心有那么一个瞬间的想法,但是却又在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那么做…… 可又脑中翻来覆去的想起刚才的那一幕,简直比春梦还要刺激。 她咬咬牙,十指拽紧,一次又一次欲言又止,却又都没有开口,最后索性作罢,直到沉沉睡去。 看见她已然睡熟了,祁墨萧勾唇,漫不经心的上床,盖好被子后,如同早已经操练过千万次似的,把那小身影往自己身上一搂,闭上了双眸。 让他去睡冰凉的地面,还要看着自己夫人入睡,让天下男人谁来都忍不了。 想到这里,他干脆又将抱着云逐月的手紧了紧。 随即睡去了。 …… “侧王妃,王妃那边今晚……”侍卫瞧着如玄点着油灯看书,也不入睡的模样,一整颗心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抬起头来,如玄眉目舒展,漫不经心端茶道,“王妃那边怎么了?” “王爷,王爷过去和她圆房了,您,您不担心吗?”一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边询问出口,侍卫只觉得自己的一整颗心都要落在嗓子眼上了。 如玄十指悄无声息拽紧,手中的茶杯破碎,那些碎屑一不小心划过他的手心,鲜血横流。 “侧,侧王妃……”侍卫上前两步,想要把他的手接过,却被他冷冷躲过。 眉目里的几分急切越发明显,侍卫咬咬牙开口,“奴,奴才这就去唤王爷。” 如玄那坐在窗户边的身影始终笔直,如同没有听见似的,不发一言。 “可,可侧王妃真的受伤了……”和那拦在院子门口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对方就是不愿意放他进去,也不愿意去帮忙禀告。 神色颓废,带着些许失落的回到院子中,转眼功夫,侧王妃如玄院子中,遍地狼藉,玻璃破碎声随处可听闻。 几个暗中观察的人心满意足的悄无声息的离开,完全不知晓自己落入了他人的圈套之中,还在可怜的沾沾自喜着。 可是皇宫内自是听自己想要看到的消息,几个闪身,人已经不见了。 如玄冷笑一声,将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包了起来。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云逐月望着他短匕首划破手腕的动作,云逐月愣了一下。 “你,你要干嘛……”望着那滴答的血落入帕子上,心莫名的揪紧,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蒙上心头。 冷瞟一眼,倨傲眼神落下,“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东西塞入她的手中之时,脑海里那根断了的线突然连成一起,云逐月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祁墨萧推开门大步离去,那脸色几分柔和,落在清晨打扫庭院的人眼里,却又多了几分猜不透道不明的意味。 “王妃这是,受宠了?”一人支撑着自己的扫把,神色写满八卦意味。 另一人单手拎着扫把,随意挥了几下落叶,眉宇不屑,“就算是受宠又如何?左右不过方才开始罢了。” 那揣测的话语一套一套的,不过半响功夫,她得宠幸一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之中。 “小姐……”绿星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神色之间还有难掩的喜悦,她捏着云逐月的手腕,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却还是满心欢喜,压低声音试探道,“成了?” 递出那块帕子,云逐月粉颊娇羞,假意的扶了一把自己的腰,“你小点声……” 接过帕子的她无比开心,而此时祁墨萧的书房中,如玄指了指自己,苦哈哈着个脸,“你确定要我去?” “不然我自己去?”如玄昂起头来,右手端着茶盏,祁墨萧勾唇,双眸戏谑的落在他的身上。 程宁拍了拍他的肩头,长叹一口气,“如此这般众人,除了侧王妃您,确实无人能够担任。” “程宁!”如玄横了对方一眼,神色裹带徉怒,跺了跺脚,愤怒离开。 现在在书房里,如玄倒是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语气,以前模仿那些勾栏院里的娈童,连他都变得几分女里女气的,实在是吓人的紧。 但是在祁墨萧面前,他老实的就跟祁勇一样,一板一眼的将宫里收到消息的事情,汇报给自家王爷。 等说完,如玄犹豫着开口。 “王爷您就不怕王妃那儿……”他唇瓣处隐约可见担忧,还是对云逐月不放心。 祁墨萧把空了的茶碗放下,头也不抬道,“她是个聪明人。” 这话语的笃信,直接让如玄给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你倒是该去演一场戏了。” 祁墨萧捏着下巴,从如玄身上盯了一两秒,提醒道。 毕竟做戏做全套,不然皇宫里的人,还会再缠个没完。 这场戏是啥,不用说,如玄就清楚的很,他立刻比了个手势,从窗户处就直接跳走了。 如玄这次是特地上门去调谑的,虽然是男子,可浑身粉色大袖袍,还涂脂抹粉,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听说姐姐昨夜得宠了,我特意来恭贺王妃,愿王妃早日为我们王府添丁。”阴阳怪气的男音传来,云逐月脸色骤变。 “你!你!”绿星小脸涨红,瞧见对方出现,咬紧下唇,明显气在心头之上,小手指伸了出去。 如玄那一颗心突然拉起,想起自己若是把这小祖宗给怎么了,恐怕还没等云逐月动手,程宁那边都能给自己弄得鸡犬不宁,当下一整个人就不好了。 绿星可不知晓他内心的那些小九九,瞧见了他似乎走神,突然就壮胆了似的,双手叉腰,话还没有出口就被云逐月拉到了身后护了起来。 第二十章 本色出演 如玄眯紧双眸,勾唇淡笑之时,粉颊娇羞,“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瞧瞧,那动作多生疏,搞得我好像要把你这小侍女怎么了似的。” 如玄手上捻着一块帕子,朝着她的方向甩了甩,轻笑道,“我呀,保证会让王爷多过来几次的……” 云逐月深呼吸好几口气,差点控制不住暴走的脾气,咬牙切齿道,“是吗?那就有劳侧王妃了。” 她阴测测的视线落在如玄的身上,阴阳怪气回应道,“不过我瞧着,侧王妃这小身板儿,估摸着爷还没有几次呢就吃不消了吧。” 如玄摇了摇头,神色惋惜,话语里尽是可惜道,“爷那儿啊,估计早晚都得宿在我这儿,毕竟比起本事,我有的,侧王妃你可是,全都没有呢。” 云逐月捂嘴嗤笑一声,刀刀致命,神色嚣张道,“而且你不过是一个戏子罢了,像这种下等身份的人儿,京城外一抓一大把,王爷也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你实在没有必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她字字句句都是针对,往人心里头捅去,偏生眉眼带笑,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如玄突然就红了眼眶,瞥了她一眼,然后干脆利落转身,往门口跑去。 云逐月起初还不以为然,不过余光扫到那冰冷视线之时,如同被雷击中了似的,直接愣在了原地。 “王爷,妾身,妾身不过是来恭喜以下姐姐,谁知道,谁知道姐姐她……”那泪水说来就来,云逐月都快要给他颁发一个最佳演员奖了。 祁墨萧站的笔直,神色里有厌恶一闪而逝,却还是落入很多人眼中。 将人拽入自己怀中…… 云逐月本能的抖了抖,内心嘟囔一声道,真油腻…… “云逐月,你有何话要说!”神色肃杀,祁墨萧板着脸,对上她那小眼神,内心一颤。 昂起头来,云逐月神色不悦,倨傲道,“他!是他挑衅在先!” “这哪里是什么贺喜的词语!”云逐月咬紧牙关,双眉拧紧,仿佛万分气愤道,“愿我早日为王府诞下世子是假,想要将我的孩子夺去,占为己有才是真吧!” 一句话仿佛锋利匕首划破他的心脏,如玄可怜兮兮的,泪水布满脸颊,“爷,我,我没有……” 他的小脸惨白得紧,那小眼神看得,哪怕是个男人,心都快要酥掉了…… 云逐月步步紧逼,面对他如此这般,依旧不愿松手似的,冷笑道,“怎么?敢想又不敢承认?” 云逐月嗤笑过后,双手随意抱胸,神色不屑,“你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懂得照顾孩子,就算你想找东西傍身,也不应该把主意打到我和我的孩子身上!” “孩子!孩子!”如玄如同受了刺激,双眸猩红,十指拽紧,回过头去,视线狠厉的盯着她,怒道,“王妃左右不过才受恩宠一次,开口闭口就是孩子,这般不知羞耻,怎么!你们沉月谷都没有人教你的吗!” “就你这样没有教养,不知廉耻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就算跪下来,双手奉上给我,我都不会去养!”怒瞪双眸,睁得老大,却是仿佛被云逐月戳到痛处,这下子逼急了。 云逐月拽出袖中长鞭,直接二话不说就挥了过去,可是下一秒,长鞭却是被祁墨萧突然抓住。 “放肆!”两个字落下,他拧紧眉心,神色里有杀意一闪而逝。 云逐月仿佛不可置信,错愕的抬起头来,后退两步,险些站不稳,要绿星扶着,这才稳住身形。 她此时已经红了眼眶,委屈道,“你要护他?” “祁墨萧,你确定你要护他?”云逐月眼底里盛满浓浓的失落,又重复的问了一遍,但凡人瞧见,内心都是几分失落和心疼。 祁墨萧面色不变,搂着如玄的肩头转身离开,却还不忘留下致命一击,随口吩咐道,“王妃没有当家主母风范,罚禁足,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房间!” 两个人的背影如同刺激性物品,让她崩溃得几近瘫软在地,捏着面前茶杯,转瞬功夫就砸落在地,“滚!都给我滚出去!” 云逐也神色里凄厉和委屈,甚至是那惨白的小脸都表明了她深受打击,众人不敢多做停留,纷纷散去,就连绿星也被赶了出去。 可看见人刚一走,云逐月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半坐在茶几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 “嗯,不错。”太后那边收到了消息,一整张脸上都写满了得意,唇瓣勾着笑意,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视线拧紧道,“既然如此,让我们的人去试一试……” 她阴测测的笑容里带着十足的势在必得,仿佛把祁墨萧拽在手里,就好像是一个逃不出她手掌心的小玩偶似地。 转眼入夜,祁墨萧书房处理事情后回房,却是遇见了差点惊掉眼睛的事情。 他的床榻上躺着一个柔柔弱弱的男子,而另一女子正在他的浴池之中走出来,不着一物,瞧着便是尤物,让人血脉偾张! 大手一挥,两人还没有回神就已经没有了知觉。 “你干嘛!”正在偷偷啃鸡腿的云逐月望着突然降落的他,差点就被噎到了,口齿不清开口。 “你说呢?” 转瞬功夫,云逐月一口苦茶喝下去之后,这才起身,一副明了模样开口,“我知道了,太后的人动手了是不是!是男的还是女的?你享受了吗?” “哈哈哈……”神色嚣张,她的笑容这一下子再也控制不住,爽朗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明显。 冷瞟了她一眼,祁墨萧咬紧牙关,“男女都有,,满意了吧?所以你现在睡不睡?” “这我的房间。”云逐月白了他一眼,神色倨傲。 两人你来我往中,其他人不知情况,也神色莫测。 “王妃该不会是深受打击,然后疯了吧?”一个侍女在外愣住了,但是又不敢说得太明目张胆。 门内,云逐月吞了吞口水,望着那眼前人,推了推道,“喂喂喂,你想干嘛……” “睡觉!”祁墨萧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而她粉颊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 感受到来自对方宽厚胸膛下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云逐月的一整颗心竟然分外安稳。 这,我这是怎么了…… 云逐月脸颊滚烫,仿佛火烧,昂起头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好像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东西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她抬脚,干脆利落想要一脚把人踹下去。 祁墨萧反应很快,大手握住那小脚,唇瓣淡笑,“王妃这是主动投怀送抱?” 他靠近两分,唇瓣抵着薄唇,水雾雾的双眸如同万年转世的狐狸精,勾人无比。 云逐月的脸涨红得快能滴出血来,咬牙切齿道,“你!你个登徒子!给我下去!” 眨眨眼睛,他突然觉得对方如此这般,可爱至极,一股无名之火腾地在内心横生,差点控制不住要把人欺压而下。 只是下一秒祁墨萧就松开手,捏起一旁被子,老老实实去打地铺去了。 身上那威压感一空,云逐月愣了半响,莫名的失落在心里头荡起,好像一声闷拳打了过来。 “地上凉,你要不要……”话语戛然而止,脸色羞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她背过身去,没有再继续。 上次醒来时候,云逐月看见躺床上的祁墨萧,就啥都明白了,可人就在这儿,整个王府都是他的,想想还是忍了。 但是这次,竟然把邀请他上床睡,说的如此自然…… 云逐月脸上微红,也不说话了。 祁墨萧眼神暗了暗,没有回话,仿佛没听见似的闭上双眸,但是唇瓣勾着浅笑,俨然心情不错。 他突然起身,扔下一句:“我去趟书房。” 也不管别扭的云逐月了,竟然就这么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 江州王府中,男乐师和女乐师起来之时,发现自己身上的痕迹,悄无声息的和对方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眼里看到了错愕和裹带着的惊喜。 “这下子可以和太后娘娘交差了……”女乐师神色有几分欢喜和娇羞,望着对方那模样,暗自吞了吞口水。 两人离开过后,也很快有人去回禀祁墨萧。 他在书房之中悠哉悠哉的看书,如同完全不受影响似的,祈勇长叹一口气,“还好王爷您早就偷偷换了个院子和房间,如若要这些人到您的主院去……” 祁勇神色里多了几分意不平,站着的腰板停止,“太后娘娘和陛下那儿,也太不是人了!” 他愤愤不平的骂着,好久这才堪堪退下。 祁墨萧以为这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怎料入夜回去一看,又是两个陌生人…… 他额头上的青筋猛地跳动了两下,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要亲手解决了这些个乐师,才能换了个清净? 大手一挥,将人整晕之后,脸上也有薄怒若隐若现。 没完没了,这是把本王这儿当垃圾场了吗! 他思绪滑落,站定在原位,转眼功夫又出现在了某处,竟然又出现在了云逐月的房中。 油灯恍惚下,云逐月眉眼清淡,撑着下巴宛若在等些什么。 第二十一章 借宿 绿星瞧着她分明困的不行,却又在苦撑着,内心莫名心疼,宽慰道,“小姐,您还是别等了吧,看这样子,王爷他今晚应该,又宿在侧王妃那儿了……” 绿星长叹一口气,神色隐隐约约透露担忧,巴掌大的小脸苦得跟苦瓜似的开口,“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 “切,要说吃不消,那也是他吃不消,我怎么可能会吃不消!”些许得意在唇瓣若隐若现,云逐月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就是在挖坑给自己跳。 绿星留意到步步紧逼的人,还没有出口就被眼神制止,蹑手蹑脚的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她并没有留意到动静,唇瓣喃喃颤动,“我可厉害了,如果……” “如果什么?”沙哑的男音响起,似乎在隐约之中,还在隐忍着一些什么。 云逐月被吓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好巧不巧就撞到桌子的某处,疼得她脸色瞬间泛白。 祁墨萧如同没有瞧见似的,薄唇勾着冷笑,一点一点逼近。 “我,我,我什么也没说……”小手捏着那桌子的边沿,云逐月那张脸涨红得像猪肝,紧张得一整个手心全都是汗。 落入那怀抱之中,小腿膝盖处撞到的疼痛地方被他的大手揉了几下,竟然神奇的不痛了。 “如若不然我们试一下,看看到底是谁不行?”站起身来,那一张英俊逼人的脸上勾着一些似有若无的笑意,为整张脸平添了一些邪魅之感。 后退两步,眼神心虚的四处乱瞟,云逐月很快转移话题,喃喃道,“你,你,你房间又被那些乐师给占了啊?” 几分心虚伴随着紧张,话语都变得结巴起来。 男人几不可查的勾唇,随意应了一声,祁墨萧把她圈在怀中,瞧着她那一张脸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红,莫名觉得有趣。 “对啊,没得办法,所以过来投靠一下你。”祁墨萧唇瓣带笑,双眸戏谑的瞧着她,内里思绪不明。 云逐月推了推他,神色里有几分别扭,那张脸恍若能捏出水来,咬咬牙道,“那些乐师该怎么办。” “你总不能每次一有事就往我这里跑吧,这王府那么多院子客房什么的。”十指拽紧,昂起头来,水雾雾的双眸是她所不知的勾人。 他没有回应,松开那放在她腰肢的大手,祁墨萧漫不经心的挪过来一张椅子,坐下之后勾唇道,“怎么?这王府何时成为了你的地盘?” 他言语里有几分怪罪,听在她眼里,却是成了其他的意思。 云逐月面不改色,端着温热茶盏暖手,明明困成狗却是一动不动。 祁墨萧将茶杯和她的茶杯碰了碰,那清脆的响声让她差点没有回过神来,木讷两分,却听见他开口道,“你觉得应当如何?” “我?”眨眨眼睛,甩了甩双眸里多余的错愕,云逐月唇瓣淡笑,“这我哪里知道哦。” 云逐也耸了耸肩,狡黠的黑眼珠转了转,挽住对方手臂,撒娇道,“这京城繁华,我尚且未曾体验过,在这府中待着着实无聊,如若不然,你,准许我出去如何?” 祁墨萧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说好的禁足就是禁足,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解除禁足了呢。” 深呼吸一口气,云逐月单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得商量?” 好像在自己家似的,神色自如中,带着些许漫不经心,仿佛一切如莹在握。 祁墨萧审视的视线落下,唇瓣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不争取了?” 云逐月冷瞟对方一眼,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有用?” “反正我有不着急,想出去的话,左右也不急于这两天。”她认真的望着对方道,“你说呢,王爷?” 两人四目相对着,如同无形之中对战了许多回,谁也不曾先撤下眼神。 “行吧” “你答应了?”瞧见他的颔首,云逐月瞬间弯起唇角,笑眯眯道:“那我现在就出门!” 祁墨萧及时的拉住了她,一本正经道,“你帮本王把乐师的事情给解决了。” “啊哈?!”吞了吞口水,云逐月兴奋突然迎接而来一盆冷水,迎面泼下的那一刻,她本能的抖了抖。 眨眨眼睛,云逐月讨好道,“别呀,这人多,多热闹啊你说是不。” “再说了,我这儿永远为你敞开着呢,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别客气!”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把自己的手抽离出来,内心忍不住的腹诽。 那些乐师可是太后送过来的,哪里有那么好说话,想打发就打发走的。 云逐月心里愤愤不平的冷哼哼几声,可是面上却是不显,好不容易把手挣脱开了,衣裳却是被别人揪住了。 回过头去,几抹恼怒出现在了云逐月的脸上,她撇了撇嘴,意不平道,“就算打发走了又如何,太后还是一如既往会派人过来的,你总不能……” 祁墨萧那阴测测的目光看得她后背直发凉,吞了吞口水之后,所有的话语戛然而止。 四目相对,如同在无声之中拉开了一场僵持战。 腹黑! 云逐月内心暗骂一声,而后不停后退,望着他的步步紧逼,咬紧下唇,怒目相对,“你以为你是我爹啊,每一次都这样子,自以为是……” 她噼里啪啦的如同低音炮,什么东西都一股脑儿的蹦了出来。 祁墨萧神色莫名,双眸拧紧,紧锁着她,薄唇一张一合,“你再说一遍。” “没,没什么……”红唇喃喃颤动,目光闪躲,云逐月内心暗自叹气,面上却是不显。 他大步过去,再度将人逼在小角落中,祁墨萧视线里的调笑不少,仿佛登徒子面对良家妇女。 “如若你不说,那这个禁足时间,就加点?”他最后后面三个字轻描淡写,如同在询问今晚吃什么一般。 拽紧手,云逐月脸色都僵了,小粉拳霍霍,想要往对方身上砸去,却又及时收回,讪讪笑道,“那,真的没啥……” 转念,面对祁墨萧深不可测的目光,无所谓的出声,“又没说什么,你至于这么较真嘛……” 还有半句话,她只是在心里说了出来,让你好男风……这不就是栽了吗…… “乐师这一件事……”他黝黑的瞳孔仿佛黑夜中的雄狮,盯得云逐月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行行行!” 云逐月突然改变主意了,她摆摆手,一脸的信誓旦旦,说大话完全不打草稿似的,开口道,“我来!” “这可是你说的?” 半响过去,没有得到他回应的云逐月长叹一口气,“放心好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保证做得好好的!”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做保证模样,让他那憋着的笑差点隐忍不住,清了下嗓子,掩饰而住自己的异样,板着脸道,“那希望你说到做到。” 云逐月还没有回应,他人就已经又走了。 顺便还甩了一句:“把床给我准备好。”然后人瞬间消失不见。 三个大写的问号出现在了她脑袋上,这是要再次跟她抢床睡的意思嘛??? 为什么来我的房间还要霸占我的床!一点风度都没有! 她抱着被子自顾自的躺在冰冷的竹席上,困意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 另一头,当祁墨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房之时,如玄也随后而至。 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写满了认真,他凝眉道,“王爷为何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王妃,不怕她,把事情搞砸了?” 如玄紧锁的眉头里有几分惆怅和不安,俨然对于他这件事的安排有几分不解和不满。 祁墨萧端起茶盏,头也不抬,“左右不过是给她找点事情做,搞砸了又何妨?” 可是这话里话外的宠溺,一下子就被如玄捕捉到。 “殿下该不会是对王妃动了心了吧?”他昂起头来,视线里带着试探,还有一丝揶揄。 自家王爷对云逐月不一般,那可是全王府公认的事情。 没有回应,祁墨萧不过是丢给了他一个眼神就足以把他所有没有出口的话全都滞留。 如玄本想再打趣一句,可想到现下的局势,又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宫中的人,迟早都会不安分的,王爷您的身份特殊,这宫中的信息,恐怕还是要早些给王妃的好,免得到时候……”如玄淡淡的提醒出口,偏生板着那张脸,让人看不出有其他龌鹾的不好的想法。 祁墨萧将茶盏放下,瞧着他自从开口过后,每一个句子都不离云逐月三个字,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好好在你宫里待着。” 他起身,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晃着自己的折扇,祁墨萧头也不回的离开,留给还在原地叽里呱啦不停的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是,王爷,你听我说……”压低声音,小声跟上,可是下一秒,书房门被在外面关上,阻拦住了他继续往前追逐的步伐。 程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落下,唇瓣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只手肘撑在他的肩头之上,挑眉道,“兄弟,你惨了,你摊上事儿了!” 第二十二章 顺毛驴 “人家不过是想要早点抱上小世子罢了,你在这儿,瞎起哄啥呢……”瞥了他一眼,如玄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心虚,眨眼功夫就想着扬长而去。 两人拉拉扯扯,直到看到绿星在下人房门口买醉的那一幕。 如玄松开手,生怕被当做苦力以及虐狗,跑得比什么都快。 “别喝了。”一把抢过之时,程宁脸色几分不好。 瞧见了来者是他,绿星不过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眼泪都出来了却并未停止。 “你在这里装什么老好人,如果不是你,花兰她压根就不会走!”抢回自己的酒坛子,摇摇晃晃的又再喝一口,绿星满脸凄苦。 程宁内心复杂,望着那醉眼朦胧,一股冲动不受控制的冲了出来。 “你干嘛,你这个王八蛋,你!你放开我!”绿星被扛了起来,当下一整张脸红透得如同发烧似的,小手化为粉拳,不停的在他的后背上打着,可是打着打着,眼泪就无助的落了下来。 话不多说,把人放在床上之后,他满脸冷漠,下命令道,“睡觉!” 此时,祁墨萧那边也回到了房中,对上云逐月那迷糊的双眸和酥麻的语气之时,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喂!问你呢,去干嘛了!”云逐月晃着脑袋,半梦半醒,整个人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娇憨可爱。 摇了摇头,祁墨萧唇瓣淡笑,“怎么?担心我?” “才没有……”往被窝里再度扑去,她傻憨憨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如今的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有多迷人。 将人捞起,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祁墨萧眯紧的双眸里勾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硬,不好睡……”推了推他的胸膛,云逐月嫌弃的嘀咕出口,翻了个身想要逃离魔窟。 呵! 都这个时候了,你以为你逃得掉? 祁墨萧暗自挑眉,再度把人捞入怀中,如同顺毛似的,安安静静的安抚着,直到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小嘴微嘟,可可爱爱,如同等待表扬的小朋友,看到那一幕,他鬼使神差的低下头来,突然就往那殷红的唇瓣凑了过去,仿佛在品尝着一块糖果。 甜滋滋的味道在心里头蔓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又好像,有一点点上瘾。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后,祁墨萧脸色微变,很快转过身去。 身后的云逐月小声的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很快又往他的方向靠了靠,柔软蹭在他的身上之时,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的心里头突然横生一股火意,在胸腔处横冲直撞,尤其是身后那人双手还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无异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去。 落荒而逃,到那喷泉之中,跃身下去之时,路过的程宁悄无声息的勾唇,那堵在心里头的那一口气突然就消失了。 看来,除了我以外,还有人不好受呢…… 哼着小曲儿,心情颇好的离开。 …… 云逐月坐在餐桌前,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忧愁,问么瞧着都是让人心疼模样。 绿星不明所以,眨眨眼睛,“小姐,你,怎么不开心啊?”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不都是你喜欢吃的吗?”内心如同有一团疑雾笼盖上她的心头,甚至裹带着担忧。 吸了吸鼻子,云逐月视线落下,内心内疚两秒,面上却是纠结神情,将自己的手臂偷偷的拉上来了一点,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绿星,那王爷在床上……” 停顿半响,吞了吞口水,这才又很快后补上道,“有,有折磨人的癖好。”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浑身抖了三抖,可看见周围侍女们竖起来的耳朵,心里一咬牙,又将戏演了下去。 毕竟绿星是她身边最得意的丫鬟,要是连她都相信了,那皇宫内两位,肯定是立刻就能意识到了。 “什么!他!他怎么可以!”绿星那一惊一乍的性格当真藏不住事儿,尤其是在面对自家小姐这件事情上。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愤怒,十指拽紧,眼底凝结着火焰,望着云逐月撩起来的藕臂上的痕迹,愤愤不平道,“不行!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诉谷主!” “绿星!”声音里多了几抹威严,云逐月红了眼眶,“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两人拉扯着,最终绿星还是抵不过她的威胁,不得不答应下来。 可绿星眼眶透红,直接抱着自家小姐,哭的不行。 云逐月少不得费劲安慰她,一边在心里默念:对不起绿星,对不起沉月谷呜呜呜…… 她是第一次散播谣言,但是效果看来还不错,当天下午这事就传到了乐师们耳朵里。 他们本来春风得意的等待封个侧妃啥的,却在回想起自己身上那些伤痕之时,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吸了口冷气。 “这是????打出来的痕迹??” “看来王妃那边,已经动手了呢。”如玄站在他的书房之中,望着不远处花园里那些交头接耳的下人们,唇瓣勾着笑意。 祁墨萧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道,“没事你就回去,别整天往我这里串!” “哟哟哟,利用完了人家,转眼功夫就拍拍屁股走人,六亲不认了?”勾唇之时,神色多了几抹调侃。 如玄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几抹龟裂,很快又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溜之大吉,“我去添把火。” 看着那一张平静无奇的脸色,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对方如若发现云逐月是那样子解决问题的,面色会是何等精彩。 待到人离开之后,祁墨萧这才将落在折子上的视线收回,唇瓣勾着浅笑,暗想道,云逐月啊云逐月,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你会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他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却不知对方在剑走偏锋,如若知晓,估计早就被他掐死在萌芽之中了。 “我,我……”一个下人被吓得面色惨白,仿佛见鬼了似的,从如玄房中跑出去的时候,其他几个和他一起同行之人也狼狈的出去。 他们从未想过为何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午休起来的如玄会在换衣裳…… 那光滑的肌肤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让人心里直打鼓,甚至有些泛出血水,看得隔夜饭都会吐出来。 门被在外面轻飘飘关上之时,如玄摇了摇头,唇瓣挂着戏谑的笑,“一群胆小鬼。” 浴桶中起身,若是那些人在的话,定然能够发现他的后背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的瑕嗤,就如同婴儿的肌肤那般水嫩。 夜间,本应该是万籁寂静,众人休息之时,可那些因为恐惧而没睡着的人儿,却是发现了让他们更加难以入睡的事情…… “你听说了吗,昨夜在王爷的房里……”不过一夜功夫,消息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就连民间也多多少少听到了风声。 云逐月听闻耳畔那些三三两两的议论,拉了拉自己的衣裳,朝着酒楼门外走去。 唇瓣勾着淡定的笑容,望着那热闹的街头巷尾,狡猾的黑瞳孔转了转,内心蠢蠢欲动。 哎呀妈呀! 本姑娘总算是把这件棘手的事情解决了差不多一半啦! 街头巷尾的美食们呀,等着姐姐我呀…… 悄无声息的回府,这一切自然也很快落到了那对于各个方面都密切注意的祁墨赫的耳朵中。 望着坐在早膳桌子上,始终面色平静的女人,他的心提拉而起,隐约有些许控制不住的欣喜,清了清嗓子道,“要不,把他囚禁起来?” 试探的话语而出,带着好几分的不确定,他就如同等待着家长抓主意的小朋友似的。 太后摇了摇头,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绷直的脸色很快松开几分,面无表情道,“别急。” “这样子对他,太简单了。”小手抬起茶盏,如葱般十指很快摩擦那杯沿,十足的信誓旦旦道。开口,“这件事情倒不如意换个做法。” “你有什么主意?”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祁墨赫很快顺着台阶而下脸颊处的着急不似做假。 放下茶盏,那瞳孔黝黑,与他四目相对,唇瓣勾着浅笑道,“莫不是陛下忘了,还有沉月谷这一个存在?” “与沉月谷有什么关系?”唇瓣喃喃颤动,他眨眨眼睛,一时半会没缓过神来。 “你是说……”顿时间,那断了的弦连在一起之后,祁墨赫很快昂起头来,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之后,那张脸颊上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红意。 十指拽紧,薄唇开合道,“只要激发了他和沉月谷之间的矛盾,到时候多的是办法把他解决掉!”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宽慰道,“你且放心,这一件事情我迟早会给你一个解决的办法的。” 两个人在这边压低声音密谋之时,在府里等了大半天都没有等到任何宫中动静的云逐月突然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会不会先把我们两个放着不做处理,转而想办法针对或者…… 一想到自己远在沉月谷中的家人,她的心突然捏紧,惴惴不安着,直到暗中把密信传了出去,这才稍微安心。 第二十三章 提前一步 飞鸽带着信件,不过几小时就到了沉月谷中。 可还是晚了一步,皇宫里传出云逐月受苦受罪的消息,已经到了谷中人人都知道的地步。 一个个气的义愤填膺,要去江州王府闹上一番。 “你确定?”沉月谷谷主云锋霄听闻民间传闻以及手底下人的各种窃窃私语,大手重重落在桌面上,满眼怒火望向了跪在下方之人。 护卫吞了吞口水,不知该如何回应,十指拽紧,满脸不安诉说了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祁墨萧,好!你,你好的很啊!”起身之时,那硬朗的身板如虎,拳头紧握,大声道,“来人!” “集结众人,与我一同……”他一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慎重,望着那下方之人,恨意都快要在胸膛里跳出来。 “谷主!谷主!”不远处,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对他的情绪完全不知情,一蹦三跳,满脸喜意,扬着小手道,“月儿姐姐给你来信了……” “月儿?”云锋霄微微凝眉,呢喃两句之时,那小孩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 小眼睛咕噜咕噜转得老快,把纸条塞到他的手里,瞧见了他依旧愣在原地,急性子的催促道,“谷主,你快看看呀,看看月儿姐姐给我们写了什么……” 一句话唤回思绪,打开之后,却是忍不住的怒火中烧,好在这一次他并没有冲动掀桌。 “太后这人当真阴险狡诈得紧,如若我们动作快点,估计就要酿成大错了!”云锋霄长叹一口气,脸上写满慎重。 相比于众人的如临大敌,在那江州王府中,云逐月可谓是一整颗心都放回到了肚子里。 我就不信了,你们能够这么稳妥,竟然不主动的来找我请求回宫。 挑眉之时,不过顷刻间功夫,信鸽落在了不远处的窗台上。 她淡然起身,在读完信上的内容之后,板着的小脸一点点的松弛而开,静静等待那点纸屑烧完,望着紧闭的房门,突然还是觉得有必要要去和对方解释一下。 素白的小手将房门推开,云逐月昂首挺胸,很快敲开了那书房之门。 祁墨萧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解决了?” “那倒没有。”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她信步走了过去,粉颊上带着浅笑,“你在干嘛……” 凑过去之时,那若有若无的沁香飘过,祁墨萧只感觉自己呼吸一滞,整个人都有些许没有回过神来。 瞧见他的无趣,云逐月打了个哈欠又转身,“我来与你说一声,我动手了,怕那两个人有什么动作,偷偷传信回谷里给父亲了,免得他不小心误入小人的挑拨离间之中。” 那背影渐行渐远,眼见着门口将近,很快就可以回去歇息了,下一秒,鼻梁撞上那坚挺的胸膛,疼得她摸鼻往后走了两步。 “你这人怎么出现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嘟囔两声,面上裹带着几分不满,就连眼神也写满了不悦。 祁墨萧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她,如同在盯着自己瞄中的猎物。 在云逐月以为自己干嘛了对方之时,他这才把门拉开,背影挺直,悄无声息的勾唇道,“这些事情你无需特意跑过来一趟与我说,我信你。” 后三个字让她的粉颊滚烫,胸腔里那一颗小心脏咚咚咚的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云逐月视线心虚的乱瞟,口不对心的应下,内心却是腹诽着,这人当真讨厌,动不动就随随便便撩人! 那红透了的脸以及轻抿的下唇落在祁墨萧的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声音沙哑又带着些许隐忍的酥麻感。 “你不走?”勾唇那一笑仿佛什么似的,击中云逐月那颗心。 “走,我走啊,怎么可能不走。”脚步凌乱,她加快速度,企图掩饰自己的不安,可路过门口之时,祁墨萧出其不意的一拉。 他胸膛温厚,那点热度透过她的脸颊,不过是顷刻间功夫,那心脏的跳动莫名的缓下来了好几分。 云逐月昂起头来,水雾雾的双眸里带着疑惑,下唇抿紧,红似火,轻开道,“怎么了?” 小手早已经在不自觉中勾上对方的腰肢,此时两人动作暧昧,然而他们却是没有任何的察觉。 祁墨萧收回视线,松开了她的手,面色无二的做了个请的动作,但是眼底凝结的冷漠如同二月飘雪。 云逐月快步扬长而去之时,神色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脑袋却是莫名的有些许沉重得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中萌芽。。 “小姐,你去和王爷,说了什么?”绿星探出头来,小脸凑到了她的跟前,让她正在沉思的思绪戛然而止。 云逐月徉怒的视线扫落,小脸板着,“你吓死我了……” “小姐……”双眸里流露出了几抹可怜的意味,晃着她那藕臂,一副求原谅的可爱模样让路过的程宁悄无声息的红了耳垂。 两个人如同行注目礼,看着他那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云逐月如同发现了什么八卦似的,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绿星道,“你,你们……” “什么你们我们的,走啦走啦回去啦,差不多就该睡了……”拉扯着她往前走,在悄无声息之中,那粉颊若隐若现的红着,滚烫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灼烧着她的心似的。 两人不过拉扯着,才到那寝室中,那一大群乐师如同自发似的,噼里啪啦的出现,一言不合就跪下。 “你,你们,你们这是要干嘛……”绿星双眸凝结慎重,直接把她护在身后,神色里多了一些警告。 带头之人脸上写着惶恐,望向云逐月的眼神里略带渴求,一个重重的响头落下,“王妃平日里也不喜欢听曲儿,我们在王府里反倒是成了吃闲饭的人儿……” “无事,尔等不需要有太大压力,王爷他作为大梁战神,这么点人还是养得起的,更何况你们是太后娘娘赐给我的……”直接打断,隐晦的表明自己的心思,云逐月清了清嗓子,拉着绿星坐在了一旁。 云逐月居高临下的望着几人,打了个哈欠之时,神色里也有疲惫若隐若现,她开口道,“如若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就早点退下吧。” “求王妃救救我们吧……”她那一脸撇清一切的模样让那些乐师们瞬间着急了,如同不要命似的不停磕头,直到最后她都快要于心不忍了。 这些张小脸如同苦瓜似的,全都板成一块,云逐月面上带着微怒,“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我江州王府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们,还让你们不满意不成!” 她脸上的愤怒如同一巴掌落下,众人脸色惨白几分,抬起头来,望着她那认真模样,竟然有些许有口说不清的感觉。 “王妃,我,我们……”其中一个略微胆大的乐师昂首,咬住自己的下唇,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们是想要回到宫中了,不愿在这府上给王妃添乱。” “太后的赏赐,哪怕我有心让你们回去,那也……”把话题往另外一边引去,云逐月惆怅的神情,一副煞有其事模样。 众人十分识相,也不知是谁开了口,“我们可以写请愿书,签字画押,到时候如若出了什么事情,一定不会让王妃难做。” “对,我们愿意……”那异口同声的声音上,神色里的祈求和渴望让她悄无声息勾唇。 众人完全不知,这一切也不过是她暗中所布置下来的一个局罢了。 呵! 一群蠢货! 云逐月内心嘀咕两声,面上带着几分得意。 此时的皇宫之中,太后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的小手随意的放在书桌上,描摹着画纸上那丰神俊朗的人儿,双眸里分化出了无数复杂的思绪。 不过转瞬功夫,那满眼的爱意和眷恋瞬间化为恨意和杀意,画纸被她撕成粉碎。 既然你负了我,把我当做替身,那你可要好好的睁开眼睛看清楚了! 我不会和那个无能的妇人一样,我迟早会解决这一切,我会把一切拿捏在手中,我会让这一切,都变为我的身下之物! 唇瓣勾着冷笑,那阴测测的模样让一旁提灯的侍女后背冷不丁的出了一身虚汗。 门外一人急匆匆的小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娘娘,陛下那儿正在四处找您呢,您快去看看吧……” 皇上现在心情不愉,指名道姓让太后过去,他们才敢直接闯进来,可看见太后娘娘这一幕,也是惊的不轻。 那宫女跪在地上,把头埋起来,不敢多言了。 太后动作一顿,轻轻抚了下鬓角,红唇轻启:“自己去慎刑司领罚。” 那宫女浑身一颤,立刻谢过太后,这才悄悄退下去了。 太后迈着步子进来的时候,正对上祁墨赫质问的眼神。 “你去哪里了!” “听闻那御花园的花儿开的正好,我就去给陛下采摘了几朵……”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东西,她如葱十指将花束双手奉上,目光略带娇羞,“我以为,陛下是嫌弃我了……” “没有。”接过之后,横眉冷扫,众人识相退下。 第二十四章 人都走了吧 原本质问的语气不知何时开始松弛几分,祁墨赫长叹一口气,内心多了几分怜悯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柔弱几分,“朕不过是担忧你,所以语气冲了几分。” 将人搂在怀中,祁墨赫长叹一口气,脑袋放在了她的肩头之上,几分惆怅道,“我不过是担忧。” “那件事明明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是为何到现在为止,沉月谷中没有任何的动静。”十指悄无声息的拽紧,起身之时,目光紧锁身边之人,狐疑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云锋霄猜出了什么?” “不会吧。”太后凝眉,神色里有几分肃杀,视线散落之时,很快又遥遥叹了一口气,“想来应当是他们太过于机警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这件事情给翻了个篇,祁墨赫十指悄无声息的收紧,但是最终不发一言,任由着她把节奏带了过去。 …… “人都走了吧?”次日一早,看着窗外艳阳初升,云逐月收回视线,那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合拢。 侍女不明所以的点头之后,她放下茶碗,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就在这候着,不用跟过来!” 神色里有几分肃穆,板着的脸带着的威严感十足。 左弯右拐好几步路过后,这才轻描淡写的混入书房之中,神色多了几抹得意,勾唇开口,“我做到了。” “麻烦被我解决掉了。”云逐月粉颊上的神色让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鲜红的朱唇一张一合。 祁墨萧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然后呢?” “我可以出去玩到晚上再回来,对吧?”歪头之时,桃花眼染上的笑意如同春风袭来,在原地愣了一秒,他才回神。 放下折子,大手随意的放在腹部,背靠在太阳椅,“你可以出去,但是要在日落之前回来。” “不,不是。”云逐月急了,望着他的那不可多做商量的脸色,唇瓣不甘的瞥了瞥,委屈道,“大梁京城不是不夜城吗?为何不给我在外面多瞧瞧……” 望着那弓着腰,捂着肚子情理离开的小女子,祁墨萧耳垂灼热,面无表情的起身处理干净了床榻。 云逐月回来之时,望着明显已经重新整理过的床,眼神飘忽的道谢。 爬上床之后,感受到身边那沉重的重量之时,她的心也好像突然安定下来几分。 “更何况,我可是给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眼眶微红,卖惨大戏开始上场。 云逐月神色认真无比,就好像真的一样,但是内心却有些许小小的戏起,暗自腹诽道,我就不信都这样了,你给不给我多玩会儿! “嫌少可以直接不出去。”祁墨萧眼神冷扫下来,不通情理出口,直接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会吧,不用这样子狠心吧,大哥啊…… 努努嘴角,可怜的神色摆了出来,撒娇道,“那,那啥,没得商量了嘛……” “我还可以帮你做其他的事情……”她一边说着一边挪动自己的脚步,往前走过去之时,带着几分撒娇意味。 直接甩开那拉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祁墨萧可谓是不通情理,二话不说就斩断了她的所有的内心小九九。 跺了跺脚,委屈的小眼睛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之时,这才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 哼! 小样儿! 让你这么对你姑奶奶,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错的! 不过才迈出书房门口,却是撞上了一双复杂的眸,祁勇的眼神从错愕到满是兴奋,八卦开口,“王妃,是王爷找您吗?” “没有。”云逐月板正脸色,目光微收紧,很快侧身离开,同时还不忘记后补道,“我是路过的。” 祁勇还以为她这是因为害羞,一整颗心都如同荡秋千似的,直接冲上了脑门。 看来小世子的事情很快就可以落下帷幕了呢! 他眯了眯眼睛,推门而入,果不其然对上了祁墨萧那一闪而逝的错愕的眉眼。 “王爷可是在等王妃?”祁勇一副我明白的模样与他四目相对,很快神助攻出声道,“方才我瞧见她在门口徘徊,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您说似的。” 祁墨萧低下头,不再与他多加言语什么,神色里有几分平静,但是那黝黑的瞳孔里那些让人看不懂的情愫足以让祁勇或多或少的看出了一点什么。 “小姐,大清早的你去哪里了这是,急死我了,问她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瞧见了她晃悠晃悠的出现,绿星如同老妈子似的,小跑了过来之后,神色里多了几分委屈。 刮了刮对方的鼻子,云逐月嗤笑一声,多了几分调笑意味,“怎么?怕我跑了不带你?” 如同被戳穿心思,绿星的眼眶微红,徉怒的瞥了对方一眼,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哪里有的事。” “我知道,小姐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因为小姐不会舍得我。”转念功夫,对上了云逐月那略带警告的眉眼,她立刻就补了一句,求生欲满满。 冷哼一声,这才神色多了几分满意,小声的嘀咕道,“算你识相。” “小姐……”晃着藕臂撒娇出口,云逐月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双手高高举起做投降状,忙不迭的求饶道,“停停停,我知道错了。” 深邃的眸落在那干净的瞳孔中,四目相对之时,她瞬间勾搭起了绿星的肩膀,“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可以回家?”双眸里瞬间涌现出无数的稀碎光芒,宛若夜空中的群星。 云逐月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是出去玩,你这小脑袋瓜,没想到啊,转得倒挺灵光的!” “当真?”双眸狡黠的转了转,绿星很快压低声音,“王爷那边,报销不?” “那是自然。”拍拍自己的胸脯,她笑得得意,如同阴险的小狐狸露出了自己的尾巴,挑眉道,“我可是王妃,这出去玩的费用,自然……” 话还没有落下,程宁就已经出现,递过来了一小沓银票,耳垂微热,甚至快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云逐月接过,瞧着他还愣在原地,努了努嘴道,“哎,你站这儿干嘛,挡路了!” 他快速躲闪而开,望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背影,那颗心微微吃味,脸颊处的灼热感慢慢的淡下去了好几分。 祁墨萧的面临的情景也没有比他好上多少。 望着那不停往自己怀里钻去的,已经快要弓成虾子的人儿,他凝眉,触碰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声音沙哑中,带着隐忍的担忧,将人推醒道,“云逐月,你怎么了……” “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迷迷糊糊醒来的云逐月如同用尽全身力气开口似的,很快又感受到了那昏天暗地袭来的疼痛感。 双眸紧闭,额头上不停的冒出冷汗,下腹部那隐隐约约的坠疼之感让她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小手往自己的身后一摸,果不其然,那殷红的鲜血证明了一切。 “你受伤了?”祁墨萧突然起身,一把将人弄了起来,脸上的着急不似做假。 尴尬的小手停在半空中,云逐月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红着脸解释道,“是,是葵水……” 场面僵持半响,她实在坚持不住,几乎连滚带爬的离开,同时还不忘记开口,“我先去解决一下……” 祁墨萧僵硬着身体,待到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之时,这才把她的身影给翻了过来,大手抚平那紧皱的眉心,任由着她往自己的身上钻。 云逐月压根不知自己这是羊入虎口,越睡越香甜。 翌日 望着床畔边那空荡荡的位置,云逐月明显愣了半响,回神之后,这才漫不经心的苦笑几下。 下人们如鱼贯水似的而入,在她洗漱完毕之后,这才留意到桌面上的早膳换了一批。 “大清早的,这么油腻,不太好吧……”薄唇一张一合,明显略带控诉。 那领头的小侍女听了,双眸立刻通红,都快要恨不得给她跪下了,颤抖着小身板解释道,“是,是王爷安排的……” “哦?怎么说?”面不改色,细细的品着眼神的猪肝瘦肉粥,云逐月感受到了席卷全身的暖意。 绿星服侍在侧,小嘴咧开,眉眼弯弯里带着些许调笑,开口道,“王爷对小姐可真好。” 徉怒的眼神落下,云逐月白了她一眼,暗暗戳了戳对方的小手臂,“你这个,变得有点快啊!” “谁对小姐好,我这不是要记得清清楚楚嘛……”小眼睛略微闪躲,绿星狡辩出口,但是粉颊的红润明显证明了这事情定然别有隐情。 没有继续打趣对方,她长叹一口气,认命的吃粥喝汤,同时还不忘记拉着绿星一起食补。 “这不吃白不吃,万一到时候吃不完浪费了可就不好了。”面对着她的胡搅蛮缠,绿星无法,只能够和她一起愉快的用餐。 回房路上,摸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她仰天长叹,有些许无奈之时,余光却是瞥见了一人走来的身影。 内心警铃大作,立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快步走去,可是没有任何意外的是,这一次她依旧被拦住了。 第二十五章 内心别扭 “不错啊大兄弟!”如玄看了一场好戏,单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望着他那张慢慢平静下来的脸,调侃出口。 程宁没有应话,冷着脸想要扬长而去,拦住去路之时,他的唇瓣微启,“王爷已经松口,你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去追求……” “王妃那儿,还没有松口……”程宁昂起头来,平静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些许纠结的神色。 瞧见他的这般神情,如玄如同发现了什么新兴大陆似的,唇瓣扯出一抹弧度,用手肘撞了撞对方道,“哟哟哟,稀奇呀,想不到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面对调侃,程宁冷哼一声,略微傲娇的小脑袋别过一旁去,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而去,没有理会他。 这一日下来,云逐月倒也乐得清闲自在,窝在床上美其名曰养身体,实则吃了睡睡了吃。 转眼入夜,白日里睡得饱饱的她当真没有再犯困,只是撑着下巴在那儿看书之时,一团阴影突然靠近。 “我去!怎么这么神出鬼没的,就不知道会吓人吗!”不满的开口,神色里多了几分怪罪在其中。 祁墨萧拧着的眉心松弛几分,望着她的眼神里尽是冷漠,“自己心里没鬼的话,你怕什么!” “不是,这深更半夜的,你来我房里,不是应该是心虚的吗?”腹诽两句,云逐月眼神不悦,不给他上床之时,也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把长大的小脸上扬起些许得意,她傲娇道,“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乐师们都离开了,这下没有人霸占你的床榻了吧!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莫不是要碰瓷?” 越说到后面之时,脸上的神情就越认真,祁墨萧瞧着她那一脸试探,那薄唇突然撇出一抹弧度。 清了清嗓子,随意道,“屋子脏了,需要静放两天。” “嗯?还有这操作?”云逐月瞧着他那不似做假的神色,努了努嘴,勉为其难道,“那我暂且先信你一回。” “不过你要是想在我这儿睡的话,还是需要答应我一些条件的。”板着那张脸,一副信誓旦旦模样惹得他勾唇一笑。 云逐月突然就破了声,冷瞪他一眼,徉怒道,“怎么?莫不是不给我提条件?” “这倒没有。”随意坐下,祁墨萧的脸色缓和几分,望向她的目光尽是认真,随口道,“你想提什么条件。” 突然就觉得无趣了的她撇撇嘴,收回视线道,“我想出去。” “不是去过了?”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神色无二。 云逐月看着他那冰块脸,都快要翻脸去了,但还是耐下心来开口,神色里多了两分懊恼道,“没玩够。” “再说吧。”没有直接应承而下,祁墨萧的唇瓣一张一合,很快就睡在外侧。 她深呼吸一口气,也如同置气的睡在内侧。 “你为何不回去自己房间睡?”翻来覆去,云逐月始终睡不着,戳了戳他的后背开口。 祁墨萧翻了个身,猝不及防的与她四目相对,喉结上下滚动两下,面无表情道,“怕你一个人疼死。” “切。”她不以为然的瞥了对方一眼,很快背过身去,这还没有进入熟睡,果不其然,生活的重担开始落在了她的身上。 感受着那翻江倒海似的疼痛感,云逐月的小脸慢慢惨白,就连身形也在不知不觉中颤抖着,甚至是多了几分蜷缩感。 祁墨萧视线收紧几分,缓缓蹭了过去,察觉到她那突然紧绷的身体之时,如同哄小孩似的,好听的声线响起,“睡吧。” 大手在她的腹部摩擦,似乎无形之中有一股名为安心的东西在云逐月的心头荡漾而起。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祁墨萧这才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望着她翻了个身嘟唇的可爱模样,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 次日一早: 面对着那如同昨日复制版的早膳和那早已经溜之大吉的绿星,云逐月苦着那张脸好像苦瓜似的,摆了摆手,“都撤下去吧,我喝粥就好。” 内心腹诽着,该死的祁墨萧,一天到晚就想整你姑奶奶我,这么多东西,是想把我养胖吗?! 就算是大姨妈不疼,也要被你这些神操作给整疼了。 内心小九九而起,面上不显,捧着那粥碗喝得津津有味。 侍女们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谁也不敢主动撤下那些东西。 不过一个昂头,云逐月就看到了罪魁祸首,气哼哼的翻了个白眼,想要起身离开。 “去哪里?”声音里带着几分威严,她回头,对上了那一双能把人冷死的眸。 心虚的视线四处乱瞟,被紧锁之时,只能苦恼的蹙眉道,“那,那啥,我吃饱了。” “喝汤。”两个字威严,不带任何感情,祁墨萧腰板坐直,目光里带着几抹认真。 唇瓣一张一合,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喃喃颤动两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低垂着头,闷闷不乐的坐下,拽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几分委屈凝结在红了的眼眶,开口道,“太多了。” “那就一样喝一点。”祁墨萧瞧着她的模样,语气莫名的软了几分。 云逐月得寸进尺,指了指不远处的几盘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不爱喝。” “撤下去。”命令道,言语里多了几分宠溺,转瞬功夫望向她,但是不言语。 深呼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本能的捏着鼻子,云逐月十分艰难的把那些东西灌入腹部。 温热的感觉席卷全身,她努力摆脱那点异样感,让自己觉得舒服几分。 转眼几天光景如白驹过隙,在手指缝间溜走。 三皇子祁子羽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处理相关事宜,却见暗卫突然落下,神色里多了几分认真和着急,“殿下!” 昂起头来,一抹肃杀眼神撇落下去,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十分不悦。 暗卫大手拽紧,脸颊上写满忐忑,开口道,“最近太子殿下整日流连于春花楼,但是我等不太好靠近,唯恐他在这其中预谋什么不为人知之事!” 话语掷地有声,在他的心里头掀起了一层不大不小的浪花。 祁子羽凝眉,手心里冒出了一层虚汗,面上不显道,“那本宫晚些时候亲自走一趟。” 暗卫悄无声息的离开,看他的目光里带着几抹深意,但是那欲言又止却是很快收下心底。 “我都好了,不疼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到底可不可以嘛……”云逐月站在他的书房里,望着那认认真真办公的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索性撒娇起来。 冷漠的眉眼扫在她的身上,祁墨萧微微凝眉,不悦道,“过两天!” “我不!”双手叉腰,她硬气道,“我就要今天!” 撇着嘴,头昂过另外一边,如同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似的,那可爱模样就如同伸手要糖的小朋友。 “把鸡汤喝了。”望着侍女放在自己桌面上那炖好的老鸡汤,祁墨萧视线收紧,将背影靠在身后的老爷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 一整张秀脸完全捏成一团,云逐月苦着脸,委屈的望向他,但是对上那双眉眼之时,求饶的话却是吞咽了下去。 吸了吸鼻子,几分认真和较劲道,“你确定我喝了这鸡汤就给我出去?” 微微颔首算是应下,祁墨萧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她,瞧着她扬了扬空荡荡的碗,这才开口,“半天,日落前回来。” 云逐月被气得扬了扬小手,可是没有办法,下一秒立刻就怂了,收回自己的小手,失落道,“那好吧,半天就半天吧。” 生怕对方反悔,头也不回的跑开了,但是那背影里尽是欢快,一扫方才的颓败之感。 “小姐,我们当真要这样?”望着梳妆镜中的自己,绿星有些许不安的拽紧衣角。 云逐月摇晃着自己手上的折扇,风度翩翩的勾唇一笑,朝着她戏谑开口,“怎么样,小爷我是不是风度翩翩,丰神俊朗,十分英俊帅气?” 吞了吞口水,她直点头,很快又将审视的视线落下,些许可惜道,“就是太瘦了……” 被云逐月用镜子敲了一下,立刻蹦跶得老高,夺门而出去了。 古代的春楼? 两个人路过某地之时,望着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儿,云逐月喉咙上下滚动两下,些许好奇。 粉颊里挂着几抹试探,敲了敲一旁的绿星道,“咱们去那儿瞧瞧吧……” “不行,小……”差点露馅,面对她警告的眼神,绿星吓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苦着一张脸道,“公子,这是花楼,我们,我们去不得啊……” “怎么就去不得了……”神色里裹带几分不悦,云逐月手中的折扇一打开,冷哼一声道,“不成,今日我就要进去看看!” “这来这儿一趟,不去春楼玩一趟儿,不就没赚回本了!”折扇点了点绿星,勾唇挑眉道,“走!” 搂着她的肩膀,一副豪情壮举模样让绿星当真欲哭无泪。 “哟,两位公子来了,稀客,当真稀客啊……”一个扭着水桶腰的老鸨瞧见了两人,立刻热情十足的出现,那脂粉味儿弄得让云逐月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第二十六章 遇到意外的人 她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十分豪爽道,“给哥俩挑几个漂亮妹妹!” “小……”见着两个人之间的那亲密互动,绿星双眸瞪得老大,明显陷入了局促不安之中,和这里的氛围十分不搭。 两个人的视线一同落下,吓得她本能的抓住云逐月的衣角,脸色怯生生的。 老鸨生气的审视而过,仿佛在怀疑她的身份。 云逐月讪讪一笑,声音又粗了几分,不悦道,“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教训完了绿星,转眼又对老鸨赔笑开口,同时还不忘记往对方的手里再塞银两,尴尬道,“这是家里的侍妾,不太懂事,家里那位……” 点到即止,又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老鸨见多识广,可谓是人精,当下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让人引着她们往包厢里去了。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吓死我了……”察觉到人都走光了之后,云逐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王妃那边……”程宁站在一旁,神色多了几分纠结。 “你带着人暗中去保护吧。”祁墨萧将视线从折子上收回,漫不经心的勾唇,神色里多了几分慎重,转瞬功夫又交代道,“莫要扰了她们玩耍的兴致。” “是。”程宁恭敬应下,脸颊处多了几抹让人看不懂的意味,不过是几个短暂一息间,人已经走远。 此时的云逐月两人在那春楼之中品着花酒,怡然自得,她啧啧啧几下,挑起绿星的下巴,几分可惜道,“哎,如若不是你漏了馅儿,说不定爷现在都左拥右抱了呢!” “你有没有看到,那些个妞儿,当真是……”双眸发光,带着些许得意和欣赏神情,把绿星吓得后背直出冷汗。 一把凑了过去,捂住对方的小嘴,脸上写满了着急道,“小姐,你可不能那样子……” “不是,我就想想……”云逐月压低了声音解释出口,瞧着她那紧张的神情,莫名的觉得她有几分可爱。 此时的祁子羽也趁着众人不备,一番乔装打扮之后溜入到了春花楼之中。 听着屋内两个人之间的你来我往,他的那刚硬的脸上出现了几抹错愕,一个不小心,差点推门而入,可是那点轻微的动作也把房中的人给惊吓到了。 落荒而逃之时,在这春花楼中,他逃串得如同那过街老鼠。 听闻外面的大乱声,云逐月大惊,以为是祁墨萧找来了,这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背影,本能的把人拉入房间之中。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祁子羽的长剑直出,二话不说就放在她的脖子上。 冰冷的感觉让她视线回神,云逐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以为对方是祁墨萧,在悄无声息中已经出了半身冷汗。 罢了罢了,就当是做好事吧。 长叹一口气,神色里有几分平静,勾唇道,“如若你再不松开逃命,估计不一会儿,他们就搜到这儿了。” 对上对方那纠结的目光,很快嗤笑一声道,“去衣柜里,那里可以藏人,藏好了不要动,不然咱们都得玩完!” 推了推对方放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很快回到绿星身边,瞧着她的脸色之时,暗自叹了一口气。 “开门开门!”门外,那大声的叫喊和拍打声让绿星双眸错愕,揪着小手,略微紧张。 云逐月搂上她的腰肢,靠得很近,转瞬功夫两人就落在了床上,将人埋在被子里,压低声音道,“别紧张,别出声,放心。” 神色自若如同给对方打了一针镇定剂,绿星强忍着快要哭出来的情绪不停点头。 粗着声音,神色裹带几分不悦,云逐月自带威严道,“谁啊!” 门被在外面推开,她的脸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凝眉,不满道,“怎么?莫不是你们春花楼还有这欣赏人做事的癖好?” 老鸨那精明的双眸在这屋子里横扫而过,不过一眼就瞧出了没有任何的猫腻,当下点头哈腰赔笑道,“抱歉抱歉……” “你们这群睁眼瞎的,没看到贵客在这儿呢吗!”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打人起来,神色里带着几抹威严,同时还不忘记回头朝着云逐月挤眉弄眼,“爷你瞧着,我们这边呀,送几个姑娘过来陪您如何?” “滚!”云逐月秀眉捏了起来,神色里的怒火十足,如同一场火焰席卷而来,把他们呵得快步而出。 松了一口气之时,衣柜处也传来了动静,祁子羽推开衣柜门而出,望着她的模样,突然嗤笑出声。 云逐月冷眉横对,还没开口,对方就如同听闻什么动静似的,直接将随身的玉佩塞到她的手上,而后道,“这位兄台,你的喉结长得真特殊。” 她愣了半响,那人已经快步离开,淡淡的竹香味在这空气中蔓延,细细嗅去,却又什么都闻不到。 摸了摸自己的喉结,下一秒,绿星已经在床上串了过来,将她压在墙上,借着错位替她把喉结弄好,同时还不忘记动了动嘴唇道,“错位了……” 此时,随后而来,美其名曰保护的程宁却没有看到她们主仆俩的身影,剑眉捏着,露出几分不安,朝着身后的众人递了个眼神,开始四处精密查找。 大街小巷,酒楼茶馆无一例外,全都找遍了,可是却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她们的痕迹,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没看见……”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 一句又一句话语让程宁脸色微变,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摆手命令众人继续查找之后,果断转身回到了王府中。 “人不见了?”祁墨萧听闻消息之时,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眼底里的肃杀看得他后背直冒汗。 深呼吸一口气,程宁颔首算是应下,也不做解释。 随意撒手,折子平摊在桌面上,捏起茶杯,祁墨萧黝黑的眸子动了动,凝结着意味不明的情愫。 “等她自己回来。”轻抿一口苦茶,警告的视线落在程宁身上,哪怕后面的话语没有出口,他也知晓是什么意思。 脑袋低垂着,不发一言算是默认,那方正的脸上难得出现慎重深情,似欲言又止,但是却又被无视而住。 身子完全的瘫在了身后的长椅上,祁墨萧半眯着眼睛,望着门口,暗自思索,然而却无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云逐月处在春花楼中,她脸色微红,那粉颊落在推门而入的一群花姑娘的眼里,却是演变成了娇羞。 “爷……”那一句句娇媚的话语把她们两人听得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还没有回神呢,绿星就被挤得好远。 宛若众星捧月存在似的,云逐月清了清嗓子,推了推那几个凑得十分近的人儿,险些被脂粉气熏得一口气上不来。 “让让,爷要不行了……”粉颊愈加红,用力推开众人之后,她这才换得一些呼吸的空间。 一整颗心疲惫得紧,打了个哈欠,推了推几人,徉怒的视线落下道,“都退下吧……” “可是,爷……”几人有些许不死心,小手勾着他的肩头,俨然一副想要爬上她的床榻的模样。 绿星红了眼眶,气哼哼的怒瞪众人,“你们都听不懂人话是吗!” 路过楼下的程宁停顿半响,如同要确认似的,可是上方却是没有了任何声音。 他凝眉,不过几下就已经七弯八拐的到了这春花楼的内部。 云逐月坐的笔直,神色冰冷的看向几人,一副被无视过后的生气模样。 她们怂了怂似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直到房间门被关上之后,云逐月紧绷的神色这才松弛几分,内心暗自腹诽道,以后我再也不来这地方了,太恐怖了。 “王妃,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神思,让她瞬间被吓出了半身冷汗。 程宁的眼神从眼眶微红的绿星身上,转移到了那错愕的云逐月身上,神色莫名复杂之时,很快淡淡道,“您这可是让属下好找。” 话语里带着几分怪罪的意味在其中,云逐月面色恢复平静,没有和他一般见识,将自己身子摆正,神色无二道,“你找我,有事?” 哪怕不用脑子想都能够知道,一定是祁墨萧暗中派他出来的,云逐月捏着绿星的手,不过撇了他一眼,很快就闷闷不乐的从窗户边跳了下去。 绿星眉眼里闪烁着些许迟疑和犹豫,小桃嘴喃喃颤动道,“小姐,我们当真不等他了吗……” 撇了她一眼,云逐月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她,“你觉得,他需要我们等?” 拖着对方大步离开,回到江州王府之后,又很快自己去了祁墨萧的书房之中。 望着那从始至终哪怕知晓她的到来,却是不发一言的男人,云逐月的心里堵得慌。 转瞬功夫,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宽慰自己道,管他呢,这狗男人就算知晓我去了青楼那又如何。 板着个脸,神色冷漠,语气里多了好几分的不悦神色,开口道,“我回来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了。”对上那头也不抬的身影,云逐月恨不得早早的落荒而逃。 第二十七章 尴尬不已 祁墨萧一张剑眸微眯,神色里多了几分探究,拦住她的去路之时,薄唇勾起,“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她嗅了嗅,小脸快速惨白几分,内心懊恼道,完蛋了完蛋了,忘记换衣服了…… “还有,这衣服,这东西,是怎么回事……”祁墨萧捏着眉心,神色里多了些许质问的意思在里面。 云逐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出去玩一趟,总归是要做好万全准备的。” “万全准备就是扮作男儿身,涂抹一身女人家的脂粉?这模样,不清楚的还以为你在春楼里出来呢!”祁墨萧眼神里多了几分调侃和审视,如同要把她板上钉钉着似的。 心虚的眼神四处胡乱撇去,云逐月努努嘴,“我没有!” “当真没有?”他步步紧逼,质问的声音落下,带着不相信的神情。 那一颗心如同荡秋千似的,突然被人拉到高处,久处不下,云逐月深呼吸了一口气,被他逼的不得不步步后退。 昂起头来,眉眼里的几分倔强隐隐约约,她开口道,“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为何不信我!” 脚步几分踉跄,明显被逼的无路可退。 “咚……”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静谧,同时低头之时,还没有等她有所反应,祁墨萧的大手就已经把那东西勾起。 手背青筋暴起,眼底凝结着一场巨大的火焰,他咬牙切齿的质问道,“这玉佩,是怎么一回事!” 神色里的肃穆和杀意让云逐月后背板直得厉害,吞了吞口水,几分紧张,慌忙解释道,“是,是我救了人,别人给我的……” “这是男人的玉佩!”祁墨萧委婉的试探出口,但是那一张冰块脸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她垂着眉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始终不愿意自己立场落入下风似的,开口接话道,“我也是用男儿身身份去救人的!” “我没有泄露我女儿家的身份,也没有丢你江州王府的脸面,你凶我做什么!”云逐月气哼哼的小眼睛抬起,红了眼眶的模样莫名的让人有几分心疼。 祁墨萧周身气势骤变,将她逼在蹩仄的角落,威胁道,“云逐月,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否则我……” “否则你就要用这大梁铁骑踏平我沉月谷吗!”云逐月也是被气到了,一想到对方居然不信任她,那一整颗心就好像被锤子用力的重击一般,疼得她只能失落的往另外一个方向步步后退。 沉月谷少谷主的骄傲不容许她低头,神色倔强,毫不惧怕的和对方四目相对道,“祁墨萧,你别以为你仗着你那江州王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沉月谷的儿女……”望着那近在眼前的长长睫毛,她的话语完全被堵住。 一把推开,羞红了脸似的,气得七窍生烟,跺了跺脚骂道,“祁墨萧,你王八蛋!” 还没跑开,腰肢突然被搂住,祁墨萧凝眉,“你再说一次?” “我,我什么都没说……”一看情形不对,云逐月立刻双手高高举起,眨眨眼睛想要逃脱对方的束缚。 那腰上的大手如同没有察觉两人姿势暧昧似的,大眼睛落在眼前那开合的唇瓣上,突然就低下头去,舔了舔。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蔓延,甚至莫名的有种让人还想再尝尝的感觉,他不仅仅是想了,还做了。 云逐月被吻得晕乎乎的,脑袋一片空气,唇瓣一疼,她这才回神,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祁墨萧本能的接住,瞧着她怒瞪着双眸,粉唇冒出些许小血滴,突然勾唇一笑,“味道不错……” 把人松开之后,后退两步,他拿捏着玉佩的手微微用力,看得云逐月都不满了。 “这玉佩和你有仇啊……” “你知道,这玉佩的主人是谁吗?”随手抛了抛,漫不经心的将其塞入裤兜之中,祁墨萧收回视线。 摇摇头,云逐月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这有那么重要?” “左右不过是一个寻常东西罢了,随便丢了都成了。”神色无二,如同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样,随随便便转身。 祁墨萧瞧着她瘦弱的笔直背影,突然鬼使神差的开口,“这是祁子羽的贴身玉佩。” “三皇子?”眨眨眼睛,云逐月愣了半响,嘀咕道,“不应该啊,按理来说……” 下一秒,小手突然落在自己的大腿上,回过神来,“他也做了伪装!” “不然我肯定能够认得出他!”昂起头来,信誓旦旦的话语落下,那较真的小脸带着几抹试探和狡黠,凑上前去两步,“你说,他为何出现在那春花楼之中?”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被人追杀好像,我们还差点露馅……”随意的靠在书桌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她凝眉道,“莫非,这春花楼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太子最近经常出入春花楼。”坐回到位置上,祁墨萧端起茶盏。 他还没有开口喝,云逐月就一把抢过,咕噜咕噜一口仰尽之后,放下茶碗,同时也与他面对面,四目相对道,“所以!这祁子羽一定是偷听到了什么事情,然后被发现了,然后……” 分析得十分精准,祁墨萧却是黑着个脸,怀疑的视线落下道,“你和祁子羽……” “喂,我这个样子,人家又没认出我,怎么可能……”云逐月眼神飘忽,还没说完,对方就凑了过来,在她的脖子处弄了弄,开口道,“这个,贴歪了……” 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云逐月后退两步,目光里略带警告,不过顷刻间,自顾自的把假喉结拿下,撇了对方一眼道,“没事找事。” “我都不认得他,和他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联系。”自顾自的坐下,凝着的眉心里带着几分不悦。 祁墨萧勾唇,警告的眼神落下,“最好是这样。” “不是,祁墨萧!”她跺了跺脚,愤愤不平的视线落下,双手叉腰道,“就他那样,瘦不拉几的,要肌肉没肌肉,要本事没本事的,本王妃才不会看上他呢!” 祁墨萧黑着脸越靠越近,双手把她圈在自己的面前,阴险道,“你这话,我可是记住了。” “这段时间,该怎么做,你知道的吧?”凝眉的视线里带着威胁,虽然面上是笑容满面,但是总是给了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吞了吞口水,云逐月昂起头来,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不满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做什么,去哪里,那都是我的人身自由……” “你这段时间的丰功伟绩,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多。”祁墨萧意有所指的眼神落下,自顾自的坐好在上方,双手随意搭在两边,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 威胁人? 你! 你竟然…… 云逐月十指拽紧,视线里的不满愈加浓烈,恨不得把他扑倒在地板上揍一顿,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道,“我尽量!” 祁墨萧没回应,只盯着她,如同等待下文。 云逐月和他四目相对,小手几不可查的捏紧,在手心里划出一道痕迹,冷漠道,“接下来,我保证不出门,不乱闲逛,不去找任何男人……” “脂粉味……”祁墨萧勾唇,意有所指的让她解释。 小粉拳握紧,牙齿缝里再度挤出一句话道,“我不会再出入春花楼!” 话语落下,整个人就扬长而去,眼神都不多给一个,内心腹诽着,王八蛋!小气鬼! 祁墨萧盯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这才堪堪收回视线,打了个响指,一个暗卫立刻出现,恭敬的跪在下方。 凝眉的视线里裹带杀意,腰板在不自觉中挺直,吩咐道,“密切留意祁子羽的一举一动,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太子那边,别跟丢了,一举一动都要掌握在手里。”随意的敲击着桌面,京城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小姐,怎么样,王爷有没有,怪罪于你……”绿星已经回去沐浴,又换了身衣裳,瞧着她那冷着小脸的模样,不免担忧几分。 摇了摇头,云逐月长叹一口气,脸色在不自觉中都缓和了好几分。 此时,三皇子府中,祁子羽动作神速的换下衣裳。 “殿下,你,你这是……”手下瞧见了他手臂处那一道伤痕,目光凝结,很快慎重道,“有毒!” “没事,服了解毒丹了。”收回视线,用绷带扎紧,他面色惨白,却仍然强撑着没有倒下。 手下视线里尽是担忧,欲言又止之时,祁子羽也凝眉开口,“没想到,大哥他居然收买了父皇身边的太监,意图……” 双手悄无声息的拽紧,带着几缕紧张,然而下一秒,门房大喊大叫的声音瞬间传来。 “公公,您不能进去啊,这,这三殿下有要事在身……”那提高嗓门的声音无异于是提醒,手下板着脸站在一旁,而他快速将绷带去除销毁,而后把手臂的衣裳拉下。 “三殿下……”太监尖着嗓子,客客气气的推门而入。 第二十八章 试探 对上那警告和不悦的眼神,太监立刻点头哈腰,讨好的走近道,“陛下让老奴过来瞧瞧,说是殿下最近公务繁忙,怕您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 “呵。”冷笑一声,祁子羽面色无二,直勾勾的视线落下,眼底凝结冷霜,质问道,“你确定是父皇派你过来的?” 面对那讥讽的双眸,太监唇色微变,讪讪笑道,“那是自然,老奴怎么可能假借陛下名义呢……” “殿下的脸色为何如此这般惨白,可是身体不太爽朗?老奴在太医院那儿,倒是有几个相好的太医。”转移话题出口,双眸狡黠的动了动,上前几步,如同要确认什么似的。 “放肆!”祁子羽身边的手下上前而去,一把抓住他的咸猪手,怒道,“你做什么!” 太监被吓了一跳,但是却已经确认了一次,眼底凝结着狐疑,却又很快按压而下。 祁子羽撇了两人一眼,淡定的端着茶盏轻抿一口,“要打架,出去打!” 他神色慵懒里带着几分不悦,尤其是那冷霜的视线,勾得太监一整颗心如同瞬间拉拔而起似的。 其余人怒瞪了那手下一眼,这才客套几句,扬长而去。 “殿下,你,你没事吧……”侍卫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口,见他摇头之时,那提拉着的心这才放回到了肚子里。 离开的太监谨慎的左弯右拐,很快出现在了另一个酒楼中,他小心翼翼的推开包厢的门,进去之后,一把短匕首瞬间横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去了那么久?”沙哑的男音里带着几抹恼怒,他紧张得腿肚子直发抖。 惨白的脸上带着讨好,吞了吞口水道,“我,我确认,确认好了……” 话语结结巴巴的,脸上带着几分拘谨。 短匕首移开之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冰冷的双眸落下,看他如同看死人,冷漠道,“如何?” “不,不是三殿下……”几乎是卯足勇气似的开口,甚至在那话语里感受到他快要哭出声来的感觉。 黑衣人冷哼一声,快速扬长而去之时,还不忘记吩咐道,“江州王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这段时间你给他找点麻烦。” 大手在宽大的绣袍中拽紧,露出的双眸勾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却是不知,自己的这一切都被人密切监视住。 江州王府中。 云逐月望着还出现在自己房里的男人,气得一个枕头直接丢了过去。 那张粉颊上的怒火十足,哪怕隔着老远,祁墨萧也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自顾自的走了过去,站在那床榻边上,想往哪个方向坐下,云逐月的小脚就搁在哪儿。 语气嫌弃中带着窝火,“你这人不是有洁癖吗!怎么一天到晚都往我这里跑!” “和自己的王妃同床共枕,不是天经地义之事?”盖上薄被,祁墨萧一拉就将她拉下。 云逐月如同碰到了烫手的山芋似的,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瑟缩在角落里,懒得和他多做纠缠。 一扯,不过瞬间功夫,她把所有的被子都扯了过去,而祁墨萧身上空荡荡的,那一双冰冷的眸子瞬间透射了过去。 “这是我的床,你要睡,回自己的房间去。”云逐月面无表情的开始赶人,不过顷刻间,对方却是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的躺了下来。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内心腹诽着之时,也懒得多加纠结似的,自顾自的靠在小角落睡去。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可谓是掀起了腥风血雨。 太后把桌面上的所有东西都推落了下去,凝眉望向一旁的祁墨赫,“她把乐师都退回来了,你为何不和我说一声?” “我,我是觉得没有必要……”深呼吸一口气,解释出口,脸颊处的谨慎十足。 太后将身体全都瘫软在了身后,长叹一口气,“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若可以生得一儿半女……” “锦儿!”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祁墨赫板着那张脸,神色里有几分不满,控诉道,“如今这般,又有什么不好?” “哪里好?”质问出口,太后的脸色黑沉如墨。 两个人之间拉扯着,谁也不愿意松手似的。 “陛下,神算子那边,过来了……”太监客客气气的站在门口,身影背光,却又不敢往上多走几分。 祁墨赫十指拽紧,脸色也有几分紧张,开口道,“请!” 话语落下,这才望向了一旁的太后,神色多了几分儒慕,“锦儿,等神算子那边看看要怎么办吧……” 一个白发垂垂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身边跟随一个站的笔直的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两人神色带笑,朝着他客气且疏离的鞠躬。 “陛下所求,如今一切都安稳得紧,您不用太过于担忧。”白发老人开口,捻着的手指又快了几分,同时还在不停的呢喃着一些又快又让人觉得听不懂的话语。 祁墨赫那一张脸多了几分喜庆,抬起头来道,“那人,对朕现在,有没有什么不太好的影响?” “缘由天定,贫道也不好多说什么。”白发老人不过掐指几下,说了几句话就扬长而去。 太后那儿被气得脸色铁青,小手落下,“不行!神算子那里也没有给确实答案,我一定要把祁墨萧给宣进宫来,一探究竟!” 这厢祁墨萧正和云逐月置气,却听见门外程宁的通传声。 “王爷,宫中来人了,说是让您现下立即进宫一趟。” 祁墨萧重重地皱眉,颇有些不悦,“这个时辰?” 云逐月倒是有些开心,只要祁墨萧这尊大佛不要再发神经和她抢床位抢枕塌,她连对皇帝和太后的看法都好了很多。 “你快去吧快去吧,”云逐月催促着祁墨萧,“这个时辰那定是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你早些过去,免得让捉住了把柄。” 祁墨萧斜她一眼,轻哼一声,起身步入屏风后更衣,不多时便走了出来,行至门前似想起了什么,回头朝云逐月说道,“我不回来不许睡觉!” 他说完这句话便迈步出了房门,带着程宁跟着天使快步离开。 ??? 云逐月此时倒是想破口大骂,她才不管他说了什么,她就是要睡! 索性她往床榻上一躺,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球。 她又不傻,难不成等他回来秋后算账吗?她睡着了,谁也不能吵她! 待太后第四次询问祁墨萧赶到了没有的时候,终于听见了门外太监通传的声音,立刻焦急地把人召了进来。 “墨萧给皇上、太后请安。”祁墨萧进了大殿便有些漫不经心,更是稍显随意地给太后行了个礼。 祁墨赫对他这种态度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挥了挥手便让他平身,太后此刻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听说你将哀家赏赐给逐月的乐师都给清离出府了?” 太后的语气不怒自威,眉目间隐含着一些急切和怒意。 祁墨萧听此话才知太后竟是为了这件事召他进宫,一时有些无言,不过细想之下,此时也并不是十万火急,可见面前这两人是急了。 他定了定神,一改原先玩世不恭的模样,回话道,“回太后的话,是这样没错。” “你好大的胆子!”太后没想他竟然回答得如此干脆,想起神算子说过的“缘由天定”的话,再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喝到。 祁墨赫见太后如此生气,亦是有些不悦。 祁墨萧却也不慌乱,不卑不亢,“墨萧惶恐,实在是那些乐师或许爱争风吃醋,逐月也十分不喜......” “荒谬!”太后直接打断了祁墨萧的话,“就算逐月不喜,那也是应该由她做主遣散,而不是你越俎代庖!” “更何况,这些乐师都是哀家赏赐给她的,既是懿旨,又岂能儿戏?” 还未等祁墨萧接着说话,太后便又将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件事情之上。 “听说你在那方面有些奇怪的癖好?”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好看,毕竟这种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真真有些失了身份。 她朝坐在她下首的祁墨赫淡淡看了一眼,祁墨赫瞬间会意,接着太后的话头说了下去。 “是啊皇弟,最近传得沸沸扬扬,说从你房里隔三差五听见凄厉的啼哭,还有人传闻见着有人从王府抬出过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祁墨萧心下微惊,颇有些奇怪,却又在瞬间想起了日前那些乐师看见他时惊恐的表情,眼前随即浮现出的是云逐月那张狡黠的脸。 该死的,他必定是被云逐月给耍了! 上首坐着的两人见祁墨萧面色变幻不定,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肯定的神色。 “不论那些人是何等身份,皆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哀家与皇上皆知你心绪如此,本也不曾对你有过过多的约束,可你怎敢玩得如此之大,怎敢拿人命开玩笑!” 太后此时倒不似之前那般恼怒,甚至觉得十分解气,原这传言根本就不是空穴来风,好叫她终于扳回了一城。 祁墨赫看了眼太后的模样,心知她心情不错,便瞥了眼默不作声紧抿双唇的祁墨萧,缓缓开口道,“皇弟,你告诉朕,此事可是真的?” 第二十九章 把柄 祁墨萧此刻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若说不是,那就是违抗太后懿旨,若说是,他又属实洗不清这个罪名了。 半晌过后,咬了咬牙,他开口道,“确有此事,请太后责罚。” 太后挥了挥手,立时从两旁上前两人,一左一右立于祁墨萧的身侧。 “既如此,那便去殿外领罚吧。” 祁墨萧没有半分迟疑,直直起身朝殿外走去,干脆利落。 程宁在殿外见自家王爷是被侍卫“押着”出来的,颇有些震惊,上前两步想要阻拦,却被祁墨萧的眼神给止住。 “王爷这是......” “莫要动手,这是太后的懿旨,”祁墨萧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起嘲弄和讽刺,“等会了王府,本王定要那妮子好看!” “阿嚏——” 这边云逐月却是突突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有些痒痒的鼻子,搓了搓手臂。 刚才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她不由得有些后怕。 “小姐,你着凉了?”绿星本就浅眠,听见声音关切地快步走了过来。 “不,我没事,”云逐月看了看烛光,抬头看向绿星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绿星表情有些微愕,却又在瞬间反应过来,吃吃地笑着回道,“戌时三刻了,小姐是不是忧心王爷了呀?” 云逐月被臊得双颊微红,嗔怪地瞪了绿星一眼,“谁忧心他了,他最好呆在外面都不要回来了。” “哦?是吗。”满含怒意的阴冷声线突得响起,随着房门被打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云逐月和绿星的面前。 不是祁墨萧又是谁? 只不过眼前的他倒是略显狼狈,发丝微微凌乱,衣衫也略显不整,观之面色还有些许苍白。 程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他知道此时王爷怒意正盛,是断断不能招惹的。 “你这个人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云逐月此时顺了顺受到惊吓的小心脏,看着祁墨萧此时的样子却是有些疑惑,“你这是怎么回事?” “呵,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女人。”祁墨萧目光阴冷,虽挨了板子,但好歹是习武之人,身子骨不可谓不硬朗。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伸手紧紧攥住云逐月的手腕,语气满含森冷,“云逐月,你好大的胆子啊。” “我,我怎么了?”云逐月有些心虚,却仍旧梗着脖子,并不服软。 “那些乐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处理的?”祁墨萧见云逐月拧眉,却也知晓自己捏疼了她,不自觉松了松,语气却仍旧十分不善。 “你敢对我说实话吗?”祁墨萧双目深沉,紧锁着云逐月的眼眸。 云逐月被他看得心虚不已,咬了咬唇,“我......我那是还不是为你好,给你出的主意!” “什么主意?你那是馊主意!”祁墨萧额角抽动,凸起的青筋无不显示着他压抑的怒气。 “本王有特殊癖好?嗯?”祁墨萧危险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云逐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不得不说,现在的祁墨萧看上去比平时可怕多了。 “当初我就说过了,你别管我用什么办法,只要是能把这些乐师送走的办法,那就是好办法!”云逐月并不正面回答祁墨萧的问题。 “更何况,”她偷偷看了一眼祁墨萧更黑一层的脸色,腹诽道,“你本来也就是这种性子的人,说出去不用添油加醋都有人信。” “可见你啊,在别人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不是吗?” 祁墨萧原本就已经在盛怒的边缘,却又听云逐月如此强词夺理的回答,当着他的面还不忘诋毁他。 大掌啪地一声拍向屋内的沉水木桌,只见木桌顷刻之间便四分五裂,碎在了地上。 “滚——” 云逐月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也并未想太多,直接带着绿星便慌忙逃出了主屋。 直到一阵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这人什么毛病?怎么进了一趟宫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撞邪了?” 程宁方才见王爷进了主屋,便听从主子回来路上的吩咐去请了“侧妃”过来,正听见主子那一声怒喝。 侧妃与程宁面面相觑,随后,他上前一步,装作畏畏缩缩的样子,轻轻在云逐月身边细弱蚊蝇地喊到,“王妃姐姐。” 云逐月淡淡地摆了摆手,眼角余光却见他站在原地哆嗦着身子,挑了眉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得到了首肯,侧妃自是从善如流,“王妃姐姐,程侍卫方才唤我过来给王爷上药,说是今日进宫挨了板子。” 云逐月有些恍然,原是如此,也怪不得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以他那个性子,拆了王府都有可能。 见她神情有些松动,侧妃伸手将手中的药瓶朝云逐月递过去,说道,“可否请王妃帮妾身一把?王爷此时实在是太过可怕,妾身实不敢靠近......” 云逐月看了看眼前的药瓶,内心涌起了一丝愧疚,沉吟片刻,也不过于拘泥,伸手便取过了药盒。 此事说到底也是因她而起,她去上药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当初在沉月谷又不是没见过光膀子的男人。 “好,我去给他上药就是,你且回吧。” “谢王妃姐姐。” 侧妃朝云逐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脚下像生了风似的,一溜烟儿地走出王爷的院子。 云逐月见侧妃离开的速度,瞪大了眼睛,谁家的侧妃不是上赶着伺候自家王爷的? 莫不是她家王爷准备吃人了? 她手里拿着药瓶,站在主屋门口,脚尖哒哒地轻点地面。 她刚被驱逐出来,这么快再灰溜溜地进去给他上药,岂不是很掉面子? 被遗忘在一旁准备进去复命的程宁看着她皱着眉心,十分纠结的模样,一向严肃的他嘴角微微翘起。 “王妃,王爷伤势挺严重的,不能再耽搁了,否则恐有皮肤溃烂的危险。” 程宁在一边夸大自家王爷的伤势,准备给王妃一个推波助澜。 云逐月听程宁如此的描述,祁墨萧不会真的伤的这么严重吧,她出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虚弱啊…… 虽是多朝好的方面想,但是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随后小手握拳抵在嘴边。 “咳咳,那什么,这药瓶挺沉的,拿的我手腕子有些累,我先进去给王爷上药了。” 说完,也不等程宁有何表现,直接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云逐月的眼睛还未从外面明亮的世界缓过来,面前一片黑暗。 抬起指如葱根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眼睛逐渐清明了起来,睁眼就看见祁墨萧背对着房门坐在桌边。 云逐月嘟着小嘴,犹犹豫豫不敢靠近,刚触了他的霉头,万一再叫她滚出去咋办。 突然,灵光一现,她想到了个好办法,既然自己不想先张口,那不如…… 随即回头朝程宁挤眉弄眼一番,再瞥了一眼里面的祁墨萧,递了一个眼神。 程宁跟在祁墨萧身边多年,这点暗示,他轻而易举就看明白了,朝着云逐月点了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王爷,王妃十分担心您的伤势,坐立难安,特地回来,还带了上好的金疮药。” 程宁走进屋内,对着王爷弯腰抱拳,刻意把声音放大了许多。 云逐月的耳朵咻的一下涨的红了起来,手里拿着药更加地不自在了。 “程宁你瞎说什么呢,我这只是随意散步,碰巧遇见侧妃找我帮忙……”还怕祁墨萧不信,特意举起手里的药,“诺,这还是侧妃塞我手里,非要让我帮忙给他上药的。” “既然来了,还拿着药罐子,该怎么做,本王不用手把手叫你了吧。” 祁墨萧并没有回头看他俩私底下的小动作和眼神,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虽是没有先前生气,但被这小妮子损了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说到底也不愿轻易原谅她,这可是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 云逐月知道他气还未消下去,还是她先主动吧,不然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 “王爷,我听说您伤的很重,我这有上好上好特别好的金疮药,保管你药到病除,抹上就能焕发新肌肤。” 她笑意蔓延到了整个面部,谄媚的句子张口就来,走姿也摆弄的十分妖娆。 云逐月主动示好的态度取悦了祁墨萧,何时张牙舞爪的小妮子这般主动了? 回过头来,看着她巧笑嫣嫣的杏眼,什么男人的尊严都先放一放,还是温柔乡重要,再说了,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这小东西再清楚不过。 “过来。”目光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般悦耳。 见祁墨萧的放下手中茶杯,语气态度略显缓和。 她偷偷轻吐一口气,聪明人赶紧顺着台阶赶紧下。 “来了来了,王爷,小的这就为您上药” 拿着药瓶,一溜小跑至祁墨萧面前。 “王爷,您先去床边,我帮您脱了上衣,这样好上药。” 程宁在旁边眼角抽抽,王爷脱衣这场面,他是留在这守着还是找个角落眼不见为净的好? 正在他冥思苦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时,祁墨萧瞥了他一眼。 “下去吧。” “是!王爷!属下告退!”得到了命令,腿脚麻利的消失在两人面前 第三十章 上药 云逐月伺候他脱掉上衣,看见衣服已经黏在了他的背上,稍显血肉模糊的场景,让她有些心疼。 神情落寞,眼眶泛酸,抬在空中的手有些无处安放,怕碰疼了祁墨萧。 云逐月久久未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也未发出一点声响,引起了祁墨萧的不满。 “干嘛呢?我的背吓到你了?”祁墨萧边说边收拢上衣,“行了,你别看了,我自己上药吧,背部确实有些不堪入目。” “诶诶诶!你胳膊别动!”云逐月一看祁墨萧要起身穿衣,那哪成啊,毕竟这伤可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你坐着别动,我来就行。”手上快速给祁墨萧归置衣服,上药,动作一气呵成。 见祁墨萧眉心紧皱,抿紧双唇,手握双拳压在床上,就知道他在忍耐疼痛。 “王爷真是神勇不凡,器宇轩昂,玉树临风,和如此优秀的人在一起,我是压力好大啊~” 云逐月拍着他的马屁,试图缓解他的疼痛,顺便改善一下心情。 “您就宛如神祇一般,优秀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祁墨萧听见最后一句话,目光讳莫如深地盯着云逐月。 云逐月自知最后半句说的确实不太恰当,赶紧力挽狂澜。 “咳咳咳,最后一句不太适合您哈。您伟岸的身姿,卓越的手段,让多少男女老少望而却步……” “哦?没想到本王如此的有魅力?我的手段不如改日让王妃也领教一下?”祁墨萧戏谑地声音传入云逐月的耳朵里。 云逐月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的“特殊癖好”一事,脸颊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她抓住自己的前衣襟,连连后退,“你-你-你,你要不要脸,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那些肮脏的手段如何能对我使出来。” “嗯,也是……”祁墨萧起身,拢好上衣,颠了颠袖口露出双手,“本王要药浴了,那就让爱妃前来伺候吧。” 云逐月一想到看美男入浴的场景,心跳加速连连摇头,慢慢地向门口退去。 “看爱妃这后退的脚步,看来刚刚夸本王的话都是假的,本王背上这些伤算是白挨了,养了个小白眼狼啊~”祁墨萧声音里拖着长长的尾音,想让云逐月感到愧疚。 “没有没有,我哪有要走,我这就来恕我的罪过。”云逐月垂头丧气地走到了祁墨萧的跟前。 云逐月见外面风气,怕祁墨萧着了凉,心细地关上了房间的窗户,重新走到了祁墨萧沐浴之地。 “替本王更衣,本王的肩膀奇痛无比,胳膊也抬不起来了。”祁墨萧假意疼痛的样子又让云逐月担心起来。 “来了来了,我来给你脱,你别动。”云逐月给他更衣时还絮絮叨叨,“你刚受伤,这种小事我来就好,小心别再碰到伤口,不然更严重了。” 祁墨萧健硕硬朗的身材逐渐出现在云逐月面前,没想到他身材如此的均匀,看来是常年注意保持后的效果。 看的云逐月是脸红心跳,气血直冲大脑。 最主要的是祁墨萧的身体不仅结实有力而且还有疤痕富有男子气概,正是云逐月最喜欢的男人类型了,比那些粉面柔弱公子强了百倍,这还多亏了她在谷内时时常有机会见男人的身材,这才有了这番比较。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念什么经呢,还不快伺候病人?”祁墨萧听她在背后自言自语地蝇蝇声。 “王爷,您不觉得您的身材保持的十分好吗,结实有力,体态均匀,夹杂着些许疤痕,跟我之前在谷里见到的那些身强体壮大汉一样,他们也有和您一样的身材!” 这话表面听着一点毛病也挑不出,但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有一些别扭。 祁墨萧坐在浴池里,看着云逐月目光灼灼的眼神,这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不行? 突然“哗啦……”一阵水声响起,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 原是男人直接伸手将云逐月拉进了水里。 “啊-啊-啊,祁墨萧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我全身都湿透了!”云逐月被这突然的一拽,吓得脸色苍白,从水里出来后,迅速将脸上的池水擦净。 见祁墨萧还在浴池边,舒适的泡着药浴,秉着此仇不报非女子的心里,云逐月气的咬牙切齿,准备给他突然来一拳,让他也常常被吓到的滋味。 哪成想,拳头还没靠近祁墨萧身前,直接连手带身体被拽到了他的怀里。 “你放开我!流氓!混蛋!”云逐月用未被钳制住的双腿挣扎着,踢出真真水花。 “不是要对我投怀送抱么,这会我都主动抱住你了,怎么又开始推三阻四,欲拒还迎了?” 祁墨萧温润嗓音溢出,眼眸泛起了一丝兴致。 祁墨萧直接用双腿夹住了云逐月还在挣扎的下半身,让她一时间动弹不得。 “如此迫不及待,不如现在就和我一起探索一下我的特殊癖好吧。”看了眼偃旗息鼓,不再挣扎的云逐月,“如何?我的爱妃?” “别闹了祁墨萧,我投降还不行吗,你让我起来,我伺候您沐浴。”见祁墨萧死活不放过自己,转变了策略,开始低声下气地求饶。 当一切关于江州王府的传闻都归于平静之后,祁墨萧也把伤养好了。 其实说实话,这点小伤怎么能够让他卧床这么久呢,无非是趁机多休假罢了。 直到舆论风向看着都要调转个儿了,民间不知怎么的开始说起皇帝不近人情、对自己的手足兄弟下狠手,皇帝也开始急了,连连差了两拨天使前来探望。 这么一来二去的,都快赶上三顾茅庐了,也给他自己博了个兄友弟恭的美名。 直到第三拨天使走后的第二天,祁墨萧终于穿起了朝服,走在了去往大殿的路上。 “哟,这不是江州王吗?伤挺重吧?”有一名大臣走近祁墨萧,语带调侃。 “是啊,可不是嘛,”祁墨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轻佻地答道,“这不,现在才能起身呢。” “要我说啊,咱们陛下还是顶重视您的,您想想,除了您,哪个挨了板子的还配天使去探望?还是三次呢!”另一名大臣说着说着,语气中还带着羡慕。 祁墨萧不置可否,却勾起了唇角,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样。 随着太监朗声一句:“上朝——”所有人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有条不紊。 要说唯一有些漫不经心的,那可能就只有祁墨萧了。 “众卿平身。”祁墨赫在龙椅坐好,免了大臣们的礼,环视了一周,首先看到了现在人群最前端的祁墨萧,顿时眉眼带笑,柔和了几分。 “皇弟,身子可大好了?”? “多谢陛下关心,墨萧已全然大好了。”祁墨萧出列,恭恭敬敬地回道。 祁墨赫点了点头,对着身旁招了招手,立时便有太监端着托盘走了下来。 “皇弟,这是朕给你的赏赐,着实也是委屈你了,莫要怪罪太后,她亦是为你的声誉着想。” 祁墨赫话倒是说得很漂亮,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太后一人,自己却表现出对祁墨萧的同情,还给予安抚。 祁墨萧欣然收下,“谢陛下赏赐,墨萧定不负圣心,定会更加让陛下更为满意。” 祁墨赫见他如此,心下顿时安定了不少,他既然能收下这些赏赐,那定然是对他心中少了几分不满,能这样也不错。 朝会上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大事,听完各部例行汇报之后,祁墨赫便早早让下了朝。 刚走出大殿,方才那些调侃祁墨萧的大臣们又围了上来。 “江州王好福气啊,被杖责居然还能得到赏赐,这是有史以来的头一份了吧?” “确实如此,看得出来陛下对江州王那可是十分重视呢!” “恭喜江州王啊,恭喜恭喜!” 祁墨萧爽朗一笑,也朝诸位大臣们回礼道,“同喜同喜!” 说罢,还洋洋得意般说着,“也不看看本王是谁,如何地骁勇,陛下当然看重本王了!” 大臣们对视一眼,其实眼中都有着对祁墨萧的嘲讽,嘴上却是不停附和道,“是是是,江州王英明神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祁墨萧十分受用,睨了众人一眼,“今儿本王高兴,本王做东,请诸位大人们去春花楼同乐!” 于是乎,一行人皆是左拥右簇着进了春花楼的大门,笑闹声不绝于耳。 此时当然逃不过祁墨赫的眼睛。 “他当真这么说的?”祁墨赫似有些不相信,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暗卫。 “回主子的话,却是如此,”那暗卫眼神里对祁墨萧有着藏不住的鄙夷,“王爷还说,您喜爱他,定不会将他如何,那杖责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他与您的关系融洽着,听着还有些沾沾自喜的意味。” 祁墨赫点了点头,更为放心了。 祁墨萧当真是胸无点墨只知享乐。也罢,便让他去吧,竖子不足为惧。 而此时的春花楼内欢声笑语,一片桃红柳绿。 “本王不行了,本王得回家了。”祁墨萧此时面色酡红,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而在他身前,一名大臣攥住他的衣袖,偏偏不让他离去。 第三十一章 自行离开 “王......嗝,王爷真会说笑,如此美色在怀,岂有现下便回家的道理?” 说着,他便召来一旁侍茶的美男,将他往祁墨萧怀中一推。 “知晓王爷一向看不惯这些庸脂俗粉,正吩咐了这里的妈妈给王爷准备了一些可人疼的男倌儿,瞧这个倒是挺不错的。”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要是放在平日里,这些王公大臣哪里敢和祁墨萧开这种玩笑,怕是真的不要命了。 那美男也是个机灵的,来到祁墨萧身前便往他怀里钻,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祁墨萧内心十分厌恶,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笑嘻嘻地将怀中的男倌儿往外推,“不行不行,你还没我长得好看呢,我不要。” 说着,他还朝外面侯着的妈妈喊了一句,“给我找个比我还漂亮的来!” 妈妈倒是有些诚惶诚恐,比江州王还要俊上几分?哪怕是很难找着了。 可没法子,这可是贵人的吩咐,不管怎样她也得去找不是。 她才刚应声退下,谁知大门处便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似乎还有道尖锐的女声。 “祁墨萧,你这个负心汉!还不快给我出来!” 待听清了这名女子口中喊的人名之时,妈妈差点没从楼上滚下去。 这女子是谁啊?竟敢当众直呼江州王的名讳? 祁墨萧自然也听见了,果然,让他的“侧妃”回去找云逐月通风报信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放下酒盅,晃晃悠悠搂着方才投怀送抱的男倌儿走出了雅间,“哪个不要命的,直呼本王名讳?” 云逐月此时站在楼下大堂内,听见祁墨萧的声音,立时抬起头来,却是一改之前凶神恶煞母老虎的模样,耸动着肩膀,捂着脸抽噎起来。 “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负心汉!放着我这么一个娇俏的美人不要,竟然沾花惹草!”云逐月控诉道,还伸手指向祁墨萧身前的男倌儿,“找的竟然还是一个男人!” “原来在王爷心里,臣妾还比不上一介花楼男倌儿!” 云逐月双手插起腰身,说话之间,那故作幽怨的眼神,已经慢慢的从祁墨萧的身上移向他身旁的男官身上。 更准确的说,是男官儿肩膀上的那只手,此刻的祁墨萧,正将手搭在此人的肩膀之上,那动作,说不出的亲密。 云逐月的绣眉拧的更深了,那双杏眼。也慢慢的移到了男官儿的脸上,开始打量起这个让她吃醋男人的“容貌”。 尽管云逐月深知祁墨萧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别人看的,可是当她瞥见此男官儿“柔美”的面庞时,还是不自觉地有一股酸意溢了出来。 “本王妃还不够王爷你看的么,还要过来这种地方找这种人?” 这是云逐月第一次见到这种男官儿,眉毛细细弯弯的,面庞白皙,那皮肤,在灯光的映射下,仿佛透着光一样,要不是这人穿着浅色系的男装,云逐月差点以为这是个清纯的艺妓。 见到是云逐月突然闯了进来,祁墨萧的唇角微微的勾起,很显然他是喜悦的。 但这样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间,很快,他的眉宇便凝了起来,转而瞥向自己身旁的那个身上透着异香的男官儿。 祁墨萧的手当即便松开了,原本脸上那附“享受”的表情也变得惊慌起来。 世人都知道江州王是什么性子,但他们同样也知道他有一个后台颇厚的王妃。 也就是如今前来捉奸,并且才在前两日,让祁墨萧给太后重罚的女人。 “江州王妃……”被推开的男官儿立马吓得花容失色,他看了一眼面前凶神恶煞的云逐月,又瞧了一眼祁墨萧,整个人不知所措。 “江州王妃怎么有空来这种男人耍乐的地方啊,呵呵,我们这地方今天是怎么了?来了这么多贵人……” 妈妈桑听到云逐月的喧哗声也连忙出来救场,她一把拉过了被祁墨萧抛弃的男官儿,跟着迎上前去,一脸谄媚的笑。 祁墨萧算是他们这里的老主顾了,每一次来一定会带上各种的朝中大臣,那消费,自然就不用说了。 所以这时,就算是场面尴尬,她也必须硬着头皮圆过来。 只是云逐月理都不想理她,见她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来,才故作嗔怪道,“你是这里的妈妈桑吧?那你自然是没有成过亲的,肯定也理解不了我那种思夫心切的心了~” 说完云逐月的眉头便拧作一团,幽怨的小眼神地看向了在老鸨身后的祁墨萧。 老鸨顿时一脸尴尬,当她正想着该如何回复云逐月时,便被云逐月一把推开,她扭动着腰肢走向了祁墨萧。 此刻那个娇美的男官儿还站在祁墨萧的跟前,云逐月上前去又一次推了他一把,然后才附身上前去挽起了祁墨萧的胳膊。 “急什么,本王只不过过来应酬一下而已,陪客呢~” 祁墨萧不急不躁地回应着,说话间,还不忘看向厅内刚刚作陪的那些个个朝中大臣们,他们见到云逐月过来,几乎都站了起来,脸上也多出了惶恐之色。 谁都知道江州王的正房可不是一般人,她能随便三言两语就让太后重罚了祁墨萧,那他们呢,更不用想。 “王爷,臣妾知道你贪恋这里的美景,可这时辰也不早了,想必你玩也玩够了,不如就和臣妾一块回去吧~” 云逐月先是瞥了眼那些起身致敬的大臣们,然后才朝着窗外已经黑透的夜色望去。 紧接着,她咬着字眼,一字一顿的开口,每一个字,似乎都用了很大的力道。 她也确实是用了力道,只不过,力道用在手上,每说一个字,她扣着祁墨萧的手臂,便紧了一分。 祁墨萧的眉宇微挑,一双凤眸慢慢的眯了起来,然后低眉看向了云逐月。 这女人明明嘴上带笑,但手中的力道却极大,她很气吗?气他来这种地方?有点意思。 祁墨萧的唇角勾了起来,看着云逐月那张”温柔体贴”的脸,慢慢的应声道,“既然夫人这么离不开我,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本王玩够了,也回去了~” 说着,他便回过身去,对着那些依旧站在门口的大臣们示意,那些人听完祁墨萧的话也是纷纷点头,那模样,明显是巴不得让祁墨萧赶快离开的。 “走吧,夫人~” 说完,祁墨萧另一只大手便附身上去,揽住了云逐月的腰身,跟着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都环在了怀里。 云逐月难得要与他表现出一副恩爱有加的模样,他怎么能不成全? “额……” 祁墨萧的力道还是很重的,雄壮的大手,直接锁住了云逐月腰间的软.肉,惊的云逐月一颤,他抬头看一下祁墨萧,本想以眼神示意让他放开自己,可对上的却是祁墨萧那邪魅的笑容。 “亲爱的王妃,又怎么了?这不就回去了吗~”祁墨萧的眉眼里泛出桃花来,说完不等云逐月反应,就将她拉着下了楼。 “江州王,江州王妃,你们慢走啊~”见到云逐月并未闹事,老鸨也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跟着连忙下去,客气地送着祁墨萧。 回头客之类的话,她现在是不敢讲的了,只能客客气气的陪着笑。 “妈妈,妈妈,你赶快去哄哄婉茹吧,他是我不愿意陪酒啊,我们怎么说她都不听!” 祁墨萧与云逐月还未走到门口,两人的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急躁的声音,听口气是找那个老鸨的。 云逐月也听清楚了丫头口中的话,下意识便放慢了脚步。 在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大部分的人都是你情我愿的,还会有什么不愿意与强迫吗? “这个臭丫头怎么这么的不识相?难道她不知道对方是太子吗?早就跟他介绍过太子的身份了啊!这臭丫头,什么意思?” 在云逐月身后的老鸨立马吼了起来,跟着他说出了一句让云逐月十分吃惊的话来。 太子?今日太子也来这个地方了,并且还要强迫他人? 云逐月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太子啊,皇上最中意的一个皇子,云逐月是见过的,很乖,听说能力也强,怎么会他也来这种地方啊? “妈妈,我也劝过他好多回了,但是宛如说过,他跟你签过契约的,她只卖艺不卖身!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说不定你的话比我们的话有用!” 小丫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们之所以会来找老宝,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太子似乎是生气了,原因就是宛如死活不从。 “那能一样吗?什么卖艺不卖身, 那得看人,我去说说她!” 老鸨愤愤一声,紧接着,云逐月便听到两枚急促的脚步朝着慢慢的延续,他们去处理那个不听话的宛如了。 云逐月也在这个时候顿了顿下了脚步。 祁墨萧的脸上有些微愕,但当视线别像他,那就起的眉头是越懂了他的意思。 老鸨的话祁墨萧也听到了,只是在这种地方,就算是听到太子,他也是见怪不怪了。 “你想去管?”祁墨萧的唇角微抬,云逐月还未说话,但他那个表情他就知道这女人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事了。 “你没听到吗?太子也过来了,而且正在强迫一个良家妇女呢!” 第三十二章 拯救 云逐月的眼睛微睁,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可不是小事,她要管,并且要拯救那个良家妇女! “太子过来并没什么稀奇。”祁墨萧微微挑眉,语气淡淡悠悠,那张脸更是平淡。 虽然他从来没在这种地方跟男跟太子打过招呼,但听内部说,那太子可是比他还要常来的常客。 “那也不能任由他在这里为所欲为!”云逐月有一瞬间的语塞,但很快,她便甩开了祁墨萧的手,紧接着回过头去朝着刚刚老鸨消失的厢房方向走了过去。 祁墨萧无奈见到云逐月走了过去,他也只好跟过去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说过了,我只卖艺不卖身的!” 刚走进厢房的区域云逐月,便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喊叫声,在这种地方能出现这样的声音,想必就是刚刚老板所说的那个婉茹,她停住脚步,慢慢的靠向了厢房的窗户。 “知道我是谁吗?让你卖身给我那是便宜你了,还矫情一个什么不就是想要钱吗,本太子有的是~” 在喊叫声之后,是一阵极其轻佻的声音,从他的话里也直接将他的身份说了出来,此人就是太子。 云逐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对话令他十分不满,听完,她便要推门进去,可她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时,便有一只大手将其握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先等等,听听他们怎么说的!”祁墨萧的声音压低,然后一把将云逐月拉到门侧边,紧接着,伸手戳通了窗户纸。 还不着急。 “宛如,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不是缺钱吗?他只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听话,知道吗?” 太子的话音之后,又是老鸨接下了话茬,相比刚刚与丫鬟对话时的那种态度,现在的她温润了太多,整个人也是好声好气的,哄着那个婉茹。 “我缺钱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去挣,不想出卖自己的身体,妈妈你说过的不会让我卖身的,还签订了契约,难道你想要反悔吗?” 一阵抽泣声传了出来,那个叫做宛如的艺妓哭得比刚刚更凶了,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委屈。 云逐月此刻也在窗户洞内看着室内的一切,她的视线刚好落到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宛如脸上。 这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姑娘和云逐月在春花楼所见到的那些庸之俗粉,完全不是一个样,她的面庞清丽,脸上几乎没涂什么脂粉,一身素色的衣服显得整个人清新淡雅。 这完全就不是池中之物啊! 云逐月的唇角珉起,看到女人眼角不断流出的泪,她的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这样的女人不该待在这种地方。 “什么反悔?跟我在一起就是让你卖身了,你觉得本太子和其他的客人一样吗?还是说你瞧不起本太子的身份!” 听着宛如可怜兮兮的诉声,面前的太子并未有任何的一点怜惜,反而,他的面庞拧得更厉害了,一双手重重的拍在了案板上,那双眼也直接瞪向宛如,里面充斥着狠厉。 云逐月很难想象,这是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个乖巧太子。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宛如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你让我再好好的劝一劝她,保证,待会儿他必会服服帖帖的去伺候你的!” 见到太子真的生气以后,身旁的老鸨也慌了,他连忙上前去安抚着太子,跟着一把拽过了婉茹的手,那张脸也慢慢的扭曲起来。 “别让本太子等太久,不然你知道本太子会做什么!你不是说他来卖艺就是为了给他病重的父亲治病吗?懂本太子的意思吧!” 太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时间慢慢的移到了在老鸨身后的宛如身上,跟着阴阳怪气的说道。 “妈妈,你把我的事情都告诉太子了?” 原本的宛如还在不断的抽泣的,但当听到太子口中的话时,那张脸直接白了下去,一双美眸瞪得斗大。 关于她卖艺为父治病的事情这件事,在春华楼里也只有老鸨一人知道,两人签订协议契约时也说过,这种事情要替她保密的。 可现在怎么这太子也知道了。 “有什么本太子不能知道的?你让本太子高兴了,你爹的病本太子会帮你搞定,要是你不从,那本太子就不好说了…” 太子的鼻息中泛出一抹嗤声,他看着面前的宛如,一字一顿的说着,那张脸也慢慢的黑了下去,最后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但是个人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怎么这么卑鄙!”窗外的云逐月忍不住谩骂了一声,纵使在里面坐着的是太子。 “宛如啊,太子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确了,就不用再我劝你了吧,你看该怎么选你应该知道了~” 老鸨握着宛如已经凉透的手,勉强的挤出了一抹笑来,她看看太子又看看宛如,等着她直接给出答案来。 宛如的决定也关乎她的生死,她肯定紧张了。 “妈妈……”只听到婉茹幽怨的喊了一声,那双手便慢慢的从老鸨的手中一看,脚也不自觉的向前方迈了过去。 现在的她,没得选了。 “不行!” 见到宛如向这太子亦步亦趋的走去,云逐月哼了一声,跟着,直接推开了厢房的门。 “太子侄儿,真的是你啊,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好巧啊。” 刚刚那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被云逐月换成了笑脸,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甚至里边还放着偶遇的星光。 突然开门的声音以及云逐月大声的寒暄声也立马让他立马吸引了太子的目光,他的眉头微皱,有些不悦的朝着声援望了过去。 这是——云逐月,他皇叔的正妻,江王妃。 “怎么啦?不认识我啦?我是你皇婶啊!”看着太子有些微愕的表情,云逐月笑得更开了,她挽着祁墨萧的手,慢慢悠悠地走到了祁墨萧的跟前,跟着直接坐了下来。 “没想到今天的春华楼还真是热闹啊,咱们朝中的一半人员都过来了吧,居然还有你,我的好侄儿。” 云逐月挑挑眉头,视线从进房之前就没在太子的身上移开过。 “皇婶,皇叔。”后知后觉之下,太子这才挤出一抹尴尬的笑了,对着面前的两声略略的点了两下头。 他来春华楼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对外宣传过。朝中更是无人知道。 怎么今天就好巧不巧的让俩人给撞见了呢,还是在这种时候。 “不必尴尬,皇婶知道你也大了,来这种地方是人之常情,上次我还跟你皇叔开玩笑说,你已经到了要成亲的年龄了,看吧,被我给说对了~” 云逐月当然看出了太子脸上的尴尬,也知道他尴尬的原因,只是她还是附带着笑说话间,还不忘用胳膊抵了底身旁的祁墨萧,邀他接话。 他是太子,名声最为重要,他最在乎的也是这个。 “其实,其实,我今日过来只是听听曲的,在宫里过于烦闷了,听说城里春华楼的音乐不错,所以才过来的……” 太子抿了抿唇,被云逐月的一番话所说,他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扭捏间,他看了一眼正在婉茹旁边的老鸨,又示意了他身旁不远处的那台琵琶,挤眉弄眼的示意。 老鸨很快就会意了太子的意思,他连连点头,然后便带着她标准化的笑容来到了云逐月和祁墨萧的跟前。 “是啊,王妃,太子过来就是听曲的,你看这是我们家新来的艺妓,叫做宛如,他刚刚才给太子弹琵琶呢~” 解释之间,老鸨直接一把拉过了宛如的手,给云逐月介绍道。 “宛如,是不是啊?”见云逐月没说话,老鸨又偷偷的扯了一下宛如的衣服,宛如这才开了口,“是。” 她的头低的很厉害,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那张哭红的眼根本就不敢去看云逐月。 “你会弹琵琶?弹的怎么样?怎么还哭了呢?” 云逐月当即露出一抹浅笑,她顺着宛如低下的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此刻的宛如一双眼已经哭得红肿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而这一切,都是这个太子所为。 “哭,宛如你怎么回事啊,就算弹琵琶想到了家,也该把你的眼泪擦干看看,弄得脏兮兮的,怎么见太子和王妃啊!” 听到云逐月的话,老鸨才想起刚刚宛如正伤心的哭过。 她连忙低头向着云逐月的视线伸手过去,将手中的二手帕替婉如擦干了泪。 “王妃王爷你们可别见怪,我这个新来的艺妓,她的家乡离我们这里非常的远,刚刚谈到他家乡的曲子就想家了,你看这一哭,就收不回来了~” 老鸨依旧蹩脚的解释着,只是这些话云逐月听都不想听。 此刻的他只将视线转到了宛如的身上,他起身过来伸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跟前来。 被擦干泪的宛如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云逐月,又做了个礼。 “长得真的很标致呢,还会弹琵琶,真是多才多艺呀~”云逐月略略的点头,那双眼对着婉如的面庞上下的打量着,她的五官精致,看起来乖巧可人,是个非常讨喜的姑娘,而且看年纪,估计还不到十八。 宛如扯出一抹苦笑来,此刻的她,只能用点头回应云逐月的夸赞。 “王爷,上次你想听的琵琶,是这种琵琶吗?” 第三十三章 见识绝技 见宛如没有说话云逐月的视线又瞥向她身旁的那琵琶,然后看向祁墨萧,问道。 祁墨萧从来都没有跟云逐月说过关于想听琵琶的事,他微微一愣,然后才将身躯转向到云逐月方向,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云逐月,他想看看,她接下来要说出些什么。 “王爷,我终于明白你过来春华楼的原因了,想听琵琶你跟我说啊~臣妾会替你安排的。” 云逐月一出一抹笑意,她伸手握住了婉茹的手,慢慢的将她拉到了祁墨萧的跟前来,“还是说,王爷认为中华楼的琵琶声更动听,不然为什么连咱们的侄儿,也放着宫里的万千乐技不听,而来这种地方。” 云逐月说完便挑挑眉头,跟着将视线抛到了太子的跟前,他刚刚才与祁墨萧坐定两分钟,喝上一口安稳的茶,可没想到花茶又抛到了,自己这边还问起了这么尴尬的话题。 “是吗?太子侄儿?”见到太子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云逐月又追问了一遍。 “夫人,你真是不该问的,偏要多问,侄儿刚刚都已经和我说了,他此次出公事有公事要办,只是刚好闲下来来才来春华楼坐一下。” 祁墨萧自然读出了太子脸上的尴尬,漫不经心的替他接着话。 “再说了,我来这个地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侄儿这样,明显是头一回来,对吧?”祁墨萧说完便挑挑眉头,视线转向太子,他便连连点头,“是啊,皇婶我也是听说她的琵琶技高超,才想来见识一下而已~” 太子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不悦,但祁墨萧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只能跟着接。 他看了一眼正在云逐月旁边的婉茹,眼神格外的复杂。 “这么厉害,那我们难得过来,不也应该听一听才对吗?王爷,你说呢?” 云逐月恍然般哦了一声,然而又看向面前的宛如对着他身后的琵琶示意了一下,“你叫宛如,对吧,你给我们弹个曲子听听,弹得好有赏哦~” 云逐月对着婉茹点了点头,然后便将她推向了对面的琵琶处。 宛如并不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个王妃王爷是什么意思,但云逐月和气的模样,却让她刚刚紧张的心放松了不少,此刻便也点点头,回到了座位上,一双芊芊玉手扶上了琴弦,便开始演奏起来。 云逐月顺着祁墨萧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开始听起曲儿来。 云逐月对乐器方面没什么研究,但这婉转的声音,确实与宫中听到的很不一样,琴声悠扬,仔细品味,还有淡淡的忧思在里边。 云逐月刚刚听到宛如他们的对话了,她知道,来自于这个姑娘的愁绪是什么,这会儿她也在想着该怎么去解除这个姑娘的愁绪。 “没想到这儿还有那方面的意向,不知你打算从何研究起?” 祁墨萧此刻正与太子聊起公事上的闲话,这是全程拍子,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侄儿?”太子又走神了。 “哦,这个还得看父王给我怎么安排呢?”当祁墨萧又喊了一声后,太子才反应过来,他点点头,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他这种走神云逐月知道,她对着两人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笑道,“宛如姑娘正弹琵琶呢,你们这些爱听曲的就认真听曲不好吗?” 祁墨萧爱不爱听,云逐月不知道,但太子全心肯定是系在这个宛如姑娘身上的。 很快,一曲琵琶罢,宛如便起身给几人鞠了个礼。 “这新来的艺妓果然技艺高超啊!”云逐月直接双手合十拍起掌来,口中的夸赞声也是连连不绝。 “那当然,宛如可是我们春华楼的花魁!”老鸨在一旁陪笑道。 “花魁啊,难怪不一样~长得又好,这美貌技艺,完全不输咱江王府的那些侍妾哈?” 云逐月略略点了点头,视线停留在挽留的身上,打量了会儿才看向祁墨萧,问道。 祁墨萧完全猜不出云逐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有点懵懵的看着他不懂云逐月的意思。 “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婉如还是没办法跟王府里的人比美的。” 老鸨脸上抽搐了一下,云逐月这意思,目的不纯啊。 “我啊,当然处处都是为了咱王爷着想了,既然王爷也喜欢听曲,那我就把弹曲的人带到王府里,这样也不用我出来奔波,找王爷找的辛苦~” 云逐月勾起一抹笑来,说着便挑起了眉头,他慢慢悠悠走向婉茹,拉起了她的手,然后看向了老鸨,“不知道妈妈能不能把这宛如姑娘给我呢?” “给您?这……是我们宛如年纪还小,我们还要多调教调教,不然惹得王爷王妃不高兴,那该怎么办?” “没关系,本王妃最擅长的就是教妹妹了,你完全不用担心会惹我们不高兴~” 云逐月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 云逐月的话让老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微微张大嘴巴,视线飘忽间,又慢慢的看向了太子,这宛如可是太子看中的人,可是这种场合他肯定是不能开口过问太子的意思的。 老鸨只是轻轻一瞥,但云逐月看到了他是在看太子,于是她也朝着太子望了过去,眼睛眯了起来,“莫非是侄儿还想来听婉茹姑娘的曲吗?要是这样,那,那我就不会夺人之爱了。” 云逐月耸了耸肩膀,客客气气的就放开了婉茹的手,然后她又看向祁墨萧,“王爷,这宛如姑娘的技术确实不错,下次咱也可以跟皇兄说道说道,这民间艺妓,比宫中的很多乐器都好不少呢。好东西怎能不与皇兄分享?” 这话一出,原本闭口不言的太子立马摇了摇头,“皇婶,那是你觉得他的技艺不错,反正我是觉得弹得不好,完全比不上我王府的那些要他干什么,以后这地方我也不会再来了,真是辣耳朵!”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看宛如,又对着四下的环境环顾了一遍,一脸的厌恶之色。 他确实是厌恶的,可云逐月知道,他现在厌恶的应该是自己。 “那既然侄儿你看不上,那我就收了这个小艺妓啦,妈妈你放心,该给的赎金我都懂~”云逐月眨巴了下眼睛,说完,又对着老鸨示意了一下,所有的事情都被她摆平了。 “那皇叔皇婶,时辰也不早了,侄儿就先回去了。” 太子实在在这里呆不下去了,顶着那张气呼呼的脸,很快就离开了春花楼。 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云逐月眺望起来,她挥了挥手,还不忘嗔怪的调侃两声。 “我的好侄儿,路上慢点啊,唉,这孩子,就算是不满宛如弹的琴,也没必要摆那么一张臭脸吧~” 月色正当空照,太子殿灯火明朗,走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是时不时传来几声曲曲的叫声,没一会,几道窸窸窣窣的身影穿越过高空,直直地冲进了太子殿内。 殿内一时之间有了人气。太监刘公公凑近一看,吓了一跳,太子祁子容不是已经去了春华楼,这会儿不是正享受美人在怀吗? 这,这咋回事。不过不待刘公公想完,殿内就传出来雷一般的声音。 “简直岂有此理!!”云逐月!!本殿下这个仇与你结定了,竟敢坏自己的好事,想到了那春华楼的花魁孙婉如,祁子容感觉心肝泛痛,一双美目红火直烧。一旁的待卫一个也不敢近,纷纷退了出去,只留左右侧手下。 “太子殿下,不要气坏身子。小的给你想想办法。”守在门房的侍卫眼晴忽的亮光一闪,顶着巨大压力走到了太子殿下的跟前。 云逐月,好好的沉月谷不管。竟来插手他的事情,简直就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非过来作妖!! 太子祁子容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卫说,自己则拂了拂衣袖,走到了一旁太子倚坐下去。 案台上灯火明亮,祁子容精致无比的脸庞,高挺鼻子此时异常刻薄,在红色烛火印称之下双眼妖媚中竟显得几分狰狞。 “殿下,不如明日再去。云逐月那歹人并不可能一日均在春华楼守住,花魁孙婉如更不可能不在春华楼呢~~” 待卫常言回道,他说完退下走到一旁静静假着。只见祁子容面容渐渐松动,一想到孙婉如心痒难耐,忍不住扯了起嘴皮,凉薄浅笑:“说来也是。”春华楼可不放过大肥肉,孙婉如可不是一般女子,可是镇店花魁。这么一想,祁子容便心松,心一松脚步也渐为轻快往大殿门外走去。 “回寝宫。” 几道人影匆匆转移,眨眼之间,人气已经全失去。只留下角落那道人影,从暗中走出来。那人赫然是刚才挑窗戳纸的刘太监,他没作做停留,便起步往后方走去。 次日天才蒙蒙天,雾气尚未散去。太子寝殿上已打开殿门,几位衣衫鲜丽宫女端面盆,端洗刷用品向殿内走去。 “太子殿下,请用膳。”宫女声音温婉,衣衫鲜丽,一张稚嫩面庞面带芙蓉花色,特别在见到祁子容更是。祁子容忍不住大喜,伸出手去捏宫女翠儿的面庞,问道:“新来的,本殿下没见过你?” 第三十四章 遭殃 “太子殿下,奴婢不敢。奴婢一直在殿外候着,祇是今日殿内大丫鬟早早出宫,所以...奴婢前来侍候殿下。”翠儿一见在太子祁子容面容稍松动,忍不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在祁子容放下手后,逃地跑了出去。 只余下殿内几声朗朗笑声。不过在这一片笑声中,紧绑住的气氛,已经缓缓地和解开了。咋日太子殿下一回寝宫,寝宫侍卫们全部遭映,没落一个好的。 半驻香时晨,太子祁子容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来到春华楼。春华楼前大门敞开,守门等彪汉一见祁子容一身昂贵衣袍打扮,二话不说立马将人给领了进去。 侍候花魁孙婉如女子一瞧见又是太子等人,一张小巧脸蛋吓得惨白一片,双腿凌乱冲着上方雅间跑了过去。 此时,孙婉如正如往常,坐于铜镜前,正慢条斯理手举胭脂,一点点往面额晕染。铜镜里面出现一脸倾国倾城美颜,若是往时,她必定会为这张绝色面容开怀,可今日不知为何内心总是沉沉。 受了云逐月等人救助,孙婉如自知那日来的太子祁子容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忽地,她紧紧揪住心口。 心,为何如此沉闷。 正在大大地吸一口气之间,门咔嚓一声被撞开,进来的丫鬟面色苍白,压低声音喊到:“婉如姐,不好了。他,他来了。” 什么,他?一想到她指的是谁,孙婉如手中胭脂盒啪的一声,应声落地,溅了一地的碎片。不过祁子容到底为何,一直紧拽自己,论姿色,她一个烟花女子怎么比得过高深庭院的佳丽。 莫非,他是想借自己来实施自己目的。如此一想,孙婉如心竟有几分淡然了下来,那张精致上过妆容的面庞,此时看上去非常的清透出尘。 “婉如姐,不如你走。我,我来帮你...”丫鬟憋了许久,憋出了一句话,示意孙婉如脱下自己衣裳,她代穿,让孙婉如走。 孙婉如示意她出去。这儿,可是‘妈妈’收留她,她才能在华春楼占一席之地,不能让‘妈妈’血本无归。 未待她再想,雅间门再次打开。门开后随之而来是一股清冽的气息,那气息非常冷冽,她浑身的肌肤紧紧地绑住,不过转过头,只能僵直住背背对着祁子容。 “关门,不许任何人进入。”威严声音落下后,只听雅间门咔嚓一声,房门紧锁,屋内气息逼戾。 早在第一次见到孙婉如,祁子容已想将她纳入自己怀中,可不曾想遭破坏。现下,全是他的人,纵是纹子也有路无门入呀。 “你....”孙婉如转身,一脸悲凉望向祁子容,双手怀住自己,一步又一步往后退,一不小心踩往裙底往一旁跌下去。祁子容迈开步子,一边叫道:“跑呀,你倒是跑呀。看看今日还有谁来救你。” 孙婉如自知无法逃过,双眼绝望地看着祁子容,眼底没有一丝人气,像个活死人一般定定望一个方向。祁子容身为一个太子,受近万人尊重,多女子巴不得往自己的怀里钻,眼前见这女子如此不屑自己,更加气愤。 一个挥手之间,孙婉如身上轻薄紫色批肩随之落地,露出属于女性柔美无比的天鹅项,白皙的肌肤透着犹如上好锻带的感觉。祁子容双眼紧紧盯着,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果然是春华楼花魁。 “求你...放过我。”今日,她的身子即将要破,她只恨,只恨自己无能为力,论落这风尘。本以为只卖艺不卖身,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批肩落下后,她绝望挺直腰杆,手一挥之间,黑如锻丝般爆布长发已全然散开,美的惊心。 此时,太子满眼皆是美人。他沉沉地道:“乖乖听本殿下的,本殿子让你享尽容华富贵不好么?” 然尔,孙婉如的丫头出去后,无奈之下早已经跑去找祁墨萧的人。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丫头桃李也是个聪慧的,在上一次与祁墨萧接触当中,知道也是个富贵公子,便一路跟了过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日他们住的客栈,果然远远看去,是那位贵公子。桃李一见到满心欢喜,直奔了过去。 她人还没接祁墨萧跟前,被两个侍卫拦住,亮出明晃晃的剑,直直抵住桃李的颈项,然后望向祁墨萧。 “来者何人?” 桃李冲着祁墨萧道:“公子,公子,婉如姐姐出事了。” 听到桃李的声音后,祁墨萧面色一沉,不动声色地审度了桃李一眼,确定她目光中的急切后,才缓缓出声,“她怎么了?” 侍卫收起剑,桃李呼了一口气,缓缓走到了祁墨萧跟前垫起脚跟,附在他耳旁道:“上次那位公子,又过去找她。她....” 在得知是祁子容又去找孙婉如,祁墨萧面色顿时冷若冰霜,心中暗讨,应当给他教训。祁子容阿祁子容,竟然一直破坏他的好事,也别怪他了。若不是他见孙婉如有本领,想利用她给自己打探消息。 断然不会干涉这等姻花情事。 目送桃李走后,祁墨萧转身回到临时落角客栈。进入客栈后,他随手一举,一声萧出,一只白鸽缓缓飞落,停驻在祁墨萧肩头。 他精简说了声:“加急。皇上书房案台。”随后挥手在里面落下几个字,转眼之间已经放入鸽子身上。 但愿能赶得及时!!不然,可惜了一玖棋子。 不久,皇宫深入,一只白色鸽子险险飞过,一群宫女不停追逐。鸽子心中几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闲得发慌的女人们,竟然想逮住它。也不想它可是一只,被超级训练过的鸽子精。鸽子傲娇越过高墙。最终缓缓落到了皇帝案上,一只系住红绳的脚,细腻的五瓜豪不客气冲着皇帝书卷踩踏。 “臭鸽子,胆子挺肥。” 正审阅案卷的皇帝不怒反笑,一边轻轻地摁住它,从它的身上扯出字条。见到字条内容 ,龙容忽地大怒。 “好个太子,竟为歹作妖。好好太子不当,好好政事不管。竟这么有闲情跑到烟花地去寻欢作乐。” 皇帝一边看,一边狠狠将纸搓成团。起身大喝:“来人。” 随后,门外进来一太监 ,冲冲地跑了进来,朝皇帝一翻跪拜道:“皇上,臣在。” “宣太子竟见。” 一听到皇帝竟然找太子殿下,刘太监一个急眼,差一点瞪圆的眼珠抽搐含不上,于是磕头道:“是。” 这下如何是好,昨日他倒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去探一下太子。结果,这太子竟然又去寻戏。这皇帝这么一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刘太监 一边走一边暗想着,好在今日 是他在此,惹是皇帝贴身太监。 那可如何是好呀。 刘太监也不敢怠慢,快马加急换了一身衣衫就马不停蹄赶到了春华楼。此时,正准备得手的太子祁子容在最后一刻,竟然停住手,一身火气冲着门口大叫:“谁?” “刘公公。” 太子祁子容一听刘公公,跨下立马乖嚣不动了。一脸不甘盯住孙婉如胶好身子,堪堪地起身穿衣袍。好不容易才一件又一件扯了她的衣裳,这还没玩,就有人打忧他的兴致。等下刘公公没啥事,他必定让刘公公好看。 孙婉如大大松一口气,浑身紧紧缩蜷在床角瑟瑟发抖。 衣袍得体,步伏压郁走出来的祁子容,面色非常难看望向刘公公,声音讽刺道:“怎么,太闲了?来管本殿下的事了?” 刘公公压低嗓音附在太子祁子容耳旁道:“太子,不好了。皇上怒气冲冲萱你即刻上殿。” 哦,怒气冲冲,何来的怒气冲冲。祁子容眼珠一转,阴沉不得挑了刘公公一眼,尔后拂袖快速回去。 宫殿内防佛蒙上一层黑色纱布,明明烈日高照,屋顶在金色光芒照拂下渡了一层光。祁子容与一贴身侍卫穿过层层宫女抵达宫殿。宫殿安静的没一丝声响,只有他移动的脚步声。他诧异望了过去。 “彭”的一声,一个厚厚书盏在他的身旁落下。祁子容一惊,没想到一向沉静的父皇竟冲他砸东西。 “父皇!儿臣参见父皇...”尚未说出口的话,遭到皇帝的一声怒训而寡然停止。 “父皇,好你个太子。好你个太子,郑的江山还没交到你的手上呢,你就到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贪恋美色,不务正事,这不是误国误民吗?郑的好太子阿~” “这....”一听到皇帝说这话,祁子容一瞬之间哑口无言,还想再说话,皇帝已经挥手命人带走他。 “带回太子殿禁闭。不许出殿门半步。” 什么?祁子容一脸僵硬,没想过父皇会如此对他。然,他的前脚刚踏出殿外,便瞧见三皇子随后而来。太子祁子容望了一眼三皇子,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再走出去。 可,他前脚才出去殿外。后面却传来父皇对三皇子慈善的嗓音,那声音一听,便是老者宠爱的意思。 祁子容的眼框瞬间泛红....步代沉重地往太子殿方向走去。是谁,如此陷害他。父皇怎么可能忽袭。 祁子容遭皇子禁闭一事,皇后没多久便得了风声。正在喝着桂香茶的皇后,本是满脸的舒畅,不想刘公公一过来,她便让人将糕点给撤了下去。 第三十五章 捅娄子 “都下去,哀家先回寝宫。哀家头有一丝疼。”皇后前脚退了宫妃等人后,便疲敝了宫女,独留下刘公公一人。 “刘公公,这事情。皇上如何得知?”自己这儿子不成器。她如何甘心,但是皇儿已经略有收敛了。这,这又是如何给捅出一个大洞了? 亭子前,大树下。刘公公站着,左右望了一下,缓缓回复:“臣前夜卵时奉皇后娘娘之命,前去探望太子殿下。本以为太子殿下只是去一下,没什么大碍,不曾想皇上竟然得知此事。” “况且,太子殿下近来已经花了一丝时间在书殿。”一边说着,刘公公一边思索。 看来这刘公公也不知什么事,皇后有点心烦,便拂袖让刘公公先行下去。想了想,太子被禁闭,不正好是三皇子得宠吗?莫非是三皇子的人告的。 不久,便是太后大宴了。只能在太后大宴之时,麻烦一下太后给一个请贴,到时名正言顺让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给放出来。只是眼下,眼看三皇子一个任务一个任务的承接,就怕这太子的位置不保呀。 皇后一边想着,一边喃喃说道:“刘公公,三皇子的动向。最近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让人继续跟踪他。” 一旁的刘公公弯腰,思考一会,正色回道:“皇后娘娘,这几日没异样。只是民间传来,均是对三皇子好平。皇上在大殿上,也听到众臣子称赞。现如今,皇上对三皇子的评价是越来越高呀。”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刘公公说完,感觉自己脊背泛凉。皇后娘娘可不是个好处的主,若不是受她之恩,他必定不愿出现在此。再捱过两年,自己便能告官辞乡,再也不过问这后宫琐事。 阴历十日,正是太后庆生之大宴。皇太后殿内殿外挂满喜庆.红灯,枝头防似沾了喜庆长出茂盛绿叶,绿叶在风中摇摆,绿叶下面一群又一群的宫女与舞艺,她们手捧贡品,面带桃色匆匆进出。 许多达官贵相争相恐后前来庆贺。 云逐月一身素色锦衣,缓缓地出现在太后殿前方,她目光微敛望向平静无波的湖水。湖水上面还是盛放的荷叶,不过此时的荷叶经过三伏天洗礼,已经略显干扁。荷池旁边一位男子,身着红色衣袍,一点也不庸俗反而穿出一身妖孽气息。 再望过去,云逐月的目光恰好对上了红色衣袍主人的目光。他的目光中带有一丝戏虐,似在挑戏自己一般。 哦,原来是他。祁子羽,皇帝身旁的红人。不过随便,云逐月竟产生一丝逃跑的冲动,因为祁子羽竟然冲着她这么走过来。 “小姐,走吗?”丫鬟见少主的神色不对劲,于是叫了一声。她正准备提着贡礼走进去,却发现少主一点也没有逃。 凭什么,她跑什么跑!! 云逐月有一丝好笑,不过面容上仍是平静如丝。藏着星晨大千世界的眼晴,就这么汪汪望着祁子羽,他激动无比。 “逐月,你来了?” “逐月,你有没有那儿不舒服?” “逐月,下轿走过来,脚儿累吗?” “逐月....” 云逐月一脸嫌弃,终于按耐不住地冲他叫道:“停~~~”走几步路,脚会累吗?她的脚是金生的呀?不能下地?她好想翻个白眼!! “你怎么在这儿?”云逐月一问 出来,才发现自己问的是什么东西。他可是三皇子,皇太后庆生,怎么可能不在。不过,竟然他在,今日肯定会碰到那个太子。一想到太子祁子容,云逐月眼底一片阴郁一闪即去。 远处,悠悠渡步在荷池另一旁的男子,一身素白色的衣袍将其伟昂的身姿紧紧包裹,显得异常惊贵。男子每走一步,袍裙裙摆随着轻风轻轻掀起,形成一道美丽的弧度。不少宫女、臣子千金都紧紧盯住男子不放。 祁墨萧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寝求的男子,此时他竟然落单。一位身着绿色女子端着碎步往他的方向走。可..祁墨萧眼晴里,只有远处与三皇子交谈甚欢的女子。特别在三皇子的手,竟然伸了过去,替云逐月理头发之时。他眼中的怒火,竟这么给勾了起来。号称无比镇静的王,风流的贵公子。 此时竟隐隐地要爆发,似在埋蛰的狮子,蠢蠢欲动。 还未待那女子近祁墨萧身旁,祁墨萧脚步如流云如水,已一气呵气直抵云逐月身旁,一只手丝豪不差地扣住三皇子的手婉。 “拿下你的美手。”狗瓜子,竟敢碰我的女人。他的表面仍是一副优雅,但是眼神间的狠戾已经剜过。 天不怕地不怕的三皇子,一见到是祁墨萧,竟生了几分胆怯。顺从将手拿了回来,不过并不走开。 “三皇子,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回来的?”祁墨萧的嗓音自带一股清静,斯文的语调,让一旁的云逐月嘴角抽搐不止。 什么风把他吹回来,说话能别这么带刺吗?云逐月还想说什么间,只感觉自己身上一阵扭动,一只玉佩已经落入三皇子的掌中。 不对,这玉佩不是三皇子给自己的吗? 云逐月不悦地皱起秀眉,瞪大双眼,怒道:“祁墨萧。” “娘子,听到。”祁墨萧一回应着, 一边挑衅望着三皇子,一边宣告自己的主权。他的女人,只能拿他的东西。还需要用到别人的玉佩? 眼见自己好不容易送出去的玉佩,又被退回来。祁子羽气愤难耐,也顾不得与祁墨萧为敌,又把手中的玉佩甩给云逐月。云逐月一个转身,玉佩落地,几个人都停止了动作。静静望向玉佩。 然尔,这一幕均收到一个人的眼底。太子祁子容站在前庭处,眼底带着一丝不见底的刀光,如刀峰般锐利。 云逐月,好你个云逐月。除了云逐月,还有谁会把他在春华楼的事情给父皇说。若不是她,他也没必要呆在殿里面闭。而且一想到母后对自己说的那翻狠话,祁子容对云逐月的恨意更加沉重。 近处,云逐月走了过去,捡起玉佩。玉佩的绿仍完好如初,没一丝破绽,她松了一口气,也打了一个哈欠。 她四处望了一处,并没有人,却莫名峰芒在背。环了一下四周,却不见一个相熟的人影与仇人,便收回视线望向祁子羽。 “三皇子,这个给回你。” 祁子羽不甘不愿接过云逐月手中的玉佩,在祁墨萧的注视下顺手想拉云逐月一起走。被祁墨萧一个转身,档住在他的身前。祁墨萧目光阴戾望着他,脸上露出如沐春风的笑,道: “三皇子,她,我护送就好。您请便。” “我请便?”祁子羽此时被气得不轻,他是皇子,还是如今最受宠的一个。 如今太子被罚,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又有多少人上赶着来巴结他。 现下这个平日里只知插科打诨、风流无度的纨绔皇叔居然对他摆脸色? 祁子羽看了眼祁墨萧身后一脸不耐的云逐月,眸光深沉,“皇叔一向宠爱侧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连您常去的春华楼,左拥右抱向来都是男倌儿。” “如今怎么如此护着一名女子?”祁子羽上前一步,坦然与祁墨萧对视,“这是何道理?” “还是说,您压根就是装出来的?” 在祁子羽说出这番话之后,祁墨萧内心一沉,对他敏锐的直觉略微有些心惊。 他这个好侄儿,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本王如何想,又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插手,”祁墨萧嘴角上扬,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眼神却是格外的冰冷,“她是本王的女人,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更是你父皇当众赐的婚。” 看着祁子羽瞬间苍白的脸色,祁墨萧却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意。 “不会的,她怎么可能是......”祁子羽像是有些难以置信,甚至往后倒退了两步。 祁墨萧嘲讽地蔑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怎么,你想抗旨不成?” 看着祁子羽半天回不过神的模样,祁墨萧一阵失笑,回过头朝身后说道,“月儿,我们......?”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云逐月的影子。 他愣了片刻,内心气闷不已。 这妮子,居然敢趁他宣示主权的时候逃跑,真就半分面子也不给他留。 等他找到她,看不把她的屁股打成两瓣! 祁墨萧忿忿地想着,也不再理会身后的祁子羽,大步离去。 可祁子羽方才已经将这些都瞧在眼里,心中不免又升起几分希望。 她想必对祁墨萧也无甚心思,不然就在方才,为什么又要逃走呢?说不准是因为父皇强硬赐婚,她只能顺从。 这样一来......他就更需要那个位置了! 想到这里,他双眼微眯,垂下了眼睫,掩饰住了对权利强烈的渴望。 “三皇子殿下,马上就要开席了,您得前去落座才是,千万别被太子抢先了才好啊。”一直静候于一旁的谋士劝慰道。 “等您登上了那个位置,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此与江州王逞一时口舌之快呢,多一个敌人不若多一个朋友啊,您这不是将江州王往太子那边推吗?” “他?”祁子羽语气略有轻蔑,“本皇子还不放在眼里。” 第三十六章 祝寿 最后看了一眼祁墨萧消失的方向,祁子羽抬脚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走罢,去给太后娘娘祝寿去。” 这边云逐月脚步一刻不停,绿星在一旁追得也是气喘吁吁。 “小......小姐您慢点啊,小姐您......您走这么快干什么呢?” 云逐月一个急步停了下来,瞪了绿星一眼,嗔怪道,“绿星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平日里偷懒不练功了,怎么这几步路就喘成这样。” “绿星怎么能和小姐比呢!小姐可是武学天才,绿星天生愚钝资质平平,哪里能和小姐相提并论......” “嘘!小声点!” 绿星话还未说完就被云逐月给打断,她左右看了一眼,拽着绿星接着在御花园的花径之上疾步走着。 “小姐,您到底在躲什么呀?”绿星颇为无奈。 “还不是躲那个喜怒无常小肚鸡肠表里不一的死变态!”云逐月一连说了好几个成语贬低着祁墨萧,“刚才什么状况你没看见啊?” 看着绿星一脸状况外的模样,云逐月无奈地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还真是迟钝呀!” “他俩都快打起来了,我留在那里杵着,我帮谁啊?” “当然是帮王爷啊!”绿星理所应当地接话道,“他可是您的夫君,皇上钦定的!” “那祁子羽还是皇子呢!我帮祁墨萧岂不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以长辈之名欺负小辈了吗?”云逐月摊了摊手。 绿星倒是真的将云逐月这番歪理给听了进去,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唔,小姐说的好像是这个理。” “对吧?”云逐月说着,抬脚又要走,“所以我说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小爷我才不留在那修罗场了。” 没成想,这回她刚转身迈了一步就迎面撞上一人,那人发出一声娇呼就要倒下去。 “小心!”云逐月眼疾手快地将人一把搀了起来,见那人站稳,又问了句,“怎么样?没事吧?” “啪——” 那人站稳之后,却非但没有感谢她,反而一巴掌将她的手拍向了一边,云逐月躲闪不及,白皙的手背上明晃晃地出现了五个指痕。 “你——” 云逐月皱起了眉,也是有些生气了。 是她将人撞倒了没错,也差点害得她裙子脏污影响参加宴会,但她已经好心扶了一把,没想到对方如此不讲道理。 “不要脸的狐狸精!”那女子身着海棠红的对襟广袖流仙裙,面容姣好,钿花亦是时下最流行的,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可说出口的话却是粗俗不已。 云逐月拧起了眉,她几时会委屈自己吃亏,接话就也骂道,“小家子气,没家教没素养,今天出门没漱口吧?” 那女子怎么说也就是个大家闺秀,哪里听过像云逐月这般山匪似的说话,显然被气得不轻。 “你......你!”她一甩手,却是重重一哼,轻蔑地上下扫了云逐月一眼,转过头一脸不屑,“姿色也就平平而已,怎么敢去勾引三皇子殿下?” “我警告你,你给我离殿下远一点!” 云逐月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这女人是凑上她面前吃飞醋来了。 她不觉好笑,“我姿色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吧?你不也就这幅模样。” “啧啧,”云逐月说着,绕着那女子转了一圈,摇了摇头,啧啧两声,“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模样啊?” “你,你可知我是谁?”那女子气得不轻,试图用身份压制她。 一旁随侍的婢女机灵地接话道,“我们家小姐闺名宋清柔,我们家老爷可是户部尚书,内阁之一,深受陛下赏识和器重。就凭你也敢和我们家小姐争?也配争?” “哇,户部尚书啊?阁老之一啊?那我真的好害怕啊!”云逐月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浮夸的演技逗得绿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清柔显然没有看到预想的云逐月害怕的模样,反而像是被嘲讽了一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十分精彩。 “那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绿星看着那婢女,扬起了头,“我家小姐可是江州王妃。” “别的不说,就凭你想要嫁给三皇子殿下,往后你见着我们家小姐,那可是要行晚辈礼的。” 听了这话,宋清柔却是更加生气了。 “你既然已经有了江州王爷,为何还要勾引三皇子殿下?”她说着,用手指向云逐月,“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云逐月皱着眉,看着她十分无礼的样子,只觉得她比谷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更加不讲道理,愈发不想理睬她。 “本王妃和谁走得近一些,又和谁交朋友,与你有何关系?你是这御花园的园长吗?管这么宽?” 云逐月说着便要绕过她。 此时已经耽误了许久,要是再不抓紧去到宴会上,太后面上不好看不说,祁墨萧也一定会又和她多嘴。 可宋清柔这厢却是半步不让,仍旧气愤不已,“你这个女人好不知羞耻,脚踩两条船,公然给江州王爷戴绿帽!” 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云逐月脸色微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宋清柔,勾起了唇角。 “看来我刚才说话太过文明了一点?那现在我就直白一点吧。” “关你屁事。”云逐月盯着她,一字一句地朝她说出这番话。 宋清柔何曾被当众这样羞辱过,脸色涨得通红。 “你——” 她抬手便要朝着云逐月挥去,却在半空中被人狠狠地攥住,疼得她直抽气,转头正想朝人怒骂,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江......江州王爷......”宋清柔瞬间像泄了气一般,哆嗦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 “哼。”祁墨萧冷冷一哼,将宋清柔重重一甩,却也不看她,转头看向身后的云逐月,语气倒是轻柔得很,“没事吧。” 云逐月摇了摇头,却也咽了咽口水。 宋清柔方才被甩了一下,因着婢女搀扶才没有摔倒在地,此时脸色通红,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刚才说的话,江州王爷一定都听到了,什么绿帽什么勾引...... 对了!是云逐月勾引三皇子在先,是她给江州王爷戴的绿帽,关她什么事情! 她想到这里,又在瞬间有了底气,柔柔弱弱地站了起来,拭去眼角莫须有的眼泪,朝着祁墨萧便是一礼。 “王爷,方才王妃她......” 她话还未说完,祁墨萧便一个眼刀递了过去,吓得她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本王与王妃说话,你这个女人也甚是奇怪,好端端的插什么嘴,不识礼数。”祁墨萧淡淡地说完这一句话,却也不管人家宋清柔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管他此番评价,人家日后该如何议亲。 云逐月轻咳一声,伸手扯了扯祁墨萧的衣袖,轻声说道,“言重了,算了。” 祁墨萧挑眉,“不能算,你可是本王的王妃,被这种小角色欺负了像什么话,穿出去平白让人家笑话!” 宋清柔所说方才是装的,如今眼泪倒是真的下来了,莫说被云逐月方才当众辱骂,加之现下又被江州王爷当众羞辱,她这脸算是丢尽了。 祁墨萧看着面前嘤嘤哭泣的宋清柔,却是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朝她伸手一指。 “你,立刻像本王的王妃道歉。” 宋清柔下唇被她咬出了苍白的颜色,却是有些倔强地不想开口。 “怎么?作为晚辈冲撞了长辈,只是要你道个歉而已,委屈成这样?”祁墨萧冷哼一声,“若不是本王的爱妃方才求情,莫说你道歉,就连宋轶坤本人来了都不好使!” 云逐月此时有些惊讶,祁墨萧能够提到宋轶坤,显然是听到了方才宋清柔搬出自己户部尚书的爹爹来压自己了。 这狗男人。 云逐月忍不住剜了祁墨萧一眼。 知道她被欺负了还在一旁看了半天,怕不是在出方才她偷偷溜走的气? 真是小肚鸡肠的男人! 宋清柔原本还想撑着,一旁的婢女却扯了扯她的衣角,哆哆嗦嗦地劝慰道,“小姐,咱们道歉吧。” “江州王爷,咱们京城谁人惹得起?”那婢女忽得想起日前发生的事情,顿了顿,说道,“日前王爷被罚,您没瞧见陛下多爱重吗,巴巴地去看了那许多回。” “这种事情,换了谁也不好使啊。” 宋清柔一窒,确实想起来了之前她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不要惹到江州王。 她这一时情急,把这一茬都给忘记了。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再看江州王的眼神也变成了惧怕。 她上前两步,虽说内心里有着几百个不乐意,却也不得不屈服。 “江州王妃,清柔给您赔不是了,”她咬了咬下唇,顿了顿,一副委委屈屈我见犹怜的模样,“对不住了。” “如此不情愿?”祁墨萧可没这么好糊弄,嘴里甚是不在意的喃喃道,“那本王只好去找宋轶坤说说理去了。” 宋清柔一听这话急了,忙屈膝向祁墨萧与云逐月行了半礼,焦急万分,“王爷王妃,清柔不懂事,您二位就原谅清柔了吧,清柔万万不敢了。” 祁墨萧还想说什么,云逐月却是有些不忍心,拽住了祁墨萧的衣角摇了摇头,祁墨萧这才作罢。 第三十七章 威胁人 “罢了,既如此,下次见着本王的爱妃,给本王离远一点,否则,她若掉了一根头发,我先拿你是问。” “小女不敢。”宋清柔低垂下眉眼,嗫喏应道。 “走吧,”祁墨萧执起云逐月的手,“宴会就要开了,再晚去一会可又要挨罚了。” 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宋清柔的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眼中的恨意如何也藏不住。 云逐月,今日我宋清柔受到的羞辱,他日我定百倍奉还! “小姐,我们也快些去宴会吧,”婢女将宋清柔扶起,用干净的帕子将宋清柔的眼泪拭去,“小姐一会儿还要表演呢,这下妆都哭花了,该如何是好。” “不打紧。”宋清柔经婢女一提醒,想到表演这回事,内心里不由得涌上一丝雀跃,将方才的屈辱感都冲淡了几分。 “走,快找个地方给我补补妆,顺便把我的舞服取来,”宋清柔急忙拉着婢女朝前走去,口中还不住碎碎念道,“江州王妃又如何,还不是个粗野的山匪,等三皇子殿下看过我的舞蹈之后,一定会为我所折服的!” “是是,小姐这么想就对了,平白和她争那些口舌,都是无用的。”婢女也露出了笑脸,跟着宋清柔走远。 待祁墨萧和云逐月二人来到宴席之上,仍旧是晚了许多,众人皆已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太后面色不虞,却又不想在自己的千秋之上兴师问罪,想要端端架子,便淡淡地扫了一眼祁墨赫。 祁墨赫收到了这个眼神,自然知道她心底不愉快,便佯怒道,“皇弟,母后的千秋宴你也能迟到,难不成醉在美人乡里头忘了时辰了不成?” 祁墨萧自然听出了祁墨赫的意有所指,淡淡瞥了云逐月一眼,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皇兄说的哪里话,墨萧喜欢各种美人,别人不知,您还不知吗?” 祁墨赫见祁墨萧大大方方地接话认了,便也不再追究,毕竟大好的喜事,也不能弄得所有人都尴尬。 见状,他便朗声大笑了几声,笑着伸手点了点阶下的祁墨萧,“也罢也罢,还不赶紧带着你的美人王妃入座,莫要挡着朕与太后观赏表演了。” “是。”祁墨萧从善如流,带着云逐月便在唯一空着的位置坐下,而这个位置正在百官之首,恰也正好离祁墨赫的龙椅一步之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祁墨萧心里自然清楚祁墨赫的用意,只当不知,坐下之后便与下首的大臣插科打诨起来,云逐月反而被晾在了一边。 可她却也并没有过多的不满,倒是觉着面前的果子露十分不错,甜而不腻,后劲也不凶猛,真想带爹爹一同尝尝。 对面坐着的祁子羽看着祁墨萧冷落云逐月的模样,心中甚为恼怒,恨不能上前给他几巴掌好好清醒清醒。 这就是所谓的得到却又不珍惜了吧。 “啪。”酒盅与桌板碰撞的清脆声从上首位置传来,众人皆屏息看过去,只见太后放下了酒盅,似是在寻找某人。 半晌,她轻启红唇,缓缓开口向宋轶坤问道,“宋尚书,怎的未曾见到令千金?她今日没来么?” 宋轶坤被点了名,起身回话,“小女很早就入宫来了,说是为娘娘的千秋节精心准备了一支舞蹈,想必是做准备去了吧。” “哦?”太后兴趣盎然,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宋轶坤,笑道,“宋尚书可知是何舞蹈?” “回娘娘地话,老臣不知,”宋轶坤说着,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女排练舞蹈之时,交代了不许任何人在旁,说是要给您一个惊喜,故而老臣也无从得知。” “如此神秘?”太后有些惊喜,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难为这孩子有几分孝心,哀家定要好好观赏一番了。” 正说着,礼官便在殿外通传道,“宋小姐到——” 殿内的烛火突然熄灭,正当殿内众人心惊不已之时,大殿中央突然拉起了一道影布,烛火摇晃,映照出一道倩丽婀娜的身影,随着铮铮的音乐声响起,那身影开始翩翩起舞。 朦胧的灯光与昏黄的影布相互映衬之下,那道身影美得就像落入凡尘的效益一般,霎时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突得,灯火又在霎那之间亮起,那影布向四周散开,宋清柔从中间缓缓随着丝带升起,身轻如燕,足尖踏在丝带之上仿若无物。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几乎所有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不曾有人看过这样的舞蹈,一曲罢了,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啪、啪、啪。” 半晌之后,清脆的几道掌声从阶上传来,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寻回自己的声音,跟着太后鼓起了掌,口中发出惊叹。 “宋尚书,您的爱女真是让哀家惊喜不已。”太后笑逐颜开,不吝对宋清柔的夸奖。 “太后娘娘谬赞了。”宋轶坤带着宋清柔走出席间,跪于大殿之中,异口同声地高声唱祝道。 “愿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好,来人,看赏!”太后心中大悦,连连让内侍给宋清柔取来赏赐。 “这是一把红玛瑙玉如意,希望柔丫头能觅得如意郎君,一生顺遂。”太后笑着说道。 宋清柔红着脸向太后娘娘行过一礼,眼神不由自主地一直朝祁子羽看过去。 然而祁子羽却像是并未察觉到,宋清柔心中不平,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是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云逐月那张让她无比嫉恨的脸。 她咬了咬唇,生生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忍了回去。 这是太后的千秋寿辰,哭可是大不敬之罪。 而祁子羽的眼神就像是黏在了云逐月身上一般,仿若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 从方才宋清柔献舞开始,或者说更早之前,他连分给宋清柔一眼都不曾有,更是借着烛火熄灭的那刻,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云逐月。 看着祁墨萧和云逐月说话的样子,他嫉恨地快要疯了。 太后此时当然也注意到了众人的表情,却是不想插手,因为...... 她看向握着玉如意紧抿着唇的宋清柔,微微一笑。 自然有人替她出这个头。 这边宋清柔确实气得不轻,捏着玛瑙玉如意的指节发白,力道大得似乎想要将玉如意捏碎一般。 她深深地看了祁子羽一眼,咬了咬下唇,起身。 “太后娘娘,”宋清柔启唇,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温和笑意,却不达眼底,“臣女素闻江州王妃聪颖过人,才情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逐月原本捧着酒盏的手一顿,心下一沉。 这宋清柔,方才吃了教训,如今又上赶着找她的不自在? 宋清柔对祁墨萧和父亲宋轶坤的警告眼神熟若无睹,停顿片刻,抬起头朝着太后朗声道,“臣女不知今日可否有幸欣赏到江州王妃的动人舞姿?” 太后心下自然是对宋清柔的提议满意不已,面上却是未曾显露分毫,倒是一脸为难地看向了云逐月。 “这......江州王妃的舞姿哀家但是从未得见,当真如柔丫头所说,十分赏心悦目?” 云逐月倒也不惧,正想起身,祁墨萧却从桌案之下攥住了她的手,紧了紧。 她略微有些惊讶,想挣开却不能撼动分毫,有些无奈地朝他看了一眼。 祁墨萧好整以暇地用另一只手撑着头,微眯着眼看向殿中的宋清柔,这眼神冰冷仿若毒蛇一般,生生让她直打了个寒颤。 “月儿是本王的王妃,若要论起身份来,在座的有几个人配让本王的王妃献舞的?”祁墨萧呵笑一声,目光冷凝,向殿内的王公大臣们扫视了一圈。 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大臣们经此一眼,立马龟缩了回去,低头装死。 太后脸色一沉,未曾想祁墨萧如此不给她颜面,当即就对祁墨赫阴阳怪气道,“看来哀家果然是老了,年纪大了,都不配让小辈为哀家跳一支祝寿舞了。” 祁墨赫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锦儿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更是他登上皇位的大功臣,当众给她没脸那就是在打他的脸,当即就要摔杯发脾气。 宋清柔唇角的笑意未减,对面前的这一幕十分受用。 呵,祁墨萧,你不是要护着她吗? 我到要看看,陛下要降罪,你还能不能护得住她! “江州王妃,清柔斗胆问一句,不过献舞而已,您这般推三阻四的,是否并未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宋清柔这句话急急说了出口,也不管有没有冒犯太后的意思。 她此刻只想着,只要能看云逐月的笑话,那么她今天受到的屈辱都不值一提。 此时祁子羽也有些着急,方才便想站起来为云逐月求情,可自己的幕僚一直在身后拉扯他的衣物制止他,挣脱不开。 众人虽说对祁墨萧的警告有些惧怕,但仍旧在下方小声议论着,脸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这江州王妃怕是表演不出来,不过一介乡野丫头,如何能与尚书府千金相提并论?” “就是,怕只会相形见绌吧。” 众人的嗤笑声止不住,太后和皇帝也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在上首坐着,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听到,好整以暇地等着云逐月的反应。 第三十八章 触电 云逐月见状,无奈地挠了挠祁墨萧的掌心,祁墨萧仿若触电一般松开了手,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太后娘娘,”云逐月起身,向太后娘娘施以一礼,恭敬地回道,“宋小姐谬赞了,月儿的确不会什么舞蹈,更别提舞姿过人了。” “但是,月儿有几分腿脚功夫倒是尚能入眼,若是太后娘娘和陛下不介意赏脸一观,月儿即刻便能表演。” 宋清柔听此,心中对云逐月更是多了几分不屑。 山野丫头就是山野丫头,粗俗,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只会舞刀弄枪的,想必也就几分三脚猫的功夫。 太后自然也是如此认为的,毕竟日前林霄元甚至还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囚于地牢之内。 若不是...... 太后不着痕迹地瞥了身边的祁墨赫一眼。 若不是这个窝囊废派出的人去得太晚太弱,她云逐月早就殒命于林府了。 祁墨赫并未察觉到太后的眼神,只觉这云逐月也是个傻的,偏偏要往刀口上撞。 也罢,他便成全她。 “朕允了,”他大手一挥,召来内侍取来一把软剑递给了云逐月,“王妃好好准备一下吧。” 云逐月接过软剑,顺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运起轻功直接落于大殿中间。 “谢陛下美意,不过不必了,月儿现下就能表演。” 正说着,只听一阵铮铮的清脆悠扬的琴音传来,众人皆循声望去,只见祁墨萧坐于古筝之后,舒缓美妙的旋律从他灵动的指尖倾泻而出。 云逐月闭上眼,随着他的琴声缓缓舞剑。 祁墨萧看了眼场中灵动飒爽的人儿,眸中满是笑意,开口轻声吟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温润清朗的男声低沉地唱着《凤求凰》,而大殿之中,那女子的剑锋时而干脆利落,时而宛转绰约。 两人仿若一对璧人,时不时相视一笑。 这幅画面不由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想到了四个字——岁月静好。 祁子羽自然是看呆了去,方才宋清柔的表演他几乎是一眼未曾看过,只觉与多数舞蹈都颇为相似。 可如今看过云逐月的剑舞之后,他便觉得,世间所有美好都不及她万分之一。 一曲罢,云逐月缓缓收剑,却半分未喘,可见其功夫亦是十分了得。 众人皆未回过神来,祁墨萧倒是未曾放在心上,只是在场某个人的眼神却是让他颇为不悦。 他冷着脸,看了一直将目光粘在云逐月身上的祁子羽一眼,走上前揽过云逐月的肩,甚至还伸出了手为云逐月拭去额角的薄汗。 “月儿累着了吧,”他语气温柔,下手极轻仿若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随本王去饮些茶水解解乏。” 祁子羽自然明白祁墨萧这样做的用意,心里呕死了,却也莫可奈何,只得一气喝完了酒盏中的黄汤,暗自气愤不已。 “且慢。”太后却是出声叫住了二人,目光柔和,一改方才的震怒和不悦,此刻瞧着却是仿若对云逐月喜爱不已。 她朝云逐月招了招手,一脸慈爱,“月儿上前来,到哀家这里来。” 云逐月看了祁墨萧一眼,见他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去到了太后的面前。 这小动作当然没有逃过太后的眼睛,她直指着祁墨萧打趣道,“你这小子,真是惯会气人,哀家看看你的媳妇还要经过你的同意?怎么,哀家是吃人的怪物不成?” “那哪能呀,”祁墨萧嬉笑着回道,“墨萧知道,娘娘您一定不会与我们这些个小辈抢媳妇的。” 太后大声笑着,仿佛心情十分舒畅一般,“你啊你啊,真是说不过你。” 说完,她牵过云逐月的手,拍了拍,“看你二人如今这般恩爱,哀家也就放心了,如此这般,当要将子嗣一事放在首要才是。” 云逐月本并未觉得什么,但听这句话之后,脸腾地红了起来。 虽说她一直野惯了,但这种事情在大家面前被提起,还是挺让人害臊的。 祁墨萧自然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帮着解围道,“太后娘娘,瞧您这话说的,这也不差墨萧这一个啊。” 说着,他顿了顿,却是坏笑着将手指向了一旁的祁子羽,“您瞧,这不还有三皇子殿下呢,子羽还未有正妃,我这做皇叔的也颇为心焦啊。” 太后沉思片刻,却是突然赞同地朝着祁墨赫说道,“说得也对,哀家看着宋尚书的柔丫头就很不错......” 宋清柔心中一喜,面带期待地看向太后与皇帝,只盼着下一刻就能从他们的口中听到赐婚的旨意。 祁子羽知道祁墨萧是故意提起此事,想要祸水东引,却也未曾想到太后竟然真的动了心思,一时有些情急,站了起身。 “回太后娘娘的话,子羽暂时没有娶妃的打算,子羽只想好好为国效力,为太子哥哥分忧。” 这么说着,他却是脑中灵光一闪,看了太后一眼。 “子羽倒是突然记起,太子哥哥目前却是也没有太子妃,这兄长未曾娶妻,子羽先于他,怕是于理不合。” 太后被祁子羽说得一窒,倒是没办法再继续给他赐婚,只好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也不管了。” 宋清柔却是苍白着一张小脸,有些难以置信。 她方才不仅被三皇子拒婚,还阴差阳错地被太后代替太子拒婚一次?! 她身形晃动了一下,几乎要晕厥过去。 此事明日定会传遍整个京城,这叫她以后该如何自处?她何曾有过这么丢人的时候! 这一切,都是拜云逐月所赐! 她咬着牙,目光阴冷地盯着太后面前的云逐月,那神情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忍耐!”宋轶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回府后议。” 太后对此恍若未觉,倒是拉着云逐月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喜爱之情,更是赏赐了她诸多物品,甚至比方才对宋清柔的还要贵重不少。 “谢太后娘娘赏赐!”云逐月照单全收,一脸喜气。 她可不管太后这么做是否有什么目的,既然是给她的,她为何不要。 这个小插曲随着另几段歌舞表演慢慢淡去,太后见着也没有什么兴致了,索性起身。 “哀家也乏了,就先行回宫歇着了,众卿随意吧,也别拘着了,我看今日月色大好,众卿可随意观赏一二,若家中有事者亦可先行离去。” 祁墨赫见着太后要离去,便也起身,“儿臣送送母后。” 见这两尊大佛都走了,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拘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开始聊起天来。 云逐月从方才起其实就有些坐不住了,宴席开始之前她路过御花园之时便觉得景色宜人,若不是着急参加宴会,她还想多游览一番。 现在得到了允许,也不管祁墨萧,立时便带着绿星走出了大殿。 “呼,真压抑。”云逐月刚走出殿外便深深吸了一口气。 绿星捂着嘴也是笑着,“小姐还是这样,仍旧不习惯这种规规矩矩的生活,这可怎么是好?” 见云逐月露出疑惑的表情,绿星便伸出了两根手指,接着打趣道,“您可是和王爷绑在一起了,这种生活,您可是要过一辈子的!” 云逐月俏脸一红,跺了跺脚,转身便羞恼地朝着御花园走去。 “多嘴!” 绿星嘿嘿一笑,也跟了上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石柱宫灯后翩然露出的一角海棠红裙摆。 宋清柔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眼前闪过祁子羽看着云逐月的那满含柔情的眼神,咬了咬下唇,抬脚跟了上去。 回府再议?她可不要。 爹爹无非是想让她忍耐,息事宁人,可是她今晚所承受的一切,她咽不下这口气! “果然皇家就是不一样啊,绿星你来看,这池子里的鲤鱼都是红色的,诶,真好看!”云逐月眼尖地看见池子里探头探脑的锦鲤,赶紧招呼绿星过来一同观赏。 那些锦鲤平日里都是被御花园的洒扫内侍和婢女喂养着的,都不怕生,见人来反而一个个都从水里冒出头来,嘴还一开一合地,似乎在求食一般。 “小姐,它们是不是饿了啊?”绿星抓了抓头发,有些无措。 “可能是吧,”云逐月说着翻了翻自己随身的小荷包,却并未翻出任何吃食,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哎,小鱼儿今日委屈你们了,改日我带着吃食再来看你们。” 话音刚落,她却敏锐地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心中略微有些惊讶,却不动神色,等着身后的人靠近。 听这脚步声,倒像是个没有武功的,该不会...... 突得,身后响起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云逐月,不用改日了,你现在就下去陪它们吧!” 云逐月灵巧地往旁边一闪,避开了那人朝她伸来的手掌,只听得一道“扑通”的落水声,夹杂着一道刺耳的尖叫传来。 云逐月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毫不意外地看着水中不停扑棱着的宋清柔。 “我当是哪个不要命的呢,原来是宋小姐啊,失礼失礼。” 第三十九章 不得好死 “云......云逐月,你......不得好死!”宋清柔此刻的模样十分狼狈,妆已然被水泡花了,脸上红红白白的,还夹杂着水里被她扑棱起来的淤泥,哪里还有方才大殿上娴静温婉的模样。 “嚯,宋小姐还这么中气十足,那看样子不需要本王妃伸出援手了?”云助学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谁要你救!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宋清柔的发丝凌乱,看上去就像是被霜打过发蔫的小白菜。 云逐月对她的这些怒骂一点也不在意,绿星却被气得够呛,她伸手捡了几颗小石子朝水里的宋清柔砸去,生气的档口却也知晓不能用内力伤人。 “叫你嘴巴不干净,打你的嘴!” 宋清柔被打得直叫,嘴里却仍旧骂骂咧咧的。 云逐月看着这一幕好笑不已,“宋清柔,我该说你胆子够肥吗?一点武功都没有,就敢从我身后暗害我?你真当我听不见你那沉重的脚步和呼吸声?” 看着宋清柔狼狈的模样,云逐月将绿星拦下,“好了绿星,你在干嘛,算了算了,打坏了人家姑娘家的脸多不好,到时候破相了,还得赖上我们呢。” “绿星没有打姑娘,绿星在打落水狗!”绿星忿忿不平地说着,却还是听话地将手中的石子丢掉了,没有再动手。 “云......云逐月,你也就这点本事了,落井下石!”宋清柔看着有些体力不支,仍旧不知悔改,讽刺道,“若不是我方才没有准备,现下水中的人可就是你了!” 云逐月挑了挑眉,盯着宋清柔嘲讽道,“怎么宋小姐还有力气嘴硬吗?我看你都快支撑不住了,真的不想求求我救你上来?” “滚!本小姐不需要你救!自然有其他人会来救我!” “那你看看,你扯着嗓子喊了这么久,有其他人出现吗?”云逐月被宋清柔弄得有些不耐,话锋一转,看了水中的人一眼。 不得不说,宋清柔的身材确实很不错,玲珑有致。 她勾起了唇角,伸手指了指宋清柔挣扎之下略微散开的腰带和领口,“还是说,宋小姐就打算将人喊来,顺便让人将自己看光光?” 宋清柔听闻此话脸色大变,不再用手扑棱水花,改环抱住自己的胸,“你......你......” “你变态!流氓!”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合该这般形容女子的词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却因为没了手臂平衡身体,她往下沉被呛了好几口泥水。 见着她体力不支就要沉入湖底,云逐月无奈地摇了摇头,足下轻点来到湖中间,一把扯住宋清柔的衣领,将她从湖里捞了起来,放在了岸边。 “咳、咳咳——” 宋清柔剧烈地咳起来,再看她如今的模样,哪里看得出半分端庄,脸色惨白,形容枯槁。 “小姐,你救她干什么!”绿星忿忿道,按她说,她就算溺死在这湖里都不为过。 云逐月摇头,伸手点了点绿星的额头,“你啊,遇见我的事情就总是沉不住气,若是她真的在这里溺水了,你小姐我脱得了干系吗?” 绿星撇了撇嘴,仍旧不解气地抬脚轻轻踢了宋清柔一下。 “哼,溺死了活该,叫你害我们家小姐。” 宋清柔不住咳着,却不妨碍她射向云逐月的阴毒眼神,“我......我是不会感谢你的!”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脱得了干系了吗?”宋清柔勾起了唇角,“现在溺水的人是我,我又不会武功,你觉得我这样出去,大家会怎么想呢?” “堂堂王妃,竟然因为一时的口舌之争,对我这个弱女子下毒手!” “......”云逐月此刻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并不接话。 宋清柔却以为云逐月是怕了,哈哈笑了两声,“怎么,害怕了?你放心,只要你给我跪下,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接近三皇子......” “你这里没有问题吧?”云逐月对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忍受下去了,打断了她的话,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你快看看你身上的衣裙是何等模样,再来想着如何陷害我吧。” 宋清柔经过刚才水里那一遭,自然知晓自己现下是什么模样,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你不用转移话题!我......” “啊!”云逐月一拍手,再次打断了宋清柔的话,看着她恼怒不已的神情,她俏皮地朝宋清柔吐了吐舌头,搓了搓手。 “那个......宋小姐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才呢,因为你太沉了,衣裙的布料又太轻巧,所以......”她指了指她的脖子,接着说道。 “你的后背不凉吗?”云逐月看似无辜地问出了这句话。 宋清柔半晌未曾反应过来,一阵风吹过,她哆嗦了一下身子,却感受到了背后刺骨的凉意。 她颤抖着手伸向自己的背后,却是摸到了一大块豁口,以及裸露在外的肌肤。 “云逐月!!!” 那道豁口从衣领一直延伸到了腰部的位置,也就是说她如今整个后背都没有半分遮挡。 若是这样被人看见,那她...... “啊,不好意思啊宋小姐,这样吧,我赔你一件衣服如何?”云逐月哈哈笑着,她也不想在此刻这样嘲笑她,却怎么也忍不住。 “绿......绿星,你说,祁墨萧一件衣裙的钱还是能付得起的吧?”云逐月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认真地问道。 “那是自然,王爷肯定会同意的。”绿星也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宋清柔涨红着一张脸,却是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哎呀,你......你别哭啊,”云逐月见宋清柔哭了,倒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这,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宋清柔要是像方才那样张牙舞爪的,她还能继续嘲笑她讽刺她,可这真的哭了就不好办了。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云逐月犯了愁。 “这......你别哭,别急,让我想想办法。”云逐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无措。 绿星也是有些发愣,她与小姐皆在谷中长大、生活,遇事很少有性子软的时候,平日里也不常见过女孩子哭成这副模样。 云逐月叹了口气,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批在了宋清柔的身上。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对心悦之人在意的女子罢了。 “云......云逐月,我不要你假惺惺的!”宋清柔见势就要把自己身上的罩衫取下。 “你要是真取下来了,我可没有别的能给你穿了,”云逐月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见她动作一顿,想了想,问道,“之前一直跟着你的婢女呢?” “她被我留在了御花园外......”这么说着,她咬了咬下唇,眼神有些躲闪,话头却停了。 云逐月想也知道,她这个婢女保不齐是被她安排在那里接应,或者说喊人来看她笑话的。 未曾想,却是栽在了自己头上。 云逐月不觉有些好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裙裾上方才沾染上的尘土,不疾不徐道,“我去帮你通知她。” “不过,”她背过身,也不再看宋清柔,接着道,“我不指望你因此就收手,但是,若要惹着我,我也不会惯着你。” 说罢,云逐月朝绿星招了招手,缓步往御花园外离去。 绿星倒有些踟蹰,并未跟随上前,唤住了云逐月,“小姐,这外衫......” 虽说只是一件外衫,但毕竟仪容有损,尤其在这宫中,确实有失体面,更甚的会被说成是不知检点。 云逐月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瞪了绿星一眼,“知道你还不赶紧跟上,趁着没人赶紧溜啊!” 然而,当宋清柔在丫鬟的簇拥下离开这里时,却没发现旁边的假山附近有一道身影正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这一幕。 刚才发生的事情,恰巧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爷,咱出来醒酒也是时候回去了吧?待会儿还要给太后娘娘请安告辞的!” 小太监有些忐忑的提醒着祁子羽。 “嗯。” 祁子羽应了一句,可目光从云逐月那边收回来时,却突然停住脚步,若有所思的问:“你觉得云逐月和朝中这些大家闺秀相比,如何?” “啊?奴才就是一小小的太监,哪儿敢妄谈主子们的是非?” 小太监有些惶恐的说。 闻言,祁子羽扫了他一眼,折扇一挥,勾唇轻笑:“本殿倒是以为,那云姑娘极其特别。” 啥? 小太监顿时愣了。 他贴身伺候祁子羽,只道祁子羽喜怒不定,何时说过哪个女子特别这种话来? 莫非……他家主子是对云逐月感兴趣了?! 小太监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惊骇的低下头去,心中不敢再想。 此时,宫门外。 府上的马车一早在这里等候,云逐月未见祁墨萧,便问了车夫一句。 “回禀王妃,王爷似乎有些不高兴,所以先回府了。”车夫恭敬答着。 闻言,绿星笑了:“主子,那王爷只怕是在吃醋呢!” “吃醋?”云逐月微微挑眉,不以为意的上了马车,“我又未曾亲近哪个男子,他吃哪门子的醋?” 见云逐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绿星便抿唇低下头去,并不接话。 反正待会儿到了王府,王妃就知道了! 毕竟以她对王爷的了解,他可是最在乎自家王妃的,今日王妃在席间大放光芒,引得那么多人注意她,王爷要是没什么动作那才奇怪! “驾!” 第四十章 感情进展 帘外,车夫吆喝一声,驾车回到了王府。 此时,府内,门口。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驻足于此,时不时的看一看外面。 程宁就跟在他身边,见此,他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王爷,您要实在担心的话,还是让属下去接王妃回来吧?” 被程宁一下戳破了心思,祁墨萧剑眉一皱,凤眸有些心虚的闪烁:“谁说本王在等她?本王就是想看看门口的风景罢了!” 咕噜噜~ 这时,车轮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眼里顿时亮了一下,程宁也探出头去,待瞧见逐渐朝府门停过来的马车后,他便笑着上前迎接:“王妃!您回来啦?快请进来吧!” “就你嘴甜!看见我家主子连道都走不动了!” 绿星打趣了他一句,一边扶着云逐月下马车。 程宁脸色一红,默默往云逐月耳边凑过去:“王妃,王爷他在门口等您小半柱香了呢!” 此话一出,云逐月不禁勾唇一笑。 风徐徐吹过,她两缕墨发在胸前交织,红唇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如夏日里的樱桃般可口。 莲步轻移间,这女人停在门口,微微侧目看一眼那背对自己站着的人:“王爷,妾身回来了。” “嗯,知道了。”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眼神却一直往云逐月这边瞟着,待见到云逐月身上衣服完好无损,发型也没乱时,他才松了口气。 而云逐月则玩味的看着他,“听闻王爷在此处等臣妾?” “谁说的?本王是在此处看风景!” 祁墨萧顿时转过身来,双手负于身后,一本正经的对她说着。 只是他目光却闪烁着。 闻言,云逐月失望摇头:“哦,原来是在看风景啊,那妾身便不打扰王爷了~妾身告退。” 见那倩影即将和自己擦肩而过,鼻尖飘来的香气更是让他心痒痒,祁墨萧顿时上前握住她手:“哎呀!本王……咳,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谁让你今天跟那三皇子说那么多话的?” “嗯?” 云逐月有些诧异的转头看他:“那只是正常问答呀……” “那也不行!” 还不等她说完,祁墨萧便抿着唇直视她,语气霸道的宣誓:“你是本王的王妃,能光明正大看你的人只有本王,更何况那三皇子看你的眼神总让本王觉得他是不怀好意!” 门边,绿星听着这一句,便偷偷对程宁笑:“你看,我猜的果然没错,咱家王爷就是吃醋了!” “嗯……” 程宁摸了摸鼻子,也低下头去笑了一下。 此时,面对祁墨萧的突然发难,云逐月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他:“那你要教训我一顿不成?” “咳……本王不允许你跟他再见面!” 祁墨萧认真的对她说了一句,眼神里却有些期待和忐忑,似乎生怕云逐月会不答应似的。 被这种无辜的眼神盯着看,云逐月哽咽了一小会儿,才无奈对他点头:“好,我答应你就是。” “呼~走走走,本王一早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东西!方才皇上和太后在,那摆上来的饭菜就是冷了咱也吃不到嘴里去,这会儿你肯定饿了吧?” 祁墨萧喜滋滋的扶着云逐月,哪还有刚才半分吃醋的模样? “呃……” 云逐月摸了摸鼻子,不禁暗中想:她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刚才或许就该再吊他一会儿,起码还可以多看看他的表演。 一时间,云逐月心中有些后悔。 当晚,皇宫。 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带着两个宫女来到太后宫门前,她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头上戴着的簪子也十分简陋。 两个守门的小太监不肯为她放行:“太后娘娘的寝宫岂是随便一个外人就能入的?还请这位主子回去吧!” 此话一出,那两个宫女顿时一怒,上前斥他:“放肆!这位乃是皇后娘娘,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还不赶紧让开?!” “皇后娘娘恕罪!” 顿时,两人浑身一抖,慌忙跪地求饶,却是让开了路。 宫女对皇后暗中点头后,皇后这才深呼吸一口气,随后提着手里食盒进了太后宫中,而两个宫女则在外面给她望风。 彼时,寝殿内。 “太后娘娘,您尝着这橘子的味道,可觉得甘甜?” 太后躺在贵妃榻上,尝了一块嬷嬷递过来的橘子后,不觉口舌生津。 于是,她抬头问:“这橘子是何处来的?倒是比哀家往日尝的要甘甜些。” “回禀太后,这橘子是江州王下午让人送来的特产,据说还是那位王妃特意培育出来的,这第一篮便摘给了您和皇上。” 闻言,太后神色和蔼了几分,又吃了一瓣橘子:“那孩子是个好的,哀家看着顺眼。” 也不知道太后是在说江州王还是在说江州王妃,嬷嬷一时闭口不言。 这时,宫女进来通报:“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在房门外求见。” “皇后?” 太后笑容逐渐消失,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叫她进来。” “是,太后娘娘。” 宫女恭敬退下,少顷,皇后带着食盒进来。 “臣妾参见母后。” 看着跪在地上那形容憔悴,穿着简朴如农妇的女人,太后一时间有些愕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随即,她才惊呼一声,忙叫嬷嬷上前扶她起来:“皇后,你好好儿的怎么打扮成这番模样?” 说着,她犹豫了一下,才关怀了一句:“近日来可是身子不爽利?” “皇后娘娘,您坐。” 嬷嬷恭敬的将她扶在椅子上坐下。 皇后勉强笑了笑,眉宇间染了一抹悲色。 “母后,儿媳自知太子殿下不成气候,给皇上这个做父亲的添了不少麻烦,连带着也叫您老人家不省心,是以,儿媳便在他受罚期间日日吃斋念佛,求皇室的列祖列宗保佑皇上和母后,也求他们老人家饶了太子这不成器的子孙!” 听着皇后说这些,太后若还不明白她来这是为了给太子求情的,便算白活这么些年了。 是以,她神色淡了几分,躺回贵妃榻上:“皇后倒是一片苦心,太子若能懂便好了。” 她却是踢皮球。 见状,皇后苦涩一笑,上前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斋菜:“这些都是儿媳跟太子琢磨出来的,那孩子自知受不得苦,脾气也收敛许多,但因在受罚,便不愿以戴罪之身前来给母后请安,所以,特意让儿媳带这些斋菜来给您祝寿,也算是全了他一片孝心了!” 祝寿? 对了,太后生辰便是这几天的事情。 一时间,嬷嬷暗中对太后点了点头。 太后眸中掠过一抹思忖之色,继而抿唇一笑,缓缓坐起来拍了拍皇后的手:“既是哀家生辰,那也该让太子出来走走才是!” 此话一出,皇后便知她今日是来对了! 况且,太后此人吃软不吃硬,她既能答应自己的求情,那太子便还有翻身的机会! 顷刻间,皇后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对她道谢:“儿媳替太子谢过母后!” 当晚,太子被放出来的消息传到了皇宫各处。 他第一时间就梳洗打扮了一番,去了一身的晦气后,看起来又是生龙活虎的模样了。 只是当下人要给他剔除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时,他却抬手冷哼:“不必了!这些胡茬就当祭奠本殿在受罚期间所受的苦!” 下人连忙收手,低头不敢多言。 而太子则若有所思的扫了他一眼,摸着下巴道:“你马上去给本殿找一批禁卫军过来!全部都要武功最高强的那种!” “啊?那禁卫军一般人轻易调动不得,若皇上知道的话……” 下人顿时有些惶恐,想劝他一句。 砰! 太子不耐烦的一脚踹开他:“看不清形势的蠢东西!云逐月那贱人先前害我出了那么大的丑,本殿若是就这么放过她,那这朝中之人又该怎么看待本殿?还不赶紧去办!” 下人哎呦叫了一声疼,便连忙捂着肚子应声,慌忙行礼退了出去。 不多时,他带着一批禁卫军回来了。 太子让这些人在练武场比了一场后,又从其中挑选了几个武功最高的,并拿了银子收买他们后,便让他们明天去埋伏云逐月。 却不知,这朝中之人盯着他一举一动的人多如牛毛。 夜深,云逐月刚刚回房休息,祁墨萧便披着外套去了书房。 书房里,程宁一早在等着他。 见祁墨萧来了,他便恭敬对祁墨萧行礼:“启禀王爷!皇后方才找太后求情,太子现已恢复自由,属下方才命人打探消息时,得知太子召集了一批禁卫军去他宫中。” 这话落进祁墨萧耳中,他不疾不徐倒茶的手顿时停住。 随即,他才眸光微动,勾唇一笑,将茶徐徐送到嘴边:“凭太子那蠢货的胆量,他绝对干不出造反这种蠢事。” 闻言,程宁赞同的点头:“只不过,他刚出来就迫不及待找上那些禁卫军中的高手,怕是要有一番动作。” “放心吧,那家伙刚被放出来,现在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憋屈的装出一副老实的模样来。” 祁墨萧不以为意的嘬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天外黑沉的夜空:“所以,按照他的性子来看,只怕他是要找谁报复一顿了。” 报复谁? 第四十一章 英雄救美 当然是谁害的他被罚他报复谁了! 这话即便祁墨萧不说,程宁也知道他口中的意思。 于是,他等祁墨萧说完,便恭敬询问:“属下这就派人保护王妃。” 哆! 却见祁墨萧重重的放下手里茶杯,不满的瞪他一眼:“本王还活着呢,要你们去保护王妃?” “呃……” 程宁摸了摸鼻子,忙尴尬赔笑:“是、是!属下失言了,还请王爷见谅!” 见状,祁墨萧这才淡淡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眼里闪烁着饶有兴趣的亮光:“明日,待本王来个英雄救美!届时,月儿一定会对本王更为刮目相看!” 这…… 程宁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毕竟王妃武功高强,貌似也不需要谁英雄救美…… 翌日,王府。 今日天气晴好,一大早,那朦胧的雾气就散开了,金色的阳光洒下来,吹着徐徐的清风,倒是让人觉得身心舒畅。 “王妃,咱们今日去翡翠楼吧!听说那儿来了一批新首饰,都是限量版呢!” 绿星一边给云逐月梳妆,一边巧笑着对镜子里的她道。 闻言,云逐月嗔了她一眼:“你忘了我们今日要去城郊义诊?” “啊!” 绿星惊呼一声,顿时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去:“是,娘娘,那奴婢这就去准备一番。” 说罢,她给云逐月利落的打扮好后,又给她穿了一条水蓝色窄袖束腰褶裙,这才去了外面找车夫准备马车。 至于那些药材,他们已经提前从库房里准备好了。 云逐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觉有些失神。 随即,她笑了笑,起身去了门外马车里等绿星。 车夫戴着一只斗笠,眼睛斜瞟了一眼云逐月后,便眼神闪了闪。 直到云逐月刚坐进马车里,便见车夫突然甩鞭子加快速度,戴着云逐月就离开了此地! “发生了何事?” 马车内,云逐月惊慌的声音传来。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一处远离王府,却又十分偏僻的小巷子里。 而车内,云逐月原先那一声惊慌的叫是想吸引外面的人进来查探,同时抓住他从他嘴里套话。 但没想到对方似乎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于是,云逐月此刻目光警惕起来,纤细的指尖渐渐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防身的匕首。 但外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不对,怎么会这么安静? 云逐月柳眉微皱,便试探着掀开车帘。 却见刚刚还坐在马车上的车夫已经不见了踪影,对方似乎就是想将她带到这个人迹偏僻的地方来似的。 于是,云逐月跳下车,正准备朝周围查探一番时,却见墙上突然跳下一道黑影! 太子得意的笑着,手里那麻袋直直的朝云逐月笼罩过去:“嘿嘿,云逐月,你中计了!” “太子?” 云逐月微微挑眉,正抬头看去时,脚下身形一动,想要闪开。 却在这时,她发现身体力量十分微弱,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了似的。 顿时,她神色一沉。 “没用的!那可是我特意从黑市上买的无色无味百花软筋散!专门针对你的!” 太子嚣张说着,那麻袋还没等套在云逐月身上, 就见又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竟也带着一个麻袋套在了他脑袋上! 顿时,云逐月愣了一下。 却见穿着一身白衣的祁墨萧骑在太子身上,一边把麻袋勒紧,一边用拳头狠狠教训他。 “啊!是谁?给本太子滚出来!” 太子慌忙喊着,左摇右晃,被打的一边惨叫一边逃。 砰! 不一会儿,他撞墙上了。 “王……” 云逐月疑惑开口,刚想询问祁墨萧为何在这,就见祁墨萧对她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勾唇一笑,从太子身上跳下来后,便一脚朝着他裤裆踢了过去! “啊啊啊!!爷的命.根.子啊!” 顿时,太子捂着裤裆疼的跳脚,却因脑袋上罩着麻袋而看不清眼前面容。 云逐月明白过来,不禁抿唇一笑。 可还没等她上前对太子补一脚,就见祁墨萧又朝他屁股踹了一脚,刚好将他踹到那墙角的一坨狗屎上! “噗!这是什么?什么东西这么臭!啊啊啊啊!” 太子更加惊慌了,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跳起来,慌忙要逃。 祁墨萧哼了一声,上前抱着云逐月便驾车回了王府。 只是刚从这条巷子口出去的时候,一道身影就赶了上来,坐在了车外代替祁墨萧驾车。 是程宁,他跟祁墨萧一块儿来的。 云逐月不傻,只看两人行动就知道,他们怕是早就知道今天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是以,云逐月朝着程宁上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那墙角有一堆男的被扒光了衣服绑在一块儿,而且他们嘴巴也被堵着,想叫也叫不出来,一副十分憋屈又恼恨的样子,真是看的人心情愉悦! 缓缓的,云逐月低头,抿唇一笑。 突然,一道磁性玩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月儿,本王方才表现的如何?” 却见祁墨萧不知何时朝云逐月凑了过来,一双深邃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她的倒影。 云逐月耳朵微红,却轻哼一声,推开他道:“表现的还算不错,所以我得奖励你一些东西!” “什么什么?” 祁墨萧好奇的问她。 却见云逐月指了指路边那些卖麻袋的:“奖励给你两个大麻袋好不好?” “呃……月儿真会开玩笑。” 顿时,祁墨萧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 见状,云逐月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随即撑着手看向窗外的风景。 啵~ 忽然,突如其来而又温热的唇落在她唇上,如同蜻蜓点水般,那人又很快移开,如同偷腥的猫儿看向云逐月:“本王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奖励!” 云逐月愣了一下,随即深呼吸一口气…… 少顷,马车内。 “啊啊啊!!!月儿饶命!饶命!本王错啦!” 一时间,正在驾车的程宁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的侧目看了一眼马车里的王爷。 啧啧,自家王爷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儿了! 不多时,几人回到王府。 绿星焦急的在门口等着,见云逐月平安无事的回来,她才将眼泪吞了回去,连忙上前跟云逐月请罪,又询问程宁刚才发生的事情。 一番解释下来,得知云逐月有惊无险后,绿星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发生了这点小插曲,云逐月却并未因此改变行程,只是晚了一些时候才到城郊处替那些百姓和难民义诊。 此时,小巷子里。 “呸呸呸!” 太子终于扯下脑袋上的麻袋后,这才慌忙吐出嘴里的狗屎,一边恶心的扶着墙呕吐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脸色难看的捂着一身淤青朝出口走去。 “这些混账东西!昨儿看着还各个都能打,怎么方才这些蠢货竟然干看着本太子被欺负?” 他一定得好好惩罚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奴才才行! “呜呜呜!” 突然,巷子口传来惊喜的呜咽声。 太子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却正好对上那几个被堵住嘴巴,正呜咽着朝他求救的禁卫军。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不知廉耻啊!光天化日的,他们居然敢赤身暴露于人前?” “太嚣张了!变态!” “不要脸!居然当街脱去衣服!” 这时,路过的百姓们聚集过来,一边义愤填膺的指责这几个家伙,一边朝他们身上扔臭鸡蛋和烂菜叶。 “呜呜呜!” 顿时,他们朝太子呜咽的更厉害了。 太子脸色涨红,连忙抬袖子遮脸,生怕被人认出来,就这么裹着一身伤匆匆溜回皇宫了。 太子回到宫中的时候,他受伤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皇后闻言立马赶来。 但看到正在椅子上坐着揉伤口的太子时,他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上前便询问太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求情让太后将太子放出来的,无论如何太子最近都必须老实一点,千万不能再惹出什么是非了! 可是知子莫若母,皇后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这番模样一定是招惹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挨着太子坐下,虽然接过药给他上药,但眼神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他说道:“太子父皇已经很生你的气了,你必须尽量乖巧一点,让你父皇省省心,否则的话只怕你这太子之位就是我这个做母后的也难保!” “母后我知道,但是我不抱心中的仇恨我就咽不下这口气,你知道这伤是谁给我弄的吗?是那个江川王啊!” 太子想起刚才被揍了一顿的事情,心里就越发觉得委屈,又有些怄不下这口气,便跟皇后告状。 皇后万万没有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江川王这三个字。 一时间,他脸色不禁沉了下来,继而看向太子:“这段时间你老老实实在这里给我养伤,千万不能再去招惹江川王了,此人最近受你父皇宠爱,他在朝野之中履历功绩,你得罪不起!” 皇后留下这番话后,便对身后跟来的宫女吩咐道:“立马传令下去将这个消息封锁,谁也不允许乱说太子的谣言!一旦查出有人违反,立马将她拉出去砍了!” “是,皇后娘娘。” 随着皇后将这个消息封锁,一时之间,得知太子因为什么原因受伤的人便少之又少。 第四十二章 意外死亡 只是等到皇后从身边离开之后,太子还是有些不甘心。 小太监生怕皇后因为太子的原因,责怪他照顾不力,于是他便在太子吃饭的时候劝道:“太子殿下,您得养好身体才能报仇啊,不吃饭的话怎么痊愈的快呢?” 太子原先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听了小太监这番话后,便抿了抿唇,开始将桌上的饭菜吃了起来。 之后他又在太医的疗养下呆了几天,老实安分的手在宫里没有出去,身上的那些淤青红肿这才消散了许多,逐渐变得隐蔽起来。 这日,幕僚得到消息,前来看望恢复自由的太子。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幕僚见到太子出现,便恭敬对他行礼。 太子也对着幕僚客气的说了一番话后,才对他抬了抬手:“先生请坐。不知今日来找本太子,有何贵干?” 闻言,幕僚便将这几日从朝中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太子。 原来,这几日以来皇上还是很生太子的气。 如果再不想办法消除这对父子之间的隔阂,只怕以后太子虽然有这个身份,但却很难顺利登基。 一时间,太子也不禁有些慌了起来,原本想要找祁墨萧和云遮月报仇的心思也淡了几分。 “那依照先生所见,本太子现在应该怎么办?” 太子开始有些慌乱的询问幕僚。 却见幕僚提议道:“启禀太子殿下,听闻最近城外西郊天气晴好,你若是能亲手为皇上猎狐的话,让皇上看到您的勇武神威,说不定皇上对此会有些改观!” “猎狐?” 太子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一下下巴之后,这才对幕僚说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父皇本身也喜欢皮草这些东西,况且本太子若是能为他那头漂亮的狐狸回来,到时候父皇一定会对本太子刮目相看!” 太子平常的确是蠢,但在关键时候他一点都不傻,在宫中这么多年他得罪谁都可以,却从来不敢得罪自己的父皇。 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与皇上之间产生了隔阂,本来太子心中就有些担心,但经过幕僚这么一提醒之后,他反而大彻大悟了。 “启禀太子殿下,若是臣方才所言没什么问题的话,便请臣将这折子递到皇上面前吧!” 幕僚建好的神色已经松动了,便加了一把火说道。 对此太子并没什么反驳的意思,只是对他点了点头:“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说着他眼神闪了闪,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起来。 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让父亲改变对他的看法。 如果继续加深他和皇上之间的误会,只怕他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当我自己刷祁墨萧和云遮月报仇的想法还得往后排一点。 无论如何他都得先惩罚自己,开两人之间的误会才行! 想起之前皇后跟自己说的话,太子变更为沉默起来。 而幕僚又给太子留了一些问题之后,便告辞离开了这里。 只不过从太子府一路出来的时候,他虽然是朝着皇上所在的宫殿方向走去的,却并没有去见皇上,反而在中途换了个方向走去。 他所去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小院子。 不过若是有人仔细查的话,就会不难发现这小院子其实是祁子羽名下的产业。 只不过祁子羽为人比较低调,平时行事的话又不显山露水,所以基本上很少有人知道这一点。 只见幕僚进入客厅之后,便恭敬地对坐在椅子上的人行礼道:“属下参见三皇子殿下!” 祁子羽舰幕僚来到这里找自己,便不急不急的放下了手里正在看的内容。 “什么事情,说吧?” 只见他手里看的东西正是皇上处理的那些奏折。 只不过这些东西却被皇上分了一半在他手中。 要知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皇上分出去的可不仅仅是奏折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它分出去的东西也代表着权力。 可当幕僚的这番话彻底落入祁子羽耳朵里的时候,顿时他眼神一喜,几乎是刷了一下就应声而起。 “好、好啊,真是太妙了!这可谓是天助我也!” 祁子羽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之后,便从怀中取出张银票递给幕僚。 只见她眼神淡淡的看了慕了一眼后,便对幕僚赞许道:“这件事情你办的不错,如果下次再打听到什么消息的话,记得像今天这样及时的来禀报给本殿下!” “是,三皇子!” 幕僚看着手里的银票,眼神无比欣喜,随即高兴地对三皇子应了一声之后,才快速从这里离开。 无论如何赶紧第祁子羽办好现在的事情才是他们这些属下该做的。 只是幕僚刚刚离开之后,三皇子便起身离开了此处。 这地方不宜久留,已经不适合他继续呆下去了。 只见祁子羽刚刚走到门外,就他对藏在周围的暗卫吩咐道:“待会儿将这个地方毁了。” 他要让任何人都查不出来这种东西。 “那刚才那人……” 一抹声音淡淡的飘进祁子羽耳朵里。 安慰地询问几乎刚落下,祁子羽便冷漠地说道:“杀了。” “是,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皇宫。 “哎呀,那个东西怎么行呢?本太子是要去给陛下授狐的,穿这么寒酸的东西,岂不是要丢本太子的脸面?” 只见太子一边在库房里对着那些装备挑挑捡捡,一边有些嫌弃地说着。 一时间宫女和太监们都忍不住上前帮他寻找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套合适的装备给太子。 太子喜滋滋的看着镜子里穿上装备的自己想象着明天去西郊狩猎时威风凛凛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便更加得意自在。 当天下午,太子就准备了一匹快马去了西郊。 只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身后却有一个人默默的跟着他。 纵然太子身边也有安慰守护,只不过那些人根本不是祁子羽的对手,三两下就被祁子羽模仿着云遮月的招式给解决掉了。 云遮月的武功路数在这皇城之中是非常罕见的。 想要嫁后给她简直轻而易举。 太子从皇宫出去之后便一路骑马来到了西城,身边还带着几个近卫军保护。 终于来到西郊的时候,太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里的新鲜空气,然后脸上带着得意之色,十分盎然的举着弓箭骑着马朝森林深处跑了过去。 祁子羽从始至终都默默的跟在他身边,却又距离他有一段距离。 正当祁子羽停在太子附近,若有所思的观察者的太子的举动时,暗卫悄悄来到他身边,并对他恭敬并报道:“殿下放心,手下已经安排妥当,在太子的马背上安了针。” 那些针就藏在马具里面,只要太子骑马骑得越快,那些针就扎得越深。 闻言祁子羽这才淡淡一笑,目光饶有兴趣的看向不远处的太子,随即对身旁的暗卫吩咐道:“可以对他动手了。” 此话一出,安慰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俏然跟了上去。 对于那些保护在太子身边的暗卫,对祁子羽来说简直小菜一碟,早在这次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将那些人给解决掉了。 “驾!” 马背上太子开心的骑马,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马儿的速度越来越快。 突然他身下的马儿发出一声惨叫和悲鸣,立马就带着他发狂似的冲了出去。 这树林就这么点大,他横冲直撞的时候,太子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抓紧他的棕毛和缰绳,下意识就想将它勒住脖子:“停一下,快停一下!” 砰! 马人并没有听从太子的意思,反而直直地撞上了前面那棵树木,顿时太子不受控制地惨叫一声,直直的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那发狂的马儿一直对着太子的背和身体,踩了好几脚之后,才又从这个地方发狂了跑开。 这么而皮糙肉厚撞那么几下根本不成问题,但太子就不一样了,他身体的伤才刚刚好,却又被这马儿踩了好几脚,瞬间他十分难受的躺在地上,求救似的说道:“来人啊,救命!有没有人?!快来救救本太子!” 他疼的脸色发白,额头冒冷汗,连喊叫的声音都有些发冷,但为什么半晌都不见有人出现? 一时间太子有些慌忙地往后思索了几步,下意识就想扶着树木站起来,可他身形刚动,就见一道身影突然朝他笼罩过来。 太子顿时赢了不禁抬头看剧,可入眼的却是一张黑衣人蒙面的脸。 他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冰冷的像是在看一具尸体,太子顿时一慌,下意识就对他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安慰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抬手使出了模仿云遮月的招数之后,便迅速朝着他胸口上给了一击!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幕僚的家中。 他的妻子见幕僚回来,而且还带了那么多银票,便开心的想要端着饭菜进来找他。 然而他上前对着幕僚换了好几句之后,这才发现不了,根本就不是坐在椅子上睡觉,而是死了! 顿时那女人发出一声惊叫,幕僚的死讯也就此传开。 当天晚上,皇宫。 “大事不好了,皇上!” 第四十三章 筹谋 御书房内皇上正坐在桌案前处理政务的时候,她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却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时上,慌乱的跪在他面前:“方才收到太子宫中传来的消息,说太子殿下今日去西郊授狐,却不小心……” 啪嗒! 瞬间原本就要提笔写字的皇上,猛的一顿,手里的笔墨也瞬间滴在纸上。 那黑漆漆的墨汁,瞬间将白色的纸张渲染出一大堆的墨迹。 皇上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惊骇的情绪也如这墨镜一样在不断扩大,充满了回声上下每一个角落。 他猛的起身看上这个大太监,匆匆绕开桌子来到他面前,指着他质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做的?!” 根本就没有人敢拿这种事情跟自己开玩笑。 皇上正因明白这一点,所以才选择去相信这个不愿面对的事实。 然而大太监听了她的话后,却惨白着脸,慌忙说道:“回避身上卤菜暂时不知情,这件事情太子宫中的人已经在调查了……” “混账!立马给朕去查!” 皇上怒瞪圆眼,眼里闪烁着不停窜起来的怒火一脚,就将大太监踹倒在地。 大太监被踹了一脚,肩膀上脏了也不敢拍灰尘,只是连忙对皇上求饶之后,随即领命下去办事。 而皇上则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好半晌,他才终于忍不住亮枪了两步,身形一直往后退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龙椅上坐下。 在龙椅上冰凉的温度始终没有让他回过神来,当他余光无意中看到自己放在桌上的奏折时,皇上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对外面的人吩咐道:“男人立马去叫大理寺卿,让他随朕去太子府!” “是,皇上!” 外面的奴才应了一声之后,立马照办。 不多时,皇上带着大理寺卿来到了太子府中。 只见大理寺的人给太子的尸体验尸了一番之后,皇上就站在旁边看着,所以当他看到太子身上到处被马踩踏,还有那些致命的伤痕之后,他便忍不住有些泪目。 皇上深深呼吸一口气后,这才从太子身上收回目光,徐徐转身去了门外,将脸上神色全都收敛了起来,开始着手命令朝中的人,去准备太子的丧葬事怡。 砰! 正当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在进行调查的时候,皇后已经闻言赶得过来,包括太后,这两人皆有些震惊,又有些心痛地看着这一幕,万万没有想到好好的太子居然就作死了! 皇上抿着唇严肃的安慰了他们一句之后,表示自己一定会抓到这个凶手。 “父皇!太子大哥怎么样了?” 这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确实闻讯赶来的祁子羽,就有一些焦急的询问着皇上。 皇上根本就没心思搭理他,只是旁边站着的太监恭敬的对祁子羽回禀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听了他所说的云遮月,这才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 随即祁子羽强忍悲伤上前安慰了一句皇上之后,目光便落在了太子身上的伤口上,眼里忍不住有些震惊:“这不是云遮月的招数吗?”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下意识的他闭口不言。 皇上也不是傻子,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皇上脸色一变,十分难看地上前推开那几个正在给太子查尸体的5座随后,仔细查看了一下太子身上的伤势。 果不其然,这些武功招数看起来都像是云遮月用出来的! 瞬间,皇上脑海中浮现出他之前听到的消息…。 朝中一直有传闻,说太子和江川王夫妇不和,前些日子更是在春华楼双方遇过口角。 在此之前,皇上对此事并不相信,再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心中却升腾起一股怒不可遏的意味。 “男人立马给证据调查祁墨萧和云遮月!” 既然从三好课中得到了这么无意中说出来的一句话,再加上他之前所了解的那些事情,好像就不会对太子之死无动于衷,反而一定要彻查到底。 有了皇上这句话,大理寺的人也不敢怠慢,纷纷去了云遮月的府中调查。 与此同时,王府。 宫中虽然距离此处有些远,但他们并不是真的聋子,很快就得到了太子死亡的消息。 几乎是刚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祁墨萧脸上就闪过一抹错愕之色,也有些诧异。 这太子究竟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死掉了? 似乎是看出了祁墨萧眼神里的疑惑,于是,程宁便恭敬答道:“回禀王爷,根据线上传来的消息所说,太子似乎是被马踩死的。” “那太子的马可有找到?” 听祁墨萧这么问起,程宁便将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原来太子死亡之后,那匹马也发疯,跑不见了踪迹。 与此同时,正当祁墨萧在思索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急匆匆的敲门声。 他只见她刚刚抬门朝门口看去的时候,就听见砰的一声,皇宫的人带着人进来了。 而从那些人穿着打扮上来看,他们这是大理寺的办案官员! “皇上有旨,命城等调查王爷府!还请王爷见谅!” 这些人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开始搜查起祁墨萧的府邸。 与此同时他们去了,后面将正在后院里的云遮月带了出来。 此时的云遮月并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大理寺的人居然带着人在他们府中乱搜,一时之间他不禁悄悄来到祁墨萧身边靠近他,问道:“王爷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祁墨萧我很快反应过来,眼里闪速治一抹暗骂,心中明白:恐怕是有人故意要嫁祸给她们并以次来陷害她们。 于是他悄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云遮月解释了一遍,虽然他声音低沉和他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云遮月耳中的时候,云遮月却忍不住问了一下。 而他的疑惑点也在那一匹踩死太子的马上。 从祁墨萧的口中的是那匹马以及下落不明的时候,云遮月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恐怕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还请王爷和王妃配合属下调查。” 这时大理寺的人已经朝他们两个走了过来,并询问起他们之前在干什么。 男云遮月相视,一眼见此眼中并没有什么惧怕之色后,他们才开始对喜悦来解释道。 此时,皇宫内。 祁子羽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消息。 直到听到有人来自己耳中回禀王府中的情况之后,他眼里财产规模效益,由于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所以根本就没人察觉到他做了什么。 而皇上这个时候也已经去了一趟太子府,并着手从太子府调查太子昨天的行踪。当他查出来幕僚之前来见过太子之后,便立即去找了幕僚一趟。 不过祁子羽行事素来不拖泥带水,也从来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纵然这些人想要去调查幕僚,却发现目标已经死了,根本给不了他们任何信息。 如此一来,调查的重心就又放在了云遮月和祁墨萧身上。 而太子去世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了朝中之人,多久不过转瞬间这满朝就掀起了一阵风雨。 毕竟这可是太子去世不是一件小事啊,怎能不让众人吃惊好奇呢? 不知道是谁散布出去的消息,现在所有人都开始怀疑太子之死就是云遮月下的手! 太子作为储君,如今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这件事定是不会被轻易揭过的。 暂且抛开皇帝自己是否会感到皇家颜面受到侵犯,单是满朝文武大臣这里,不稽查出真凶都不好说。 祁墨赫如今就在御书房,他坐在长桌后,面前摞着一厚榻奏章。他面色晦暗,眼里渗透的信息寓意不明。 他单单翻了几页,就是什么“太子之死必须有个说法”,“另立新太子之类的”...... 那是他的儿子,如今他的儿子没了,他的心里能好过吗。 他比谁都想知道是谁害死了太子。 这些个不怕死的还在他的怒火上施压。 但是怒虽怒,祁墨赫也更知道,他必须得更快的查明真相。 那边。 祁子羽也并没有因此放松,皇帝虽然不是很在意他的几个儿子。但是太子之薨此乃国事。 他一贯擅长揣度皇帝的心思,如今也是神色低沉,眉头紧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心忧太子的逝世。 他必须得将这罪名推到别人身上。 但是人选,他现在还没有眉目。 祁子羽心头发愁,踱着步伐一步步的走出了府邸。 他低头漫无边际的走着,脑子里还想着这件事。 再抬头的时候是被清脆的女生唤醒的。 不远处是道熟悉的身影——云逐月。 她带着贴身婢女走近一间小馆。祁子羽没心情去探究她进去了哪个。他也没有拦住云逐月前进的步伐。 他看见她,脑子里突然多了些东西。 云逐月……祁子羽脑子里反复咀嚼这个名字。 他总觉得有个好点子在他脑子里,可是一时半会却理不清。 看着云逐月远去的背影,祁子羽继续往前走。 沉月谷! 真是他刚困了,就有人递枕头! 沉月谷可谓是祁墨赫心头的一跟刺。 他何不顺水推舟将沉月谷推上去。 没有证据,他就制造证据。 心里想着,祁子羽面上阴霾全散,走路都轻巧了几分。他改变了原本前行的方向。 第四十四章 三皇子上位 他现在得回府好好去筹谋筹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色逐渐笼罩。可祁子羽府上如今还是热闹非凡。 书房内,祁子羽的幕僚穿着黑衣围坐一圈正在给它出谋划策。 从祁子羽的神情中就可以看出来他们的方法十分可取。 “那就辛苦先生了。”祁子羽起身一拱手,面上含笑。看起来像是一个刚刚接受了教诲的贵公子。 “不敢不敢。这件事不能在拖了,越往下拖越对殿下不利。属下现在就去办。”那幕僚并不托大,一侧身躲开祁子羽的见礼,言语里也都是虔诚尊重之意。 说罢,也没有多言。立即退下了。 笑话,三皇子有多恐怖,外人不知道,他们作为幕僚可是一清二楚。少说多干总不会错的,没有什么是比自己小命更重要的。 他走的迅速,不知道身后的祁子羽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毒蛇一般。直到数秒后才收回目光。 随即,又召出围坐的幕僚中一人。在他耳边私语几句,看着他也走出了房门才解散了众人,走回自己的房间。 翌日清早,太阳早已经升起来了。 如今已经上完早朝一段时间了,这个点,皇上还得在御书房处理公文。 但是今日不同,他的案前没有奏章,而下首却多了一人。 是祁子羽。 他这个儿子今天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他一下朝,刚刚还没有进门就接到了太监的通报说三皇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因此也没有让太监给他抱来奏章。 他还没有开口。 祁子羽一见他就“噗通”一下跪下。 “儿臣不孝,如今兄长去世,让父王一个人忧伤多日。”祁子羽言语里带着浓浓哭意。 听起来感染力十足,让祁墨赫一下子想起来祁子容。 面前的儿子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去世了现在控制不住情绪也是情有可原。 他怜惜的想要把他扶起来。 没想到祁子羽继续说了起来:“儿臣希望早日找到真凶,希望兄长在底下可以安息。所以也探听了一些消息,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儿臣得来了一些蛛丝马迹。” 听到这话的祁墨赫顿时停滞在原地。 他脸色一下子失去刚刚不多的动容,多了几分严峻。 “你说什么?有线索了!”祁墨赫问道。 祁子羽抬头。 皇帝比他想象的还要急切,现在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儹越。 祁子羽顺水推舟的站起来,看似不经意,实则还在关注着皇帝的神情。 果然。 祁墨赫没有怪罪,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守规矩”。 祁墨赫给他辞了座,自己也坐下后忙继续问道。 “你说你查到了真凶?”他言语急切,眼睛也紧紧的盯着祁子羽。 “不敢说是真凶。但是有些证据都指向了一人。”前半句听起来还有些另人失望,后半句一下子更吸引了皇上的注意。 可真是天生的谋略家。把握言语的尺度也令人叹服。 “儿臣派出的人在原地勘察了下,看到了这个。”说完,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牌子递给了皇帝。 这个牌子看起来十分熟悉,云逐月就有一个,但是款式略显不同。 这是一个令牌,沉月谷中人手一个。 这个款式…… 是谷主麾下的人的牌子。 祁子羽给了令牌后就没有继续多言,他一言不发。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祁墨赫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祁子羽。 攥着令牌的手渐渐收紧。 祁子羽虽然低着头,但是像是头顶长了眼一般。适时的加了一把火。 “兄长意外身亡,是我朝之不幸,更是对我们的羞辱!儿臣实在难咽这口气。” 皇帝听到了他的话,跟刚刚不同,如今却是没有反应。 他没有因此变得更加愤慨,而是温和的对着祁子羽说道:“你先下去吧。父皇会派人去查清的。你近些日子也辛苦了。” 只是他紧紧攥着的手能看出来他没有面上的那么轻松。 祁子羽达到了目的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闻言再一行礼乖乖的退下了。 祁墨赫的动作很快。 他没有刻意掩盖自己派人出去的行动,所以祁墨萧知道消息的时间也不长。 皇帝现在把矛头处处指向沉月谷,他怀疑什么,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沉月谷跟这件事一点都不沾边,皇上怎么能怀疑到这边来。 祁墨萧的眼线也并不少,稍微询问一番就知道,祁子羽最近去过御书房。 与祁墨赫说了什么暂且不知道,但是根据这个时间推测。说是跟祁子羽一点关系没有,打死祁子羽他都不相信。 祁墨萧不是那种心里有怀疑还会按下不提的人,他立即就去找祁子羽。 面前的祁子羽一脸疑惑,似乎十分诧异他这个皇叔会登门拜访。 他们身边没有外人,祁墨萧也懒得跟他绕弯子,他单刀直入:“别在背后搞鬼,你跟皇上说什么了。” “皇叔你在说什么?”祁子羽十分不解。 “你那日去御书房说了什么,皇兄为什么现在会针对沉月谷。”祁墨萧的话音很沉。 “我什么都没有说,就是去皇兄被刺的地方转了转,将发现的事情如实禀告了父皇而已。”祁子羽还是一脸泰然。 可祁墨萧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发现的事情?是什么?这些哪里是他三两句可以带过的。 就目前看来祁子羽并不打算承认他说了什么。那么多说无益,一个人是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就这么走了也不是祁墨萧的风格。 他话音一转,像是不在乎祁子羽说了什么,说道:“你最好就此收手,要是让我的人知道了什么,难保云逐月不会知道。” 听到云逐月,祁子羽的神情发生了些许变化,不过很快他就整理好了神情。 祁墨萧懒得猜测他的内心戏。 “沉月谷对于她的意义深重,沉月谷保护着她成长至今,你要是想要伤害沉月谷,只会把她推的越来越远。难保你们之间没有兵戎相见的一天。你要是再搞什么小动作,也是在伤害她。” 祁墨萧分析了一切。 即便没了沉月谷,等他坐上了皇位,也一样可以好好保护云逐月。 现在的“小小”牺牲又算的上什么。 祁子羽虽然十分不服气祁墨萧的话,但是他面上还是得保持跟之前如出一辙的无辜。 继续嘴硬说道:“皇叔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怎么会害云逐月呢?” “我是你皇叔,她既然嫁给我,那就是你皇婶,注意你的称呼。”祁墨萧不轻不重的警告。 明知道这是他的心头刺还这样说,他就是故意的。 虽然自己反驳不了,但是祁子羽神情也变得不好起来。 “皇叔来的莫名其妙,也净说些人听不懂的话。要是皇叔没有别的事情,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怕是没有精力陪皇叔了。皇叔愿意坐就在府上多坐会,我先告退了。” 自己按着辈分不能反驳他,躲便是了。 显然祁子羽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但是他已经说得够多了。 冥顽不灵。 祁墨萧自然没有继续留下来。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祁子羽在背后搞小动作,自己虽然警告了一番,但是估计效果甚微。 祁墨萧现在忧心忡忡。 他回到自己的府邸。 凑巧,今天云逐月也在。 只不过她还没有起床。 昨日她带着绿星在京城逛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不仅仅给自己和身边丫头买了首饰,还给他也带了一些吃食。 这些虽然王府都不缺,但是毕竟是云逐月的一番心思,他也十分给面子叫人摆进了正屋。 如今云逐月睡得正香甜,而他坐在外厅,十分随意的拈起一块糕点。 祁墨萧拈在手里迟迟没有人口,手指不自觉的微动,糕点的碎屑因此落下。祁墨萧并没有注意到这个。 云逐月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她并不是贪睡的人,只是昨日被兴奋的绿星拉着,结结实实的跑了一大圈。即便她是个练武的人,这样下来都有些疲惫。 刚刚祁墨萧进来的时候动静也不轻,她也因此起来。 祁墨萧的心不在焉一眼就能看出来,也不知道他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云逐月走上前:“怎么了?最近有什么发愁的事情吗?” 这一声就将祁墨萧唤醒过来,面前的云逐月离他不过一步之遥,眼里满满都是关怀。 刚刚在脑海里犹豫片刻的问题现在一下子有了答案。 “没什么,就是最近兵营里招进来一批新兵,太过浮躁,其中有些人是托关系进来的,却是不好管教。”说完,祁墨萧也似乎注意到手里的糕点,顺势将它放回了盘子。 糕点终于免受其扰,只不过看起来状态……已经不大好了。 原本利落的方形已经少去了一个角了。 “有关系……确实是不好管教。但是兵营毕竟是兵营,不好叫他们带坏了风气,不若杀一儆百。”云逐月斟酌了一下给出了建议。 显然,刚刚祁墨萧并没有打算告诉云逐月真相。 但是军营的这件事也是真的,只不过他已经有对策,说出来这个也只是搪塞她的理由。但是自己的想法与云逐月想法竟然十分相似。 祁墨萧也有一些惊喜。 第四十五章 没时间陪你 再加上云逐月给他出谋划策,显然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祁墨萧面上舒展开来,看上去神情好了许多。 云逐月看着他的神情便好,心里也十分轻松。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兴致勃勃的对着祁墨萧又说道:“这个时节,是我在沉月谷最开心的时候。过几天,沉月谷的婆婆花要开了,一大片的花海,姹紫嫣红的,好看极了。是这京城难见的美妙景色,你想看吗?咱们回去一趟怎么样?” 眼前的姑娘,笑颜晏晏,樱桃小口一开一张,提起沉月谷时是压都压不住的喜气。也多了一些平日里没有的生机。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期盼,眼睛眨巴眨巴,十分希望他能同意的样子。 可惜注定祁墨萧要拂了她的意。 祁墨萧一脸抱歉,说道:“我知道京城比起沉月谷有些无聊了,但是我最近是在军营过于繁忙,没时间陪你回去。” 云逐月听到这话有些失望,脸上虽然还是笑着,但明显有些暗淡了。 她不是不懂事的人,军营的事情怎么可以跟赏花比。 她虽然也十分想念沉月谷,但是没有祁墨萧陪同,回去有些于礼不合。再加上她本来就是想要让祁墨萧去与她一同看美景,少了祁墨萧也没什么意思。 她安慰道:“沉月谷的婆婆花年年都有,军营的事情比较重要。明年去也是样的。” 一时气氛有些凝固,云逐月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找了个借口就出了屋子。 确保了云逐月真的走出了,祁墨萧才重新换回了之前的神色。 这会沉月谷正是敏感之时,皇帝的一些人马还安插在那里。难保她回去了之后没有察觉。再者说,祁子羽既然动手了,定然不会轻易放手,难保他们去了,他又动什么手脚。他不在京城,到时候想防都已经迟了。 事关云逐月,他不敢轻易把这件事不当回事。 只能暂时委屈云逐月了,过后他一定好好补偿! 时间已经过了一天,这一天并没有使祁墨赫紧绷的神经好转。 那日祁子羽下去了之后,他就立即派人去了沉月谷,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祁墨赫坐在窗边,手里反复摩挲着令牌。 沉月谷…… 这件事不管是与不是沉月谷干的,事已至此,他都十分希望是沉月谷干的。 这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长刺,多少次他都希望一拔为快。 但是迟迟找不到机会,所以当时祁子羽告诉他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怀疑。如今好不容易有一点苗头,底下的一群废物到如今还没有任何迹象。 净是一群蠢货。 祁墨赫烦躁极了,他开始走来走去。 身边的公公向来敏锐,一早就发现祁墨赫近日的情绪不对,在祁子羽来之前就早早请假说是身体不适。如今身边伺候的是个小太监,虽然面熟但是没有贴身伺候过。 祁墨赫心情不好,心里烦闷不知道怎么排纾,稀奇的对着小太监说道:“你说我都养了一群什么废物,需要的时候一个都用不上!”他脾气没有压着,声音里也带了些上位者的姿态。 若是之前身边伺候的人,不是低着头不敢多言就是说些不痛不痒的安抚的话。 没想到这个小太监还是个胆大的人,他声音尖细,开口说道: “奴才觉得吧,陛下身边的能人异士居多,派出去也一定是有真本事的人。但是那些大人毕竟对于沉月谷还是不大熟悉,想必就是熟悉起来也得花一天的时间。勘察地形什么的也不少费事,毕竟沉月谷也不小呢。”小太监真的说了一些想法。 向来身边没有张口的人,好容易来个说话的人。顿时引起了祁墨赫的注意。 他兴致勃勃,看向了小太监。 祁墨赫的眼神凌厉,小太监似是被吓到了一般。 一下子噤了声。 祁墨赫这会兴趣正盛,也不计较。他面色平缓,说道:“有什么想法,继续说。即便是说错了,朕也饶你不死。” 这句话一下子鼓舞了小太监。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股气说道:“奴才觉得不若让江州王去。奴才不懂什么。但是江州王妃原就是沉月谷的人,她作为枕边人,讲述较多,想必江州王也能比陛下身边的大人更加熟悉一些,查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更何况,”他顿了顿,瞅了眼皇帝的神情,“要是这件事真的是沉月谷的人做的,那这就是江州王妃的娘家了,虽然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话,但是毕竟血脉先连,那就难保江州王妃没有参与一二,而作为她的枕边人。江州王又是否参与其中。要是这件事让江州王去查,也算是他蒙受圣恩,独得陛下的信任,有一次机会去证明自己。” 虽然小太监说自己什么都不懂,但是这一席话可谓是戳中各个点,哪里是什么都不懂。 江州王就是祁墨萧,让祁墨萧去查,也是个好主意。 这番话观点独特,建设性十足。也算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祁墨赫看小太监的眼神里就多了些什么。 宫里下层的人对于威胁都是敏锐的,如今皇上看他的眼神意味不明。他一下子跪爬下去,低垂头,又以下一下磕了起来,嘴里说道:“是奴才胡言乱语了,请陛下恕罪。” “有趣有趣哈哈哈哈,朕既然说了不会怪罪你,那么肯定不会怪罪你。何况你有没有说错什么。起来吧。”祁墨赫朗声笑道。 这宫中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就他身边的这些人,哪个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 想从他们嘴里听一句真话比登天还难。 这小太监怕是因为年纪尚轻,且没有师傅带着,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 如今好不容易听到有人肯对着他说出心里的想法,祁墨赫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你先下去吧。朕要一个人呆会。”祁墨赫说道。 这句话让小太监如蒙大赦,他擦擦额头的汗,急忙退了下去。 祁墨赫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神情变的更好。 他就是希望身边的人忌惮他的同时还能有些作为,不至于让他觉得养了一群废物。 走出大门,又走远了一截子,小太监才真正放下心来。他深呼一口气。神情也一改之前的慌张。 总算没有辜负三皇子。 看来皇帝已经认可了他的话七八分。 虽说刚刚算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但往后的路也会顺畅许多。 这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他从小就来了宫里,虽然机灵,但并不在贵人的四周伺候。 宫里一贯踩高捧低,他身子弱小,也常受欺负。 当时他受人欺负是三皇子帮他解得围,还安排他到了皇帝身边。 他一直不得重用也对三皇子无以为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也算是幸不辱命。 祁墨萧有云逐月陪着,说实话,心情好了很多。 “月儿,你放心,无论如何本王都答应你,一定要处理好沉月谷的事情。” 王府中,祁墨萧和云逐月刚到花园里散步,祁墨萧便驻足对云逐月说了一句。 他看向云逐月的目光也十分认真,让云逐月不禁心情松动了几分。 她对祁墨萧点头:“我信你,但这件事情……” 祁墨萧知道云逐月心中的顾虑是什么。 毕竟沉月谷对她而言是非常特别地方,这一次如果不能将沉月谷的事情圆满解决,只怕他们自己也无法独善其身。 云逐月心中却另有一番思量。 虽然祁墨萧的话让她觉得十分可靠,可她也明白,想要将沉月谷洗清嫌疑,只靠祁墨萧是不够的。 还得她自己再动动脑筋才行…… 但祁墨萧现在的压力肯定比她还大,是以,她面上从容的笑着,一双盈盈水眸波光潋滟的看向他:“我知道,我相信王爷。” 祁墨萧见云逐月没有误会他,心中便放松了几分。 他上前握着云逐月的手:“你放心,等这件事情圆满结束之后,我一定会带你回去!”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一定要好好处理沉月谷的事情才行。 心中这样想着,祁墨萧眼里闪过一抹暗芒。 一时间,花园里只剩两人互相低语的声音。 他们靠的很近,彼此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中,宛如一对璧人,光是让人从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便不自觉心生羡慕。 风徐徐吹着,连带着阳光都温柔了几分。 踢踏踢踏! 突然,一阵匆匆的铁甲声音由远及近! 只见一个侍卫匆匆来到祁墨萧身边,并恭敬的低头禀报:“启禀王爷,出事了!皇上召您进宫!” 侍卫抬起头来,有些焦急的看向二人,却见他正是程宁! 程宁的话刚落下,祁墨萧心脏便沉了一下,只是面上却不疾不徐,一派从容。 云逐月柳眉微皱,不禁握紧了他的手,抬眸看他:“这会儿找你进宫,使出反常必有妖,你必须小心一点。” “放心,本王自有打算,你且在此处等本王回来。” 越是情况危险的时候,祁墨萧的话就越少,而他的神色也更加让人琢磨不透,丝毫不见平日里散漫的样子。 他抬脚,修长的腿即将跟云逐月擦肩而过时,却被云逐月匆匆拦道:“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 说着,她便要上前跟在祁墨萧身后。 第四十六章 说辞 顿时,祁墨萧眼里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余光冷冷的扫了一眼程宁。 程宁明白过来,连忙上前拦住云逐月,笑着对云逐月说道:“王妃,请您安心,王爷去去就回,怎么会有危险?凭借他在这朝中所立下的功绩还有他在朝中的地位,就算到了皇上面前,也没人能耐他如何的!” 此话落进云逐月耳朵里,她这才放松了几分,不禁对祁墨萧深深地看了一眼。 却见祁墨萧指尖动了动,分明是想回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身姿挺拔而又十分沉默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程宁见云逐月被他拦下来了,他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跟到了自家主子后面。 刚才那套说辞只是用来对付云逐月的罢了,这宫中到处都是危险,他还得仔细跟在祁墨萧身边才行! 而且宫中出了那样的事情,又这么着急将祁墨萧召回去,只怕皇上也另有打算。 然而,他们才刚刚从府门口离开,原本被他们留在后花园的云逐月就走了出来。 只见她轻轻来到门边,意味深长的朝着这些人看了一眼后,才若有所思的从他们离去的背影上收回目光,眼里有一丝疑惑之色。 皇上突然找祁墨萧去宫中,莫非还是因为太子的事情? 不,应该不会,这件事情的误会早就被解除了。 现如今能够让皇上都觉得烫手的事情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 沉月谷。 当这三个字才从云逐月心中冒出来的时候,她脸色便沉了几分。 只是站在原处的时候,她并没有朝着前面追过去。 既然宫中已经传来消息,是皇上要单独见祁墨萧,那她这个时候跟过去也无济于事。 相反,这种行为说不定只会激怒皇上。 那人无论平常再怎么对祁墨萧没有敌意,她都得谨慎一点。 于是,云逐月若无其事的从门口退了回去,安静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祁墨萧回来。 这个时候她不能有什么别的动作。 谁知道这时候朝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呢? 越是情况危急的时候,他们越是要冷静下来处理这件事情。 不多时,皇宫。 宫门外,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远远地看见祁墨萧来到这里的身影,便连忙上前对祁墨萧行礼:“奴才参见王爷!” 说着,他也没有进去通报,而是领着祁墨萧朝里面走去:“启禀王爷,皇上在里面等候您多时了,还请您快随老奴进去吧!” 此话一出,祁墨萧双眸微眯,随即不动声色的对他点头。 只不过,他这人寻常便懒散惯了,所以此刻这副神色从容的样子反而并不会让人怀疑。 少顷,宫殿内。 这偌大的龙椅上只坐着皇上一人,而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却不见身影。 可见,皇上在这里等着祁墨萧来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些人全都给支出去了。 祁墨萧对他恭敬行礼:“臣参见皇上。” 皇上一个眼神淡淡朝着小太监看了过来,他顿时明白,恭敬退了下去,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而皇上看到祁墨萧的时候,也微微笑了笑:“王爷不必多礼,请起,朕此次找你,只是有件事情颇为不解,或许只能向你请教一二。” 此话一出,祁墨萧便保持沉默。 他虽站直了身子,但那姿态和神色却让人丝毫挑不出错处来。 在皇上面前能沉得住气的人不多,祁墨萧算是其中一个。 只见皇上那句话刚刚落下,便上前一步来到了祁墨萧面前,若有所思的扫了他一眼:“不知道王爷对于这沉月谷的事情如何看待呀?” “沉月谷之事,臣以为,还有诸多疑点,若不能查清,对臣与皇上皆不利。” 言下之意,两人目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觉得谁能摘出去。 但偏偏,他这神色让人看不出来什么不恭敬的意味。 细长的睫毛遮敛了他眼里的眸光,反而让人猜不透他眼里的神色。 皇上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后,顿时大笑一声,转而从他面前离开,重新坐回了皇位上。 只见他一拍大腿,笑着对祁墨萧吩咐道:“好!那这件事情就让王爷来接管吧!朕以为,沉月谷之事由你来调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祁墨萧眼神沉了几分。 这烫手山芋,他往自己手里甩,恐怕是不想让他在其中查到什么真相…… 况且,谁不知道他的王妃乃是沉月谷的人? 外人不知情的,还以为皇上这是给了他们一个暗中做手脚的好机会。 实际上,这样一来,祁墨萧的一举一动便统统在那幕后之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难不成,皇上是要将自己当成诱饵? 虽然只是刹那的功夫,但这些念头便在祁墨萧脑子里清晰的过了一遍。 他当即行礼,叹了口气:“能为皇上办事,臣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臣若去调查沉月谷的事情,就怕朝中大臣们会误会皇上对臣另有心思。” 若这话换了个人说出来,只怕早就被皇上拉出去砍头一万遍了。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祁墨萧。 他若不对着皇上说出这番话来,反而让皇上觉得奇怪。 毕竟如果能轻易让祁墨萧答应的事情,他也用不着特意叫人去一趟王府将祁墨萧给请过来了。 是以,他笑着对祁墨萧道:“放心,沉月谷的事情事关谁,你我心中都有数,若你能查清楚,这自然算你功劳一件,朝中之人对你的言论自然会不攻自破。” 说到这里,他目光扫了一眼祁墨萧的脸,话音突然停顿了一下:“不过,倘若这件事情你查不清楚,那朕也没办法在还王妃一个清白,到时候朕该进宫沉月谷的话,朝中之人可不会像朕这样对那地方刀下留情啊!” 此话一出,祁墨萧瞳孔猛缩,手指瞬间颤抖了一下。 他原本在心里琢磨好的对策还有求情的话,此刻却全都被皇上这两句淡淡的话语给堵住了。 像他这样恩威并施,让自己没办法反驳和拒绝,恐怕是他提早就准备好的手段了。 难怪这地方不留一个耳目,原来他就是不想让这番话被旁人听了过去。 缓缓的,祁墨萧抿唇抬眸看向皇上,连带着之前略微有些弯曲的身子也站的笔直。 “皇上,沉月谷之事兹事体大,事关几百人的性命,不知皇上要臣接管沉月谷之事,又是几个意思?” 见祁墨萧这么说,皇上脸上的笑意便冷然了几分,“朕以为,朕已经跟你说的够清楚了。” “……”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乃是他朝中的江川王,不是什么傻子。 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话都听不懂? 这不过他要装傻充愣,一副这么为难的模样,皇上却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仍旧转身淡淡走回龙椅上坐下。 “朕主意已定,不会再改了!” 皇上这金口一开,祁墨萧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对他弯腰行礼后,离开了此处。 既然两人已经没了再商谈下去的余地,那便说明,要他去接管沉月谷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只不过,皇上真的想让那几百人的性命都死在自己手里吗? 出门的那一刻,祁墨萧脸上面无表情的神色恢复了进来之前的懒散。 从表面上看,让人根本猜不出他刚才去跟皇上谈了些什么,仿佛只是进去问候了一下皇上罢了。 由于面见皇上,侍卫不可带刀,况且皇上说要见的人又只有祁墨萧一人,所以程宁便在皇宫宫门处等着祁墨萧出来。 他跟祁墨萧这么多年,对祁墨萧的情绪变化很是敏感。 见祁墨萧眼里的冷意越来越深沉,几乎快到了发作的边缘,他便连忙对请了祁墨萧进入马车里坐下,然后给他倒了杯茶:“王爷,您喝口茶消消气!” 祁墨萧抿了一口这香茶,觉出这茶叶的味道跟他往日在云逐月府上所享用的一模一样,他心情这才沉静了几分,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这茶叶怎么会在车里?” 闻言,程宁恭敬答道:“回王爷的话,是王妃刚才让绿星送过来的,说是能平心静气,对安神有很好的效果!” 平心静气? 难不成,月儿已经知道他来皇宫是干什么的了吗? 一时间,祁墨萧突然觉得这杯茶也有些烫手起来,不自觉就将这茶杯放回了桌上,转头看向窗外时,声音极低的对程宁吩咐了一声:“拿走。” “诶?” 这王爷刚才不是还挺喜欢喝这杯茶的吗?怎么忽然之间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还真够捉摸不定的啊! 一时间,程宁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随即将这些茶具给端了下去。 只是见祁墨萧眉宇间有些纠结之色,跟往常大有不同,他便忍不住关心的问了一句:“王爷,方才进宫面见皇上时,可是皇上难为了您?” 他们公子虽说不是一个多么大度的人,可也从来不会把在宫里所受到的情绪带到外面来啊! 更何况他们待会儿可就要回府了。 此话落进祁墨萧耳朵里,他哼了一声,懒懒的躺回榻上坐着:“倒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被人当成棋子玩弄,到最后或许还要被砍头而已!” 他这话中虽然没有提到是谁,不过程宁也猜得出来,他说的恐怕是他自己。 第四十七章 老奸巨猾 “难不成皇上威胁您?” 一时间,程宁忍不住有些吃惊了。 却见祁墨萧又哼了一声,修眉俊眼一下朝他扫了过来:“人家倒是出的一手好牌,玩儿了一招恩威并施,直接将本王想的那些对策和法子全给堵回去了!” 闻言,程宁不禁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那皇上还真是老奸巨猾!” 可不是老奸巨猾么? 他自己要在那儿当好人,却又把坏人该做的事情全都推到自己脑袋上。 这也就算了,还给他来一招恩威并施! 越是想起刚才的事情,祁墨萧便越是后悔起来。 他后悔之前进宫的时候没有给这皇上找点事情做,起码要狠狠折腾他一番,最好折腾的他半死不活那种,自己才算回了一点本啊! 这一刻,祁墨萧看周围的什么都觉得有些不顺眼。 他一手撑着脸看窗外的风景,见风景不停的急速往后面倒退,祁墨萧便有些不耐烦的朝外面的车夫骂了一句:“开那么快干什么?投胎吗?” “呃……” 程宁不禁摸了摸鼻子,而后默默退了出去,对车夫道:“还是我来驾车吧。” 车夫也不知道王爷从哪儿受了一肚子的气,只不过被说一句他又不痛不痒,于是,车夫保持沉默跟在了程宁身边。 少顷,一行人回到了王府。 云逐月本来就在院子里耐着性子等着祁墨萧的消息,听绿星来禀报祁墨萧回来了后,便及时换了身衣服去外面见他。 然而,她才刚到门口,就见下马车的祁墨萧脸色一慌,有些尴尬的避开她的视线,心虚的闪躲开她的眼神:“那什么……本王进宫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 说着,他便要朝书房走去。 早在他出门的时候,云逐月便从这件事情中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见祁墨萧此时看见自己时露出这样的神色,她便更加肯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顿时,她上前微微笑着对祁墨萧行礼:“是不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才让王爷现在连看都不想看妾身一眼了?” 她这副故意学着大家闺秀对他生疏行礼的模样反倒看的祁墨萧不舒服,下意识就上前扶她:“月儿快起来!” 只不过,他这话一出口,就顿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下一秒,他就连忙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却始终晚了一步。 “诶!去哪儿?” 只见云逐月笑眯眯地抓着他的手问。 “呃……” 一时间,他忍不住有些心虚起来。 “说,你去皇宫见皇上的时候,都跟他说了什么?” 这朝中唯一能让云逐月信得过的人就只有祁墨萧。 所以,除了祁墨萧之外,其他人说的话她是不会相信的。 但云逐月话音刚落,就见祁墨萧眼神闪了闪,忽然拉着她去了不远处的房间里。 一直到书房后,祁墨萧扫了一眼程宁,程宁这才拉着想要跟进去的绿星在门外守着。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怎么能在外面说? 就担心隔墙有耳,到时候被人听了去。 所以,程宁和绿星暂时负责在外面守着。 只是看着这一幕,绿星不禁有些好奇的对程宁问:“程大哥,他们是要在里面说什么呀?” “我也不清楚,但是主子的事情咱们最好别过问,如果他们愿意说的话,就会告诉咱们的。” 程宁安抚了她一句,见绿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此时,书房内。 “现在可以说了吗?” 云逐月拉着祁墨萧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虽然茶已经凉了,但祁墨萧还是拿起来抿了一口,如同喝酒似的给自己壮胆。 随即,他抬头看向云逐月,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月儿,皇上方才召见我,乃是为了让我接管沉月谷一事。” 虽然这其中有些疑点,他也想过跟皇上求情,不过那人老奸巨猾,直接踢皮球似的把所有问题都踢给了他,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再者,他恩威并施,还用云逐月来威胁他…… 只不过跟云逐月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这么简单的提了一句,并没有告诉云逐月皇帝对他恩威并施的事情。 饶是如此,云逐月也忍不住对祁墨萧求情。 她纤细的手反握住祁墨萧,原本清脆悦耳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就染上了几分焦急之色,并匆匆对祁墨萧解释道:“不是的,王爷,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父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月儿,我……” 祁墨萧就知道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后,她会像现在这样焦急。 一时间,他张了张口,下意识就想跟云逐月解释。 而他刚刚告诉云逐月的那些话却恰好印证了云逐月之前对他去皇宫的猜测。 云逐月刚说完,还没停顿多久,便不经意间打断祁墨萧,继续对他解释道:“我求你放过我爹吧!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跟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我是最了解的!沉月谷对我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你不能装作不知道!” 疼。 她的指甲不小心掐进了自己的手里,但对方似乎并没察觉到。 因为她的目光正在殷切的看着自己,神色也十分紧张和忐忑,仿佛生怕他会拒绝她的请求似的。 是以,祁墨萧既是心疼她,又是恼恨那皇上的同时,便耐下性子安抚云逐月道:“别担心,本王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也相信沉月谷并不会做出现如今这种荒谬的事情来,既然皇上让本王接管了这件事情,那本王就会彻查到底!“ 此话一出,云逐月顿时眼神一亮:“你……”答应了? 答应她放过父亲了吗? 然而,她只是红唇刚动,就见祁墨萧已经放下她的手,转过身去扶住窗台,抬眸望月,语气意味不明的道:“无论如何,目前为止,本王只能依照圣旨行事,届时,皇帝会给本王一批精锐士兵,继而包围沉月谷……” 什么?! 云逐月瞳孔猛缩,仿佛不相信自己从祁墨萧口中会听到这种话! 包围沉月谷?! 他们居然还是不肯放过沉月谷,不肯相信她说的话,不肯放过她父亲吗?! 顷刻间,云逐月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愣在当场,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原本清澈的水眸这一刻却如同碎掉的湖面似的,阵阵惊涛骇浪在水面上汹涌奔腾,那些情绪仿佛压得云逐月有一瞬间快要窒息。 她尝试着动了动喉头,好半晌,才终于发出了一点哽咽的声音,并紧紧上前抓着祁墨萧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带兵去包围沉月谷?你不是说过,会彻查此事吗?!” 祁墨萧眼神闪了闪,抿唇避开了她的目光,像一只做错了事情却不承认的小狼狗:“月儿……要知道,圣命难违,就算本王是王爷也不例外。” 这话一字一顿的落入云逐月耳中,云逐月看着眼前这个低头的男人,瞬间,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掉了。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强忍住那鼻头的酸楚,只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 “好,你圣命难违,那妾身便不打扰王爷为皇上办事了!” ”告辞!“ 坚决的两个字从她口中吐露出来,云逐月冷冷的留下这句话后,却仍旧掩饰不住那语气里的失望之意。 “月儿!” 祁墨萧下意识追出去,可脚步刚动,便猛地紧握双拳,强迫自己停在了原处。 “小姐!你去哪儿?” 这时,绿星在外面匆忙又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云逐月刚才冲出去后就走的很快,一会儿就从府里不见了踪影。 突然,刚才云逐月对他说的那句话又涌现在他脑海之中。 祁墨萧心脏顿时一紧,脑海中刚刚思索的那些事情瞬间烟消云散,连忙跟着绿星传来的声音朝云逐月追了过去。 “月儿!你开开门啊!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商量还不行吗?” 说着,他上前敲了敲门。 砰! 只见房门突兀的从前面甩过来,云逐月重重对着门踹了一下,语气十分不耐烦的对着门外的祁墨萧留下一个字:“滚!” “这件事情有些原因,我暂时不能跟你明说,你等我日后跟你解释好不好?” 祁墨萧不敢离开房间,生怕云逐月待会儿会冲出去把皇上打一顿。 只是他趴在门边敲了半晌的门,也不见云逐月搭理他一句,甚至对他的这番举动表现的无动于衷! 瞬间,祁墨萧有些无奈的收回了手。 毕竟云逐月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看到自己也是能理解的。 而他的时间非常紧迫,不能在这个地方耗着。 于是,他转头对绿星道:“照顾好王妃,本王稍后再来跟她赔不是!” “是,王爷。” 虽然不清楚王妃和王爷刚才在书房里说了什么事情,出来后才会这么生气,不过既然王爷都这么跟自己说了,那她自然会应下来。 毕竟这整个王府之中,除了云逐月会不给祁墨萧面子之外,其余人就不敢跟祁墨萧对着来。 程宁见祁墨萧转身离去,便也不敢耽误,连忙跟上去了。 待祁墨萧走了之后,绿星这才推门进了房间里。 她看云逐月正在换衣服,便关了门匆匆朝云逐月走去,有些诧异的询问她:“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第四十八章 临阵磨枪 闻言,云逐月摇了摇头:“别问了,我现在出去一趟,马上回来,在此之前,任何人来你都替我拦着。” “哦,是的!” 绿星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上前帮云逐月穿衣服。 她动作利落,不一会儿,一个身形纤细的小公子就出现在镜子前,这身打扮跟云逐月往日的穿着大相径庭,就算是熟悉的人见了她也未必会认出她来。 是以,云逐月悄然用轻功离开王府后,便去找了一趟自己的朋友。 然而,她找朋友打探具体情况的时候,却发现朋友告诉她的消息跟祁墨萧之前告诉她的相差无几。 看来,皇上的确是要对沉月谷动手了。 而皇宫里的事情从来都瞒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早在祁墨萧从皇宫出去后,祁子羽这里就得到了消息。 顿时,他大笑着吩咐下去:“来人,备礼!去江川王府!本殿要亲自探望王妃!” 此话一出,他身边跟从的仆人便立马下去办事了。 少顷,祁子羽来到了王府。 但下人询问处他要见王妃后,便立马将这消息通报到了云逐月的院子里去。 听到风声赶出来的绿星神色从容的对祁子羽说道:“启禀三皇子,我家主人恰巧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 祁子羽心中染上了几分欣喜之色,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笑着对绿星鞠躬:“多谢绿星姑娘!” 这丫头既然是经常跟在云逐月身边的,那他也自然认识。 见祁子羽转身离去,那几个下人便将礼物留在了府中,然后跟着祁子羽身后走了。 其实绿星也不想告诉他云逐月在什么地方的,只不过看平常这位三皇子对他们家王妃还挺客气的,像是一个好人,她便将云逐月不在府中的消息告诉他,以免他白等一遭。 可绿星刚目送三皇子离去后,转身时,就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笼罩下来,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寒意。 顿时,绿星心脏下意识的停跳,有些紧张的低头行礼:“参见王爷!” “王妃出去了?” 他神色淡淡的问了一句,似乎并不在意。 可那语气中的危险之意却令绿星忍不住头皮发麻,下意识对他点了点头。 见状,祁墨萧便扫了一眼旁边的程宁:“去,叫人保护王妃。” “是,王爷。” 此时,茶楼包厢内。 云逐月的朋友将他所查到的事情告诉给云逐月后,便调侃她一句:“怎么,你不让你家王爷来处理这件事情,自个儿倒从府中跑出来了?” 闻言,云逐月一笑,抿了一口茶水,继而又放下:“茶不错,多谢你告诉我的消息。” 话落,她起身离去。 见她要走,那人也只在窗边无奈的对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并没有上前阻拦。 只是,从茶楼出去后,云逐月脸上的笑意却沉了下去。 她双手负于身后,眼神沉着的走在街上,心里却提不起半分轻松的感觉。 虽然双方没明说,可她知道,祁墨萧之前对她说的相信沉月谷的话也只是在告诉她他的立场而已,可他目前根本就没有能力帮到自己。 如果真的坐等他将那些士兵带过去包围沉月谷的话,一切就来不及了! 正当她准备再去一个地方,并仔细查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在暗中盯着自己。 瞬间,云逐月眉宇间染上一抹冷凝之色,脚步仍旧没发生什么变化,只是余光冷冷的扫了一眼身后。 透过小摊子旁边摆放的铜镜来看,貌似对方并没有要追过来的打算。 只不过那后面的人群中有太多身影,也不知道刚才跟踪自己的究竟是谁。 缓缓的,云逐月拿着镜子打量了一番,似乎对逛街来了几分兴趣。 “老板,这镜子不错,我要了!” 说罢,她手里扔出去一锭银子。 “这、这我找不开啊小公子!” 看云逐月出手这么阔绰,老板顿时傻眼了。 云逐月一笑:“那这镜子都给我就是。” “好嘞!” 说着,老板连忙收了银子跑人,生怕云逐月会反悔似的。 甚至,他直接连摊子都不要了,就这么扔给了云逐月。 而云逐月停在这里不动,那后面的人便也不敢动了。 云逐月眼神闪了闪,直接站在这镜子旁,笑眯眯地对周围的人喊了一声:“卖镜子啦!先到先得!” “这镜子都是开过光的!可灵呢!今日只赠给前一百名有缘人!谁先到谁免费啊!” 一百名 ?! 这个限量名额落进众人耳朵里的时候,顿时,他们眼神一喜,连忙冲了过来。 “我我我!” “我要!” 瞬间,原本分布在大街各处的人被聚集了过来。 眼看云逐月小小的身影瞬间被这些人淹没,顿时,那跟踪在后面的人身形更快的追了上来。 只是他正要拐弯儿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匕首就瞬间抵在了他眼睛上! 就那么一毫米的距离,如果不是对方收手够快,只怕祁子羽现在立马就死了! 顿时,祁子羽瞳孔猛缩,不自觉僵硬了一下。 “怎么是你?” 明白来人的身份后,云逐月微微皱眉,将匕首收了回去。 见此,祁子羽松了口气,而后对云逐月道:“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我有事找你。” 说罢,也不等云逐月同没同意,他握住云逐月的手便直接提着她身形一闪,很快便到了一家客栈的包间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祁子羽会在这时候来找自己,不过,他在皇宫中有些耳目,云逐月希望能从他口中打探到皇上今天到底跟祁墨萧说了什么。 她总觉得,祁墨萧今天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将全部的情况告诉给她。 “其实,我方才去了你府上一趟,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事关沉月谷,我认为你有必要了解。” 说着,祁子羽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告诉给云逐月。 然而,他说这话的时候却眼神闪了闪。 因为,他现在在跟云逐月说的话都是他之前跟皇上编造的东西。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云逐月便立即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她虽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从她沉思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她心中已经在计较这件事情了。 是以,祁子羽又对云逐月解释道:“月儿,无论如何,我一定会站在你和沉月谷这边,我在皇宫之中虽然势单力薄,但你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定当义不容辞!” 这番话说出来,却令云逐月微微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一时间,她看着这样的祁子羽,心中微微暖了几分,不禁对他颔首:“多谢。” 虽然云逐月没有明说,不过从云逐月这副态度上,祁子羽就已经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他眼神闪了闪,心中浮现出一丝冷笑。 他要的,就是云逐月的信任。 否则他这一趟便算是白来了。 随即,他给云逐月倒了杯茶,有些担心的看她:“从方才起,我见你脸色就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只是心中担忧沉月谷罢了。” 云逐月轻描淡写的说着,却是不自觉端茶抿了一口,眉宇间的担忧更为浓烈了几分。 她深知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对抗皇权十分有限,而且,要从皇上手中将沉月谷平安无事的解救出来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在这其中有人愿意帮助自己的话,那这一切倒还好说。 “月儿,以我拙见来看,这时候或许可以让王爷去跟皇上求情……” 祁子羽试探着对云逐月说了一句,余光暗中扫了一眼云逐月。 却见他这话刚说出来,云逐月便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淡淡转移话题道:“不知道皇上派了多少兵包围沉月谷?” 原来,她现在开始对祁墨萧避而不谈了。 往日云逐月对祁墨萧的喜欢和爱慕是从脸上就可以看出来的。 但今日,却似乎有些不同。 当下,祁子羽心中了然过来,但面上,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顺着云逐月的话微微笑着道:“我已经打听过了,皇上这一次派的都是些精锐士兵,十分强悍,以你的武功,恐怕就算能以一当十,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原来如此……” 云逐月不禁勾唇冷笑。 难怪这些人敢这么猖狂。 只是不知道在幕后诬陷沉月谷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居然可以让皇上调动这样的军队来围剿沉月谷! 她唇边那抹冷笑越是浓烈,握着杯子的手就更加不由自主的收紧。 却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覆盖在她手上,将茶杯从她手中轻轻取了出来。 只听祁子羽有些无奈的对云逐月说道:“再这么捏下去,只怕这杯子就要碎在你手里了!你也不怕你的手伤着?” 说着,他叹了口气,从怀中细细的拿出手帕替云逐月擦拭那茶水。 云逐月有些不适应被人这样握着手,便想将手收回去。 可她心里的想法似乎被男人看出来了似的,只见她刚有所动作,就被祁子羽说了一句:“我不是怪物,不必对我这么防备。” 这语气中的无奈又宠溺令云逐月挣扎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毕竟要救出沉月谷里的父亲,只靠她一人是不行的。 祁子羽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第四十九章 煎熬 她勉强忍着这种男女之间暧昧的感觉,明明只是短暂的擦手,她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无比漫长,十分煎熬。 “好……” 还不等祁子羽把话说完,云逐月就及时将手收了回去,对他笑了笑:“多谢。” 见状,祁子羽也自知探到了她的底线,于是收回手,有些心疼的看向云逐月:“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为何喜欢你,却又不肯跟你站在一处?” “正所谓夫妻同患难,看来,在祁墨萧眼里,最为重要的还是权利……” 他有些感慨的说着,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恰好戳到了云逐月心头。 顿时,云逐月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沉了下去,冷冷的看着他:“够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此话一出,顿时,祁子羽愣了一下,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起身对云逐月行礼:“是我多嘴了,不该妄谈王爷与你的事情……总之,还请云姑娘见谅!” 云逐月深呼吸一口气,起身离去。 见她并没有回应自己,祁子羽眼神闪了闪,便担心的追上去:“我送你吧,现在你一个人在这外面四处奔波,倘若能让我陪你的话,好歹我也能多照应你一下!” 然而,祁子羽起身离去的时候,余光却扫了一眼站在暗处的人。 只见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赫然是祁墨萧那王府中的。 显然,他是王府中的护卫,被祁墨萧派过来跟着保护云逐月的人就是他。 这包间的位置本来就显眼,况且房门也是虚掩着的。 反正,刚才他跟云逐月沟通时,那祁墨萧的眼线该看见都看见了,该听见的也是一字不落听见了。 两人现如今因沉月谷的事情而产生了误会,正是祁子羽趁虚而入,离间他们的最好时机! 所以,如此大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云逐月此时因心系沉月谷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发现身旁之人转瞬间的勾唇一笑。 不多时,王府。 啪! 客厅内,祁墨萧刚听完属下禀报的情况后,便气的拍桌而起,眼神愤怒的盯着他问:“你可看清楚了,方才所见所闻皆是真的?” 暗卫不敢撒谎,只匆匆对他恭敬点头:“是,王爷,方才所言情景皆是属下亲眼所见!” “这……” 程宁刚才听着那些回禀的情景后,便觉得心脏跳的厉害。 于是,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张口就想跟祁墨萧解释。 却见祁墨萧对他抬手,抿唇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显然,他的意思是,任何人都不准在提起此事。 此刻,祁墨萧心中无比生气。 连浓烈的醋意都被那一抹失望和愤怒给掩盖了。 只是他才刚到门口的时候,就正好见到了在门口跟云逐月告辞的祁子羽。 顿时,他冷笑一声,大步流星的上前便想拦住他。 可他刚过去,就撞见了正朝他走过来的云逐月。 “让开!” 云逐月不耐烦的想从他身边绕开。 顷刻间,祁子羽的身影从祁墨萧眼前消失了,祁墨萧眼神顿时黑沉了几分,垂眸俯视着面前这女人:“你跟他说什么了?” “……” 云逐月心里一团乱麻,她心中正在拆解着刚才从祁子羽口中得到的消息。 此刻,见祁墨萧这么拉着自己,她便用了几分内力将祁墨萧的手震开,抬眸冷冷的直视他:“我是你的犯人吗?你这是在对我兴师问罪?” 她也不用什么妾身了,连语气中都是冰冷的意味。 这是祁墨萧头一次被这种目光注视。 顷刻间,他愣了一下。 随即,祁墨萧逐渐冷静下来,有些闪烁的避开云逐月目光:“……我们谈谈吧。” 云逐月看了一眼天色,见天色还早,便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祁墨萧明白她的意思,朝着她那边跟了上去。 当房门被程宁从外面关上的时候,祁墨萧才将目光重新放在云逐月身上,强忍着生气对她说道:“为什么要和祁子羽见面?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和他见面的!” “他能帮我救沉月谷,你能吗?” 云逐月冷笑着问他。 可这话落进祁墨萧耳朵里,瞬间,祁墨萧愣了一下。 随即,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看向云逐月:“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吧?月儿,我早就跟你说过那祁子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他接近你是为了跟你做朋友?别傻了,这皇室之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心黑!” “够了!你永远只会在我面前说他的是非,可他从来没做过伤害我的事情,起码,到现在没有!” 云逐月忍无可忍,一下对他吼了出来。 看着她居然为了祁子羽跟自己红脸,祁墨萧的心瞬间寒凉了一半。 但他素来有仇必报,见祁子羽将云逐月骗成这个样子,他便更加不能让云逐月相信他的圈套! 于是,祁墨萧继续对她解释道:“你相信我!我是不会骗你的!他明知道我担心你,会派人保护你,所以他才故意跟你装出一副亲密的样子,还……”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云逐月就瞳孔猛缩,语气中也不自觉染上了几分颤抖之意:“你竟然跟踪我?!” “没有!月儿,我只是……” 祁墨萧还要解释,可云逐月心中已经升腾起一股怒意。 她抬手便是毫不留情的挥出一掌,砰的一声将祁墨萧给击飞在地! “唔!” 祁墨萧也没想到云逐月会忽然对他动手,一时间,他忍不住吃疼的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皱眉瞪着云逐月:“你!你泼妇!” 他眼里含着一层水光,看起来无比委屈。 祁墨萧武功并不低,相反,挨了云逐月这一掌就跟挠痒痒似的,刚开始就疼那么一下,缓过来就没什么了。 这里的动静瞬间吸引了外面两人来看,程宁和绿星连忙来到门边。 可当这一幕落入两人眼里,瞬间,他们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可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就见云逐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以后再派人跟踪我,休怪我手下无情!” 说罢,她大步流星的离去。 程宁这才有些惶恐的吞了吞唾沫,连忙想要上前扶祁墨萧起来。 可他手才刚碰着祁墨萧,就见祁墨萧咬了咬牙,恨恨的瞪了一眼云逐月离去的方向:“哼,蠢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话落,他便用力一甩捂着胸口的手,继而转身走了。 一时间,这屋子里只剩程宁和绿星两人。 他们皆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不欢而散的王爷和王妃,并不约而同的感慨了一句:“唉,他们又闹起来了。” “娘娘呢?” 绿星连忙跟着云逐月的方向追过去,却并未看见云逐月人影,便对路过的小厮询问了一句。 却见那小厮匆匆指了指前面的院子:“奴才方才见王妃好像回院子里去了。” 此话一出,绿星这才了然点头,对他道谢后,便朝着院子里追了过去。 而她刚走,程宁便从后面追了过来。 只是见绿星朝着前面那王妃的院子走去,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王爷所在的方位。 算了,还是先去找王爷吧! 谁知道王爷这会儿回去了心里又该怎么想呢? 其实这件事情上,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真插不上什么嘴,只能听着主子抱怨,希望主子们能尽快将这口恶气从心中出了! 不多时,云逐月所在的院子里。 守门的两个护院一看云逐月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好,便纷纷低下头去,收敛声息,生怕这个时候被云逐月抓了错处。 与此同时,绿星也跟了上来,见云逐月径直朝着卧房里走去,便无奈的叹了口气,对门边守门的丫鬟们吩咐道:“去准备些茶水过来吧,要用安身静气的茶叶。” 希望小姐喝了茶水之后,能够冷静一点,不要再胡思乱想,跟王爷吵架了。 毕竟他们两个课时夫妻,这个时候吵架,对彼此也没什么好处。 云逐月扫了一眼跟进来的绿星,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往贵妃榻上躺了下去:“别来打扰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她现在还不想去搭理这周围的破事。 更何况,刚才在那书房之中跟祁墨萧发生争执的事情她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心里正窝火着,万一绿星上来劝她,她只怕到时候自己会被越劝越急。 绿星知道云逐月的想法,毕竟她跟在云逐月身边伺候这么久了。 只是刚才云逐月在这书房之中和祁墨萧吵的也太凶了一点。 他们这些人虽然只是在外面看着,便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一时间,她忍不住上前挨着云逐月坐下,细细的握着她的手,目光担忧的对她劝道:“小姐,这件事情还是要忍忍,毕竟王爷对您什么心思,咱们大家都知道,您何苦为了那个祁子羽跟王爷起什么冲突呢?” 为了祁子羽? 方才,她可不是为了祁子羽! 云逐月微微皱眉,并未听从绿星的话,只是冷笑着起身,双手负于身后来到窗户前,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逐渐黑沉下来的天空。 “我可不是为了那人,这样的理由不足以让我生气。” 她恼恨的,只是那人不信她。 况且,还不肯帮她,若是如此就算了,他还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同时落井下石。 第五十章 感到恶心 这让云逐月如何忍得了? 枉费她平时那么在意祁墨萧。 如今看来,她需要再好好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 而云逐月这番话落入绿星耳朵里,绿星便忍不住对她翻了个白眼。 但碍于云逐月这时候的心情,她便还是耐着性子上前柔声劝道:“小姐,奴婢不是不知道您心中的想法,只是这脾气太过暴躁了点,方才您就是再生气,也不该当着院子里那么多下人的面儿直接跟王爷动手啊!” “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您叫王爷怎么办?” 此话一出,云逐月顿时怔了一下。 她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 当时心头只觉得涌出一股火气来,哪里还能有这么多顾虑? 只是此刻,绿星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重新说给自己听的时候,云逐月这才忍不住有些无奈的摇头,并叹了口气。 随即,她转头看向绿星,深深地对绿星说道:“这件事情,事关沉月谷,事关我爹,我不能让步。” 她绝对不能让步! 祁墨萧现在所代表的立场就是皇室,就是朝廷。 因为皇上已经给了他一道圣旨。 只要圣旨上是让他来接管沉月谷的案子,那就会由他带兵包围沉月谷。 当沉月谷彻底被朝廷的势力给包围住的话,到时候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就算不用说,云逐月心里也清楚。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在刚才对祁墨萧软下脾气来。 绿星知道云逐月心中想什么,毕竟伺候了她这么长时间。 只是看着云逐月从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她心中便忍不住咯噔跳了一下。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只怕该被人说成大逆不道了。 一时间,她也沉默了下来,虽然心里有心想要劝慰云逐月一二,但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劝慰起走。 但云逐月却对她摆了摆手:“行了,绿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此话一出,绿星纵然还想留下来宽慰她一会儿,让她收敛一下脾气,但只怕云逐月也在这时候听不进去了。 于是,她只能暂时离开此处,并在走的时候贴心的将房门带上,以此留给云逐月一个清净独立的思考空间。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若有人这时候进来打扰她,反而不利。 正当绿星出门的时候,就见方才她吩咐的丫鬟已经捧着一壶茶水从厨房那边走来了。 她恭敬的对绿星道:“绿星姑姑,娘娘的茶已经弄好了。” 安神茶,算是他们这里独有的一份。 只不过,绿星想起刚才跟祁墨萧沟通的样子,便对丫鬟改口吩咐道:“娘娘这里现在暂时用不着了,你把这一壶茶送去王爷那里吧。” “啊?” 小丫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绿星会这么说。 只是她还想在问的时候,却见绿星已经绕开她,和她擦肩而过了。 一时间,小丫鬟不禁摇了摇头,只能带着这一壶茶去了祁墨萧的院子里。 程宁也被祁墨萧关在了门外。 虽然他有心想要进去给王爷擦拭一下伤口。 只不过他才跟王爷说了没两句话,就被对方给赶出来了。 祁墨萧这个时候也有些心乱,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而且,他将程宁从书房里赶出来的时候,还特别吩咐过他,说不要让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谁知,程宁虽然在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却是出了一点状况。 他守在门外,不敢离开片刻,生怕待会儿祁墨萧在里面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一向要好,已经很久没有从两人之间见到过什么矛盾了。 这一次,他们却直接面临要分开的境地。 如果皇上没有将沉月谷的事情交给王爷来办的话,或许事情会变得简单许多。 正当程宁满脑子飞速旋转,准备先去云逐月所在的院子里探探云逐月的口风时,就见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食盒从云逐月所在的院子里走过来。 程宁当即上前拦住她:“站住!干什么的?” 小丫鬟被程宁这副架势给吓到了,连忙就想上前阻拦。 小丫鬟也不敢跟程宁打马虎眼,连忙跟他解释了一句,说这是王妃的院子里让送过来的,程宁听了之后,这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随即,他笑着从小丫鬟手中接过这食盒,并对她摆了摆手:“行了,我已经收到了,回去替属下谢过王妃。” 说着,他便提着这一壶茶朝房间里走去了。 小丫鬟见他没有继续跟自己说话了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转身回了院子里。 然而,此时,从王府离开的祁子羽却悠然的坐在马车上,心情怡然自得的喝着一杯茶。 属下见他这么开心,平日里少有显露的情绪此刻也让人看的分明。 于是,他也跟着笑道:“主子今日心情不错。” “那是自然,稍后你回府,让管家送一张帖子到王府来,就说本殿请王妃明日来府中宴饮。” 然而,听得祁子羽这番吩咐,属下却忍不住不解,下意识问他一句:“可是,殿下,这时候不是应该避嫌吗?如果跟云逐月远离的越有距离越好,毕竟这时候出了沉月谷的事情,而王妃本身就是沉月谷的人……” 此话一出,祁子羽便抬了抬手,漆黑的眼里闪烁着让人看不清的神色。 “本殿自有打算。” 见王爷都这么说了,这侍卫继续说下去反而不好,便没有再劝了。 反正他们家王爷能处理好这些问题的,他这个小厮只需要乖乖跟在王爷身边就好了。 当晚,天色刚黑下来的时候,从三皇子这边就递了一张帖子出去送给云逐月。 虽说不是云逐月亲手接下来的帖子,不过还是有下人将这张庚帖送到云逐月房里。 但云逐月当时并没在房里坐着,于是,这张庚帖便暂时转交由下人保管。 夜晚,院子里。 云逐月从厨房里出来好一会儿后,才见绿星从外面回来。 一时间,她不禁上前抓着绿星的手问:“怎么样了?王爷伤势如何?” 闻言,绿星有些焦急的对她摇了摇头:“奴婢方才去打听过了,王爷被您打了之后,从下午就一直呆在他院子里没有出来过,方才天黑了,程宁进去给他送饭菜的时候才发现王爷昏倒了,到现在太医都还没到府上,也不知道王爷是个什么情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绿星看向云逐月的眼神不禁变得有些心虚。 而这一抹神色落入云逐月眼睛里,却被她自然而然当成了是自己今日行事太过鲁莽,将王爷直接打伤了的缘故。 所以,她并没放在心上,只是不自觉转过身去,眼神在黑暗之中闪烁着担忧的眸光。 她那会儿只是恰好在气头上,真的没有要对祁墨萧下狠手的意思。 真希望祁墨萧不要有什么事情才好! 但她手指都握紧了,纠结了好一会儿后,心里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才抿了抿唇,转而对绿星道:“我知道了,你稍后再去催催太医,让他赶紧过来替王爷诊治!” 话落,她便回了厨房里。 见云逐月现在还把心思放在做菜这上面,绿星便忍不住有些愕然的跟上去:“娘娘,咱们要不还是收拾收拾去院子里探望一下王爷吧?毕竟王爷能有今天,还不是你刚才打他的那一掌太过凶狠了……” 此话一出,正在烧火的云逐月不禁停顿了一下,脑海中忽然闪过她之前跟祁墨萧互相对峙的一幕。 随即,她微微摇头,目光深深地转头看了一眼绿星:“他与我都是习武之人,身体没有脆弱到那个地步。” 不可能只是她打一掌就这么严重了。 况且,如果祁墨萧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只怕云逐月这会儿就是不愿意过去看他,也早被绿星拉去祁墨萧所在的院子里了。 但绿星并没有这么做。 脑海中思绪飞转间,将这件事情弄明白后,云逐月便没再看绿星一眼,而是将心思专注到了厨房做饭这一方面上。 她得找些事情来分散外人对自己的注意力。 绿星显然没想到云逐月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她吞了口唾沫,好半晌才有些失落的从云逐月身上收回目光,低低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随即,她退出了厨房。 今日,她虽然在劝云逐月脾气不要那么暴躁,可从云逐月目前的状况来讲,她还是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的。 只不过,王爷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她十有八九怕是要完不成了…… 心中想到这里,绿星便加快脚步朝着祁墨萧所在的院子里跑了过去。 此时,祁墨萧的院子里。 厢房中,他正坐在贵妃榻上不疾不徐的饮酒,而桌上放着的那壶茶还有下午那丫鬟送过来的几盘下酒菜,祁墨萧却一直没动。 他得知程宁送这些东西时,告诉他,说这些都是王妃送过来的,祁墨萧眼神这才清明了几分,眼里堆积着的阴云之色也消散了不少。 为了得知月儿现在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他特意买通了云逐月院子里的绿星,让绿星帮着自己打听打听。 第五十一章 无计可施 但没想到的是,绿星才回来,就有些狼狈的对他摇了摇头。 显然,她并没有顺利完成祁墨萧之前交代给她的事情。 一时间,祁墨萧微微皱眉,扫了她一眼:“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不是叫你说服王妃来给本王认错吗?” 不说认错,起码王妃过来了,他才好顺着王妃的阶梯下台啊! 要不然今天王妃对他动手的事情,他该怎么解释? 好在他已经及时封锁了消息,所以没有让这个消息得以泄露。 而绿星听了祁墨萧的话,不禁苦笑一下:“王爷,您真是太为难奴婢了,王妃一眼就看透奴婢想说什么了,所以奴婢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妃就已经将奴婢赶出来了……” “你!” 祁墨萧显然没想到,兴致勃勃期待着绿星能成为自己和王妃和解的契机,却没想到她变成了一个败兵之将回来,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当即,祁墨萧也不管了,重新坐回椅子上后,便转头扫了一眼跟进来的绿星,耐着性子问道:“那你说说,当时你是怎么跟王妃提起本王的?” 闻言,绿星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给祁墨萧了。 然而,祁墨萧听到云逐月在知道自己晕倒后都显得无动于衷时,当即,他心里也憋了一口气,不再继续让绿星去安抚云逐月,反而转身便道:“本王累了,休息!” 不管王爷究竟是真的要休息还是假的要休息,他这番态度分明是在说,只要云逐月脾气不软下来,他的脾气便也不会软下来似的。 “王爷,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妥当?毕竟你和王妃之间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说就好了……” 程宁想了想,还是跟上来劝两句。 就有些事情就怕弄假成真,所以在两人之间没有产生更大的误会之前,他希望这两个主子能够消停一点。 毕竟现如今还有7号的事情没有解决,他们万万不可松懈。 但祁墨萧突然听到程宁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忽然眼神一闪,转头对程宁吩咐道:“你若不说,本王倒是忘了,立马传令下去,就说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让王妃离开府内!” “什么?” 此话一出,程宁和绿星忍不住相视,一眼眼里皆有些尴尬起来。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只是随口劝王爷两句,结果反倒帮了倒忙,这下倒好,云逐月直接被困在府中出不去了。 这王府之内到处都是祁墨萧的眼线,谁也不能避开。 如今王爷既然下令,那云逐月十有八九是要被软禁在院子里了。 “王爷,既然没有奴婢的事了,那奴婢先回去伺候娘娘……” 丝毫不敢再继续留在这个地方,怕待会儿祁墨萧又想到什么事情,突然又跟她吩咐一句。 毕竟祁墨萧刚才那一声吩咐,若由她转交给云逐月的话,云逐月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情绪,她现在只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路上小心。” 正当绿星和程宁擦肩而过的时候,程宁便在她耳边悄悄提醒了一句。 这句话落入绿星耳朵里,她心中不禁甜滋滋的,回头对程宁点了点头。 此时,祁墨萧一个人坐在榻上,手里握着一杯茶,狠狠地将茶水喝进去后,又有些不解气的将茶杯种种放回了桌上,双手环胸,眼里忍不住有些委屈,却又有些生气。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云逐月要跟他犯倔? 只是一想到今天下午自己的暗卫来对他回禀的情况,得知云逐月和祁子羽在包间里做的那些事情之后,他心里便更加沉了下去,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令他浑身难受。 而此时,云逐月的院子里。 “王妃娘娘,这些粗活让奴婢们来做就好了,您歇着吧!” 原本在厨房做工的几个婢女们,手上的活计都被云逐月抢走了,看着云逐月从里忙到外,这些奴婢们便忍不住上前劝了一句。 他们就怕祁墨萧知道云逐月在厨房里做这种事情之后会跟他们怄气。 毕竟这些人也只是奴隶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分量。 却见云逐月打开锅盖,看了一眼里面蒸制的点心,还有旁边那个锅里热着的饭菜之后,她才微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等这些东西全部都热好之后,你们给王爷送去吧。” 见云逐月这么吩咐他们,这几个奴婢不禁相视一眼,眼里有些疑惑又有些诧异。 原来娘娘在这厨房里忙活一下午,不是给她自己弄东西吃,而是要给王爷做饭。 明明今天下午他们还听说了祁墨萧和云逐月之间不和的事情,没想到娘娘心里却是这么在乎王爷的。 于是这几个奴婢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接过云逐月手中的活计之后,便替云逐月烧柴生火,然后将那些饭菜全部热好。 “知道了娘娘,奴婢们一定会好好办好这件事情的,您先回去休息吧!” 开玩笑,王妃可是千金之躯,跟他们这些命贱的奴婢不一样,他们哪里敢让娘娘一直在在厨房里呆下去? 只让云逐月在这厨房里过过干瘾的话,这样也就够了。 “那就辛苦你们了。” 云逐月对他们微微笑了一下,这才游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然后从厨房里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禁询问旁边守门的婢女问了一句:“绿星呢?” “回禀王妃,绿星姐姐从下午开始就没有回来过,奴婢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原来如此。 云逐月脑海中回想起之前绿星在厨房里跟她向祁墨萧求和的话,云逐月见了然过来,绿星大概是去祁墨萧那边了。 于是,她对着丫鬟点了点头,而后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娘娘。” 既然王妃都亲口吩咐了,那这些做奴婢的自然不会上前触她的霉头。 云逐月知道自己院子里这些人都是分老师,所以也没有太过担心,而是回到自己屋子里后,便找了一套轻便的服装换上,而且她将自己的发髻也换了一个更为清爽的发型,这样一来走起路就不会觉得头脑笨重,走起路来也不会不方便了。 现如今她不能依靠祁墨萧,只能依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7号的事情。 父亲还在7号里等着她,她必须将父亲平安无事的解救出来! 而在此之前唯一一个能够帮助到她的人,可能目前来看就只有祁子羽了。 今天她和祁子羽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将事情办完,有些话她得再跟祁子羽聊聊。 只是云逐月才将窗户推开,准备从窗户悄悄溜走的时候,余光便无意中扫见了旁边书桌上放着的一张庚帖。 这张庚贴看起来非常新,像是刚刚被送过来的样子,但云逐月在此之前并未见过这张庚贴,于是,她微微凝眉上前拿起这张庚贴打量几眼后,便从门外叫了一个婢女询问:“这张庚贴是谁送来的?” 婢女见云逐月问起这张庚帖的事情,便对云逐月解释:“回禀王妃的话,这是祁子羽府上派人送过来的,送这张帖子的人也并没有跟奴婢多说,只是让奴婢把帖子转交给您。” “知道了,退下吧,这件事情不许传出去。” 云逐月一听到从她口中说出了祁子羽好人生,便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地将这张帖子收进了怀里。 看来祁子羽应该也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所以才给她下了这张帖子。 只是这丫鬟刚刚应了一声,正准备从房间里退出去的时候,就见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铁甲的声音。 这声音云逐月非常敏感。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微微朝门外走了过去,并朝着院子里的方向凝望了一眼。 瞬间,那院子里多出来的几十个府兵便落入云逐月眸中。 她们一个个神色无比威严,戒备任何人的话都不听,一到院子里边竟然有序的排列了一个阵法,似乎是想将里面的人困在此处。 顿时,云逐月皱眉,上前呵斥她们:“放肆,是谁让你们闯入本妃的院子里的?这里可是内院,你们这些区区府兵何以有资格进来?” 这些话不疾不徐的落入府兵门耳朵里看,但她们对云逐月的话并没有什么回应。 反正这些人都是祁墨萧一手培养出来的,只要遵守祁墨萧的命令行事就好,至于云逐月是什么反应,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或许也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云逐月拒绝了再跟他们沟通,反而迅速从此处溜走,换了一个方向,准备从这里逃出去。 只是每当云逐月即将找到一个突破口的时候,这些府兵们就会立马对云逐月愣出她们的兵器,神色无比威严的教云逐月吓退回去。 虽然王爷对他们吩咐过,不能随意伤害云逐月,不过这一切都要以完成命令为前提。 如果云逐月老实一点的话,他们倒不会为难云逐月道,如果云逐月不老实的话,这些人就不会对她客气。 顿时云逐月气呼呼的无聊之下,只能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蹲着。 第五十二章 千方百计 纵然她想尽千方百计想从这里溜出去,但这些府兵们都是祁墨萧挑出来的精锐,自然个顶个的眼高于顶,而且那目光也十分尖锐,根本就不给任何空隙让云逐月逃出去。 一时间云逐月心中更为生气,却又苦于没办法逃出去,只能暂时被困在这个地方。 但她也不是没有行动,反而让身边的婢女传令下去,让绿星回来之后马上过来见她。 一直到快要午夜的时候,绿星才终于从外面走了回来。 她刚进屋,云逐月便迫不及待拉过她,对她说道:“王爷派人将我关起来,我现在必须出去,我要想办法救出沉月谷,你跟我一道好不好?” 如果有绿星在她身边的话,便能吸引外面那些府兵的注意,她也能更加容易从这个地方离开。 只不过她话音刚落,绿星便有些为难的对她摇了摇头:“小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王爷已经打定主意不让您出去了。” 说着,她余光瞥见云逐月放在怀中的那个庚贴。 因为庚贴漏了一角出来,所以很容易就能让人察觉。 云逐月摇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吧?” 却见绿星对她解释:“这不是坐以待毙的问题。” “只是王爷主意已定,根本就没办法改变啊……” 听绿星这么说,云逐月心头的火气便更加冒了出来。 咣当! 只见她眼神闪了闪,突然毫无预兆的出手,竟然将桌上的杯盏碗碟全部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云逐月愤怒的大喊:“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她这番大喊大叫,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很多丫鬟过来,小厮们也在外面纷纷劝着她,劝她冷静一点。 绿星也弄住了,虽然她知道云逐月脾气暴弹,从没见过云逐月这个样子,也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却见云逐月竟然从怀中摸了一个火折子出来,神色决绝地道:“你们不是要困住我吗?那好,我就把这里烧了!所有人都在这里给我陪葬吧!” 说罢,她竟然将桌子上放着的酒倒在地上,并且还将周围的煤油灯给打落。 那些没有顷刻间散落在地上,云逐月只是将手里的火折子扔出去,火焰便轰的一下席卷而来。 只不过盱眙,这房子就迅速燃烧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火焰莲花。 从远处看去,这里的风景甚是耀眼夺目,然而近看之下却听见这里有许多婢女和小厮们惨叫的声音,大家慌忙夺门而逃,谁也不敢再留在这个屋子里陪云逐月等死了。 但云逐月却始终没有出去,只是紧紧握着手,紧要牙关站在屋子里等着外面的人到来。 她现在在堵,再赌祁墨萧会不会过来见她,如果她过来见自己的话,那一切好说。 如果他真的铁了心要将自己关押在这个地方的话,那就说明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去插手沉月谷的事情。 祁墨萧的院子距离这个地方并不远,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睡好觉。 当云逐月那边刚刚亮起火光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寻常,只见他从屋子里走出来,抬眼朝云逐月所在的方向看去,瞬间,那火红燃烧的房子映入他眼里。 祁墨萧瞳孔猛缩,几乎是下意识就飞身朝那边跑了过去。 而此时那些腐兵们也没有放纵火势燃烧起来,他们人多,迅速吩咐府里的下人去接水过来灭火。 不一会儿,这熊熊燃烧的火势就已经被扑灭了大半。 “王爷!” 有人远远地看见了朝这边赶过来的祁墨萧,纷纷对他行礼。 祁墨萧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紧紧问道:“月儿呢?王妃怎么样了?!” 这时,听见动静的绿星匆匆赶来,忙对祁墨萧解释了一番。 “回禀王爷,王妃并无大碍,奴婢已经将他救出来了!” 说着,他匆匆朝后面指了一下,只见云逐月正坐在廊下,目光冷冷地朝这边看过来,正好和祁墨萧的目光对视。 一时间祁墨萧抿了抿唇,抬脚朝他走过去,那身影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有几分凝重。 “到底怎么回事?” “放我出去。” 前者冷冷地问,后者无情的答。 这火势虽然来得凶猛,乍一看上去非常吓人,不过好在并没什么伤亡,这些府兵的动作也够快,很快就将火势给扑灭下去了。 一时间,这周围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闻起来非常刺鼻难闻。 祁墨萧微微皱眉,他凝视着面前这个女人,手不自觉收紧:“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等着你犯错?” 说罢,他见云逐月不再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也干脆转过身去,态度冷硬的道:“王妃受惊了,多派些人看着她。” “你!” 既然自己都使出放火这一招了,祁墨萧还是要将她强制关押在这里,一时间,云逐月忍不住冲上前一步指着他。 绿星见状顿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将云逐月拉住,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这么暴躁易怒。 看到云逐月准备推开绿星的时候,祁墨萧的声音却不疾不徐的从前面飘来。 “如果你不希望你父亲死掉的话,最好安分一点。” 此话一出,云逐月顿时听出另一层意思,不禁微微怔住,有些不明白祁墨萧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祁墨萧已经从这里离开了,只不过他临走时深深地瞥了自己一眼,却始终令云逐月有些在意。 程宁也忍不住朝云逐月看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跟着祁墨萧离开了此处。 一直到两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后,祁墨萧这才有些放松的坐回椅子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丫头还真是个疯狂的,还好今天派去的人多。” 否则的话,说不定就被云逐月趁着这些人救火的空档给钻走了。 程宁却有些担忧的上前对他说道:“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沉月谷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听程宁提醒这件事情,祁墨萧双眸微眯眼里,闪过一抹暗光,不禁起身,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你立马调派几个人去暗中查探这些事情,不要让平常跟在我身边那些侍卫出手,找些暗卫就行。” 程宁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祁墨萧是不想将这件事情声张出去。 而他之前的考量也非常正确,因为现在的确有很多双眼睛在外面盯着他们王府,就指着祁墨萧办这些事情的时候出现什么差错。 “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恭敬的应了一声后,便准备退群。 而祁墨萧却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庚贴。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这个庚贴,原本英俊的脸庞有些暗沉下来。 “这个东西是刚才绿星给我的,上面的请帖,写的是云逐月的名字。” 程宁闻言,便顺着祁墨萧的目光朝这张庚贴看了一眼,随即有些惊讶的看向祁墨萧:“这张东西不正是祁子羽府中的请帖吗?” 那祁子羽本来就对他们家王妃心怀不轨,而且在朝政之中也突出于他们家主子为敌这个时候,突然之间给云逐月下一张请帖,绝对没什么好事! 只是程宁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态后,便不禁明白过来:“王爷,你明日难道要去……” 他话还没说完,祁墨萧便对她淡淡点了点头,语气中也带着几分不以为意。 “对方既然都已经出手了,那我还藏着掖着干什么?本王也正好去见见见那个伪君子。” 说是见见,其实是想跟他谈谈。 祁墨萧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抹深邃的暗光,虽然只是从他眼中一闪而逝,可还是令人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一时间,程宁不敢再问,只是对他低头行礼后,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祁墨萧手下养着的那些暗卫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他们查探什么消息的话,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现在祁墨萧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等。 这一晚,几乎所有人各有心思。 而今夜王府着火的事情也迅速传了出去,这话落进祁子羽耳朵里,又让祁子羽带着好心情睡了一觉。 到了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祁子羽在府中设宴,等着云逐月过来。 他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白净的仙鹤长袍,腰间束着一根玉带,其身长玉立,看起来翩然若仙,温润如君子。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身上时,却不禁僵硬了一下。 只不过程宁何其阴狠她,早就习惯了换上各种各样的假面具,这么诧异的情绪,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更为玩味的上前对祁墨萧迎接道:“原来是王爷,为何今日不见王妃过来?” “怎么?看见本王你很失望?” 祁墨萧淡淡地对他说了一句。 只是他不疾不徐的迈步进了这个府内,他修长挺拔的身姿看起来要比祁子羽高出一个肩头,即便他神色淡淡,也给人一种十分强烈的压迫感。 若是换了一般人,只怕在他面前早就绷不住神色了。 只见祁子羽若无其事,淡淡地对他笑着:“这倒没什么,只不过今日这服中,该来的人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让本殿感到有些意外罢了。” 第五十三章 弯弯绕绕 “呵呵,什么叫该来的没来?” 祁墨萧也懒得跟这个人玩什么心思,说话也不想跟他来什么弯弯绕绕,只是不疾不徐地说出这句话后,他便微微俯身一双眼睛十分努力,如同一只野狼般盯着猎物那样盯着祁子羽:“我警告你,以后你最好离月儿远一点,我知道你跟她可没什么关系。” 这句低沉的话一字一顿的从他口中吐露出来,瞬间让祁子羽听了个明白。 “原来王爷今日来这里是警告本殿的?” 祁子羽有些失望的说着,但脸上的笑容却一瞬间变得讽刺起来:“可我天生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尤其是你的女人。” 程宁就在不远处跟着祁墨萧祁子羽这句话落入他耳中的时候,瞬间程宁脸色一变,眼里升腾起一股勃然大怒,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好好替祁墨萧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祁子羽。 连他都上前有如此心情,更何况是直接面对着祁子羽,听到他说出这番话的祁墨萧呢? 果不其然,正当三好,有些担忧地朝祁墨萧看去时,只见祁墨萧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本一双英俊的眸光,此刻闪烁着冷厉的锋芒,紧紧注视着祁子羽:“有时候安分守己的人才会活得更长,三皇子该不会是想夜里打灯笼,找死吧?” 他轻挑的尾音从阴沉的嗓音中散发出来,带着一股让人颤栗的感觉。 可祁墨萧越是这番模样,祁子羽就越发觉得有趣,一双眼睛里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兴奋之色,连语气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王爷真的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若是王爷与王妃的感情当真固若金汤,怎么可能本殿只是区区说两句小话就能将你们离间?” 这番话落入云逐月耳中,瞬间他手指一颤,眼睛一眯,目光危险地盯着面前这个白衣男人。 任何人穿白衣都可能会有一种干净的感觉。 但这个男人穿上这身衣服只让祁墨萧觉得恶心,仿佛白色都被他给玷污了。 而祁子羽满意的扫了一眼祁墨萧之后,便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淡淡地转过头去看向府门之外的风景,唇畔虽然还勾着一抹笑意,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在对祁墨萧说道:“这个世界上想要对月儿好的人多了去了,从来不缺你一个。” 说着,他余光瞥了祁墨萧一眼:“而云逐月这个女人原本就应该是我的皇妃才是,只不过你运气好,被你先一步捡到了。” 这番话落入祁墨萧耳中,瞬间,祁墨萧脸色一怒。 砰! 几乎是下一秒,连祁子羽身边跟着的侍卫都没反应过来,便见祁子羽整个人都被祁墨萧一爪抓住喉咙,直接撞在了墙上! 这一下祁墨萧丝毫没有留情,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墙上便出现了些许碎屑,而祁子羽的后脑勺也出现了一点点血迹。 却见五号微微吃痛,只不过片刻皱了皱眉,便又笑着看向祁墨萧,语气中满是讽刺之意:“你既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为何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沉月谷的案子不就是由你在负责吗?若你真的心里有她,应当很容易就能保护她吧?” 此话一出,祁墨萧瞬间瞳孔猛缩,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 只是他眼里的目光更为深邃,紧紧望着祁子羽的手却缓缓收了回来。 程宁对祁墨萧最为忠心,见祁墨萧这样被祁子羽羞辱,瞬间他也不能忍了,几乎拔剑就想上前。 只是他才刚要和祁墨萧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便把他的手往下压了压。 是祁墨萧。 正当程宁有些疑惑的时候,却见祁墨萧眼神阴冷的朝他看了一眼,顿时,程宁收敛声息,默默退了回去。 而祁墨萧这次过来附程宁的晏,却恰好合了程宁的心意。 因为这次的宴会,他实际上只给云逐月一个人发了帖子。 但是云逐月没有来,祁墨萧却过来了,反而还被他羞辱了一番。 这让祁子羽心中怎能不痛快? 祁墨萧和程宁的模样被祁子羽看在眼里,他不疾不徐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才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祁墨萧,语气十分轻蔑:“王爷没什么事了吧?我明白了本殿所说的意思,便赶紧将月儿还给我才是正经。” “你放心,本王不想对你怎么样。” 却见祁墨萧一点都不生气的看向他,刚刚那些表露出来的怒意仿佛烟消云散似的,反而似笑非笑的盯着祁子羽。 随即,他淡淡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本王怀疑三皇子府中窝藏沉月谷刺客,你们给本王上,好好搜查一下!” 此话一出,程宁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兴奋的光芒,还没等祁子羽反应过来,就迅速带着身后那些士兵上前去搜查了。 “你们去那儿,我去里面!” “都给我仔细的查!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有程宁在前面带路,身后这些士兵便更加无所忌惮。 偏偏他们一个个神色严肃,像模像样的拿着武器在祁子羽的府中动手,看似是在到处搜查,实际上他们所过之处,祁子羽这府中便显得十分狼狈,到处都是鸡飞狗跳的模样。 尤其是他放在客厅里的那些摆件,顷刻间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祁子羽万万没有想到祁墨萧会这么大胆,这些人分明就是事先被祁墨萧吩咐好的,他们串通一气要来对付自己! 瞬间,他刚刚还十分得意,十分高兴的神情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只见祁子羽阴沉着一张脸,眼神十分阴冷的盯着祁墨萧,仿佛要将他吃了一样:“王爷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把本殿的府邸当成闹市了吗?” 可祁墨萧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顿时这件祁墨萧勾唇一笑,余光看着祁子羽,但嘴里却毫不留情地对那些士兵们吩咐道:“都给我仔细的查查,听说三皇子府中收藏的名贵宝物最多,待会儿别漏了库房,知道吗?” 什么?! 那库房里藏着的可都是祁子羽这几年的心血啊! 顿时他十分不服气,几乎咬碎了一口牙看向祁墨萧,甚至都想抬手教训他一下。 和他指尖才刚动了一下,就看到祁墨萧又朝他似笑非笑扫过来的目光。 这一刻祁子羽心中有一种直觉,如果他再敢多说一句话的话,恐怕祁墨萧就不只是砸他的库房这么简单了。 如果不是有皇上那一道圣旨的话,祁墨萧也不会这么嚣张,直接就带着人过来砸他的府邸。 原来祁子羽刚才故意对祁墨萧所说的那些激怒的话,祁墨萧并不是只对她动动手就解决了的。 他还有更阴损的后招在等着自己! 瞬间,程宁只得隐忍下来,及其尽力的压制心中怒火,对祁墨萧玩下腰行礼:“还请王爷手下留情,方才本人多有得罪之处……请王爷海涵!” 这一刻,他却不敢像之前那么嚣张了。 此时,祁子羽的府门前。 这祁子羽之前对祁墨箫有多么得意,此刻他就有多么恼恨。 听了祁子羽的道歉,祁墨箫不疾不徐从他身上收回目光。 “继续搜。” 淡淡三个字落进祁子羽耳朵里,瞬间祁子羽脸色一沉,上前就愤怒地指着祁墨箫:“我都已经认错了,你还想怎样?” “认错?” 祁墨箫微微挑眉,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转头扫了一眼祁子羽:“堂堂三皇子殿下给本王认错,传出去倒是让人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欺负三皇子呢!” “你!” 顿时祁子羽被他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怒地瞪着祁墨箫,双拳紧握着,一副随时都要对祁墨箫动手的样子。 只不过当祁墨箫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落入他眸中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或许祁墨箫根本就是想故意激怒他。 一时间,祁子羽不得已将手松开,勉强压下心中怒火,冷笑着对祁墨箫说道:“既然王爷要查,那就请王爷查个够吧,但若是并未从本殿府上查出什么东西来,还请王爷给本殿一个交代!” 这番话落入祁墨箫耳中,却见祁墨箫离了他一眼楼中仿佛有冷光闪烁,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漠:“不知道三皇子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 “什么?” 无端的,祁墨箫怎么会突然跟自己聊天,一时间,祁子羽心中有些警惕起来。 但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见祁墨箫已经笑眯眯地转头看着他:“犯贱呐!” “……” 祁墨箫这番拐着弯儿来骂自己,似乎就是吃定了祁子羽,不敢跟他在这里起正面冲突,所以说话言语中越来越无所顾忌。 祁子羽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一双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祁墨箫,手指甲都快被他握断了。 偏偏他还不能做什么,只能任由祁墨箫说这些说辞。 虽然知道云逐月是祁墨箫的软肋,可祁墨箫现在正在气头上,如果他这时候继续提起云逐月的话,还不知道祁墨箫待会儿会在疯狂之中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祁子羽是个惜命之人,更加明白这个时候不应该跟祁墨箫起什么冲突。 于是他只能站在这日头底下隐忍着,默默的等待祁墨箫带着他的士兵走人。 第五十四章 蒙上阴翳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一直到一层阴云将太阳笼罩住的时候,祁墨箫才打了个哈欠,放下手中的茶杯。 原来在搜查期间他的士兵怕他等的太累,所以给他翻了一把椅子出来,还给他泡了一杯茶。 这悠哉悠哉的样子,哪里有半点要查看沉月谷案子的感觉,分明是来他府上度假的! “搜查好了,可以走了吧?” 祁子羽隐忍着开头,却连声音都忍不住有些愤怒的颤抖。 那双野狼似的眼睛盯着祁墨箫,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撕碎一样,看起来极其可怕。 这些祁墨箫不疾不徐地将茶杯放在自己的士兵手上,而后淡淡起身,伸了个懒腰,转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祁子羽:“多谢三皇子的招待,本王这趟来很有收获。” 所谓的招待就是让他带着一群人到自己府里来烧杀抢砸吗? 祁墨箫是什么样子,祁子羽早就将他摸得透透的,所以此刻祁墨箫故意激怒他,他就越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冷哼了一声,将头别过去,索性不再看祁墨箫一眼。 祁墨箫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对出来的程宁吩咐了一句:“如果搜查好了,就带着士兵们离开这里吧,咱们回去下一处地方搜索!” “是,王爷!” 祁墨箫来这个地方当真是为了搜查什么刺客吗? 当然不是,他一早就是从云逐月那里拿了祁子羽送给他的帖子来到这里的。 正因如此他才一早就备好了这么多士兵,并且能够在刚才祁子羽对他发难的时候,他转而对祁子羽发难。 有这么多人再祁墨箫这边包围着祁子羽的府邸,不然祁子羽想说些什么,这时侯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府搜查。 想起刚才祁子羽看着他们砸东西的那个样子,程宁就忍不住想笑。 于是,他恭敬地对祁墨箫点了点头:“是,王爷,属下这就带人离开此处!” 随着程宁一声令下,那些还在搜查祁子羽府邸的士兵们便整整齐齐出来了,随祁墨箫离开了这里。 当他们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三好难看的脸色,这才逐渐阴沉下来,只是当他刚林望着祁墨箫的背影为一会儿,却见祁墨箫突然停住脚步,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那晦暗不明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寒芒,语气也意味深长。 “这次只是小惩大诫,如果再有下次,并不是派人来搜查你这么简单了。” 下一次再犯,就要带兵过来抄他的家吗? 祁子羽听出了祁墨箫话中威胁的意思,一时间他忍不住冷笑一声,看向祁墨箫的目光更加轻蔑了几分。 只是当祁墨箫真的带着他的士兵和他的人离开此处之后,然后这才有些气得踉跄后退了几步,然后扶着门框使劲握紧了手。 “该死的祁墨箫,你越是在意云逐月,我就越是要将她搞到手!” 他近乎疯狂的喃喃说着,又似乎是发誓一般道:“我发誓,我一定要将云逐月搞到手!” 一连说了两遍之后,他才停下刚才的动作,并转身朝房间里走了过去。 就凭祁墨箫刚才那番举动,怎么可能让他服气? 祁子羽心中本来就厌恶祁墨箫,而祁墨箫此举无疑更加激怒了他。 之前祁子羽对云逐月有多么渴望,那他现在的渴望就放大了一百倍。 而此时,马车上。 直接祁墨箫刚刚坐上马车,程宁就跟了上来,忍不住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王爷,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对祁子羽下杀手?倘若直接将三皇子给解决掉的话,这件事情或许处理起来会轻松很多。” 祁墨箫心里清楚,程宁所说的那件事情指的是沉月谷的事情。 然而,沉月谷的事情若能杀一个三皇子就解决掉,皇上便不会把这件案子交到他头上了。 “呵呵,他那点计谋,不足为惧。” 祁墨箫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眼神却有些别的思绪。 程宁看了他一眼,不禁沉默了一会儿,才问:“王爷,您是不是还在想王妃的事情?” 毕竟王妃以前虽然也跟王爷闹过,可从来没有做出过烧宅子这种事情来。 若传了出去,只怕难免会有人说她是大逆不道。 可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见祁墨箫已经淡淡转头看他,不疾不徐的把玩着指尖:“昨夜的事情,有没有声张出去?” 此话一出,程宁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摇头:“王爷放心,属下已经让人拦截了消息,对外只说是府内走水了。” 如此一来,便无人会传出对王妃不利的谣言。 但程宁说完,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这种关键时候,王妃就应该更为低调一点行事才好,怎么还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她是为了……” 祁墨箫下意识喃喃着这几个字,可不知道眼里想到什么,神色又深沉了几分,逐渐收敛声息,闭目养神坐回了椅子上。 见状,程宁便也不再说这个话题了,而是改头道:“对了,王爷,要不要去兵马司查看一下沉月谷的案子?” 到时候负责带兵包抄沉月谷的就是兵马司的人。 眼神沉了几分,祁墨箫抬眸扫了一眼窗外夺目的阳光。 “不了,叫暗卫来我书房禀报。” 这几日过去,他叫暗卫去查的事情也应该有些结果了才对。 听见祁墨箫这么说,程宁便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事关王妃,王爷从始至终都没有懈怠过。 而且,他一直在警告王妃不要接近三皇子,恐怕那三皇子一定有些诡谲之处! 程宁心中想着,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停在了王府门前。 正当他要下车替祁墨箫掀开车帘的时候,却见祁墨箫的目光落在窗外那抹身影上时,神色忽然怔了一下。 下一秒,就见他忽然用轻功飞身一掠,竟从马车里直接掠身而出,到了那围墙上将那抹身影给提下来! “放开我!” 穿着男儿打扮的云逐月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候遇到祁墨箫。 若真让他抓住的话,只怕她就不能逃出去了! 只是祁墨箫根本没搭理她,足尖点地将她放在地上后,祁墨箫便冷冷的俯视着她:“要去赴宴?赴那个祁子羽的宴?” 此话一出,云逐月顿时怔了一下。 随即,她迅速反应过来,一定是有人把祁子羽给自己递来庚帖的事情告诉给祁墨箫了! 而她唯一放在身边伺候的人就是绿星! 顿时,云逐月脸色一沉,目光如刀子一样迅速射向他:“是你收买了绿星?” 这话落入旁边的程宁耳朵里,他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忍不住对云逐月暗中摇头。 他家王爷那话明显只是试探她而已,没想到云逐月竟然连否认都没有,直接承认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叫他家王爷伤心? 正当程宁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就见绿星匆匆从里面追出来,气喘吁吁的将云逐月护在身后,并对祁墨箫道歉:“对不起王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时疏忽,本来只是想跟王妃在院子里走走的,谁知一时半会儿分开了……” 她尽量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不希望这件事情给祁墨箫和云逐月造成什么矛盾。 而云逐月听了她的话,却是不领情,只是目光复杂的看向她:“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庚帖给他?” 说着,她抬手指向祁墨箫。 绿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被云逐月发现了,一时间,她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就想张口解释,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云逐月已经失望的离开此地。 “王妃!” 绿星回过神来,连忙想要再追上去。 却在这时,祁墨箫阴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加派人手,将围墙砌高三丈!” “什么?” 程宁愣了一下,忙上前解释道:“王爷,砌高三丈的话,恐怕太引人注目了……” 周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难免会胡乱猜测。 却见祁墨箫挥袖一扬,干脆利落的离开了此地,却没有追上去对云逐月解释什么。 一时间,程宁不禁和绿星相视一眼,两人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是王妃脾气不那么火爆就好了。” “要是王爷能多说几句解释解释就好了!” 两人对自家主子各有看法。 但没办法,还得拿追上去伺候他们,若是这两人谁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毕竟他们也是活不长的。 此时,书房。 祁墨箫一人来到书房坐下后,便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往日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满是疲惫之态。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见他抬了抬手,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问:“查到什么了没有?” 咻! 瞬间,一抹黑影出现在他面前,是暗卫。 他的暗卫恭敬上前呈了一张折子。 “启禀王爷,这是属下最近查到的事情,沉月谷一事似乎并没表面上那么简单,这背地里查到了一处与沉月谷有过来往的酒楼,那酒楼背后的主人便是祁子羽。” 暗卫沉声对祁墨箫说着,可这些话落入祁墨箫耳中时,他浏览折子上内容的目光便僵硬了一下。 第五十五章 野兽的直觉 下一秒,祁墨箫双眸微眯,迅速将折子上剩余的内容浏览完毕后,便将折子合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了暗卫一眼:“那酒楼派人查过了吗?” “回王爷,查过了,那酒楼不简单,在沉月谷之前,朝廷中发生的叛乱还有民间的暴动,好几次都跟这酒楼有关,三皇子的资金流动似乎暗中转入了这家酒楼,并用于资助那些反叛势力,并且有好几次刺杀皇上的手笔中,他们似乎也有参与其中。” 此话一出,房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下。 呼吸不由自主轻了些许,祁墨箫的眼里却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好,紧跟祁子羽,有事可直接来向本王禀报。” 这件事情看来从头到尾都没有那么简单。 他之前的直觉是对的,祁子羽果然有问题。 而暗卫听了祁墨箫的话后,便恭敬领命退下了。 一时间,书房里只剩祁墨箫在查看那些查到的证据和资料。 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野狼般的贪婪之色。 看来,这件事情只要继续查下去,收拾祁子羽对他而言指日可待。 想要将沉月谷救出来,于他而言也轻而易举。 “三皇子么?这家伙恐怕还不知道我已经查到他的酒楼了吧……” 若不是祁墨箫调动了所有势力去追查沉月谷的事情,想要归还沉月谷一个清白,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将事情水落石出。 咚咚! 这时,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不用听声音,祁墨箫也知道是谁。 他淡淡扫了一眼房门,不疾不徐的道:“出去。” 程宁愣了一下,但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的对他说道:“王爷,王妃方才让人来转告您,说是您不放她出去的话,她就跟您一刀两断……” 本以为这话说出去之后,他家主子怎么着也得思考一番。 却没想到, 祁墨箫几乎没有犹豫的声音淡淡传来:“嗯,知道了。” 什么? 就这么淡淡的几个字,没别的意思了吗? 顿时,程宁以为祁墨箫没有完全领会他的意思,他便连忙上前又解释道:“不是的,主子,这件事情恐怕得仔细跟王妃解释解释……” “出去。” 冷漠的两个字从里面传来,却是祁墨箫不打算继续跟他说下去了。 程宁万万没有想到,来这个地方跟祁墨箫汇报这件事情,祁墨箫却表现的这么不在意。 难不成,他真的因为沉月谷的事情而对王妃心生嫌隙? 一想到这个可能,程宁便连忙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王爷往日对王妃多好,这可是大伙儿有目共睹的,说不定他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才这么说的!” 这么一想,程宁就放心了,但也没继续留在这个地方跟王爷说话,以免王爷待会儿误会他。 而程宁担心就这么让丫鬟转达刚才发生的情况,难免会让云逐月误会,于是,他亲自去了一趟云逐月的院子。 可还没进房间,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云逐月砸东西的声音。 “都给我让开!我现在看见你们就来气!凭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都给我滚!” 咣当! 瞬间,瓷器碎掉了。 巨大的炸响听的人头皮发麻,程宁神色一紧,连忙要进去,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几个丫鬟的惊呼:“绿星姐姐!你的手被划到了!” 此话一出,程宁顿时心中一沉,匆匆来到门外禀报:“启禀娘娘,属下方才已将您的话带给王爷了!” 他的声音落进众人耳朵里,顿时,那些小丫鬟们收敛声息,忙带着绿星从房间里离开。 但绿星却不想走,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程宁,眼里带着几分询问之色。 与此同时,她手上被瓷器划伤的皮肤也落入了程宁眼中。 这一刻,程宁有些生气了。 他紧抿着唇,这时,云逐月砸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放下手上的茶杯,冷冷看向他:“王爷说什么?” 她问询的时候,那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面上毫无波澜。 在府中,几乎很少有人见到云逐月会露出这样的神态,跟往日的她大相径庭。 程宁抱拳低头,沉声道:“王爷说;‘嗯,知道了’。” 他模仿祁墨箫的语气将祁墨箫的话对云逐月复述了一遍。 当这声音落入云逐月耳中的时候,她神色微微停顿了一下。 随即,云逐月笑了笑,却带着几分薄凉。 “嗯,知道了。” 也不知道祁墨箫那几个字代表什么意思,但云逐月却只是听到这几个字后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转身淡淡坐回了贵妃榻上,面对脚下这一地狼藉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你们出去吧,难不成还要留在这里看本妃发疯不成?” 自从昨天被关押起来,这些人就在暗中说她是非。 云逐月听腻了,也不想看到她们那些故作恭敬的脸。 原先,来的路上,程宁是不想跟云逐月说的这么直白的。 可刚才看到绿星被划伤的手时,他却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怒意,所以对云逐月禀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要遮拦的意思,就将祁墨箫的原话告诉她了。 此刻,看着那坐在贵妃榻上,侧身对着他们的纤细身影,不知怎么的,暗淡的阴影在她身上笼罩着,光线竟也从她周围显出了几分寂寥之色。 一时间,程宁不禁有些后悔。 但他还想张口解释一句,却发现所有声音到了喉咙里的时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 缓缓的,他低下头去,默默带着绿星离开了房间。 直到周围重新恢复寂静的时候,云逐月听到外面的管事嬷嬷在忐忑的对小丫鬟们说:“关押王妃的命令是王爷下的,这几日王妃不管要什么你们都给她,但千万不能放她出来,必须全天候在外面盯着!” “是,嬷嬷!” 耳朵动了动,将这些话听进去后,云逐月不禁摇头一笑,细长的水眸中闪烁着点点凉意。 她是犯人吗? 那皇室不给她翻案的机会就罢了,连祁墨箫也要彻底割断她和沉月谷的关系。 或许,在他们眼里,沉月谷只是一群早就该死的罪人。 杀了他们就可以息事宁人,皇宫中的案件也能彻底平息,不会再出现什么人心惶惶的状态。 但对云逐月而言,沉月谷那一条条的人命可都是她的亲人啊! 尤其是她的父亲,她父亲素来对人宅心仁厚,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缓缓的,云逐月起身来到梳妆镜前,看着已经换回王妃装扮的自己,那容颜还是跟之前一样靓丽,唯独眉宇间多了几分憔悴,脸色也苍白了几分,一双染着泪意的眸子里漆黑一片,麻木的仿佛看不懂任何神情。 旁边放着一把剪刀。 当外面飞过一只燕子的时候,却见刚刚还在梳妆镜前的那把剪刀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时,院子里。 程宁带着绿星出来后,就从怀中拿出一瓶金疮药洒在她手上。 金疮药刚接触到伤口的时候有些疼,好在这伤口也不深,就是被碎片划了一道小口子而已。 是以,绿星有些羞赧的从他手中抽出来,拿了手绢自己小心包裹上。 “又不是什么重伤,你搞得这么小心翼翼干什么?” 程宁愣了一下,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又冒出了云逐月方才的身影。 是以,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沉闷:“方才王妃为什么会对你发怒?” 以往,绿星作为云逐月身边最为忠实的奴婢,根本没人会给她什么脸子看,云逐月待她也是极好的。 可这一次,云逐月发怒,却连绿星都牵扯到了,这情况可谓是极少见的。 “这……” 虽然有些犹豫,但绿星看着程宁眼里的担忧,便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我把王妃的庚帖拿给了王爷吧……” 她不知道云逐月跟祁子羽究竟有什么交易,只是看着云逐月仿佛每次和祁子羽一接近,祁墨箫和云逐月的关系就会更加破裂一份,所以,她有些于心不忍,不想再让云逐月和祁子羽接触。 却不知,正是这样的想法,那帖子从云逐月手中溜走,隔绝了云逐月彻底联系外界帮助她挽救沉月谷的机会。 云逐月心中怎能不怒? 自以为身边唯一忠实的婢女,却转头投靠了祁墨箫,还将她唯一的机会葬送在了祁墨箫手中,云逐月怎么能不愤怒? 听了绿星说的这些,程宁这才愣了一下,逐渐明白过来。 他就说,自家主子怎么会有祁子羽府宴的请帖,原来是绿星在从中帮忙。 想了想,程宁便对绿星说道:“其实王爷心中是有王妃的,只是不希望王妃再去冒险,所以才将王妃关在这个地方,他之前虽说对王妃带的话反应冷淡,但他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所以,待会儿你再去见她的话,一定要把这些话带给她,千万别让王妃多想!” 就怕这时候会有什么人出了差错,否则的话,他那无心之举加重了王妃和王爷之间的误会,那程宁可真就是一个罪人了! 可还不等他说什么,就见绿星已经摇了摇头,神情之中有些无奈:“只怕这个时候我说什么,王妃都不会听进去的。” 原来,今天她们那些小丫鬟进去一个伺候王妃,都会被王妃又大又骂的给赶出来。 第五十六章 担忧 那些人见绿星都受伤了,便更加不敢进去伺候云逐月了。 所以,云逐月现在只是一个人待在房中罢了。 加上她心中对自己的成见,绿星知道,云逐月现在是不会听她解释了。 一时间,想到这些事情,她心头就如同压了一个重担似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逐月了,也只能默默的在门外守着她。 程宁担心绿星,虽想留下来陪她,可他自身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便只能叫厨房那边给她送了些点心和饭菜,随后离开了此处。 之后,院子里一直十分安静。 但只要有人进了云逐月的房间,就会时不时的响起杂碎瓷器的声音。 云逐月以前放房间里的金银玉器还有珍贵瓷器都能被她砸了,更何况这些进去伺候的小丫鬟们? 深夜,一层阴云盖住了月亮。 正当所有府兵把守这里,在疲惫之中准备做交接班的时候,一道矫健的身影悄悄从房间里溜了出来。 云逐月站在树上后,双眸微眯朝树下看了一眼。 不多时,绿星守在她房间外昏昏欲睡的模样落入了她眼中。 这丫头继续守在这里便是,她现在要出去见祁子羽,必须从祁子羽手中得到一些帮助才行! 若凭借势单力薄的自己去跟皇室的士兵斗,恐怕到时候只是于事无补的行为罢了。 云逐月深思熟虑之后,便彻底从绿星身上收回目光,眼中对这个王府也没有任何眷恋,身姿矫健的便攀上了墙壁。 今天王爷一声令下,要将墙壁砌高,如此一来,那些工匠们从早忙到晚,将墙壁进行增高加固。 这时候工人已经休息去了,只有府兵们在墙下把守。 云逐月白天闹出那些动静就是想转移注意力。 此刻趁着他们正在交接班,而且又是凌晨府兵们最疲惫的时候,所以,云逐月飞身一掠,轻而易举就攀到了那面墙上! 白天她想翻墙出去,却意外被祁墨箫抓到。 那只能怪她思虑不够周全。 但这一次不会了,因为她是计划好的,有目的性的。 噗嗤! 突然,纤细的手刚攀住墙壁的时候,那墙壁上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直接扎进了她手掌之中! 疼痛骤然传来,云逐月脸色一变,匆匆撒手想要松开。 却在此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不等云逐月来得及换手,她就不受控制从墙上跌落了下去! 该死的,那扎伤她的东西上有百花软筋散! 她只不过是触碰到了一点儿,身体的内力就仿佛被抽走了大半! 饶是云逐月有内力护体,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她也不能确保自己完好无损! 但若是惊呼的话,一定会引起那些府兵们的尖叫! 大不了摔一跤,待会儿重新想办法用绳索翻墙! 心中注意已定,云逐月强行压下心中的忐忑,咬紧牙关侧翻身子,准备以背部着地,尽量增大受力面积减少伤害! 咻! 突然,一抹黑影凌空而起,竟毫无预兆的朝她奔袭过来! 云逐月脸色一白,迅速摸住手腕。 可还没等她将手腕里藏着的东西摸出来,就见对方已经抱着她入怀,一个旋身便如同谪仙临世一般缓缓降落在地。 而她并没有如预想中的那样摔倒在地,对方也并没有对她发动进攻。 可当云逐月看到来人的面容时,她脸色还是不禁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放开!” 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后,她收敛娇怒的容颜,想从对方怀中挣扎着出来。 可男人的手却自然而然松开了她,一双深邃冷峻的眸子看向她时,眼里并无多大感情。 “我说过,让你好好在府里待着。” 听了这霸道的声音,云逐月心中就更是不服气。 几乎是祁墨箫刚转身,她就眼神闪了闪,竟是咬牙又运起内力,猛地一下朝着那墙壁上窜了过去! 她伤口上的百花软筋散又在顷刻间发挥效用,云逐月强忍着一口气没有让自己的内力消散掉,几乎没给那些府兵和祁墨箫反应的时间,一瞬间就朝着墙外奔逃而去! 这一幕落在祁墨箫眼里,他余光一闪,却是身形如鬼魅一样轻轻一动,不消片刻便来到了云逐月面前。 “你!” 瞬间,云逐月一惊,完全没想到祁墨箫竟然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也正因如此,她刚刚憋住的那一口气瞬间消散掉。 还不等云逐月有所反应,她就再次不受控制的往地上跌落下去! 一双强有力的手将她轻而易举揽在怀中,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便抱着她朝院子里走去。 “放开!” 云逐月真的生气了,张开一口银牙就朝他肩头咬了过去。 偏偏这人肩头上有一件锁甲,根本就不是她能轻易撼动的。 牙齿触碰到锁甲的那一瞬间,她整个牙根都酸涩了一下。 祁墨箫玩味的扫了她一眼,却依旧面无表情:“若知道疼,便松口,老老实实回去待着。” “我才不回去!凭什么你要来关押我?” 云逐月用尽力气也无法从祁墨箫怀中挣脱,而他也打定主意没有放云逐月离开。 顷刻间,云逐月看向这男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委屈愤怒。 “那是我爹!事关沉月谷上百条性命,凭什么不让我插手?!” “这件案子是本王在处理。” 他不疾不徐的应着,眼神却闪了闪,没有直视云逐月。 这话落入云逐月耳朵里,顿时令云逐月嗤笑一声,语气又是悲凉,又是不屑:“你连我的生死都不在乎了,还会在意沉月谷的人?” 此话一出,祁墨箫脚步不受控制的慢了一拍。 虽然只是轻微的动作,却没叫云逐月察觉出来。 她只是抬头看着面前这人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有他英俊的眉眼,心中一点一点被冰冷蚕食。 “你只是一味地让我离祁子羽远一点,可到头来,能帮我的人只有祁子羽。” “在你想尽办法将我困在这里的时候,只有他会助我一臂之力。” “你一直让我信你,可你何曾信过我?” 云逐月一字一句的跟他说着,语气越来越平静,甚至到最后都听不出喜怒了。 缓缓的,祁墨箫停了下来,深深垂眸俯视着她,那细长的睫毛下,即便眸光有所遮敛,却也能让人察觉出他的复杂和无奈。 “你待在府中才是最安全的。” 又是这句话! 云逐月冷笑,缓缓握紧了刚从袖子里摸出来的剪刀,却是毫不犹豫就眼神一狠,竟直直的朝着他胸膛刺了过去! “主子小心!” 跟在祁墨箫身边的暗卫几乎是一瞬间就跳了出来,将云逐月一击拍开! “月儿!” 祁墨箫眼神一紧,可还不等他上前,就见暗卫已经带着他后退几步,跟云逐月彻底拉开了距离。 “主子小心!属下刚才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 的确,云逐月即便中了百花软筋散,可她本就武功高强,更何况两人之间距离这么近,想要取祁墨箫性命对云逐月来说轻而易举。 祁墨箫原本准备上前,可听到暗卫口中所说的这句话后,却脚步被冰块冻住了似的,无端升起一股寒意在心头。 “你真的想杀了我?” 原本漆黑如墨的眼里看不出丝毫情绪,但那清冷的月光从云层上洒下来,一点一点落入他眼里的时候,仿佛将失望给镶嵌了进去。 面对祁墨箫这种目光,云逐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淡淡看向他,脸上早没了方才的怒容:“对,我就是想杀了你。” 话音刚落,还不等暗卫有所反应,她竟然又握紧剪刀朝着祁墨箫冲了过去! “月儿!别再无理取闹了!” 祁墨箫眼里沉痛,不得不闪躲着云逐月的攻击。 之前他还会处处谦让云逐月,事事以云逐月为先。 但触及到沉月谷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跟云逐月说了,做任何事情都变得独断专行,仿佛云逐月不听他的话,就像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一样。 这种束缚感和距离,让云逐月对他极其失望。 渐渐的,她紧咬银牙,手下更加不留情的朝祁墨箫攻击过去! 暗卫忠心于祁墨箫,根本不敢让祁墨箫受到丝毫伤害。 正当云逐月要继续对祁墨箫使出杀招,见祁墨箫又一直避而不攻,逐渐落入兵败之势,暗卫就连忙上前将祁墨箫带走,又转身过去跟云逐月缠斗起来。 “混账东西,退下!” 眼看暗卫对云逐月招招狠辣,祁墨箫顿时心里一紧,连忙上前呵斥了一声。 倘若云逐月没有受伤,伤口中也没有沾染到百花软筋散,便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对付他身边一个暗卫都要这么困难。 扑通! 知道祁墨箫并不想伤害云逐月,所以暗卫瞅准一个空挡,趁着云逐月没注意,一下上前偷袭,将云逐月一掌击退,并打开了她手中紧握的剪刀! 没了武器,云逐月胸口又受了一击,她纵然匆匆运气,却还是忍不住嘴角溢出一丝血。 “咳咳!” 不受控制的咳嗽两声,她抬头紧紧盯着退回祁墨箫身边的暗卫,还有站在她对面迟迟没有过来的祁墨箫,勾唇一笑,带着几分讥讽:“呵呵,干脆杀了我,就没人会阻止你围剿沉月谷了,连朝中之人也不会再怀疑你对皇上的忠心,岂不是一举两得?” 第五十七章 我会杀你 “月儿,够了!” 祁墨箫低喝一声,眉头紧皱,目光复杂的看着云逐月,似乎想上前扶她起来,却又迟迟没有动作,谁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这一幕落入云逐月眼中,她顿了一下。 随即,云逐月逐渐恍然,看向那人,唇边笑意更浓:“原来,你真的以为我会杀了你?” 所以,他才迟迟没有过来。 但祁墨箫听了此话,明显眉头皱的更紧。 “此事我事后会与你细说,你先回院子里去!”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云逐月出府的。 因为府外那些眼睛如今都在盯着她,难保云逐月出府之后不会引起什么事故。 可还没等祁墨箫话音落下,便听见一阵笑声响起。 “哈哈哈!事后?沉月谷还有事后吗?只怕那时候,我爹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凄厉而悲凉的笑声在这高墙下回响,云逐月笑够了,笑累了,才缓缓停下来,叹了口气,黑眸幽幽的凝望着祁墨箫,声音沙哑的道:“杀了我吧。” 淡淡四个字从她口中飘出,没有之前的震怒,也没有任何的不甘,仿佛是麻木了一般,在对祁墨箫说着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祁墨箫却瞳孔猛缩,半晌没有从云逐月的话中回过神来。 他尝试着张口对云逐月解释,但话到嘴边的时候,为了避免前功尽弃,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时间,祁墨箫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暗卫退后了两步,却是在祁墨箫身边侧耳询问:“主子,属下将王妃先带回府中吧。” 无论如何,这里的动静闹大了也不好。 眼里闪过一抹深深地复杂之色,祁墨箫又凝望了云逐月一眼,正待对暗卫点头。 忽然,那女子的声音又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只见她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支撑着身子勉强站稳,但那纤细的身姿迎风而立,显出一股傲然和不屈。 她朝他直视过来,笑的不屑:“若我死在此处,也免得将来亲眼见到沉月谷毁在你手里来的好!” 咚! 此话一出,黑夜中,连风都寂静了几分。 云逐月固然心存死志,可在此之前,从未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心思。 包括祁墨箫也不例外。 是以,此刻听云逐月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亦显得十分震惊。 “为何?” 半晌,他口中才勉强问出这两个字。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声音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 为何宁愿死在府里,也要出去? 蓦地,祁墨箫眼神渐渐阴沉下来,深深地凝望着云逐月时,那漆黑的眸里仿佛有怒火在窜动着,逐渐燃烧的越来越大。 “主子……” 暗卫正要再劝的时候,却被祁墨箫抬了抬手,不动声色的拦住。 “够了。” 一时间,这两个字落入暗卫耳朵里,纵然他还想再说什么,可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 于是,暗卫默默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祁墨箫上前温柔地来到云逐月面前,蹲下身去扶她起来。 可他的手才刚刚碰到云逐月,就被云逐月毫不留情地一把拍开。 “用不着你来帮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什么?” 云逐月冷笑的讥讽了一句,别过头去并不看祁墨箫。 见状,祁墨箫只能抿了抿唇,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不惜牺牲生命要舒服,难道见祁子羽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对!” 几乎是祁墨箫话音刚落,云逐月就铿锵有力的应了一声。 只见她抬眸深深的看着祁墨箫,眼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冷笑:“只有他才能帮我救沉月谷,你呢?你能吗?” 祁子羽的名字从她口中落入了祁墨箫耳中,瞬间祁墨箫眼神阴沉,原本要去扶她的动作不禁大力了几分:“如果你要去见他,我劝你趁早绝了这个念想。” 不由分说,祁墨箫就上前将云逐月抱了起来,轻而易举带着她朝院子走去。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管!” 云逐月十分厌恶祁墨箫的触碰。 然而她的挣扎在祁墨箫怀中看来只是无济于事,因为祁墨箫越来越抱的紧,根本就不给云逐月挣脱的机会。 一时间,这些府兵们在后面凝望着祁墨箫和云逐月离去,不禁相视一眼,眼里皆有些疑惑。 真奇怪,王爷和王妃怎么突然之间关系恶劣到这种程度了? 只是祁墨箫带着云逐月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对身边的暗卫吩咐了一句:“方才的事情不许传出去。” “是,主子。” 暗卫恭敬的应了一声后,便从此处离开。 而云逐月和祁墨箫说不通,也没有再跟祁墨箫继续说下去,但她的心思已经全部写在了眼里。 祁墨箫抱着她放在床上,看着她身形纤瘦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在她身边坐下:“做你几次三番逃出去都是想找祁子羽,我劝你趁早绝了这个念头。”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去找他的。” 祁墨箫不禁不时地又补充了一句,可这话落入云逐月耳中的时候,确定云逐月更为气愤。 只见她隐忍着一张通红的脸,别过头去看都不看祁墨箫一眼。 只是她的手却不自觉落在了左脚脚腕上面。 看她纤细的手指按压着她的脚腕,祁墨箫微微皱眉。 “怎么了?” 刚才暗卫攻击云逐月那一掌其实打得并不重,只是刚好可以将云逐月击开而已。 还没等他的手触碰到云逐月的脚踝,就被云逐月一掌拍开,并冷冷的抬眸看他,像一只警惕的小兽似的:“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见状,祁墨箫摇了摇头,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固执地将她的手拿开,轻而易举便看到了她掩盖在手下的脚踝。 突然间,那肌肤如玉的脚踝上,原本雪白的肤色染上了一层红晕。 脚踝肿了。 “刚刚摔到的?” 祁墨箫微微皱眉,从怀里摸出一瓶药膏给她轻轻按揉着。 这是上好的药膏,祁墨箫经常会在身上带一瓶,此刻他的手指轻柔的在脚踝上按摩着,令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云逐月从他手中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有将脚踝收回来,便只能忍耐着性子别过头去,一言不发,也不搭理祁墨箫。 不等她继续说话,就见祁墨箫不疾不徐地对她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最好放在心上,在此案没有结束之前,我不会让你见祁子羽的。” “况且就算没有这件案子,我也不会让你跟他有什么往来。” “我想见谁关你什么事?” 云逐月冷冷的应了一声,声音却十分低沉。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话落进男人耳朵里,却没有激起男人脸上丝毫的表情,他的目光只是深深地注视着云逐月受伤的脚踝指尖动作极尽轻柔,生怕会不小心弄疼了云逐月。 云逐月见他没有再说话了,便忍不住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当祁墨箫的反应落入她眼中的时候,一时间,云逐月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办? 她该怎么说服祁墨箫? 刚才她跟祁墨箫说杀了她的话也不完全是气话,只是现在冷静下来这么一想,便觉得被祁墨箫就这么白白地杀了有些不值得。 如果能够在她死之前将沉月谷的人就出来,对云逐月而言也是一件大功德,她也算是死而无憾。 一时间,这小小的房间里谁也没有在说话,祁墨箫闭口不言,云逐月也并未开口。 两人原本是亲密无间的,无话不说,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彼此都是十分冷漠的。 正当云逐月的思绪逐渐飘远,心中又重新谋算着该如何挽救沉月谷的时候,却见祁墨箫无奈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你就那么想救沉月谷?” 这话突然落进云逐月耳朵里,云逐月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对他点了点头,抬眸倔强地看他:“对,我必须要救沉月谷!” 哪怕她现在暂时被困在这个院子里,而且周围又有那么多人关押着她。 即便如此,她也一定要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但一想到祁墨箫之前对他的态度,还有祁墨箫现在所做的事情,云逐月便觉得自己跟他说这些话也挺没意思的,于是,她又别过头去不再搭理祁墨箫了。 “嘶!” 因为脚踝上伤得有些严重,所以祁墨箫按揉的时候并没有爱惜他的力气,一时间,云逐月忍不住疼的惊呼了一声。 只不过这声音才刚刚从她口中溢出了一个音节,她就立马又收了回去,面上一派风轻云淡,故作平静的看着枕头。 只是她白皙的额头上却逐渐冒出了一层冷汗。 当云逐月这副倔强又隐忍的模样落入祁墨箫眼中时,就见祁墨箫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本就软活了的语气又带着几分温和之意对云逐月说道:“沉月谷的事情我一直在调查,并没有不帮你的意思。” “况且你的父亲也是我的岳父,你说本王能袖手旁观吗?” 这两句话不疾不徐的落入云逐月耳中,原本有些倔强的不肯搭理祁墨箫的她顿时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向祁墨箫眼里带着几分询问之色。 只不过这询问,这次还没有从祁墨箫口中得到回答,她就立马狐疑地对祁墨箫摇了摇头:“我不信你。” 第五十八章 猫哭耗子 说完云逐月便又低下头去,却是继续保持沉默,不再跟祁墨箫提起刚才那件事情了。 如果祁墨箫有心想要帮他的话,一开始就会答应她的请求,而不会在这个时候才跟她说这种话,也不会在昨天和今天将自己困在府中,还擅自拿走祁子羽邀请她的帖子。 “本王可没有猫哭耗子假慈悲。” 虽然云逐月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但祁墨箫也迅速从她的话中看出了她的意思。 于是,他挑眉笑了笑:“这几天本王已经在着手调查沉月谷的事情,已经从中发现了一些古怪之处……” 还不等祁墨箫把话说完,这话落入云逐月耳中,云逐月眼里就顿时迸发出一阵欣喜之色,有些惊讶的转头看他,并询问道:“是什么?有没有证据?” 原本以为祁墨箫对她这么冷漠,只是因为不想因为他和沉月谷这件案子牵扯上什么关系,没想到祁墨箫却在暗地里寻找证据推翻沉月谷事件。 而且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一时间云逐月又忍不住有些生气,瞪了祁墨箫一眼:“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还要将我像个傻瓜一样关在府里?” 但说完这句话,云逐月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逐渐沉默下去,转过头去,不再看向祁墨箫。 与此同时,原本一双有些亮晶晶的眸子,此刻变得暗沉起来。 即便她没有说什么话,可她眉宇之间充斥着的伤感之色还是让祁墨箫看着有些心疼。 祁墨箫方才心软,一时间说出了那番话,但此刻话都已经被放出来了,他也不想再继续瞒着云逐月。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又在云逐月的脚踝上案揉了一下后,才将手收了回去,抬眸看向云逐月,语气中分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希望你能放在心上,离祁子羽远一点。” 又是这句话。 云逐月勾唇冷笑,却并未反驳他,因为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跟他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因为不管她待会儿说什么,祁墨箫都有的是理由来辩驳自己。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有继续和祁墨箫说下去的必要。 况且刚才听到祁墨箫说的那番话之后,不可否认,她心中的确是有些高兴,但云逐月很快就冷静下来,并且反应过来:祁墨箫原本就不想让自己从这个屋子里出去,他现在将她重新带回这里,自然会编造一个谎言,让自己老实一点。 云逐月若真的相信了他,可他又没有行动的话,那沉月谷那些人命岂不是白白丧命于朝廷的鹰犬之手? 正是因为心中含着这样一层顾虑,所以不管祁墨箫对云逐月说什么,云逐月此后都没有再开口接话,并且她也没有再看过祁墨箫一眼。 见云逐月还是不说话,祁墨箫便知道她误会了自己。 恐怕他如果不将事情跟云逐月说清楚,只怕这丫头会越来越讨厌他。 于是祁墨箫只得叹了口气,微微俯身上前看向云逐月,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顿时云逐月心生警惕,不等祁墨箫有所反应,她就已经迅速将手放在了枕头底下。 这枕头底下藏着什么东西,虽然没有被她拿出来,但只从那闪烁着寒芒的光亮来看,就知道那里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一时间,祁墨箫双眸微眯:“难道你不想听听我知道什么吗?” 这话刚刚落入云逐月耳朵里,她便有些犹豫起来。 于是她原本放在匕首上的手逐渐放松了一点,目光,瞬间警惕地看向祁墨箫,等着他将剩下的话说完。 而祁墨箫的目光落在她唇边那一丝血迹上,想起刚才暗卫攻击她的那一掌,便有些心疼。 于是他拿着手绢轻轻给云逐月拭去嘴角的血丝之后,一边说道:“你知道京城之中的如意酒楼吗?” “如意酒楼?” 祁墨箫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提起这个地方,既然此刻对他说起这个酒楼,便说明这个酒楼一定有什么古怪,起码这地方一定跟沉月谷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只不过转瞬间,这些念头就从云逐月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不禁抬眸看向祁墨箫问了一句:“那地方究竟和沉月谷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我的人已经查到这个酒楼跟沉月谷之前有过来往,此后不久沉月谷就出事了,但酒楼却能平安无事。” 磁性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流露出来,带着一股安稳人心的感觉。 就是这样的声音,让云逐月逐渐冷静下来,脑海中的理智也渐渐恢复。 她不禁抬眸,又看了祁墨箫一眼:“在这之前凡是跟沉月谷有过牵连的人或者事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为何这个酒楼却能独善其身?” 云逐月一下就抓到了要点。 而她此话刚落,祁墨箫便对她摇了摇头,饶有深意地解释道:“说起来,你知道这家酒楼背后的主人是谁吗?” “什么意思?” 只要事关沉月谷云逐月就会事无巨细的调查,到底就算她心中再怎么愤怒,也会彻底让自己恢复冷静和理智。 只是祁墨箫原本将事情说得好好的,这会儿却突然卖起关子来,云逐月便忍不住有些焦急地追问了一句。 “你就不怕我在骗你?” 谁知祁墨箫却意味非凡的跟云逐月说了这么一句话,眸中的玩味之色闪烁在云逐月眼中,让云逐月顿时明白过来,他或许是在逗弄她。 但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只要还能有希望抓住一丝转机,她就一定要将沉月谷从这次危机中解救出来! 于是云逐月人了,忍耐着性子看向祁墨箫,语气中带着一丝请求的意味:“拜托了,请你告诉我那个酒楼背后的主人是谁?” 原本他这么跟云逐月说,只是想逗弄一下她罢了,没想到云逐月居然真的对他请求起来,这反而让祁墨箫有些不自在。 于是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之后,便咳嗽了一声,对云逐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容易久留,背后的主人其实并不难查,但我们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他,这酒楼背后真正的主人其实是祁子羽。” “什么?” 此话一出,云逐月顿时愣在原地,眸中迅速缩起了瞳孔,心中有些惊骇。 她虽坐在床上,但手却逐渐冰凉起来,脑海中迅速闪过许多线索。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祁子羽说道,那也难怪祁墨箫一直会让她离祁子羽远一点,毕竟情有可原。 可祁子羽跟自己无怨无仇,平常对自己也算不错,怎么会在背地里做出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 况且他们若真是朋友的话,那祁子羽就不该做出这种事情来伤害自己。 这朝堂之中谁不知道她云逐月是沉月谷出生? 沉月谷对她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但这次莫须有的罪名却几乎要将沉月谷摧毁…… 震怒和惊讶,在云逐月心头交叉,她的目光不禁有些复杂起来,眼里也出现了些许的茫然无措。 虽说现如今已经查到了线索,可接下来又该往哪一步查,却又有些耐人寻味。 见云逐月沉默不语,眼神中有思索之色在闪烁,祁墨箫便知道他刚才跟云逐月说的话,已经让云逐月听进去了。 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够,祁墨箫仍旧对云逐月说道:“你也别太多疑,我现在查到的事情暂时还没有证据,只是手头上查到他们有些关联而已。” 这人之前还一直忌惮云逐月和祁子羽在一起,无论是他们说道还是行事,他都必须让云逐月和祁子羽保持距离,但这会儿他却主动安慰起云逐月,言语之中竟然没有针对祁子羽,这确实让云逐月有些疑惑。 可当她看到祁墨箫朝自己看来时的担忧目光,云逐月心里便逐渐明白过来。 原来祁墨箫这是不想让她太过失望,也不希望她因为祁子羽而太过伤心。 两人坐在房间里,这周围的空气随着他们的诉说而变得安静起来。 也正因如此云逐月才有空,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头脑中好好的清理了一下。 所有思绪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云逐月这才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之前因为她和祁墨箫有些冲突的缘故,所以祁子羽趁虚而入跟她讲了许多事情,也正因如此,云逐月当时的思绪有些被祁子羽带偏。 可祁子羽之前也跟她说过有办法救出沉月谷,但现如今这种情况,她到底应该相信将自己囚禁在王府之内的祁墨箫,还是应该相信莫名递庚贴给自己的祁子羽呢? “这些话都是真的,本王并未骗你,你若不信,可随本王去书房查看那些资料。” 祁墨箫之所以对云逐月说这些话,只是因为当时看见云逐月倔强又隐忍的模样而有些心软。 另外,他也不希望云逐月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继续误会自己。 在此之前,云逐月已经想过好多次办法从府内逃出去了,但每一次都是他恰好在场,并且堪堪拦住。 可他知道自己不会每一次都将云逐月困在府里,只要云逐月一天有逃出去的想法,她就一天有逃出去的可能。 第五十九章 坦白一切 与其任由云逐月这样发展下去,平白给他自身增加危险,倒不如祁墨箫坦白一点,将他所查到的消息都告诉云逐月。 而他的声音也将云逐月的思绪微微拉了回来,见祁墨箫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云逐月便摇了摇头,有些动容地看向祁墨箫:“好,我相信你。” 只是这句话说完之后,她才有些犹豫的看向祁墨箫:“那这几天你之所以不回来见我,一直在外面忙碌,难道也是为了查沉月谷的事情吗?” 云逐月不是傻子,刚才那样细细地思考一番之后,她就逐渐察觉到了事情的奇怪之处。 祁墨箫之所以能在刚才告诉他这番真相,也说明他之前是下过苦功夫的,并没有如同表面上那样在外面商量如何围剿沉月谷的事情。 “嗯。” 面对云逐月的询问,祁墨箫也并没有否认,而是对云逐月点了点头。 看他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云逐月之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一时间,云逐月心中反倒有些愧疚起来。 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在暗中帮助自己,但自己还一直误会他…… “那暗卫伤了你一掌,待会儿我罚他去跪榴莲。” 这时他淡淡的声音传来,却带着一股替云逐月出气的意味。 只等他话音刚落,云逐月便感觉一双骨节分明又十分温暖的手包裹着她的肩头,轻轻将她送回的床上躺下,又将她的脚踝放回了被子里,把被角细细的给她压了压。 “好了,休息吧。” 祁墨箫温柔地对她说了一句。 他看向云逐月的目光并没有之前那么冷漠,或许是因为话说开了,两人之间变得有些和缓起来。 毕竟不用在云逐月面前继续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所以祁墨箫也恢复了他本来看向云逐月时的宠溺之色。 被祁墨箫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云逐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讨厌,别看了……” 可她转过头去的瞬间,祁墨箫却眼神闪了闪,握着她的手,便将她手里扎着的刀子碎片取了出来。 “嘶!”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祁墨箫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瞬间转头看着他,眼里有些委屈和惊怒。 她的眼睛又大又水灵,看起来像是野兽的眸子一般莹润。 见她痛成这个模样,却又忍着没有叫出来,祁墨箫便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一边不疾不徐地暗中加快手中速度,替云逐月家出那些刀子碎片。 “本王今日才让人加固围墙,你晚上就想翻墙出去,你看,自讨苦吃了吧?” 咣当! 祁墨箫一边说,一边淡淡的将夹出来的刀子碎片扔在了托盘上。 托盘上的刀子碎片在烛光下散发着寒芒,那寒芒中又闪烁着一抹血腥之色。 是云逐月的血染到了碎片上。 云逐月当时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抓居然会抓到这么多刀子碎片。 而且别的就不提了,这刀子碎片上居然还除了百花软禁散! 一想起这件事情,云逐月便忍不住有些愤愤的瞪了祁墨箫一眼:“不就是想将我困在府里吗?你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 男人英俊深邃的眸中不自觉闪过一抹笑意,连唇边都带着几分宠溺之色。 他垂眸扫了一眼云逐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谁叫本王的王妃太厉害了呢?” “还好我出了这一招,要不然今晚就被你跑出去了。” 见他又提到刚才的事情,云逐月心中便更加生气。 他别过头去,一时间不再看祁墨箫一眼,但祁墨箫却耐心地给她夹出所有的刀子碎片后,便有些心疼又轻柔的给她上药,然后拿了纱布将受伤的地方包裹起来。 “这几天不要碰凉水,有什么事情吩咐丫鬟们去做,本王就在书房,有事直接来报就行。” 祁墨箫细心的对云逐月解释了一句,并向她告录了自己的行踪。 “我才不稀罕去找你呢!” 云逐月冷哼一声,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纱布上打着的绳结处时,却不禁愣了一下。 从外形上看,像祁墨箫这样一个威猛.挺拔的男子,根本不像是会有什么童心的样子。 可他给自己打的绳结却是一个漂亮精巧的蝴蝶结,仿佛已经练过不下数十次了似的。 看着看着,云逐月便被这可爱的蝴蝶结给逗乐了。 噗嗤! 只见她欢快地一声笑了出来。 “不好看吗?” 祁墨箫微微皱眉,仿佛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只是他话音刚落,云逐月便连忙对他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就这个样子挺好看的。” 正当的抬眸看,向祁墨箫眼神逐渐变得明媚起来的时候,却见祁墨箫的大手温暖地包裹着她的脸颊,有些无奈地朝她看了过来,那深邃的眸中也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往后不要在本王面前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了。” “本王不会让我们互相残杀的那一天到来。” 虽然只有短短两句话,可确定云逐月微微怔了一下,眼里的笑意逐渐僵住并消失。 原来祁墨箫还是在意她之前说过的话。 其实他从始至终都表现的泰然处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让云逐月误会他根本就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一时间,云逐月不禁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微微低下头去:“妾身知错了。” 但是就这么一句话,好像显得自己诚意不够。 于是,云逐月的眼神闪了闪,顺势握住祁墨箫的手便对他抬眸撒娇道:“对不起啊,刚刚误会了你……” 说着,见祁墨箫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云逐月想了想,便又发誓道:“这样吧,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胡言乱语,说这些死不死的话了!怎么样?” 见云逐月一本正经的跟自己道歉,写美女之中还有些羞赧之一,但祁墨箫即心满意足,又有些不舍的将她按回床上休息,宠溺的对她摇了摇头:“本王怎么会生爱妃的气?” “好了,快休息吧,本王在这里守着你。” 或许是因为欺负的事情已经有了转机,而且祁墨箫也跟云逐月表明的态度会站在她这一边,所以云逐月这几天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逐渐松懈下来,竟然轻易就睡了过去! 一直处于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云逐月也会觉得有些疲惫。 所以有祁墨箫在身边的话,她就睡得更加轻松一些。 只是祁墨箫看着云逐月熟睡的容颜,想起之前祁子羽在他面前信誓旦旦扬言要夺走云逐月的话,眼神就变得更加阴沉了几分。 只是当他的目光又落在云逐月的脸上时,便又不自觉变得柔和了许多。 没办法,谁叫他的软肋就是云逐月? 况且,这在朝中还是众人所知的秘密。 然而,此时,祁子羽的府中。 偌大的书房里,祁子羽听了属下的来报之后,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额头上更是青筋狂跳,顺手便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回了桌上! 咚! 沉闷的响声刚刚回荡在书房里,那手下便不自觉有些瑟缩了一下脖子。 “你们刚才说的祁墨箫已经查到了如意酒楼上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子羽冷冷的问了一句,目光如同阴鸷的毒蛇一样盯着那个手下。 侍卫脸色一变,慌忙跪在地上对他颤抖着解释:“启禀殿下!属下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已经迅速将酒楼和沉月谷之前来往的书信记录和证据全部销毁!请殿下放心,王爷一定查不到这件事情!” “一定查不到?” 这话落进祁子羽耳朵里,却令祁子羽轻蔑的勾唇一笑,目光更为阴冷的盯着这个侍卫:“究竟是你对你自己有自信,还是那祁墨箫在你眼中是一个傻子?” 这两句话不疾不徐地落进了侍卫耳朵里,顷刻间,他慌忙对祁子羽磕头,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而祁子羽也知道这个侍卫根本做不了什么,所以也没有在侍卫身上寄予什么希望,只是说完这句话后,便扬手一挥,背对着侍卫冷冷的道:“废物,滚出去吧!” 这话刚刚落进侍卫耳朵里,侍卫顿时如蒙大赦,连忙对祁子羽又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才慌忙滚出了书房。 祁子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为了避免让属下的人处理证据的时候出现什么纰漏,所以,这次祁子羽又亲自去了一趟酒楼。 那酒楼里的暗室中,就藏着跟沉月谷来往的书信和生意记录。 最近凡是跟沉月谷有牵连的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他也决不能让自己的产业给扯进去! 起码,万万不能连累到他的名声! 心中这样想着,祁子羽办事就更为利落了。 掌柜的见祁子羽许久没来,这次却亲自出现在如意酒楼中,而且还一副这么低调的打扮,他顿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亲自迎接。 待祁子羽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便恭敬对祁子羽行礼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的们去办?” 然而,掌柜的话刚落入祁子羽耳朵里,他眼里便闪过一抹不耐烦,神色却又面无表情,看起来极其阴冷。 “之前负责跟沉月谷对接的人呢?” 第六十章 安插内应 此话一出,掌柜的和身后的伙计顿时相视一眼,随即禀报道:“启禀殿下,之前负责跟沉月谷联络,并在其中安插内应的人便是小人。” 说话间,掌柜的上前一步,神色十分恭敬。 还以为祁子羽忽然问起他这话来,是要赏他点什么东西,可万万没有想到,掌柜的才刚刚站上去,就见祁子羽笑着,皮肉不动的说了一句:“很好。” 咔嚓! 几乎是那两个字刚刚从他口中发出来,就见掌柜的脸色陡然一变,竟是直直的死在了祁子羽手中! 瞬间,旁边的店小二惊呼起来。 正当他有些惊骇的看向祁子羽时,却见祁子羽不疾不徐的坐回了椅子上,轻轻掀开了衣袍,淡淡扫了他一眼,问:“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知道沉月谷安插内应的事情?” 他通过这个酒楼跟沉月谷进行生意上的往来,并在其中安插内应,这件事情应该没多少人知道。 否则的话,只怕早就有人查到他这头上来了。 然而,祁墨箫走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却让他没有明白过来。 但饶是如此,祁子羽也对他心生警惕,保持着做什么事情都要快人一步的原则,先一步来了这里准备销毁所有证据。 而店小二听了他的话,只瞳孔颤抖,慌忙匍匐在地:“回、回禀三殿下,除了掌柜的之外,便再无人知道咱们跟沉月谷有来往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祁墨箫双眸微咪,若有所思的扫了他一眼:“真的吗?除了你们之外,便再没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这句话,无论怎么听,却都带了些意味深长的感觉。 “是、是!” 店小二生怕祁子羽是在怀疑他,便连忙对他磕头,表示出他对祁子羽的忠心。 “很好……” 淡淡两个字不疾不徐的从祁子羽口中吐露出来,正当店小二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却见面前这人忽然脸色一狠,竟是毫不犹豫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 店小二拼命挣扎起来,额头青筋瞬间爆出来,还没等他来得及说什么,一双惊恐正大的瞳孔里就暴露出祁子羽的倒影。 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祁子羽出手利落的解决了他。 直到这样,他才淡淡松了手,任由店小二的尸体软软的倒在地上,和那掌柜的躺在一起。 只见祁子羽无奈的叹了口气,拿出手绢细细的擦了擦他的手后,才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垂眸扫了一眼窗外楼下的街景。 “如此一来,才算真正没人知道了……” 他素来是个谨慎的人,办这些事情,自然也是干脆利落。 不多时,一抹白影上了马车,从如意酒楼离去。 但祁子羽刚走了没多久,就有一辆王府的马车停在了这里。 因为要寻找沉月谷被谋害的真相,拯救沉月谷那上千条人命,所以祁墨箫来到这里的时候,动作便加快了许多。 饶是如此,等他进入这酒楼里查探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晚了一步。 只见柜台边应该站着的掌柜和店小二却不见了踪影,整个酒楼里也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哪里还有什么客人在吃饭的模样? 这寂寥又诡异的场景,着实让人怀疑! 程宁当即皱眉,迅速从马车上跳下追过来,并悄悄握紧了腰间悬挂着的佩剑,逐渐靠近祁墨箫,屏气凝神的对祁墨箫提醒道:“主子小心!这地方跟咱们的人昨日来查探时的情况不一样,小心有诈!” 和程宁的小心翼翼不一样,早在进来的时候,祁墨箫就已经差不多将这周围的环境给观察了一圈。 随即,他微微摇头,对程宁道:“去叫兄弟们进来,将这酒楼搜查一番!” 俗话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就不信这周围还真有什么线索都被对方给垄断了! 只要肯仔细查看的话,说不定还是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的! 正因如此,祁墨箫眼里闪过一抹暗芒。 “是,王爷!” 程宁听命行事,迅速带了一帮人上楼,并且连这酒楼的后院跟地窖都没放过,凡是有可能藏着人,并且有可能藏着东西的地方他们都要搜查一遍! 而且,祁墨箫看到这人去楼空的景象,心中自然也就更加确定,这如意酒楼的确有古怪! 只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快就得到风声,并且将这里的证据给带走了。 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个酒楼彻底变化一番模样…… 而且,废弃的这么快,就足以证明,祁墨箫之前让手下查到的事情是真的。 这如意酒楼的确跟沉月谷的案子有关! 而程宁带着人在查探的时候,祁墨箫也没闲着。 几乎是对方刚刚上楼,祁墨箫才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自己的侍卫在进入一个包间后,有些惊讶的对祁墨箫喊了一声:“王爷!这里有情况!” 此话一出,祁墨箫双眸微眯,也不用脚步上楼了,而是直接使出轻功,飞身一旋,轻而易举就来到了楼上。 待停在这个包间门外时,那侍卫便恭敬上前对他行礼,然后指了指包间里面的两具尸体:“启禀王爷,属下上来的时候便发现这屋子里躺了两具尸体!” 说着,他仔细对祁墨箫解释道:“属下方才粗略查探过,这二人皆是被一招致命,锁喉而死!对方出手十分干脆利落,可见他武功高强!” 这些话落进祁墨箫耳朵里,他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愕然的神色。 或许对他来说,能在如意酒楼中见到这样的场景并没什么好惊讶的。 毕竟对方都敢对沉月谷下手,武功高强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能在这地方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两个人,可见对方一定来历非凡。 若是没有点什么身份,这店小二和掌柜的怎么会心甘情愿来到这里见那人呢? 眼里迅速闪过一抹思忖之色后,这些思绪也在祁墨箫的心里迅速过了一遍。 随即,他对侍卫抬了抬手,淡淡说道:“继续查。” 此话一出,侍卫顿时不敢怠慢,恭敬对他点了点头后,便从这地方退了下去。 而祁墨箫却并没有再将目光放在那两具尸体上,而是来到了窗户前。 这里被打扫的很干净,祁墨箫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那放在窗台边的茶杯。 这地方只有一只茶杯是被人饮用过的。 凭借掌柜的和店小二死时的状态来看,他们生前应该是在这里接待什么人。 而且他们身上还有一点余温,也就是说,这两人死了没多久。 另外,要接见的人就是杀了他们的凶手。 对方为什么要斩草除根?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要对本王动手了啊……” 祁墨箫眼里饶有兴趣,喃喃了一句后,便上前握着那只还剩一点冰凉茶水的茶杯打量了一会儿:“不知道你看见本王平安无事,会不会更为气愤呢?” 若不是做贼心虚,祁子羽倒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离开了。 毕竟这如意酒楼似乎是他这几年才修建起来的,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没道理会放弃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他居然敢把这偌大的如意酒楼留在这让他调查,该说那祁子羽是太过自信了吗? 侍卫走过去的时候,不经意间从那两具尸体上跨了过去,祁墨箫的目光无意中扫到这一幕,眼里不禁闪了闪。 随即他上前蹲下身去,在这两句诗体上查看了一下。 可能主才刚刚将身体先过来,客人肩膀在尸体上的两颗霹雳弹便映入他眸中。 瞬间,祁墨箫脸色一变,迅速飞身往窗外褪去,虽然他动作已经极其快了,但还是来不及。 砰! 砰! 只听两道炸弹的声音,轰然响起那两颗霹雳弹,在掌柜的和店小二的尸体上瞬间炸开,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就将整个酒楼变为了一片火海! 这酒楼之中还遍布着其他侍卫的身影,他们刚刚听到这边爆炸的声响,下意识就往后面撤了过去。 扑通! 祁墨箫猝不及防,被这冲击波给撞了一下,纵然身体有内力护体却还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根本就没来得及将身形稳住。 我在从刚才那个包厢到街道上的距离并不远,祁墨箫虽然摔得很,可却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罢了。 轰隆! 这时,酒楼里又发出了几道声响,却是其他地方还埋藏着霹雳弹。 原来只要这几颗霹雳弹中有一颗炸掉的话,就会接连引爆其他的霹雳。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完好无损处理,在这城内的酒楼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主子!你没事吧?” 这时程宁已经迅速飞身过来,将祁墨箫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匆匆问了祁墨箫一句,眼神有些惊骇的看向面前这栋酒楼,语气中忍不住有些吃惊:“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居然用了这么歹毒阴险的手法埋下陷阱!” 如果不是刚才祁墨箫所在的位置刚好靠窗,而且他逃出来得及时的话,只怕这会儿祁墨箫早就跟着久留一起埋葬在火海之中了! 与此同时,程宁心中也有些后怕。 可祁墨箫却只是紧握双拳,目光深邃的冷凝。 第六十一章 下狠手 他额头青筋隐隐跳动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平静,深呼吸一口气后,便转身上了马车,对程宁吩咐道:“让兄弟们都走吧。” “什么?主子,咱们就这么轻易的走了吗?” 听见祁墨箫这么吩咐自己,程宁一时间有些不服气,追上前去对祁墨箫说了一句:“主子,咱们都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了,如果继续查下去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出凶手的!” 可他的话刚落入祁墨箫耳中,就祁墨箫坐在马车里,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并抬眸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片火海已经埋藏了所有的线索和证据,继续在这里搜查下去也只是做无用功罢了。” 对方显然比他们更先一步得知的消息,知道他们要来这个地方搜查,所以早就布好的陷阱在等着自己,目的就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若祁墨箫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那祁子羽还不知道要对自己下怎样的狠手呢! 这一点上祁墨箫道不是惧怕祁子羽,只是不想在这里跟祁子羽浪费时间而已。 倘若在这里做无用的搜查,他还不如去其他地方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程宁听了祁墨箫的话,顿时也从他的意思中明白过来。 只是一想到他们就要这样离开酒楼,所有的线索仿佛在即将揭开真相时瞬间断了,他心中就有些不舒服,却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坐上马车,驾车带着祁墨箫离开这里。 此时,王府之中。 云逐月一早就在等着祁墨箫从外面回来。 她心中有些期待,不知道祁墨箫今天会查到什么消息。 倘若祁墨箫能够顺着那个久留的线索将幕后真凶揪出来的话,那他们沉月谷也就就此得救了! 可云逐月注定要有些失望。 “王妃!大事不好了!” 这时绿星匆匆从外面跑过来,有些事传师需的对云逐月禀报。 当她的话落进云逐月耳中,瞬间云逐月脸色不由自主白了一下,紧紧上前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王爷那边……” 见云逐月这么关心祁墨箫,绿星便连忙摇头对她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王爷的事,是宫里来人了!他们在请王爷过去呢!” “什么?宫里来人了?” 最近沉月谷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朝堂和皇宫之中最在意的莫过于沉月谷了。 况且之前皇上又将沉月谷这件案子交给了祁墨箫来处理,宫中这个时候派人来访分明就不怀好意! 云逐月顿时脸色一沉,缓缓松开,绿星的手理了理耳边的发髻,随即她端正姿态,背脊笔直的朝外面走去。 “带我去见他。” 她倒要看看那宫里来的人究竟会怎么说沉月谷的事情! 绿星见云逐月就要去接待那宫中来的公公,顿时心里跳了一下,连忙上前的拦住云逐月匆匆对她解释道:“别别别,王妃娘娘,王爷一早就说了,不能让您出去的!” “况且王爷还吩咐奴婢要把您照顾得好好的,千万不能让宫中那些人跟你有什么接触!” 绿星的话落尽云逐月耳朵里,它前行的脚步顿时停顿了一下,微微转头扫了一眼绿星,眸中带着几分思索之色:“王爷为何不让本妃去见宫中的人?” 她心头有些疑惑。 虽然祁墨箫的确有要跟自己避嫌的必要,但也不至于让他和宫中的人彻底断绝来往吧? 可云逐月的刚刚落入绿星耳朵里,便让绿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便握着云逐月的手细细对他解释道:“王妃娘娘,奴婢也不知道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对奴婢下达了一道这样的命令而已,但奴婢猜测,他大概是不想让您见到宫中那些人,好让那些人从您身上找出什么破绽和把柄吧?” “更何况,这次宫里来者不善,我们一定要小心才行。” 说着,绿星又忍不住又对云逐月提醒道:“毕竟现如今沉月谷正处在危难的时候,如果让他们从您身上抓到蛛丝马迹不放手的话,那在背后陷害沉月谷的人岂不是要更得意了吗?” 虽然云逐月之前因为绿星拿走铁子的事情而有些责怪她,不过随着她选择相信祁墨箫之后,她并没有介意这种事情了。 此刻听了绿星所言,云逐月心中不禁恍然过来,也渐渐明白了祁墨箫的良苦用心。 一时间,她细细思索了片刻,才对绿星点头道:“好吧,本菲倒也不去见那宫里来的人,但待会儿他跟王爷说了什么,你得务必要事无巨细的给本妃打听一下!”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见云逐月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绿星这才松了口气,并且保证的对云逐月说了一句。 见状,云逐月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开始静下性子等祁墨箫回府。 待会祁墨箫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将他所查到的消息告诉自己的。 这样一想,若现在就开始着急起来,反而容易乱了方寸! 随着云逐月吩咐下去,绿星也没有再继续伺候在她身边,而是去了客厅里,接见那宫里来的人,并小心替他奉茶。 这宫里的人个个都不好惹,谁知道此刻坐在他们客厅里的公公是谁的眼线? “王爷何时回来?” 或许是在这里坐了一会儿,都不见祁墨箫的身影,一时间这个公公有些不耐烦了,眼睛轻蔑地瞥了绿星一眼。 绿星顿时上前答道:“烦请公公再等片刻吧,我家主子出门办事,总是要迟一些才回来的!” “那可快着点儿,洒家还有几句皇上吩咐的话要传给王爷呢!” 这细皮白脸的公公掐着嗓子说了一句后,便又生起兰花指,端着桌上的茶杯往城边送了一口。 瞧他这副主,人家的作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个王府的主人呢! 纵然心中不喜,但绿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多嘴多舌的说什么,只是任由他这么做了。 此时,马车上。 “王爷,咱们接下来直接回府吗?” 程宁在外面驾车,见祁墨箫迟迟没有说话,便回头悄悄询问了祁墨箫一句。 只见祁墨箫坐在马车里,一手冲着脸颊,那深邃的眸子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幅看似风轻云淡的模样之下,却潜藏了他的疲惫和无奈。 “在城中绕一圈吧,就当本王散散步了。” 程宁的声音才刚刚传来,祁墨箫便淡淡说了一句,随后又收回目光闭目养神起来。 听了祁墨箫的话,程宁顿时应了一声,在马背上甩了一鞭子后,便驾车朝着城内的其他地方走去。 而他们距离王府也是越来越远了,但祁墨箫似乎恍若未觉。 此刻,他脑海中还浮现出刚才那个如意酒楼被炸毁的残骸现场。 看来那祁子羽的动作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多了,轻而易举就将所有的证据和人口全部消灭在了那场火海之中。 并且,他还企图用这种方式将自己也杀掉。 若不是祁墨箫福大命大,刚才反应又够快的话,就怕他现在也在那酒楼之中,跟那死去的掌柜的和店小二做伴了! 像生死这种事情,他之前经历的多了去了。 只是他这边好不容易才查到,一点线索却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断了,祁墨箫心中怎么可能服气? 唰的一声,他猛的睁开眼睛,手指逐渐紧握起来。 一抹怒意渐渐染上他的眉眼,原因无他,只因他现在又想到了祁子羽。 那祁子羽恐怕正因为切断了他所有的线索和证据而感到高兴,此刻不知道又该怎样嘲讽祁墨箫了! 现如今关于围剿沉月谷的时间,也越来越将军,他好不容易才在这几天查到了如意酒楼的事情,但线索又这么断掉,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祁墨箫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有些头疼。 如果线索就到这里断掉的话,那他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所以说是可以从其他地方查起沉月谷的事情,但现在的时间上根本就不允许他从头再来。 现如今整个朝廷将沉月谷盯得跟洪水猛兽一样,基本上祁子羽不会给他翻盘的机会。 思索间,祁墨箫眉宇之间闪过一抹冷厉之色。 “主子,咱们还是回府吧?” 这时程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就好像看透了,祁墨箫心中的想法是的,他这话这个时候说出来,恰好给了祁墨箫一个台阶下。 毕竟他跟在祁墨箫身边伺候了有一段时间,祁墨箫心里想的什么他能不知道吗? 果然他话音落下没一会儿,就向祁墨箫有些沉闷的声音从马车里响了起来:“嗯。” 他点了点头后便闭上眼睛,却是不再继续说话了。 程宁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即带着祁墨箫回到了王府。 那宫里来的公公一早就等着祁墨箫回来,见祁墨箫刚刚进屋他就从刻经理迎了出去,恭敬对祁墨箫行,礼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轻慢:“奴才见过王爷!” 这话落入祁墨箫耳中,祁墨箫淡淡对他点头。 “何事让总管大人亲自前来?” 这公公只不过是一个太监罢了,在祁墨箫口中却担了一个总管大人四字。 第六十二章 召见 顿时,这公公心里听得舒坦,面上便合气了几分,对祁墨箫解释了一句:“皇上命奴才前来请王爷进宫一趟,是关沉月谷之事,还请王爷细细思索一番,再仔细回答。” 这是在提醒他,待会儿若是到了皇上面前,千万不能乱说话。 反正待会儿皇上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顺着皇上的意思来就行了。 祁墨箫了然的对他点了点头:“烦请公公带路。” 程宁跟在祁墨箫身边,将公公对祁墨箫说的话听进耳朵里,后便忍不住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皇上这个时候叫祁墨箫进宫,能有什么事情? 更何况刚才这个公公也直白的说了,是关于沉月谷的。 恐怕朝廷中已经等不及,想要将沉月谷给围剿掉了! 如果祁墨箫真的按照朝廷的旨意去办事的话,只怕他刚刚和王菲和好如初的感情就会瞬间破裂,到时候指不定还要生出什么事情来呢! “呵呵,这是自然,王爷请吧!” 公公乐呵呵地对祁墨箫说了一句,便走到前面带路,领着祁墨箫朝皇宫而去,程宁自然跟在祁墨箫身边。 绿星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了,想要看看那公公到底会对祁墨箫说什么话,却没想到他一上前就是要宣祁墨箫进宫的。 顿时绿星心中有些忐忑起来,但一想到云逐月那个暴脾气,说不定她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云逐月的话,云逐月还指不定要怎样大闹一番,连杀进皇宫要人都是有可能的! 一时间,她有些后怕的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个想法从心底打消。 待会儿云逐月说是问起她有关祁墨箫和这个公公说了什么的事情,她随口糊弄过去就行了……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起真话的话,对云逐月也不利。 从王府进入皇宫的距离并没有多远,况且他们还是坐的马车。 但祁墨箫虽然没有从公公口中打听出皇上这次要他进宫目的为核弹,从刚才刚刚说的那句话中,他也可以推算出来。 于是坐在马车上的他收敛收悉,神色看起来十分淡漠。 也正是这份沉稳,反而让周围的奴才们有些猜不透祁墨箫此刻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毕竟从皇上将沉月谷的案子交给祁墨箫之后,祁墨箫便似乎走入了一个死胡同里,轻易是出不来的。 “王爷请进吧,皇上就在御书房等您呢!” 那领路的太监带着祁墨箫来到御书房门外之后,便停住了脚步恭敬地对祁墨箫玩,要替他打开了房门,示意他进去。 祁墨箫眼神闪闪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这个公公点了点头后,旁边的程宁店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给这个太监用作打赏。 祁墨箫出手大方,这太监顿时眼神一亮,笑呵呵地收了银子,变更为恭敬地退到了一旁,却是不再站在原处准备偷听了。 这些人是之后换了皇上的,他们想要从皇上口中打听什么事情,简直再轻而易举不过了! “可是王爷来了?”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御书房里不疾不徐地传了过来。 光听声音,祁墨箫就知道皇上在里面等着他。 于是祁墨箫进了御书房等外面的人将房门重新关上之后,他才恭敬对坐在龙椅上的人行礼道:“臣参见皇上,不知皇上传召臣来,有何吩咐?” 龙椅上,皇上穿着一身金色龙袍坐在其中,但他往日看去十分威武英俊的容貌却显出了几分疲惫之色。 只见他挠了挠头发,从耳朵边纠了几缕掉发下来后,便放在祁墨箫面前,有些头疼地指着这些头发对他说道:“你看看最近为了沉月谷的事情,朕急的头发都掉了不少!” “……” 祁墨箫并未抬头看一眼,他的掉发只是淡淡低头,对他的话表示听进去,但并不作答。 这副模样落进皇上眼里,皇上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见他起身从龙椅上站起来后,便来到祁墨箫面前,踱步询问他:“朕之前让你查的案子究竟怎么样了?” “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也该得出一些结果了吧?” 这两句话落入祁墨箫耳朵里,果然应证了祁墨箫之前的猜想。 于是,他躬身对皇上行礼。 “启禀皇上,臣暂未查出什么证,但根据从目前调查的线索来看,沉月谷仪式暂时有很多疑点,这幕后毕竟有一个凶手在操控这一切,只要皇上再给臣一点时间,臣肯定能将凶手缉拿归案!” 说着,他又不疾不徐地转移了话题。 “皇上近来竟然为沉月谷的事情烦忧的如此掉发,眉宇间也多了几分疲惫之态,不妨试试多喝些清淡的粥水,这些东西对清火降噪十分有用。” 见祁墨箫居然还有心思打趣自己,房上顿时皱眉凝了他一眼:“朕可没有跟你开玩笑的意思,你若是查到什么东西便直接跟朕说就是!” 说着皇上又坐回龙椅上,拿着手中那些折子堆到祁墨箫面前。 扣扣! 只见她的手指放在桌上敲了敲,随即对祁墨箫说道:“你看看这些东西全是朝中大臣承上来的,他们全部都要朕处置了沉月谷!” 虽然皇上已经将这些褶子挡了一部分回去,但还是会有人不停的往他面前递上来。 此话一出,祁墨箫顿时双眸微眯,眼神凝固了些许。 他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那些奏折,上前看了看这些奏折上的署名。 再将这些名字都一一记下来之后,祁墨箫才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地在皇上面前询问道:“那皇上为何掉发?”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沉月谷的案子而烦忧的话,您都已经将这烫手山芋丢到了臣的手里,又有谁敢为难您呢?” 他这一半猜忌一半肯定的话落入皇上耳朵里,皇上便抬头瞪了他一眼,又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还不是最近去后宫中歇寝的时候,那些女人个个都不老实。” 祁墨箫最是了解皇上的心思,只从皇上的语气中便听出来,这其中另有深意。 于是他不疾不徐的在皇上身边坐下,淡淡偏头问他:“有人在您身边吹枕头风?” 这皇上耳根子软,最受不了有人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但耳根子软不代表他心软。 只是听那些女人在他耳边吹枕头风吹烦了,他也觉得不舒服罢了。 “哼哼,你倒是聪明,朕还什么都没跟你说,你便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皇上扫了一眼,祁墨箫语气中也学着祁墨箫带了几分淡淡的异味,但他的意思却没有否认。 如此一来,看来祁墨箫刚才的猜测果真猜对了方向! 也正是皇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祁墨箫脑海中灵光一闪,好像突然之间抓住了什么重要线索似的。 瞬间,他双眸微眯,若有所思的看向皇上,语气中听不出喜怒的问了一句:“不知道皇上所说的那个妃子是谁?” “你问这个干什么?” 皇上却没有顺势回答他只是玩味地扫了祁墨箫一眼,突然升起了几分打趣的心思:“别忘了朕叫你过来,可是向你询问沉月谷的事情的。” “可这件事情比沉月谷的案子还重要。” 祁墨箫不疾不徐地答了一句,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 可正是他这种态度却更加让皇上好奇,于是皇上不禁若有所思的扫了他一眼,眸中带着几分兴趣盎然之一:“听你这意思,你似乎对沉月谷的案子有点头绪了?” 闻言,祁墨箫淡淡点头:“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可还是让皇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时间,皇上绕有兴趣的看着祁墨箫。 “好,那朕就告诉你,究竟是谁在朕的耳边吹耳旁风。” 说着他悄悄靠近祁墨箫,而祁墨箫眼神闪了闪,也在等着从皇上口中吐出来的名字。 只是过了半上床上都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顿时祁墨箫微微皱眉,不仅转头看了皇上一眼。 这见皇上正有些好笑的看着祁墨箫,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之意:“虽说你自己手上有些头绪,但这都是你片面之词,除非你拿出证据给朕看,否则朕很难相信你……” 这句话落入祁墨箫耳中,顿时祁墨箫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对皇上行礼:“既然皇上如此不信任臣,那臣也不必再继续查下去了,这沉月谷的案子还请皇上另外找人接手吧。” 淡淡的留下这句话后,他转身离去,可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眼里的无奈之意却消失的无影无踪,面上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唉,等等!” 没想到自己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祁墨箫却如此认真,皇上顿时有些急了,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追过去道:“我说我说!” 情急之下,他连皇上的称呼都没用了。 在祁墨箫停下脚步之后,皇上才匆匆对他吐出两个字:“清常在。” “是宫妃清常在。” 似乎怕祁墨箫没有听清楚他的意思,于是皇上又跟祁墨箫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名字。 如此一来,祁墨箫便从皇上口中得到了信息。 于是他顺势停住脚步,微微侧身对皇上说道:“多谢皇上,臣一定在三天之内拿出证据给您看。” “三天?” 第六十三章 耳旁风 皇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祁墨箫的意思,顿时他欣喜地对祁墨箫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朕可没有要逼着你说的意思!” “那臣先告退。” 祁墨箫又对皇上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此处。 直到他转过身去,那脸上的神色才逐渐恢复淡然,眸中闪过一抹暗芒。 这件事情说来也巧,他刚刚从如意酒楼查到的线索被祁子羽回家,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从皇上口中得知了宫妃清常在的事情。 现如今整个皇宫和朝廷之内,有谁不知道他祁墨箫正在查沉月谷的案子? 可他刚刚摸到如意酒楼上面的时候,如意酒楼被毁了,而这个清常在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在皇上耳边吹耳旁风,让他催促自己加紧处理了沉月谷。 真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心中有了头绪,祁墨箫之前的头疼和疲惫便逐渐消散。 程宁就在外面等着祁墨箫出来,他生怕祁墨箫被皇上责怪,所以刚刚见到祁墨箫的身影,他便迅速迎了上去,眼中带着几分询问之色:“怎么样了主子,皇上有没有责怪你?”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皇上是怎么让主子办沉月谷的事情的? 只不过看主子脸色似乎有些淡漠,心里应该也不太愿意谈起沉月谷,所以程宁也没有主动提起。 只是他俩待会儿回到王府之后,这个消息肯定会传到王妃耳朵里,不知道到时候王妃跟王爷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了! 这一刻,程宁心中有些忐忑,旨在默默祈祷,希望待会儿王妃和王爷不要像之前那样在书房大打一场! 谁知程宁话音刚落,祁墨箫便淡淡和他擦肩而过,不疾不徐地对他留下一句:“去把其他暗卫召集过来。” 这句话非常轻,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楚。 程宁仔细辨别了好一会儿,才确认祁墨箫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顿时,他神色一喜,连忙对祁墨箫点了点头:“是,主子!” 既然主子出来没有提起沉月谷的事情,反而让他将暗卫全部招集过来,便说明祁墨箫待会儿会有一番大动作。 从这一方面他也可以猜测,到刚才这家主子进入御书房的时候,皇上并没有责怪他! 足以可见那公公之前所说的事情可能有误,目的就是想让他主子在皇上面前出丑! 程宁不自觉就想歪了意思,不过对于祁墨箫吩咐下来的事情,他却很快照办。 下午,一行人回到了王府之内。 而云逐月一直在府中焦急的等待祁墨箫的消息。 自从他跟祁墨箫解清误会之后,他就一直想知道祁墨箫查沉月谷的事情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所以还没等绿星前来通报,他便匆匆来到了府门口迎接祁墨箫。 在见到下马的祁墨箫之后,云逐月便眼神一亮,匆匆迎了上去,语气中带着焦急的询问之意:“王爷怎么样?沉月谷的事情有着落了吗?这幕后凶手到底是谁?” 当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云逐月眼神迅速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极为阴狠。 如果让她知道有人却为了权谋,故意将沉月谷牵扯进庙堂之中,沾染这些腥风血雨,她必定不会放过那人! 祁墨箫替云逐月拂了身上的落叶,见她穿的单薄,又解开披风覆了上去。 “本王已经找到证据,足以可以抓出那幕后真凶!” 此话一出,云逐月顿时眼神一亮,有些惊喜的看着祁墨箫,连他握着祁墨箫的手都不自觉瞬间收紧:“真的吗?!” 在她殷切期盼的目光注视下,祁墨箫对她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的态度倒是非常明确非常笃定,丝毫没有犹豫的意味。 也正因如此,云逐月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好好好,我相信你!” “对了,我叫厨房煲了汤,要不要进来喝一点?”云逐月开心地说着,有些喜不自禁,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她把祁墨箫扶着在大堂上坐下后,便高兴地去了厨房。 “唉,不用……” 祁墨箫下意识抬了抬手想要叫住她,可还没等他完全说完,云逐月的身影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一时间祁墨箫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即对身旁的程宁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去调查那位清常在。 见状,程宁便恭敬对祁墨箫点了点头,然后从这里离去。 正当程宁出门的时候,正好和朝这边赶来的绿星擦肩而过。 绿星原本想对他打一个招呼,但见程宁行色匆匆,便知道他有事情要忙。 于是带进了正厅之后,绿星便恭敬对祁墨箫行礼,随即上前将云逐月这段时间在府里的情绪变化告诉给他。 得知云逐月一直在府中焦急等待着他的消息,并且这期间没有出去过之后,祁墨箫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无奈的道:“这丫头总归是听话了。” 不像他前两天一直闹着要出去,什么方法都用尽了,让自己也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只是刚一这么想,祁墨箫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瞬间转头看向绿星,眼里带着一抹询问之色:“对了,今日祁子羽有没有对云逐月发出过邀请,或者他有没有来见过云逐月?” 这祁子羽总是想方设法接近云逐月,甚至不惜对他和云逐月挑拨离间。 可见,此人不会轻易放弃云逐月这个目标。 倘若他真的来见云逐月的话,祁墨箫道是可以顺着这件事情从祁子羽身上查一查…… 此人虽然能够毁了如意酒楼,但他未必能对他自己下狠手,只要能够找到漏洞,便一定能从祁子羽身上扎到蛛丝马迹!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绿星便有些忐忑的答道:“有……三皇子今日过来找了王妃一趟,当时您不在府中……” 但是说到这里她又害怕祁墨箫误会,便连忙对祁墨箫摇了摇手,解释道:“不过王妃并没有搭理他,也没有出去哦!” “他来做什么?” 祁墨箫眉心一紧,还想再跟她说两句的时候,却见云逐月已经端着煲好的汤进来了。 她莲步轻移,将滋补的汤品放在祁墨箫旁边,笑意盈盈地看向祁墨箫:“王爷尝尝吧,这是我亲手做的!” “党参乌鸡汤?” 祁墨箫扫了一眼这散发着清香气息的汤品,不仅挑眉看向云逐月,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之意:“听说祁子羽今日过来找你了?你怎么按捺的住,没出去见他?” 他这副神态落入云逐月眼中,顿时,云逐月微微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说着,她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绿星,仿佛明白了什么。 顿时,云逐月冷笑一声,从祁墨箫身上移开目光,刚才的开心笑容逐渐收敛下去:“你以为我会跟随祁子羽出去吗?” “呃……” 祁墨箫似乎没想到云逐月会对自己露出这样反映,一时间他忍不住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微微对云逐月低下头去:“我……我就是问问而已嘛……” 说着,他又对云逐月打了一个哈哈:“本王就知道,爱妃是绝对不会上祁子羽的当的!” “哼,你刚才明明就误会我了吧?” 突然,云逐月似笑非笑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眼神看的祁墨箫有些不自觉的垂眸,微微捏紧了手下的茶盏。 他确实别有用心,可还没到怀疑云逐月不忠的份上。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进行补救的时候,却见云逐月一下起身将放在他桌边的党参乌鸡汤给端走了! “诶,我的汤!” 祁墨箫顿时急了,匆匆上前,可云逐月却一个转身,身姿轻盈的带着汤落到了外面。 只见她笑眯眯的看着祁墨箫:“呵呵,想喝汤啊,等你什么时候解决了,沉月谷的案子我再给你喝!” “月儿……” 祁墨萧扶额,拉长声音喊她的小名。惹得云逐月皮笑肉不笑的瞪了他一眼。 “不许跟过来。” 这句话成功让原本想伸手去抢的祁墨萧站住脚步,有些后悔地摇了摇头。 只是,想到沉月谷背后错综复杂的消息,祁墨萧眼神微凝,大拇指微微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现在宫内是咬紧这一条不放口,简直比疯狗还要恶心,如果说三天之内,他不能成功堵住悠悠之口。 那么…… 想到这个可能性,祁墨萧周身一冷。 不,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绿星看着王爷的神情莫测,立时起了身鸡皮疙瘩,可见祁墨箫要走,绿星不禁追上去一步,小声询问道:“等等王爷,你不留下哄哄王妃了?” “我得去查沉月谷的案子。” 祁墨箫摆手,示意绿星赶紧追过去,他现在有要事在身,只得先行离开。 只不过祁墨箫离开王府之后却是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的,这一次她进宫十分神秘,并没有让谁看到自己的身影。 而他本人更是和程宁分开行事。 如此一来,程宁就替祁墨箫吸引了一些目光,祁墨箫单独办起是起来也就更为轻松。 而绿星在府中不送他离去之后,便叹了口气,又朝着云逐月所在的院子里走了过去。 此时,云逐月的院子里。 由于刚才耽误了一会儿工夫,这会儿天色都已经晚了。 府里的红灯笼点亮,在长廊上散发着朦胧漂亮的光晕。 第六十四章 主仆谈心 云逐月就坐在一棵榕树下,手里拽着一把花。 只见她神色有些愤愤地将这些花瓣摘下来:“哼,明明就是不信任我!否则刚才怎么会问我那么愚蠢的问题?” 祁墨箫之前都已经跟他说过很多次,警告她不要接近祁子羽了,再加上他已经知道祁子羽跟沉月谷的案子或许有些关联,所以云逐月自然而然也会对祁子羽保持警惕。 但祁墨箫刚才坐在客厅里的时候,却问她有没有跟祁子羽接触? 这个问题不就是摆明了不相信自己吗? “还以为跟他误会解除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这么过分!” 云逐月越想就越觉得有些委屈,又忍不住将花瓣扯了一些下来。 只听她嘴里嘟囔到:“既然不相信我,又为什么要质问我?” 要是祁墨箫肯放她出去的话,她不必被囚禁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里,说不定沉月谷的案子她早就查清楚了! 顿时,云逐月心中有些懊悔。 “娘娘您就别再扯了,这花儿都快被您扯秃了!” 正当云逐月郁郁不平在发泄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花夺了过去。 只见绿星来到云逐月身边坐下,有些无奈地将花放在她面前:“这可是王爷好不容易才给您找来的一盘鬼谷兰花,您若是把它扯坏了,这整个皇城之内就再也找不到第二盆鬼谷兰花了!” 绿星口中的鬼谷兰花是一种极其稀有的植物,除了生长在沉月谷之内,便只有极阴极寒之地才会有。 就她手上这一株还是祁墨箫之前去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带回来的。 因为对生长条件极其苛刻,所以云逐月要将它养活,着实也花费了一番功夫。 此刻听绿星这么说,云逐月便别过头去,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坏了又怎样?大不了我再去沉月谷搬一盆回来!” 她生气时一脸怒容,原本浩如秋波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水汪汪的灵气,那白皙的脸庞更是多了几分娇艳的红色,看起来极其俏丽。 绿星听着她这任性的话语,便知道她心中还是相信祁墨箫,会查清沉月谷的案子的,于是她便暗中松了口气,随后又对云逐月解释道:“王妃放心,刚才王爷又出去了,她最近对沉月谷的案子非常上心,一定不会让沉月谷就这么不明不白被冤枉的!” “你说王爷又出去了?” 突然听见绿星说出这个消息,云逐月顿时救了皱眉,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当天上那一层黑压压的云映入云逐月眼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也忽然紧了一下,连呼吸都觉得有些沉重起来。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冷哼一声:“他出不出去关我什么事?” 说罢,她便起身回房间了,却是不再跟绿星继续聊祁墨箫的事情。 只是转身的那一刹那,云逐月眼里却不自觉闪过了一抹担忧。 虽然她心中还是放不下祁墨箫道,在绿星面前她可不会再表露出来了,免得到时候祁墨箫一回来,绿星便又到祁墨箫面前去通风报信。 见云逐月似乎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什么,绿星顿时有些委屈的上前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道:“王妃您别生奴婢的气,奴婢虽然将您的消息告诉给了王爷,可王爷那边有什么关于沉月谷的事情,奴婢也能第一时间告诉给您呀!” “得了吧,之前三皇子不过是给我递了一张帖子,你就立马转头把帖子交给他了!” 云逐月幽幽地说了一句,但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的计较之意。 毕竟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提起也没有意思,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表达自己并不想跟绿星多聊祁墨箫的原因罢了。 绿星听了云逐月这句话之后,顿时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对不起嘛王妃……那您原谅奴婢好不好?” 说着,她开始跟云逐月逗弄起来,又将自己从祁墨箫手中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给了云逐月。 如此打趣一番,云逐月的心情才逐渐好转。 再加上她从绿星口中得知祁墨箫最近忙碌的情况,刚才因为祁墨箫问她祁子羽的那句话时,她心中所积蓄起来的一点不高兴也瞬间烟消云散。 此刻,她只希望祁墨箫能够早日帮自己撑破沉月谷的幕后真凶…… 正当云逐月有些放不下心来的时候,此时,皇宫。 在后宫之中有一处清雅别致的宫院,这地方名叫翠竹轩,乃是清常在的居所。 “娘娘,听说皇上今夜有事要忙不过来了!” 卧房里,一个肌肤娇嫩的美人躺在贵妃榻上悠闲惬意地涂着指甲时,一个小宫女突然匆匆跑进来对她禀报了一句。 当小宫女的话落入清常在耳中,顿时,她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小宫女:“你到底有没有将本宫的话传到皇上耳朵里?” 她今天晚上在翠竹轩设宴,邀请皇上一同宴饮。 小宫女自然知道清常在所说的意思,一时间她不敢怠慢,连忙跪在地上对清常在磕头道:“请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催一催!” 因为最近得宠,所以清常在宫中的奴婢们都十分收敛一点,也不敢得罪她。 如今在这翠竹轩之中,清常在就是这里的天,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宫女对自己这服又敬又怕的模样让清常在很是受益,是以,她不疾不徐放下涂指甲的刷子之后,便淡淡扫了一眼小宫女道:“行吧,那本宫可就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这句话落入小宫女耳朵里的时候,她顿时颤抖了一下,却又不敢反驳什么,连忙退了下去。 只是她刚走没多久,翠竹轩的总管太监就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进入了清常在的寝殿中。 “娘娘,奴才又带了些东西过来。” 他笑的一副狐狸模样对清常在恭敬说着,正是这副产妹的模样让清常在心头十分舒服,当即,她对这个寝殿里的其他宫女抬了抬手,淡淡吩咐道:“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有事要与翠公公说。” “是,娘娘。” 哗啦啦~ 顷刻间,原本伺候在这井殿里的宫女们全都退了出去,只剩翠公公一人站在原地。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清常在这才有些迫不及待的从贵妃榻上站起来,神色欣喜地来到了翠公公面前,并从了手中匆匆接过了那个华丽的锦盒。 “怎么样?这次收到多少东西?” 说着她迫不及待将锦盒打开里面的金银玉器,瞬间印入她眼里,其中还有不少银票和元宝! 这些元宝都是黄金铸成的,最轻的也有20两! 翠公公笑眯眯地对清常在解释道:“娘娘放心,我家主子说了,只要您乖乖为我家主子办事,按照我家主子吩咐的去怂恿皇上处理沉月谷,那我家主子许诺您的好处自然一分都不会少!” 原来这翠公公并不是翠竹轩的人,只是这几天才调到翠竹轩的。 说来也奇怪,他一调到翠竹轩之后,清常在便立马提拔他做了总管。 正当清常在满眼都是那锦盒里的金银珠宝还有元宝银票时,翠公公跟她说了什么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即,清常在笑眯眯地对崔公公摆了摆手,并回到床上坐下,捧着手里的珠宝爱不释手道:“好好好,请翠公公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宫一定会按照他的吩咐好好办事!” 说着清常在突然想起来什么,不禁眼神一亮,将锦盒合上,随即看向翠公公道:“对了,听说皇上今日召见了王爷?我想他今日应该是在逼迫祁墨箫尽快处理沉月谷的案子吧?如此一来,本宫岂不是很快就能完成这笔交易了吗?” 这花洛精粹公公耳朵里,他却只是笑而不语淡淡地了,低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而翠公公越是这样清常在心中就越是得意,又喜不自禁地上前拉着翠公公的手问道:“对了,翠公公你说的工作是完成了你家主子吩咐的事情,那本宫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呢?” “我家主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你想得到,我家主子就敢给。” 翠公公不疾不徐地应了一句,似乎在清常在眼中极其重要的金银珠宝,在他看来只不过如同粪土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而清常在听了这句话后,却眼神闪了闪。 “好了,你退下吧,本宫知道该怎么办了!” 实际上,她要的就是翠公公这句承诺! 只要翠公公肯答应自己,那她就敢跟她家主子要更多的报酬! 而翠公公似乎也只是负责传话的而已,将自己主子的话带到之后,他便恭敬的对清常在行了一礼,随后离开了此处。 直到翠公公离开寝殿之后,清常在这才有些欣喜若狂地将手中锦盒藏到了一个暗阁之中。 “太好了,太好了,短短几天之内我就攒了这么多钱!” “再加上最近所收到的贿赂,这皇宫之中很快就有一大半财宝会被我收入囊中!” 若说翠公公背后的主子选中清常在在皇上耳边吹枕旁风,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清常在是一个只爱钱财如命的女人,没有什么比这更好控制的了。 只见刚才清常在打开的暗格之后,那里面几乎藏着不下数十个这样的锦盒了! 第六十五章 查探虚实 正当清常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便开始心情极好的找来宫女给她准备汤池沐浴。 孰不知正当清常在离开她的寝殿时,一双眼睛正在暗处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在这翠竹轩的房顶之上,程宁将刚刚掀开的瓦片默默的放了回去,心中不禁有些惊骇。 好家伙,没想到这清常在居然还真的有些问题,他家主子叫他来查真是一查一个准啊! 该怎么说呢? 这一刻,程宁心中不禁有些钦佩起他家主子敏锐的直觉了! 为了防止待会儿清常在回来看到自己,于是程宁纵身一跃轻轻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迅速摸进了清常在的房间里。 因为清常在平时对他的宫女们比较残暴,所以这房间里基本上没什么人看守,程宁轻而易举就溜了进来。 他循着刚才清常在放锦盒的地方摸了过去,打开暗格的开关,便把藏在暗格里面的那些金银珠宝全都摸了出来。 只是正当他摸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听见门外有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难道有人发现自己了? 顿时程宁眼神一凌,但转念一想这么多东西他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带不走,强行拿在身上反而是一个累赘! 于是他暂时将这些东西放了回去,并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清理干净,随后悄悄离开了此处。 这一切动作他都做得井然有序,并未打草惊蛇。 待他落到不远处的树上时,他才看见原来是之前去请皇上的那个小宫女回来了。 看样子,那小宫女并没有将皇上请过来。 “啧啧,可惜没有遇到一个像我家王妃那样的好主子,不知道待会儿在清常在手中他又要受什么折磨了……” 程宁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后,便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此处,迅速去了宫外跟祁墨箫会合。 与此同时,祁墨箫也在这宫中查到了一点消息。 这宫中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想想要,从茫茫人海之中找到祁子羽的耳目,对于祁墨箫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他去了一趟内务处,将最近皇宫中的流动人口全部匆匆看了一遍。 而他最主要查看的目录就是清常在的翠竹轩。 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名册上的翠公公三个字上。 昏暗的月光从窗外照过来,在这册子上显得有些反光。 那细碎的月光散落在祁墨箫眼中,他饶有深意地盯着翠公公这三个字,看了几眼后才将名册合上放了回去,清理了自己来过的痕迹。 随即,他出门时,招来一个暗卫吩咐道:“去查翠竹轩翠公公。” “是,主子!” 对于祁墨箫吩咐下来的事情,暗卫并没有怠慢,他迅速应了一声后,便干脆利落的去办这件事情了。 这件事情交给暗卫之后,祁墨箫便揉了揉脖子,有些疲惫的伸了下懒腰,朝宫外掠身而去。 他动作很快,几乎只是一飞一闪的功夫,便迅速到了宫外的马车里坐下。 程宁早就在这里等着祁墨箫了,带祁墨箫进入车厢里后,他才驱车朝着王府的方向赶去。 “王爷,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去查了一下清常在,发现清常在果然有问题!” 程宁将刚才在清常在宫中所看到的事情给祁墨箫说了一遍。 在听完程宁的情报之后,祁墨箫才眼神闪了闪。 他不疾不徐地倒了一杯茶水送入口中,清了清嗓子之后才淡淡对程宁吩咐道:“好,你明日跟随本王进宫一趟。” “届时,本王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是,王爷!” 程宁恭敬地对祁墨箫点了点头。 当晚,祁墨箫回到府中好好休息了一夜。 与此同时,祁子羽的府中。 因为最近沉月谷迟迟没有被皇上处决,所以他一天也睡不下安稳觉。 正当几个妾室在他旁边陪着他喝酒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朝着祁子羽走了过来。 “殿下,宫中来信了!” 他恭敬地对祁子羽行礼之后,如是说了一句,顿时原先萦绕在祁子羽身边的妾室,全部恭敬地离开了此处,不敢再继续呆下去。 他们都是伺候在祁子羽身边的人,自然明白什么时候该陪着祁子羽,什么时候该知趣的退下。 只见祁子羽喝酒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他仰脖子将酒杯里的酒水全部吞入喉中。 “呈上来。” 冷冷的三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来,全无往日的温润儒雅之意。 但小厮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恭敬上前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到他面前后,便乖乖的退去了一旁。 祁子羽将信封拆开看了一眼这信里的消息之后,才双眸微眯的问了小厮一句:“是谁让你传这封信的?” 他在宫中安插了不止一个眼线。 小厮连忙行礼:“回禀殿下,是翠公公。” 翠公公…… 这三个字落入祁子羽耳中的时候,顿时,祁子羽双眸微眯,随即勾唇一笑,对小厮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看来,他吩咐翠公公的事情有在顺利的进行。 祁墨箫主动对他出手,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不就是先发制人吗?这一张他可玩的比祁墨箫要顺得多了…… 思及此,祁子羽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这一次他却是慢悠悠的品尝着,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意思。 只是他眼里闪烁着的杀机却更加浓郁。 祁墨箫,等着吧,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的! 他明明是如此平静的神色,但其中的阴狠之意,却看得人有些心惊胆颤。 也幸好此处没有什么人,所以并无人发现祁子羽的真实面孔。 第2天一早,王府。 祁墨箫昨夜派出去的暗卫其实很早就已经将消息打探到了。 之所以没有立即告诉祁墨箫,只是因为祁墨箫那时候在休息。 好在祁墨箫并没有赖床的习惯,一大清早就起来了。 但这一次,他却是闻着食物的香味醒来的。 “什么味道?这么香……” 正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程宁站在一旁笑,而云逐月正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衣裳,纤细的手中端着一个食盒放在桌上。 而祁墨箫在床上闻到的香味就是从她食盒中散发出来的,顿时祁墨箫眼神一亮,不等旁边的人来伺候他,他便掀开被子,下了床,踏着鞋子来到云逐月面前:“月儿,你不升本王的气啦?”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里都是欣喜之意。 云逐月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等她逐渐从祁墨箫的话中回过味来以后,她才有些好笑地对祁墨箫摇了摇头,将食盒里面的食物全都取出来放在了桌上,并对祁墨箫说道:“那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我怎么会一直放在心上?” 话音刚落,她便有些忍俊不禁的嗔了祁墨箫一句:“不过从你刚刚说的那句话中,我也看出来了,原来你是一个比我还小气的人!” “好好好,本王小气,本王小气还不行吗?” 祁墨箫笑眯眯地说了一句,任由云逐月给他披了一件外套,然后他洗漱了一下,便在桌边坐下吃饭。 “今日你要去何处,何时回府?” 云逐月陪着他坐下,给他布菜。 他说话的声音和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一股温柔眷恋的意味,祁墨箫听在心中,只觉得十分舒服安宁。 是以,他吞下一口包子之后,便对云逐月解释道:“今日本王要去皇宫一趟。”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抹深邃之意。 只是因为这么情绪来得太快,去的也快,所以云逐月并未察觉。 只是云逐月听了祁墨箫这话后,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去皇宫干什么?” 去皇宫干什么? 云逐月问的这句话令祁墨箫眼中闪过抹笑意,只不过现在将他的目的告诉云逐月的话,就显得为时过早。 是以,祁墨箫揉了揉云逐月的头发,对她宠溺的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祁墨箫去皇宫到底干什么,不过看他这副心情不错的样子,云逐月大概也知道关于沉月谷的案子,恐怕已经有着落了,他之前说的有关沉月谷幕后的真凶,说不定他也已经找到了线索。 若非如此的话,祁墨箫为何能如此肯定,又如此从容的说出这番话呢? 一时间,云逐月笑了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多给祁墨箫加了一个鸡蛋。 这种看似无足轻重的举动,却是无形之间在鼓励祁墨箫,也表达了他对祁墨箫的感激。 而祁墨箫则愣了一下,随即他反应过来,抬眸对云逐月笑了笑。 因为云逐月起得比较早,做的这些东西又全都是祁墨箫爱吃的,所以他今天早上胃口还不错。 这其中因为他心情也好,所以桌上的早餐他一个人变消灭了大半。 “主子,是时候出发了,马车已在门外备好。” 这时,程宁走了进来,神态恭敬地对祁墨箫行礼。 “程宁大哥,您还没吃早饭吧?把这个在路上吃吧!” 可她话音刚落一旁站着的绿星,就生怕他这时候走了,连忙从怀中摸出一个饼子,上前悄悄递给他。 瞧这饼子的模样和外形似乎比云逐月给祁墨箫做的还要好看,乃是绿星精心为程宁烹制的。 第六十六章 线索查证 一时间这饼子递到他面前的时候,程宁顿时有些惶恐地摇了摇头,下意识就想拒绝。 只不过祁墨箫一个目光却朝他扫了过来,制止了他心中那样的想法,与此同时,只见祁墨箫似笑非笑地对他说道:“既然是绿星姑娘拿给你的,你便收着就是。”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渐渐的,程宁微微脸红,将饼子收了下来。 “多谢绿星姑娘……我会好好吃掉它的!” 因为这里还有这么多外人在场,所以程宁有些放不开。 原本只听他说了前半句,绿星脸色还有些不好看,但听到他补充的后半句后,绿星这才眉开眼笑,对他点了点头。 用过早饭之后,祁墨箫便没有再耽误时间,迅速上了马车。 程宁则坐在马上一边赶马,一边吃着绿星给他做的饼子,心里有些暖烘烘的。 可这两人到了皇宫之后,祁墨箫却并没有入金銮殿上朝,反而在御书房等着皇上到来。 而程宁则去前朝给祁墨箫告了个假,他也顺便给皇上带了个话,告诉他祁墨箫在御书房等他。 因为这消息十分隐秘,所以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只不过皇上心中却有些诧异。 他扫了一眼,底下站着的满朝文武,心中不禁思忖起来。 这祁墨箫昨天还跟他说三天之内一定会给自己线索,但没想到这才第二天他就已经找到了可以洗脱沉月谷的证据吗? 心中这样想着,皇上便对祁墨箫手中所掌握的线索更为好奇。 于是,他扫了一眼这底下的人,肃了肃神色之后,便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如果不是的话,朕先去御书房了。” 皇上日理万机,这是朝中众人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底下他的话,刚刚落入三皇子的人中,祁子羽眼里便闪过一抹暗芒,余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站着的几个大臣。 毫无疑问,这些大臣都被他收买了。 只见祁子羽的目光刚刚从他们身上收回来,这些大臣便恭敬上前对皇上鞠躬行礼,语气中却带着十分恳切的意味请求道:“启禀皇上,臣等请求皇上立即处死沉月谷人一干人等!” “臣附议!那沉月谷中人竟然敢联合外道谋反,简直是对我朝的大不敬!我不杀了他们以尽效尤,只怕这天下之间何种反抗势力都敢模仿他们了!” “皇上,臣复议!” 当第一个人站出来提出处死吧,好的人之后,剩余一些大臣也纷纷涌现出来,仿佛真的赞同他们的提议似的。 然而这些人也只不过是墙头草罢了,如今祁子羽在这朝堂之中,有些事例他本人也是一个极有手段和野心之人想要收复一些大臣,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正当大臣们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的时候,祁子羽却站在旁边作壁上观,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件事似的。 如此一来,他看起来便像是与此事无关,又不想插手此事的事外人。 虽看上去有些冷漠,却将他自己彻底从沉月谷的案件中摘了一个清楚。 皇上一大早就来上朝,坐在这里,听他们逼逼赖赖,讲了数个时辰之后,此刻又要听这些人在他耳边抱怨,还联合起来想要他处死沉月谷的人。 顷刻间,皇上的脸色随着这些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而变得逐渐难看起来。 只不过这些人仿佛没有自知似的,仍旧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要皇上务必要处死沉月谷的人! “况且,皇上,臣以为这件事情交给王爷去办本身就不妥!” 不知道是哪个大臣说了这样一句话,这句话落入皇上耳中的时候,瞬间将他之前隐忍的心思全都给掀翻了。 砰的一声,几乎是下一秒,皇上就愤怒的将手中的玉玺砸了出去拍桌而起,冷冷的直视着底下这些人,瞳眸之中满是愤怒之色:“正要你们来这里是让你们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给正增加问题的!” 此话一出几乎咆哮的声音落进这些大臣们耳朵里,顷刻间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他们一下就停了下来,似乎歇气了一般。 而皇上仍旧觉得不解气,起身朝台阶上走下来,冷冷的扫视着他们:“区区一个沉月谷的案子却让朕查了这么久,你们这些家伙都是干嘛的?全是一群饭桶!” 这些话落入那些大臣耳朵里,这些大臣们脸色也顷刻间变得十分难看。 不可否认,他们之中确实是有一些草包,但更多的人却具有实打实的才华和才干。 可现在他们被皇上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舒服。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们还不敢提出什么反驳之意,更不敢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只能纷纷跪在地上,朝皇上磕头求饶:“请皇上息怒!” 这些话整整齐齐的落入皇上耳中,却是他呵斥了几句之后,这些人便不再继续谈论下去了。 见这些人被自己骂得没了声音,皇上这才冷哼一声,甩袖愤怒的从这里离开。 程宁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刚才因为皇上说话,所以他也没有抬起头来看这些大臣的神态。 但他跟随皇上转身的时候,却抽空从身后看了一眼,瞬间那祁子羽阴沉的脸色,还有那些大臣一阵红一阵白的神态便落入了他眸中。 一时间程宁顿觉心中痛快,只恨祁墨箫没有看到这一幕,要不然的话他指定比自己还要痛快! 只是等程宁跟随皇上离开了金銮殿之后走在这个汉白玉广场之中,就见皇上逐渐收敛了刚才的怒容,看起来一派平静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要发怒的意思。 顿时,程宁懵了一下,不禁下意识询问道:“万岁爷,您怎么……”这么快就不生气了? 明明他刚刚在金銮殿的时候还一副要将这些人全部吃掉的模样,这会儿看起来却平静的很,真让人有些猜不透。 虽然程宁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但皇上却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他笑呵呵地扫了一眼,程宁双手负于身后,身子板儿挺得笔直的朝御书房走了过去:“要不怎么说你还太年轻呢,方才朕要是不发怒一番,只怕那些人还不知道这是皇帝呢!” 正所谓龙颜一怒血流千里,这些人心中敬畏皇帝,自然也就不敢再继续当着他的面吵下去。 毕竟这些人还是觉得保命要紧,一个个贪生怕死,就有哪几个人真的舍得拿自己的命去死谏呢? 程宁听了皇上口中说出的这番话后,顿时恍然大悟。 一时间,他看着朝前面走去的,皇上背影,不禁有些后怕的喃喃了一句:“还真是只老狐狸……” 难怪他家主子要他来跟皇上接触的时候,让他谨言慎行一点。 还好他之前没有在皇上面前说错,做错什么东西,否则的话,只怕他现在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皇上并没有搭理身后那个小侍卫,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只是待到了前面的御书房后,他便推门而入。 “这么快就查到线索了?” 虽然还没有见到站在御书房里的人,不过凭着直觉,他还是朝着左边桌案上的人影问了一句。 果不其然,几乎是他话音刚落,那左边桌案上坐着的人就朝他循声看来,眸中带着几分浅笑之色:“臣参见皇上。” 说话间,他恭敬从椅子上起身,并来到皇上面前对他行礼。 “起来吧,朕刚刚在问你的话呢。” 皇上不急不徐地扫了他一眼,确实不吃他这一套。 只见他刚刚在龙椅上坐下后,便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祁墨箫眼神闪闪,便对他抱拳行礼的:“起饼皇上,臣昨日查到有关清常在的事情,或许有些蹊跷……” “清常在?” 这个名字刚刚落入皇上耳朵里,他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来。 顿时他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抬眸扫了祁墨箫一眼,语气有些漫不经心:“那家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能有什么本事让你都觉得蹊跷?” 这后宫中凡是给他侍寝的女人,皇上基本上都派人查过他们的底细。 若是有人体系不干净,他也不敢让对方留下自己的子嗣。 对于皇上的话,祁墨箫只是听在耳朵里,神色却依旧从容地对他回禀道:“皇上,不知你有没有查过最近宫中的流水?似乎有一部分资金都被清常在吞了进去。” 皇上素来爱才,对国库更是勤加看管,为的就是防止有一天突然国内出现灾变而无钱赈灾。 所以他此生最恨那些贪污的官吏,就算是他后宫的女人,也必须个个清廉才行! 而祁墨箫刚刚在画中已经这样意思说得很明白了,皇上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懂? 也正因如此,他脸上的笑容才一瞬间沉了下来右手猛地一声砸在了桌子上,冷冷的抬眸,看向祁墨箫目光锐利如刀:“你的意思是,清常在在这后宫之中收受贿赂?” 第六十七章 貔貅 “回禀皇上,这后宫之中只要是有关人的地方,就处处需要打点,但臣看账簿的时候发现清常在似乎并没有打点下人的习惯。” 祁墨箫不疾不徐的说着,却没有给皇上反应的时间,便继续解释道:“一个人倘若只进不出,不就成了貔貅吗?” “你说清常在是貔貅?” 原本见了祁墨箫,对自己的禀报之后,皇上心中还有些不愿相信,而且也有些震怒。 可当他再次听到祁墨箫中冒出来的奇妙比喻之后,顿时皇上被她气得有些哭笑不得,继而抬眸看着他,十分认真地对他说道:“既然你口口声声咬定那个清常在收受贿赂,不知道你有没有证据?” 皇上虽然还是笑眯眯的说着,但他眼里却没有笑意,语气中也带着一份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要知道那清常在可是皇上的妃子,若是清常在这边出了差错,皇上的脸面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况且这事传了出去,还会给他一个治后宫不严的名头。 想他一个堂堂皇帝却连自己的内宅都管理不好,这事传出去,教他怎么做人? 最重要的是,这后宫妃子居然有人敢当着他的眼皮子底下就搞这种动作,足以可见,那清常在根本就不叫他放在眼里! 祁墨箫似乎看出来了皇上现在的态度,只是收敛了神色,微微低下头去对他躬着身子禀报道:“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一查。” 说到这里他语气却停顿了一下,饶有深意的抬眸看了皇上一眼:“但对方想必不会这么容易让你直接查到,一个貔貅若想藏下他,收敛的钱财,只怕会在宫里挖一个……暗室。” 他这般含蓄又直白的话,落入皇上耳中,瞬间皇上眼神一沉,冷冷地抿着唇转身,却迟迟没有跟祁墨箫说话。 而皇上不开口,祁墨箫也并不催促,只是站在原地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他吩咐命令。 半晌才见皇上转身看着他,对他沉沉的点了点头:“好,那朕就依你所言,这就派人去搜查清常在的宫中!” 说罢,他往外面叫了一声。 瞬间原本守在外面的太监总管连忙滚了进来。 在听见皇上的吩咐之后,他匆匆对皇上行礼,然后带着人去了一趟翠竹轩。 只是当那太监总管即将和祁墨箫擦肩而过的时候,祁墨箫却饶有深意地扫了他一眼:“公公切记管好自己的手,要知道圣命难违究竟是什么意思,倘若为了不相关的人送上了这条命,那可就不值得了!” 他的话不疾不徐,却刚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太监总管顿时浑身一颤,更加不敢怠慢祁墨箫,连忙对他行礼后便匆匆跑开了。 就祁墨箫的话,他怎么可能不懂? 不就是怕他待会儿到了翠竹轩搜查的时候,被翠竹轩的人给收买吗? 可事情都到这一步了,皇上又如此震怒,倘若他连皇上吩咐的这件差事都办不好,那他也不必混到总管的位置上来。 况且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什么时候该拿什么东西,他心中有数,根本用不着祁墨箫提醒! 可祁墨箫刚才那番话有无异,于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直等到太监总管匆匆从御书房离开的时候,皇上才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淡淡的扫了祁墨箫一眼,语气中也听不出喜怒:“你倒是厉害,连朕的人都会拿捏起来了!” 祁墨箫摸了摸鼻子却没有说话,只是更加心虚的低下头去,一副任凭皇上说教的模样。 但皇上心里清楚,若论中心恐怕在朝中再无一人如祁墨箫这般对他忠心了。 所以他也只是哼了一声,便重新坐回龙椅上,神态自若地处理起那些大臣送上来的奏折。 至于刚才他似乎还在为四好生气,但现在脸上却什么神色都看不出来了。 这就是一个帝王的情绪控制能力。 想要琢磨出他的喜怒,只要长期伺候他便会明白。 可祁墨箫却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揣摩他的心思,因为这时候再去触碰地王的情绪,无异于触碰他的逆鳞。 他这次来并不全是为了清常在收受贿赂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想假借清常在摸出沉月谷案子背后的凶手! 此时,翠竹轩。 昨晚虽然没有等来皇上侍寝,但是清常在的心情一样美妙。 因为这几日她比较盛宠的缘故,所以各宫都给她送来了一些礼物。 这些人中有的是奴才,有的是主子,但他们送来的这些东西却全都是真金白银。 清常在素来爱财,如今见了这么多东西,她怎能不高兴? “娘娘,这是厨房孝敬您的!” 这时,正当清常在躺在贵妃榻上,欣赏着今天收敛来的财宝,一个小宫女从门外恭敬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这碗汤是用白玉碗盛着的,里面的汤非常清亮,却又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清香。 清常在只是鼻尖动了动,便有些诧异的看向小宫女,神色中却有些惊喜:“这是珍珠翡翠白玉汤?” 小宫女顿时一笑连忙凑上前去,将这碗汤放到她面前,并谄媚地解释到:“回禀娘娘,是的。” 这几个字的落入清常在耳朵里,顿时她笑眯眯地将这碗汤捧在手里喝了一口,又有些舒服的出了口气:“没想到这只有皇上才能喝到的汤本宫却能尝到,真是托了皇上的福啊!” 与此同时,她眼里也闪过一抹深邃之意。 看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她必须更加卖力的去和其她的宫妃争宠才行! 可得意之色还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多久,就见门外传来一道宫女的通报:“启禀娘娘,御书房……” 还没等她焦急的把话说完,就见一道尖细的嗓子从门外刺了过来。 “清常在,皇上有旨,命你速去御书房觐见,请你收拾一下东西,随洒家走吧!” 对方人未到,声先至,但她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寝殿门口。 “皇上传召本宫?” 清常在听了太监总管的话,顿时神似一袭,连碗里的汤也顾不及喝了,连忙将白玉碗放在桌上,便匆匆叫了丫鬟给自己收拾了一番,随后笑眯眯的回头问了一句太监总管:“公公,不知道皇上这时候传召本宫,是有何用意?” 寻常时候皇上公私分得清清楚楚,白天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来后宫之中跟哪个宫妃厮混。 即便是在晚上的时候,皇上也一直都是处理完了朝政之后才会来后宫里的。 所以,她每次等皇上的时候都等到很晚。 这今日皇上却特意叫他宫中的太监总管过来传召自己,清常在心中怎能不生出几分好奇呢? 然而太监总管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并没有多言其他的事情,只是淡淡催了一句:“自然是有好事在等着清常在。” 这后宫之中的人,凡是能做到太监总管这个地步的,都已经练就了一副诡谲莫测的神情变化。 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不能。 因此清常在听了他这句话之后,心中一时间没有想到别的事情上,反而觉得更加开心。 按照她这个受宠程度来看的话,她岂不是马上就能做皇后了? 于是清常在更加精心打扮了一番,随太监总管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赶了过去。 只是她才刚刚被太监总管带走,太监,总管就扫了一眼自己身后跟着的徒弟,那徒弟立马带着两个小太监不动声色从他们身边离开,折返回了刚才的翠竹轩。 “哎,公公,你们不是走了吗?” 翠竹轩的丫鬟们正在请店里给清常在打扫的时候,见刚刚那太监总管的徒弟突然又折返回来,便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小徒弟根本就没有看一眼,这里的宫女只是对身后两个太监挥了挥手,神色严厉的吩咐道:“给我搜!” “唉,公公,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那个不能动,那是清常在的宝贝啊!” “你们别翻了,别翻了!” “公公,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要突然来翻我家娘娘的东西?若是娘娘回来看着了我们几个奴婢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求您饶我们一命,就此收手吧!” 这些奴婢们顿时着急起来,可他们纵然上前阻拦却也无济于事,只能来到这个小徒弟面前对他哀求起来。 谁知这小徒弟却神色冷漠的扫了他们一眼,语气依旧带着一股尖锐的严厉之音:“皇上有旨命,奴才们彻底搜查翠竹轩!你们难道有意见不成?” “什、什么?” 居然是皇上? 倘若这句话真的是皇上吩咐的,那这些小宫女还真的不敢上前阻拦。 一时间,他们皆相视一眼,有些瑟瑟发抖地退到了一旁。 来的路上太监总管就跟他们说过,让他们多在墙壁上找一下机关。 毕竟他们出来的时候,可是听见了祁墨箫跟他们说的话的。 意思就是要让他们从这里寻找出清常在收获受贿赂的证据。 倘若他们什么东西都找不到,就这么空手回去的话,只怕这几个人的脑袋也保不住了,这也是太监总管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反而将这事情交给他小徒弟去办的原因。 第六十八章 震惊一幕 不过这小徒弟若能将这件事情办好,他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所以说富贵险中求这小徒弟,此刻根本就不给任何人好脸色看! 等这几个碍事的宫女被她撤退后,这小徒弟便上前亲自搜查起来。 这后宫之中的墙壁是个什么构造,没有人比他这个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太监更懂得了。 只见她上前摸索两下,便迅速找到了暗格的机关,随即向暗格机关打开,那暗格便一下显现出来,里面藏着的金银珠宝也赫然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天哪!” 瞬间,那些宫女之中有人惊呼了一声。 他们虽然知道清常在平时在收受贿赂,但万万没有想到清常在收受贿赂的东西竟然这么多,虽然只是草草看过去一眼,却也知道光是那些黄金都不下50公斤了! 而这小徒弟更是神色正弄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搜查到这么多东西! 只不过好歹也是跟在太监总管身边办事的人,他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只是片刻的阵容之后便恢复了常色。 他转头吩咐跟着自己的两个小太监:“去外面叫人过来,将这些东西抬去御书房!” “是。” 两个小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对着小徒弟应了一声后,便匆匆转身去叫人过来拍这些东西了。 原来这暗格只是表面上看到的一层小徒弟,刚刚往后面摸了摸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暗室。 倘若他真的只是粗心大意之人,便只会带着这些东西去见皇上了。 只不过小徒弟上前摸这些东西的时候,却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拿了一把比较值钱的金元宝放进自己的怀里。 这些东西做得精致小巧又不重,放在怀中不容易看出来。 他虽说是来替皇上办事的,可他也得从中捞点好处不是? 不多时,御书房,几个太监便让侍卫捧着这些收受贿赂的东西来到了此处。 祁墨箫就默默的站在皇上身边,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可当皇上的目光真的落到这些东西上时,瞬间,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些东西当真都是你的?” 他转头扫了一眼清常在,却见刚刚过来的清常在此刻早已没了那种得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惶恐和害怕。 清常在还以为皇上这次在御书房召见自己是有什么好事呢?可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为了质问自己! 顷刻间,清常在脸色一白,连忙跪在地上,控制不住,有些发抖地对皇上求饶道:“启禀皇上,奴婢真的没做过这种事情啊!” 她怎么敢说自己做过呢? 毕竟这件事情若真的捅了出去,只怕皇上必定不会放过她,到时候连诛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皇上重塑朝纲,为人严于律己,自己作为她后宫的妃子,却做出了这种收受贿赂的事情,查出来怎能不让皇上龙颜大怒? 正因为心中清楚这一点,所以清常在刺客才不敢狡辩,这是慌忙对皇上求饶,希望皇上能看在他们这几日的恩情上饶了她。 而祁墨箫看到这一幕,便知道好戏已经开场了。 此刻她并不说话,只是让皇上来处理她的家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皇上便眼神冰冷的凝视着清常在,语气也仿佛要吃了她一样,十分冷凝:“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这清常在家里究竟是个什么条件?皇上心中清楚,所以他一双眼睛逼视着清常在的时候,便让清常在打消了狡辩的念头。 于是,她只能疯狂地吞了口唾沫,却发现嗓子干燥得连唾沫都没有。 “这……这是臣妾一个远房兄弟暂时放在臣妾这里的……” 她说着便低下头去瑟瑟发抖地对着皇上,丝毫不敢狡辩。 正是这番模样,落入皇上眼中,更加令皇上心中恼怒。 可她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坐回椅子上神色冷笑的看她:“你倒是好样的,朕为何从来没听你提起过那个兄弟?” 此时,祁墨箫忽然从旁边站出来:“启禀皇上,臣已经派人从内务处调来了清常在的生平册子,皇上只管查验一番,便知道这清常在的家族族谱。” 凡是进入皇宫的女子,不管他们进入皇宫之前是什么样子,这些人在进入皇宫之后,便都会被记录在册。 这原本只是清常在信口胡诌的一句话,却万万没有想到,祁墨箫竟然这么快就将事实戳破! 顿时他愤怒地抬头狠狠的瞪了祁墨箫一眼,可目光却在触及到祁墨箫那副风轻云淡的面容时,她却突然心里抖了一下。 怎么回事,祁墨箫怎么会动作这么快? 况且他一个王爷皇上又是堂堂的九五至尊,怎么会突然在一起自身这点小事? 这后宫之中有哪个宫妃没有收受贿赂?为什么独独只查她一人? 这两个疑惑瞬间从清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脸色更加苍白,这也闭紧嘴巴不敢再胡说了。 而祁墨箫刚才那番话只是给皇上一个台阶下罢了,但并没有要查族谱的意思,只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语气中听不出喜怒的问:“清常在,朕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仔细说说这些东西究竟是你从谁的手中得来的?” “这……这都是……” 真相仿佛已经到了嘴边清常在,很想让她知道的名字吐露出来,可是她余光瞥见旁边的祁墨箫时,却更加谨慎地闭上了口,什么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祁墨箫站在这里,仿佛一道催命符。 而她这副忌惮的模样,分明是想给皇上造成一种误会,让皇上误以为这些东西其实是祁墨箫给她的。 可她却不知道的是,她收受贿赂的事情就是祁墨箫捅给皇上的,皇上现在怎么可能因为她这些小动作就误会祁墨箫? “好,很好!” 皇帝瞬间手指紧握,那眼里满布怒气。 可还不等她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祁墨箫便看出了他现在气愤的模样,只是上前不疾不徐地对皇上说了一句:“请皇上息怒。” 说罢,他便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清常在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有些事情清常在还是要分得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才好,否则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平白丢了这条命就实在太不划算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皇上怎么可能还分辨不出来?分明是有人故意收买清常在,让他在自己耳边说一些处置沉月谷的事情。 若非如此,区区一个清常在为什么对事不关己的沉月谷案子这么在意?还一个劲儿的在他身边吹枕旁风,想让他将沉月谷的人全部杀了灭口! 不管究竟是谁指使的他,反正清常在能做出此举,就让皇上非常暴怒! 而清常在此刻更是彷徨无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明明他可以将真相说出来,却不知道在忌惮着什么,始终不肯将真话告诉给皇上。 仿佛他知道的那些东西是洪水猛兽,只要一说出来就会将它给吞掉似的,他噤若寒蝉,一语不发,一副任由皇上处置的模样。 砰! 终于皇上忍耐不住了,上前便重重的一脚将他踹到在地,神色愤怒地盯着他:“贱人!朕对你的好,你居然不知足,还活从外面的人来蒙骗朕,又收受如此多的贿赂,却连最后的人是谁都不肯说出来,你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啊!” 皇上这一脚踹的可是真的重,根本没有脚下留情,瞬间清常在肩膀不是控制的一层,身体整个往后面倒下去,并慌忙对皇上求饶道,“臣妾知错了!求皇上饶了臣妾一命吧!臣妾真的不知道是谁收买了臣妾啊!” 此话一出,祁墨箫顿时讥讽一笑,轻蔑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不知道清常在是将皇上当傻子来耍,还是将本王当成智障来看?” “你已然收了这么多东西,却连谁在背后贿赂你,你都不知道吗?” 说着,祁墨箫又不疾不徐地扫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说说,对方为什么贿赂你?” 这万事万物总得有个原因,总得讲个章法。 清常在既然不肯说出是谁在背后混入他,可究竟为什么贿赂他的原因,他却不是不能说的。 只不过在这方面上,清常在明显还有些犹豫。 若是寻常人刚才挨了皇上那猝不及防的一脚踢,只怕此刻早就吓得五体投地,连忙对皇上吐出事实真相了。 可这清常在偏偏跟个没事人似的,只是表面上看着害怕被系里却有十分稳健,否则的话,他不会到现在都还不将幕后指使者说出来。 刚才有祁墨箫在那里开口,所以皇上暂时冷静了一下,可是好这副不听劝的模样落入他眼中,瞬间将他刚才压下去的怒火给重新燃了起来。 砰! 猛地只见他竟然又上前踹了清常在一脚! “混账东西,事到如今你还想听那背后的人隐瞒什么?!” 扑通一声,清常在瞬间像个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一圈,却又不敢站起来,只得忍着疼和惊慌,连忙对皇上的方向磕头行礼:“臣妾说,臣妾说!” 这皇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似乎逐渐对他没了那种怜惜的情谊。 第六十九章 受人蒙骗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清常在哪里还敢继续隐瞒下去? 她自然是以为保命要紧! 当即,清常在眼睛一闭,连忙慌忙跪在地上,对皇上哭着解释道:“这些东西都是……都是翠公公给臣妾的!” 她终于说出了事实的真相,可皇上却剑眉一皱。 “翠公公是何人?” 祁墨箫眼神闪了闪,上前恭敬对他行礼道:“想要知道翠公公是何人,皇上只需派人去翠竹轩查查就知道。” 他没有让皇上继续逼问清常在,可见这清常在最多只能说到这里,其余的话他说要说刚才便说了。 可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竟然能够让清常在替他保守秘密,保守到如今这个地步! 瞬间皇上脑海中闪过一抹怒意,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这才有些逐渐起伏。 但这个时候继续逼问清常在也没什么意思,他刚刚都已经暴露成那个样子了,清常在却仍旧不肯将幕后主使者说出来,可见他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 于是他转头冷冷地对着门外的人吩咐道:“来人,去把翠竹轩的翠公公给朕带过来!” “是,皇上!” 这是皇上亲口吩咐的命令,总管太监在外面又应了一声后,便恭敬退了下去,迅速去办这件事情了。 他能混到皇上身边总管的位置,可见他有些手段。 几乎一刻钟的时间不到,他就在翠竹轩和御书房之间来了一个往返。 大大大~ 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却是总管太监停在御书房门口,神色有些惶恐的对皇上回禀道:“启禀皇上,奴才方才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发现那翠公公……” “那翠公公怎么了?” 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皇上神色一沉,不耐烦的对他问了一句。 但祁墨箫却双眸微眯,若有所思的看着太监总管,心中逐渐有了答案。 与此同时,他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清常在身上,却见清常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果然变白了一下! 果不其然似乎印证了祁墨箫的猜测,他目光刚刚看到清常在的神色变化,就见太监总管在门口惶恐的对皇上说道:“回皇上的话,那翠公公……方才被人发现死在了翠竹轩的池塘里!” “什么?” 这短短几个字落入皇上耳中,确定皇上手指不自觉收紧,眼神迅速凌厉的看向旁边的清常在! 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是有人把手伸到了她的后宫里啊! 而且还将事情做得这么步步紧逼,这么滴水不漏,甚至连他这个做皇上的都毫无察觉,可见对方心机手段绝对一斑! 倘若对方这次的目的不是冲着沉月谷的案子,而是冲着他这个皇帝来的话,那他现在还有命坐在这里想问清常在吗? 只不过转瞬间,这些复杂又十分可怕的念头从皇上脑海中一闪而逝。 他本就是一个多疑的人,更何况身在高位对身边的人更是不得不防。 清常在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却还是不肯对他吐露实话。 当即皇上脸色一沉上前,便劈头盖脸地扇了她一掌,然后对身后的总管太监道:“把他拉出去!直到审问中贿赂他的人是谁为止!” 说什么这些东西都是他兄弟寄存在他宫中的? 皇上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真的信了清常在这种鬼话! 而清常在似乎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这么绝情,居然说把他拉出去就把她拉出去了,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 瞬间,清常在连忙从刚刚得知翠公公死亡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匆匆跪在地上,拼命对皇上磕头求饶:“饶命啊,皇上饶命!求皇上饶了臣妾吧!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看在臣妾侍奉了皇上这么久的份上,您就不能饶了臣妾这一次吗?臣妾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太监总管正要上前去拉住清常在,却见清常在突然对皇上说出这些话,他语速又快,太监总管想拦住时已来不及。 待他余光瞥见皇上逐渐越来越沉的神色时,瞬间太监总管,心脏一紧,脸色更是有些发白,他连忙上前就一掌扇在清常在脸上,嗓子尖细,却有十分冷酷严厉的呵斥他:“混账东西!皇上的妻子可是你能说得的?不过进宫几日,你却越发没个正形!” 别看太监总管看上去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可他打起人来却十分用力,因为他知道打哪里才会最让人丧失意识。 而这一巴掌他打的又响又痛。 瞬间原本在他手中拼命挣扎,想要靠近皇上的清常在,顿时瑟缩了一下,有些害怕地想挣脱太监总管的手却不知太监总管究竟用的什么方法,轻而易举就牵制着她,并将她拉了出去! “皇上饶命啊!臣妾不敢了!皇上饶命!” 撕心裂肺的求饶声从外面传了过来,隐隐约约落入皇上耳朵里,却令皇上更为烦躁。 可祁墨箫眼神闪了闪,并未搭理他这后宫的事情,只是上前恭敬,对皇上行礼,顺势请求道:“启禀皇上,臣以为关于沉月谷的案子定还有些蹊跷,从清常在这件事情中便可以看出。” “为防止日后有人将沉月谷的案子翻出来,污蔑皇上的清白之名,臣恳请皇上放过沉月谷!” 他这番肺腑之言说得极其诚恳,神色对皇上又是极其尊敬。 这一次若不是因为他,恐怕皇上还不知道自己后宫已经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更让皇上在意的不是沉月谷的案子,而是究竟是谁能无声无息的将这手伸到他的后宫来! 这后宫可是皇宫的内宅,他虽然知道这其中有些探子的眼线,可这些眼线一直在他的监管之下,从没有哪个可以避开他的法眼,在背地里暗中行事。 但今天清常在的事情仿佛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将他自以为的掌控全部打碎在了地上! 是以皇上根本就没在意祁墨箫说了什么,心中因为想着其他的事情,所以神色有些沉闷复杂。 只见祁墨箫话音刚落,他便有些不耐烦地抬手对祁墨箫挥了挥:“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从他的语气上来看,却是他不想再过多搭理这件事情了。 此话一出,祁墨箫眼里顿时闪过一抹欣喜之意,不过正神色来去匆匆,所以并未让皇上发觉。 继续呆在这里的话,皇上恐怕时刻都会反悔,因为过于了解皇上的性格,所以祁墨箫并未出声,只是默默对他行礼,准备离开此处,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云逐月。 可他才刚刚转身要走,皇上却突然灵光一闪,淡淡抬头叫住他:“等等,王爷这是要去哪儿呀?” 不疾不徐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祁墨箫一听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皇上该不是要反悔吧?” 见状,皇上将刚才心里的恼怒之意压了下去,转而从龙椅上起身朝他这边走来:“朕只是说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却没有说放过沉月谷。” 他沉吟几秒,突然冷笑一声,感觉身边无比的荒唐。 这会儿,他心中正因为清常在和后宫之中被幕后是黑手伸了进来的事情而感到十分不爽。 所以,他看着祁墨箫,自然也不想让祁墨箫过得太过痛快。 只不过这祁墨箫心中最近在烦闷,什么事情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 所以还不等祁墨箫对皇上说什么辩解的话,就像皇上已经先发制人,率先开口笑眯眯地对他说道:“不过你放心,朕既然刚才说出了那种话,自然不会再对沉月谷动手。” 此话一出,祁墨箫顿时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心中的警惕之意,却还是没有放下。 这皇上叫住他,难道就是为了跟他说这番话? 无论怎么看,按照皇上的性格来讲,这似乎都有些奇怪。 毕竟皇上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得这么通情达理…… 正当祁墨箫心中在逐渐思索对策的时候,却见下一秒,皇上果然对他说道:“只不过朕答应你的事情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如果你想要彻底拯救沉月谷的话,洗清吧好的嫌疑,那你就得找到更多的证据!而这件事情也需要再调查调查。” 皇上一副端正姿态的跟祁墨箫说着,他眼里却闪烁着狐狸般狡黠的笑意。 虽然他刚才的确很愤怒,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他脑海中便另有一番心思。 那幕后黑手通过控制清常在来让他对祁墨箫施压,明显就是冲着祁墨箫来的。 也就是说对方这一次计谋没有成功,便会在使出一招针对祁墨箫! 而皇帝既然不是这场幕后主使之中的博弈对象,但他为何不利用祁墨箫把那幕后主使揪出来呢? 心中这样想着,皇帝看向祁墨箫的目光就更带了几分深意。 然而此刻,祁墨箫看着眼前这张皇帝的脸,脑海中一时间只浮现出这几个字来:老狐狸! 但这样的结果总比好在这段时间内让他迅速围剿沉月谷来的好,也总算为他解救沉月谷,澄清冤屈取得了一抹转机! 于是祁墨箫并未表现出什么反驳之态,只是又恭敬对他弯腰行了一礼:“是,皇上,臣遵命。” 单单这几个字落入皇上耳朵里,皇上便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于是,他又接着道:“只不过有个坏消息,朕得告诉你一下。” “什么?” 本以为皇上刚才临时改口就已经是坏消息了,却没想到他这会儿转过身去又对自己说了这样一番意味不明的话。 一时间,祁墨箫微微皱眉不禁台门,看上皇上的背影…… 少顷,祁墨箫从御书房中走了出来。 程宁就在宫外,等他再见到祁墨箫的身影后,他便开心地迎了上去,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道:“怎么样了主子?沉月谷是不是没事了?皇上是不是已经放过沉月谷了?” 第七十章 解释 这话落进祁墨箫耳朵里,瞬间令祁墨箫皱眉。 但他还是没有将之前发生在御书房里的消息告诉给程宁,只是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坐好。 见状,程宁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狐疑的转头挠了挠头发,看向车厢:“嘿,真是够怪的,我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虽然程宁不明白自家主子是什么想法,但见主子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他便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驾着马车带着祁墨箫回到了王府。 好在从皇宫到王府的距离够近,所以没花多少功夫,两人便来到了门口。 但此刻萦绕在祁墨箫心中的,只有一个问题。 他现在该怎么跟祁云逐月解释沉月谷的事情? 明明从王府出来的时候,他还跟祁云逐月说的好好的,一定会将沉月谷平安无事的澄清冤屈。 但现在皇上对他突然发难,最重要的是还剥夺了他查探沉月谷案子的权利。 如此一来,他便不能对沉月谷的事情多加插手了。 双眸微眯间祁墨箫眉宇间闪过一抹冷厉之色,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收紧,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祁子羽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孔。 此时,王府内。 门口早就站着一抹倩影,是祁云逐月在这里等祁墨箫回来。 早在祁墨箫今天早上说要进宫一趟的时候,她心中就十分好奇,又不自觉带着几分忐忑。 因为他心中有一股预感,总觉得沉月谷的事情或许即将被祁墨箫解决掉,并且他的父亲也能因此得救。 所以祁云逐月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从祁墨箫口中知道皇上对待沉月谷的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哎,王妃,您小心点!” 绿星就站在她旁边,见自家主子一见到那辆马车停下便有些开心地迎了过去,他便无奈地跟上前悄悄唤了一声。 马车内,祁墨箫的动作微微停顿一下,眉宇间闪过一抹为难之色。 只是当他余光瞥见已经来到近前的祁云逐月,并且听到祁云逐月对他询问其进入皇宫发生什么事情之后,祁墨箫便忍了忍,暂且若无其事的对他笑着说道:“放心,这件事情晚上我详细与你去书房说。” “为什么不现在说?你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祁云逐月已经迫不及待想从祁墨箫口中知道他究竟要对自己说什么好消息了。 所以听到祁墨箫此刻对他说的推脱之词,他眸中有些诧异。 只见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落入祁墨箫眼中,令祁墨箫不自觉生出几分愧疚之感。 但他很快就眼神闪了闪,别过头去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没有啊,只是这么好的消息就这么告诉你,我好像没有一点好处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地俯身凑近祁云逐月,那一双英俊深邃的眸子看向祁云逐月时显出了几分暧昧。 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却因为祁墨箫这句话瞬间让祁云逐月破防,于是他忍不住嗔了祁墨箫一眼,却又有些脸色羞红地别过头去,故作镇定的道:“谁说我不给你好处?进,去吃饭吧!” 祁墨箫这趟进宫的时间花的有点久。 他是早上去的,却是下午时分才回来。 倘若时间再延迟一点,两人便可以吃晚饭了。 好在祁云逐月心中一直心系着他,所以便去厨房叫厨娘做了一桌子好菜。 “来,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些小菜,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不过味道也很好哦!” 只见女子在他身旁坐下,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夹了一筷子菜给他。 那一股淡淡的花香飘进鼻尖的时候,祁墨箫心神有些迷醉。 见祁墨箫一副看呆了的样子,旁边的绿星便抿唇笑了起来,悄悄对身旁站着的程宁说道:“这一大桌子菜其实有好多的都是王菲自己做的,只是王妃不愿意承认而已,就怕王爷吃着难吃,所以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 谁知绿星这番话落入程宁耳朵里,却令他也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注意力不自觉就放到了自家心事重重的主子上。 不知道皇宫里皇上跟祁墨箫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家主子从出来之后就不怎么说话,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的。 而且刚才他家主子跟祁云逐月相处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多话说,反而有些故意避开沉月谷的话题。 看来他家主子这次去皇宫跟皇上谈沉月谷的事情并没有谈拢,说不定还起到了反作用,所以他家主子才这么担心的! “呃……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绿星,你跟我来一下。” 趁着主子们在说话的功夫,程宁悄悄将绿星从这里拉走,将这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哎,什么事情不能待会儿办呀,待会儿娘娘找我还有事呢!” 没想到程宁会直接将自己拉走,一时间绿星忍不住有些吃惊的低呼了一声,但脸色也随着而红了起来。 “放心放心,绝对不是什么坑蒙拐骗的事儿!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去另一个地方说吧!” 绿星跟他说的小声,纵然如此,两人的声音还是落入了祁墨箫和祁云逐月耳朵里。 原本上祁云逐月和祁墨箫就十分了解,更何况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所以回过神来的祁云逐月逐渐察觉到了祁墨箫不对劲的情绪,于是他将筷子逐渐从祁墨箫晚上收了回来,不仅看上哪种,双眸中闪烁着认真的神色:“王爷,刚才程宁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由于刚才程宁出去的时候,不仅带上了绿星,还将这房里伺候的所有仆人都给带下去了,所以这房间里便显得有些安静。 祁云逐月的话不禁不时地落入祁墨箫耳中,一时间祁墨箫不禁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心虚的起身背对着他,独步来到窗前,看似有些踌躇的抬眸望月:“总归是即将出现转机的案子,又被推回原处,本王心中一时有些郁闷……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向王妃解释……”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侧身看向从身后走来的女人:“月儿,如果我告诉你,皇上已经不让本王着手处理沉月谷的案子了,你心中可会怨怪本王?” “什么?” 此话一出,祁云逐月顿时瞳孔猛缩,倏然一下从椅子上立起来,不自觉就加快脚步来到祁墨箫身边问:“为何?皇上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难不成你跟他说了什么?”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皱眉改口对祁墨箫问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从中作梗?” 这沉月谷的案子本来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之前皇上想让人带兵围剿沉月谷,但最终却把这个棘手的事情都交给祁墨箫去吧。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古怪。 面前盯着自己的这双眼眸,好像十分锐利一瞬间就可以洞察自己心里想法似的,不知不觉间祁墨箫便有些心虚的从他脸上收回目光,微微垂下眸去。 沉寂中,他缓缓点头,但却很快由于这对祁云逐月解释道:“月儿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袖手旁观之前我是怎么说的,我现在就会怎么做!” 或许是因为之前他想瞒着这件事情,并不想让这个消息给祁云逐月造成打击。 但现在祁云逐月似乎已经从中看出了端倪,当两人把第一句话说破之后之前横亘在祁墨箫心里的那道坎儿,仿佛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十分认真地对着祁云逐月说出了这句话来。 要知道沉月谷如今在朝中可谓是人人喊打。 祁墨箫却在这个时候能够再次对祁云逐月重生,他不会袖手旁观,便表明他很有可能会为了祁云逐月与整个朝廷作对! 虽然祁云逐月心中已经猜到了祁墨箫这次进攻时发生的事情,但没想到从祁墨箫口中却说出来这样的实情,一时间他心中有些一言难尽。 没有立刻回答祁墨箫,祁云逐月只是微微转身,眉宇间有几分黯淡疲惫之色。 “原来是这样……” 祁墨箫见她这番模样,心中便忍不住更为担心,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用自己修长分明的手指温暖着她手心的冰凉。 “月儿,你先坐下听我说。” 事情到这个地步,祁墨箫连自称都从本王便成了我。 只见他神色认真的盯着祁云逐月,一字一顿地对祁云逐月解释道:“我知道你这个时候一定会怀疑我。” “但我现在想对你说的只有一句话,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他的语气似乎很少有这样严肃沉重的时候,一时间祁云逐月微微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不禁抬眸看他,但目光还是有些迷茫。 祁墨箫已经是他寄托的最后希望了,如果这件事情连祁墨箫都搞不定,那他该怎么挽救沉月谷那几百口人的性命?该怎么挽救自己的父亲免于危难? 这种无助茫然的目光一下子刺痛了祁墨箫的心,于是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便用了几分力气包裹住祁云逐月的手,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第七十一章 所言可信? 随后,他才更为认真地对祁云逐月说道:“在你心中沉月谷对你而言有多么重要,你对我而言就有多么重要。” 这磁性低沉的声音落入祁云逐月耳朵里,跟他往日说话的音量并没什么变化,却如同炸弹一样,瞬间在祁云逐月脑海中炸开,他的心理也随之掀起的惊涛骇浪,忍不住有些愕然地看向祁墨箫,倏然一下从椅子上又站了起来! “你所言为真?” 在此之前,祁墨箫一直拦着他,将她囚禁在这院子里,不让他出去,还不允许祁子羽跟他有什么接触,祁云逐月心中难免会多想。 本以为他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祁墨箫身上,祁墨箫一定会如他所说那般将沉月谷的案子平安无事地解决掉。 但现在的事实又狠狠给了祁云逐月一耳光,证明沉月谷还处在危机之中。 他其实有些犹豫,有些动摇了。 所以刚才祁墨箫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祁云逐月并没有用心的去听。 但此刻祁墨箫刚才如同誓言的那番话,却令祁云逐月心中有些动容! “当真,本王何时骗过你?” 或许是从祁云逐月眼中看到了重新亮起的希望,所以祁墨箫也微微为之动容,他心中更多了一份责任感。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刻他的神色和面容都逐渐变得坚毅起来,给人一种一0分信服的感觉。 “好,我相信你。” 出乎意料的,祁墨箫以为这次回来告诉祁云逐月这个消息之后,祁云逐月一定会跟他生气。 但万万没有想到,祁云逐月竟然选择了相信他! 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又让祁墨箫觉得有些意外,一时间他眸中迅速升起一抹欣喜之意,仿佛一直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没了似的,她不禁重重地松了口气,随后才在祁云逐月身边坐下,自顾自的用筷子夹菜:“只要月儿肯相信本王就好,那让本王先吃顿饱饭,然后本王再好好想办法处理这件案子!” 就好像一个十分饥渴的人突然得到了水和食物似的,祁墨箫用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将桌上的饭菜全部一扫而空,含糊不清地对祁云逐月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起身去了书房,却是又忙碌着沉月谷的事情去了。 虽然不知道他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也不知道他究竟打算怎么做,但祁云逐月看着他这般来去匆匆的背影,心中却不自觉放松了几分,眉宇间也重新长入了点点笑颜。 之前的确是他太过关心了。 却忘了有一句话叫做“关心则乱”。 从如今的形势上来看,或许没有人比祁墨箫更适合处理沉月谷的案子! 一时间,他眼神闪了闪,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绿星之后,便微微笑着出了门:“好了,绿星,别跟你的程宁大哥继续说下去了,你去厨房给我准备些凉茶吧。” 之前为了避嫌给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所以程宁带着绿星从客厅走了出来,两人正坐在廊下聊天。 他们聊天的声音并不大,突然之间听到祁云逐月在后面跟她们说话,顿时两人都有些受惊的分开了。 程宁则连忙对祁云逐月行礼,而绿星则脸色一红,匆匆对祁云逐月行了个礼后,便去了旁边的厨房。 见祁云逐月要下楼梯,程宁连忙上前去扶他:“王妃小心。” 祁云逐月见他耳朵根着,还微微泛着一点点红色,又想起之前祁墨箫在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说出真相的模样,心中便忍不住笑了笑,摇头对程宁问道:“既然喜欢绿星,为何不放手跟他说清楚呢?” “啊?这……” 好在现在天色黑,祁云逐月并没发现程宁因为他这句话而瞬间红了脸的事情。 他着实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王妃竟然也会关心他们的事情。 只是王菲问起,他又不好不答,于是程宁便想了想,才有些羞涩的垂下眸道:“时候到了,有些事情会水到渠成的,更何况这种缘分的事情不能勉强。” 听到程宁口中说出这番话之后,祁云逐月便大概能确定他对于绿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了。 于是,他眼神闪了闪,状似不经意间对程宁说道:“绿星这丫头喜欢蝴蝶,他也喜欢粉嫩一点的东西,最喜欢的莫过于月季花了……” 原本程宁对于祁云逐月说的话还有些心不在焉,但这些话刚落入他耳中,便令他眼神瞬间一亮。 随即,他低咳了一下,对祁云逐月点了点头:“是!王妃,属下记下了!” 只是当他的目光要从祁云逐月脚上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脚似乎还有一点问题。 顿时,程宁不禁愣了一下,几乎脱口而出的小声问了一句:“王妃,您这脚是怎么伤着的?” 从他走路的姿势就可以看出来,他的脚上的确有伤。 不过程宁并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所以应该是扭伤吧? 就当他救了就没准备去外面叫一个甫一过来给祁云逐月看诊的时候,却见祁云逐月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并不在意他脚上的伤势。 “带我去书房看看王爷吧。” 说着,祁云逐月便看向程宁,眼里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探究之意:“你们今日在皇宫发生了何事?你且先与我说说。” “这……” 虽然今天他的确跟祁墨箫进了一趟宫,不过程宁并不知道在御书房里面,皇上跟程宁说了什么。 只是被祁云逐月用这种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那其中的眼神也似乎让他无法说话,于是他犹豫了一下,便跟祁云逐月解释起了今天的所见所闻。 虽说程宁今天并没有跟随祁墨箫进入御书房,但他后再御书房门外的时候,却听到了那些公公们来去匆匆时说的话。 把这些人的三言两语拼凑起来,完全复述一遍,说给祁云逐月听之后,祁云逐月便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他心中有些了然,眉宇之间也缓缓浮现出一丝清明之色。 难怪祁墨箫今天跟他说话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心虚,原来他纵然抓住了那幕后之人的眼线,可对方却自决手腕,让祁墨箫根本没有机会翻供。 饶是如此,祁墨箫之前废掉的那些功夫,也只是为沉月谷换来了一个处刑暂缓的决定而已。 那祁墨箫现在应该会很郁闷吧? 毕竟那幕后真凶,眼看就要被他抓出来了,却又这么从他眼皮子底下溜掉。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本来发生在皇上的后宫,是他后宫生活让对方钻了空子,但皇上却想借助祁墨箫的手来对付那个人。 一时间,祁云逐月越朝着书房走去,眉宇间的凝重之色就更加消散了几分。 “主子,王妃来了。” 由于程宁一直跟在祁云逐月身侧,所以他并未发现祁云逐月的神色变化。 再加上从大堂到书房的距离并不远,只穿过一个前院,绕过一个回廊便到了。 程宁刚刚在门前敲了敲门,就听里面传来一句:“快请王妃进来!” 这句话中却带着几分惊喜之色。 他似乎并没有想到祁云逐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既然祁墨箫都这么说了,程宁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立在这里当他们的电灯泡。 于是他恭敬地对祁云逐月点了点头后,便将房门推开,默默退到了一旁去守着。 祁云逐月顺势进入房内,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这遍地狼藉的书房里时,他终于忍不住浮现几分诧异之色:“王爷,您的书房为何变成了这翻模样?” 这人平时十分谨慎,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事无巨细,将一件件都规划得无比精妙,可谓是将一切事情都运筹帷幄了。 因此见到他的书房如此凌乱,祁云逐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询问。 却见祁墨箫上前将祁云逐月扶到榻上坐下,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水给她揉脚腕:“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吗?本王既然说了会负责沉月谷的案子,便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又何必亲自过来监督本王?” 他以为祁云逐月要像之前那样跑出去,所以这次来书房是为了查看他到底在干什么的。 所以说这番话的时候,祁墨箫的语气中不自觉染上了几分无奈和生气。 可她话音刚刚落下,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就轻轻抚上了他的额头,替他捋平了紧皱的眉头。 这动作十分轻柔,又显出了几分小心翼翼。 “你误会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只见祁云逐月悦耳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逐渐响起:“我此次来看你,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因为沉月谷是我的故乡,我有责任去保护它,这不完全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说过话了。 虽说他们之前因为误会一点点解开而和好,但祁墨箫总是疲于奔波,在王府之中根本待不了多久就要出去。 所以乍然间听到祁云逐月对自己说出这番细心温柔的话,是祁墨箫不禁有些顿住。 只是他那双深邃黑沉的眼眸里却多了几分柔和之意。 祁云逐月纤细的指尖逐渐抚摸上他的脸颊,祁墨箫才刚刚抬眸问向他,他在跟祁墨箫对视的那一瞬间便对他微微一下。 第七十二章 坦诚 这是沉月谷出事以来,祁云逐月露出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笑容其实谈不上有多么开心,却让祁墨箫一见就觉得十分温暖。 她在宽慰自己。 没想到,他刚才却是误会祁云逐月的来意了。 “好,本王一切依王妃所言。” 沉默了片刻之后,祁墨箫才如同答应了跟他的约定似的,对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接下来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打算吗?不要再把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再次看向祁墨箫时,眼里充斥了些许的笑意,而且祁云逐月还调皮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这样活泼可爱的神色落入祁墨箫的眼里,看起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顿时,他心头一甜,便起身挨着祁云逐月坐下,这也没忘了细心的给祁云逐月脚腕上揉药酒:“接下来我会继续顺着最近几天找到的蛛丝马迹,查那个幕后真凶!” 原来他刚才把书房翻的这么凌乱,只是为了从其中找到一些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由于祁云逐月的脚腕受伤众人,她想出去查找一些线索,帮帮祁墨箫却也有心无力,只能暂时留在王府之中休养。 但这样一来反而成了祁墨箫的心意,他本来就不希望祁云逐月在外面奔波劳碌,所以这些事情他基本上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但没想到的是,他从皇宫出来之后,皇上将沉月谷的案子从他手中剥夺走的消息迅速走了出去,如今有不少朝中之人都在暗处盯着他。 纵然祁墨箫只是去街上偶尔拿个什么东西,都有无数眼线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麻烦的眼线解决了一个却有千千万万个扑上来堵上这些空档,祁墨箫心里觉得烦,索性直接闭门不出,跟朝廷告了几天的假,呆在王府之内好好休息。 而且最近他也察觉到,凡是从他王府之内进出的人都受到了其他人的监视。 如今他想要再碰沉月谷的案子,可谓举步维艰。 很明显,这背后故意有人在推动一切,目的就是想防止他让沉月谷沉冤得血。 因为连自己放出去的人都要受到别人的监视,而且皇上那边应该也有注意着自己的动静,所以祁墨箫干脆将之前派出去的暗卫全都收了回来,转而交给程宁好好历练。 这样一来程宁变多了些事情要做,原本跟绿星相处的时间就变得更短了。 但身上没了这些破事,祁墨箫的时间反而变得充裕起来,时不时就前去祁云逐月的院子里探望祁云逐月。 这天天气晴好,绿星正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远远便见那抹走来的修长身影,于是,他笑意盈盈地上前对他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王爷今日又给王妃带来什么新奇的东西了呀?” 因为这几日府中无事,所以祁墨箫几乎将库房里的东西全部清点了一遍,反而从里面找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这些东西里面有的是皇宫里的主子们赏赐的,有的是祁墨箫在外游历的时候淘回来的。 虽然放在这些皇宫贵族的圈子里,乍一眼看上去不值什么钱,但拿出去变卖的话,却也能卖不少数额。 不过钱是其次,祁墨箫收藏这些东西主要图个喜欢。 所以绿星的话音刚落,他便笑眯眯地答了一句:“今儿找了一根尺八过来,因为是用上好的紫竹木做成的,所以我想把它送给月儿。” 紫竹木做成的尺八,而且还出自名匠之手,所以在民间基本上很难寻得,况且这也算是一把比较高雅的乐器了,无论送给谁都不会是一件太过没品的礼物。 只是绿星听了祁墨箫说的这番话,便忍不住朝他手里放着的锦盒看了一眼,有些嫌弃地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家小姐还是比较喜欢做饭。” 因为这几天不能动弹的缘故,所以祁云逐月也无法练功,转而迷上了厨房里一些稀奇古怪的汤品甜点。 虽然最后做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要给祁墨箫吃的,不过不管味道好不好,祁墨箫到最后都会笑着鼓励祁云逐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鼓励让祁云逐月变得更有自信的缘故,祁云逐月接下来做出了好几道菜都堪比皇宫御厨的手艺!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祁墨箫的王妃的话,只怕这院子里的婢女们就要以为他是从宫中来的御厨了! “哼哼,不用你说,本王也知道月儿在哪~” 祁墨箫对绿星眨了眨眼睛后,便捧着他的锦盒去了客厅里放下,随后才去了旁边的小厨房找祁云逐月。 只是厨房里烟雾缭绕,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穿着绿色布衣的女人站在厨灶边忙碌。 但随着他揭开旁边瓦罐的盖子之后,一股浓郁的清香味瞬间扑鼻而来,令人食欲大开! 祁墨箫眼神亮了一下,悄悄从后面抱着她:“月儿,你又在给本王做什么好东西啦?” 这突如其来的磁性嗓音令祁云逐月微微怔了一下,似乎他刚才太过沉迷于做饭,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虽然只是无心之举,但祁墨箫却无意之中下了祁云逐月一跳。 一时间,祁云逐月有些无奈地转头看着他:“不是说今日要去兵马司一趟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地方了?” 这几天好像他往自己院子里跑得非常勤快。 祁云逐月都有些怀疑祁墨箫是不是被调包了。 可实际上,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祁墨箫又真的出现在了他眼前,祁云逐月心中涌起来更多的情绪却还是喜悦。 他好笑地说了一句之后,便盛了一碗汤递给祁墨箫:“刚刚炖的乳鸽汤,用的是50年的野山参,对身体非常滋补,你尝尝?” “爱妃,本王也有礼物要给你。” 祁墨箫神秘一笑,将手里的锦盒献宝似的递到祁云逐月面前。 “你看看,喜不喜欢?” 由于这几天祁墨箫往自己的院子里送来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每一件都不一定是祁云逐月用得上的,所以他反而对这种小惊喜失去了一点期待的感觉。 只见祁墨箫话音刚落,祁云逐月便无奈地抬头看她,将那碗汤递到她手里,取过了锦盒自顾自的打开:“这次不会又送什么唐三彩给我吧?” 唐三彩本来就是陪葬用的葬品。 上次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个唐三彩,无论是做工还是颜色都十分精细。 当他献宝似的将这个东西递到自己手上的时候,祁云逐月还着实被吓了一跳! “嗯,这个汤真好喝!” 谁知祁墨箫却并不回答祁云逐月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神色之中却还有些食不知味,下意识就又拿着碗去盛汤了。 “这把笛子……好像很值钱吧?” 虽然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祁云逐月也不懂乐器,不过大概还是看得出来,这把笛子的造价不低。 谁知他话音刚落,祁墨箫便有些玩味地转头看他,语气中多了几分狡黠:“这哪里是笛子?” 说着,还没等祁云逐月反应过来,就见他身形一闪,轻易将拿捏在手中吹奏起来。 “这若不是笛子……” 祁云逐月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见着乐器随着祁墨箫的吹奏而逐渐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且不说祁云逐月和祁墨箫在王府之中是如何感情升温的,光是皇宫最近风云诡谲的变化,就让周围的人有些心惊胆颤。 由于之前清常在出事,所以现如今朝堂之上都有些风声鹤唳,谁也不敢再对皇上提起沉月谷的事情。 有些大人手中压着一些收受贿赂的案子,此刻也不敢再向皇上禀报。 毕竟皇上现在心中恼怒,众人心知肚明,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触碰老虎的尾巴呢? 据说那清常在在后宫之中被查出收受贿赂的事情之后,当天晚上他没有交代出是谁收买她的,皇上当即就命人将他杖毙了。 祁子羽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皇上的消息,他最为紧张的其实是皇上会如何处置祁墨箫。 可万万没想到,他等来的却是自己的棋子被祁墨箫拔除的消息! 啪啦! 瞬间,原本在祁子羽手里紧紧握着的杯子因为他一个手抖而掉在地上,就杯子里的香茗也顷刻间碎得四分五裂。 那晶莹剔透的液体在地板上狼狈的散落着,倒映出椅子上祁子羽难看的脸色。 “怎么会这样?” 这可都是他精心安排的棋子,布好的每一个局,甚至为了能让祁墨箫下网,他还不惜花了那么多银子! 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他那些银子根本就打了水漂! “……” 前来禀报这个消息的暗卫跪在他面前,安静保持着沉默。 在祁子羽仔细发现了一通怒火之后,他才深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而坐回椅子上,目光不善的看向暗卫,问道:“你去查查那清常在的事情究竟有没有处理干净,千万别让皇上查到本殿的蛛丝马迹!” 这皇上是个如何心思敏感的人,没有谁比祁子羽更为清楚了!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轻易蒙蔽皇上这么多年。 第七十三章 把柄 可倘若让皇上抓住了他的把柄或者被皇上发现,她们丝毫有什么牵连,只怕他在皇上心中难免会留下几分不好的印象。 现如今这是夺嫡的重要时刻,即便只是这几分不好的印象,都有可能影响祁子羽接下来的前程! 暗卫听到祁子羽的话后,只恭敬对他低头行礼道:“主子放心,属下已经将一切行迹处理干净,不会有人发现您和清常在的牵连。” “当真处理干净了?” 皇上虽然是一个多疑的人,但祁子羽只会比他更多疑。 说这话的时候,祁子羽连眼神都十分冷漠如冰,仿佛刀子似的看向暗卫。 倘若一般人看了这种眼神,只怕早就觉得心惊胆颤,心里知道什么都对他吐露出来了。 即便这暗卫之前还有些镇定,但此刻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迅速低头下去,声音更为沉稳僵硬地回答道:“属下不敢欺瞒主子,之前跟清常在有联系的翠公公已经被属下迅速推下池塘里淹死了,为了以防万一,属下并未给他吞服毒药,只将他的死造成一种意外溺亡的样子,所以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您头上来的!” 这话反而让祁子羽微微放下心来。 毕竟暗卫是他自己的人,自己的人究竟对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也幸好因为他这多疑的性格,所以上次在如意酒楼被祁墨箫调查到的时候,他迅速出手,消灭了所有的证据和线索,让祁墨箫没能接着查下去。 所以这一次也多亏他出手更快,所以皇上暂时没有查到他头上。 “好,这件事情办完之后,你吩咐底下那些人全部给本殿安静一段时间,没有本殿的吩咐,谁都不许擅自出手!违者杀无赦!” 祁子羽起身冷冷地对暗卫吩咐了一句之后,暗卫立马神色一紧,不敢怠慢:“是,殿下!” 说完,他便退了出去。 只是将这番话吩咐给安慰之后,祁子羽仍旧觉得心中不安。 只见他不疾不徐地坐回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若有所思地交叠在一起,那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冷光,一半脸隐匿在阴影之中,看起来十分慑人! 这祁墨箫实在是诡计多端,要以对付他一时间还不能冲动。 况且他如今往皇帝后宫之中放下的眼线清常在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加之翠公公也已经死了,他之后的行事更不能露出什么马脚! 这几天皇上在朝堂之上,看似还有说有笑,但那眼里的冷意却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更加冰寒。 每次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祁子羽都能察觉到他有意无意的试探。 只是因为皇上手中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所以一时间拿他没办法罢了。 思来想去间,祁子羽还是皱了皱眉,继而对门外吩咐了一声。 “管家,进来!” 陈管家从始至终就跟在祁子羽身边,这会儿听见祁子羽的呼唤声,他更是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就冲了进来,迅速对祁子羽行礼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说这话的时候,他都不敢抬头看祁子羽的眼睛。 因为那双眼睛里所蕴含的锋芒实在是太过凌厉了! 却见祁子羽阴沉的抬眸扫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的吩咐道:“将那些全部监视祁墨箫的人都给本殿收回来!另外,这段时间禁止任何人与皇宫中的人接触。” “什么?” 管家愣了一下。 毕竟让他们的人去监视祁墨箫这个命令,还是祁子羽前不久才发出来的。 怎么他这么快就要取消这道命令了? 虽然心中不明白,不过当祁子羽不耐烦的眼神朝管家看过来的时候,管家还是迅速低头,不敢继续多问,只恭敬的应道:“是,三皇子!” 一直到管家出去之后,祁子羽才离开书房。 但如今呆在府里面的不止祁墨箫一个,还有他。 皇上手上的人何其多? 倘若他真的想要查清楚,事实在背后往他宫里放眼线的话,要找到幕后真凶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所以在此之前祁子羽也不敢再有所行动,只敢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待在府里。 否则的话,他也不至于将自己之前派出去监视祁墨箫的人全部都收回来! 只不过他这份动静被其他人知道了之后,朝堂之中便更加肃杀了几分…… 说起沉月谷的事情来,皇上最近也觉得有些头疼。 就是因为沉月谷的事情,所以他的后宫之中才混进了别人放进来的眼线。 只是最近他虽然让人严加查了好几天,但都没有查到什么头绪。 每次他都要抓住对方尾巴的时候,对方又及时溜走。 可见那幕后之人是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 如此等了几天之后,皇上都没有抓到什么把柄,他索性也不主动出击了,反而吩咐手底下的人放缓脚步去查这件事情。 一旦皇上出手不像之前那样雷厉风行,整个朝廷之中便如同松了口气似的,逐渐回暖了。 虽然祁子羽这几天都在府里老老实实呆着,并没有让自己的爪牙露出去,但皇上这边放松警惕的消息刚刚传到他耳朵里,他便又忍不住有所行动起来。 这天下午天气有些阴冷的时候,他将管家叫到面前来。 “主子,有何吩咐?” 管家人就十分恭敬的对他说着。 毕竟他们家主子喜怒无常,必须小心伺候才行。 “本王之前让你卖的那些路引和庄园,你有没有弄好?” 这些都是祁子羽手底下的资产。 他平时都在让手下的人经营这些东西,每年的收入也十分可观,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让管家将这些东西变卖掉? 一时之间,管家有些猜不透祁子羽的想法。 只是祁子羽既然这么问起来,他也不敢不答。 于是,只见管家恭敬对祁子羽行礼到:“启禀殿下,由于如今城内处处风声鹤唳,所以咱们府邸之内的财产短时间内想要高价变卖出去实属不易,小的正在为殿下寻找合适的买家……” “本王现在不需要什么合适的买家,你只需要想办法尽快将这些东西全部脱手就对了!” 还没等管家把话说完,祁子羽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之前他几次三番对付祁墨箫,却都被祁墨箫化险为夷,即便他用祁云逐月来威胁祁墨箫,这种手段在祁墨箫眼里似乎也不值一提,根本就没有伤到他分毫。 原本祁子羽就因此在心中生出了几分怒气,但没想到这次却在阴沟里翻了船,清常在那件事情说小不大不大,却彻底引来了皇帝对他的猜忌。 好歹祁子羽跟皇上也是父子,虽然他手上还没有什么皇上在猜忌他的证据,可他心里却有一种这样的直觉。 他素来是个谨慎的人,凡事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现如今他正好趁着皇上放松警惕的时候,找一个靠谱的人将自己的后路铺出去! 而这个人就是管家。 他让管家准备的路引和房产变卖,到时候对他而言都有大作用。 管家被祁子羽就突如其来的兴致给吓了一跳,但是因为伺候的祁子羽挺长一段时间,对祁子羽也足够忠心,所以他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收敛神色,严肃地对他点了点头:“是,殿下!” 只应下这么一句话后,他便出门准备处理祁子羽吩咐给他的事情了。 好歹这管家也是能够留在祁子羽身边的人,自然不是什么蠢货。 这个时候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他心中其实有数。 跟祁子羽府邸之内人人自危的情况不同,祁墨箫所在的王府之中,气氛却是一天比一天轻松。 而且由于王菲和王爷关系缓和的越来越好,他们的感情也更加亲密,仿佛两人所到的空气之中都如同沾染了蜜糖一般,变得甜兮兮的。 由于这几天祁墨箫对祁云逐月照顾得十分周到,他给祁云逐月用在脚腕上揉伤的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这才不过短短几天,祁云逐月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现在他要使出一些轻功,弄什么飞檐走壁的身法简直轻而易举! 绿星好几次都陪在祁云逐月身边,看着他逐渐恢复如初,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 这天,正当他从外面买菜回来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个小哥交给他一封信。 那小哥打扮的十分神秘,话也不多,几乎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将那封信交到了绿星手上。 “唉,你是谁啊?” 绿星连忙想追上去问,对方却身形一闪,瞬间从他面前不见了踪影。 顿时,绿星心中一紧,察觉出不对劲来,连忙看了看信封。 可当他匆匆浏览了这信封之上寄信人的名字后,绿星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他连忙握着这封信跑进院子里,还没来得及将篮子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就匆匆把信递给那种语气中,也不自觉染上了几份惊喜:“王妃您看!这是谁寄来的信?”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似乎料定了祁云逐月会因为这封信而变得开心起来。 由于这几天在王府中好好休养,所以祁云逐月的心情也逐渐平复。 第七十四章 一切都好 他现在的情绪波动没有之前那么大了,既然绿星这么开心的把一封信递到自己眼前,他便挑了挑眉,将信接过来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 可下一秒他神色却突然一顿,随即瞳孔猛缩,迅速将信封拆开,不顾一切浏览起信上的内容。 这是……这是父亲寄来的信! 只是还没等祁云逐月将信上的内容,看完,就见绿星有些开心的在旁边对她说道:“太好了,王妃,您之前寄给老爷的信有消息了!” 祁云逐月激动地跟着点头,但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目光中有些莹润,却是泛起了点点泪意。 他之前以为自己寄出去的信石沉大海,父亲也出事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回复自己。 也正因如此,他心中才会那么焦急,不过一切想要离开王府去救沉月谷。 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却是他自己多虑了。 太好了,只要父亲没事就好! 这信封上的字迹写得不疾不徐,十分工整,可见对方所处的环境一定挺好的。 否则的话,父亲不可能静下心来写这封信! “女儿,为父一切都好,你不必为为父担心。” “祁墨箫这孩子是个好人,希望你能善待于他。” “如今这世道多变,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相信不过几日,你我父女的见面之时便要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祁云逐月看到这封信上父亲留给自己的内容之后,心中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原本他拿到这封信看的时候,心里还是十分开心的。 可是看完了信上的内容,他才逐渐了解到,父亲可能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即便他对这边的情况不了解,他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在心里对自己这么啰嗦,还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顾祁墨箫? 心中这样思量起来,祁云逐月便从刚才的开心和兴奋到了现在的安静。 他拿着杏缓缓坐回椅子上,手边放着的茶杯里茶水都逐渐凉了,他也没有喝一口。 见祁云逐月突然陷入沉思,旁边的绿星不禁有些疑惑:“王妃,您怎么了?” 怎么突然之间不说话了? 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平常他们家主子是非常惦记姥爷的,这会儿老爷终于回信了,他们家主子却露出这种猜忌的神色,到让绿星有些想不通了。 绿星的声音落入祁云逐月耳朵里,将祁云逐月的思绪微微拉了回来。 随即,他对绿星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罢了,对了,今天这封回信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就算有人问起,你也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就是。” 见祁云逐月这么详细的嘱咐自己,顿时,绿星对祁云逐月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王妃,奴婢都多大的人了,你怎么还把奴婢当小孩子呀?您放心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奴婢心头有数的!” 虽然绿星嘴上这么说着,但他最后却又补了一句,好让祁云逐月放心。 也正因如此,祁云逐月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即拿着这封信回到了房间里,开始暗中收拾起东西。 父亲不会无缘无故的回信给自己,况且他若想要回信的话,早在自己之前把信寄到他手中,他就应该写回一封了。 现如今这个时间段有些微妙,而父亲在信中跟他说的那些话却令他更为在意。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好在祁云逐月现在的脚伤好了,她要出门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还不等他将衣服鞋子收拾好,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银票递了过来:“王妃,您看看是不是还差点这个东西?” 因为祁云逐月心中想着其他事情,所以有些心不在焉,见对方把银票递过来,他便下意识结接过:“多谢……” 猛的,他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迅速转头看向旁边的人:“王爷?” 因为这几天两人都在一起生活的缘故,所以他们对彼此的味道一0分了解。 祁墨箫身上那股淡淡的有十分好闻的檀香味刚刚飘来,祁云逐月便知道是他来了。 所以他刚才接过银票的时候,只是动作停顿了一下,便转头看他,并没有将怀里藏着的武器摸出来。 而祁墨箫则有些无奈的将他手中收拾的包裹,结果把银票放了进去:“我原本只是想给你送些水果过来,却没想到你居然在收拾东西!” 说完这句话,他便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继而看向祁云逐月,眸中却带着几分玩味之色:“难不成是嫌弃本王有些腻味了,所以又想逃跑?” “什么呀!” 见祁墨箫这样调侃自己,祁云逐月不禁嗔了他一眼,随后将行李拿了回来。 可他语气虽然带着几分活泼的意味,但那眉宇之中却染着一层心事重重的感觉。 祁墨箫眼神闪了闪,上前将行李放到了祁云逐月手中:“倘若想回家的话,你便回去吧。” 听见祁墨箫这么说,祁云逐月不禁愣了一下,有些愕然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之前不是还一直将自己拦在府里,不想让他出去的吗? “月儿,你这是什么眼神?搞得好像本王要吃了你一样!” 祁墨箫却被他这眼神看的有些哭笑不得,随即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微笑着解释道:“本王方才过来的时候,绿星都将事情跟本王说了。” “又是她?” 如果换做之前祁云逐月听到绿星对祁墨箫告密的消息一定会非常生气,但现在他反而觉得有些习以为常了。 只是祁云逐月叹了口气后,便将怀中藏着的信拿了出来递给祁墨箫:“我原先以为父亲出了什么事,但他能够回信给我,我心中十分高兴,可他信中说的那些话却让我有些担心。” 说着,他才忍不住又还抬眸看向祁墨箫,目光十分真挚的解释了一句:“倘若我不回去看看他的话,只怕我心中难安!” 祁墨箫和祁云逐月在一起相处这么久,祁云逐月心中想的什么祁墨箫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祁云逐月肩头,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祁云逐月微微一怔,还没等他抬眸看去,就见祁墨箫微笑着对他说道:“我随你一道。” 他磁性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但这份宠溺素来都是只对她一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跟他在一起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但祁云逐月还是会因为他的一些举动和偶尔的一句话语感到心动。 他勉强压制下心中的羞涩之意,故作平静地对祁墨箫点了点头。 但从那双剪秋实的眸子中还是可以看出来,他心中十分高兴。 “那我得帮你收拾一下行李。” 对祁墨箫说完这句话后,祁云逐月便转身又拿了一个行囊出来。 “我自己来就好……” 祁墨箫本想上前帮忙,可他才刚刚伸出手去,就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下一秒直接程宁站在门外,神色有些凝重地对祁墨箫行礼禀报道:“王爷,宫中突然传来急召,说是皇上要您进宫觐见!” 此话一出,原本正有些温馨气氛的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而祁墨箫更是直接沉了一张脸,微微皱眉询问程宁:“这朝堂如今是他在掌管,他有什么急事要召见本王?” 说这番话的时候,祁墨箫脸色十分不耐烦。 程宁看了一眼他手中收拾的行李,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要和王妃去哪里,不过事情紧急,容不得王爷怠慢。 于是,程宁上前将祁墨箫带了出来,语气凝重的最他说道:“王爷,属下以为,既然是皇上急召,您还是赶紧入宫一趟为好!” 皇上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召见一个人。 更何况还是这样紧急的关头里。 云逐月微微皱眉,抬眸看向祁墨箫:“既然是皇上急召,那你便先去宫里一趟,我虽是回家一趟,但我保证我很快就回来!” 话虽如此,可她心中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失落。 毕竟刚才答应好的,祁墨箫会跟她一块儿。 但没想到事情发展成了这样,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俩似乎要分开一段时间。 程宁心中本就有些为难,此刻听云逐月也帮着她劝祁墨箫,一时间他微微松了口气,暗中朝云逐月道去了道谢的目光。 “好,我先送你。” 祁墨箫替云逐月拿过行李,眉宇间还是带着几分无奈。 他不舍得让云逐月一个人回去。 这朝中盯着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云逐月对他笑了笑,将自己心中的勉强之意收了回去。 毕竟祁墨箫之前都跟他说好了,但皇宫之中突然来了一个急召,云逐月心中自然难免失落。 但如今的王府在朝中暂无立足之地,四面八方都在盯着祁墨箫的一举一动,这时候他实在不宜跟皇上起冲突。 之前绿星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祁墨箫之后,便一直在院门外有些紧张的等待。 见祁墨箫替云逐月拿着行李出来,他便忍不住有几分惊讶:“王妃,您要回去吗?” 虽然他知道自家王妃很在意老爷,但就这么贸然回去,王爷难道会同意? 第七十五章 离心 正当他心中有些疑惑的时候,祁墨箫已经扫了他一眼:“绿星,你跟着王妃,这一路上倘若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向本王汇报。” “是,王爷!” 来不及有太多惊讶,绿星连忙应下,然后上前拿过行李跟在云逐月后面离开王府。 祁墨箫给他们备了一辆马车,并派了一个暗卫作为车夫保护他们。 虽然云逐月有心拒绝,不过这也是祁墨箫一片好意,况且有个暗卫盯梢,他也能放心一点。 “主子,咱们还是先进宫吧。” 见祁墨箫还站在门边像望夫石一样望着离去的云逐月,程宁便忍不住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毕竟刚才皇宫中传来诏书的时候,消息可是非常着急的。 倘若祁墨箫多耽误一会儿,指不定到了宫中还要怎样被皇上责怪呢! 祁墨箫微微皱眉,不耐烦地转身朝皇宫走去。 “走吧。” 他最烦皇宫和朝堂里的人,动不动就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麻烦他。 只不过皇帝这次突然召见他,只怕是他从后宫查到了什么…… 缓缓的,他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抹暗芒。 不多时,皇宫。 “启禀皇上,王爷求见!” 太监总管匆匆在门外禀报一声,语气十分恭敬。 他弯腰的时候脑袋都快着地了,恨不得对皇上五体投地的拜佛一次。 偌大的宫殿里,皇上正坐在龙椅上处理奏折。 他旁边放着一碗茶,看起来久久没有动,茶都凉了。 听见动静,皇上微微抬眸,一双严厉的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太监总管身后那修长挺拔的身影上时,皇上顿时起身上前:“朕倒是要派人急召你才进来,为何这两日都不与朕联系?” “臣参见皇上。” 那人进了屋之后,不卑不亢地对他行礼,语气之中虽听得出恭敬之意,却又带着几分淡漠疏离。 皇上眼神闪了闪,对旁边的太监总管摆了摆手,待总管下去之后,他才笑眯眯地看向祁墨箫:“听说你这几日再派人搜查澄清沉月谷冤屈的证据?” “此话何解?” 这句话落入祁墨箫耳朵里,几乎是下一秒,他便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 但他神色并无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副无辜之态。 皇上双眸微眯,仔细盯着他打,人了一会儿,随即才双手负于身后,朝前面走去:“这朝中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朕,所以有些事情朕不让你碰,你就最好别插手,明白吗?” “臣遵旨。” 祁墨箫却没有辩驳,磁性低沉的嗓音从他口中缓缓流露出来,仿佛皇上方才所言只是误会一场。 但他没有丝毫要辩解的意思,也没继续追问皇上究竟是谁在这背后煽风点火,如此一来,反倒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下。 一时间,皇上不禁咳了咳,侧身看了他一眼:“听说你这几日告假后,在王府中过得清闲,何时才能来上朝啊?” 看来他是要把自己捆在他眼皮子底下了。 否则的话,祁墨箫的一举一动若不被皇上所熟知,他会再度怀疑祁墨箫是否背着他做什么。 倘若没有出之前那清常在的事情,皇上还不至于这么敏感。 祁墨箫心头觉得不耐烦,面上也冷了几分。 他微微垂眸,将黑眸里的神色全部遮脸住后,才让人听不出喜怒地说道:“多谢皇上让臣好好休息了几日,臣即刻便可上朝。” 此话一出,皇上顿时露出笑颜,全然不见方才的威严之色。 只见他上前拍了拍祁墨箫的肩头,目光欣慰的看着他道:“朕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对了,这几日朝中有些别的案子堆积太多,你过来与朕一道看看。” 真的是叫他来看案子的吗? 祁墨箫心头无动于衷。 他微微行礼,对皇上俯身道:“启禀皇上,臣不敢逾矩,多谢皇上好意。” 那些奏折只有皇上一人有批阅的权限。 谁会大方到将自己的龙椅分出去半张? 祁墨箫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自然行事比旁人更加谨慎。 “若皇上无事,臣便先告退了。” 还没等皇上回答他的话,祁墨箫便继续说着:“至于皇上方才在臣耳边所言之内容,臣一定谨记于心,多谢皇上教诲!” 皇上刚才的所作所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激起祁墨箫的丝毫情绪。 见自己提到沉月谷他都无动于衷,皇上心中不禁有些怀疑起来:难道这家伙真的不在意沉月谷的事了吗? 毕竟云逐月就是沉月谷出生的人,他应该不会让祁墨箫袖手旁观才对…… 心中虽然怀疑,但面上皇帝没有显露半分,只是对祁墨箫遗憾的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朕明日在朝堂上等你!” 就朝堂之中,皇上想查谁就查谁。 偏偏王府固若金汤,他根本没办法将自己的眼线放进去,所以只能将祁墨箫叫进宫一趟,敲打敲打。 见祁墨箫离开,他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坐回龙椅上。 手边放着的茶已经凉了,但皇上却拿起来抿了一口,随即再睁开眼睛时,那眼里已再无任何波澜。 “来人。” 只见他唤一声,太监总管就立马从外面走了进来,十分恭敬地跪在地上对他行礼:“启禀皇上,奴才在!” 皇帝双眸微眯,俯身扫他一眼:“去查三皇子。” 最近那人似乎有些异动。 虽说他故意让自己手下的人放缓了调查的进度,但这个时候谁若有异动,谁便极有可能是将清常在这个眼线放入他皇宫的人! “是,皇上!” 太监总管应一声后,迅速退了下去。 且不说皇上心中究竟如何打算,他现在对祁墨箫而言,就如同一只敏感多疑的狮子。 倘若也不小心在言语上刺到他的地方,只怕完蛋的人就是自己了。 看来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所以才将自己急召入宫,并敲打一翻。 祁墨箫心中明白,上了马车之后,便让程宁带自己回了王府。 只不过他的情绪实在是有些深沉,程宁忍不住担心地问一句:“主子,是不是皇上又叫您去做什么事了?” 上次他家主子露出这样深沉的表情,还是皇上将沉月谷的案子交给他时的情况。 难不成这次,他家主子又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吗? 可程宁忧虑的声音才刚刚落入祁墨箫耳朵里,便见祁墨箫的声音从车厢里不急不时的飘了出来:“派人去查三皇子府。” 他府上一定有关于沉月谷的事情真相。 祁墨箫手中现在毫无头绪,他之前查到的一点线索都被程宁及时毁灭掉了。 既然如此,那他便死盯着程宁就是! 车厢里祁墨箫一袭黑色长袍,倚靠着窗边,手里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匕首在把玩。 那恰好温和的阳光照在匕首上,匕首上散碎的锋芒便应入了他漆黑的眼里。 冷光肆意间,周围的空气也逐渐冷了下去。 只是他的吩咐落进程宁耳朵里,却令程宁忍不住有些吃惊。 还要追查三皇子府? 他们之前也查过,可三皇子府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内应啊!有些事情根本查不到! 毕竟那祁子羽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为人也十分谨慎。 若真的采用困兽之术,将祁子羽困在府中的话,要从他手里查到什么东西也不难。 但他们现在真的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吗? 想到这里,程宁不禁摇了摇头。 “是,主子,属下稍后就派人去办!” 算了,既然是主子的吩咐,让他照办就好! 应了一声之后,程宁才继续驾车回到王府。 下午,城外。 由于今天天气好,所以沿途的景色看上去都很不错,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花香,与附近落樱缤纷的花海景色十分相衬。 一个绿衣婢女在马车里掀开车帘朝外面看了看,那亮晶晶的眼眸中闪烁着开心之色。 “王妃……噢,不对,小姐,您看这里的景色多好呀!” 绿星才刚刚叫了一声,就意识到自己称呼犯了错,连忙转口改了过来。 云逐月则是一身小家碧玉的打扮,看上去家里只是有点小资产的样子,并没有露富。 而这番打扮才最不容易引人注目,她方才在马车上的时候就将脑袋上的发钗全部拆了下来,连发髻也重新梳了一遍,整个人都显得轻松明媚了几分。 只见少女乌发如瀑,期间簪着一根翡翠白玉钗,一双莹润水眸中似含着笑意般,粉唇微微扬起:“咱们要在天黑的时候赶到驿站,倘若路程快,应该不出两日便能见到父亲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期盼之色,握着裙摆的手不自觉收紧。 可见,云逐月心中是十分期待与父亲见面的。 绿星也对她点了点头,将车帘放下来,然后活泼笑着看向云逐月:“小姐,说起来咱们有好些日子没有去见老爷了,真想念老爷做的糕点啊!” “嗯,我也是。” 云逐月微笑着附和了一句,但她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相反,她眼里深处有一抹担忧之色。 因为父亲给她写的那封信分明是他知道了什么! 可在信上他又没有对自己提及,云逐月也正因如此才无法安心。 第七十六章 捷径 好在暗卫驾车够快,而且他对周围的路况也十分熟悉。 基本上没有看一眼地图,他便寻找到了好几条捷径走过。 而云逐月一行人的目的原本只是在天黑之前到达临近另一个城外的驿站。 但由于一路非常顺利,没什么阻碍,加上他们马车的速度又快,所以云逐月比自己预期中的情况早了两天来到目的地。 而这个地方名叫桃花坞,乃是父亲在信上留下的地址。 名字虽然很美,可却是处于市井之中的。 马车到了街口就进不去了,必须停在外面才行。 云逐月也想低调行事,所以她和绿星分别提着行李下车。 而暗卫并没有跟在他们身边,只是将马车赶到马棚里去拴好之后,便悄悄隐匿在暗处保护他们。 一直绕过了好几条小巷子之后,云逐月才停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门前。 这座府宅似乎没什么人住的样子,但门前的两棵大树被打理得非常好。 闻着空气中熟悉的花香味,云逐月微微安心。 她抑制着心中的激动,轻轻上前敲了敲门:“爹,女儿回来了!” 这个地方选的很好,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住。 哒哒~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连忙从门里面赶来,咣当一声,几乎云逐月刚刚才把手放下去,这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只是看着开门的老仆人时,云逐月的目光忍不住愣了一下。 面前这女人虽然穿着一身绸缎面料的褶裙和圆领宽袖上衣,但她头上却没什么首饰,原本慈祥和蔼的容貌上也多了几分憔悴之色。 她眼角还有些淤青,看起来是熬夜所致。 “乳母,您怎么了?” 云逐月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给她把脉。 可乳母却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开心的带着云逐月进了门,又对旁边的绿星唤道:“傻站着干什么?绿星,进来呀!” 说着,她便上前接过绿星和云逐月身上的行李,带着两人进屋。 只是当她看向云逐月的时候,却忍不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双和蔼的眸子里充斥着点点水花:“乳母这日盼夜盼的,就盼着你好,如今你能平安无事的回来,真是太好了!” 云父就坐在客厅里,早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就想出来看看了。 只不过他的动作没有乳母快,等他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就见乳母已经带着女儿回来了。 当院子里那么白色身影映入他眸中的时候,云父瞬间有些热泪盈眶。 只是想到他的身份,他还是将这泪意憋了回去。 只是他才下了几步阶梯,就见云逐月已经来到他面前,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双水眸里满是担忧之色:“父亲,女儿回来了!”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只有这句话。 但这一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云父才刚刚憋回去的泪水,这会儿又涌了出来,他连忙对云逐月点了点头,带着云逐月与乳母一同进了大厅里坐下。 一开口,便是双方对彼此的询问。 这地方距离沉月谷很近,所以他们也能及时得知沉月谷的消息。 最重要的是这个宅子足够隐蔽,可以不让皇宫的人发现他们。 虽然云逐月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一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院子的独到之处。 这院子里没有什么小厮伺候,那些仆人全都被打发出去了。 绿星在旁边烹茶,给二老倒了一杯茶后,还没等云逐月对他们询问近况,就见云父已经率先对云逐月询问道:“皇上那边是如何看待我们沉月谷的?” 因为事关沉月谷,所以云父和乳母心中难免有些焦急,云逐月只看了一眼父亲的神色后,心中便有些无奈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去,细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敛了眸中神色:“皇上已经下令将这件案子交给王爷去处理,现如今我与王爷正在搜查这件案子的证据,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 “那皇上那边?” 因为他们了解云逐月,知道云逐月不会骗她们,所以两人只是听完之后便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说到这里,乳母却又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门外:“前些日子谷外包围了好多人,那些穿着铠甲的看着像是皇宫中的禁卫军。” 禁卫军的武功何其高强?毕竟那些都是皇上亲自培养出来的人。 但这话落进云逐月耳朵里,却令云逐月微微皱眉,眼神一瞬间沉了些许:“爹,乳母,你们的意思是前几天有人带兵包围我们沉月谷?”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不自觉收紧,心中也疑窦丛生。 皇上竟然已经下令暂缓对沉月谷的处置结果,也将这些案子从祁墨箫手中剥夺,那为什么还会有人带兵包围这里? 猛地,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抹思绪,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白,连忙对父亲和询问道:“爹,乳母,咱们沉月谷的人有没有反击?” 对方很有可能是想引蛇出洞! 倘若他们主动攻击皇宫的人,主动伤害那些禁卫军,那对方便有足够的理由将他们沉月谷灭杀于此! 只是她话音刚落,乳母便已经借口摇头道:“放心吧,小姐还没那么傻!” 两人似乎知道云逐月刚才问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也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对云逐月又问道:“皇上当真要灭掉我们沉月谷?” 这话是云父说的。 她眉头紧皱,看向云逐月的神色十分担忧。 奇怪,爹为何如此在意朝中之人对沉月谷的看法? 云逐月若有所思,但面上却平静的回答道:“朝中对沉月谷的确人人得而诛之,这其中的因素有很多,但那些人最主要是冲着王爷去的。” 说到这里,云逐月双眸微眯,眼里闪过抹厉色。 是因为怕她背后的势力会资助祁墨箫吗? 这些人恨不得提前下手。 虽然之前祁墨箫去宫中,好几次回来的时候都没有跟自己说皇上与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但云逐月没看见,不代表她猜不到。 况且程宁也会将一些情况告诉她,根据这些,云逐月便知道皇上在对祁墨箫施压。 但云父闻言却有些深沉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步履凝重地停在窗前。 因为背对着云逐月,所以云逐月没有看到他有些颤抖的手,还有从云父眼里一闪而过的惶恐之色。 只见他一双浑浊的眸子凝望着窗外,那是通往京城的方向。 “只怕皇家容不得我们了……” 一开始父亲和询问云逐月这些情况的时候,云逐月还会回答他们。 但这一刻,她已经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缓缓的,云逐月从椅子上起来踱步,看着她们,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之色:“爹,乳母,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沉月谷与京城之间有一段距离,就算消息传得再快,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 刚才云逐月因为心中想的事情,所以进来的时候,反而被他们先发制人拿捏住了话柄! 意识到刚才自己有可能被爹乳母套话,而且还把事实真相说出去了之后,云逐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不禁有些懊悔之色。 但下一秒,她就上前将父亲拉回桌上坐下,一双眼睛看着两人,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爹,乳母,你们究竟知道了多少?今日问我这些问题,可是有什么事情?” 乳母眼神闪了闪,忙对她笑了笑:“傻小姐,老爷哪能有什么事情呢?” “他呀就是担心你,所以才问一问。” 云父如此说着。 云逐月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一眼,才对云父摇了摇头:“爹,你的情绪不对劲。” 因为她刚刚才回来,心里对父亲和又担心的紧,所以一时间有些没察觉到这里的情况。 这会儿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她父亲身上有一种故作深沉的高深之态。 这明显就是想从自己身上套话了。 “ 这……” 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云逐月给看破,一时间,云父有些尴尬的和乳母相视一眼。 随后,他才抹了抹有些通红的眼睛,随后对云逐月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就是担心你呀,毕竟这周围出现了一些风言风语……” 父亲和不愿意说实话,云逐月也不逼迫,只是不疾不徐的对他们点了点头后,才端着茶杯旁敲侧击地说道:“因为要来看望父亲,所以女儿这次带了一坛好酒,给乳母也带了些名贵的布匹……” “好酒在哪里?” “名贵的布匹?” 两人瞬间相视一眼,眸中皆有些发亮,哪里还看得出刚才的伤心之色? 果不其然,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从云逐月口中套话! 客厅里,绿星站在旁边,默默看着自家小姐引诱老爷和乳母说出真相。 果然,只见两人话音刚落,云逐月便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爹,乳母你们想要这些东西的话,当然可以,但是爹得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在回信里写出那种啰嗦的话?” “什么啰嗦?” 乳母有些不爱听了,目光慈爱地嗔了云逐月一眼:“你爹不过就是叮咛你两句罢了,况且那其中还有老奴的话呢!” 第七十七章 思念中的人 “哦,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女儿看到爹没什么事,心里就放心了。” 云逐月对两人点了点头,却是颔首行礼后,便要起身离开:“绿星,咱们回府吧,免得让王爷等急了!” 她看向绿星的时候,暗中给绿星使了个眼色。 绿星顿时恍然明白,连忙跟上前去:“可是小姐,万一王爷问起来你回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该怎么说呀?” “就说爹乳母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呗~”云逐月不以为意地说了句,一只脚即将跨出门槛:“便告诉王爷,老爷和乳母都好好的,之前我收到回信是我多虑了,回去之后我,还得好好跟王爷道歉才是!” 闻言,绿星顿时抿唇一笑。 只是她才刚刚搀扶着云逐月要出门的时候,就见椅子上坐着的云父跟乳母连忙起身追了过来。 “月儿,有什么话好好说呀!怎么刚来就要走?” 夫妻俩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过云逐月了,心中对云逐月是又是思念又是盼望。 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们哪有看着她坐一会儿就走的道理? 云逐月微微侧身,却是停住脚步看了他们一眼,那神色中满是无辜:“可是月儿想跟你们好好说说话,你们又避而不答,倒不如让月儿先行回府,这样反而来得痛快!” “这……” 云父有些犹豫起来。 可是当他看到乳母朝自己投来的眼神时,他便摇了摇头,对云逐月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 见状,云逐月眼里闪过抹狡黠之色。 之后的时间里,几人在大堂里好好坐下,开始正经说话。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但既然已经决定告诉云逐月,云父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又抿了一口茶后,才看向云逐月道:“最近这周围的人看我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我们询问她们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说。” 说道这里,乳母便皱眉接话道:“我虽然跟那些婆乳母暗中打听了一翻,可他们却明里暗里的说,是你和王爷之间出了问题,我和你父亲这才难免担心了些,所以在信上写了嘱咐你和王爷要好好相处的话。” 原来是这样…… 云逐月心中了然,也不禁对那些长舌妇多了几分不满。 只是转念一想,城中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这边来了,也难怪大伙对爹乳母会露出异样的眼光。 而云父则接着道:“刚才我们看你回来,便想从你口中询问一下,又怕你不说实话,所以才把我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整合了一下,就想从你口中套些话出来……” 说到这里,云父看上云逐月的眼光,不仅深邃了几分,眸中有些担忧起来:“月儿,你跟王爷在京城中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没有。” 云逐月淡然的回答,眼睛都没眨一下脸上,神色也没发生变化。 如此看来,倒不像是说谎了。 只是她话音刚落,云父就对她摇了摇头,果断的道:“你又撒谎,怎么会没事?刚才爹已经从你嘴里套了些话出来,是不是皇上对你和王爷不好?” 此话一出,云逐月心中便有些感慨:唉,刚才是她冲动了! 倘若她能静下心来多观察一番,便能发现父亲和只是在从她口中套话而已。 只是一想到父亲的性格,云逐月眼神便闪了闪,故作为难之色的看向父亲:“这倒没有,只是因为刚才听到你们说有禁卫军包围这里,我心中难免有些不安,所以多想了一些。” “你心中想的是什么?月儿啊,你总要把你的境况告诉咱们,咱们才能放心呀!” 乳母忍不住追问道,看向云逐月的目光也满是担心。 好在云逐月现在回来了,他们能亲口从云逐月口中听到有关她在京城中生活的消息,不必继续从那些人猜忌的目光中打探情况。 绿星在旁边默默听着,但此刻也不想看云逐月继续忽悠他们,便忍不住悄悄低头对云逐月说道:“王妃,要不还是把近况告诉给老爷乳母吧?” 这话落进云逐月耳朵里,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随即,只见她对父亲和不好意思的说道:“前些日子我其实得罪了皇上,在宫殿中不小心打碎了皇上最喜欢的杯子,所以我担心皇上怪罪,这才急匆匆回来看你们。” “再加上方才从你们口中听到近卫军包为沉月谷的消息,我一时间难免乱了分寸,还以为皇上真的要责罚我呢!” 说着,她便连忙拍了拍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早在方才绿星跟她问话的时候,云逐月心中就已经有了思量。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将沉月谷如今已有危险的事情告诉二老。 否则的话,只怕他们的心脏不能承受。 更何况事关重大,倘若皇上真的出兵围剿沉月谷,她还得留条后路将二老送走! 乳母和云父本就担心云逐月此刻听云逐月说出真相,他们才有些惶恐地拍了拍桌子,又看向云逐月,一时间无奈的摇头:“你呀,你呀,平时看你心灵手巧,怎么一在皇宫里就犯这种错误?那可是皇上的杯子,一定很值钱吧?” 说着,二老不禁相视一眼,开始讨论起该如何让云逐月给皇上请罪的事情啊。 云逐月眼神闪了闪,又补充了一句:“爹,乳母,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情王爷已经替我处理好了,否则我怎么敢回来看你们?” 此话一出,二老顿时细细品了一下,感觉云逐月说的有道理,夫妻俩这才松了口气。 也正因如此,云父才彻底放下心来,并对云逐月点了点头:“你素来是个有主见的孩子,爹相信你!” 当云父的话落入云逐月耳朵里的时候,她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说实话,用这种谎话骗父亲和,她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危险,她不想再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云逐月微微垂下眸去,遮敛了自己眸中心不在焉的神色,对父亲和勉强笑了笑,又陪着说了几句后,这才带着绿星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接下来,乳母和云父在外面买菜,待会儿要做饭,绿星去帮忙,屋子里边安静下来,只有云逐月一人。 她取下头上的白玉钗看了看,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祁墨箫的脸。 “沉月谷的事情,本王不会袖手旁观。” 这句从她口中的话仿佛就在耳边,看着看着,云逐月不自觉勾唇一笑,眉宇间多了几分轻松之色。 她要相信祁墨箫! 只是一想到这里,她就不禁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这次她虽然回了家,但却没能带祁墨箫一起过来。 一时间,她心中有些怀念起来。 想了想,云逐月吹了一声口哨。 顿时,一抹黑影从窗外出现在她房间里。 只见暗卫恭敬对云逐月行礼道:“属下参见王妃!” 这是祁墨箫派来自己身边保护她的人。 “此行出来走了多久?”云逐月问他,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启禀王妃,此行一共花了三天。” 闻言,云逐月眼神闪了闪,心中若有所思,时间不自觉缠绕着一缕垂落在肩头的黑发:三天? 因为这一路实在是太过顺利,连她自己都没发觉,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如今三天时间一过,她心中不禁有些怀念起祁墨箫来。 想了想,云逐月便又对暗卫问道:“那王爷可有寄信过来?” 暗卫见云逐月有此一问,便知道她是想念祁墨箫了。 毕竟在王府之内,王府和王妃感情和睦的事情,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于是,云逐月话音刚落,暗卫便从怀中摸出一个陶偶递给云逐月:“启禀王妃,这是王爷托属下转交给您的,说是您思念他的话,便让属下将这个陶偶交给您!” 陶偶? 云逐月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祁墨箫会有这份心思。 只是将陶偶拿在手上看了看后,云逐月这才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只见这泥巴捏成的小玩偶上,那脸上雕刻的模样赫然是祁墨箫的五官! 只是因为实在太过迷你,拿在手里也只有巴掌大小,所以看起来显出了几分滑稽之色。 况且平日里的祁墨箫如同迷雾一般,让人琢磨不透,周身也带着一股谪仙般的气息,素来只有让人仰望的份儿,何曾让人这样捧在手心里玩弄过? 这下,云逐月倒是成了第一个把祁墨箫捧在手里玩人了。 “倒是有趣。” 不过这样一来,便也多花费他一番心思了…… 心中想到这里,云逐月眼神闪了闪,不禁又看向这个暗卫:“王爷是何时将这陶偶给你的?” 她这次回家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提前跟任何人说过。 所以王爷怎么会提前准备这样一个小玩意儿? “这……” 暗卫想了想,还是犹豫地对云逐月摇头道:“启禀王妃,属下只是一届暗卫,并没有权利过问主子的行为,还请王妃恕罪。” “原来如此……好,多谢你将这个陶偶给我。” 云逐月对他微微一笑,心中也了然了几分。 第七十八章 矛头指向 “这个糕点你拿去吃吧,这周围应当没什么危险,先填饱肚子要紧。” 咱们旁边的糕点递给暗卫后,云逐月便坐回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把玩起这个陶偶,唇边和眉宇间总是染上一份笑意,看起来带着几分甜甜的感觉。 暗卫原本想拒绝的,但见云逐月这番模样,他又不好意思上前打扰,便默默接着糕点退到旁边享用。 看来跟着王妃出来这一趟倒也不是苦差事啊! 只是不知道主子在王府那边如何了? 此时,王府。 一连几天过去,朝堂上逐渐将所有矛头都指向祁墨箫。 虽然是皇上将祁墨箫叫回去上朝的,不过这些人好像并不给祁墨箫面子,都极力想把沉月谷的脏水泼到他身上。 祁墨箫并未与他们计较,心中另有一番思忖。 这天,祁墨箫下朝之后,他迅速回到王府,并叫来了程宁问话。 只见他还穿着一身朝服,所以看上去比较严厉,但那本就英俊的五官更带了几分肃然之色:“这几天派出去的人都收回来了吗?” “还没有,我们并没有从三皇子府中查到什么消息。” 程宁匆匆走下来,还没来得及对他行礼,听见主子这样问自己,他便连忙对祁墨箫解释了一句。 可这句话落入祁墨箫耳中,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缓缓地,他握着椅子的手逐渐收紧,若有所思地看向程宁:“不应该呀……据本王所知,那祁子羽并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说着,他眉头紧锁,又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道:“按理说,如今朝中已经所有人都在针对本王,是除掉本王的最好时机,那祁子羽怎么可能按兵不动?” 三好街祁墨箫说出这方法,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连忙上前对他抱拳禀报道:“对了,主子,属下今天查到一件事情!” “何事?快说!” 这几天祁墨箫一直在搜查证据,想要证明沉月谷的清白,但由于皇上在明面上盯着他,所以他必须谨慎一些才行。 但即便他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盯着三皇子府,那祁子羽也十分小心,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让他找到。 就这样,他手上的线索逐渐全条断掉,这对她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继续拖下去的话,只怕沉月谷的案子根本就没办法了结了! 此时,程宁迅速禀报道:“清常在已经死了,被皇上秘密.处死的,或许皇上从他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皇上?” 祁墨箫双眸微眯,缓缓转动着手上的玉斑指。 他脑海中在思考。 若是皇上真的杀了清常在,便说明清常在此人对他无用。 又或许他从清常在口中询问了什么东西,就如同刚才程宁所禀报的一样…… 倘若皇上真的知道了什么,那他又为何会按兵不动,迄今为止都只是任由那些大臣在朝堂上搅浑水? 这些思绪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后,祁墨箫摇了摇头,突然看向程宁:“你继续盯着三皇子府,本王去一趟皇宫求见皇上!” 这一天,城内起了大风。 皇宫里,太监总管恭敬给皇上递上一杯热茶:“皇上,您今日劳累一天了,还是先喝杯茶歇歇吧!” “朕的那些妃子都没有你这么殷勤。” 皇上不急不徐的说了一句,眉宇之间却有几分疲惫之色。 总管太监笑了笑,不敢搭话。 他一个阉人怎么敢跟后宫那些妃子相比?也就皇上这时候跟他开开玩笑罢了。 真要让他自己这么说,他却说不出口。 只是想起刚才门外来的那个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皇上禀报道:“话说回来,皇上,方才王爷在门外求见,估摸着站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他来干什么?” 那天敲打过祁墨箫之后就够了,现如今皇上不想见他。 所以听见太监总管这番话后,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那老奴这就去回了王爷!” 太监总管最是察言观色,只看一眼皇上现在的神色,便知道他心中想法。 若不是收了祁墨箫的好处,他也不会在这里跟皇上提起他。 恭敬行礼后,他就要退下,却见皇上忽然改口拦住他道:“算了,叫他进来吧。” 这怎么又突然改主意了? 太监总管眼神闪了闪,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皇上弯了弯腰后也退了出去。 少顷,门外。 看见店门被推开,祁墨箫便迎上前去,神色有些温和:“不知皇上可有说什么?” 他问这话的时候,却朝太监总管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太监总管受宠若惊,忙对他笑了笑:“只不过是替皇上传个话而已,王爷此番实在是严重了!” 话虽如此,可他却不动声色地将银票收了过去。 待银票拿到手之后,他才对祁墨箫点了点头:“王爷请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您呢!” 除此之外,他却不跟祁墨箫在说什么其他的了。 祁墨箫双眸微眯着,却双手负于身后走了进去。 寝殿里,皇上不急不徐地喝着茶祁墨箫进来的时候,他刚好将茶杯放回桌上。 “臣参见皇上!” 他恭敬对皇上行礼,但皇上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回自己的奏折上,语气不咸不淡地问:“怎么想起突然来找朕了?” “皇上,不知沉月谷的事情查的如何?” 祁墨箫道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说出了此行的来意。 此话一出,那龙椅上或者奏折的人瞬间神色一变,其中似乎闪过一抹厉色。 但风云变化中,他却瞬间笑了笑。 “没想到朕让你不做,你却还是要插手此事,可见你对沉月谷真是够关心的。” 这番意味不明的话落入祁墨箫耳朵里,却令他神色如常。 只见他微微福了福身,又对皇上行礼道:“臣只是想给月儿一个交代,不得已来求皇上一问,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此人素来温和,在皇上面前也从不表露什么骄傲之态。 但此刻,他却屡次为了一个女人来触捧皇上的底线。 须臾间,这气氛逐渐沉了下来。 皇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那带着些褶皱的手指,逐渐在桌面上敲击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沉:“朕让谁查的这件案子,谁就有资格过问。” “难不成朕之前教诲你的话,你都当成了耳旁风?” “臣不敢。” 这皇上又在这里给自己施压。 但祁墨箫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神色如常地对他垂眸道:“听闻宫中的清常在死了,不知皇上可否知道这消息?” “你消息倒是灵通。” 他忽然转了话题,皇上也顺着说了一句,却没有承认。 “皇上从来不杀有用之人。” 祁墨箫说道,眼神动了动,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之意:“那沉月谷的百姓何其无辜?清常在是该死,可沉月谷一案尚未查明,请皇上再给臣一些时间,宽限臣两日,臣必定会找到证据澄清沉月谷的冤屈!” 绕来绕去,祁墨箫还是将事情绕回了沉月谷这件案子上。 皇上顿时生出几分不耐烦,揉了揉眉心后,他便将奏折重重地合上,一下砸回桌上! 啪嗒! 沉闷的声响落入人耳朵里,听起来犹如惊雷。 祁墨箫眼神闪了闪,却并未答话。 他现在要等得是皇上的消息。 现如今他尚未查到什么,但从朝中最近的举动可以看出来,皇上已经按捺不住要对沉月谷动手了。 况且这件事情既然跟他的王妃有关,那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脚步声逐渐由远及近,皇上从阶梯上走下来,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祁墨箫打量了片刻:“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痴情还是该说你蠢!” 若是寻常人听了皇上之前说的那几句话,便知道他心中是压抑着火气的,也不敢再继续跟他谈沉月谷的事情了。 可这祁墨箫却明知故犯,还要跟他继续说下去,企图为沉月谷求饶。 想想往日的祁墨箫是多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 如今的他却因为一个女人有了如此重大的改变,反而让皇上看上他的目光多了几分陌生:“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朕,你倒是觉得划算吗?” “臣不敢,请皇上息怒!” 只见祁墨箫顺势单膝跪地,微微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可他语气中虽然故意染上了几分害怕彷徨,但皇上却分辨得出来,他此刻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但要他真的对这个人动手,皇上却是不忍心的。 于是,他皱眉对祁墨箫呵斥道:“赶紧滚回你的王府去!这几日用不着你上朝!你且先把你脑袋里那些黄汤撒出去再说!” 他却是在嫌弃祁墨箫脑子不清醒。 祁墨箫微微皱眉,不禁抬头看向他,眸色无比真诚:“皇上,您当真不愿意给陈这个机会吗?此事明显有多处蹊跷,臣之前也查到过几次证据,可查到如意酒楼上时,那酒楼就被……” “混账东西!” 皇上不耐烦地转过身去,却是根本就不听他说了。 只见他抬了抬手,背对着门外的人吩咐道:“来人,把王爷带回王府!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让他进宫!” 第七十九章 命定之人 这王爷才刚刚进去,怎么没说一会儿话就又把皇上给惹怒了? 太监总管看得有些心惊担颤,连忙应了一声:“是,皇上!” 可祁墨箫还是有些不愿离去,但他看着皇上都不愿意转过身来的背影时,心中逐渐染上了几分深沉之意。 看来,这皇上的确从清常在口中得知了什么消息。 只不过他却不愿意告诉自己,可见那收买清常在的人对皇上而言也有些分量。 事情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当初收买清常在的人就是想借用皇上之手除掉沉月谷。 倘若皇上不蠢的话,不可能看不清楚这种事情。 一时间,祁墨箫微微皱眉,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从皇上身上收回目光,跟随太监总管离开了此处。 一直到离开寝殿之后,太监总管才有些慌忙地松了口气。 可他一抬头看见祁墨箫,就忍不住嗔怪了祁墨箫一句:“我的王爷呀,您下次进去面见皇上,好歹捡着些皇上爱听的话说呀!” 这人毕竟是他引荐进去的,如果待会儿王爷真的惹恼了皇上,皇上一发怒他岂不是也要跟着王爷倒霉? 这么想着,太监总管顿时觉得祁墨箫手上给他的钱是烫手山芋。 他连忙把手里藏着的钱全部拿给祁墨箫,也不管祁墨箫收不收,便趁着没人塞进他怀里:“这些钱您拿好,奴才可不敢碰了!” 说罢,也不管祁墨箫什么反应,太监总管连忙进了房间里跟皇上请罪。 祁墨箫拿着手上这些钱,眸中浮现一丝轻蔑之意。 随即,他把这些钱收好,独自离开了皇宫。 程宁就在外面等着祁墨箫,见祁墨箫出来便匆匆迎了上去,有些期待地对他问道:“王爷,怎么样?” 虽然他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进宫,也不知道王爷进宫到底要跟皇上说些什么事情,但他知道,或许王爷跟皇上说的事情会成为挽救沉月谷的撞击。 “祁子羽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吗?” 祁墨箫答非所问,一双眼眸锐利地看上程宁。 他平时十分沉静,但此刻却显出了几分急躁。 看来对于沉月谷的事情,他也即将到一筹莫展的地步了。 程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点了点头:“王爷您放心,属下一直在让人盯着祁子羽的府邸,倘若祁子羽有什么异动的话,属下一定第一个回禀您!” 远处的天边一抹绚丽的红色,阳光灼热又有些刺目。 祁墨箫揉了揉眉心,对他摆了摆手,却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一边踱步着,马车上走去的时候,心中一边有些思量。 倘若云逐月回来的时候,看到他还没有将沉月谷的事情彻底解决,只怕心中要怨怪于他了。 或许是看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程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跟在他身边。 只是马车刚要起步的时候,前面便有一辆马车迎面而来,刚好挡在他们路上。 程宁微微皱眉,便对前面的人吆喝了一声:“此乃江川王座驾,不知真假是何身份?可否避让一二?” 那驾车是一个年轻的侍卫,闻言,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微微转头看向车厢里的人。 显然,车厢里的人才是他的主子。 只见一只纤细的手缓缓将车帘掀开,里面那女子面若桃花,上着精致的妆容。 只见她朝程宁看过来,目光却绕过程宁落在他身后的车厢上,眸中带着几分欣喜之色:“原来是王爷的座驾,倒是小女子唐突了。” 这声音落入祁墨箫耳朵里,车厢内,他喝茶的动作微微一停。 “原来是孙小姐。” 程宁对她抱拳行李,正准备驾车绕开这里的时候,孙婉如却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身边跟着一个丫鬟搀扶着她,指尖孙婉如款款而来,对祁墨箫的车厢行礼:“小女子只是路过皇宫附近,恰巧要回翠禧楼,不如王爷进去与小女子对饮一杯如何?” 今天白日之下,这孙婉如就敢邀请祁墨箫入府对饮,可见她对祁墨箫的确一片痴情。 程宁眼神闪了闪,默默将这句话记下,却不开口拒绝。 毕竟这话是跟他家王爷说的,他只不过是个下人。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默默将这一幕记下来,等王妃回来的时候再跟王菲谈谈。 只是他话音飘过来的时候,就见身后的车厢传来了一点动静。 原来祁墨箫已经轻轻掀开车帘,目光朝孙婉如看了过去。 “孙小姐盛情相邀,本王却之不恭。” 他家王爷竟然答应了孙婉如的请求?! 程宁心中有些吃惊。 不过转念一想,这孙婉如之前跟他家王爷关系还不错,两人只是喝杯茶,说说话的话,倒也情有可原。 一时间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别默默下马扶了王爷下来。 从他们离开皇宫到这里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前面那座有一栋高楼耸立,便是孙婉如所在的地方。 而孙婉如身姿婀娜,从始至终体态优雅,神情从容,看上去跟他家主子倒是有些般配。 程宁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这样一种想法。 下一秒他连忙摇了摇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从始至终孙婉如都在暗中观察着祁墨箫的神情,见祁墨箫下车之后,她便眼神闪了闪,微笑着迎了过去。 “今文王爷最近在朝中有些憔悴,可是休息不好?” 她这近乎关怀的一句话丝毫没有出格的意思,反而让人觉得只是朋友之间的互相询问而已。 祁墨箫也自然而然地对她微微颔首,回答道:“朝中之事,素来如此,倒也谈不上什么烦心不烦心。” 此话一出,孙婉如顿时一笑,那神态看上去十分温婉,令人心旷神怡:“既然如此便去我府中小坐一会儿吧,正好我最近新到了一批茶叶,听说是从雪山上产出来的,山中的僧人便喝这个。” “看来这茶有凝神静气的功效了。” 祁墨箫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却是笑着爽朗的跟她进了翠喜楼内。 但话虽如此,他眉宇之间那么忧愁还是挥之不去,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而孙婉如在前面带路,祁墨箫则跟在她身侧,少顷,两人便到了大厅坐下。 他们的相遇看起来似乎是巧合。 祁墨箫正好要跟程宁从皇宫回去,孙婉如正好带着丫鬟仆人要回府。 所以,双方就在来时或去时的路上遇见了。 “去烹茶吧。” 待邀请祁墨箫落座之后,孙婉如便对身边的小丫鬟吩咐了一句。 “是,小姐。” 小丫鬟不敢怠慢,连忙应声退了下去。 而孙婉如则眼神闪了闪,微笑着看向祁墨箫:“王爷,请您在此稍坐片刻,方才我出去宴饮,身上有些酒味,先去换身衣服再来。” 这些花楼的规矩素来如此,出去是一套衣服,回来又是一套衣服,如此方才显出对客人的尊敬和自身的涵养。 孙婉如本来就是花楼中人,她此举倒也无可厚非。 祁墨箫对她微微颔首,目光状似不经意间的扫了一眼这府邸。 在孙婉如款款而去后,这客厅重新安静下来,程宁这才松了口气,就有些紧张地弯下腰去对祁墨箫附耳问道:“王爷,咱们不是要回府吗?怎么来孙小姐府上了?” 明明王爷之前还说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而且还说他们行事必须要小心谨慎。 难不成他就不怕皇上的人会查到他头上,然后怀疑他和孙小姐府上有染吗? 因为刚才自家主子从皇宫走出来时的神色不太好看,所以程宁心中有些担心起来。 “只不过是随意找个人攀谈几句罢了,况且本王对孙小姐是何心思,你应当本本王更清楚才是。” 却见祁墨箫似笑非笑地转眸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 “呃……” 程宁跟在祁墨箫身边有一段时间了,祁墨箫的所作所为他其实都知道。 自觉刚才问的事情可能有些不合时宜,所以程宁没再继续说话,只是闭上了嘴巴。 只是当他低下头去的时候,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琢磨:万一王妃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办? 只是祁墨箫来这里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就在程宁话音刚落的时候,他饶有深意地问了程宁一句:“你说这孙小姐与本王相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抬眸看向程宁那双深邃的眼里,闪过一抹幽暗不明的微光,顿时,程宁惊了一下。 刚才他只觉得一切都是巧合而已,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么深的层次里去。 可现在仔细品品王爷对自己说的这番话,似乎另有一番意思! “这……” 一时间,他却有些犹豫起来,不知道该做何解释了。 但祁墨箫根本没期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答案,只是这么跟他说了一句话后,便收回目光,看向这客厅里的场景。 至于方才在门外他与孙婉如相遇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了。 与此同时,孙婉如的房间里。 由于从客厅到他的卧房并不远,前院和后院只连接着一条长廊,所以她很快就回到了卧室中。 “小姐,您要换哪套衣服?” 贴身婢女恭敬地将衣柜打开,取出里面那些华光溢彩的服饰放在孙婉如面前,任她挑选。 第八十章 拦路虎 孙婉如目光挑剔的扫了一眼这些衣服,却又摇了摇头,转而指着旁边的键挂了很久又没有穿的翠粉色绣蝴蝶大裙长衫道:“穿这件吧,我喜欢这件。” 听孙婉如这么说,婢女顿时有些惊讶,忍不住提醒道:“可是小姐这件衣服乃是跳舞时所穿,如果穿去会见王爷的话,会不会太过暴露了?” 虽说现如今民风开放,可也不至于到了女子可以大肆露胳膊露腿的地步。 但这句话刚刚落入孙婉如耳朵里,就见孙婉如柳眉一皱,迅速朝她看得过去,语气中也多了几分不耐烦:“你是在怀疑本小姐的身材?” “奴婢不敢!” 婢女顿时低下头去,神色有些慌忙的避开她的视线,迅速将这件衣服取下来给她换上。 见到婢女支付成惶成恐的模样,孙婉如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禁回想过之前与祁墨箫相遇的场景。 刚才她从皇宫附近路过的时候只是无意中撩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刚好看到王府的马车从她面前经过,所以她故意让自己的车夫朝那边走过去挡住了对方的路。 原本以为坐在马车里的是江川王妃,可是当她看到里面的人呢是王爷之后,孙婉如便忍不住有些心动起来。 虽然没能给云逐月下马威看,不过能在这个时候和祁墨箫单独相处,对她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心着点,若是敢把本小姐的脸画花了,你们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因为想以最好的一面去见祁墨箫,所以孙婉如再要求自己身边的这些下人时,便格外苛刻。 婢女们一时间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话,只是更加小心地替她上妆。 等到妆容彻底结束之后,衣服也换好了,发髻又重新说了一遍,孙婉如这才满意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随即姿态婀娜的朝着客厅走了过去。 客厅里祁墨箫正在喝茶,忽然闻见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他便顺着味道朝门口看去。 赫然间,一股纤细婀娜的身影映入他眸中。 纵然知道孙婉如生的美丽,但她这番打扮还是令祁墨箫有些迷惑。 只匆匆看了一眼,便从孙婉如身上收回目光,祁墨箫继续喝茶。 他微微垂下的睫毛遮脸了眼里的眸光,但孙婉如见他这番模样,便以为自己迷到了他。 于是,她盈盈一笑,上前挨着他坐下,与他攀谈道:“为何性致不高的模样?可是近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朝堂之中有什么样的变动,她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纵然祁墨箫不跟她说,她也能够大约猜出来。 只不过自己猜的,终究没有从祁墨箫口中打探来的准确。 说话间,她又给祁墨箫倒了一杯清茶。 “你身上的是什么香?为何如此好闻?” 祁墨箫似乎并不想跟她说近来发生的事情,只是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问了一句又将茶杯里的茶送入唇边一饮而尽。 “呵呵,这是檀香。” 孙婉如微微笑着,解释了一句后便道:“王爷若是喜欢,我改日便送些到府上去给王妃用用。” “好。” 祁墨箫点了点头,并没再多说。 只是刚才孙婉如提到王妃二字的时候,祁墨箫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可见他忧愁的原因就是云逐月。 孙婉如得知这一点后心下了然,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按耐着开心的问道:“其实王爷与我认识这么久,若有什么事情不妨与我说说,小女子绝对不会外传。” 她说话的时候看向祁墨箫的眼神十分真诚,这种柔弱的目光,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拒绝。 果不其然,只见祁墨箫犹豫了一下,随即对她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朝中关于沉月谷最近多了些风言风语,所以本王心中也着实难安罢了。” “这与王爷有何关系?” 一听到祁墨箫说道沉月谷出事,孙婉如眼里顿时闪过一抹狂喜之色。 云逐月娘家出事了?! 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太好的消息了! 毕竟两人一直不对付,倘若云逐月出事,孙婉如便会非常开心。 只是因为祁墨箫现在还坐在这里,她如果表现的太开心了,反而有些不合适。 于是孙婉如按压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只能勉强压制着笑意对祁墨箫问了一句。 可祁墨箫又不是瞎子,从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狂喜之意并没有被他错过。 饶是如此,祁墨箫也只是不动声色地对她点了点头:“不错,现如今朝中关于沉月谷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些吧?” 孙婉如眼神闪了闪,继续点头道:“的确这件事情我也听过一些,本来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今日听王爷所言才知道事情是真的,也难怪王爷会这么操心了。” 说到这里,不等祁墨箫继续说话,他便目光一转,又问道:“不知道王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云逐月的娘家出事,但愿云逐月也要跟着倒霉才好,千万不要因为祁墨箫出手的缘故而将云逐月救上来! 眼中闪规模狠辣之意,她心中这样暗暗打算着,便又有了一番琢磨。 倘若知道祁墨箫接下来的计划,她便会出手破坏,起码不会让云逐月的日子过的那么顺利! 眼里闪过一抹暗芒,她却没注意到祁墨箫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 少顷祁墨箫才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淡淡笑了一句:“这些烦恼的事情,孙小姐还是少听一些为好。” 这不疾不徐的声音落进人的耳朵里,显出了几分淡漠之色。 顿时她愣了一下,随即孙婉如反应过来,大概是祁墨箫还不够信任自己,又或许是因为她刚才太过着急而露出了一些破绽。 于是,孙婉如连忙对他解释道:“王爷,您可是担心小女子口风不紧?” 她这副模样咯系祁墨箫眼里,并没有激起祁墨箫任何的同情心,反倒若有所思地对她点了点头。 只是看他眸中的神色根本不以为意,可见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眼里。 只不过孙婉如现在满心都沉浸在刚才得知那个消息的狂欢之中,没有注意到祁墨箫现在是什么表情。 于是,她继续对祁墨箫郑重地说道:“我在这里发誓,绝对不会将今天的消息泄露出去好吗?毕竟我与你相识这么久,我既然答应过你,愿一定会替你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 这话在大厅之中想起,落进程宁耳朵里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这朝堂之中有谁的口风是最严的? 连那些丫鬟仆人听了一点风言风语都要到处谣传,更何况是孙婉如。 而程宁心中刚这样想着的时候,却见祁墨箫突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几号那深邃的眸中带着一抹认真之色,不答反问道:“不知你为何对本王王妃的事情如此上心?” “这……这自然是因为小女子关心王爷和王妃的身体啊!” 孙婉如也没想到祁墨箫会在这个时候对他突然发难,他眼神顿时有些不自然地闪烁起来,避开祁墨箫目光的同时,也迅速在心里思量着说了一句。 可她刚才的模样全被祁墨箫看在眼里,祁墨箫现在已经对她生出了一丝警惕。 只是由于在这朝堂之中待的久了,人人脸上都带着一副面具,所以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接下来,祁墨箫不说话,孙婉如也不敢说话,空气中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沉静。 或许是因为知道刚才的表情泄露了她心中的情绪,所以孙婉如怕祁墨箫待会儿会顺着她的话继续发难,所以她也不敢多言。 她现在在心中祈祷,希望自己刚才说的那些理由,能够将祁墨箫对自己的怀疑打消。 只不过她随口说一句话,就想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却始终令祁墨箫心中有些警惕。 程宁就站在旁边,他时不时的看一眼自家王爷,又时不时的看一眼那边的孙小姐,眼神有些玩味起来。 刚才那孙小姐听到自家王妃娘家出事之后,眼里表露出来的欣喜之色,连自己都看出来了,王爷不可能察觉不到。 现如今孙小姐露出来的这幅尴尬之态,反倒符合他心意。 想了想,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府多查查案子,于是程宁上前对祁墨箫恭敬行礼道:“王爷,咱们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先回府吧,府上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您处理。” 孙婉如原本就有些紧张,却又不想就这么跟祁墨箫分开,见祁墨箫要起身走人,她便下意识起身相拦:“王爷!且慢……” 实际上祁墨箫也只是刚刚有所行动而已,他还想继续从孙婉如口中问出一些问题的答案。 正当祁墨箫眼里闪过某岸忙的时候,却见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下楼声。 他们方才是直接穿过翠喜楼,进入翠喜楼后院的。 而这间院子就是孙婉如所在的院子。 刚才院门关起来根本无人打扰,这会儿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听起来就有些突兀。 “孙婉如!你个死贱蹄子,快给我滚出来!” 第八十一章 求饶 人还没来,一到骂声就先刺了过来,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孙婉如顿时眼神一变,连忙往门边走了几步,再看见那推门而入的肥胖身影后,下意识就往后面退走,那身体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明显,她对这人十分害怕。 而这人祁墨箫有些印象,乃是这孙婉如的妈妈。 砰的一声,那妈妈就冲了进来,她的目光仅仅锁定了孙婉如,根本就没有看这房间里究竟站了什么人,上前就一把,将孙婉如从祁墨箫身后拽出来,一边打一边骂:“老娘找你找得要死,你这个时候躲什么?养你这么大不就指望着你有点用处吗?快跟我走!” 孙婉如被她吓得浑身发抖,才刚刚被妈妈抓住手腕,她就疼的嘤咛出声,忍不住楚楚可怜地对妈妈求饶道:“妈妈,好妈妈!您饶了我吧!我不要出去抵债!您不要拿我出去抵债,求求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这美人一双漂亮的眼里流出两滴眼泪,看起来让人心中生疼。 可是还没等妈妈回头骂她,就见院子外面又走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身影。 只见她们手里个个都拿着刀枪棍棒,看起来十分凶神恶煞的样子,一脸不善地盯着妈妈骂道:“你这老东西到底有没有什么抵债的人?该不会是拿我们兄弟几个开涮吧?别忘了你在咱们这儿欠的钱可是要还的!倘若还不出,你就拿你这条命来抵债吧!” 几声呵斥下去,这妈妈顿时脸色一白,随即变得更为凶狠地将孙婉如扯出去,一把就将孙婉如推到她们面前,像是遇见什么瘟神一般,连忙对他们摆手道:“就是这个人,你们把她带走吧,只要我们的账一笔勾销就可以了!快把她带走吧!” 扑通一声,由于没站稳,孙婉如瞬间被她推倒在地上。 刚才为了会见祁墨箫,所以她特意穿上了一身十分华丽的衣裳。 更何况,这衣裳本来就有些暴露,此刻摔倒在地,那衣裳不自觉开裂出来,露出了几分春光。 那姑娘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让人不自觉看的口舌生津。 只见这几个壮汉盯着孙婉如看去的时候,一个个瞬间瞪圆了眼睛,有些贪婪地吞了口唾沫。 此刻孙婉如就好像一只无辜的羔羊似的,即将面对这几头贪婪的恶狼。 她根本就来不及顾及自身形象,连忙上前就拽着妈妈的裙摆求饶道:“妈妈你饶了我吧!您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别叫我拿出去抵债!我真的很害怕,求求你了!” 这一刻,她是真的感到害怕。 这妈妈对自己突然发难,倘若孙婉如这时候再不求助的话,只怕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这时,客厅里。 祁墨箫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他手中的香茗还微微散发着一股热气,不疾不徐将这香茗送入唇边抿了一口之后,祁墨箫才将茶盏重新放回桌上,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方,姿态悠闲地看着这一幕。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他这模样,还以为他是在看戏呢! 一旁,程宁发现自家主子从皇宫出来之后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他更加看不清自家主子现在的思绪了。 只不过看了孙婉如也哭的怪可怜的程宁,想了想还是对他问了一句:“主子,这件事情咱们真的不必出手去管吗?” 因为心中犹豫,所以他才问了出来。 好在他声音也不大,只有两人才能听见。 但祁墨箫却如同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似的,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指尖轻轻地理了一下衣袍。 只是祁墨箫波光流转间,那余光却一直在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此时,门外。 院子里,早在孙婉如被推出来的时候,这几个男人上前打量了她几眼后,便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其中一个瞪圆了眼睛盯着她胸口看了看,随后才满意地对那妈妈点了点头:“还算你有几分诚意,这个姑娘倒是可以抵债!” “不!我不要……” 孙婉如哭的眼睛发红,看起来十分无辜,像是一只柔弱无助的小兔子般让人疼爱。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周围的姑娘们来看,不少人都站在楼上或其他院子里盯着这一幕,心中多少有些发怵。 毕竟这年头还有什么是比卖身更惨的事情? 一旦入了奴籍,恐怕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一时间,那些姑娘们看向孙婉如的眼神便逐渐有些怜悯起来。 但其中一个要债的男人似乎被孙婉如哭的有些不耐烦了,当场拽住她的衣领,对着她扇了一巴掌! “你个小贱蹄子哭哭唧唧的干什么?老子还没死呢,你在这哭丧?!” 啪! “啊!” 孙婉如瞬间惨叫一声,下意识就害怕得偏过头去。 可等了半晌她也没有听见什么响声从自己脸上响起,更没觉得自己脸上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一时间,她不禁愣了一下。 好像有一道阴影突然出现挡住了自己? 正当她心头有些疑惑的时候,尝试着睁开眼睛,就在朦胧的视线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突然站在她身前,淡淡抬手挡住了那只即将劈下来的巴掌。 只见祁墨箫冷角分明的脸庞在他余光中投射出一片阴影,却又显出十分冷酷英俊的感觉。 尤其是他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盯着那几个要债人看的时候,这些壮汉顿时心里有些发怵,竟然有些心虚的不敢跟他对视! 毕竟这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祁墨箫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中却没有丝毫情绪,冷的如同冰块,让人心里发凉。 “你们要债可以,可当着本王的面就欺辱姑娘,这有些不太合适。” 不疾不徐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轻飘飘的吐露出来,仿佛是在跟这些人打招呼一般。 但他语气中所暗含着的警告之意,却让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他们相视一眼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个妈妈更是愣在当场,完全没想到祁墨箫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英雄救美! 但看了看现在的情况之后,她还是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继续掺和这事了。 反正现如今人她已经给出去了,这些壮汉们要不要就不关她的事情。 那几个要债的人似乎发现了这一幕,于是首当其冲的老大顿时黑了一张脸盯向妈妈:“怎么说难不成你欠债还不想还了,特意找个这么个男人来恶心我吗?!” “没没没!没有啊!” 这妈妈见他们误会了,以为祁墨箫是和她一伙的,顿时她哭着脸连忙上前解释道又有些惶恐地看向祁墨箫:“我不认识这位公子啊,我真的要把这个姑娘给你们抵债用的!” 说着她也忍不住对祁墨箫有些埋怨起来,虽然还与祁墨箫隔着几步距离,但她已经对祁墨箫嗔怪道:“公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倘若你要救这个丫头的话,你也得拿钱给我呀!你不拿钱给我抵债,我怎么把这个丫头给你,对不对?” 这妈妈也是在窃喜人混迹的人物,她只看一眼祁墨箫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还有他腰间坠着的一枚玉佩,便知道这祁墨箫不是一个穷光蛋! 所以当妈妈对祁墨箫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里还闪过了一抹精光,连握着的手指都忍不住有些激动的颤抖起来。 这些市井人士想要什么,祁墨箫只扫一眼便知道。 他虽说出身大家族,但却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只见他修长分明的手指淡淡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不疾不徐地放在这些人眼前过了一圈后,才将银子扔在地上。 “这些够还债了吧?” 此话一出,那妈妈顿时眼里发出亮光,连忙上前把银子握在手中仔细咬了咬,生怕有什么人抢似的。 那几个居家过来的壮汉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变得愤怒起来,连忙上前从妈妈手中把银子拽过来,仔细打量了几眼,随后才松了口气,虽然还有些不甘心,却也没有再跟祁墨箫过多为难,只提着武器便离开了此处。 “唉,我的银子!” 那妈妈看着这些要债的人,轻而易举就将银子从手里抢过去了,顿时心中不甘连忙想要追上去,将银子要回来。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既然孙婉如能够钓到这么一个金龟婿,那她为何不从祁墨箫身上多捞一笔呢? 所以妈妈顿时露出一副笑脸,跟刚才凶恶的样子截然不同,连忙走上去,便殷勤地对祁墨箫笑道:“大爷,原来你喜欢我这个姑娘啊?不过像她这样的姑娘,我这儿还有很多,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红小绿?” 说着,她又对祁墨箫笑眯眯的解释道,露出一口大黄牙:“这两个姑娘也都温柔,善解人意,而且还会做饭,琴棋书画更是十分精通!您要是喜欢的话,我把她们带来给您看看怎么样?” “妈妈!” 这一下,孙婉如是真的有些不能忍了。 她寻常在人前,总是端着一副架子,看起来温柔解意,但这一刻经过刚才的推桑还有惊惶失措,她心中对妈妈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第八十二章 不痛不痒 还没等妈妈说完,这件孙婉如一把将妈妈从祁墨箫身边推开,像是护犊子一样站在祁墨箫身前,并警惕地瞪了妈妈一眼:“刚才那些银子不是这位公子,白给我的乃是他替我赎身的银子,从今往后我便是这位公子的人了!还请妈妈不要再打这位公子的主意!他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这句话从嫉恨口中说出来之后,祁墨箫眼神闪了闪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眸中掠过一抹深意,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否认。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孙婉如刚才那番话无疑是表明他背后的靠山就是自己。 只不过现在时局所迫,孙婉如这样说的话,也能替她自己省去一些麻烦,对祁墨箫而言也只是不痛不痒的事情罢了,倒没理由在这个时候跟他们分辨。 “咦,你这小贱蹄子?难不成你反了?!” 这妈妈从来没有被孙婉如这样对待过,突然之间被孙婉如推了一把,她顿时身形有些站不稳,连忙踉跄了几步,看起来有些狼狈。 只是等她回过神来后,她便迅速骑红了一张脸,并且伸出那只爪子就要从孙婉如抓过去! 可孙婉如却眼神闪闪,不动声色地往祁墨箫身边退了一步,故意侧身站在祁墨箫身旁。 如此一来,如果妈妈真的要打人的话,便会不小心得罪祁墨箫。 就算祁墨箫不想插手这件事情,她也不会就这么让妈妈轻松过去。 “你!你有本事给我出来!” 这妈妈顿时恼羞成怒,却又不敢真的上前把她抓出来打一顿。 毕竟这祁墨箫身上通身都有一股尊贵之气,她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却在她说完这句话时,一直跟在祁墨箫身边保持沉默的程宁便上前拦住她,神色冷漠的扫了一眼这妈妈:“休得纠缠!还不速速将卖身契拿来?” “这……” 一听到程宁要自己把卖身契交出来,顿时在妈妈眼里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她还是有些不忍的看向孙婉如,心里满是不舍。 毕竟流着孙婉如再翠喜楼的话,说不定还能继续给她转钱,如果真的就这么放她走了,那可真有些不划算! 这妈妈从刚才开始就大呼小叫,女人烦躁的很,程宁顿时眼睛一眯,语气威胁的对她问:“怎么着,难不成妈妈是想将刚才的银子还回来?” 别看刚才祁墨箫只是扔出去了,一定银色那件颜色,可是元宝,足足50两呢! 听了这话,妈妈顿时脸色一变,有些被吓到了。 于是她连忙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一副笑容,从怀中摸出孙婉如的卖身契给他们:“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您说好这是孙婉如的卖身契!” 刚才这妈妈还一口一个贱蹄子的称呼,孙婉如可有祁墨箫和程宁先后为她出头,就妈妈对孙婉如的称呼便发生了变化。 孙婉如暗中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头有些心酸,却又忍不住有些欣喜。 她就站在祁墨箫身边,等程宁将卖身契收了回来后,她便抬眸看了一眼,祁墨箫那眼里满是爱慕和钦佩。 毕竟像她这样的人,能够在危难关头有人出手相救,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事情! 此时,周围的姑娘们也将刚才那一幕看在了眼里。 平时大家都是在一起同进同出的人,但这会儿孙婉如却先他们一步脱离苦海,而且祁墨箫看上去那么英俊帅气,一时间,这些姑娘们忍不住有些羡慕起孙婉如。 “那位公子真是英俊多金,孙婉如这次真的走运了!” “唉,要是我认识的公子都像那位公子一样出手阔绰,或许我也能像孙婉如一样离开此处了!” “真的好羡慕她呀,我何时才能等到我的意中人呢?” 这些声音陆陆续续的传进了孙婉如耳朵里,令她脸色微红,却也从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来。 只不过她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既然祁墨箫没有说话,她便微微低下头去,有些惭愧地对祁墨箫说道:“王爷,这次是小女子给您添麻烦了,多谢您出手相助,往后您说什么,小女子便唯命是从!” 她语气柔弱地对祁墨箫说着,这番表露,衷心的话语落进任何一个男人耳朵里,都难免会让对方生出几分遐想之意。 可祁墨箫却如何,没有听懂她意思似的,只是对她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衣襟后,便带着程宁从门外走去。 “回府吧。” 他今日的确情绪不高。 因为在皇宫里跟皇上说的那些话,始终令他心头在意。 更何况他一直让自己手下的人去查祁子羽,却又没有从祁子羽身上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再加上眼看主角沉月谷的日子逐渐临近,他这边还是一筹莫展,根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喜庆沉月谷冤屈,倘若云逐月回来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心中又该如何伤感了? 再坐回车厢之后,祁墨箫眉头才皱得更深了几分。 但不得不说,刚才从孙婉如那里喝的几杯茶,的确让他心头平静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浮躁了。 可孙婉如刚才说那番话,哪里是真的要向祁墨箫道谢?只不过是假惺惺的做个态度罢了。 见祁墨箫上了车,她便跟着要到车上来。 程宁刚好翻身上马,及时拦住她,微微皱眉对她说道:“孙姑娘,我家王爷不喜欢与人同乘。” 此话一出,却是令孙婉如惊了一下,忍不住有些诧异的看向车厢里的人,那副眼神里又升起了无辜之色:“可王爷方才分明已经为小女子赎过身了……” 这话落进车厢里,祁墨箫微微挑眉,不以为意地对她说道:“程宁,把卖身契给孙姑娘。” 刚才那个妈妈把卖身契递出去的时候,就是程宁收下来的,并不在祁墨箫手上。 虽然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帘子,但这话落进七号耳朵里的时候,却令七号心中一沉,隐隐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或许是看自家王爷和王妃感情深厚,所以程宁根本就容不得有任何沙子的接近祁墨箫。 刚才这期好在祁墨箫面前为态毕露,他一直看在眼里,只是没说什么,此刻听见祁墨箫说出这句话,他便迅速将卖身契从怀里递出来拿给孙婉如:“孙小姐,这是您的卖身契,还请您收好!” 说罢,也不等孙婉如有没有反应过来,只将卖身契递到她手里,程宁便驾车要从这里离开。 大街上人来人往,可孙婉如接到这张卖身契的时候,手却是冰凉的,心里也生出一丝忐忑彷徨。 她明明刚刚才从翠喜楼出来,若连祁墨箫都不要她,她往后又该去何处? 更何况云逐月娘家现在出事同刚才所见的情景之中来看,云逐月应该也不在王府之内,否则的话,王爷出行为什么不带着她在身边? 而云逐月现在不在祁墨箫身边,对她而言正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倘若她能把握机会在这段时间里俘获祁墨箫的心,那王府的云逐月人不就是她了吗?!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能够平安无事待在王府,并且不被人从王府赶出去啊! 心中这些思绪迅速闪过之后,孙婉如一下明白过来,连忙从愣神的状态中醒悟,匆匆抬脚追了出去:“且慢,王爷!” 由于马车才刚刚发动,所以速度并不是很快,她三两下就追了上去,可还没来得及对祁墨箫说什么,就见祁墨箫的声音不疾不徐从车窗里飘了出来:“孙姑娘,如今卖身契既已得到,本王也替你赎身,你便回归平民生活,做个普通女子吧!如此了却余生倒也是一桩幸事。” 在他看来,那花楼毕竟是个龙蛇混杂的复杂之地,根本就不适合一个女子在那里长久居住。 即便一时间误入此地,也应该抽身而退后迅速回归正常生活才是。 啪! “你干什么?” 女人纤细的胳膊一下拽住缰绳,程宁瞬间愣住,连忙勒住马儿,有些惊慌的呵斥了他一声! 毕竟这马儿才刚刚跑起来,如果因为她这一个陌生的举动而惊马了的话,那他家主子受伤该算谁的? 况且跑起来的马儿本来就不能突然拽住,倘若它因为激动将孙婉如一脚踢出去,那孙婉如岂不是完了? 就连练过武功的程宁也不能说完全能承受这马儿的踩,更何况身子娇弱的孙婉如呢? 可纵然被程宁骂了一句,孙婉如却仍旧不在意,只是匆匆转头有些气喘吁吁地对着车厢里的人说道:“小女子这条命是王爷救的!断然没有白拿王爷一张卖身契的道理!” 她生怕祁墨箫会在这个时候抛弃自己,所以孙婉如连忙对祁墨箫解释着:“更何况您心中不是担心王妃吗?小女子可以帮你打听消息啊!” “况且小女子知道您在为沉月谷的事情烦心,但这种事情上说不定我能派上一些用场呢?” 好在刚才她跟祁墨箫聊了一会儿,从祁墨箫的倾诉中得知了祁墨箫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所以她可以利用这些事情成为她的筹码,让祁墨箫将她留在身边。 第八十三章 考量 倘若她能留在王府,留在祁墨箫身边替祁墨箫办事,那他们两人之间必定会有所接触,就算祁墨箫现在对她没有什么意思,可日久深情,难保祁墨箫以后不会封她一个侧妃之位! 即便是在跟祁墨箫说这些话的时候,孙婉如心中也有着这番计量。 殊不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坐在马车上的祁墨箫根本就无动于衷。 他之前迎娶月儿的时候就答应过月儿,一辈子只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根本就不会往身边放别的女人。 更何况他就孙婉如出来,根本就没有要将孙婉如留在身边的意思,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他耐心的等孙婉如说完之后,才对孙婉如说道:“多谢孙姑娘一番美意,但本王无意承受。” 他雌性低沉的嗓音像是3月里的春风般撩人,但落进孙婉如耳朵里却显得那么冰冷刺耳! 顿时,她浑身如坠冰窖,整个人都弄在原地好半晌,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那辆马车已经走远了,而她手中却多了一张银票。 这张银票上的数额不够多,但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过完一辈子却完全足矣。 这是祁墨箫刚才离开的时候,让程宁转交给她的。 蓦地,孙婉如猛然将手中这张银票收紧,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翠喜楼中。 她一坐到客堂之中,便叫小二给自己上了一壶酒。 周围的姑娘们原先还很羡慕她的,这会儿既然她竟然拿着卖身契回来了,一时间,这些人纷纷有些窃窃私语,忍不住对着她指指点点,口中说着一些猜忌的话。 平常跟孙婉如互相不对付的几个女人更是来到她身边嘲讽到:“哟呵,刚刚还不是风风光光走出去了吗?怎么这会儿就被人抛弃了?像条丧家犬似的回来了呀!” “要你管?!我再像一条丧家之犬,好歹也是被人赎了身的,可你们呢,你们的卖身契可还压在这花楼里呢!” 孙婉如本来心中就不好受,这会儿哪里听得了这些人刺耳的讽刺声? 她当即重重地跺了一下酒壶,就转头冷冷地盯着这些人,他们说什么她就怼什么回去。 顷刻间,原本这些还想再讽刺她几句的人都收了声音,忍不住又气又尴尬地离开了此处。 她说的的确没错,就算她再不济好歹也是拿到了卖神气的,可她们这些人连卖身契都被压在这花楼里,这辈子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互相嘲笑又有什么意思呢? 城中暂且发生了什么事情先不提,毕竟这地方距离那里很远,有些消息也未必传送的及时。 桃花坞小院子里。 这地方十分清净,因为院子里有一株桃树正好是现在开放,所以云逐月时常会在这里晾晒一些药材或是桃花花瓣。 这种花瓣用来酿酒或是制作香包都是不错的选择,她喜欢这种自然而然的香味,不会那么浓郁,却又清香淡雅的恰到好处。 “小姐,您什么时候回去呀?” 却在这时,麻婶端着簸箕走出来,她停在云逐月身边,微笑着问云逐月。 那簸箕里装着的就是云逐月之前让她晾晒的桃花花瓣,因为差不多要晾晒完成,所以今天拿出来准备捣碎了。 正当云逐月拿出石舂的时候,突然听到麻婶这句话,那下意识要用石舂捣碎桃花的手便停了一下。 随即,云逐月有些无奈的转头对麻婶笑:“乳娘,我才回来几日?怎么你就这么着急要催着我离开呀~” 因为从小都是乳娘陪在身边带大的,所以,云逐月对她说话时不自觉带了几分撒娇的女儿家姿态,看起来十分憨态可掬。 麻婶看着这出水芙蓉似的丫头,窈窕的身段穿上一身湛蓝色的连衣裙便显得十分水灵。 一时间,她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还不是因为你这丫头……”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才叹了口气,悄悄指了指房间里坐着下棋的云父:“说实话,小姐,老爷看您在这里待了好几天,就怕您不回家,王爷会忘了您呢!” 此话一出,云逐月便知道自家父亲肯定跟麻婶说过什么了。 于是,她抿唇一笑,倒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悄悄靠近麻婶,一边舂桃花瓣一边对麻婶小声询问:“对了,乳娘,我爹都跟您讲什么了呀?” 自己好久才回来一趟,而且难的可以在这沉月谷附近待上几天,她爹没道理要赶她走才是! 况且,她也想多跟这两个亲近的人说说话,乳娘见了她也是一样的高兴,所以断然不会擅自来跟她说这种话的。 “唉,我就知道小姐聪明,瞒不过您。”麻婶叹了口气,悄悄扫了一眼云老爷后,便偷笑着对云逐月解释道:“先前老爷就说,他和王爷同为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这刚在一起的小夫妻分开没多久,男人就会忍不住想开荤!他是担心您跟王爷之间感情会因为分开久了而出现问题,所以叫我来说和呢!” 咚咚! 舂桃花的动作重了几分,云逐月好笑的看了一眼麻婶:“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 云老爷平时对她是十分宠爱的,而他对云逐月来说也是最为重要的亲人,按照这种情况来讲,父女之间应当没有什么隔阂才对。 却见云逐月话音刚落,麻婶便摇了摇头,“毕竟过日子的是你们俩,况且老爷他聪明者呢!哪儿会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这对主仆在一块儿生活,平时各过各的,却又互相帮衬,对彼此的性格最是了解。 此刻,听到麻婶这样评价她父亲的行为,云逐月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而这些事情她并未放在心上,所以只是摇了摇头后,便继续捣鼓起手上的东西来了。 但麻婶看云逐月好像真的对此事一点也不在意,便想了想,也没劝了。 反正,云逐月做什么她都支持! 这时,绿星大包小包提着东西回来,累得满头大汗:“小姐!您要我买的那些酥油糕我全都买回来了!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材我也抓回来了!您看看是不是这些?” 说着,她将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云逐月面前打开,露出里面的真容。 当云逐月目光落在那些颜色不一,却又十分渗人的药材上时,眼睛顿时就亮了一下。 只是余光瞥见绿星口渴的要去喝水时,云逐月便神色一凝,忙上前阻止她:“等等!你既然碰过这些东西,便先去找活水洗手,洗手之后才能触碰吃的东西,否则这些东西对你身体有害!” “啊?这么危险啊!” 绿星也只是回来的路上又累又渴,所以才想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刚好看到桌上放这杯茶,她便顺手端了。 没想到却被云逐月这般提醒,顿时,她也不敢继续喝了,连忙将茶杯放回去,手中糕点也扔到一旁,连忙去了井水那边打一瓢井水冲手。 如此一来,也相当于是用活水了。 只是一想到王妃要她抓这些稀奇古怪的药材,她便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小姐,您要我抓这些东西干什么?听那药铺的药郎说,这些东西是不能混合在一起的!” 所以,她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人愿意把这些东西卖给她,还是她分别跑了好几家药铺才找到的。 云逐月要绿星去抓这些药材,其实就是想将他们混合进这些桃花花瓣碾碎而成的粉末中,以此来形成一种防身的药物。 这样一来,有了桃花香味的遮挡,将这些东西用做香包佩戴在身上倒也不会引人注目。 她知道自己不会在这个地方长时间逗留下去,所以,云逐月便想在走之前做些东西给麻婶和云父防身。 但现在,这种秘密显然不适合暴露出去,于是,她眼神清澈的对绿星眨了眨眼睛,神秘道:“秘密~” 麻婶在一旁看着,便想上前帮忙:“小姐,您要不要我帮忙?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可千万比客气!” 麻婶是热心肠,云逐月都习惯了,但这个东西太危险,她不敢让麻婶碰。 于是,对麻婶解释了一句后,云逐月便让麻婶去休息了,而她则继续捣鼓起来。 但一连几日,云逐月都留在院子里陪着麻婶和云老爷,偶尔会一家人出去逛逛夜市或拜拜药神菩萨,日子倒是过的清闲。 可她这副常住的模样明显连麻婶也吓到了。 所以,没过两天,麻婶便又在忐忑不安的情绪中找到云逐月,并犹豫着对云逐月说道:“小姐,老身那天跟您说的话……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此话一出,却叫云逐月愣了一下:“什么话?” 这山中的风景其实很好,尤其是现在漫山遍野的桃花,让人置身其中便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更何况,离家多时,如今再回到故乡,云逐月对这里的故乡情就更重了几分。 待细细分辨了麻婶那话中的意思后,她了然的对麻婶点了点头,却又做决定似的对她说道:“乳娘,其实我决定留下来陪父亲和您。” “什么?这叫什么话?” 第八十四章 留下 一听云逐月这么说,还没等这话传出去,麻婶便忍不住有些愕然起来。 毕竟云逐月是她从小带到大的,所以究竟是不是在撒谎,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当即,麻婶脸色就有些难看的盯着云逐月,眼里却满是担忧:“小姐啊,您和王爷是有夫妻名分的,一直待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而且王爷不会生气吗?” 说着,她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对云逐月说道:“这女人啊,身边没个男人陪着,若像我一样给人家做乳娘也就算了,好歹还有个孩子伴着,但你不同啊,你这么年轻,难不成要跟我们一样待在这小小的山谷之中养老吗?” 她这话说的也不算夸张。 这地方生活的跟世外桃源一样,根本没什么外人来打扰,而且外面的消息也要过很久才能传过来,所以,麻婶希望云逐月能好好考虑一番,不要这么草率就做了决定。 云逐月却已经深思熟虑,并决心要留下来了,所以不管她怎么说,云逐月都无动于衷,相反,她还劝了麻婶一句:“这世界上没那么多如意的事情,况且我父亲年事已高,麻婶您也缺人照顾,而我又舍不得你们,大家住在一块儿,像以前那样不是挺好的吗?” “什么挺好的?我看你就是在这里闷了几天,脑子给闷糊涂了!” 云老爷出去逛街遛鸟了,所以麻婶也没什么顾忌,她是真的把云逐月当成自己亲生女儿了,所以才会如此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小姐,你可知道,你说出去好歹也是一个王妃的身份啊!况且那男主又不是寻常百姓家,他身份高贵,又是皇室的人,咱们自家人能容了你任性的小脾气,他能忍吗?” 毕竟双方身份相差悬殊,麻婶希望她能好好考虑考虑,做什么事情不要那么冲动,起码别得罪了王爷,否则王爷讨厌了她,那她这正妻之位不就保不住了吗? 这年头,比做人家妾侍还惨的,就是直接从正妻变成妾侍了! 云逐月见麻婶叹气,也知道麻婶是一番好意。 可她想起那帝都皇城之内发生的事情,便没来由的感到心力交瘁。 那地方充满了心机诡计,要跟那些人缠斗下去,于她而言实在是太累了。 只是看着麻婶这把年纪了,还要为自己担心,她心中便有些过意不去,便忍不住歉意的对麻婶点了点头:“对不起,乳娘,这件事情我稍后会仔细考虑考虑的……0” 可她话没说完,便见院门被人一下推开。 “呵呵,乳娘,这您可就误会月儿了。” 磁性悦耳的嗓音听上去如同上好的胡琴,低沉中带着醉人的色彩。 这熟悉又宠溺的语气刚落入云逐月耳朵里,便令云逐月微微一怔,水润的黑眸有些不受控制的大睁着朝门口看去。 赫然间,门口那人的身影映入她眸中。 只见那男子身材长俊,穿着一袭尊贵的黑缎绣金色云纹束腰锦袍,脚上踩着一双缎面翘尖皂靴,那腰间更是坠着一枚象征身份的翡翠白玉,将他整个人衬得高贵优雅! 可乍一看过去,男人也十分英俊,宛如谦谦白玉般令人心动,一时间倒不知道是他腰间的翡翠白玉衬人,还是他这人衬那翡翠白玉了。 “您是?”麻婶对男主有些印象,更何况这平生之中能见到如男主这般人中龙凤的机会可不多,脑子里顷刻间灵光一闪,麻婶顿时惊喜的看他:“王爷?!您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有这么一瞬间,麻婶是真的将他当成自己人了,所以一点也没跟他客气,搬了张椅子便朝他走过去,并热情的招呼他坐下。 只是才等男主带着程宁进屋,她便刚反应过来似的,有些局促的脸红笑着要对男主行礼:“瞧我,这一时间太兴奋了,倒是忘了给王爷见礼,请王爷恕罪!” 她说着,就要对男主跪下行礼,却被男主修长如玉的手拦住,微微用力便扶了她起来。 “乳娘不必多礼,您既然是月儿的乳娘,便也是本王的乳娘。” 男主对麻婶很是客气,早在来的路上,这边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更何况在沉月谷附近找到这么一出清净雅致的地方,他也有暗中出力。 “啊?您认识老身啊?”听到男主跟自己客气,麻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忙有些激动又不好意思的道:“老身就是个粗人,哪里敢当得起王爷一身乳娘?您叫我麻婶就好!” 她虽然朴实,却也不是不知道规矩的。 对男主说了这么句话后,她便抽空去厨房给男主和程宁端了两碗糖水过来。 而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主,且男主还替她辩驳,一时间,云逐月从开始惊得愣在原地,一直到现在也没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才见到云逐月,这时候怎么可以让旁人打扰?当即,男主来到云逐月身边,目光便淡淡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程宁。 程宁收到王爷这个眼神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后,便若无其事的退到了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做起了木头人。 只不过,怎么没有见到绿星呢? 他一进院子,就开始搜查起绿星的身影了。 与此同时,领着他们来到这院子里的云老爷也气喘吁吁走了进来,正想上前观察男主和云逐月在说什么的时候,就见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拉他,问:“老爷,您看,那是谁回来了?” 是麻婶。 她刚送完糖水便站到了门口,此刻正有些喜滋滋的看着那两人亲密相处的一幕呢! 此时,云逐月和男主已经在桃花树下的石桌上坐下了。 听到麻婶说出这句话后,云老爷顿时哼了一声,道:“当然是我领他过来的呀!刚好出去遛鸟的功夫,就碰见王爷了!” 说到这里,连云父自己也觉得有些像是在做梦。 看来,他之前担心的事情完全不攻自破了,他也用不着再继续为云逐月和王爷往后的感情担忧,如此一来,反而省了云老爷心里一桩心事呢! 还没等云逐月询问男主为什么会在这里,就见男主已经拉着她皓白的手腕来到二老面前,笑容温润的对二老道:“这次是本王让月儿在家中多留两日,因为本王决定过来陪她探亲。” 短短两句话便将云逐月刚才决定留在云家的责任揽在了他自己身上,云逐月终于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愕然的偏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还没等她说什么,这一幕落在云老爷和麻婶眼里,两人便放松的舒了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般,笑容欣慰的看着两人,口吻又带着独属于长辈那种温和的祝福:“太好了,看见王爷和月儿感情如此真挚,我们两个老东西也就能放心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老爷和麻婶不禁相视一眼,目光都有些释然起来。 毕竟这几天云逐月一直闷头在家,不出门,也从来不跟外界联系,而且还做出要留在这里配他们的决定,令他们不自觉便感到心慌。 本来到了他们这个年龄,最在意的莫过于是儿女的幸福了,只要看到女儿和王爷之间感情和睦,他们便能安下心来。 见二老高兴起来,原本想要反驳男主话的云逐月便犹豫了一下,细长的睫毛微微扑闪片刻,便垂下眸去,没再说话了。 只是她余光瞥见男主紧握着自己的手时,看见自己的手在他温暖的手掌中显得那么娇小柔弱,她便忍不住脸红了几分。 红霞染上她白皙的肌肤,看上去跟那庭院里落英缤纷的桃树般带着一股梦幻迷离的美感,只是这么静静看着,男主便有些看痴了去。 见云逐月在男主身边这么听话,而且男主看向云逐月的眼神也如此宠溺,麻婶倒有些羡慕起来,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唉,看着两位感情这么好,我也忍不住有些怀恋起我当年的初恋小情人了~” “好啦好啦,咱们去给孩子们买菜做饭吧!今儿王爷来了,得做几个好菜!” 云老爷进院子拿了一个菜篮子便要去后院的菜田里摘菜。 他们都是勤劳朴实的乡下人,断然没有“君子远庖厨”这种荒唐的说法。 人活在世上,不就是要先想办法养活自己么? 麻婶也随之回过神来,连忙道:“对对对,我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了,我也去买菜!” 两人说完,分头行动,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这院子里便只剩男主和云逐月,剩下一个程宁,也已经变成一动不动的雕塑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后,云逐月犹豫了一下,便迟疑着对他问出了这句话来。 却见男主微微一笑,俯身垂眸看她,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被拉进,连空气都变得有些暧昧起来:“本王跟皇上休假几天,迫不及待想见见王妃在此处是否安好?” 他语气是担心自己的,但非要用这种调侃的语气说出来,云逐月顿时忍不住嗔了他一眼,模样却更显得娇羞。 第八十五章 隐瞒 但想到之前拜托男主的事情,她便拉着男主在石桌边坐下,顺便给他倒了杯茶,问:“话说回来,你既然能跟皇上顺利休假几天来这找我,是不是关于沉月谷的案子你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说着,她连看向男主的眼神都布满了期待。 可这句话落进男主耳朵里,却叫男主忍不住眼神沉了沉。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倘若真的将事情告诉云逐月,只怕凭借云逐月火爆的脾气,这次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出手,并亲自去调查有关洗清沉月谷冤屈证据的事情! 皇上此人从来不吃软,但最不能对他来硬的。 倘若逼急了,他只怕会亲自送云逐月上路,就算她是他的王妃也不行。 所以,心中掠过这些思绪,男主垂眸间,便眼神闪了闪,若无其事的对她说道:“放心吧,皇上暂时不会追究沉月谷。” 这句话落进程宁耳朵里,他虽站在一旁,却也忍不住替男主感到心虚。 只是他悄悄抬眸看了一眼男主神色时,见男主还若无其事跟个没事人似的,便有些唏嘘道:看来他家王爷忽悠人的本事还真是一绝啊! 算了,只要王妃信了就好…… 想着,他便没再继续偷看这边的两人。 而云逐月听见男主这句话,也终于体会到了刚才云老爷和麻婶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的感觉。 轻松、惊喜,就好像一瞬间压在她心脏上的压力不见了似的,云逐月连笑容都在此刻明快了许多! 抬眸看了一眼天色,见现在时间还早,离傍晚还有点距离,她便心念一动,牵着男主的手朝后山走去:“走,作为谢礼,我带你去看看这沉月谷!” 男主眸光微闪,只是看着前面那少女明媚娇艳的笑意,便不自觉跟着点头,心中也是暖洋洋的。 本来这次决定从帝都出来,他就是为了见见云逐月,二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不在皇城从而让三皇子放松警惕。 那人一旦见到他不在皇城,若是心思多疑的话,就有很大可能会认为他来这是别有目的,肯定会派人调查他。 而一旦他控制不住先出手了的话,便证明男主赢了,他也会在那一瞬把控先机! 心念微动间,男主心中逐渐有了对策。 这一路上,斜阳的金色光芒洒在这片草地中,风徐徐吹着,扬起了碧青色的草屑。 山坡上,朝上走,山路便有些崎岖,但中间夹杂着许多盛放的桃花,周围落英缤纷。 云逐月一袭浅蓝色及膝长裙迈步其中,那娇俏的身影被衬得如同最美的桃花一般,惹人心醉。 男主眼神看痴了,连脚步都是轻轻地跟随她移动,生怕因为他走重了而惊扰到云逐月。 这山上虽说风景好,可是因为山路陡峭,之前又下过一场雨,所以路便有些滑。 正当云逐月朝后面退走的时候,他一不小心竟然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滑落。 “啊!” 顿时,她惊叫一声,有些骇然的看着这一幕。 在她眼中,天空和桃花树似乎都在急速缩小,糟糕,要从山上掉下去了! 风声迅速从耳边滑过,她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背后攀岩而来。 云逐月有些绝望的闭上双眼,连祁墨萧也没想到,这山中的路况竟然这么凶险,而刚才他们都沉醉于这美景之中,根本没发现潜在的危险因素! 顿时祁墨萧脸色一变,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几乎没有过多思考,便身形一闪,直接冲到悬崖边抓住了即将掉下去的云逐月! 砰的一声,原本急速下坠的云逐月因为祁墨萧这一拉而有了片刻的停滞,胳膊上传来疼痛的感觉,但总比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来的好。 无意中睁开眼睛的时候,悬崖底下那白茫茫的雾气就落入了她眼中,顿时云逐月嘴唇一颤,不受控制地抬头唤了他一声:“王爷……” “别动,我拉你上来。” 祁墨萧十分沉稳地对她说了一句,那英俊的脸庞在此刻让人觉得安心。 倘若这个时候,祁墨萧也露出什么慌张之色,云逐月心中只会更为害怕。 抿了抿唇,祁墨萧用力将云逐月拉了上来,一直到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她心中那种惶恐不安才逐渐消退。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云逐月的大脑也逐渐回过神来。 倘若她刚才反应快一点的话,倒也不至于险些落入丧命的境地。 现在回过神来之后,她看向祁墨萧,那男子一袭黑衣,修长挺拔的身影便落入她眼中。 心下动容,云逐月对他微微颔首:“多谢。” 只是当她目光落在他紧握着自己的手上时,云逐月腾一下便俏脸微红。 方才情况紧急,倒也没有注意什么男女之别。 下意识将手抽出来后,云逐月便有些落荒而逃的朝山下走去:“时间好像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刚才踩在石头上滑下悬崖时,她的脚就伤到了。 这会儿脚崴的疼痛随着她步伐的牵动而蔓延到全身,云逐月当即脚步停顿一下,身形有些僵硬起来,眉宇间也充斥着一股疼痛。 “嘶……”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 云逐月的动作落在祁墨萧眼中,顿时令他剑眉一拧,上前便不由分说地将云逐月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腾空之感让云逐月有些害怕,受到惊吓的一瞬间,她不自主便抱紧了他的腰,“啊!你干什么?” “我带你下山。” 祁墨萧抿了抿唇,沉默中如是跟她说了一句。 他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平日里看上去冷漠的黑眸竟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原本还要挣扎的云逐月犹豫了一下,便缓缓低下头去:“我自己能走……” 虽然只是很小声的声音,可落进祁墨萧耳朵里,却令祁墨萧垂眸扫了她一眼:“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下山去。” 她现在受了伤,一个人走的话会拖慢两人的行动速度。 “这……” 仔细想想似乎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但祁墨萧的手抱着她的腰,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云逐月还是能感觉到他掌中的温度。 下山的路其实也不好走,甚至比上山还要难一点。 但祁墨萧就是稳稳的抱着云逐月朝山下走去,连呼吸都是平稳的。 安静的气氛中,云逐月在他的怀中,似乎能听见他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声接一声,苍劲有力,她脑子都有点空白起来了。 虽然还是有些为难,但云逐月好几次抬眸瞥见祁墨萧抿唇的神色,便还是迟疑着唤了他一声:“王爷……” 娇细的声音落进祁墨萧耳朵里,他抱着云逐月下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随即,祁墨萧眼神闪了闪,垂眸看向云逐月道:“在。” 虽然只有轻轻的一个字,但声音却温柔很多。 注意到这细小的变化后,云逐月才敢继续问他:“臣妾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 还是惜字如金的回答,但他周身的冷漠却逐渐退了下去。 犹豫中,云逐月纤细的手指紧握了一下,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她最终还是抬头看向祁墨萧:“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这些天她待在家里面不愿意回去,其实是因为她自己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随着她话音落下,这山中的风都停顿了片刻,祁墨萧呼吸不由自主凝滞了一些,但那黑眸中闪过一抹暗芒后,他才摆脱了这犹豫的状态,转而对云逐月点了点头:“……是。” 早在问出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云逐月心中就十分期待,此刻听到祁墨萧确定的对自己点了点头,他便不自觉微微一笑。 因为山间有许多桃花树,所以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蜜一般的甜意。 但此刻,云逐月的笑容似乎比桃花香的香味还甜。 祁墨萧喉头动了动,却逐渐从云逐月身上收回目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路上,或许是因为从祁墨萧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云逐月因为在他怀中的时候便格外安静。 两人一路顺利下山,到得山下的时候天色才刚刚将暮。 麻婶和云父先后带着菜回到厨房,祁墨萧和云逐月才刚刚进屋就闻到了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 顿时云逐月眼神亮了亮,从祁墨萧怀中跳下来,一边任由祁墨萧搀扶着回到客厅坐下,一边有些好奇的对奉茶的绿星询问道:“绿星,麻婶和我爹在做什么好吃的呢?” 自从云逐月和祁墨萧出去之后,绿星便一直在府中等他们回来眼见天都黑了,还不见云逐月回来的人影,绿星别提有多担心了! 此刻看见云逐月两人回来,她便松了口气,给两人各自送了一杯茶后,她才笑着对云逐月解释道:“这不是为了欢迎王爷来这吗?老爷和麻婶都怕委屈了王爷,所以将他们的看家本领和地方特色菜全都做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饭菜闻起来那么香。 云逐月心下两人时,却见绿星又看着他无奈的摇头:“不过小姐,你之前去什么地方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第八十六章 转移 “这个……遇到一点事情罢了,所以耽搁了时间。”云逐月眼神闪了闪,有些不自然的说了一句后,便敷衍地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脚踝:“对了,绿星,我刚刚上山的时候好像买到脚了,你回房间帮我揉揉吧。” “怎么会伤到脚呢?我来我来!” 绿星顿时紧张起来,不由分说就扶着云逐月朝房间走去。 见她注意力被自己转移,云逐月这才松了口气。 要不然让绿星知道自己刚才在山上跟祁墨萧说了什么的话,这岂不是太让人难为情了? 而且从刚才开始,祁墨萧看向她的目光就有些灼热,云逐月脸色更红了,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些时候,就从客厅这边不见了身影。 一直到云逐月离开此处时,程宁才从外面走进来,恭敬对祁墨萧点头:“王爷,这次真的要陪王妃一起留在这吗?” 从云逐月身上收回目光后,祁墨萧淡淡瞥了他一眼:“本王自有打算。” 说完,他便去了后院找云逐月,从怀中摸出一瓶上好的药油来给云逐月揉脚腕。 好在她扭伤不深,用这个药油多揉几次就没事了。 之所以云逐月这次这么容易就受伤,也是因为上次在王府跟祁墨萧起冲突的时候,她脚上的旧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这次刚好扭到那里,所以接下来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绿星原本在旁边伺候云逐月的,但是看云逐月和祁墨萧相处时甜蜜的氛围,她便默默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转而去厨房帮忙端菜了。 麻婶和云父其实很贴心,不仅做了云逐月和祁墨萧的菜,还做了她跟程宁的饭菜。 晚上天黑的时候,客厅里灯笼点起来,桌上饭菜被烛光照的十分可口。 祁墨萧扶着云逐月从房间里出来,经过一下午的沟通和聊天,他们的感情更好了一些,而之前充斥在两人之间的别扭感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云父看着这一幕其实也很欣慰,麻婶在旁边要伺候几人吃饭,云逐月却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笑容依赖的对她说道:“乳娘,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别总是把自己当成外人,快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这饭桌上坐着的,可是王爷看的是皇家贵胄的子弟,自己怎么敢跟他一起吃饭? 麻婶顿时有些惶恐的摆手拒绝道:“多谢小姐美意,但是老奴这么粗糙的一个人,怎么敢跟你们坐在一块吃饭啊……”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见祁墨萧微微笑着对她点头:“乳娘请坐,这些年,多谢你将月儿带大。” 说话间,他抬手对麻婶举杯,杯子里的酒倒的满满的,足以显现他的诚意。 麻婶顿时换了,连忙举起杯子回应,一边又无奈的仓促说道:“王爷可别折煞老身了,况且小姐这孩子从小就机灵,哪个见了不喜欢?照顾她本来就是老奴的责任,您这么说真是折煞老奴了!” 话说完,他就仰头一脖子将这杯里的酒全部饮尽,倒是十分豪爽。 见她喝得这么猛,云逐月便不禁有些担忧又无奈地拦住她:“麻婶,你慢点喝……” 这话落进云父耳朵里,他顿时笑了起来:“哈哈,月儿你就让她喝吧,今天这大好的日子,难得咱们一家团圆啊!” 云父跟麻婶平时在服里过得一0分节俭,并不怎么大鱼大肉的吃喝,今天这桌子上却摆满了很多大菜,显然是将这顿饭当成团圆饭来做的。 也难怪他们会准备这么久了。 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云逐月这才摇了摇头,任由麻婶跟祁墨萧说话。 好在祁墨萧在饭桌上也是健谈的,他看上去虽然还有一股通身尊贵的气派,但这时候却是能够放下身段来跟他们说话的。 一时间,这饭桌之上也觥筹交错,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什么也能放得开去谈,气氛看起来其乐融融。 等吃完饭之后云逐月跟麻婶一起收拾饭桌,云父则叫了祁墨萧去书房说话。 其实她也有些好奇父亲究竟会跟祁墨萧说什么,只不过看云父似乎神色很严肃的样子,云逐月便没有上前打扰。 原本绿星在旁边看着也是想来帮忙的,大云逐月看她和程宁还在说话,便让她先跟程宁把饭吃完了再出来忙活。 等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麻婶才叹了口气,悄悄对云逐月问道:“小姐,你说王爷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呀?” 今天下午她才对祁墨萧问过的问题,此刻却从麻婶口中问了出来,顿时云逐月正擦桌子的手停了一下。 随即,她摇了摇头,有些好笑的看向麻婶:“麻婶,您为什么这么问呀?”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小姐,我看王爷虽然表面上好像很宠爱你的样子,可刚才吃饭的时候却一直没有提到子嗣,”跟云逐月提了一句反问后,麻婶才跟她解释道:“倘若王爷真的在乎你,怎么会到现在都没让你怀上孩子?估计她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不过我看王爷也不像是会在外面沾花粘草的样子,所以这才让我觉得有些好奇。” 原来是在担心她没有子嗣的问题。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云逐月脸变红了红,低下头去道:“这种事情要看缘分吧。” 此话一出,麻婶顿时觉得云逐月太矜持了。 只不过她当云逐月还年轻,不知道一个孩子对女人的重要性,所以麻婶苦口婆心地放下碗筷对云逐月解释道:“小姐啊,有些事情你还是多长点心吧,毕竟王爷生在皇家,倘若你没有为他开枝散叶,生个孩子什么的,皇上难道不会给王爷赏赐几个娇妻美妾吗?” 说着生怕云逐月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麻婶便匆匆对她恐吓道:“万一你将来年老色衰,我也不喜欢你了,你身边有个孩子傍身也好歹是个依靠呀!” 她跟云父都是将老之人了,往后未必能陪云逐月一辈子,所以必须要让云逐月早早打算才好。 倘若不是心中想得清楚看得通透,麻婶也不会趁着祁墨萧和云父都不在的时候才跟云逐月说这些话。 她也是真心将云逐月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的,所以希望云逐月跟祁墨萧在一起的时候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麻婶对自己关心云逐月并不是不知道,但这个时候她也有些说不准,况且要孩子这种事情也不是她说生就能生的。 所以敷衍了麻婶一句后,云逐月便连忙捧着碗筷退了出去。 “唉,这孩子……”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麻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厨房里的光线比较昏暗,将手浸泡到清凉的水里洗碗后,云逐月不禁有些失神。 她和祁墨萧真的可以有孩子吗? 就两人如今所处的状况来说,似乎还有些说不准。 总之这种事情急不得,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有的! 心中这样默默的安慰着自己,云逐月却还是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垂眸看向自己小腹的时候,眼里都是慈爱之色。 现在她也只能祈祷自己跟祁墨萧好运,好快点怀上孩子,不如待会儿去找祁墨萧商量一下? 一想到这里,她脸色就更红了,忙低头洗碗。 与此同时,书房里。 “伯父,您喝茶。” 云父才刚刚落座,祁墨萧便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神色温和地坐在他对面:“不知伯父找我有何事?” 云父深深的看了祁墨萧一眼,神态中虽然还有些恭敬,但却多了几分严肃:“王爷,您跟我女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在外面看到祁墨萧和云逐月相处的十分融洽,是这云父脸上还带着欣慰的笑容,为何一到了书房里见到祁墨萧,他就像是换了副面孔似的。 这会儿的云父看上去有几分严肃的感觉。 听了他的话,祁墨萧微微停顿片刻,才对他摇头:“只是一些误会罢了,现如今我是真心爱着月儿的。” 也因为云父是云逐月的父亲,所以祁墨萧对他便多了几分耐心,如此解释了一句后,他才反问云父:“伯父如此询问本王,是怕本王辜负月儿吗?” 此话一出,房间里安静下来。 云父看着祁墨萧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但终究是顾忌着祁墨萧的身份,他还是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感慨的看向窗外:“玉儿那丫头性子要强,有时候确实不好管教,不过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有时候还请王爷多担待几分。” 原来是心中挂念云逐月,所以才想将他单独叫来这里跟他谈谈。 祁墨萧心中了然便对他点头,神色自然也多了几分认真:“放心,我心中有数。” 见祁墨萧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云父这才放心了几分对他点了点头,看向祁墨萧的目光都变得慈爱了许多。 “你们在帝都之中是大忙人,寻常难得有机会来这个地方玩耍,不如这次多留几天怎么样?” 云父跟他说着,也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第八十七章 监视 毕竟一个人在这八号呆着,倒也时常会觉得无聊。 祁墨萧和云逐月过来住几天,反而让他们在院子里热闹起来。 祁墨萧笑了下,跟他说起了别的话题,刚开始有些凝重的气氛,此刻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与此同时,门外。 这书房外面就是院子,云逐月收拾了碗筷之后,她特意避开麻婶的目光来到这个地方想要等祁墨萧。 只是心中还是有种后怕的感觉,好像麻婶就在周围盯着自己时的想了想,云逐月还是迟疑地停下脚步,不禁朝身后转头看去。 “小姐,我刚才的话都没跟你说完,你想去哪里呀?” 赫然间,一张脸映入她眼中,是麻婶。 顿时,云逐月有些后怕的后退几步,无奈地对她摇头:“二干,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刚才话还没跟你说完呢!”麻婶号嗔了她一眼,从怀中摸出一个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她,并且言辞恳切地嘱咐道:“你跟王爷睡觉的时候把这个东西挂在床头,对怀孕有好处的!” 8号这个地方人人都懂一些医理,云逐月只闻了闻就知道,这白布里包裹着的东西其实是一个有助生子的香囊。 顿时,她俏脸一红,有些不想接过这香囊:“麻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时候给我这个东西未免太早了吧?” “早什么早呀?你跟王爷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怀孕,不止我担心,连老爷也很担心呢!” 麻婶没想到他会拒绝,所以愣了一下后,便态度强硬的跟云逐月解释了一句,要将这个香囊塞进她怀中:“总之你先收着,乳娘这也是为了你好!” “哎呀,你别……” 云逐月被她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可又不敢真的对麻婶动手,便只能半推半就的将这香囊收下。 但是见云逐月这般害羞的模样,麻婶却逐渐停了下来,不禁有些狐疑地抬头看她:“小姐,难不成你这么长时间不怀孕,是因为身子有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倒是把云逐月给问蒙了,她万万没想到麻婶会这么问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就愣了一下:“啊?” 可云逐月这番反应反而更加让麻婶证实了心中的猜想,于是,她颇有几份苦口婆心地劝说云逐月道:“小姐啊,这种事情可不能后知后觉,要是真到那个地步就晚了!还是去找个郎中看身子吧?咱们这地方的郎中还是信得过的……” 这话说得云逐月十分尴尬,他站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听着麻婶对自己说教。 吱呀~ 突然,房门开了,却是祁墨萧推开书房走了出来。 麻婶话还没说完,但他刚才的声音已然落住祁墨萧耳朵里,云逐月余光瞥见祁墨萧脸上忽然浮现出的笑意就知道他肯定听见了! 顿时,云逐月羞得红了脸,更加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只是手指有些尴尬的交叠在一起,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麻婶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转而对祁墨萧说教:“王爷,你刚才都听到啦?” “嗯。” 从喉咙里淡淡吐出一个字来,祁墨萧并未否认,只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云逐月身上,眼里满是柔和之意。 、 祁墨萧和云逐月感情好,这些麻婶都是看在眼里的,见祁墨萧刚才听到了自己说的话,麻婶便笑着看他:“王爷,请您别怪老身多嘴,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是时候要个孩子。”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云逐月。 “好了,麻婶,您别说了!” 见麻婶居然将这件事情当着祁墨萧的面说出来,云逐月顿时羞得脸色通红,更加不好意思看向祁墨萧了。 似乎很了解云逐月,所以听了这句话后,祁墨萧也笑着对麻婶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表情和反应:“好,我知道了,多谢麻婶提醒。”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去忙吧~” 麻婶连忙往后面走了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他们笑着招呼。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影才彻底从走廊上离开。 “唉,麻婶就是这样操心。”云逐月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后便看向身后的祁墨萧,眼里还是有些尴尬:“刚才的事情你其实不用放在心上……” “为什么不呢?”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祁墨萧便已经微笑着打断她,上前牵着她的手床外面走去:“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就寝吧。” “啊,这么快……” 云逐月还以为祁墨萧会生气呢,但没想到祁墨萧根本就没这样,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他已经记下了麻婶说的话。 此刻云逐月看着他牵出自己的时候,心里有些甜甜的感觉,却也有些忐忑。 只能低下头去小声跟祁墨萧说了这句话后,便任由祁墨萧带着她去了房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的脚已经受伤了,这会儿行动不方便,有祁墨萧扶着的话,走得倒能快一点。 只是想起来刚才的话都被祁墨萧听到了耳朵里,可能麻婶让自己去看大夫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一时间云逐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对身旁的祁墨萧解释道:“其实我没有病,我的身子没问题的。” 这话倒是让祁墨萧愣了一下,反而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她在说刚才的事情时,祁墨萧才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垂眸看她:“嗯,我相信你。” 这丫头一直都在自己的照顾下生活,她身体好还是不好,没有人比祁墨萧更清楚了。 见云逐月此刻因为麻婶刚才说的一句话就变得有些慌乱,他反而觉得有趣。 这院子并不大,不像王府那样,要穿过好几个回廊才能回到房间里。 两人基本上走了没过多久就回到了院子中,只是因为这房间是云逐月的闺房,所以那床并没有王府里的床大,而且上面的被子也没有王府的被子柔软。 所以云逐月准备上前铺床的时候,一边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褥出来,“王爷我这里地方小,晚上可能会有点挤,你要是介意的话去去客房吧?那个地方挺大的……” 而且因为她的脚受了伤,晚上不方便挪动身子,可能会吵醒祁墨萧睡觉。 谁知云逐月话音刚落,就见祁墨萧上前替她接过了手里抱着的被褥,微微笑着垂眸扫了她一眼:“本王什么日子没过过?这张床在本王看来刚刚好。” 说着,却不等云逐月继续说什么,他就抱着被褥来到床上开始铺床。 因为他动作快速,所以等云逐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躺在床上了。 一时间,云逐月看着这样的祁墨萧,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好吧,你不嫌弃这里条件辛苦就行。” 这地方毕竟只是平民百姓生活的世界,哪里比得上王府那样荣华富贵? 云逐月感慨了一句后,便也躺回床上。 只是他才刚刚挨着被子坐下,就见祁墨萧靠了过来,将她微微冰凉的脚握在手中。 “怎么还是这样体寒?定然是今日上山的时候感染风寒了。”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祁墨萧眉头微皱。 这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明亮,反而因为有一床蚊帐笼罩着这个床,所以祁墨萧的容貌看上去有些模糊。 但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却满是云逐月的倒影。 再听着他口中宠溺温柔的语气,云逐月变耳根红了一下,微微低下头去:“我自来如此,都已经习惯了,王爷若是怕冷,可以离我远点……” “本王怕什么,也不是第一次跟你暖脚。”祁墨萧见她这样说,便知道他心里想多了,于是笑着调侃一句后,便抱着她和衣躺下:“快睡吧。” 两人互相躺在床上,谁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有一层薄薄的里衣隔在两人之间,可他们还是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云逐月心里有些小鹿乱撞,但又不敢多说什么,怕待会儿会露出什么破绽让祁墨萧取笑。 于是,她微微闭上双眼背对着祁墨萧睡觉。 正当她有些朦胧的睡意时,却发现额头上有一道温柔的触感。 就好像被什么温柔的东西包裹了一样,云逐月犹豫了一下,迟疑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祁墨萧深情凝望着她的目光。 不知何时,这男人眼中有了一点点别样的情愫。 他还抱着云逐月的腰,修长如玉的手缓缓抚摸到她的脸上:“月儿,你好美……” 似乎感慨又近乎迷离的说了这么一句后,他便深情地在云逐月唇上烙下一吻。 “唔……” 云逐月有些心慌,好像一瞬间窒息了似的,但这种窒息却是甜蜜的。 微微挣扎了一下,她便闭上眼睛,逐渐沉沦其中。 与此同时,院子外面。 “程宁大哥,你怎么突然脸红了呀?”绿星原本在这里坐着跟程宁赏月,两人之前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所以这会儿可以聊聊天什么的,不用想着伺候主子的事情。 对于他们这样的仆人来说,能有一点自己相处的时间是非常快乐的。 第八十八章 不顺 只是刚刚聊的好好的绿星,就发现程宁脸色突然红了一下,而且下意识朝身后的房间看了一眼,好像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 绿星天真的语气,还有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睛看向程宁的时候,令程宁微微有些窘迫。 于是他对绿星摇了摇头,尴尬的咳嗽一声解释道:“没什么,好像突然有点不舒服,我们换个地方聊天吧……” 绿星其实是有武功的,可是她的内力不如自己深厚。 刚才他们聊天聊的好好的,但是程宁突然听见了,从身后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男子和女子低鸣沉重的呼吸声传进他耳朵里,程宁怎么能好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毕竟他也是个男人,会有正常反应的…… 如此对绿星匆匆解释了一句后,他拿着桌上的一壶酒便出去了。 “哎,程宁大哥你等等我呀!” 见程宁突然走了,绿星还没反应过来,随即连忙捧着糕点跟了上去。 她刚刚和程宁在这里听程宁说起最近皇宫之内发生的事情,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结果故事讲一半他也不说了。 所以,绿星觉得有些扫兴。 第二天,太阳刚刚从外面洒下来的时候。 窗户外有一缕金色的阳光跳跃到云逐月眼睛上面,感觉到光线在眼皮上跳动,云逐月迷茫的睁开眼睛。 入目的却是一张英俊深邃的脸。 那人漆黑的眸子正在深沉的注视着自己,眼里仿佛含满了柔情。 既然自己醒了,他之前闪烁着的社死一瞬间收敛下去,快的云逐月都没有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刚刚醒过来,所以脑子还有些不太清楚,云逐月沙哑着声音撑起身子坐起来问:“什么时辰了?” 昨天晚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才睡去,她只感觉自己像是大海中的银叶片中,在无尽的海水中沉沦又翻转。 当脑海中闪过昨晚的画面时,她脸色顿时通红,慌忙看了一下这张床。 床帐之内还残留着淡淡的暧昧气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见祁墨萧大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还早,才卯时。” “这样的话……”那父亲和麻婶已经出去忙碌了吧? 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便娇羞又嗔怒地瞪了祁墨萧一眼:“下次能不能轻点?” 都把她身上弄疼了。 还没说完,唇上就又落下一吻。 这见祁墨萧神色无辜的看着她,声音十分磁性温和:“是我错了,下次本王一定轻点。” 他实在是太想念这丫头了。 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没有见到月儿,但心里的思念好像在疯狂生长似的。 云逐月能够分辨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所以这会儿听见祁墨萧对自己吐露她的思念,脸色变更为俏红起来。 也不敢继续在床上呆下去了,她匆匆披了一件衣服就穿着鞋子去外面洗漱。 “啊,小姐您醒了?要不要沐浴?” 可她才刚刚出门就遇到了端着水盆走进来的绿星,绿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 但是云逐月有些慌了,生怕绿星看出什么异样,便故作镇定地咳了咳:“也好,带我去洗漱吧。” 早上沐浴一下的话,也可以把身上的味道洗掉。 现在她都感觉祁墨萧身上那股淡雅的沉香挨在了自己身上,只不过闻起来真的很舒服。 祁墨萧坐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一边搭在自己膝盖上,那目光玩味地扫视着云逐月,看起来多了几分潇洒不羁之态。 听了云逐月的话后,绿星不禁多打量了他两眼,然后悄悄看了一眼,那边坐在床上的祁墨萧,随即好笑的对云逐月附耳说道:“您放心吧,小姐,这热水就是王爷让奴婢准备的~” “什么?” 云逐月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这下他只得更加幽怨的嗔了了祁墨萧一眼,然后扶着绿星的手去了旁边的房间沐浴。 虽然只是在沉月谷这边待了几天,可是他们的感情却更加深厚了。 祁墨萧跟云逐月更是如胶似漆,片刻都不想离开云逐月身边。 再加上云父和麻婶,希望云逐月和祁墨萧能够早日回到王府中,好好过回他们以前平静的生活,所以两人也并没有在沉月谷久留,只是找了个机会跟他们道别之后,便让程宁准备马车载着他们离开了此处。 一路上,程宁居然一改常态的沉默。 只要看到祁墨萧和云逐月在一起,他就默默地退到一旁,从不上前打扰,有时候绿星想要上前跟云逐月说说话,他也顺便将绿星拉到自己身边看着,不让绿星进去找他们的麻烦。 如此一来,这反而弄得绿星有些不明,所以经常追着他问,为什么不能去找云逐月说话? 每到这个时候,程宁就只能无奈的跟她解释:“如果你想尽快抱上小世子的话,就不要去打扰王妃和王爷。” “小世子?”绿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抬手指着程宁点头:“哦,我懂了懂了~原来是这样!” 然后,她也笑得暧昧起来,看起来像一只偷了新的猫儿似的,程宁眸光不禁柔和了几分。 “对了,这个给你。”似乎想起来什么,程宁匆匆将放在袖子里的单子拿给她。 这是一根非常漂亮的银簪,上面镶嵌着一点白玉,好像寒梅中落了一点银花似的,看起来清新素雅,非常漂亮。 “哇,好漂亮的簪子!得值不少钱吧?” 绿星顿时看的眼睛亮了一下,有些欣喜地将这支簪子接过来打量。 她平常就是跟在云逐月身边伺候的人物,公里上次的云逐月不少,好东西,再加上王爷府的库房也有很多保护,她平常清点一下,偶尔看看也就练出了几分眼力。 此刻拿着这只簪子打两两眼,她就知道程宁为了找到这只簪子应该没有少费工夫。 顿时,绿星开心的抬头对他道谢,那红唇微扬,露出一口白皙的贝齿:“程宁大哥谢谢你,我很喜欢这只簪子!” “喜欢就好。” 既然他没有拒绝,程宁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相较于来时的紧张和休闲,回去的路上则要显得悠闲惬意很多。 再加上这几日天气晴好,所以他们走走停停,一路上倒也看了不少的风景。 不过云逐月心里明白,这并非是他们运气好,而是因为祁墨萧早就暗中派人将那些跟着他们的尾巴给解决掉了,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顺利的。 只是当时没有在意麻婶对自己说的话,但是后几日只要是跟祁墨萧在一起,云逐月就会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小腹,有时候心中竟也会生出一种“要是他能有一个和祁墨萧的孩子就好了”的感觉。 或许是察觉到了云逐月的情绪,所以这天众人在一处驿站停下的时候,祁墨萧带着云逐月去了湖边散步。 这一面翠湖像是镜子一样晶莹剔透,能够清晰的将人的倒影印在其中。 蓝天白云和各种树的倒影在其中呈现,给人一种美好画卷的感觉,看着看着就不自觉身心舒畅起来。 温暖的阳光洒在云逐月身上,她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这边的空气。 但心里就好像始终结了一团郁气是的,无论她怎么去开导都无法散开。 “要是本王能够和月儿有一个孩子就好了。” 却在这时,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感慨的意味。 这声音令云逐月手不自觉抖了一下,眼神有些暗淡起来。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祁墨萧终于在这个时候问其她后嗣的事情了…… 正当他有些犹豫的时候,却见祁墨萧突然惊笑一声,摇了摇头朝她看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本王的傻月儿,你脑子里老是这种想法怎么行呢?本王要你开心就好,所以麻婶那天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王爷是怎么看待怀孕这件事情的?倘若我真的身体有什么意外……” 云逐月原先也不将麻婶的话放在心上,但此刻却忍不住有些心虚地朝祁墨萧问了一句。 她自己有些怀疑自己了。 但祁墨萧对云逐月很是了解,此刻见她这么担忧,他便更觉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温柔地抚去了她眉宇间的褶皱道:“傻丫头,你就不会觉得这是本王的问题吗?你的身体一直很好,万一是本王的身体不行呢?” 说到这里,他好像觉得煞有其事似的,抬手将一颗石子轻轻用力便搭在水面上,顿时水面上连续起了好几个浮漂。 “唉,看来本王回到京城之后,还得找个大夫来看看才行。” 这番调侃自己的话,男人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但云逐月听祁墨萧如此开导自己,心中的压力便好像一瞬间消散于无似的,有些动容又有些无奈的看向祁墨萧:“我知道了,多谢王爷。” “不管怎么样,本王都不会离开你,本王爱的是你,有孩子没孩子,这种事情就如你之前所言,其实也是要看缘分的。” 第八十九章 回京 祁墨萧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他想彻底解开云逐月心中的心结,不希望云逐月因为这种事情而烦忧,所以他开完了玩笑之后,便轻轻将云逐月拥入怀中,温柔的安慰了她一句。 微风徐徐地吹着,缠绕在他们身旁,连空气都变得有些温馨甜蜜。 绿星和程宁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唉,王爷和王妃感情真好,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一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绿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 只是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却时不时的朝身旁的程宁瞟了一眼,有些担心又似乎有些羞怯。 但程宁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似的,只是眼神微眯,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拥在一起赏景的两人,眉宇间有一股担忧之色。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看着祁墨萧和云逐月感情越来越好,他心中反而有一种更为浓烈的不安之感。 虽然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种不安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每次想起来他都有些头皮发麻。 而且他心中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怪怪的,好像这一路上虽然平静,但他们有段时间没有收到从京城内传出来的消息了…… 况且王爷这么放松地跟云逐月相处,真的好吗? 毕竟沉月谷的事情其实并没有真的解决,而且皇上也在盯着他们…… 心中想着这些事情,程宁便笑不出来了,摇了摇头之后便转身回了驿站里。 “哎,程宁大哥你去哪儿呀?” 见他这次走人又不带上自己,绿星便连忙朝她身后跟了过去,眼中也满是疑惑。 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程宁大哥好像越来越少话。 想着,绿星不禁叹了口气。 唉,所以程宁大哥那天送她一只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因为想不通,绿星才觉得心里好像多了什么事情似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他们很快回到王府之内。 但最近京城中也非常热闹,到处都张灯结彩,以打听之下才得知原来是皇宫有人要过寿辰了。 毕竟是皇后的千秋,所以皇上还是要大操大办,让所有人都乐一场。 虽然京城之内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靠近皇宫,不过还是到处都洋溢着一股喜气。 云逐月之前脚腕上受了伤,所以行动一直不怎么方便,这几天并没有回宫去拜见太后和皇上,只是在王府之内安静养伤。 因为之前祁墨萧告诉他沉月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况且她跟祁墨萧之间的心结又已经解开,所以云逐月心情十分松快,这几日在王府之内过得还算轻松。 脚腕上的扭伤其实并不严重,再加上祁墨萧一直给她用的是最好的外伤药,所以没过几天她就能自如地下地活动了。 这天她还在府里喝茶赏花的时候,就见绿星匆匆捧着一张帖子来到她面前,神色有些惊慌的道:“不好了,王妃,您看看这张……这张帖子上写的什么?” 因为刚才跑的太急,所以她一口水没咽下去,直接堵在了喉咙里,好半晌才把后面的话接着说了出来。 她这模样倒是把云逐月逗笑了,纤细的手指将那张帖子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后,云逐月便笑着问她:“这帖子是谁递过来的?” 最近基本上没什么人和王府联系,怎么会有人往他们这边递帖子? 见云逐月似乎不知情的样子,绿星便有些诧异的看她:“您不知道吗?皇后千秋啊!您也被邀请了!” 云逐月这次回来都没有去皇宫跟太后请安,也没有去给皇上问好,所以他以为这次皇宫给皇后祝寿的时候不会邀请他。 所以在此之前他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祝寿的准备,连礼物都没有提前备好。 此刻等绿星说完话,云逐月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帖子,见帖子上写的的确是她的名字,云逐月这才有些无奈。 “好吧,这件事情我要先去问问王爷。” 倘若王爷让他参加,他便去了。 倘若王爷不同意,他也乐着待在府中。 见云逐月这番心态,绿星不禁有些诧异:“娘娘,这寿宴的帖子有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你怎么还不想要呢?” 自从他家王妃回了一趟沉月谷之后,再次回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似乎什么事情都要找祁墨萧商量一下。 只是抬眸扫了一眼绿星,云逐月便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 毕竟两人从小是在一块儿长大的,绿星又是贴身服侍她的丫鬟,所以云逐月便对他解释道:“我问你,倘若这次沉月谷出事,我没有找到证据,王爷没有替我出面解决,我们之前还能回家吗?” “哦,原来是这样!” 绿星一听顿时有些恍然大悟了。 原来云逐月是感激祁墨萧之前,救了沉月谷所有人的性命。 于是,绿星紧接着点了点头:“那奴婢这就去请王爷过来。” 见他最近办事风风火火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云逐月便无奈的摇了摇头,拉住他道:“绿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你最近好像总是心不在焉。” 自己身边的丫鬟出现异样,他作为主子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以前绿星老是黏在他身边,但最近却好像喜欢一个人独处,有时候他叫他的名字他都不答应的。 “奴、奴婢能有什么事情?王妃您多虑了!” 几乎没想到他最近的异常会被云逐月看出来,所以绿星有些慌乱的说了一句后,眼神躲闪着便夺门而出,离开了此处。 奇怪,绿星以前从不这样的呀…… 云逐月不禁从美人榻上起身,朝门外走去看了一眼。 只是刚出门的时候,他却正好与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迎面相遇。 “月儿,收到皇宫送来的请帖了吗?” 一开口,祁墨萧便对他问了一句。 当云逐月抬眸撞上祁墨萧那俊秀的眉眼时,心里不仅有些小鹿乱撞,但还是镇定地回答道:“已经收到了,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备好寿礼。” 说着,她不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还以为我不用去参加寿宴。” “本王知道,所以提早从早朝上回来,准备带你去城外逛逛,买点寿礼。” “那王爷稍等,臣妾去收拾一下。” 她现在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里衣躺在屋子里,身上披着一件粉色的披风,所以看起来十分素净。 自然是要出去逛街,难免会遇到一些跟祁墨萧不对付的人。 祁墨萧宠溺的笑了笑:“好,本王在外面等你。” 房门关上之后,云逐月便去了衣柜里找衣服换上。 好在这几天她虽然躺在府里休息,不过绿星非常勤快,闲的没事的时候就会给她的衣柜整理一下。 眼前摆放着红色,蓝色和一件湖绿色的套装,这些绸缎面料看上去非常精致,连上面的纹路都栩栩如生,我放在市面上去也值不少钱了。 像这种衣服和工艺品只有皇宫里的工匠才能制作出来,寻常在外面是买不到的。 不过这些衣服看上去好看,就是太过繁琐,穿在身上会有些笨重。 想了想,云逐月还是拿了一套湖绿色的衣裙穿上。 上身再披一个浅蓝色的褙子,如此一来倒也十分好看了。 再加上她经过这几日的休养,面色看上去十分红润,本就出众清丽的五官,此刻更显出几分倾城之色。 望着镜子里身姿窈窕的女子,云逐月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她现在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反应是:王爷会喜欢他这么穿吗? 想了想,云逐月便摇头就回梳妆镜前,开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补妆。 与此同时,外面。 刚刚关上房门没多久,祁墨萧便扫了一眼朝自己走过来的程宁:“什么事?” 说话,在他修长的步伐微微走动,停在了院子里的凉亭下。 程宁跟在他身后,在祁墨萧坐下之后,他才恭敬对祁墨萧附耳禀报:“启禀王爷,三皇子一派的人已经暗中准备对您发难,这是那些人的名单。” 程宁话音一落,便恭敬将名单递到了祁墨萧手里。 祁墨萧眼神闪了闪,垂眸扫了一眼上面的几个名字之后,突然发现这些人便是沉月谷出事之后,一直在背后对沉月谷泼脏水的黑手。 “我弄好了,咱们走吧~”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云逐月。 只见她穿着一袭漂亮的湖绿色衣裙,脸上竖着淡雅精致的妆容,打扮不会太过隆重,却又端庄雅致的恰到好处。 而这身装扮,这是一个王妃所必须的。 祁墨萧眼里顿时浮现出一抹笑意,但不动声色地和悄悄将手里的名单给收了回去。 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让云逐月知道。 “马车在外面等着,我们先走吧。” 祁墨萧温和对云逐月说着,上前便牵着她的手,与她一同坐上了马车。 程宁就在身后看着这一幕,见此他不禁微微皱眉。 唉,王爷总是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王妃,只怕有一天王妃知道沉月谷的真相之后,要该跟王爷闹脾气了。 心中有这样的担忧,他便摇了摇头,随即跟上去伺候在祁墨萧和云逐月身边,并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 第九十章 叫嚣 由于皇后千秋,所以这几天城内十分热闹,到处张灯结彩。 马车在街道上最热闹的一个市场停下,翡翠楼,这是城内最大的古玩售卖处。 “这个地方的东西会不会太贵了?”云逐月听说过这里,但以前很少来这边查看。 一想到他们今天是来逛街给太后挑选寿礼的,云逐月便觉得有些心疼那些银子。 “无妨,本王拿钱。” 祁墨萧知道云逐月心中担忧什么,微笑着对她应了一句后,便带着她去了翡翠楼里面。 只是今日来这个地方挑选东西的人也不少,祁墨萧带着云逐月才进去,然后就又有几波人涌了进来。 他们有的直接搬着箱子,箱子里装着银票和银子就放在柜台上,并叫嚣着要掌柜的把最好的宝物交给他们。 再看楼上那些卖布匹和古玩的地方,貌似也有不少人买。 云逐月有些感慨这里的热闹,不禁回头对祁墨萧说道:“看来这个地方人还真是够多的,咱们从什么地方开始挑?” 虽说是挑礼物,不过也得有个计划比较好。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没有挑到心仪的礼物,也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互相见面。 祁墨萧也扫了一圈这周围的东西,其实云逐月很明智,因为他知道这些古玩有一部分都是前朝的死人留下来的,对皇后来说不吉利,所以不能送这种东西。 因为平时也跟皇后接触过,所以云逐月知道皇后比较喜欢古画之类的玩意儿,她也在这里四处搜寻了一下,但发现比较名贵的古画都已经被人买走了。 由于翡翠楼中向来以不卖假货为名,所以云逐月只能再去搜寻一些玉器之类的。 皇后从来不缺什么衣裳首饰,想了想,云逐月最后还是看中了一株用金子吊的铜钱树。 这颗铜钱树闪闪发光,全身都是耀眼的金色,一看就非常值钱。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是用黄金融成的,云逐月顿时有些骇然,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 只是从头到尾似乎都只有她一个人在这边交礼物,祁墨萧一直都没有动过,云逐月便忍不住来到他身边坐下,皱眉嗔了他一眼:“你好歹也帮我选一下呀。” 毕竟这参加皇后寿礼的人又不止他一个祁墨萧也是要去的,到时候他们王府拿不出像样的生日贺礼,只怕在宫晏上要被不少人笑话了。 从始至终,祁墨萧都在默默看着她挑选礼物的样子,见她那么认真,时而嗔怒,时而仔细思索,模样可爱极了,倒是比以前凶悍的她更为温顺。 此刻听云逐月这么说,他便抿唇笑了笑:“倒不是不行,只是那金子融成的铜钱树在这个地方放了那么久却没人敢买,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听祁墨萧这么说,云逐月便知道这其中必定还有玄机,于是她也不着急了,在祁墨萧身边坐下,倒了杯茶,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其中究竟为何?” 朝廷之人送礼不就讲究一个嚣张奢侈吗?更何况这可是皇后千秋,他们怎么可能不送些值钱的东西。 却见祁墨萧眼神闪了闪,有些玩味的盯着那株金色铜钱树道:“皇上节俭爱民,朝中之人又有谁敢真正露富?” 听他这么说,云逐月便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是凭咱们王府这个条件,我也买不起,这么大一株铜钱树呀。” 毕竟这可是金子做成的! “你当真喜欢这东西?” 祁墨萧倒是反问了她一句,没有再继续问她买不买。 刚才听到他那么说了,云逐月怎么敢买这种要命的东西呢?于是她对祁墨萧摇了摇头,笑着道:“不必了,过得节俭一些也好,听闻皇后素来喜欢佛经,不如我去卧龙寺给她求一本佛经吧?” 这佛经十分难得,更何况还是放在卧龙寺中常年受到烟火熏陶的佛书! 像这种东西拿出去的话便是另一种方面的价值了,但也要寒酸一点。 祁墨萧见她这么快就想通了,不禁对拉点了点头赞同的道:“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况且本王已经提前让人去请了一尊白玉古佛回来,那古佛乃是在卧龙寺中提前祭拜了一个月的,如此一来倒也不会显得我们备出的寿礼过于仓促。” “原来你早有打算!” 云逐月眼神顿时亮了一下,但想到他刚才在那边辛辛苦苦挑选礼物,祁墨萧却在这边玩味的看着她时,她脸色就红了一下,嗔怒地瞪了一眼祁墨萧:“好啊,你又不告诉我,故意的是不是?” 粉拳一拳砸在祁墨萧肩头,但不痛不痒,祁墨萧笑呵呵地握住她的手,眼神满是宠溺:“好好好,本王知错了,本王只是想看看月儿究竟会给皇后娘娘选什么样的礼物罢了。” 两人在这边有说有笑,气氛十分和睦温馨。 加上他们本来就是俊男美人走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自然引得不少人注目。 才聊了没一会儿,就有不少来挑选礼物的官员们着他们行礼,如果再继续待下去的话,祁墨萧在这里挑选礼物的事情恐怕要泄露出去了。 于是他敷衍了这些人几句后,便带着云逐月离开此处。 但就这么回到王府之中也过于无聊,索性他们在这城内逛了一圈。 云逐月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看着这街上繁华的街景,还有那些各种好吃的名小吃,心头便不禁有些放松下来。 “若我能常常与王爷如此相伴就好了。” 正当祁墨萧在环顾四周寻找的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听见云逐月忽然感慨地转头跟他说了一句。 这话倒是让祁墨萧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好奇的转眸看她:“月儿为何如此说?” 说着,他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本王这几日不是都陪在你身边吗?” 的确云逐月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王福忠休养,但祁墨萧一有空就会过来陪她,两人相处的时间,甚至比祁墨萧去朝堂中处理事情的时间还多。 听见他这么说,云逐月便抿了抿唇,笑道:“没什么,只感觉最近发生的一切太过顺利,仿佛像是一场美梦。”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中闪过抹复杂之色,仿佛已经预料到什么,又似乎没有。 但她眼底升起的怅然,却令祁墨萧心中有些不安。 这次从王府出来,程宁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并且其中还有不少侍卫埋伏在这,周围凡是想要对祁墨萧和云逐月动手的都被她们默默解决掉。 另外,这次出行也不是祁墨萧临时起意儿,是特意要带云逐月出来散散心的。 毕竟他们进了皇宫之后,在皇宫所做的一切都要受到限制,不像在宫外这么自由。 所以他希望云逐月在这段时间里能开心一点。 也因此助攻之时,他就已经把路线规划好了,基本上扫清了所有障碍。 他们顺利回到王府之后,天色已经晚了。 但祁墨萧临时要去处理一点事情,所以暂时没有陪云逐月。 说来也有些奇怪,这几天习惯了身边有祁墨萧陪着,今天他突然不在,云逐月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反倒觉得孤单。 “绿星。” 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云逐月忽然对外面守着的绿星叫了一声。 因为这周围十分安静,所以云逐月几乎刚出生,绿星就听见声音过来了。 “王妃,怎么了?” 她匆匆上前,神色有些担心。 云逐月愣了一下,却又抿唇一笑,低头摇了摇:“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房间里大大的,太空旷了。” 这几天王妃的心情都很好,绿星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这种感慨的感觉。 于是,她便找了个话题跟云逐月聊天,将云逐月逗的开心的时候,她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云逐月。 “对了,王妃,这是今天王爷回来的时候要奴婢转交给您的。” 王爷对自己很是上心,经常会弄些小玩意儿给她。 但是有什么东西他为什么不亲自转交给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云逐月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上次的那个陶偶。 不自觉的笑了笑后,云逐月便将陶偶从床上取了下来,放在手中看了看后,才抬眸问了绿星一句:“王爷给我送了什么东西?” 见她问起,绿星便上前将小盒子打开。 赫然间,小盒子里面出现了一只精致的翠玉发簪。 因为房间里有蜡烛在燃烧,所以看上去有些明亮,那翠玉在这灯光之下闪闪发光,十分夺目,通体流淌着一股令人感觉舒服的翠绿色,仿佛有生命在其中一样。 顿时,云逐月眼神僵了一下:这只发簪看着好眼熟…… 下一秒,云逐月才回想起来,这不是她今天在翡翠楼看见的发簪吗? 那时候她见这簪子朴素,而且做工又十分精致,所以想买下来送给皇后的,但想了想只送一根簪子的话太过穷酸,所以最后放弃了。 没想到祁墨萧一直在观察自己的动静,知道她心仪这支发簪。 不过那时候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究竟祁墨萧是什么时候将这只发簪买回来的? 第九十一章 传递 心中有些不解,云逐月便抬眸问了绿星一句:“他是怎么买到这个的?” 闻言,绿星摇了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程宁给我的。” 想了想,云逐月还是没有将这簪子收下来,只是笑着对绿星道:“你再去问问程宁,看看他究竟是让你给谁的。” 听他这么说,绿星反倒有些狐疑起来:“奇怪了,娘娘,这发簪不给您难道还是给我的吗?” 想着,她自己就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低头笑了起来:“程宁大哥就是一个木头脑袋,他哪里懂这些东西啊?” 反倒是王爷幽默风趣,经常会给王妃挑选一些特别稀奇古怪又精致可爱的小玩意儿。 云逐月见她如此神色,也听出来她话语中有些无奈,于是便对她摇了摇头:“去问吧。” 说完她便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躺回床上睡觉,却是不再跟绿星说话了。 “这……那好吧,奴婢这就去问问。” 虽然还有些犹豫,但绿星没再多说什么,对她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此处。 一直到等她出门,云逐月才悄悄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盯着她离去,那黑白分明的水眸里顿时染上一抹笑意:这傻丫头。 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她以为自己看不透她的心思吗? 这几天程宁老是跟着祁墨萧过来,倒不是为了保护祁墨萧,而是为了见她。 这丫头每次见到程宁也都很开心,但不知道小脑袋里在想什么,对程宁反而越来越疏远。 总之,还是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想着,云逐月便不再多虑,转而闭上眼睛悠悠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院子外面。 从云逐月的房间里出来后拿着簪子的绿星有些犹豫,不知道究竟该去什么地方。 只是一想起云逐月刚才跟她说的话,绿星便有些脸红心跳起来。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祁墨萧书房的院子里,而程宁的身影就站在那书房门外,黑夜中那高大的影子看起来挺拔修长,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远远的看见他,绿星便下意识向像以前那样张口唤他,但一想到她待会儿要问程宁的事情,就觉得此刻叫他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绿星悄然来到程宁身边,等程宁转头看向她,脸上有些愣住的时候,绿星才对他腼腆笑了笑:“程宁大哥,这个簪子……是不是王爷让我转交给娘娘的呀?” 此话一出,程宁微微皱眉:“这是我给你的。” “什么?” 或许是他回答的太过突兀,而且太过自然,又或者是这个回答超乎了绿星的想象,所以绿星顿时愕然愣在原地,迟迟没回过神来。 见眼前这傻姑娘眼睛大睁的盯着自己,程宁便有些无奈地对她说道:“这簪子看过了吗?” 刚才云逐月打开盒子,拿出这簪子看的时候,绿星就站在旁边,所以也恰好看到了簪子长什么样子。 于是她点了点头,声音不自觉轻细的对程宁说道:“看过了……很漂亮。” 但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有些狐疑的抬头看向程宁,那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明媚的光:“不过你怎么会有这只簪子的?感觉你不像是会选首饰的呀……” 听绿星这么说,程宁便有些脸红的,低下头去腼腆笑了笑:“我也是跟在王妃后面挑的,当时看王妃是乎很中意这只簪子,但又没买,所以我便悄悄买下来了。” 见他这么机灵,绿星顿时偷偷笑了,看向他的眼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哦~原来是这样!” “嘘!这件事情千万别让王爷知道,要不然他该罚我去操练了……” 程宁说道这里连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诧异地问绿星:“不过你刚才是不是把这个簪子给王妃看过了?” 不然他怎么会拿着簪子到这里来问自己,究竟要把这簪子送给谁? 这簪子的确是程宁买给绿星的,但绿星并不知情。 此刻见程宁问起这件事情,她便诚实地对程宁点了点头,将她刚才如何将簪子送到王妃面前的事情跟程宁解释了一遍。 程宁一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绿星就是这个天真单纯的性子。 “谢谢你的簪子……我很喜欢!” 误会解开之后,绿星捧着手里,这只漂亮精致的簪子,便有些挪不开眼了,那星星似的的眼睛里含满了柔情。 见她喜欢程宁,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双方又在这周围站了一会儿,毕竟这会儿夜深了,绿星也不方便在这个地方久留。 于是两人又说了几句,才互相分开。 如此清闲的日子过了每两天,几乎所有人的礼物都挑选的差不多了,皇后的千秋也就近了。 只是之前那身湖绿色的衣裳被换下来洗了,所以云逐月现在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服装穿。 “王妃,都挑了这么多件衣服了,您还是没有喜欢的吗?” 绿星手里拿着一件红色跟一件蓝色的宫装问她,眼里有些好奇。 这些礼服的制作工艺都十分精细,布料也非常昂贵,按理说他穿上去应该非常好看才对,再加上云逐月的五官本来就十分倾国倾城,这身装扮穿在她身上绝对能惊艳四座的! 可云逐月似乎并不喜欢这两套,而且在绿星身后的衣架子上放着的那些衣服,她也不太看得上。 所以绿星不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接过他手中递下来换掉的衣服:“王妃啊,咱们都已经挑挑选选好几个时辰了,待会儿再不快点去皇宫的话,就真的晚了!” 虽说千秋是在午时举行的,不过他们必须要在卯时的时候就赶到皇宫,毕竟他们还要进行一些繁文缛节。 宫里的规矩比较多,不像外面这么轻松,等他们全部都做完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中午了。 “这些衣服都太过浓重了。”云逐月看了一眼,那些衣服上花花绿绿的色彩,眼里便有些不喜欢。 想着,她还是有些不解,抬头又问了绿星一句:“绿星你老实告诉我本妃,这王爷府中难道真的没什么素净的衣裳了吗?” 毕竟要去参加的是皇后的千秋,所以在装扮上面绝对不能含糊,他们身上穿的也必须是从皇宫里上次出去的礼服才行,否则的话穿民间的衣裳总显得他们对皇后不尊敬! 倘若不是因为心中有这层顾虑在的话,只怕云逐月早就随便去买一套衣服换上,然后跟祁墨萧一同去皇宫了。 “王妃,咱们为什么要计较这么多呀?既然这些衣服都好看,那随便选上一套不就行了吗?” 毕竟云逐月平时也不是没有穿过这些衣服,为什么今天又这么反感呢? 绿星心中有些不解便尝试,又挑了几件衣服来到云逐月面前,在云逐月一扫她身上那些衣服的颜色,便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的,本来8号的案子还没有结束多久,现如今皇宫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本宫,本宫若在这个时候穿得过于隆重,这岂不是给了那些人拆躲本宫和王爷的借口吗?” 绿星只想着如何将云逐月装扮得清丽脱俗,看起来十分雍容华贵,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上。 此刻听了云逐月一番解释之后,他才逐渐了然过来,不禁有些佩服地对云逐月点了点头。 “王妃所言极是!这件事情上倒是奴婢没有考虑周到……” 说着,她有些脸红的低下头去。 只是祁墨萧现在就在外面背着马车等他们,倘若耽误时间太久了,到时候进宫的话肯定会惹人非议,想了想,绿星还是对云逐月提议道:“王妃,不如咱们穿去年的礼服吧?奴婢记的那些衣服还有的……” 说着,她就要翻箱倒柜的去找那些封存起来的衣裳。 可是那些衣服都已经被穿过一次了,如果这次又在皇后的千秋上拿出来穿的话,难免不会落人口实,反而会给祁墨萧惹祸。 绿星知道云逐月的顾虑之后,便想了想,解释道:“不如咱们去找人借一套……” 但这个主意还没说完,她自己就放弃了。 这京城之中看不惯云逐月的人多了去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人在这时候跟云逐月主动相处? 云逐月也觉得这个办法不行,正当两人还在为衣服发愁的时候,祁墨萧便走了进来。 它是由长汀玩的身影刚刚落入门内,磁性的声音便飘了过来:“月儿,是时候该走了。” 这次参加皇后宴会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去皇宫。 不过说了也奇怪,他的月儿以前从来不会耽误时间的。 云逐月这时候正有些犹豫,见到祁墨萧过来便只能苦笑一声:“王爷你来的正好,看看我该穿什么衣服吧?”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些礼裙。 这些服装看起来十分体面,穿上去也华丽浓重,根本没有任何不妥,非常符合她这个王妃的规格。 第九十 二章 件件都好 见云逐月这个时候犹豫,祁墨萧便有些好奇的问道:“何出此言啊?本王的王妃自然要穿上这些衣服,以本王来看,这些衣服件件都好。” 他尽是感慨地说了一句云逐月,却认为他在调侃自己,便嗔了他一眼:“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穿什么了。” 说着,她便摇了摇头。 旁边的绿星抿唇一笑,然后悄悄来到祁墨萧耳边,跟祁墨萧解释一句,祁墨萧这才了然过来。 于是,他好笑的看着云逐月,对云逐月说道:“你放心,我们今日去皇宫参加宴会,自然可以打扮的浓墨重彩一些。” “为何?” 祁墨萧不是一个愚钝的人,不可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穿纯素色的女裙,此刻见祁墨萧也提出让他穿这些华丽端重的礼裙,云逐月便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却见祁墨萧微微一笑:“这皇宫之中的人最是势利,倘若他们看见你穿的不好,你猜他们会如何数落你?” 原来是这样。 闻言,云逐月心中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犹豫,万一皇后真的生气的话…… 可是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祁墨萧只是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于是随手挑了一件红色的礼服放到云逐月手中,他便微微对云逐月笑道:“这个时候你自然要打扮的光彩照人一些,到了宫宴之上,本王也有面子。” 祁墨萧这番调侃自己,顿时令云逐月耳朵红了一下本,就粉面桃腮的脸颊,更显出了几分娇媚之态。 “王爷就会取笑臣妾!” 娇柔的嗔骂落进祁墨萧耳朵里,令祁墨萧心神荡漾。 好在有了祁墨萧的建议,云逐月倒也不必真的为这件事情发现,索性直接按照祁墨萧说的,穿上这件大红色礼服之后,再让绿星给自己上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不过一炷香都没到的功夫,房间里的云逐月就变得熠熠生辉,身上那股端庄优雅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来的。 往日里,她在京城之内被人们谣传成村姑,什么都不懂,可谁能想到昔日的村姑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转变? 当云逐月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那一刻,站在院子里的祁墨萧几乎要看呆了,心中甚至可以预想到,待会儿那些人看到云逐月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于是,他抿唇笑了笑,带着云逐月坐上马车,赶去了皇宫。 因为今天是皇后的千秋,所以去皇宫赴宴的人很多,马路上早就陆陆续续停了不少马车。 宫里专门有人替他们看马,所以这些马车被停放在一处。 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到了皇宫都不能乘坐较捻而行,必须下来徒步行走。 一路上看见祁墨萧的人,有不少官员上前跟他打招呼,但却都笑里藏刀,明里暗里讽刺祁墨萧最近在朝堂上不得意。 云逐月虽然只是在旁边听着,却也觉得十分不爽,不过祁墨萧是否知道他心里所想,所以按中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示意她不要插手这些事情。 这毕竟是朝堂上的事情,倘若让云逐月一个妇道人家对这些高官辩论,传出去只怕他们会更加疯狂的攻击云逐月。 更何况这番话添油加醋一番放到皇上面前,再说上一句,妇人和内宅之人皆不可摄政,便足以要了祁墨萧的脑袋。 云逐月也知道祁墨萧心中的顾忌,所以沉默着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一路往皇宫而去,身边只跟着一个伺候的绿星和程宁。 但是因为今天是副院,所有进入宫殿里的人都不能带刀跨入,所以程宁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 更何况他们进入皇宫的时候还要接受盘查,层层筛选下来,这些人身上想要藏什么东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参加工业的标准也很严格,就连服装不合格的人也要被带下去,重新换一身。 正当云逐月他们进门的时候,却迎面遇见了朝他们走来的祁子羽。 这件祁子羽的目光落在云逐月身上时,那英俊儒雅的外貌上立即露出一抹随合的笑意。 “王妃,好久不见。” 开口一句打招呼,像是对待亲切的故友似的。 云逐月也对他微微一笑,但心中因为祁墨萧之前说的话,所以对他有了几分防备。 “三皇子,您怎么还没进去?” 按道理说他们这些作为皇子皇孙的皇室中人应该会比祁墨萧更加早到才对。 毕竟今天是皇后千秋,所有皇室子孙都要接受献礼和祭祀的。 只见祁子羽无奈的摇了摇头,自然而然跟云逐月走到一边,却横亘在她和祁墨萧中间,祁墨萧瞬间被他撇到了一旁。 “唉,没办法,最近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我也怕过了病气给皇后娘娘,所以就没有提前进宫。” 这番话说完之后,他便有些感慨的看向云逐月,目光在落在云逐月那张精致漂亮的容颜还有她这身夺目璀璨的打扮上时,祁子羽不禁莞尔一笑:“不过这才几日不见,王妃似乎越发明媚纵人了。” “多谢三皇子殿下夸赞。” 云逐月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并没有表现的过分疏离,却也没有表现的十分亲热。 这番模样落进祁墨萧眼里,祁墨萧双眸微眯,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祁子羽。 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应该先进皇宫的,明显是看到云逐月进来了,所以特意停下了步子在那里等他。 这个功能很大,祁墨萧三人虽然停在了这里,互相寒暄,却并不妨碍别的人进宫。 只是双方身份地位都不低,所以那些官员的进入的时候总会携家眷来拜访她们。 相较于祁墨萧的淡然,祁子羽为人处事都要更加如鱼得水一些。 “皇上若是看到三殿下在朝堂之上如此广结良缘,想必定会欣慰的。” 四笑非笑的对祁子羽讽刺的一句,却是在暗地里说他勾结高官,笼络人心。 这朝堂之中的人是不允许拉帮结派的,更何况皇上现在身体健康,太子也才刚死,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冒头,根本就是找死。 党祁子羽显然功力深厚,即便听了祁墨萧这番可能要他命的话,后却也能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地对祁墨萧轻轻一笑:“一般,说起广结良缘这件事情,本皇子也十分佩服王爷,居然能让朝廷中所有人对你避之不及,可见王爷声名在外啊!” 一个讽刺他拉帮结派,一个讽刺他声名狼藉。 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始在空气中充斥,云逐月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人:“咱们还是先进宫去吧,待会儿还要拜见皇后娘娘。” “对,还是王妃所言有理。” 她的话令两人回过神来,但祁子羽却率先反应,只见云逐月话音刚落,他便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手掌大小的锦盒递到云逐月面前,对云逐月微微一笑:“对了,前几天我得到了一只特别漂亮的翡翠琉璃簪子,我看上面蝴蝶的模样特别适合你,金水佳人,这个送给你吧!” 说话间,他便将这锦盒打开,露出了里面那只翡翠琉璃簪子。 即便是在阳光之下,这翡翠琉璃簪子里面通体的碧绿和闪闪发光的翠白都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的确是好货。 如果再放的久一点,在市面上可能得价值千金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云逐月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要将这支簪子还给祁子羽。 之前祁子羽推举回去,对她摇了摇头:“鲜花配美人,这好看的首饰也得配合适的人才行。” 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他余光似笑非笑地瞥了祁墨萧一眼,继而对云逐月说道:“话又说回来,你我本来关系就不错,偶尔送些小礼物也无可厚非,这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和道义罢了,王妃大可不必记挂在心上。” 这番话从他口中落出来后,云逐月又看了一眼这值钱的簪子,眼神亮了亮,便收了下来,对他微笑的道谢:“多谢三皇子。” 祁墨萧在一旁看着早在祁子羽刚才故意说出那番话,气他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涌起一团火气了。 尤其是看到云逐月最后居然真的将他的单子收下来时,他心里更为冒火,一股酸涩的醋意不可遏制地从他心底腾了出来。 于是,他冷笑着对祁子羽说道:“这还没开始进宫给皇后娘娘祝寿,三皇子就出手大方,借花献佛,倘若皇后娘娘知道了,便该夸三皇子玲珑心窍了吧?” 皇后若知道他还没收到礼,云逐月便先她一步收到了礼物,对三皇子的印象又该如何呢? 这种事情不用细想也能知道,三皇子在皇后面前定会没了好印象,并且皇后还会因此生气! 祁子羽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懂祁墨萧口中讽刺的意思? 于是,祁子羽不疾不徐地回击到:“本殿与王妃是朋友,送点小东西又有何妨?倒是王爷一直盯着本殿与王妃的关系在猜忌,莫非王爷也怀疑自己与王妃的感情不成?” 这番话说出去杀伤力极强,分明是在说祁墨萧他怀疑自己被绿了。 而实际上云逐月根本什么都没做。 顿时,祁墨萧脸色沉了下来。 第九十三章 三拜见 空气中的气氛一点点僵硬凝固,云逐月感觉到这一点后,默默的摸了摸鼻子对两人道:“咱们还是先进去拜见皇后娘娘吧,只怕迟了该被罚了。” 这里毕竟是皇宫,她还是希望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的好。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云逐月便带着祁墨萧进宫。 只是祁墨萧心中十分不舒服人,就转头扫了祁子羽一眼,眼里眸色十分幽暗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子羽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去,只是当目光落在云逐月那支簪子上时,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时,旁边的小厮才迟疑着上前对他行礼道:“主子,可是您根本就没有生病啊……” 刚才分明是他家主子看到王妃和王爷进来之后,所以故意在这个地方等待的。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目光在触及到祁子羽投来的阴冷眼神时,便逐渐将话音收了回去。 没在那里做过话多的小事,祁子羽抬脚便朝着皇宫走去。 由于今日是皇后大寿的日子,所以到处张灯结彩,皇宫里的宫墙上都沾染了几分喜气,没有以前那种浓烈的压抑感。 虽然来过皇宫很多次了,对这边的路也算熟悉,但祁墨萧跟云逐月走在一起的时候,却仍旧有些心不在焉。 云逐月看出来他还在计较刚才的事情,便只能无奈地拉着他的手,“王爷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啊?” “本王没有生气。” 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说话间,祁墨萧微微挑眉,不自觉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脸。 还好,根本没什么异常。 这番模样落进云逐月眼中,令云逐月不禁轻笑出声。 “那你就是不相信我,所以才怀疑我跟三皇子有什么暧昧?” 刚才她都没有跟三皇子有过什么接触,只是收了他一份簪子罢了。 但这句话落尽祁墨萧耳朵里,却令祁墨萧醋意浓浓地对她点了点头:“是本王先喜欢上你的,你可不能为了他抛弃本王。” “瞧你!胡说什么呢?” 云逐月见他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不禁有些生气起来,嗔了他一句后,便将手上的锦盒扔到了他怀中,转身带着绿星朝前面走去。 本来她想好好跟他解释一下,但祁墨萧这番话反而弄得她不知从何说起。 “王妃,等等!” 云逐月走得实在是太快了,绿星根本没反应过来。 她只能连忙跟上去,好在绿星更快,不一会就追到了云逐月身边。 有她跟着的话,祁墨萧也能微微放心一些。 只是云逐月这副模样也让祁墨萧有些着急起来,不仅因为你刚才说的气话,后悔连忙追上去对云逐月道歉:“是本王嘴快,本王嘴坏,月儿,对不起……” 他无助可怜的看着云逐月,与平日里斯文儒雅的模样大相径庭。 纵然祁墨萧有时候看上去冷漠,却也从来没在云逐月面前表露出这番眼神了。 他那无辜的像是猫儿一样的眼神,仿佛在控诉着云逐月对他做了什么无情的事情一般。 顿时,云逐月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原本刚才还堆积在她心里的郁闷之气,一瞬间消散不见了。 只是看着祁墨萧似乎还有些误会自己的样子,就这样让后会继续存在下去,对云逐月来说也不痛快,于是她边边走边跟祁墨萧解释道:“你不知道这个簪子其实很值钱吗?光看上面那个质地,我估计在市面上就能卖出一000金来。” 此话一出,祁墨萧顿时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价值一二00黄金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随便的卖出去?我估计他是随便找了个东西忽悠你的,这玩意儿在市面上最多也就几百两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带了一点醋意。 祁墨萧酸,云逐月却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跟他道:“这只翡翠琉璃簪子,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准确来说,这种碧绿色的发光体其实是玉髓,估计是当初有人不识货,误以为这东西是翡翠。” 好的玉髓很少见。 更何况能够像这样打造成一只簪子的就更不多了。 难怪云逐月刚才说价值千金,原来他是认出了这是簪子的价值才收下来的! 顿时祁墨萧恍然大悟,心里浓烈的酸意也消失了几分。 祁墨萧和云逐月感情好,这些麻婶都是看在眼里的,见祁墨萧刚才听到了自己说的话,麻婶便笑着看他:“王爷,请您别怪老身多嘴,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是时候要个孩子。”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云逐月。 “好了,麻婶,您别说了!” 见麻婶居然将这件事情当着祁墨萧的面说出来,云逐月顿时羞得脸色通红,更加不好意思看向祁墨萧了。 似乎很了解云逐月,所以听了这句话后,祁墨萧也笑着对麻婶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表情和反应:“好,我知道了,多谢麻婶提醒。”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去忙吧~” 麻婶连忙往后面走了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他们笑着招呼。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影才彻底从走廊上离开。 “唉,麻婶就是这样操心。”云逐月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后便看向身后的祁墨萧,眼里还是有些尴尬:“刚才的事情你其实不用放在心上……” “为什么不呢?”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祁墨萧便已经微笑着打断她,上前牵着她的手床外面走去:“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就寝吧。” “啊,这么快……” 云逐月还以为祁墨萧会生气呢,但没想到祁墨萧根本就没这样,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他已经记下了麻婶说的话。 此刻云逐月看着他牵出自己的时候,心里有些甜甜的感觉,却也有些忐忑。 只能低下头去小声跟祁墨萧说了这句话后,便任由祁墨萧带着她去了房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的脚已经受伤了,这会儿行动不方便,有祁墨萧扶着的话,走得倒能快一点。 只是想起来刚才的话都被祁墨萧听到了耳朵里,可能麻婶让自己去看大夫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一时间云逐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对身旁的祁墨萧解释道:“其实我没有病,我的身子没问题的。” 这话倒是让祁墨萧愣了一下,反而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她在说刚才的事情时,祁墨萧才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垂眸看她:“嗯,我相信你。” 这丫头一直都在自己的照顾下生活,她身体好还是不好,没有人比祁墨萧更清楚了。 见云逐月此刻因为麻婶刚才说的一句话就变得有些慌乱,他反而觉得有趣。 这院子并不大,不像王府那样,要穿过好几个回廊才能回到房间里。 两人基本上走了没过多久就回到了院子中,只是因为这房间是云逐月的闺房,所以那床并没有王府里的床大,而且上面的被子也没有王府的被子柔软。 所以云逐月准备上前铺床的时候,一边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褥出来,“王爷我这里地方小,晚上可能会有点挤,你要是介意的话去去客房吧?那个地方挺大的……” 而且因为她的脚受了伤,晚上不方便挪动身子,可能会吵醒祁墨萧睡觉。 谁知云逐月话音刚落,就见祁墨萧上前替她接过了手里抱着的被褥,微微笑着垂眸扫了她一眼:“本王什么日子没过过?这张床在本王看来刚刚好。” 说着,却不等云逐月继续说什么,他就抱着被褥来到床上开始铺床。 因为他动作快速,所以等云逐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躺在床上了。 一时间,云逐月看着这样的祁墨萧,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好吧,你不嫌弃这里条件辛苦就行。” 这地方毕竟只是平民百姓生活的世界,哪里比得上王府那样荣华富贵? 云逐月感慨了一句后,便也躺回床上。 只是他才刚刚挨着被子坐下,就见祁墨萧靠了过来,将她微微冰凉的脚握在手中。 “怎么还是这样体寒?定然是今日上山的时候感染风寒了。”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祁墨萧眉头微皱。 这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明亮,反而因为有一床蚊帐笼罩着这个床,所以祁墨萧的容貌看上去有些模糊。 但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却满是云逐月的倒影。 再听着他口中宠溺温柔的语气,云逐月变耳根红了一下,微微低下头去:“我自来如此,都已经习惯了,王爷若是怕冷,可以离我远点……” “本王怕什么,也不是第1次跟你暖脚。”祁墨萧见她这样说,便知道他心里想多了,于是笑着调侃一句后,便抱着她和衣躺下:“快睡吧。” 两人互相躺在床上,谁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有一层薄薄的里衣隔在两人之间,可他们还是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云逐月心里有些小鹿乱撞,但又不敢多说什么,怕待会儿会露出什么破绽让祁墨萧取笑。 于是,她微微闭上双眼背对着祁墨萧睡觉。 正当她有些朦胧的睡意时,却发现额头上有一道温柔的触感。 第九十 四章 窘迫 就好像被什么温柔的东西包裹了一样,云逐月犹豫了一下,迟疑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祁墨萧深情凝望着她的目光。 不知何时,这男人眼中有了一点点别样的情愫。 他还抱着云逐月的腰,修长如玉的手缓缓抚摸到她的脸上:“月儿,你好美……” 似乎感慨又近乎迷离的说了这么一句后,他便深情地在云逐月唇上烙下一吻。 “唔……” 云逐月有些心慌,好像一瞬间窒息了似的,但这种窒息却是甜蜜的。 微微挣扎了一下,她便闭上眼睛,逐渐沉沦其中。 与此同时,院子外面。 “程宁大哥,你怎么突然脸红了呀?”绿星原本在这里坐着跟程宁赏月,两人之前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所以这会儿可以聊聊天什么的,不用想着伺候主子的事情。 对于他们这样的仆人来说,能有一点自己相处的时间是非常快乐的。 只是刚刚聊的好好的绿星,就发现程宁脸色突然红了一下,而且下意识朝身后的房间看了一眼,好像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 绿星天真的语气,还有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睛看向程宁的时候,令程宁微微有些窘迫。 于是他对绿星摇了摇头,尴尬的咳嗽一声解释道:“没什么,好像突然有点不舒服,我们换个地方聊天吧……” 绿星其实是有武功的,可是她的内力不如自己深厚。 刚才他们聊天聊的好好的,但是程宁突然听见了,从身后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男子和女子低鸣沉重的呼吸声传进他耳朵里,程宁怎么能好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毕竟他也是个男人,会有正常反应的…… 如此对绿星匆匆解释了一句后,他拿着桌上的一壶酒便出去了。 “哎,程宁大哥你等等我呀!” 见程宁突然走了,绿星还没反应过来,随即连忙捧着糕点跟了上去。 她刚刚和程宁在这里听程宁说起最近皇宫之内发生的事情,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结果故事讲一半他也不说了。 所以,绿星觉得有些扫兴。 第2天,太阳刚刚从外面洒下来的时候。 窗户外有一缕金色的阳光跳跃到云逐月眼睛上面,感觉到光线在眼皮上跳动,云逐月迷茫的睁开眼睛。 入目的却是一张英俊深邃的脸。 那人漆黑的眸子正在深沉的注视着自己,眼里仿佛含满了柔情。 既然自己醒了,他之前闪烁着的社死一瞬间收敛下去,快的云逐月都没有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刚刚醒过来,所以脑子还有些不太清楚,云逐月沙哑着声音撑起身子坐起来问:“什么时辰了?” 昨天晚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才睡去,她只感觉自己像是大海中的银叶片中,在无尽的海水中沉沦又翻转。 当脑海中闪过昨晚的画面时,她脸色顿时通红,慌忙看了一下这张床。 床帐之内还残留着淡淡的暧昧气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见祁墨萧大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还早,才卯时。” “这样的话……”那父亲和麻婶已经出去忙碌了吧? 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便娇羞又嗔怒地瞪了祁墨萧一眼:“下次能不能轻点?” 都把她身上弄疼了。 还没说完,唇上就又落下一吻。 这见祁墨萧神色无辜的看着她,声音十分磁性温和:“是我错了,下次本王一定轻点。” 他实在是太想念这丫头了。 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没有见到月儿,但心里的思念好像在疯狂生长似的。 云逐月能够分辨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所以这会儿听见祁墨萧对自己吐露她的思念,脸色变更为俏红起来。 也不敢继续在床上呆下去了,她匆匆披了一件衣服就穿着鞋子去外面洗漱。 “啊,小姐您醒了?要不要沐浴?” 可她才刚刚出门就遇到了端着水盆走进来的绿星,绿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 但是云逐月有些慌了,生怕绿星看出什么异样,便故作镇定地咳了咳:“也好,带我去洗漱吧。” 早上沐浴一下的话,也可以把身上的味道洗掉。 现在她都感觉祁墨萧身上那股淡雅的沉香挨在了自己身上,只不过闻起来真的很舒服。 祁墨萧坐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一边搭在自己膝盖上,那目光玩味地扫视着云逐月,看起来多了几分潇洒不羁之态。 听了云逐月的话后,绿星不禁多打量了他两眼,然后悄悄看了一眼,那边坐在床上的祁墨萧,随即好笑的对云逐月附耳说道:“您放心吧,小姐,这热水就是王爷让奴婢准备的~” “什么?” 云逐月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这下他只得更加幽怨的嗔了了祁墨萧一眼,然后扶着绿星的手去了旁边的房间沐浴。 虽然只是在沉月谷这边待了几天,可是他们的感情却更加深厚了。 祁墨萧跟云逐月更是如胶似漆,片刻都不想离开云逐月身边。 再加上云父和麻婶,希望云逐月和祁墨萧能够早日回到王府中,好好过回他们以前平静的生活,所以两人也并没有在沉月谷久留,只是找了个机会跟他们道别之后,便让程宁准备马车载着他们离开了此处。 一路上,程宁居然一改常态的沉默。 只要看到祁墨萧和云逐月在一起,他就默默地退到一旁,从不上前打扰,有时候绿星想要上前跟云逐月说说话,他也顺便将绿星拉到自己身边看着,不让绿星进去找他们的麻烦。 如此一来,这反而弄得绿星有些不明,所以经常追着他问,为什么不能去找云逐月说话? 每到这个时候,程宁就只能无奈的跟她解释:“如果你想尽快抱上小世子的话,就不要去打扰王妃和王爷。” “小世子?”绿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抬手指着程宁点头:“哦,我懂了懂了~原来是这样!” 然后,她也笑得暧昧起来,看起来像一只偷了新的猫儿似的,程宁眸光不禁柔和了几分。 “对了,这个给你。”似乎想起来什么,程宁匆匆将放在袖子里的单子拿给她。 这是一根非常漂亮的银簪,上面镶嵌着一点白玉,好像寒梅中落了一点银花似的,看起来清新素雅,非常漂亮。 “哇,好漂亮的簪子!得值不少钱吧?” 绿星顿时看的眼睛亮了一下,有些欣喜地将这支簪子接过来打量。 她平常就是跟在云逐月身边伺候的人物,公里上次的云逐月不少,好东西,再加上王爷府的库房也有很多保护,她平常清点一下,偶尔看看也就练出了几分眼力。 此刻拿着这只簪子打两两眼,她就知道程宁为了找到这只簪子应该没有少费工夫。 顿时,绿星开心的抬头对他道谢,那红唇微扬,露出一口白皙的贝齿:“程宁大哥谢谢你,我很喜欢这只簪子!” “喜欢就好。” 既然他没有拒绝,程宁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相较于来时的紧张和休闲,回去的路上则要显得悠闲惬意很多。 再加上这几日天气晴好,所以他们走走停停,一路上倒也看了不少的风景。 不过云逐月心里明白,这并非是他们运气好,而是因为祁墨萧早就暗中派人将那些跟着他们的尾巴给解决掉了,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顺利的。 只是当时没有在意麻婶对自己说的话,但是后几日只要是跟祁墨萧在一起,云逐月就会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小腹,有时候心中竟也会生出一种“要是他能有一个和祁墨萧的孩子就好了”的感觉。 或许是察觉到了云逐月的情绪,所以这天众人在一处驿站停下的时候,祁墨萧带着云逐月去了湖边散步。 这一面翠湖像是镜子一样晶莹剔透,能够清晰的将人的倒影印在其中。 蓝天白云和各种树的倒影在其中呈现,给人一种美好画卷的感觉,看着看着就不自觉身心舒畅起来。 温暖的阳光洒在云逐月身上,她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这边的空气。 但心里就好像始终结了一团郁气是的,无论她怎么去开导都无法散开。 “要是本王能够和月儿有一个孩子就好了。” 却在这时,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感慨的意味。 这声音令云逐月手不自觉抖了一下,眼神有些暗淡起来。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祁墨萧终于在这个时候问其她后嗣的事情了…… 正当他有些犹豫的时候,却见祁墨萧突然惊笑一声,摇了摇头朝她看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本王的傻月儿,你脑子里老是这种想法怎么行呢?本王要你开心就好,所以麻婶那天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王爷是怎么看待怀孕这件事情的?倘若我真的身体有什么意外……” 云逐月原先也不将麻婶的话放在心上,但此刻却忍不住有些心虚地朝祁墨萧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