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郡主有点飒》 第一章爱看热闹的郡主 日暮时分,雨小了些,但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苏暮和母亲杨氏说了会体己话,便朝遮暮阁走去,一路上她都在想母亲说的话,她缓缓的走着,侍女小颜撑着伞扶着她,生怕她淋到, 突然小颜高声道:“郡主,那是小染嘛,她怎么一个人来啦,林小姐呢?” 苏暮走近一眼看去,果然,小染在遮暮阁门口候着,脸色难看,眼睛红肿,似在等她,看着很着急,她还来不及询问,小染便跪了下来:“郡主,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在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 苏暮叫小颜收起了伞,忙扶起小染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染站了起来,身子明显在发抖,仍缓缓的说着:“老爷把小姐许配给了礼部尚书家的三公子,小姐抵死不从,要不是奴婢众人拦着,只怕是早寻了短见,况且您也知道,小姐已经心有所属,依小姐的脾气,若是不能嫁给心爱的人,她便只有一死了。” 苏暮沉思道:“此事莫急,待我想想,你先回去安抚你家小姐。” 看着小染的背影渐渐淹没在枫树林中,小颜转而复杂的看向苏暮:“郡主,这件事需谨慎,要从长计议。” 苏暮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已经慢慢变得越来越暗,淡淡的道:“我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苏暮挑着哥哥身边武功高强的几个侍卫,带着小颜,便启程去了云药谷,她想向她师父求一味药,一味能救林惜的药,坐马车的话,来去要两三日的路程,而林惜的婚期在五天后,幸好,还来得及, 竹林深处,长亭边,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怀里的箜篌,曲子悠扬悦耳,似还藏着淡淡的情丝,一曲毕,他缓缓起身来,淡淡道:“出来” 这时,只见一个黑衣男子从石林中走出,禀报道:“主子,最近丞相和三皇子联系的很频繁,许是因为皇上病重,他们按耐不住了,”萧然心下一凛,示意他退下,他转身却又很快回头:“属下还有一事未报,暮云郡主已出府。” 萧然微微的蹙眉,俊美的容颜终于有了一丝复杂表情,他冷冷道:“她去了何处,” 黑衣男子答道:“好像是云药谷方向,” 苏暮等人很晚才到云药谷,为了不惊扰师父和众师兄,苏暮特意吩咐开门的小童先不用告知,长时间的奔波让她劳累不堪,小颜本想帮她洗漱,可她呢一见到床倒头就睡,小颜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清晨,云药师和他的众弟子在云厅等着苏暮,知道她昨晚就回来了,也不晓得提前知会一声,好让他这个做师父的好好准备准备,毕竟好久不见了,云药师有四个徒弟,而他最疼爱的就是他的小弟子苏暮,苏暮上头有三个师兄,大师兄憨厚老实,为人正直,二师兄冷峻非凡,看淡生死,三师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而性格最古怪的便是云药师本人了,年过半百,性子却像孩童,据说当年有一对恋人身中奇毒,前来寻求解药,明明解药有两颗,还可再炼,他硬是说只有一颗解药,说草料稀有,很难再炼 ,让她们自行选择,谁生谁死,故事的最后,女子不愿服,她说不能一起同生,那便一起同死吧,可是,她绝不会想到男子瞒着她服了解药,弃她而去,可算药王还有点良心,把另一颗解药给了她,她虽然得救了,却是生不如死。 苏暮走向云厅,向师父和各师兄行了个礼,便直入主题:“师父,我想要谷里的洗尘丹,不知道现下还有嘛?” 大师兄云觉惊讶道:“师妹,不知要这洗尘丹作甚,” 三师兄云悟嬉皮笑脸:“难道师妹不想做郡主了,不知师妹想去哪归隐啊 ” 苏暮瞪了三师兄一眼,云悟讪讪一笑,不再说话,一直不言的二师兄云绝忽然道:“师妹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洗尘丹之所以称之为洗尘丹,是因为人一旦服了过后,身体便会出现假死状态,没有脉搏,没有呼吸,如死人一般,它可使人逃过一劫,但副作用便是,会忘记一切前尘往事,重新活过 , 云药师微微一笑:“眼下谷中还有两颗,不知乖徒弟要来何用,” 苏暮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们,更是把林惜有心爱之人也如实告知,大师兄听后义愤填膺,恨不得直冲尚书府逼他们退婚,三师兄云悟笑了笑,云药师摸了摸胡子:“乖徒儿啊,那林家小姐与她那侍卫可是真心相爱?” 苏暮不懂:“何谓真心,” 云药师答:“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哪怕代价是他的性命,” 苏暮坚定道:“他们是真心相爱的,”那年她与林惜去清泉山庄避暑,途中遭遇强盗抢劫,按道理他们只劫财,却奈何苏暮和林惜长的太过出众,他们不仅要劫财,还要劫色, 暮阳王府只带了四个侍卫,林府更是只有一个杨侍卫,对方可是二十几个人啊,很显然这种适合只能智取,就是那一次,苏暮看见杨侍卫以一敌十,看到杨侍卫替林惜挨了一刀, 不过后来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苏暮拉着小颜向强盗洒迷药时,一阵风吹过来,到头来把自己迷倒了,只知道醒来时已经在暮阳王府,才知道太子苏遮想去清泉庄找她,正巧遇到救了她们。 看着苏暮坚定的眼神,云药师只好依她,从药房把一颗洗尘丹拿给苏暮,苏暮盯着这颗小小的药丸,默念到,洗尘丹啊,洗尘丹,林惜的生死靠你了, 苏暮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想到林惜婚期将近,便匆匆告别,云药师和众师兄依依不舍的送走苏暮,三师兄望着苏暮远去的背影叹道:“师妹又走了,这谷中又要恢复往日的冷清喽,” 苏暮刚从云药谷出来,为了快一点到达京都,便绕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此前从未走过,也是从师父口中才知道其路线,入口极其狭窄,环境幽暗,荒草丛生,人迹罕至,周围大多是参天大树,行至空旷处,瞬间明亮了许多,苏暮掀开轿帘,忽一抬头,一片片白色的花瓣飘落在她发丝上,衣袖里,手背间,入映眼帘的便是漫山遍野的梨树,千朵万朵的盛开来,仿佛置身桃源幻境,此处的环境与刚才的小路截然不同,这里空旷幽静,明亮美好, “嗖嗖嗖,”突然前方一阵阵的激烈打斗声传来,苏暮挥手示意轿夫停下,吩咐一个侍卫上前探听,不一会儿,侍卫回来报:“回禀郡主,前方有一对男女在厮杀,看样子是不死不休,这是离京都最近的一条路,不知可要换道,” 苏暮淡淡道:“不用,”不死不休嘛,她对前方的男女有了一丝丝好奇,她到要看看他们有何恩怨,要换平时苏暮早就绕道而行了,本来苏暮没有那么猖狂的,谁叫她有自家哥哥的贴身高手侍卫呢, 小颜脸色难看,担心道:“郡主,咱们还是别惹事的好,您忘了上回清泉山庄之事了,要不是太子殿下及时赶到,那后果是不堪设想,” 第二章负心汉 苏暮显然没听进去小颜的话,示意小颜在这候着,自己带着几个侍卫悄悄地走向前去,但小颜执意要跟随,她们在一处稍微隐秘的角落蹲下,乍一看去,女子伫立在风中,身材修长,冷艳美绝,气质独特,却面容凄惨, 她手中握着一把利剑,望着这满山的梨花盛景,还有那怀着愁丝的花瓣雨,喃喃自语道:“梨花虽美,但风还是学不会怜香惜玉”。她突然冷笑,转而拿剑指着对面的男子,质问道:“当年,你为何负我,” 男子面容清秀俊逸,但脸色苍白 ,嘴角有一丝血迹,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受了重伤,他继续哄骗道:“我当年从未想过负你,我是想出谷帮你寻找解药,霜儿,我一直都是爱你的,这三年你虽然一直在追杀我,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我相信,你也一直爱着我,你舍不得杀了我,是吧,霜儿,” 他没有想到这几年她的武功突飞猛进,竟与他旗鼓相当, 苏暮暗叹,这男子心计狠辣,竟在拖延时间,暗暗运功疗伤,好给女子致命一击,侍卫扫了苏暮一眼,似在询问,要救还是不救,苏暮忽而摇头,她到要看看这故事的后来该怎么收场, 忽然女子哈哈大笑,笑容绝决,冷艳凄惨, 她冷冷的扫了地上的男子一眼:“顾渊,你其实从未爱过我吧,当年我为了你与家人反目,众叛亲离,想我堂堂离月山庄大小姐,跟着你流落江湖,受尽委屈苦楚,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你被仇家追杀,我本可以一走了之,但我选择和你一起面对 ,可是你呢,你又是如何对我的,你在我生命垂危之际,选择弃我而去,” 霜儿拿起手中的剑,轻轻的笑了笑:“顾渊,你放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我会陪着你,但是,来生我们还是不相遇的好,” 说完便准备向男子的心脏刺去,然而,先入眼的便是一个蓝色的荷包,图样清晰可见,上面绣的不是鸳鸯,而是一支梨花,霜儿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恍惚想起那年,那些话,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这是我送给你的荷包”女子羞涩的低下了头 “为什么这上面绣的是梨花呢”男子不解 “因为我喜欢梨花” “既然霜儿喜欢梨花,那么我以后便要种上漫山遍野的梨树” ............... 顾渊就在这时趁机偷袭,霜儿硬生生的挨了他一掌,瞬间瘫倒在地,口吐鲜血,但随即而来便是痛苦万分,她捂着胸口,目光变得幽怨:“到现在,你还在利用,利用我对你的最后一丝感情,” 顾渊缓缓的起身,把手中的荷包随手便扔在地上,语气充满不屑:“谁叫你傻呢,居然相信我还喜欢你,其实,你从未入过我的眼,若说起喜欢,我更喜欢你离月山庄大小姐的身份,我以为只要把你哄的开心,我便可以入赘,这样我就可以在江湖上站稳脚跟,不再受人白眼,可是你的父亲却嫌弃我出生低贱,籍籍无名,更可笑的是,你这个傻瓜,为了我不惜与你父亲决裂,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霜儿眼眶微湿,痛苦的闭上眼眸,这么多年,他终于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难怪当年从离月山庄出来后,他对她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淡的,与山庄内截然不同,是她傻,太傻了,这么多年,都不愿去深究, 顾渊把全身的功力凝在手中,一步一步的朝霜儿走去,霜儿拿起身前的剑,手却颤抖着,怎么都握不紧,她只好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只是遗憾,没能杀了这个负心薄情之人, “住手,”就在霜儿以为要死人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顾渊手微顿,被迫收掌,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玩味的看着他,女子身穿素净的白色衣裙,容貌清秀,五官精致,气质清冷,超尘脱俗,宛如来自天山之上的九天玄女,顾渊不禁多看了几眼 , 小颜见到顾渊猥琐的表情,便挡在苏暮身前,恶狠狠的道:“看什么看,在看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顾渊不自然的轻咳,朝苏暮一揖:“是在下失礼了,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 顾渊绝非好色之人,只是此女子长的太过出众,眼下他不能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若是放跑了她,他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顾渊咪了咪眼,眼下他受了伤,此女子不足为虑,只是她身后的四个高手,麻烦啊, 苏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作答,小颜也知分寸,不透露苏暮的身份,反而掩饰道:“我家小姐的身份岂是你能够知晓的,”苏暮默默的看着顾渊,想看他作何反应, 顾渊不怒反笑道:“看姑娘想必是官家小姐吧,姑娘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懂我们江湖的规矩,我们江湖儿女爱恨分明,此女子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杀她,不足以泄愤,” 苏暮玩弄着腕上的白色串珠,暗笑,小嘴挺溜的,竟有颠倒黑白的本事,要不是她刚才听到了些前因后果,未必不会信了他说的话,不过这故事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苏暮恍然想起来了,三年前,彼时她十三岁,因母亲生病,便离开云药谷一段时间,回谷后,三师兄便向我抱怨说师父又拆散了一对有情人,苏暮所记的不多,只因那个男子太过绝决,足以让她印象深刻, “我乃云药谷的弟子,”苏暮指了指地上奄奄一息的霜儿:“她的命为云药谷所救,所以她的命是我的,”顾渊正欲反驳, 苏暮又道:“你的命也是我的,” 顾渊惊慌失色,便企图逃之夭夭,暮阳王府的两个侍卫早就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怒不可遏,推出一掌,却被侍卫轻轻闪躲,侍卫们手握利剑与他缠斗了起来,场面一度十分激烈,两个侍卫正反两面夹击他,他被步步紧逼,别无他法,欲想劫持苏暮,却被苏暮身边的另两个侍卫反手擒住,跪倒在地, 苏暮垂眉,扶起霜儿,便道:“姑娘,他的命现在是你的了,是生是死由你来决定,”苏暮扫了顾渊一眼,侍卫们瞬间会意, “啊,.....”一声惨叫从顾渊的喉咙传来,回荡在整个山间,他痛苦难耐,脸冒虚汗,手脚无力,却提不起真气来,可恶,这个女子叫她的侍卫废去他一身的武功, 侍卫回禀:“小姐,此人武功已被属下尽数废除,”苏暮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霜儿脸上多了一丝血色,酿跄的站了起来,她向苏暮作揖:“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的恩情,霜儿怕只有来生再报” 苏暮还没从这话回味过来,只见霜儿捡起地上的剑,向顾渊一步一步走去, “霜儿,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舍不得,”顾渊一步一步的后退,仍在痴人说梦,抱着最后一点希冀,只愿她能放过他, “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沐霜儿了,”霜儿缓缓闭上双眸,晶莹剔透的泪水夺出眼眶,突然握紧长剑向顾渊的心脏刺去, 而后,苏暮只听到“噗”的一声传来,只见顾渊口吐鲜血,瘫倒在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气息全无,苏暮自小跟在师父身边学习医术,早已见惯了不少生死,但躲在她身后的小颜颤颤巍巍的,显然是被惊吓到了,苏暮无奈,不该让她跟来的, 霜儿默默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刺入自己心脏,等苏暮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匕首几乎全没入身体,刺的很深,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苏暮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暮忙蹲下身来,叫小颜扶起霜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药丸,送入她的嘴里,苏暮搭上她的脉搏,很奇怪,她的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气流在到处乱串,像是与她炼的功夫有关, 霜儿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疲倦道:“没有用了,为了对付顾渊,我修习了千伤决的武功心法,此心法可令武功一日千里,但其带来的反噬之力非常人所能承受,我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 听到回天乏术,小颜这姑娘就抽泣起来,显然很同情霜儿的遭遇,苏暮心里又何尝好受,然而这一生的记忆对霜儿来说,太过沉重,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霜儿握住苏暮的手,轻声道:“姑娘,女子钟情一人便是一生,一旦爱错了人,便只有死路了,” 后来,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声音越来越哽咽:“若有因果轮回,我愿永世不遇他,不爱他,” 她的手从苏暮掌心慢慢滑落时,苏暮的心里是很复杂的,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却莫名觉得难过,定眼望去,她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痛苦,应该不算含恨而终, 苏暮向侍卫招手:“把他们埋了吧,分开埋,隔的越远越好,” 第三章郡主被禁足 苏暮等人行至一片山谷时,天色已见黑,由于霜儿之事,耽搁了不少时间,没能在天黑之前赶到离这最近的客栈,苏暮下了轿子,缓缓的注视着,这里环境清幽,还时不时有着悦耳的鸟鸣声,还有溪水潺潺之音,她的脚下是一片空旷之地, 一阵冷风吹过,苏暮冷的打了一哆嗦,小颜急忙从轿子拿了披风给苏暮披上,又拿了上好的狐毛铺在地上,扶苏暮坐下,过了一会儿,侍卫们各自忙各自的,打野鸡的打野鸡,生火的生火,但还有一个侍卫从始至终在苏暮的身边,在贴身保护着,苏暮没想到,哥哥的侍卫还挺细心的, 苏暮坐在火堆旁边,身体越来越暖,不由的心头愉悦,便调侃起身边的小颜来:“小颜,你瞧,哥哥的侍卫武功又高强,又那么能干,你若是瞧上哪个,我让哥哥把他送给你,” 身后的侍卫表情瞬间不淡定起来,但很快便掩饰过去, 见还有人在,小颜羞涩的低下了头:“郡主,你就别开奴婢的玩笑了,” 小颜无奈,郡主的性格时而冷淡时而热烈的,和云药师的性格如出一辙,都是那么古怪,饶是她从小便跟着郡主,郡主有时的举动,她也招架不住啊, 苏暮笑了笑,不再说话, 山谷附近,一位清冷俊美的男子负手而立,他静静的凝望着远处的女子,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温柔,看着她安然无恙且谈笑风声,他紧皱的眉头才慢慢展开, “主子,您该回去了,”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萧然转过身来,神色冷淡,薄唇轻启:“现下京中的局势如何了,” 沈风答道:“丞相与三皇子在暗中收买人心,拉拢了不少朝廷高官,果然不出主子所料,有些清流不愿与之为伍,他们便命人暗中杀害,属下已听从主子的安排,暗中救下这些人,” 萧然眼眸一闪,随即道:“暗中观察慕容将军府,有何情况随时来报,” 沈风疑惑,表示不解:“难道他们的下一步动作是慕容将军府,可是以慕容将军的为人,怎么会与他们狼狈为奸,” 沈风沉思,忽然眸光一闪,难道是为了兵权,北虞国手握兵权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慕容大将军,另一个就是他的主子,他的这个主子年少成名,久经沙场,立下战功赫赫,成绩远远超过其父萧大将军,主子心思玲珑,行事狠辣,又善于操控人心, 萧然不作声,嘴角却挂着冷笑, 历经三天三夜的辛苦奔波,苏暮终于到达暮阳王府,忽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小厮向她作揖:“郡主,王妃吩咐了,只要您一回来,就立即去面见” 苏暮暗叫不妙,从衣袖掏出一个要瓶,忙低声吩咐小颜:“去林府,暗中把这颗药送到杨侍卫手中,怎么做就看他的了,” 正厅中,坐着雍容华贵的妇女,她捧起茶杯,细细的品着,动作行云流水却尽显优雅,苏暮小心翼翼的看着,不敢说话, 她放下茶杯,凝视苏暮,缓缓道:“你去了何处,” 苏暮默默的低下了头,回答道:“母妃,您知道的,我去了林山别院,” “哦,”王妃挑眉,意味深长道:“好巧,我也正好去了别院,怎么没看见暮儿呢,” 苏暮见被拆穿 ,只好如实交代:“好吧,我去了云药谷,” 王妃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暮儿,林姑娘的事你管不了,你不止是苏暮,你还是暮阳王府的郡主,你代表是整个暮阳王府,现下朝中局势微妙,稍不注意便会粉身碎骨啊 ,” “可是,林惜又何其无辜,她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她只是别人手中一枚棋子,若是无用了便随意丢弃 ”说完,苏暮的泪水不受控住的落了下来,林惜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不愿她过的不快活, 王妃见状也是不忍,忙拿手中的帕子,替她擦拭泪水,边擦边说着:“自古婚姻大事,哪个不是由父母做主,每个女子都是要嫁人的,你怎么就知道礼部尚书家的三公子不会对林惜好呢,” 虽然不忍,但她太了解她这个女儿的性格了,一旦认定的事,绝不轻易放弃,她随后招来一个侍卫,一字一句道:“吩咐下去,郡主禁足半月,不得出府,若胆敢有人帮她逃出府外,绝不轻饶,” 听到这话时, 苏暮攥着衣袖的手一紧,她何尝不知道现下京中形势复杂,稍不注意便会被人揪住把柄,现在看来,林惜的婚姻俨然成为了一场权利的交易,林家的三个儿子都在朝为官,且担任要职,礼部尚书是三皇子的人,定是三皇子授意,命他暗中拉拢林家,为他们所用,如今圣上病重,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父王是扶持太子的,整个暮阳王府的命运与太子紧紧的拴在了一起,若是太子登不上皇位,暮阳王府危矣, 夜暮降临,微风拂过,骤雨初歇,夜晚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暮阳王府内,雅阁亭中,一股浓浓酒香气弥散在空气中,青衣男子站了起来,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显然是醉了,他忽而停了下来,指着一根柱子说道:“喂,萧然,我说你,别一天到晚的板着个脸,我妹一看到你心情就不好,” 旁边的黑衣男子眼眸一凝,神情复杂,若有所思, 借着酒劲,苏阳的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起来,平常他可是不敢拿萧然开玩笑的,因为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太子苏遮无奈,连忙去扶他坐下:“苏阳,你醉了,” 岂料苏阳硬是声称自己没醉,又自各自的喝了起来,这次他又对着酒杯唤道:“苏遮,苏遮,” 苏遮觉得很是头疼,上次他醉酒时便把一棵树认作是他,这次难道是酒杯,他能不能控制一下他自己,明明不胜酒力,却还要喝那么多,说什么不醉不归,哪次不是他与萧然清醒,默默看着他耍酒风。 “如今圣上病重,太子还是先回宫服侍吧,莫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萧然看了一眼醉酒的苏阳,淡淡道:“他,就交给我了,” 苏遮称了一声“也是”,看了眼萧然,便转身就走,如今局势错综复杂,切不能出任何差错了,他不在乎太子的荣耀,天子的权势,只是他背后牵扯的人太多了,还有暮儿,他还要用手中的权利为给她一方安宁,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苏遮走后,萧然深深的望着苏阳,拿起碗中的酒朝苏阳泼去,只听到苏阳“啊”的一声,酒顿时就醒了,他满脸茫然的看着萧然,只听到他淡淡说道:“走吧,” 苏阳只觉得一股冰凉,不自觉摸了摸脸,这才回味过来,正想发怒,只见罪魁祸首已经走远了, 苏暮在凉亭之中坐立不安,已经这么晚,小颜怎么还不归,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她被禁足在府中,哪也不能去,心中顿时焦急不已, “郡主,”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苏暮抬眸望去,小颜正匆忙的向她走来,她顿时喜笑颜开,总算是把人给盼来了, 只是小颜面色凝重,吞吞吐吐道:“郡,郡主,杨侍卫他不肯带林小姐走,还说不喜欢林小姐, 随即又奇怪的说道:“可是怎么可能,他明明可以为了林小姐付出一切,哪怕是他的性命” 苏暮微微蹙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恍惚之间又想起霜儿与顾渊,林惜他们与他们是何其的相似,难道注定也是悲剧收场吗,不,不,她猛的摇了摇头,她已经看过一遍的剧情,不想在她最好的朋友身上再次上演,可是一个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呢,难道这杨侍卫另有苦衷不成, 第四章这个将军有点冷 第二天一大早,苏暮就坐在院子里沉思,明天就是林惜的大婚之日,快来不及了,苏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思来想去,也无半点头绪,忽然想到太子苏遮和父王等人,最不愿意看到礼部尚书和林府结为姻亲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啊,可是为什么母妃要阻止她呢, 苏暮突然起身朝父亲的书房走去,小颜只好无奈的跟上,苏暮想,近日因圣上病重,父王已经好几日不曾上朝,想来在王府的话,也只能在这书房了, 苏暮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书房的各个角落都有重兵把守,不禁蹙了蹙眉,微微暗叹,怎么突然增加了这么多的守卫,她欲走进书房,却被看门的侍卫拦下,身后的小颜大声喝道:“大胆,郡主也是你能拦的,” 侍卫向苏暮一揖,忙解释道:“郡主,不是属下不愿放,是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半步,” 既是父王的吩咐,苏暮也不好说什么,就站在外面等着吧,反正她是不愿走的,林惜她是一定要救的,小颜本想让侍卫找个坐椅来,却被苏暮拒绝了,她说求人要拿出诚意 一个时辰过去了,那扇大门还是紧闭不开,苏暮的双脚已经站的有些发软,守门的侍卫不忍的劝着:“郡主,您还是先回去吧,王爷这一时半会儿,应该还出不来” 苏暮不说话,继续的站着,侍卫无奈的摇了摇头,小颜担忧的看了看苏暮,她们做丫鬟的,时时都要站着服侍主子,自然习惯了,可郡主是金枝玉叶,哪里受得了啊, 半个时辰又过去,苏暮听到“咔”的一声,那道紧闭的门终于缓缓的开了,苏暮定眼一看,是父王和太子苏遮,只是,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人,只见那人着一袭黑衣,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非凡,却冷峻异常,眸中似带着淡淡的寒光,此时,苏暮脑海就蹦出了几个字,少年将军,不苟言笑,心狠手辣,是他,苏暮想起来了,她曾在王府中曾见过他几次,他是哥哥和苏遮的那个将军朋友, “暮儿,你怎么在这,”直到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苏暮才回过神来,只见前面三个人都注视着她,父王的眼神带着担忧,苏遮的眼神带着温柔,而他的眼神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急忙向他们一揖,才慢慢说道:“父王,孩儿有一事相求,” 暮阳王叹了口气,无奈道:“暮儿,你所求之事,你母妃已经跟我提过一二,她之所以禁你足,是不愿你卷入这场风波里来,” 苏暮此时的腿已经酸软难耐,却还是硬撑着,想上前一步,腿突然变得无力,一时失了重心,此时苏暮的内心是惶恐的,想到那硬邦邦的地面,就觉得很痛, 然而,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的,她好像跌入了一个人的怀抱,这个怀抱真温暖,苏暮的嘴角微微上扬,只是为何这个人的心脏跳的如此之快,苏暮疑惑,难道是得了什么有关心脏的病,不应该啊,心跳的强劲有力的,苏暮缓缓的睁开了眼,抬头望去,只见男子深深的凝视着她,神情复杂,是他,那个冷面将军,苏暮惊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由于自己双腿无力,便死死的抱住人家的腰, 苏暮真是又惊又羞,迅速离开的他的怀抱,小颜才反应过来扶着苏暮,苏暮虽有窘态,但很快便恢复过来,她朝萧然一揖:“多谢将军,” 萧然眼神变得越发深邃,依旧面无表情,沉声道:“不用,” 暮阳王和苏遮都投来担忧的目光,苏暮笑了笑,说道:“我没事,” 苏暮觉得这个人真奇怪,不会笑,还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周身还时不时散发着阵阵寒气,脸上又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像凡人所持有的喜怒哀乐,在他的眼中从未出现过,准确的说,苏暮觉得,他活的不像一个人, 苏暮猛的摇了摇头,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她赶紧走近,缓缓道:“父王,为何不愿救林惜,救了林惜便能破坏三皇子的计划,明明一举两得的事,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呢,” 暮阳王欣慰,朝廷的事她还是看透一些的,只是从不愿说罢了,她的这个女儿向来聪明伶俐,但一遇到在乎的人和事,就爱钻牛角尖,固执的很, 而后,暮阳王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说道:“暮儿,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苏遮也不说话,这场大婚来得太过匆促,也太合时宜,也许目的是为了想把他们的全部注意都吸引住,好趁机实施更大的计划,可以肯定的是,慕容大将军就在他们的计化之中, 他们现在也不知大婚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但是最好的办法就是避而远之,不插手,可是,看到苏暮难过的样子,苏遮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见父王不肯帮忙,苏暮真是又心急又无奈,她灵机一动,猛掐了自己的手臂,眼泪瞬间涌起,她双眼擒着泪水,楚楚可怜道:“父王,还请与母妃说说,让她解除我的禁足吧,林惜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能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已是难过至极,若在成婚那日没有看见我,她会心寒的,” 暮阳王最见不得女儿受委屈,尤其还在她面前哭,那泪珠一颗一颗的掉,仿佛落在他的心坎上,怪难受的,顿时心软,急忙道:“不用告知你母妃了,父王这就吩咐下去解除你的禁足,” 苏暮用帕子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弱弱的问道:“真的不用嘛,父王你当真做的了主,” 不是苏暮看不起她父王,天下都知道暮阳王深情专一,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妻管严,小的时候,苏暮总是问父王,为什么他那么怕母妃,怕母妃生气,怕母妃难过,怕母亲生病,他总是讪讪一笑说,那是爱你母妃的表现呢,小傻瓜,现在想来,才恍然觉得,父王不是怕母妃,是深爱着母妃,所以才想事事都合她的心意, 见萧然和苏遮还在,暮阳王脸上有些挂不住,这姑娘,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好歹给他一丢丢面子啊, 很快,他便吩咐一个侍卫传话下去,即刻解除苏暮的禁足令,而后向苏暮挑眉道:“怎么样,父王还是做的了主的,” 苏暮微笑的点了点头,她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终于可以出去了,她不管当今的形势如何,他们可以不插手,但她绝不能袖手旁观,便随即一揖:“父王,女儿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一听到苏暮身体不适,暮阳王和苏遮便催着她赶快回去,好生休息,萧然则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苏暮眼神正好与他对上,急忙低下头来,转身便走,苏暮心慌慌,她感觉那个将军,好像看穿她的心思般,这个人深不可测,以后还不是招惹他为好。 第五章郡主被劫 萧然自出暮阳王府后,便会时不时的想起苏暮,想起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禁心头一漾,看着她倒在他的怀里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觉得莫名好笑,但是,是从什么开始,他变得越来越在乎她呢,恍惚想起那年, 那年他十岁,她六岁, 那年的那个雨夜,他父亲战死沙场,母亲跟着殉情,他一下子失去两位至亲之人,痛苦不已,暮阳王是父亲至交好友,见他一人孤苦伶仃,便接他来府里和苏阳做伴, 夜间,他无法入睡,便在外面寻一处地方坐下,看着天上的圆月,偶然想起父母的离去,不禁悲从中来, 突然后面“嘎吱”的一声,他转过身去,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娃娃站在窗口上,她眨着一双大眼睛,悄悄地环顾四周,很明显,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她急忙从从窗口爬出来,踩着事先准备好的小板凳,准备便跑,一副熟练的模样,肯定经常干 他走向前去,想看看她是谁,他抓住她的衣袖,她用稚嫩的声音祈求道:“求求你不要抓我,让母妃知道我来厨房偷吃,她一定会罚我的,” 他不解道:“你是郡主,” 她随即抬头,她看清了他的模样,便咯洛笑,大概是看出了他不是府里的人,虚惊一场吧, “哥哥,你是谁啊,”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充满了好奇, 他不作声,看着她 “哥哥,你的眼睛怎么肿了,”她又问, 他还是不作声,但她并没有生气,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桂花糕,递到他的手中,她的手软软的,嫩嫩的,她又奶声奶气道:“哥哥,母妃说,人难过了就会哭,哭了眼睛就会肿,每次母妃骂我,我都会难过,但只要一吃糕点,我就会变得很开心,你吃了这块糕点以后,心里就不会难过了,” 看着她自顾自的说着,他不禁心头一暖,好像一直这么听她说下去,也挺好的,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恍如昨日,也许是一声甜甜的“哥哥”,也许是她递给他的一块桂花糕 ,他便倾注十年的时间,默默的守护在她的身旁,起初,他以为他同苏阳一样,他只想做她的哥哥,护她一世无忧便可, 后来,他开始默默关注她,他开始暗中保护她,他变得越来越在乎她,在乎她的感受,不舍得她伤心和难过,生怕她受一丝伤害,见到她时,心中喜悦,不见她时,思念至极, 他想他疯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直到后来,苏暮去了清泉山庄,在回来的途中遭遇强盗,他看着她把自己迷倒的可爱模样,像极了当年,他救了她,等太子等人到时,他便悄悄藏了起来, 当他看到太子把苏暮抱在怀中时,他的心里像有一根刺,在隐隐作痛,直到那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他喜欢她,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深入骨髓,不能自拔,他看的出来,太子对苏暮的爱也并不亚于他, 也许,默默的守护她,是他这辈子的使命吧,萧然暗暗想到 熙熙攘攘的街市,人来人往,街上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像是西域刚传来的,京都的人很少见过,感觉稀奇,都在议论纷纷,其间充斥着商贩叫卖的声音,好不热闹,看着眼前的繁荣景像,苏暮默默的叹了口气,平常她是最爱看这些小玩意的,每次都要买几个回府,但此刻,她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苏暮的禁令虽然解除,但母妃给她安排了两个护卫,与其说是保护她,不如说是在监视她,苏暮微微蹙眉,清冷的眸光一闪,看来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开才是。 苏暮叹了一口气,眨眨眼,故意对着小颜说道:“我现在特别想吃城西永安斋的桂花糕,可是我们刚都走过了,实在是不想折返,” 小颜忙应和道:“奴婢也想替郡主分忧,可是奴婢脚程慢,这一来一回,怕是桂花糕都凉透了,这桂花糕要趁热吃才好吃呢,” “是啊,”苏暮又装无奈,而后转向身后:“不知你们可否替本郡主去一趟城西,只一人前去便是,留一人守着,可行,”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很为难,王妃命他们两寸步不离的监视郡主,但郡主的要求又不能推脱,只走一个人,应该无事,较高的那个侍卫随即拱手道:“属下这就去,” 苏暮看着他渐渐走远,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支走一个了,苏暮慢慢的走着,随后便缓缓的走入一个偏僻的小巷里,侍卫觉得不对劲,却不得不跟上, 小颜压低声音的问道:“这次能成功吗,不会又像上次,” 苏暮示意她闭嘴, 苏暮突然故意“啊”的一声,便佯装摔在地上,小颜假装去扶,装着很费劲的神色,忙喊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过来帮忙扶着郡主,” 侍卫再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和冒犯什么的,郡主要是伤着了,他十个脑袋都不够赔,而后赶紧走向前去帮忙, 见侍卫伸手过来,苏暮缓缓的从腰间的荷包里抓着一把白色的灰末,猛的抬头,朝侍卫一挥,由于没有防备,他猛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搞定,”苏暮愉快的笑了笑 “郡主,你好厉害啊,”小颜投来崇拜的眼光,随即疑惑道:“为何不把他们一网打尽,还要费尽心机把人支开,” 苏暮淡淡的道:“两个人目标太大,撒迷药要趁对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才易成功,” 随后按了按小颜的额头:“叫你平时少看些话本子,哪有什么女主一拿迷药出来,就迷倒一大片的桥段,除非是对付一些小喽啰,凡是有点武功之人,反应都是很敏锐的,” 小颜摸了摸额头,嘿嘿的笑了, 苏暮解决了麻烦后,径直向林府走去,她有点担心,这几天都没有林惜的消息,杨侍卫又伤了她的心,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幸好还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 前面就是林府大门了,苏暮微微嘴角上扬,大白天的,突然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那个黑衣人凌空带走,耳边只传来小颜的焦急的声音, 暮阳王府内,暮阳王可怜兮兮的跪在搓衣板上,他祈求道:“云儿,你就让我起来吧,我错了,” 王妃喝着茶的手一顿,问道:“你哪里错了,你不是很威风吗,不是做的了主嘛,现在就做主让自己起来呗,” 暮阳王不敢吭声,此时不说话是对的,娘子正在气头上,还是别往火堆里凑, 王妃见他不说,怒气更甚,狠狠道:“要是暮儿出了什么事,你就去睡大街去吧你,” 暮阳王老泪横流,都这把年纪了,流落街头怪可怜的, “王爷,属下有事要报,”突然一个急促声音传来, 王妃赶紧扶暮阳王起来,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给她夫君几分薄面的,暮阳王现在特别想感激这个侍卫,来的正是时候, 暮阳王稍微整理了衣裳,这才粗声说道:“进来,” 侍卫一进来,王妃就发现,这不是她刚分给暮儿的侍卫嘛,随即感到不妙, 那个侍卫急忙一揖:“王妃,郡主不见了,” 王妃急了,怒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寸步不离的跟着郡主嘛,怎么会不见,” 侍卫诚惶诚恐,又急忙道:“是郡主,她故意支开属下,等属下回来时,在一处偏僻的巷子发现了李侍卫,他说他是被郡主用迷药给迷倒,现下也不知郡主去了何处,属下这才先回来禀报,让李侍卫继续寻找郡主,” 王妃是又气又急,气的是暮儿把侍卫们都支开,急的是,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啊,暮阳王忙安慰道:“也许暮儿只是逛一逛就回来了呢,” 王妃冷笑道:“逛一逛需要支开侍卫,她定是去了林府,” 暮阳王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王爷,王妃,你们要救救郡主啊,”一个带着苦腔的声音传来, 王妃抬头望去,是小颜,只见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一抽一抽的:“郡、郡主还没走到林府,就被、就被一个黑衣人掳了去,” 王妃听到心都凉了,她看向罪魁祸首,怒道:“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放她出去,她能被人家给掳了去,” 暮阳王握住王妃的手,轻轻的抚慰道:“云儿,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的首要,要把暮儿安全的带回来才行,” 暮阳王说完,便直接冲向外面,一字一句冷冷道:“传本王的命令,即刻去寻找郡主,要是郡主找不回来,你们也不要回来了,” 第六章将军吃醋 城西深巷中, 沈风突的跪在黑衣人脚下,神色慌张,急忙道:“主子,郡主失踪了,” 男子突然眼里散发着寒光,目光冷冽到极致,他冷冷的道:“怎么回事,” 萧然一直都知道苏暮会有行动,正巧,他今天要去宫里看望圣上,实在抽不开身,不能亲自保护她,所以命沈风暗中保护她的安危,谁知前脚刚出宫,后脚就有暗卫来报,说苏暮失踪了,他顿时懊悔,是他大意了,他应该亲自保护她才对 沈风道缓缓的的说道:“是一个蒙面人,他劫走了郡主,只是那人轻功了得,属下把人跟丢了,” 沈风又一揖道:“属下办事不利,自会领罚,” 萧然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随后招了招手,一个黑衣人从墙上纵身跃下,他向萧然拱手:“主子,” 于城扫了萧然一眼,暗道,主子也太狠了吧,虽说他与沈风一个明卫首领,一个是暗卫首领,很少见到,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是在的, 沈风替他处理明面上的事,他则处理暗地的事,这不,还在监视慕容将军府呢, 萧然不理会他的目光,直接道:“先放下你手中的事,分出一半暗卫,全力寻找暮云郡主,” 于城不解:“主子,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若是出了岔子,” 刚说完,一道冷俊凌厉的目光向他投来,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急忙道:“属下遵命,” 于城自己都没想到会接到这样的任务,他的任务都是躲在暗处行动,且都是重大的事情,平常清闲的时候,也只是暗中保护主子,这些本应是沈风干的, 看来沈风说的没错,那个郡主果然是主子的心肝宝贝, 苏遮刚从宫里出来,便听到苏暮失踪的消息,马上调遣东宫侍卫前去寻找,他看到暮阳王府的人马,领头的是正是苏阳,苏阳也看到了他,苏遮忙道:“可有暮儿的消息,” 苏阳无奈的摇了摇,这方圆百里都找遍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苏遮又道:“究竟是何人劫持了暮儿,难道是三弟的人,” 他仔细想了想又说道:“也不太可能,现在局势微妙,要把暮阳王府惹急了,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苏阳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哪个地方被他遗忘了,一想到妹妹被贼人掳去,受尽委屈, 他的心口就猛一阵的疼,随即怒道:“本世子到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敢掳走老子的妹妹,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遮暮阁中,苏暮坐在软塌上,她把手中的茶轻轻放下,随即淡淡道:“说吧,你既然大费周章把我“请”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吧,” 男子扫了她一眼,说道:“林惜有危险,” 苏暮拿起茶,又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嘛,不是不带她走嘛,你关心她做甚,” 苏暮怎么也没想到,把他掳走的蒙面黑衣人居然是他,杨侍卫,林惜的心上人,她也从他的口中得知,有两批人马在监视着她,所以只有假装把她掳走,而后甩掉身后的人马,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苏暮便叫他翻进王府,那两伙人绝对想不到她会折返,估计还在街上苦苦寻找呢,现在事情闹的那么大,估计父王和哥哥也在寻找她, 苏暮曾疑惑,怎么会有两对人马在监视她呢,一个是三皇子的人,他为什么要监视她呢,苏暮自认她还还有那么重要,那另一个监视她的人是谁呢, 杨越不理会苏暮的挖苦,径直说道:“有人在林惜院中安插了人手,他们一直用信鸽传递消息,我发现那个人时,他正企图想把手中的纸条销毁,被我拦了下来,” 苏暮惊讶,问道:“纸上写了什么,” 杨越一字一句道:“明日午时,宾客盈门,取她性命,嫁祸太子,” 这里的她,当然指的是林惜,难怪他们要与林府联姻,真正的目的是要嫁祸给太子,难怪父王说此事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但现在,最主要的是护住林惜的性命, 苏暮终于明白,为什么三皇子会派人监视她了,他怕她的计划被她发觉,他不容许这个计划出现任何的差错, 可是,他还是遗漏了杨越,林惜身边这个侍卫,并不是林府招的人,那年杨越被仇人追杀,是林惜救了他,他为了报答林惜的恩情,甘愿待在林惜身边守护她,充当她的侍卫,整个林府没有几个人见过他,杨越也很少在人前走动,只是在林惜有危险的时候现身, 然而,他们现在有所察觉,肯定要安排人手,再次实施他们的计划,现在林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林惜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可信,因为任何人都可能是伤害她的人, 如此防不胜防, 苏暮沉思,缓缓说道:“你今天就带她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不用再管什么洗尘丹,不用再管什么尊荣,她心中,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杨越低下头来,不说话, 苏暮气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越不作正面回答,反而说了一些奇怪的话:“郡主,今夜过后,也许事情会有转机,若是没有好消息的到来,你一定要保护好林惜,帮她度过明天的一劫,告诉她,忘了我吧,好好的活下去,” 苏暮还没回味过来,他便起身就走,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他奇怪的话,她便觉得他会做傻事呢,不禁有些担忧, 万花楼中,百花争艳,莺歌燕舞,四处可见调情的男男女女,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欢乐场所, “杀、杀人了,”突然,一个强烈尖锐的声音从二楼传来,那声音带着颤抖和恐惧, 万花楼中顿时人心惶惶,议论纷纷,胆子小的早已桃之夭夭,但也有些胆子大,想看热闹,随即奔向二楼, 只见房间里弥漫着酒气,一个身穿华服锦衣的男子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把刀,刀上和手心都有凝固的血迹,他的旁边就躺着一具女尸,女子脸色苍白,呼吸停滞,毙命伤是胸口的那刀,血迹已干,应是死去多时, 有人认出,惊讶道:“这不是慕容将军府的大公子嘛,” 又一人说道:“这女子是个清倌人,难道是大公子强取不成,因爱生恨,” 听到这些声音,慕容庭才反应过来,急忙放下手中的刀,惊恐道:“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突然,众多官兵闯入万花楼,分散紧凑的人群,二话不说就把慕容庭带走,全然不顾他的反抗, 萧然带着一队人马在寻找苏暮,到了万花楼,突然听见前方一阵骚动,只见一众官兵押着一个男子,那男子疯疯癫癫,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萧然定眼看去,才发现他是慕容将军的大儿子慕容庭,他不自觉的咪起双眼,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那些官兵看到萧然,忙躬身道:“参见将军,” “发生了何事,”他的语气淡淡 官兵又揖:“这个男子杀了一个清倌人,卑职只是秉公办事,” 萧然默不作声,心中却道,好一招栽赃嫁祸, 官兵们看见萧然不再说话,就忙着告退, 萧然觉得他还是低估三皇子了,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终究还是让他钻了空子,萧然把关注点都放在了慕容将军的身上,没想到他会对慕容庭出手,他到底是想铲除将军府,还是想拉拢将军府,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萧然不得而知, 突然,一个轻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是于城,萧然内心不禁欣喜,难道是有暮儿的消息了,但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于城躬身道:“主子,郡主和刺客躲进了暮阳王府,看郡主的样子,她好像与那人相识,” 萧然脸色一沉,在苏暮十几年的人生中,出现在身边的异性,除了暮阳王府的人,便只有苏遮一人,什么时候她还认识个刺客了,那个只知道偷吃的小女孩长大了,长本事了啊, 第七章哥哥有点自恋 待苏遮和苏阳精疲力尽,回到王府的时候,一名小厮告知,说郡主已回遮暮阁,王爷王妃也在那,苏遮和苏阳对视一眼,便猛的朝遮暮阁奔去, 到了遮暮阁,苏阳看到苏暮平安无事,便感叹道:“肯定是那贼人听到本世子街头的那番话,被本世子的气势给吓倒了,所以才把我的宝贝妹妹给送回来的,” 又开始了, 苏暮无奈,从小到大,他哥哥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自恋,好像永远看不到自己的缺点 , 王妃白了苏阳一眼,问着苏暮:“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这么多人在寻你,而你却好端端的待在遮暮阁,” 苏遮和暮阳王也投来疑惑的神色,苏暮轻描淡写的说着:“就是有个人掳了我,但他又不敢伤我,他又想引起恐慌,他又担心他的生命安全,他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后他就把我带回了王府,后来他就走了,这么说,你们能听懂吗?” 苏阳似懂非懂点了点,而后又摇了摇头,苏暮看向他,他懂不懂不重要, 苏暮随后看向暮阳王,暮阳王深思道:“他抓你难道只是为了引起恐慌,会不会是三皇子那边的人,” 苏遮缓缓的摇头,说道:“这个应该不是三弟的人,今日他的人躲在暗中,也是眼睁睁的看着暮儿被掳走的,” 王妃看到苏暮安全,就不想再追究这些了,她能回来就是最好的,随即说道:“今日暮儿受了惊吓,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们都先出去,” 突然,苏暮央求道:“哥哥留下吧,我有话要和他说,” 苏遮眼神一顿,他感觉暮儿有事瞒着他呢,最近他好像和暮儿都没好好说过话,也许是他最近太忙了,也许是她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主意,不愿意再分享, 待他们都走远之后,苏阳就奇怪的问道:“暮儿,不要搞区别对待嘛,我知道哥哥我很优秀,可即使我再优秀,你也不能这样,他们会吃醋的,尤其是你的苏遮哥哥,” 苏暮看着苏阳,无奈的扶了扶头,脑仁实在疼的厉害,他当真是天底下最自恋的人了,真不知道他和那个冷面将军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他一说话,就能气死个人,人家不会揍他吗,现在,此时此刻,她就想揍他,但为了林惜,她忍了 苏暮挑眉道:“哥哥可认识一个叫杨越的人,” 苏遮仔细的想了想,突然道:“是那个三年前,被抄了家的前礼部尚书杨家吗,听说他们家的二公子就叫杨越,我以前还见过他几面,” 果然,苏暮一直便觉得,杨越的谈吐气度绝不是一个寻常侍卫该有的, 她继续问道:“不知哥哥可晓得杨家犯了何罪,何故于被抄家,” 苏阳又略微思索,沉吟道:“当年端阳王企图谋反,却东窗事发,参与谋反的名单就被送到当今圣上手中,里面有礼部尚书杨大人的名字,杨家被抄家后,礼部侍郎李正因上呈名单和诛杀反贼一事立功,代替杨大人,即升为礼部尚书, 而后又道:“杨大人乐善好施,正直刚毅,百姓大都受他的恩惠,他被抄家的消息传出来了,瞬间激起了民愤,这件事在当时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苏阳突然回味过来,急忙道:“你问这个干嘛,” 苏暮惊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杨越不肯带林惜走了,他还有未尽之事,未报之仇,他怎么能走,可是,他说或许今晚会有转机,难道他要去 苏暮赶紧抓住苏阳的衣袖,慌张道:“哥哥,快,快去挑几个轻功好的高手,去尚书府,要是看到一个长相英气,皮肤皙白,高高瘦瘦的黑衣男子在附近,你们就把他捉住,一定不要让他进尚书府,” 苏阳有一丝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都才跟她说了几句话,怎么就去捉人了呢,但既然是妹妹的吩咐,苏阳只好照办, 一处破旧的废宅,里面荒草丛生,嫌少人来,只见一个男子身穿淡青罗衣,腰上系着一块紫青玉佩,贵气无遗,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男子咪着眼睛,把玩着手中的墨玉扳指,玩味的说:“事情办的怎么样,” 身下的人轻轻一揖,恭敬道:“三皇子,事情已经办妥,接下来就看丞相的了,” 男子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了,他终于走出了这完美的第一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才是,毕竟他二哥身边还有那个人,萧然萧大将军,此人城府极深,行事狠辣,冷酷无情,不得不防啊, 慕容将军府,世代尊荣,家业庞大,到了这一代却人丁单薄,膝下只育有两子一女, 大公子为前妻所生,自前妻逝去之后,慕容将军疏于管教, 如今的大公子,却常年流连于烟花柳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俨然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混账样,慕容将军一直是恨铁不成钢,又愧疚自己忙于公务忽视了他,一直对他是能忍则忍,他是嫡长子,家中小儿子还尚小,目前只能寄希望于他,望他能迷途知返,继承他的衣钵,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她的大女儿温顺纯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直在帮她母亲操持内院, 但近日不知怎么了,他的大公子好像收敛了不少,正暗喜道,这小子终于不再惹事生非了, 突然一个小厮告知他说,这小子在外面惹了命案,慕容将军气得七窍生烟,他无论在外面惹了多少的祸事,他都一一替他兜着,可是这次他杀了人,他以前只以为他只是顽劣不堪,游手好闲而已,现在竟连良知也丢了嘛, 他顿时起身,准备去府衙,希望官府能看在他面上,饶了这逆子一条命, 慕容雪听到大哥杀人的事情后,径直去寻父亲,正遇到慕容将军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往门口奔去,慕容雪伸手拦道:“父亲,大哥虽然顽劣,但却不至于杀人,” 慕容雪知道,父亲最是公正无私,若是慕容庭真杀了人,父亲虽可以利用职权护住他,但大哥回来,少不了父亲一顿毒打, 慕容将军不理会她,从她身旁走过,向大门而去,慕容雪才意识到,父亲如今正在气头上,谁的话都不愿听, 直到夜暮降临,还是没有消息传来,苏暮实在是等不及了,便朝王府门口走去,都还没跨出府门就侍卫被拦下, 苏暮怒道:“你敢拦本郡主,” 侍卫顿时惶恐,为难道:“王妃刚下了命令,不准郡主私自出府,” 苏暮顿时手脚无措,怎么办,尚书府守卫众多,危险重重,就算他能杀的了礼部尚书和他的儿子,但如何能全身而退啊,他要是死了,林惜又该如何自处呢, 突然一匹车辆,缓缓的停在暮阳王府的门口,一个俊美的男子从轿子下来,苏暮抬头望去,正对上他清冷的目光,是他,萧将军,突然眸光一闪,随即对侍卫说道:“我与萧将军有事要办,母妃是知晓,你看,这不,他不是来接我了吗?” 她讪讪一笑,挑眉道:“是吧,萧将军,” 侍卫有点无措,只能等萧然做出反应,在决定放行,若是郡主与将军出去,那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 是的,她在赌,赌他会不会帮她,她也没有多少的把握,毕竟她与他不熟,然而,她赌对了, 只见萧然淡淡道:“上车,” 第八章这个将军还挺实诚的 坐在车上的苏暮顿时后悔了,她与他道了谢,他只是淡淡的嗯的一声,就不说话,苏暮也不说话,苏暮只能低头着看着鞋底,气氛真是尴尬至极,苏暮咬了咬牙,算了,随便找一个话题吧,这里到尚书府还有一段距离呢, “不知将军娶妻了没,”刚一说完,苏暮就暗骂自己,这是什么破话题,还不如别说 谁知他突然注视她,慢条理斯道:“未曾,” 苏暮见他回答,不由的更放肆,嘿嘿笑道:“那可有心悦之人,” 萧然听到这句话后,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缓缓的凝视她,眼神越来越炽热,不自觉的答道:“有,” 苏暮觉得,这个人虽然看着冷酷无情的,没想到挺诚实挺礼貌的,有问必答啊,但苏暮对他的私事不感兴趣,所以就没有再问下去, 萧然都想好了一番措辞,没想到她却没有再深究下去,果然,只有是她在乎的人,才想深入的了解,她对他不感兴趣,她亦不想知道他的事, 过了一会,马车行驶到了尚书府门口,苏暮还未下车,就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乱哄哄的,苏掀开轿帘被眼前的景像吓到了, 只见熊熊大火弥漫了整个尚书府,在茫茫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侍卫婢女们都在忙着救火,根本都没有人注意他们, 突然,几个侍卫从黑暗处走来,看见苏暮,躬身道:“郡主,属下们来的时候已经晚,那个人与礼部尚书及其三公子,全都葬身火海,” 苏暮暗叹,他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明明有机会的,还可以再等等的,等到新皇登基,重审杨家一案,可是为了林惜,他放弃了,他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结束了一切, 在起初他们发现三皇子的阴谋时,只要太子不去大婚现场,那么林惜便不会死,可若是如此,林惜便只有嫁入尚书府,所以,他杀了尚书府之人后,林惜不用嫁了,他也报了家仇,所以他一定觉得这个结局已经足够完美, 萧然注视着苏暮,只见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不知是难过还是悲伤, 苏暮喃喃低语:“他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为什么就不能一起想办法,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苏暮此时的心情是复杂,她虽跟杨越交情不深,但在她心中,杨越是个好人,他不该死的, 萧然把苏暮送到了暮阳王府门口,她没精打彩的从轿子下来,苏暮神情恍惚,突然缓缓:“你说,若有一日,你看着心爱之人在你面前死去,你会独活吗?” 她此时只是想找一个人问问,这句话憋在她的心里难受极了,梨花树下的那两座坟,仿佛在告诉她,结局早就注定了, 萧然一愣,随即答道:“不会,” 在听到答案的片刻,苏暮的手轻微颤抖,又勉强问道:“为什么,” 萧然知道她难过,很想得到只言片语的慰藉,但又不想欺骗她,只能如实道:“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萧然以前曾也怪过他的母亲,为什么选择跟父亲而去,也不愿与他一起而活,直到遇见苏暮,萧然才理解母亲当时的决定,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朝朝暮暮,生死相许, 看到失魂落魄的苏暮,萧然的心猛的抽了一下,他早就知道杨越的结局,又知道她一定心急如焚,所以早就在暮阳王府附近等着她,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啊,不过都是蓄谋已久罢了, 三皇子那些小动作又怎么会瞒的了他,其实杨越在去尚书府之前找过他和太子,他与他们做了一个交易,他说只要他以前尚书府之子的身份,诛杀尚书府等人,若是失败,至多是报仇未遂,不会牵连到任何人,若是成功,待日后太子荣登大宝之时,昭告天下,还他杨家清白, 第二天,尚书府发生的惨案传遍了整个京都,甚至还惊动了当今圣上,但此事并没有继续查下去,因为那个刺客已经葬身火海,他的身份也被确认,是前尚书府之子杨越, 知道他的身份后,那些曾经受过他父亲恩惠的人,都在说杀的好,那些被尚书府欺压的人,也大声称痛快,全城的人都在歌颂着他,为他默哀, 苏暮经昨夜一役,已经身心疲惫,她缓缓盯着镜中的面容,看着不免有些憔悴,随即上了点胭脂,增添点精神力, “郡主,这是你给林小姐写的信吗?”小颜整理软塌的时候,发现这封信藏在塌上的茶几底下,若是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到,但小颜随即疑惑道:“可是,这不像郡主的字迹啊,” 苏暮一愣,赶快接过信来,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林惜亲启”,笔锋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是男子所写,原来他见她还有另一个目的,想通过她的手,把这封信转交给林惜,林府鱼龙混杂,他又不能亲手送给林惜,唯有依靠于她, 礼部尚书李正极其三公子遇害的消息,传到了三皇子的耳中,他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眼中怒火燃起,双手紧紧的握住,微微颤抖着, 身下的众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三皇子苏启很快便调整好情绪,从小父皇就告诉过他们,做大事者,需沉得住气,小小一个礼部尚书算什么,没有他,他依旧能掌控全局,随即慢斯条理的说道:“即刻通知魏总管,可以行动了,” 众人齐称道:“是” 苏遮刚从宫中出来,就直奔暮阳王府去,还没走进遮暮阁,就看见苏暮一个人坐在凉亭上发呆,他缓缓的朝她走过去,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她朝他看了过来,随即起身一揖:“太子,” 苏遮皱了皱了眉,显然是不满意她的称谓,苏暮知道他不高兴,忙改口道:“苏遮哥哥,” 苏遮又不满道:“我记得,暮儿以前都是喊我哥哥的,” 苏暮汗颜,那都是多久的陈年旧事了,彼时她六岁,因去厨房偷吃东西被他瞧见,喊了他几声哥哥,后来她才知近日住在她府下的,是当今皇上的太子殿下,此后他来府里时,她便一直追着他喊哥哥,这让苏阳吃了好久的醋,可苏暮一直不明白,那时候皇后还尚在,他又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天晚上,他究竟为何难过, 苏暮笑了笑,不说话,苏遮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缓缓的打开来,里面是一碟桂花糕,她顿时无比激动,忙问道:“是宫中的?” 苏遮点头,用宠溺眼神望着她,她知道他最爱吃桂花糕了,特别是宫中的,所以特定命御膳房做了些,以前,她说她母妃过了亥时,就不准她吃东西,但一到晚上,她就想吃桂花糕,所以她总是晚上去偷桂花糕吃,有一回她就怂恿他去偷过,他堂堂太子,自然是不从,谁知她一口一声哥哥,声音甜甜,未免太过可可爱爱,他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东窗事发过后,她母妃训她,她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身上,说是他怂恿的,暮阳王妃碍着他身份,自然不好说什么,当时她只是讪讪一笑,说哥哥自然要保护妹妹的,他是既气又无可奈何, 时至今日,她不叫他哥哥也好,他本也不想做她哥哥, “不愧是御膳房做出的糕点,就是这么好吃,”苏暮一脸满足的摸了摸肚子,后觉得嘴角有东西,就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正准备去擦,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帕子,她不自觉的把手放了下,一看,原来是苏遮,他正轻轻擦拭着,一边温柔的说道:“你看你,都变成小花猫了 ,” 苏暮在心里抗议道,哪有,就是沾上一点桂花屑而已,看着他温柔的神情,苏暮忽有些不自在,怎么说呢,他的眼神怪怪的,还莫名有些熟悉,对了,她想起来了,她的母妃也时常拿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一般是她很乖的时候,但细看,又觉得有一丝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郡主,”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一切,苏暮不由的庆幸,小颜这姑娘,挺会解围的吗,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可是,小颜的面色却不太好,她向太子一揖,支支吾吾道:“林、林小姐来府上了,她正在遮暮阁等着您,” 说到林惜,苏暮顿时一阵头疼,随即跟苏遮告退,往遮暮阁走去, 苏遮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丝帕,帕子上绣着一朵白色的昙花,他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花纹,然后,悄悄地把丝帕揣入怀中,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第九章哥哥,对不起了 慕容将军刚从府衙回来,知府大人看在他的面上,总算把这个逆子给放了,但他这张老脸可以说是丢尽了, 慕容庭跪在地上,在瑟瑟发抖,忽而慕容将军瞪了他一眼,他急忙低下头,慕容雪和众多家丁站在一旁,她一直觉得大哥不像杀人凶手,他们虽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哥哥待她是极好,在她眼里,他哥哥只是有点顽劣,顶多算个胸无大志的闲人罢了,但本性还是挺纯良, 慕容将军拿起皮鞭就往慕容庭身上招呼,一边抽还一边说道:“我、我慕容家族怎么会出现你这种逆子,简直是辱没了我慕容的姓氏,” 慕容庭被抽了一鞭,疼的哇哇直叫,却也不闪躲,嘴里一直重复着说,他没杀人,慕容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突然抓住了慕容拿着皮鞭的手,跪着祈求道:“爹,别打了,别打了,” 拿着皮鞭的手顿了顿,他转头来,语重心长道:“雪儿,这逆子可是杀了人啊,那是一条人命啊,” 慕容雪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抽泣的道:“爹,大哥他是你的儿子,他的脾气秉性难道你还不了解吗,你觉得他敢杀人吗? 慕容庭早已泪流满面,他绝望道:“爹,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没有杀她,” 慕容将军一愣,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话, “将军,宫中来人了,”一个侍卫上前禀报, 慕容将军极其家眷随即走出门去,就看见皇上身边的魏总管带着几个太监在门口站着,慕容将军忙寒暄道:“不知魏总管来寒舍,是所为何事,” 魏阁客套的笑了笑,却不作答,随即拿出圣旨,慕容将军和慕容雪,看到圣旨便跪了下来,家丁婢女也跟着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之子慕容庭,顽劣不堪,夺人性命,即日起流放东禺,没有召令,不得再返京都,慕容复远包庇其子,理应论罪,朕念在曾功在社稷,罚三年俸禄,概不追究,钦此。” 魏阁的声音尖细,吐字却很清晰明朗,只见他翘起了兰花指,又道:“慕容将军,接旨吧,” 慕容将军面色凝重,皇上一向不过问这些琐事,在说整个京都作奸犯科的大有人在,为何皇上会专门降罪于慕容家,皇上如今身体不适,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魏阁扶起慕容将军,故作惋惜道:“今日太子照常来宫中请安,不知怎么,圣上就龙颜大怒,咱家还以为圣上与太子闹了嫌隙,正为此心焦着呢,谁知圣上随即拟了一份圣旨,特命咱家来将军府宣旨,咱家也是刚知道发生这等事,按理说,此事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知竟惊动了圣上,” 慕容将军微微一愣,是太子,怎么会是他,虽然他也知慕容庭罪孽深重,但毕竟是他的嫡长子,慕容家族的兴衰都系在了他身上,若是流放,那么一个人就彻底废了,太子为何不能放过他这一回,放过慕容家啊, 苏暮看见了林惜,只见她眉宇之间竟有些喜悦,苏暮暗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应该悲伤的吗,怎么与她想象的不一样,谁知她刚想问她,就被林惜拉住,她高兴的说道:“暮儿,我不用嫁了,这还得感谢那位义士,” 随即惋惜又道:“只可惜,他没给我机会报答,不过,我已经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以后会常去拜祭他的,” 苏暮一惊,没想到,她竟不知林越的身份,甚至不知他已经死了,随即淡淡道:“是啊,是应该好好谢谢他,” 苏暮忙命人泡了一壶好茶,拉着林惜就往塌上走去,谁知苏暮一眼便看到了茶几上的信,忙拉着林惜转过身去,不自然的道:“走,我们先去凉亭散散步,等会再回来品茶,” 苏暮暗叹,该死的小颜,白跟她这么多年,做事怎么那么不谨慎, 林惜总感觉她怪怪的,但说不上来哪里怪,随即无奈道:“好吧,不过,” 不过什么,苏暮正疑惑,只见林惜自顾自的往塌上走去,边走边说道:“我有些口渴了,先喝口水再去吧,” 听到她的话,苏暮心一惊,忙伸手去拉,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林惜拿着那封信,细细的端详,疑惑道:“这是你写的?” 她随即摇头道:“不对,这不像你的字迹啊,” 苏暮慌了,还好,她不知道林越的字迹,该怎么才能圆过去呢,忽然灵光一闪,对了,只见她故作为难道:“这是我哥哥写的,他说自小便对你情根深种,所以想写信向你表明他的心意,我早就告诉过他,你心有所属了,但你也知道我的哥哥,天生的优越感,他说除了他,谁都配不上你,” 苏暮说起谎话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的是有头有为尾,有理有据,丝毫没有破绽, 说完还一脸嫌弃苏阳的样子,忙抢过林惜手中的信,随手便丢到了一边,她讪讪笑道:“这没什么好看的,你就当不知道就行了,放心,我会好好劝慰他的,尽量不让他太难过,” 林惜最见不得人伤心,况且是因为她,她再三叮嘱苏暮,一定要好好劝劝苏阳,让他不要太伤心, 苏遮刚回到东宫,就听侍卫禀报说,萧然来了,在书房等着,苏遮沉思,他怎么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缓缓向书房走去,一开门,便看到一袭黑衣,挺拔冷俊的背影,萧然听见开门声,转过身来,轻轻一揖, 苏遮看着他那动作行云流水,无奈道:“萧然,都跟你说了以后见我,不用行礼,” 萧然行礼的手稍微顿了下,却冷冷道:“君臣之礼不可废,” 苏遮不再纠他,示意他坐下,自己也缓缓下坐,忙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萧然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抬,随答道:“慕容庭一事,圣上已经知晓,并罚其流放,” 苏遮忽的站起身来,神色微变,勉强镇定的说着:“父皇怎么会得知,” 按理说这种宫外的消息不会传到皇宫中去,父皇怎么会得知,苏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萧然不作答,但苏遮心里早已有数, 竖日,苏暮一大早就被暮阳王妃叫起来,她是千般不情愿,万般不愿意,最后还是乖乖的起来了,她目前还不敢惹怒那个女人, 苏暮睡眼惺忪,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瞧见母妃和她的几个贴身丫鬟,只见她们手中分别端着衣服和首饰,还有胭脂,苏暮一脸茫然,这是什么阵仗, 王妃看向苏暮时,是满满嫌弃的目光,随即吩咐婢女道:“去,打盆水来,” 苏暮忽然朝镜子看去,只见境中的面容稍微有些浮肿,还有黑眼圈,头发有些凌乱,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难怪母妃嫌弃她,她自己都嫌弃她自己, 以后还是不说谎的好,昨天就因为撒个谎,当时没有什么感想,还有点莫名的骄傲,到了晚上便内疚的久久不能入睡,尽管一直在劝自己,这是个善意的谎言,但还是睡不着, 苏暮乖乖的洗漱完毕后,母妃的贴身婢女便想为她上妆,她忙伸手阻拦那双要靠近她的手,向暮阳王妃不解的问道:“母妃,我今日为何要上妆,这胭脂涂在脸上着实不舒服,”随即谄媚道:“可不可以不涂啊,” 王妃立即向她投来冷冽的目光,苏暮立刻缩了缩脖子,强装镇定道:“不就是上个妆嘛,小事,小事,” 苏暮向来是不涂胭脂的,虽有时心血来潮会涂点,但一般都会后悔,因为真的怪难受的, 第十章姨母和表哥 苏暮跟随暮阳王妃到了前厅,就看到父王坐在主位之上,右侧是苏阳,左侧坐着一个贵妇和一个少年,他正和左侧的人愉快的攀谈着,苏暮抬头望去,待一细看,居然是暮阳王妃的姐姐,她的姨母,还有四年未见的表哥, 暮阳王妃一看到那贵妇,顿时无比激动,忙拉着她的手,高兴道:“姐姐,你可是很久都未来京都了,妹妹我甚是想念啊,” 那贵妇也面露喜色,连忙拉着暮阳王妃坐下,叙起了家常,只见程姨母缓缓的说道:“妹妹,听说京都的姑娘个个生的漂亮,又温柔贤惠,我想让我家立儿在京都娶个媳妇,不知妹妹可知京都有哪些姑娘待字闺中,” 暮阳王妃沉吟了一会,看向少年,便缓缓道:“不知侄儿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姨母可以帮你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的,” 少年的脸微红,不自然的看向苏暮,苏暮一抬头便撞上了少年的眼眸,苏暮暗道,人家问你呢,你看我干嘛,随即无奈的翻翻白眼, 程姨母顺着少年望着的方向看去,赫然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那女子容貌美丽,头上梳着一个简单的发式,穿着一身淡黄的长裙,气质清冷, 苏暮眼神淡淡的,她随即向程姨母一揖:“姨母好,” 程姨母惊讶,赶紧起身,她围着苏暮上上下下的打量,惊喜道:“妹妹啊,这不会是暮儿吧,才四年不见,竟怎么出落的这般水灵,” 暮阳王妃点头 程姨母看着苏暮,竟舍不得移开眼睛,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珍贵的物件似的,眼中放满了光, 苏暮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又不能躲开,随即看向苏阳,想向他求救,谁知,苏阳向她抛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还好,最后程姨母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跟他们一起用过午膳后,苏暮便以身体不适,向暮阳王妃早早告退,她实在不想与程姨母在同在一屋檐下,她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谁知还没走多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唤她,苏暮转过身去,一惊,居然是他,她那姨母的儿子程立, 只见他轻轻的说道:“表妹,你不记得我了嘛,”语气竟有些惆怅, 苏暮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苏暮刚说完,他眉间便染上了一抹喜色,神情也变得温和的起来,他不自然的摸了摸头,重复的说着:“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他随即又笑道:“明日,表妹可否带我去逛逛,好久没来京都,都不认得路了,” 苏暮一愣,他为何不找苏阳啊,这大热天,谁爱去街上逛啊,虽然内心很挣扎,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的道:“可以,” 苏暮几乎是咬着牙答应的,谁叫他是母妃的侄子,她的表哥呢, 看着程立渐渐走远的背影,苏暮这才深深的吸了口去,这对母子,简直是她生命中的克星, 苏暮转过身去,想着要赶快回遮暮阁去,暗道,这次遇见的幸好是程立,不是程姨母, 谁知苏暮走的太急,眼前突然一黑,头便撞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缓缓的抬起头,便对上那双冰冷的双眸,忽而那眼神还夹杂着淡淡的温柔,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苏暮捕捉到了, “暮儿,没事吧,”耳边响起了一个关怀的声音, 听到苏遮的话,苏暮这才回过神来,朝他们一揖,淡淡道:“太子,将军,” 苏遮又不满意苏暮的称谓,他轻咳一声,苏暮无奈道:“苏遮哥哥,” 萧然的手不自主的颤抖着,他的眼眸一黯,但很快便被掩饰过去, 苏暮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在她的身后,难道她刚才与程立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 苏暮不自然的笑了笑,忙问道:“你们可是来找哥哥的?” 苏遮却不作声,只见他轻轻地替她,整理好刚才弄乱的头发,苏暮向他投去感谢的目光,苏遮莞尔一笑道:“是啊,你哥哥又邀我们来喝酒,” 酒,她从未喝过,不禁有些好奇, 只见她一脸好奇道:“酒,究竟是什么味道啊,” 苏遮扫了她一眼,目光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加重了些:“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啊,” 苏暮心里想着,凭什么就瞧不起女子,加上苏遮还是第一次用这样重的语气和她说话,平常他的态度都是温和的,苏暮顿时感觉委屈,心情凝重,就不再说话,转身便走了, 望着苏暮远去的背影,苏遮焦急喊道:“暮儿,暮儿” 他刚才实在是太过激动,语气太重,该和她说明白的,在这个世道,女子喝酒会被人评头论足,醉酒了会被人占便宜,再说喝酒伤身,他也是为她着想啊, 萧然一直静静凝视着他们两个,他看到她脸色变了时,心就止不住的一阵刺痛,不知是看不得她难过,还是因为,她居然把那个男人看的那么重,竟因为他的话语而伤心, 苏暮回到遮暮阁,小颜便看到她的脸色不太正常,小颜最见不得受委屈,便咬牙切齿道:“郡主,是哪个兔崽子惹了您,看奴婢不宰了他,做汤喝,” 苏暮如实回道:“是太子,” 额,小颜此时满头的黑线,声音变得奄奄的,弱弱道:“兔汤一点都不好喝,” 苏暮看着她前后的变化,不由的觉得好笑,前一刻好像还是一只危险的大灰狼,后一秒就是只温顺的兔子, 小颜了解了前因后果过后,劝慰道:“太子只是关心郡主,俗话说关心则乱,太子只是太在乎您了,” 苏暮不说话,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她知道,苏遮所做的一切都是都是为了她好,但她就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因为苏遮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苏暮只有对在乎的人,才会在意,在意他说的话,包括一切, 苏遮对他来说,总有一股亲切感,让她不自觉的想要去靠近,她是在乎他的,很在乎, 夏季炎热,空气有些许干燥,苏暮实在热的不行了,就往阴凉处走去,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苏暮此时就坐在大树下,小颜拿着扇子为她扇风,一边扇还一边抱怨道:“这表少爷去哪,怎么还没来,” 苏暮也奇怪,这人跑到哪里去了,这天气怪热的, 突然,程立出现,只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苏暮暗道,这是有人追他嘛 , 程立稍微缕了缕气,忙说道:“逛了这么久,表妹肯定又累又饿,这附近有间客栈,我们不防去看看,” 苏暮本来是想打道回府的,但看他那样实在可怜,就跟着他身后,这京都苏暮最熟,前方有一个“风云客栈”,这家的菜肴是全京都最好吃,苏暮没想到,他这表哥挺幸运的,随便一找就能找到这家客栈, 一踏进“风云客栈”,苏暮顿时感觉凉爽不少,她微微的环顾四周,周围摆满了好多箱子,只见缕缕寒气冒出来,苏暮惊讶,看向程立眼神,好像在说,这是你安排的,显然,程立也看到苏暮投来疑惑的目光,他微微点头 客栈老板见到他们,招呼他们坐下,忙呵呵笑道:“不知客官要吃些什么,” 程立示意苏暮来点,他说他不知道哪些菜好吃,苏暮微愣,她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然后她把觉得好吃的都一一点上, 待菜都上桌时,苏暮便叫小颜也坐下用餐,只见她坐下时,那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有身为婢女的姿态,显然是已经习惯 苏暮明显感觉到,程立拿着筷子的手在发抖,而小颜正在旁边偷笑,随即看向程立,询问道:“这菜是有什么问题吗?” 程立快速夹了一片胡萝卜,往嘴中送去,强装镇定道:“没问题,很好吃,”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好几片, 苏暮以为遇到了同道中人,又叫他多吃了些,但苏暮又发现,程立的脸色好像更差了,手也抖的更厉害了些,不由的对自己产生怀疑,难道自己的长相吓到他了,不应该啊, 回到遮暮阁后,小颜一直在捂着嘴笑,笑得满脸通红,苏暮一看向她,她就强装严肃,苏暮看向别处时,她又小声的笑,苏暮实在是看不下去,无奈道:“你笑甚,” 小颜把手从嘴里放下,忽而哈哈大笑,苏暮瞪了她一眼,她急忙道:“郡主,那表少爷是云州人士,云州人口味清淡,最吃不得辣,而你点的那桌,他明明吃着很痛苦,却还一直在说好吃,你说好笑不好笑,” 苏暮一愣,猛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是她疏忽了,她居然忘了, 第十一章林惜知道真相 傍晚,苏暮闲情逸致的插着花,她一朵又一朵的调整它们的位置,剪了又剪,再细细看去,还是觉得不满意,随叹道:“我插的花和母妃插的,怎么会差别那么大,” 她随意把一朵花扔在桌上,再也没有心情插花,她刚走出房门,就看见林惜朝她这里走来,怒气冲冲,来势汹汹, 林惜一看到苏暮,就质问道:“你看到过杨越吗?” 听到杨越,苏暮的脸闪过一丝异样,正想说她没见过,就看到身后急匆匆跑来的侍女小染,她眼神慌乱,挽住林惜,急忙说道:“小姐,你许是听错了,杨侍卫肯定在暗处守护着您,只是您不知晓,” 林惜自嘲一笑,眼中满是悲哀:“我亲耳听到父亲说的是前尚书之子杨越,可是你却说了什么,” 随即拿着小染的手,狠狠甩开,凄惨道:“你说他叫杨楷,” 小染跌在地上,身体在微微颤抖,面容煞白,她的头默默的低下去,不再说话, 苏暮头一次见到林惜如此悲伤的模样,有点手足无措之感,只是轻轻的唤道:“林惜,林惜,” 谁知林惜的眼神冷极了,她盯着苏暮,苦笑道:“是不是你也知道,是不是连你都在欺骗我,” 见苏暮不说话,林惜就知道了一切,她闭上眼眸,泪缓缓的落下,一滴一滴,她大声哽咽道:“苏暮,他死了,他死了,我却到现在才知道,” 她精神恍惚,面容惨烈,身体在颤抖着,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似的,苏暮忙扶着她,苏暮的眼眶微红,她慢慢劝说道:“林惜,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是,” 林惜愁容满面,她忽而抬头看着满天星空,喃喃自语:“你说过的,你会一辈子陪我看星星的,杨越,你不守承诺,” 苏暮缓缓的放开林惜,往屋内走去,她出来时手中握着一封信,她轻轻的递给林惜,林惜一愣,才恍然大悟,这字迹是杨越的,苏暮把她骗的好苦啊, 也怪她,杨越这些年一直都在暗处守护着她,她看他从未写过字,便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不识字, 是啊,该怪她,这么多年,她却对他一无所知,甚至包括他的真实身份, 林惜拿着信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缓缓打开信封,信中写道: “惜儿,人的一生或长或短,却终究是要死去的,所以,不要为了我而难过,起初,我以为我此生活着目的,就只是为了复仇,直到遇见你,你像一束光一样,径直的照射在我的内心深处,那个黑暗的地方,我才发现我活着的理由多了一个你,我也曾动摇过,是选择留下复仇,还是带你走, “可世事难料,我们终究是要错过此生,惜儿,原谅我,把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上,但你的一生还很长,你终会再遇到守护你的人,而我,只能守护到这里了,答应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们来生再见,” ——林越绝笔 信从手中缓缓的落下,林惜早已泣不成声,甚至比刚才的情绪还要低落,还要绝望,她口中念念有词:“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杨越,你说话不算数,”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渐渐的没了声音,苏暮一看,原来是昏睡了过去,苏暮和小染联手把林惜抱到床上,苏暮为她盖好被子,特意点了熏香,让她好好的睡一觉,但愿,明天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第二天,从东禺传来消息,说慕容将军之子慕容庭,在流放东禺的路上被刺客杀害,掉落悬崖,尸骨无存,整个京都议论纷纷, 官府中人也在调查,但同时也在害怕,敢跟慕容将军府作对的人,非富即贵,他们不敢惹,但慕容将军他们也不敢惹,实在为难至极,随放出消息说慕容庭是被山贼所杀,现已结案, 慕容将军听闻儿子遇害的消息,痛心不已,又听到官府草草结案,顿时火冒三丈,他提着长枪便想往官府走去, “将军这是去哪啊,”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只见那人身穿一袭白衣,袖口纹样是青竹,手执一把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慕容将军看清来人,他躬身道:“不知三皇子驾到,有失远迎,” 三皇子玩味的笑着,拨弄手中的折扇,轻轻的闭合,看着慕容将军,缓缓而道:“本皇子刚从官府而归,衙门的人说慕容将军的儿子是死于山贼,不知将军信是不信,” 慕容将军怒道:“满口胡言,山贼杀一个囚犯作甚,” 三皇子又笑了,慢里条斯的继续说着:“可官府这么着急结案,不怕得罪慕容将军嘛,难道小小这衙门,还能与将军抗衡不成,” 慕容将军岂能不知他话中的意思,他沉思道,到底是谁要与他慕容家为敌,又为何置他的儿子于死地,整个京都权势大过他寥寥无几, 慕容将军一惊,难道是太子,随又想起是太子告知圣上,他的孩儿才遭此一劫,不管凶手是不是他,他也间接性的害死了他的儿子, 三皇子见他不言,装作悲伤的样子,惺惺作态道:“令郎大好年华,却死的不明不白的,实在是太惨了,” 慕容将军紧握拳头,怒不可遏,忽看到一个家丁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慕容将军大声喝道:“出来,” 那家丁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一看到慕容将军,突然跪下,潸然泪下道:“将军,少爷死的好冤啊,好冤啊,” 慕容将军脸色突变,示意他接着说下去,那家丁才缓缓道来:“一年前,太子看上了万花楼的一名清倌人,他日日送来珍奇异宝,想讨其欢心,谁知那女子不喜权势,只求真心,后来,那女子喜欢上了少爷,让少爷带她走,少爷怕得罪太子便婉拒了她,再后来太子得知了这件事,怒极了,便处处针对少爷,少爷是不得安生,” 那家丁又言语激切道:“将军,少爷是不会杀人的,肯定是太子,他得不到,便想毁掉,从而迁怒少爷,陷害少爷啊,将军,” 慕容将军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握着长枪的在微微颤抖, 他从未想过,他以后效忠的君主竟是这般模样 他甚至想过,要好好辅佐于他,为他守护好北虞国, 他错了,他大错特错了, 他誓死要守护的人,杀了他最亲的人, 而最后他对他儿子说的话,竟是在劝他悔过, 他的儿子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啊, 慕容将军闭上眼睛,泪从左眼缓缓而落,悲伤至极, 苏暮把林惜送到马车上,看她面容温和,表情淡淡的,比昨天要好多了,但就是不说话,而且双眼无神,苏暮忙叮嘱小染,要好生照顾着,千万不能离开林惜半步 , 看着马车行驶远去,苏暮还是觉得心里,有一丝不安,但母妃找她有事,还是快些去见她才是, 苏暮缓缓的走进客厅,抬头望去,她母妃与姨母正坐着交谈,姨母看到她不由的欣喜道:“暮儿来了,” 苏暮轻轻一揖,谁知姨母立刻起身扶起她,说她太客气了,还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苏暮一惊,随即向母妃投去质问的眼神,母妃轻咳一声,正色道:“暮儿,我与你姨母已经商量过了,立儿一表人才,且对你一网情深,你嫁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暮阳王妃又道:“倘若有一天,暮阳王府的权势尊荣不在,我怕你在夫家受委屈啊,若是嫁到你姨母家,我便能安生些,在说,云州地处富饶,并不比京都差,” “暮阳王府的尊荣,本宫来给,苏暮,我来护便是,”苏暮正欲说,却被一个低沉声音打断, 暮阳王妃随即起身,轻轻一揖:“太子殿下,” 程姨母惊了一下,也急忙行礼,苏遮却不看程姨母,径直向暮阳王妃问道:“听说王妃要把暮儿许配给程家,是与不是,” 苏暮觉得今天的苏遮有点反常,平常对母妃说话都是礼遇有佳,今天怎么有点犀利, 暮阳王妃答道:“是,” 苏遮嘴角上扬,玩味的说道:“我怎么觉得暮儿不喜欢程家公子呢,更喜欢我多些呢?” 苏暮一惊,瞪了苏遮一眼,苏遮不理她,又向暮阳王妃说道:“王妃不是担心暮儿遇人不淑吗,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才是最适合她的人,不是嘛,” 暮阳王妃一愣,她一直便知道苏遮的心思,没想他这次竟这般直白, 程姨母可是吓坏了,太子她哪敢惹啊,急忙道:“妹妹,既然太子和暮儿两情相悦,那便强求不得了,” 看着姨母惊慌的模样, 苏暮不由向苏遮投去赞赏的眼光,苏遮也对上她的目光,微微嘴角上扬, 第十二章郡主在看美男 苏暮和苏遮走出了大厅,苏暮脸色沉了下来,却不理踩苏遮,从他身边走过去,苏遮一愣,直到苏暮渐渐走远 ,他才恍然大悟, 虽然他帮她逼退程姨母,但并不代表她原谅他了, 遮暮阁中,熏香燃起,烟雾缭绕,苏暮正坐在榻上,一只手吃着葡萄,一只手握着书,看至精彩时,会不自觉的笑出声来,看到悲伤处,会不自觉的落泪 一会笑一会哭的,旁边的小颜着实被她吓到了,苏暮看完后,还一副犹豫未尽的样子,她忙问道:“小颜,还有其他故事的话本嘛,” 小颜汗颜,是谁叫她少看点话本子的,如今又是谁在沉迷其中,随即无奈道:“还有很多,” 苏暮欣喜万分,激动道:“那还不快拿来,” 一会儿,小颜就拿了好几本话本子,苏暮先随便瞅了瞅,赫然看到一个吸引她的书名,叫做“将军误此生”她拿在手中,随即问道:“这本书讲的是什么,” 小颜一愣,略显慌张,伸手把那本书抢了过去,急忙道:“郡主,这本故事太过低俗,恐怕入不了您的眼,奴婢再给您换一本,” 苏暮眼中多了一丝玩味,盈盈笑道:“是嘛,”随即抢到手中,傲娇道:“本郡主偏要看这本,” 小颜无奈,苏暮缓缓的翻开第一页,上面写道: “暮云郡主自杏林深处的惊鸿一瞥,便对萧将军情根深种,魂牵梦绕,不能自拔,随即对萧将军展开了激烈的追求,于是他们的故事开始了,” 后面写着一句“更多精彩剧情,请看下一页” 小颜暗自观察苏暮的神色,以为她要生气,谁知她表情淡淡的,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苏暮便把那本书重重拍在桌子上,小颜冷不丁的被吓住, 苏暮指着那本书,冷冷道:“明天,把写书的人带来,本郡主要好好的跟他讨论一下剧情,” 小颜快速的点了点头 苏暮又继续挑其他的话本子看,看完一个喜剧类型的,心情才慢慢平复过来, 在苏暮院子里,各个丫鬟各司其职,只有小颜作为郡主的贴身侍女,最为悠闲,她的主要职责就是陪郡主说话,游玩,时刻陪在郡主身边就是, 可此时郡主在屋内看话本子,没她什么事,小颜就坐在屋外,百无聊赖,她忽一抬头,就看见了苏遮,她轻轻一揖, 苏遮看着前方的门是闭着的,就疑惑道:“郡主在睡觉?” 小颜一脸黑线,哪有人大白天睡觉的, 其实也不怪苏遮误解,苏暮从小便爱睡懒觉,只是这几年收敛了些罢了, 小颜如实答道:“郡主在看美男,” 刚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说的有问题,急忙道:“是话本上的美男,” 苏遮听到前一句时,第一感觉是苏暮房间里有其他人,所以才叫丫鬟守在门口,微微有些怒火, 下一句就让苏遮哑然,只见他深呼了一口气,明显是被小颜的前一句话给吓到了,这丫头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小颜得到苏遮的授意,便缓缓的走向屋内,回禀道:“郡主,太子殿下要见您,” 苏暮拿着书的手顿了一下,头都没抬,便冷淡道:“不见,” 小颜怪为难,这两人,好端端的闹什么别扭,她也只好把苏遮的话,转述给苏暮道:“太子殿下说,郡主一时不见他,他便站一时,郡主一日不见他,他便站一日,无论多久,只要他能撑的住,即使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一定要见郡主,” 苏暮扫了一眼小颜,又道:“不见,他愿意站多久就站多久,” 小颜无奈,只好去跟苏遮说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小颜看到苏遮还直挺挺的站在外面,又轻声的问道:“郡主,真的不见嘛,他是堂堂太子殿下,又是北虞国未来的君主,您这样真的好吗?” 苏暮不说话,随即看向窗外,天空变得越来越阴沉,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一样,突然一道电闪雷鸣,震耳欲聋,苏暮受到了微微惊吓,她从未听过如此骇人的雷声,好似是从地狱挣脱出来的厉鬼, 接着雨一滴滴的落下,苏暮才回过神来,忙向屋外跑去,雨一滴一滴的落在她头上,手臂上,肩膀上,最后雨越下越大,她缓缓睁开被雨淋湿的双眼,赫然看到苏遮还在雨中站着,她大声喝道:“你是傻嘛,你是太子,你若是想进,有人敢拦你嘛,” 苏遮看到她出来,暗暗喜悦,又看到她言语激切,莫名觉得可爱,他正色道:“在你面前,我只是苏遮,从前是,以后也是,” 苏暮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便带着苏遮进屋,随即吩咐小颜去把父王的衣裳拿来, 苏暮一脸无奈,她浑身都湿透了,想换身衣服,但一个大男人在她屋内,着实不便, 但外面还在下大雨,又不能让她出去, 她看向苏遮,指了指墙角,说道:“走,站在那,面对着墙,” 苏暮突然又指着他,恶狠狠的说道:“不准转过身来,” 苏遮无奈,用宠溺的眼神望着她,果真按照她说的去做,乖乖的站在墙角,背对着屏帐, 很快,苏暮便从屏帐中走出,只见她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裙,长发飘飘,眼神朦胧 苏遮一时看呆了,苏暮虽然平时都是穿这种颜色素净的衣裳,但淋过雨的苏暮,别有一翻风味,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苏暮没有注意到苏遮的目光,她快速向门外走去,忽见雨中走来的小颜,只见她撑着一把木兰花色油纸伞,雨下的很大,小颜的肩膀已经湿了,却还是紧紧护住怀里的衣裳,待小颜走进屋内,苏暮忙拿干的衣服给她披上, 待苏遮换好衣裳过后,大雨骤然停了,但苏遮仍不肯走,他缓缓的坐在榻上,坐在苏暮的对面,暮然扫过旁边的一个小桌子,便看见了许多话本,苏遮眉头轻皱,她能花时间看这些玩意,却不能见他一面, 苏暮无奈的看向他,随即开口道:“我的太子殿下,现在雨已经停了,您该回去了吧,” 苏遮不急不忙,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懒洋洋的说道:“不急,不急,” 苏暮翻了个白眼,又装作耐心的说道:“是有什么事嘛,”苏暮说的很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为何不见我,”他的语气竟有一丝丝委屈, 苏暮一愣,脸上忽不自然,真诚说道:“如果我说,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见你,你信嘛,”说完,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苏遮满脸黑线,这个理由绝了, 苏暮的性格有时候古怪的很,说话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 有时候搞得苏遮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苏遮不确定的说道:“那你还生气嘛,”苏暮凝眸,微微勾起唇角,却不说话, 苏遮又悄悄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玩味的说道:“你觉得呢,” 语气充满着戏谑, 苏遮猛的摇头,苏暮瞪了他一眼,叹气道:“傻子,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听到她的话,苏遮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随即喜笑颜开, 苏暮又淡淡说道:“若我有一天,心血来潮想喝酒怎么办啊,”说完,还一脸无措的神情, 苏遮立马应和道:“那就喝,” 随后又补充道:“不过,要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才能喝,” 苏暮汗颜, 晚上,整个皇宫被禁军给围住,宫里乱成了一团,随后便传来消息,说圣上驾崩了,文武百官听闻此噩耗,都纷纷连夜进宫,还没走到承乾门,便被从宫内冲出来的士兵给拿下,押至金鸾殿, 众人看到三皇子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手中拿着利剑,只见他站在金銮殿上,俯瞰着他们,一个大臣怒道:“三皇子,你这是要绑架朝廷命官嘛,” 三皇子微微眯着眼,扫了他们一眼,有一种俯瞰众生蔑视一切之感,只见他薄唇轻启:“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本皇子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文武百官都在窃窃私语,看他想做什么, 随后,只见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魏阁,他的手中拿着圣旨,后面走出来的是慕容大将军和丞相,他们出来时,文武百官顿时哗然, 第十三章太子登基 魏阁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随即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三十有六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朕久病不愈,自知无力回天,本欲传位太子苏遮,怎知太子包藏祸心,若是继位,定乱我北虞江山,三皇子苏启,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欲传位于三皇子苏启,望众位卿家戮力同心,共戴新君,匡扶社稷,钦此,” 他的语气悲沉,却婉转得当,文武百官顿时炸开了锅,他们不知道该相信谁的了,但有一半的官员早已被三皇子暗中收买,他们忙跪到,开口便大声呼道:“恭迎新皇即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一些官员手足无措,他们只拥立他们认为该拥立的君主,只听皇帝的命令行事,但现在太子不在宫中,也不能只听三皇子一人之言,也有一些是太子的人,譬如大理寺卿,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光禄大夫等,他们不动声色,却早已成竹在胸, 三皇子看到一半的未跪下,他斜着眼,微怒道:“为何不跪,难道你们想造反嘛,” 说完,他淡淡的扫了殿下的侍卫,随后只听到“啊”的一声,只见一位站着的大臣被侍卫一刀割破喉咙致命,血溅三尺,死状惨烈,其他王公大臣立即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满脸惊恐, 但随即便有一人起身,言语犀利:“为何不见太子,我们要见太子,” 说话的正是廷尉孙大人,先皇在世时,也就是前几天,先皇曾命他辅佐于太子,岂会说变卦就变卦, 三皇子苏启笑道:“廷尉大人,太子苏遮谋害先皇,欲取而代之,不料事情败露,此时怕是要举兵谋反呢,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说谁是乱臣贼子,”突然一个凌厉的声音传来,三皇子和文武百官看过去,只见苏遮和萧然及其副将还有暮阳王夺门而入,身后的官兵迅速把整个大殿控制住, 三皇子不但不惊慌,反而哈哈大笑道:“整个皇宫都被我控制住,连宫中禁军都听命于我,你们来的正好,我让你们有来无回,” “是嘛,”萧然置若罔闻,却轻轻的拍手,只见众多禁卫军冲了进来,都恭敬的朝萧然跪下,禁军是谁的人,现在一目了之了,三皇子苏启微怒的看向丞相,丞相也是一脸懵逼, 三皇子呼了口气,却还是气定神闲的说道:“禁军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等慕容将军一声令下,城外的三万士兵便会冲向皇宫,直达金銮殿,” 苏遮冷冷的道:“三弟,难道真要拼个鱼死网破不成, 三皇子苏启笑得越加灿烂,随即阴狠狠的说道:“二哥,自古成王败寇,来生你还是别投胎帝王家了,不然,又会重蹈你今日的覆辙,” “我到要看看,是谁先去投胎,”苏遮刚说完,便有一个侍卫带着一位贵公子打扮的人进入殿中,只见那人双眼迷茫,四顾张望, 丞相微惊,他认出了他,是慕容将军那死去的儿子慕容庭,他怎么会活着, 慕容将军一看到那人,突然情绪激动,便急忙的跑下殿来,握着那人的手哽咽道:“庭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 慕容庭一直被藏在东宫,直到今天才被太子带至这里,又看见了久未谋面的父亲,顿时潸然泪下:“父亲,是我,是我,是太子救了我,” 三皇子苏启看到慕容庭还活着,身体酿酿跄跄,一脸的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经掉落了悬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苏遮嗤之以鼻道:“你以为,你的这些小把戏能瞒得了我们吗,慕容庭在东禺的确掉入悬崖,但崖下有一洞,可险中求生,我们的人早就跟他沟通过,让他把刺客往悬崖边引,然后跳下,让你以为他死了,然后你就可以举兵谋反了,殊不知,你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苏遮又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魏阁是你的人嘛,早在父皇知道慕容庭之事,我们便怀疑,宫中有你的眼线,随后便发现魏阁与三皇子的侍卫走的颇近,那答案就昭然若揭了吧,还有你暗中杀害清流之士,不过,人早就被萧将军救下了,” 三皇子脸色难看至极,身体在颤抖,语无伦次:“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是王,不,不,我才是王” 丞相见大势已去,绝望的跪倒在地上,内心悲痛不已,他没想到,三皇子会输的那么彻底,要不是他当日承诺,日后若他登基,他女儿便立为皇后,他才不愿淌这浑水, 慕容将军忽跪在苏遮面前,老泪纵横,悲壮道:“太子殿下,老臣受奸人挑拨,险些酿下大错,请殿下责罚,无论何罪名,老朽都无怨无悔,” 苏遮忙扶起慕容将军,说道:“将军,本宫知道你是受奸人蒙蔽,情有可原,” 突然,一群太监抬着一个金丝楠木的床进来,床的四周围着罗帷,床上躺着一个人,只见他气若游丝,有日薄西山之势, 一位太监轻轻的揭开罗帷,百官瞬间像炸开了锅似的,激动不已,仿佛是看到了神明一般,百官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阁听见皇上还活着,惊吓过度,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三皇子苏启好似疯了一样,拿起手中的剑,指着床上的人笑道:“父皇已经死了,你一定是冒充的,哦不,你是他的鬼魂,那你为什么来找我,下药的是那太监魏阁,你为什么找我,” 魏阁见三皇子把他供出来,他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我是冤枉的啊,是三皇子逼我这么做的,是他逼的啊,” 只见床上的人轻轻的说着:“即日起,褫夺三皇子的封号,贬为庶民,终身监禁于幽鸣宫,朕传位于太子苏遮,望卿们共同辅佐新帝,护好我北虞的江山,” 像回光返照般,皇帝刚说完这句话,气息渐渐弱去,随后便撒手人寰,百官悲戚,纷纷含泪相送, 北虞嘉辛年第十五年五月七日,大行皇帝驾崩,在义和宫举行盛大葬礼,举国哀悼,同年六月,太子继位,改年号为绥暮,随即大赦天下, 太子登基的第三天,苏暮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林惜,她眼神坚定 ,言语恳切道:“苏暮,我想见新皇,你能帮我吗,” 苏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还是没忘了林越,想替林家翻案,原来她看似看开,实则却从未放下过, 苏暮答道:“如今太子才刚登基,国事繁忙,怕是没有空闲,” 随即又沉思道:“不如再多等几天 ,我自会通知他来府里,到时再好好细谈,” 林惜微微点了点头,握住苏暮的手,无奈道:“暮儿,从知道他死的那刻起,我就从未去过他的墓前,我怕我会一时冲动随他而去,可我有未尽之事啊,我还没有替杨家翻案,还没有完成他生前的遗憾,” 第十四章他又救了她 苏暮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又看了看天色,道:“时辰还早,你在我这里用过午膳,再走吧,”林惜点头, 傍晚,苏暮吃的有些撑,便独自一人去花亭散步,路上开着朵朵兰花,栀子花,还有木槿花,其中,栀子花的花香是苏暮最喜欢的,她低下身来,想折一朵, 手还没碰到栀子花,忽然一阵腾空感,便被人凌空抱起,不安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内心,苏暮缓缓的睁开眼,那一瞬间,她看到男子焦急的眼眸,是他,又是他,待双脚落地时, 她看到花丛里的一支箭,就明白了,他又救了她,苏阳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动作及其猥琐,苏暮便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他了, 萧然放开了苏暮,苏暮道了声谢,转而瞪着苏阳,狠狠道:“苏阳,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不是,大晚上的在花园里射什么箭,” 苏阳耸耸肩,不自然的说道:“这是一个意外,谁叫你非要跑来这花园,这大晚上的你赏什么花啊,” 随即快速反应过来,指着苏暮道:“苏暮,你现在连哥哥都不叫了是吧,” 苏暮从他身边走过,故意把语气放慢了些,玩味道:“哎,我现在要去找母妃,和母妃说说哥哥箭法是多么的高超,只不过是不小心差一点射中了妹妹而已” 最后的几个字,苏暮故意的加重了语气,苏阳听闻,忙拉住苏暮的手臂,祈求道:“妹妹,我的好妹妹,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不应该差点射中你之后还不知悔改,执迷不悟,俗话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就放过哥哥吧,” 苏暮碰了碰肩示意,苏阳便心领神会,一边帮她捶肩一边道:“妹妹,哦不,苏姐,满意不,” 苏暮笑了笑点头, 萧然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勾起,他从未看到苏暮这一面,不由的觉得好笑, 过了几日后,苏遮总算忙里偷闲来暮阳王府,刚踏进遮暮阁,就被苏暮拉住,只见她焦急道:“林惜要见你,” 苏遮一脸问号,他与林惜并不相熟,突然恍然大悟,难道是为了杨越而来的嘛,苏遮刚走进屋内,林惜便跪在地上道:“求皇上重审前尚书杨家一案,” 苏暮忙扶起林惜,她却不肯起来,只见苏遮摆了摆手道:“你先起来吧,”她才方起身来。 苏遮看到林惜,仿佛又想到那个一身黑衣的少年,他善良无畏,坚定勇敢,不俱生死,苏遮负手而立,缓缓道:“其实杨越来找过朕,” 苏暮林惜一惊, 苏遮迷起眼眸,陷入了回忆,那天下了蒙蒙细雨,整个京都都异常的平静,只见他单枪匹马闯入东宫,说要见他,与他做一场交易,他在雨中冷冷道:“我会诛杀吏部尚书,不管成功与否,都不会牵连东宫,只望有朝一日,殿下荣登大宝,昭告天下,还我杨家一个公道,” 最后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清冷而孤独, 苏遮回神过来,他负手而立,缓缓的说道:“朕以为他只是想诛杀礼部尚书,没想到他还要杀礼部尚书的三公子,三公子武功高强,要想除掉他又岂会那么容易,最后的结局只能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林惜的眼中噙着泪,听到同归于尽,泪便夺眶而出,她跪了下来,抽泣道:“还望陛下早日还杨家一个清白,林惜在此谢过,” 她的头伏在地上,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晶莹剔透, 苏遮正色庄严道:“明日,朕会昭告天下,替杨家沉冤昭雪,” 林惜又磕道:“多谢陛下,” 苏暮不忍,忙扶起她,想给她擦拭眼泪,她按住了苏暮的手,摇了摇头,苏暮不解,林惜却笑了,笑得像朵花一样,明明双眼通红的流着泪,却笑得异常灿烂,是一种满足,更是一种解脱, 苏暮从未在林惜脸上如此奇怪的情绪,一个人怎能又哭又笑的,苏暮不懂,她看向苏暮,向苏遮一揖,便缓缓的走了出去, 苏暮疑惑不解道:“她这是看开了,”苏遮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一会点头一会摇头,苏暮郁闷至极,便下了逐客令, 苏暮不知道,杨越的死该不该怪苏遮,可,这是杨越自愿的不是嘛, 苏遮不满道:“苏暮,我现在是皇帝,你现在要赶我走,” 他推掉一大堆政事,特地来暮阳王府看她,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苏遮的心拔凉拔凉, 苏暮白了他一眼,淡淡道:“暮阳王府不招待皇帝,你是皇帝嘛,” 苏遮忙说道:“这里只有苏遮,皇帝是谁啊,我不认识,”声音近乎谄媚, 苏暮问道:“听说宫中剧变那夜,三皇子节节败退,还疯了, 你们是怎么把他给逼疯的,” 苏暮一脸好奇,只见她坐了下来,磕着瓜子,喝着茶,俨然一副听说书的架势,苏遮无奈,就把那晚的事情细细道来, 随即说道:“还要多亏萧然的足智多谋,” 苏暮凉飕飕的说道:“我看是诡计多端吧,” 又道:“明明先皇一出现便可以震慑全场,你们却把他安排至最后出场,是想让三皇子输得心服口服吧,也想向王公大臣们借机立威,你苏遮不依靠先皇,便能登上帝位,让他们诚服于你,” 苏遮一惊,向苏暮投去赞赏的眼光,夸道:“暮儿真聪明,” 苏暮淡淡的看他一眼,她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已,聪明到谈不上, 第二天,林府中,林惜坐在镜子面前,她缓缓的端详着自己,涂上了胭脂的她,今天格外的动人,她又梳了一个已婚妇人的头,门外,小染兴高彩烈的跑来,她激动道:“小姐,皇上昭告天下,杨家沉冤得雪了,” 林惜早就料到,情绪并无太大的变化,她淡淡吩咐道:“我饿了,去备膳吧,” 小染觉得奇怪,看到她盘起的头发,惊道:“小姐,你的发” 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喝道:“下去,” 小染无奈,只好应声退下, 林山别院,苏暮把自家别院俨然当成了一个医馆,院子中晒满了各种草药,还搭了一个小亭子,帮人免费诊脉,也有些买不起药,前来免费取药的, 来看病的人都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并不知道苏暮的身份,所有人都称她为苏姑娘或苏神医, 苏暮平常无事时,便会这小住几日,顺便帮他们看看病 此时,只见院子排满了人,他们排的非常整齐,苏暮只是替几个把脉,其他多半是来取药的,只见他们拿着药包纷纷道谢, 突然排在中间的一个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老人昏倒在地,一个大约七八岁左右,穿着破烂的小女孩跪倒在老人身边,苦泣道:“爷爷,爷爷,” 一顿喧哗过后,周围的人赶紧扶他起来,高声喊道:“苏姑娘,这位老人家晕倒了,快来看看,” 苏暮闻声而去,她轻轻的蹲了下来,只见到老人家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她缓缓的搭上了老人的脉,低喃道:“奇怪,竟中了毒,” 她吩咐小颜拿碗水来,随即从口袋中摸出一颗药丸,药和水同时送入口中,过了一会,老人面色渐渐有了血色,老人家便缓缓的睁开眼睛, 见到老人醒来,周围人纷纷直夸苏暮妙手回春,医术精湛,宛如神仙在世, 小女孩见老人醒来,顿时喜笑颜开:“爷爷,你醒了,” 女孩眨着大大眼睛的向苏暮,话语轻快:“爷爷,是这位姑娘救了您,” 老人轻轻的站起身来,托着颤颤巍巍的身子 ,他微微躬身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苏暮赶紧把他扶起,这可真是折煞她了:“老人家,快快请起,” 苏暮见他面色红润了许多,想来恢复的还不错,但他究竟怎么中毒,又是谁,对一个老人下如此死手,她面露疑惑:“老人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面色凝重,语气沉重:“姑娘,北边发生旱灾,庄稼是颗粒无收啊,我们一家只好逃到东边来,行至途中,我的儿子和儿媳妇把最后的粮食给了我们,都被活活饿死了,只留下了孙女和我这把老骨头,” 他又道:“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伙官府打扮的人,他们给我们这些逃荒的人发放粮食,秩序很乱,官府任他们哄抢,最后,孙女只抢到了一张大饼,她却说抢到了两张,把唯一那张饼给了我, ” 老人家说着,眼泪忽的掉了下来, 苏暮心生不忍,却又无可奈何,人来人世一遭,难免会有许多不如意之事, 女孩眼眸微红,抽泣的声音传来:“都怪我,把那张饼给爷爷,害爷爷中毒,” 苏暮沉思,到底是哪些人假扮官差,三皇子已被禁足,还有谁想让北虞内乱, 苏暮看着无处可去的二人,既弱小又无助,若真的出这院子,只怕活不过三天,她向小颜招手:“把他们安顿下来,顺便备些吃食,” 老人和小孩激动不已,感动的一塌涂地,纷纷跪了下来:“姑娘真是活菩萨啊,” 苏暮微笑,看着他们进了房中,才安心下来, 苏暮忽的转过头来,见没人来拿药了,便想去关门,刚走至门口, 第十五章公子患的是隐疾 便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他的穿着很奇怪,不似北虞的服饰,男子直直的盯着她笑,苏暮被她盯的毛骨悚然,却还是问道:“请问公子,是想看病嘛,” 男子玩味道:“是啊,” 苏暮说了句“跟我来”,他便轻轻的跟在她后面,苏暮坐了下来,摸着他的脉象,苏暮一愣,这人脉象平稳,不像有病的样子啊,难道他在骗她, 苏暮轻咳了一声:“公子,您这病,我不敢说,” 她的样子显得十分害怕而又无助, 男子来了兴趣,邪魅一笑,勾勾了唇角,“哦,为何,” 苏暮示意他附耳过来,他又笑了,乖乖的照她说的做,只见她轻声道:“我定不会与旁人说,公子所患的是隐疾,” 男子脸一黑,随即怒道:“苏暮,你,你,”只见他额头青丝爆起,面目狰狞 , 苏暮面色一惊,站起身来:“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那男子注视着苏暮,缓缓的笑了,像地狱里的开的花一样,笑的很是阴险,语气轻轻的:“苏暮,北虞国最尊贵的郡主,皇帝心尖上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苏暮盯着他,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苏暮顿时对他充满了戒备,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太危险了, “他是齐昌国的禮王,木祁樾,”萧然淡淡的声音传来,他其实一直在周围,直至看到木祁樾,他才不得不现身,他放心不下,传说木祁樾此人最擅毒术,杀人于无形,又说他心思歹毒,阴险狡诈, 不知他如今接近苏暮,是有何目的, 萧然挡在他们二人之间,只见他拱手道:“不知禮王不在京都好好待着,跑来这里作甚,难道是在怪我北虞招待不周,”语气极富挑衅之意, 木祁樾笑了笑,语气轻快而缓慢:“自然是来看美貌无双的郡主,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不过,” 不过什么,苏暮微微蹙眉, 他冷哼一声,轻蔑道:“都说北虞郡主苏暮国色天香端庄秀丽,这容颜的确足够倾国倾城,但未免太不端庄,” 苏暮气极,这人忒小气了点,不就是戏耍了他一番嘛,谁叫他先骗她的, 萧然咪起双眼,冷冷道:“苏暮是我北虞的郡主,岂容他人肆意评价,禮王,你愉越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苏暮一直默默观察着他们,没想到平常寡言少语的将军,讲起话来是针针见血,言语犀利,气场强大, 木祁樾讪讪的笑着,眼眸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耐人寻味道:“看来萧将军,对郡主也是颇为关心啊,” 萧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不过很快便被掩去,语气冷冽:“禮王,您的话未免过多了,” 他又道:“时候不早了,禮王该回去了吧,” 木祁樾不理萧然,微微的看了苏暮一眼,眼里擒着一抹坏笑,临走前,不忘提醒苏暮:“郡主,我们京都再见,” 苏暮不屑,他又笑了,接着便转身而去, 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苏暮看向萧然,缓缓一揖:“多谢将军,” 萧然负手而立,神情依旧是冷冷,语气却轻柔了不少:“郡主客气了,” 苏暮疑惑,随问道:“不知将军因何路过此处,可是有事要办,” “郡主,郡主,”萧然正欲说他只是碰巧路过,谁知被一个声音所打断, 苏暮闻言,瞬间从萧然身上转移视线,向门口望去,是小染,她怎么来了,不是让她寸步不离的守着林惜嘛, 小染急忙一揖,焦急的看向苏暮苏暮:“郡主,小姐失踪了,” 苏暮眼眸一黯,心情复杂,声音也变得格外颤抖:“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贴身跟着的嘛,” 小染低下头来,无比自责,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都是奴婢不好,小姐说饿了,让奴婢去备膳,想来她是想支开奴婢,奴婢不该走的,” 苏暮低头沉思,后缓缓道:“你家小姐,今早可有什么异常,” 小染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对,而后恍然大悟:“小姐今天梳了一个已婚妇人的头,” 苏暮暗叫不妙,抓住小染的手,言语激动:“快说,杨越葬在哪,” 小染答:“在清心观的山脚下,” 萧然神色凝重,显然是把她们的话都听进去,随即眼眸一闪,看向苏暮:“门外有马,我带郡主去便是,” 苏暮一喜,她愉快的点了点头,正愁没有车马,其实她自己会骑马,可以一个人去的,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吧, 皇宫,书房中, 陈设华丽,富丽堂皇,却不失风雅,书香气息浓郁,显得格外大气,室内点着龙涎香,弥漫整个房间,苏遮正批阅奏折, 突然,左司大人盛泽缓缓的走进来,他躬身道:“皇上,前丞相之女宫素清被人救走了,” 苏遮微微蹙眉,疑惑:“可是那个与三弟有婚约的女子,” 三皇子谋反失败,与此事相关的一干人等,全部革职查办,轻则全家流放,重则抄家灭族,而为三皇子出谋划策的丞相,定是株连九族, 左司大人点头称道:“是的,陛下仁慈宽厚,只处置了丞相及其三子,将其余家眷流放,谁知去往幽州的路上,出现了一伙黑衣人,他们救走了宫素清,” 丞相府育有三子一女,三子皆是庶出,又是废物材料,烂泥扶不上墙,而四小姐聪明伶俐,所以丞相格外疼爱这个嫡女, 苏遮陷入了沉思,竟想不出个所以然,随即摆手:“摆了,此事先放一边,” 苏遮站起身来,望向窗口,负手而立,问身后之人:“京都附近的难民中毒事件,查的怎么样了,” 左司大人盛泽面色忧虑,语气轻轻的:“难民已经安置妥当,御医也前往治疗,但还未查出幕后黑手,” 苏遮的背着的手微微紧握,眼眸咪起,转过身来,缓缓道:“即刻让萧将军派人去查,” 难民中毒一事非同小可,那些人假冒官兵,却借机投毒,其目的昭然若揭,肯定是想扰乱民心,动摇北虞国的江山社稷, 左司大人略露为难的神色,微微躬身:“皇上,将军已经不在京都,他一早便出了城门,” 苏遮一愣, 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吩咐着:“你且先查着,等萧将军回来,再来交接此事,” 左司大人微微颔首 苏暮和萧然来到了清心观脚下,苏暮本想分开来找,不料萧然却拉住她,往另一边树林走去,他淡淡道:“几天前,我曾来过这,那边并没有新坟,” 苏暮默默跟着他,看着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好奇道:“将军来这,是有要事嘛,” 萧然的脚步微微一顿,苏暮来不及反应,便撞上萧然,身体失重,整个人向后倒去,苏暮紧张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过,幸好萧然的手拉住了她, 那只手很暖和,握起来很舒服,脱险过后,苏暮急忙抽回手,尴尬一笑:“将军又救了我,” 萧然见她安然无恙,才往前走去,却时不时的往后看去,只见她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萧然暗道,难道怕他再停下,她在摔倒嘛, 苏暮跟萧然走到了一处平地,地上长着各种各样的野花,四面环山,树木郁郁葱葱,赫然望去,只见一身鲜红嫁衣的林惜跪在坟前,她拿着一把匕首在碑上刻字,大概是太过用力,她握着刀的手缓缓的流出一滴滴鲜血, 苏暮走上前去,她明显听到了苏暮的脚步声,但她却没有抬起头来,继续在墓碑上刻字,却缓缓的道:“你终还是来了,待我刻完这最后一个字吧,” 苏暮看向墓碑上的字,只见上面写着“杨越与林惜夫妻之暮”,墓碑右下角写了一小行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还差一个“许”字 苏暮看向林惜,今天的她涂了胭脂,穿了嫁衣,显得格外的美丽动人,苏暮也曾想过,当林惜穿上红嫁衣时,她一定会是这世间最美的新娘,肯定也是最幸福的, 她从没想过会在此时,会在此地,看着她穿上这凄凉的嫁衣, 苏暮不忍心看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抽泣道:“林惜,我们回去吧,” 林惜缓缓的站起身来,微微浅笑,眼神却没有一丝光茫:“苏暮,我回不去了,” 林惜用沾满鲜血的手抚摸着墓碑,一寸一寸抚摸着,似珍宝般:“苏暮,以前我怕疼,我怕苦,我怕死,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只怕,只怕来生不能再遇见他,”她的眼眸微红,却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原来伤心到了极致,是没有眼泪, 苏暮走上前一步,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世间因果轮回之说,本就渺茫,若是没有来世,你又该到哪里去找他,” 林惜却笑了,笑得颠倒众生,凄凉至极:“他不会骗我的,他许了我来生,现在,他一定在奈何桥上等着我呢,” 第十六章林惜之死 苏暮又上前了一步,离她越来越近,她轻轻的说着:“林惜,若真的有轮回转,他怕是早已投胎转世去了,他不会在等你了,” 苏暮趁她不注意,突然上前去夺她手中的刀,不料却被她发现,躲了过去,只见她拿着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别过来,不要过来,” “好,好,好,我不过去,我退后,”苏暮只能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她怕激怒于她,只见她一步一步的后退, 萧然一直站在苏暮的身后,听到动静,就急忙冲向苏暮身边,他看见林惜的举动,暗觉不秒 林惜看到了萧然紧张苏暮的神情,她顿时笑了:“苏暮,你不知道,从小我便羡慕于你,你是先皇亲封的郡主,你有疼你的哥哥,父王和母妃,还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你想去哪便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我,只是养在笼中的一只金丝雀,连我的婚姻大事都只是父兄手中的一枚筹码,可自从我遇见了杨越,我才发现以前的十余年像是从未活过一样,” 苏暮泪止不住的流,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林惜,难道我和你十几年的感情就只是一场梦嘛,你只想着你的杨越,你可曾为我想过半分,若你死了,我就会很开心嘛,” 林惜心里微微有些苦涩,终是她对不住她,她淡淡的看向萧然,耐人寻味的一笑,可,爱她的人又何其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最后,林惜决绝的看向苏暮,凄然一笑,拿起手中的刀,像心脏深深的刺去,耳边只传来苏暮撕心裂肺的声音,“不要,不” 苏暮看着林惜的身子缓缓的坠落,她急忙接住了她,苏暮已经泣不成声 :“林,林惜,林惜,” 林惜露出一抹解脱的笑容,突然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苏暮拉住了她的手,林惜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暮儿,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便是看清自己的心,否则,终会酿下苦果,痛不欲生,不要像我们一样,阴阳相隔,悔恨终生,” 她忽然向天空伸手,似是产生的幻觉般,她喜极而泣:“暮儿,你看,他来接我了,” 苏暮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空还是一样的蓝,云层还是一样的薄 ,却什么也没看见,苏暮的心止不住的疼,却还应和她道:“是的,他来了,” 忽然半空中的手垂落下来,苏暮用不可置信眼神,望着林惜安详的面容,方才回过神,泪渐渐模糊了视线,痛如刀割:“林惜,林惜,” 萧然蹲下身来,静静的看着苏暮,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他想伸手替她拭去眼泪,可手却停在半空中,却没有勇气去触碰, 安葬完林惜过后,苏暮静静的凝望着他们的墓碑,苏暮叹道,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把他们分开, 苏暮看向萧然,缓缓的笑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在奈何桥相聚了,” 萧然语气淡淡的:“或许吧,” 一处破旧的庙宇,年久失修,灰尘堆积,里面杂草丛生,而这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罕有人至, 女子嘴角擒着一抹冷笑,负手而立,她早已不是丞相府高贵的千金小姐,那个天真烂漫,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 这一次死里逃生,让她清楚的认识到,她一定要让伤害她宫家的人,一一付出代价,不管任何人, “小姐,听说齐昌国的二皇子进京了,齐昌与北虞向来水火不容,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他,来对付那些人,”黑衣首领宫炎说这话时,面露阴狠之色,等待女子的反应, 宫素清沉吟了会,语气轻缓:“听说此人心思极其狡诈,莫要被他利用了才是,” 宫炎微微颔首, 过了一会,宫素清幽幽的声音又传来:“那狗皇帝的软肋是苏暮,暮阳府的弱点也是苏暮,要是能杀了苏暮,你猜他们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笑了,痛苦的笑了,她也要让他们尝尝,看着至亲至爱的人在他们面前死去,但这还远远不够,她的父亲和哥哥们都被处死了,母亲也在流放途中病死了,她家破人亡,她也要让那些人万劫不复, 要不是父亲的旧部救了她,此时她定过的生不如死,像蝼蚁一般的度过此生, 宫炎想到能看到他们痛苦的表情,就心痒痒,语气也变得急速:“小姐,属下这就去办,” 宫素清沉思了片刻,冷眸一闪,她忽然挥了挥手:“慢着,” 宫炎的脚步停住,转过身来,等待她的指令, 她面色凝重,后又迅速恢复正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杀人多容易啊,攻心才最难,才最痛苦,”随即又吩咐:“你先去联络三皇子,拿出我们的诚意来,” “是,”宫炎尊敬的应道,缓缓的走出了庙宇, 慕容将军府中,层层阁楼,高高耸立,周围是一片青竹林,阁楼的下方有一汪清池,清池上开了朵朵莲花,花在阳光的照射下煜煜生辉,水从假山上缓缓流出,发出涓涓涓的声音, “雪儿,过不了多久,皇上便要选妃了,你得抓紧准备准备,”慕容夫人拉住慕容雪的手,苦心叮嘱着, 慕容雪放开慕容夫人的手,迅速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莲花池,为难的说道:“母亲,我不愿入宫,” 慕容夫人面露不解:“为何,” 能进宫为妃,那是天下女子都梦寐以求的,若成为了皇上的妃子,这对于整个家族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 慕容雪停住脚步,缓缓道:“我不愿一生都困在那个牢笼,也不愿一生都去刻意讨好,更不愿和其他女人费尽心机去争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丈夫,” 慕容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苦口婆心的说着:“现在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她叹了口气,又道:“按照惯例,皇帝选妃乃是大事,凡是王公大臣之女,都要出席盛宴,若是皇上看上了你,你也要抗旨不成吗?” 暮容雪脸色突变,不由的抓紧衣袖,强忍住泪水,她当然知道,如果这样她也只好认命了, 慕容夫人心生不忍,毕竟是她亲生的女儿,她怎能不心疼,但现在将军年事已高,慕容庭又不学无术,她的儿子又还小,偌大的慕容家若没有一个强大的后盾,怕是撑不了多久,现在各家大族都想和皇家连上姻亲,她将军府怎能例外, 慕容夫人轻轻的握住慕容雪的手,看着她悲伤的面容,她的心如被蜜蜂蛰了一样的痛:“雪儿,过几天去暮阳王府拜见郡主,和她好好联络联络感情,郡主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京都个个都在猜测皇上会立郡主为皇后,现在暮阳王府的门槛被快被人踏破了,个个都想着怎么讨好巴结暮阳王呢,” 慕容雪缓缓的点头,面色还是一样的凝重, 慕容夫人摇了摇头, 但没办法,享受了慕容的富贵,就要承担慕容的责任, 回到暮阳王府时,已经是晚上了, 门口挂着两个灯笼,泛着幽幽的黄色的光芒,苏暮眼眸一黯,终究不相信林惜已经离开人世,人间繁华,却已无她,此后,阴阳两隔,不复相见, 萧然不放心,直到看到她敲开王府大门,缓缓的进入时,他才慢慢转身而去, 竖日,暮阳王府门庭若市,不管是当地的富商,还是在朝廷里担任要职之人,还有些世家千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这些小姐自然是来见未来皇后的, 辰时,苏暮就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了,昨夜因心事过重,三更才歇息,这才睡了两个时辰,苏暮艰难的睁开眼睛,她朝外面大声的喊着:“小颜,小颜,” 不多时,小颜也是带着个黑眼圈进来的,双眼无神的,还打了个哈欠,苏暮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小颜无奈,耸了耸肩,看着苏暮的时候,眼神是幽怨的:“还不是拜你所赐啊,我的郡主皇后,” 昨天来了太多宾客,来送礼的送礼,有些干脆留下来和王爷坐上半天,有些非要见郡主,不肯回去,暮阳王府的丫鬟都不够用,就拿她来充数, 但暮阳王府向来反对私相授受,所以就没收礼,但暮阳王府向来好客,也不至于把他们赶出去, 皇后,苏暮惊了惊,从床上爬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苏遮哥哥要立我为皇后,” 小颜拿了一件衣服给穿上,一边穿一边说着:“皇上还未下旨,但太子苏遮喜欢暮云郡主却是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的,”小颜翻了翻白眼,末加了一句:“可能就您自己不知道吧,” 苏暮一愣,此时她的心情是复杂的,苏遮原来一直说的喜欢她,并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但她呢,她喜欢他嘛,她不知道, 小颜替她梳妆打扮,看着境中的她并无半分喜悦,不由问道:“郡主喜欢皇上嘛,” 她不懂什么才是喜欢,可师父说过,要是你愿意为一个人豁出性命,那么你就是爱惨了他,显而易见,她也愿意为苏遮牺牲性命,难道她也喜欢他, 第十七章婚约 苏暮沉吟了一会,轻轻的说着:“应该是喜欢的吧,” 她的声音极轻,不注意根本就听不到,但小颜却听到了,她心里嘀咕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什么叫应该喜欢,好歹她也是跟郡主念过几年书的人,怎么这个词她就理解不了呢, 今天,苏暮只穿了一件白色素裙,施了点粉黛,只见裙上绣着朵朵昙花,昙花却是粉色的,她一走进到正厅,周围就嘈杂起来,她走到正中央,朝主位一揖:“父王,母妃,孩儿来晚了,” 新皇继位,有很多琐事需要处理,暮阳王一直忙于公务,可是很久未见女儿,怪想念的,他激动的说道:“暮儿,不碍事的,赶快坐下,” 苏暮环顾了周围,都是全京都有头有脸的人家,还有些千金小姐,她们看她的眼神,有些是崇拜的,有些却是嫉妒的,其他人都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她最会看人心,对于来者不善的人,她都是敬而远之,或是加倍奉还, 可有一人,她却看不透他,是她错了,她何尝不是听信外面的谣言,就否定了他,远离他,经过这么多事,他一次一次的助她救她,她才终明白,他其实并不冷血, 等等,苏暮眼眸一闪,怎么会突然想到他,她摇了摇头,向一个空位子走去,刚坐下,就听到大厅一个声音传来,苏暮抬起头来,只见一个三十多岁,长相粗壮的男子,阿谀奉承的说着:“郡主真是惊为天人,全京都的女子不及郡主半分,” 刚说完这话,全场鸦雀无声,静的恐怕,只见在场的贵女脸都气绿了,咬牙切齿的,苏暮暗叹,不会说话就别说,这是给她树敌嘛, 暮阳王感觉到气氛不对,随即大笑缓解尴尬:“都御史过誉了,” 他站起身来,举起酒杯,俯瞰下方,沉身道:“感谢各位的到来,本王敬大家一杯,” 他们纷纷站了起来,很爽快的举起酒杯,一口酒下肚,苏暮举着一杯茶,陷入了沉思,林惜最喜欢喝茶了,可她再也喝不到,她猛的一口喝下,觉得这杯茶比任何时候都要苦, 苏暮缓缓的坐下,猛然看到了萧然,她一惊,他怎么会来,这种场合显然与他格格不入,只见他一个人低头喝闷酒,一杯又一杯,有人想和他说话,他也是爱搭不理的, 苏暮不禁怀疑,他只是来喝酒的, 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站了起来,她看向苏暮,眼神满是不善:“听闻郡主善弹箜篌,不知可否弹上一曲,” 众人不禁脸色一沉,为那位女子捏了一把汗,这不是在别人的伤口处撒盐嘛,京都谁不知道郡主十岁那年,由于贪玩,便从假山上掉了下来,幸好有个侍卫经过,才不至于丢了性命,只是右手摔断了,后来便被送到云药谷治疗,所幸终于治好了,但却留下了后遗症,手不能拿重的东西,不能过度操劳,不能再碰箜篌, 从此郡主性情大变,有时性格古怪,有时又沉稳过头,不似从前那般单纯可爱了, 他们都在观察暮阳夫妇的神情,暮阳王妃的眼里分明堆满了怒气,暮阳王脸色微沉,但苏暮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萧然拿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面容失色,当年若是他在迟来一步,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吧,让她一生不能再碰喜爱的箜篌, 王妃的脸色还是一样的沉,担忧的看着苏暮,苏暮缓缓的向她点头,表示不用担心, 接着,一名侍女拿了把箜篌递给了她,她惊了一下,这不是她当年那把箜篌嘛,她不是已经扔了嘛,随即看到母妃朝她笑了笑,她才了然,原来母妃一直替她珍藏着,不由的鼻子一酸, 她轻轻的弹着,一首天籁之音便从她的指甲缓缓流出,曲子忧郁悲愁,叫人听了肝肠寸断,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好似哭泣的抽泣声,却更能突出技艺的高超,悲的让人想落下泪来,心头也跟着颤了起来, 一曲完毕,全场顿时沸腾,都在议论此曲动人肺腑,宛如天上之音,王妃也喜悦不已,终于看到女儿拿起箜篌, 苏暮不理会他们,把箜篌放到一边,便轻轻的饮了一杯茶,她忽抬头,便对上了萧然的目光,他的眼里擒着一抹笑,苏暮一愣,莫不是她眼花, 日暮,王府的客人都散去,萧然被苏阳拉住,才比其他人都晚些出王府,他走至凉亭处,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只见苏暮的贴身侍女站在一棵桃花树下,慌里慌张的,一直在巡视四周, 萧然不解,走到她的跟前,她惊呼了一声,明显是被眼前的人影所吓到,她身体颤颤巍巍的:“将军,” 萧然看她神色有异,淡淡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颜脸色不自然,语气吞吞吐吐的:“没,没有,没有什么事,” 萧然越过她,走上前去,忽见苏暮坐在凉亭里闷头喝酒,嘴里还念念有词,显然是醉了, 小颜忙跟在萧然身后,缓缓的低下头,她之所以在这守着,是因为郡主在偷喝酒,可王妃一向不让郡主饮酒,若是被发现就惨了,可偏偏郡主要在这凉亭喝,说这里有太多和林惜小姐的回忆,可是难为死她了, 萧然看她面容潮红,眼角有泪,醉眼迷离,她看到萧然,她缓缓的站起身来,酿酿跄跄的,指着萧然,碎碎念念的:“嘿嘿,苏遮哥哥,让你发现了,可林惜不在了,我好难过,我就特别特别想喝酒,” 小颜心里汗颜,能别把人认错不, 萧然的眼眸一黯,表情异常,随即语气变得轻柔的起来:“喝的也差不多了,那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苏暮听到“苏遮”不怪他,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的身体晃来晃去,忽的跌入萧然怀里,萧然的身体一紧,只见她头埋在他怀里,幽幽的说道:“那你背我回去吧,” 小颜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如何阻止啊, 过了一会,苏暮伏在萧然的背上,觉得好温暖,她满足的笑了笑,忽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他微微一愣,身体一僵,唇角勾起,继续向前走去, 第二天一早,苏遮在重华殿接见各国使臣,殿内金碧辉煌,地上铺着的是珍稀的白玉石,细腻光滑,端庄大气,里面歌舞升平,余音袅袅,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齐昌国九夷公主觐见,”忽然一个尖锐的传来,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个身姿曼妙,玲珑有致的女子,她步履轻盈,气质优雅,脸上蒙着一个白色的面纱,双眼妩媚,勾人心魄 只见她轻轻一揖,声音清脆悦耳:“齐昌国木祁灵参见皇帝陛下,” 苏遮放下琉璃酒盏,浅浅抬头,忽和煦笑道:“起身,公主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还请至旁边就坐,” 木祁灵又一揖,缓缓就坐, 木祁樾冷眸夹杂着淡淡的笑意,他忽的起身,拱手道:“舍妹风资绰约,沉鱼落雁,不知可配得上北虞的皇后之位,” 这话一说完,全场哗然,北虞皇族已有两百年,不与其它国家通婚了,在说如今天下三分,北虞若与齐昌联姻,那如今相互牵制的力量便会消失,现如今局势安稳,天下太平,不过是这种平衡还未打破而已, 苏遮淡淡的扫了木祁樾,又看向萧然,只见他正低头倒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苏遮无奈,笑着说:“公主天人之资,定会觅得一个好佳婿,禮王就不必忧心了,” 这话,便是赤裸裸的拒绝,木祁樾脸色一沉,但也早就猜到结果,他不怒反笑道:“听说贵国的暮云郡主国色天香,蕙质兰心,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求娶于她,” 他刚说完这句话,北虞的官员都惊愕住了,这禮王句句都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在圣上心里扎刀啊, 苏遮的脸色一沉,正欲发怒,萧然淡淡的声音变传来:“恐怕你没有这个荣幸,” 木祁樾却不怒,用疑惑的神情望着他,挑眉道:“哦,为何,” 萧然不作声,他看向苏遮,苏遮立即反应过来,薄唇轻启:“朕自幼便与暮云郡主定下婚姻,所以怕是辜负禮王的一片痴心了,” 木祁樾仍不肯放弃,死抓住不放,他又慢悠悠的说着:“本王怎么没听说过呢,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应该是有所耳闻的,可,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看着木祁樾刨根问底的神情,苏遮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着:“禮王有所不知,这婚事是先皇和暮阳王在绥阳宫立下的,当时在场只有三个人,朕就是那第三个人,此婚约,也只有朝中几个重臣知道,禮王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木祁樾又笑了,不气也不恼,眼神意味深长,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 萧然却将那抹笑收入眼底,他握着酒杯的手忽的一紧,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第十八章又是将军 苏暮缓缓的睁开双眼,突然脑袋传来一阵疼痛,她“啊”的一声,急忙捂住了脑袋,低低的叫着:“小颜,小颜,” 小颜闻声而来,缓缓替她揉着头部,又吩咐其他侍女伺候苏暮沐浴更衣,苏暮急忙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一身酒气,她马上便露出嫌弃的表情,要是被母妃知道的话,准关她三月禁闭, 待苏暮洗漱完后,只见小颜端着一碗小米粥过来,苏暮缓缓的接过米粥,她静静搅拌着碗里的粥,看向小颜:“昨夜是哥哥送我回来的嘛,” 她昨夜醉倒了,小颜自是抬不动她,而这王府,在不惊动母妃的情况下,小颜也只有求住苏阳 小颜无奈,本来她昨夜最后也是想去找世子的,可遇见了那个冷面将军, 小颜讪讪一笑,一字一句道:“不是,” 从小郡主便教育她,做人一定要诚实善良,显然她是不会说谎的, 苏暮微微蹙眉,放下小米粥,疑惑道:“那是谁,” 小颜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表情变得不自然,语气也支支吾吾的:“是,是,冷面,” 苏暮顿时头疼不已,这丫头平时都是直言直语的,怎么今日说起话那么结巴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到底是谁,” 小颜猛的闭起眼睛,咬了咬,牙,声音极大:“是冷面将军,” 苏暮一愣,直直的站起身来,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惊慌道:“怎么会是他,” 小颜又补充道:“您还把他当做了圣上,” 苏暮汗颜 她又继续说着大实话:“是他背着您回来的,” 苏暮顿时抓狂,苏暮一想到她在萧然面前,窘态百出的样子, 脸就唰一下的红了,她急忙捂住脸庞,传出低低的无奈声, 萧将军府,后院一片竹林之中,只见那墨绿的竹子修直挺拔,地面整洁干净,没有枯黄的竹叶,竹林深处有一间两层的竹楼房,房内摆设素雅别致,别有一番风味, 茶明明热的,萧然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他却是觉得茶杯冰冷无比,也许,从他把她推给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冷了吧, 旁边站着于城打了个寒战,他看向沈风,沈风也看着他,他们是大眼瞪小眼,用眼神交流,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这种小举动自然是瞒不过萧然,他轻轻的饮了杯茶,冷冷道:“说,” 接着,沈风揣了他一脚 ,他立刻站在萧然的面前,于城不自然的耸了耸肩,一副大义赴死的表情:“主子,您既然喜欢郡主,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呢,” 旁边的沈风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主子的心思藏的那么深,一定很累吧, 萧然站起身,负手而立,背影萧索,他不作答,却缓缓的闭上眼睛,之所以不敢靠近,却是因他常年征战沙场,他怕父母那样的悲剧在他们身上重演,之所以推给苏遮,是因为暮儿也喜欢他,他希望暮儿这一生能嫁给心爱之人,希望她一生无忧,他与她终是无缘, 可,后宫佳丽三千,规矩繁多,她天生爱自由,他不知道暮儿真的愿意困在那里嘛, 可,若是她想做北虞的皇后,那便要为她铺好一条没有鲜血的路,他不希望她的暮儿一辈子都生活在一个勾心斗角的地方, 苏暮早就听说京都弄了个安置难民的地方,所以早就让小颜把林山别院的爷孙接到这里来,中毒事件虽不知是谁,但好歹是救好那些难民,下毒之人用心极其歹毒,中毒过后不会立刻死去,但会知晓身中剧毒,又让他们看到下毒的是官府的人,定会大闹京都,还好朝廷及时安排妥当, 粥棚自有官府中人在办,苏暮只是时不时过来搭把手,顺便帮人看看一些小病,苏暮静静的凝望四周,有些大病初愈的人,一个个的瘫竹床上,这是官府安排的床,夏季睡竹子做成的床,是极为凉爽的, 有些身体健康的人就帮厨房生火,洗米,煮粥,洗碗,大家各忙各的,只有当初在林山别院救下的老人,看到了她,老人身体颤颤巍巍,好似全身无力般,他坐在竹床上,倚在石墙上,语气微微虚弱:“苏姑娘,您终于来了,” 苏暮察觉不对,走了过去,搭上了他的脉搏,苏暮一惊,脉搏微弱,似有似无,显然是无力回天了,看来是因为先前的辛苦奔波,又上了年纪,后又中了毒,哪一件都可能要他的命,若没有中毒的话,怕是也活不过几年来了, 老人胸膛微微的起伏,他想从床上站起,可身体不支的他根本就起不来,随即摔倒在床,苏暮急忙扶住他:“老人家,这是为何,” 她不解,老人却在床上朝她跪了下来,老人泪流满面,苦苦祈求着:“苏姑娘,我知道我命不久矣,可我那孙女还这么小,还无法自立根生,我也不忍让她一人孤单的留在这个世上,我知道姑娘你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又心地善良,可否收留我家孙女,让她做你的丫鬟,一辈子伺候着您,如果可以,老朽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恩情,” 苏暮一愣,又扶起老人缓缓的靠在墙上,老人一直在注视她,一直在等她的回复,苏暮眼眸复杂,却一字一句郑重的说道:“您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我苏暮定保她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老人听完,热泪盈眶,激动不已,呼吸越来越急促,苏暮暗暗担忧,赶紧吩咐小颜去找老人家的孙女来,这些天他一直在死撑着,就是留着最后一口气,等着她来,托付后事, 过了一会,小女孩匆匆忙忙的赶来,她握住老人的手,眼泪忽的一下就落下,她声音颤抖着:“爷爷,爷爷,” 老人为她擦拭了眼泪,粗糙的手在女孩的脸上慢慢摩擦着,老人看向苏暮,轻轻的说着:“云儿,爷爷快撑不住了,往后你就跟着苏姑娘,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女孩一直哭着,嘴里重复的说着“不要”,可老人终是缓缓闭上了眼,女孩泣不成声,一直抱着老人的尸体不肯撒手,最后还是苏暮好说歹说的劝住了她,她才肯放手,苏暮吩咐了官府的人,替老人处理了后事, 苏暮带着女孩坐上了暮阳王府的马车,马车上,女孩还在低低的抽泣,苏暮递了一个手帕给她,她说了声“谢谢”又轻轻抽泣起来,苏暮一愣,小时候林惜哭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的递帕子,而她也是这样的语气和神态, 苏暮看向窗外,离王府已经很近了,她看向女孩,语气轻轻的:“你叫什么名字,” 进了王府,肯定是要有名字的,总不能也一直喊她小姑娘吧,苏暮有一瞬间觉得,这女孩与她有缘,或许是林惜把她送到她身边的吧, 女孩停止了哭泣,声音沙哑,低低的说着:“我叫叶云云,大家都换我云儿,”说完,又低下了头, 云儿,是个不错的名字,她的封号也有一个云,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她要遇见她,收留她, 马车总算到达了暮阳王府,小颜扶着苏暮下了马车,又扶着叶云云下来,叶云云一下来,就看到一座大的府邸,上方的一块匾写着“暮阳王府”四个大字,她虽认识的字不多,但“王府”这两个字她还是认识,她看向苏暮,惊讶道:“姐姐,你是,” 她一直都知道苏暮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但从没想过她是王府出来的人, 看着她惊慌的模样,小颜笑了笑,想当年,郡主把她从街上捡回来的时候,她见到王府大门时,进都不敢进, 小颜掩住嘴角的笑,轻轻的同她解释:“这位苏小姐呢,就是当今的暮云郡主,” 叶云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眼睛的充满了好奇,一脸崇拜的望着苏暮:“可是当今圣上最喜欢的那位郡主,” 小颜扫了苏暮一眼,缓缓的点头, 苏暮汗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竟连一个小屁孩都知道了, 刚回到家中没多久,苏暮就被暮阳王妃唤去,苏暮只好无奈的理好妆容,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暮阳王妃的院子走去, 苏暮到的时候,母妃正在屋里绣着衣服上的花样,她一针一线认真的绣着,苏暮缓缓的走进,听到声音后,她才把一朵未绣完的梨花放在一旁,她沉声道:“听说,你从难民区带回来一个女孩,” 苏暮缓缓的点头,不作隐瞒, 暮阳王妃示意她坐下,苏暮轻轻拿起并抚摸着布料上绣的梨花,只差一点便绣完了,但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丽,这朵花绣的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母妃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绣女, 但她却丝毫没有继承到母妃的绣衣技术,应该说她没有天赋吧,她只在音律与医术方面,比较精通, 暮阳王妃无奈的望着她,缓缓道:“那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苏暮微微沉吟,眼眸一亮,薄唇微抿,忽道:“我想给她暮阳王府表小姐的身份,不知母妃同意否,” 第十九章云暮 暮阳王妃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她那么喜欢那个女孩,一个表小姐的身份算得了什么,当年她小颜带回来时,她也央求过她,让她把小颜认做义女,她当时是同意的,是小颜跪下来求她收回成命,说暮儿从街上带她回来,已是不易,不敢有太多奢求,以后只想尽心的服侍暮儿,报答她的恩情,别无他求, 这么多年,小颜名义上虽是丫鬟,但却过着小姐一般的生活,暮阳王府谁不知道,小颜的话就等于暮儿的话,所有人都不敢轻慢于她, 苏暮见她答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暮阳王妃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自从林府传出林惜因病去世之后,甚至在更早几天,她的神情都是郁郁寡欢的,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做母亲却看出来了,虽然她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但眼神却是冷冷的,还有那天弹的那首曲子,着实让她担心了一把,她怎会弹出如此悲的曲子, 但有一事,她是不得不问的,她不想她的女儿后悔一生啊,暮阳王妃见她心情不错,就暗暗试探着:“暮儿,你真的喜欢圣上嘛,” 这么多年,苏遮虽喜欢着暮儿,但暮儿的心思,却从未明朗过,她也不愿,暮儿一辈子困在那个牢笼中,若是幸福还好,若是不幸,就等于终身都被囚禁,离不开,也走不了, 苏暮脸色一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可把王妃急坏了,这姑娘不能在像她当年一样,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伤人又伤己啊, 苏暮叹了口气,慢条理斯道:“我不知道,但相比于嫁给其他人,我到宁愿我嫁的人是苏遮哥哥,至少他了解我的脾气,我也不讨厌他,” 暮阳王妃听完这话,大致也就明白了,她是过来人,怎会不知真正爱上一个人是怎么样的,苏遮与暮儿从小一起长大,久而久之,她早已分不清他们之间到底亲情还是爱情, 暮阳王妃抚摸着她的发梢,轻柔的声音便想起:“暮儿,若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只要远远望着他,便也觉得幸福,若是一日不见他,会牵肠挂肚,茶饭不思,若是失去了他,会痛不欲生,肝肠寸断,母妃希望你也能遇到这样的一个人,而不是这样的看不清自己的心,” 苏暮一愣,并未领会暮阳王妃话中的深意,但从中提取了一些信息,她笑了笑,一脸好奇:“那母妃可曾遇到这样的一个人,” 暮阳王妃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悲凉道:“当年我也如你现在这般不知什么是喜欢,也曾以为会嫁给年少一起长大的人,可,历经沧桑,到最后我才发现,那只是一种习惯,执念,根本就不是爱,” 苏暮追问着:“后来呢,” 暮阳王妃笑了笑,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许多:“后来啊,我便遇见了你的父王,” 苏暮呵呵的笑着,她已经猜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想不到她的父王手段如此了得, 集市上,一匹受惊的马车在街上窜来窜去的,周围的人都纷纷的迅速的跑开,生怕撞到自己,马车上传来惊慌的声音:“小姐,小姐,” 慕容雪快速的握住了丫鬟的手,但身体还是止不住的晃动,一会倒一边,一会向那边,慕容雪的心里此时是恐惧的,看着马车还在疯狂的乱撞,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慕容雪看到马车往另一条路跑去,暗叫不好,前方是望月湖,只有一条小路供人行走,马车根本就走不了,最惨的便是人同马车一起掉入湖底, 慕容雪看着湖近在眼前,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她的悲惨命运,不料突然周围一切都静止了,原来是马车突然停下来,慕容雪急忙捂住胸口,心跳才稍微有点平复, 丫鬟扶着她下马车,她一下地腿都是发软的,她看向周围,只看见了一个男子的冷峻的背影,慕容雪小步的跑上前去,突然一个带着刀的男子出现,附在他耳中低喃,他面色凝重,便跟着那个带刀的男子匆匆的走了, 慕容雪痴痴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看到了他的侧颜,尽管不真切,但是她的心中却泛起了阵阵涟漪,丫鬟跑了上来,吃惊道:“那不是萧将军嘛,小姐,是萧将军救了我们,” 慕容雪心里乐开了花,总算知道他的身份了,看来传说中那个冷酷的男子,也不是那么冷酷嘛 馆驿中,木祁樾负手而立,嘴角挂着一丝冷冷的笑, 偶有微风吹拂,划过脸庞,落在发梢,他突然出声道:“查到了没,” 侍卫木洋缓缓的低下头,忽的跪了下来,颤抖的说着:“属下办事不利,未能把那个女子带回来,因为,” 木祁樾脸色一沉,怒不可遏:“因为什么,” 木洋身体颤颤巍巍的,艰难的说道:“属下在城西一个村庄查访,他们说村里以前有一个叫云暮的女子,不过三年前发生了意外,全家都被大火烧死了,” 木祁越眼眸一黯,不死心的继续追问:“她家里有几口人,她的年纪是多大,”语气是激动的 木洋不敢回答,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女子就是主子那么多年要找的人, 木祁樾见他不说,怒意更甚了,语气也加重了一个高度,命令道:“说,” 木洋艰难的说着:“女子有父母还有一个哥哥,一共四口人,若还活着的话,年龄与主子所说一般无二,” 木祁樾听到的片刻,脸色苍白,手止不住的颤抖,眼神充斥着不可置信还有绝望,耳边还在传来女孩朗朗的笑声,还有她说的话:“木哥哥,以后一定要来京都找我,我带你吃城西的那家桂花糕,可好吃了,” 那年,他十五岁,齐昌国内忧严重,父皇一直未立太子,导致兄弟们明争暗斗,自相残杀,在那场大祸中,他也被深深的卷入其中,他拥立的是和他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 那时候他们与大皇子一方为敌,大皇子命人暗中刺杀他,他虽逃出来了,却身负重伤,几乎濒临死亡,是一对师徒救了他, 那个女孩说她叫云暮,是北虞京都人士,一直跟着师父云游四海, 他依稀还记得她单纯可爱的模样,说起京都的桂花糕,满脸都是憧憬,他最后答应了她,要去京都找她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处理好齐昌国的琐事,他的皇兄得以登基,他此次来京都除了皇兄交给的任务外,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她,他真的好想她,他不知道她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 可,她终是没有等到他,他也再也见不到她了,为什么他不能再早来三年,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最后,他绝望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一滴泪自眼眶缓缓的落下,是遗憾,也是悔恨, 遮暮阁中,有一棵很大的梨树,树上结满了硕大的果子,苏暮正盯着那棵树发呆,她在想派谁上树摘果子呢,母妃吩咐过,任何侍卫,只要是男子,都不得靠近遮暮阁,只能在外墙保护着, 就因为母妃下这样的命令,所以,她去年就自己上树摘果子,但正好被母妃逮个正着,她便一直训她,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又是郡主,更要注意身份, 苏暮对于她的话,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毫不在意, 她看向叶云云,摇了摇头,不行,太小了,又扫了小颜一眼,也不行,太弱了,看来只有她亲自出马了, 接着她挽起袖子,准备爬上树,叶云云对她的动作表示不解,摸了摸后脑勺,疑惑道:“姐姐这是做什么,” 苏暮握着树根,回眸浅浅一笑:“姐姐给你摘梨子吃,云云想吃嘛,” 说到可以吃梨子,叶云云就咯咯的笑了,旁边的小颜却是一脸担忧 , 苏暮不理会小颜的目光,慢慢的爬上了树,其实这树也不是很高,树干较粗,只要紧紧握住树干,是不会有事的,苏暮艰难缓慢的摘下两颗硕大的果子,她作了一个要向下抛去的预警,只见小颜了然的拿起一个大的盒子,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绒毛,软软的,接下来两个梨子就稳稳的落入盒中,小颜轻轻的拿起完好无损的梨子,把另一个给叶云云递去, 苏暮看着她们两个吃的津津有味的,她也摘下一个,用衣服轻轻擦拭梨子表面,轻咬一口,紧绷的表皮破开,汁水迸溅,又脆又甜,清凉解渴, 突然,一个丫鬟带着慕容雪走进了遮暮阁中,她看到小颜和叶云云正蹲着吃梨子,吃相一颜难尽,她怀顾四周没有看到苏暮,郡主明明刚还在这的, 小颜看到还有外人在,急忙甩开手中未吃完的梨子,把叶云云生生的拖起来,只见那女子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举止端庄,优雅得体,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小颜跟着苏暮那么多年,早已不知道真正的大家闺秀是怎么样的啦,不觉得多看了两眼, 丫鬟走上前去,悄悄地问着:“小颜姐,郡主呢,” 第二十章守了她一夜 小颜缓缓的向上指去,眼神充满着无奈,慕容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素色裙子的女子,正坐在一棵梨树上,悠哉悠哉的晃着双腿,风吹过她的裙摆,纱裙在风中微微的扬起,飘逸非凡,好像从天上落入凡尘的仙女般, 可慕容雪在向上看去,画风突变,只见那女子双手拿着一个梨子,正忘我的吃着,看她的样子,十分的投入, 慕容雪微愣,她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传说郡主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可,这个女子给她的感觉好像十分好接近的样子,完全没有郡主的架子,很纯真,还自己上树摘梨子给丫鬟们吃 , 苏暮再咬一口梨后,她突然想起小颜她们不知道吃完了没有,她往下看去,突然,树下有一群人正直愣愣的望着她,还有其他人,一个千金小姐般的模样身后跟着一个丫鬟,见苏暮看到了她,她朝苏暮浅浅一笑,苏暮看着手中的梨,猛的向身后摔去,尴尬的笑了笑, 苏暮下来后,自己先去洗了把手,后招呼暮容雪先在遮暮厅坐着,又命人拿些水果和糕点,还沏了一壶好茶, 暮容雪看向周围,屋内摆设不多,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却格外的舒适温馨,屋内只有一株昙花,淡雅清新, 见到苏暮进来后,慕容雪忽的起身,优雅的向苏暮一揖:“慕容雪参见郡主,” 苏暮轻轻扶起她,忙拉着她下坐,动作十分干净利落,慕容雪一愣,显然被苏暮的亲密举动惊到了,她应该是第一次见她吧,为何她们好像很熟识的样子, 苏暮轻轻的喝了口茶,看慕容雪的眼睛充满好奇,忙问道:“不知姑娘芳龄几许,” 苏暮总算见过活的慕容雪了,从小到大,母亲训她,都要以慕容将军之女慕容雪作为模板,说她如何温婉贤淑,端庄大方,又说她半分没有女子的样子, 慕容雪沉吟了一会,巧笑嫣然,蓦然道:“应该比郡主大上一两岁,” 苏暮暗道,果然,是大家闺秀说话该有的腔调,语气缓慢,轻柔细腻,声音沉稳, 苏暮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爽快的说着:“快别叫什么郡主了,姐姐不如唤我暮儿吧,” 慕容雪她一直是知道,一直是闺中女子的典范,她待人一直是彬彬有礼,为人亲和,她一直想与她交一个朋友,可,她总在慕容府待着,不爱出来走动,她想也就算了,可别把别人带坏了她是闲不住的人,喜欢到处云游,有时候跟着师父,有时候带着小颜和几个侍卫,就溜出去游玩了, 慕容雪心里一暖,她没想她竟如此和善,她急忙笑着点了点头, 之后,她们像久别重逢的姐妹般,苏暮讲她在云药谷发生的趣事,慕容雪听的津津有味,眼神充满了向往,她们相互交心,坦诚相待,才一下午的时间,苏暮便让慕容雪认定为今生唯一挚友, 可以说,有时候苏暮的嘴皮瓜子还是挺厉害的, 日暮,苏暮坐在窗口吹着风,小颜拿着一个披风给她盖上,见她眉头紧锁,面色发白,没有一丝血色,小颜担心道:“郡主,你” 苏暮轻咳了几声,声音带了丝沙哑:“没事,” “看你的样子是没事的样子嘛,”突然门口一个声音传来,苏暮定眼看去,是穿着一身便服的苏遮,只见他面色沉重,后面还有他属下左司大人, 苏暮与小颜齐齐一揖,苏遮快速的扶起苏暮,示意小颜和左司下去,苏遮缓缓的抱起苏暮往床上走去,苏暮一惊,愕然道:“苏遮,你干嘛,” 苏遮轻轻的把她放下,帮她盖好被子,站起身来,语气凝重:“苏暮,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嘛 ,” 苏暮想反驳,她真的只是单纯想吹风而已,可,见他生气,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苏遮吩咐苏暮院子里的丫鬟去宫里请御医,苏暮觉得也太小题大做,刚要拒绝,就被苏遮冷嗖嗖的眼光给生生逼回去了, 过了一会,暮阳王妃也火急火燎的赶来,苏暮无奈的看向苏遮,都怪他,暮阳王妃摸了摸苏暮的额头,她面色忧虑,惊呼道:“怎么会这么烫啊,” 苏暮只是感觉头有点晕,还有一些咳嗽而已,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他们的表情实在是太夸张了,好像她得了不治之症似的, 过了一会,御医来看过了,说是偶感风寒,开几副药吃几天就好了,苏暮见这么晚了,好说歹说把暮阳王妃给劝回去啦, 药熬好的时候,苏遮端着药进来, 苏暮本想自己喝的,但苏遮不让,偏要喂她喝药,苏暮不自然道:“你是皇帝,怎可服侍一个女子喝药,我自己来就好了,” 说着就要抢那个盛着药的琉璃盏,却被苏遮轻松的躲去,他不悦道:“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做皇帝过,再说,” 他勾起唇角,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再说,你是我未来的皇后,朕服侍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苏暮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幽幽的说着:“我才不要做你的皇后呢,” 苏遮笑了,把汤药缓缓的吹着递进她的口中,直到苏暮把整碗药都喝了下去,他的心才安稳了些,他帮苏暮盖好被子,看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看她熟睡了,他才慢慢的走出院中, 黑暗中,一个身影悄悄的探入苏暮的房间,他动作敏捷,身手了得,他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的向女子的床走去,他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见她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 他静静的在窗口坐着,眼神却一直盯着床上的女子,深情且温柔, “林惜,林惜,”突然,女子发出了低喃的呓语音,他迅速的赶到她的床前,她的面容忧愁,好似是做了什么噩梦,嘴里还在唤着“林惜” 萧然一愣,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居然还没有忘记林惜,还在沉浸在悲伤中, 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她的面容才慢慢的缓和,口中也不再念念有词,一旦他放开她的手,她便会马上出现呓语和悲痛神情, 萧然在遮暮阁中,守了苏暮整整一夜,至黎明之时,他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苏暮病好了以后,又向往常一样,去街上溜达,后面跟着一众侍卫,有种狗仗人势的嫌疑,但奈何,暮阳王妃太过担心她的安全, 她手里拿了个冰糖葫芦,正美滋滋的吃着,小颜提着一些小盒子玩意,后面的侍卫提着一些大盒子,都是衣服首饰之类的,苏暮走到了城西,看到生意兴隆的糕点铺子,顿时兴致昂扬,又示意侍卫去买, 小颜无奈,急忙道:“郡主,你都已经买这么多了,还要买啊,”说完还满脸委屈,她提的手都快断了, 苏暮白了她一眼,示意她把东西放在地上,先休息下,什么都可以不买,这桂花糕能不买嘛,这丫头,肯定累坏了,脑袋也不灵光,暮阳王府谁不知道她最爱吃的便是桂花糕, 苏暮接过侍卫买来的桂花糕,隔着油纸就闻到了淡淡清香,刚好也饿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拆开来,刚准备上手, “郡主也来这买糕点啊,”一个轻笑的声音便传来, 苏暮停止了手下的动作,把糕点提起,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微愣,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竟遇到这尊瘟神,她可是听说他在大殿之上求娶于她,被苏遮狠狠的拒绝了,苏暮不由的脑补了些,难道因爱生恨,现在过来寻她的麻烦,握着糕点的手不由的一紧, 苏暮轻轻的向他一揖,他轻轻的笑着:“郡主不必多礼,”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衬托他的笑容越发耀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苏暮惊到,这个家伙竟会变脸, 若不是见过他的另一面,她还真的会相信,他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形象, 苏暮微微冒着冷汗,此人深不可测,好像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像他这么精明的人,她才不信他会在殿内频频出丑,肯定是有意为之, 苏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禮王也喜欢吃这家的桂花糕啊,”说完还一脸真诚的样子, 桂花,也,木祁樾眼眸一凛,她也喜欢这家的桂花糕,他突然情绪激动,抓住了苏暮的手,语气急促:“你买的是桂花糕,” 苏暮被他捏的生疼,幸好后面的侍卫把木祁樾的手掰开,她才逃过一劫,她的手腕上青了一块,她轻轻的揉着,嘴里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吟,一脸幽怨的瞪着他:“不知苏暮怎么得罪了禮王,禮王要下如此狠手,” 她不就说了个桂花糕嘛,京都人都知道城西铺子最出名的便是这桂花糕啦,其他糕点味道一般般,难道他不是来买桂花糕,那也不至于下此恨手,这人当真奇怪的很, 第二十一章不信来生 木祁樾回过神来,看着还存有她余温的手,微微一愣,才发觉自己失态了,急忙拱手:“在下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所以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息怒,” 苏暮看他的神色失常,眼神惊慌,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紧张的模样,故人,肯定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吧,但她因他无辜受累也是事实, 苏暮半分没有给他个好颜色,也不理他,转身便走, 木祁樾深深的看着苏暮离去的背影,眼神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有失落也有希冀,木洋小心翼翼的说着:“主子,她不是云暮,云暮已经死了,” 木洋不希望木祁樾一直生活在回忆里,一直被过去纠缠,他所认识的禮王,心中有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不是眼前这个为爱痴狂的没有形象可言的男子, 木祁樾收起情绪,握紧拳头,淡淡道:“我知道,” 木洋缓了缓神色,微微开口:“主子,前丞相之女宫素清要与我们结盟,不知,” 木祁樾微微沉思,眼眸一转,幽幽的说着:“那要看她的手里有没有我想要的筹码,本王素来不与废物同盟,” 木祁樾又道:“接下来按计划行事,不得出任何差错,” 木洋微微颌首,随即退下, 竖日,苏暮便和慕容雪向云药谷出发,慕容雪觉得很稀奇,一路上心情都很不错,行至途中,苏暮特意让人停了下来,又是那个满山遍野的梨树,可惜花早已凋谢多时,树上结着许多的梨子,慕容雪轻轻的走下轿子,凝视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呆住,她从未看过如此多的梨树,顿时心里为之一触,苏暮缓缓的走着,慕容雪轻轻的跟着,苏暮在一座墓前停了下来, 慕容雪疑惑,轻声的问道:“这是,”只见坟墓中央立了个小石碑,被杂草微微掩盖住,略显凄凉,看这泥土的样子,应该是才埋不久, 苏暮蹲了下来,轻轻的拨开上面的杂草,墓碑慢慢显露出来,她淡淡道:“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罢了,” 慕容雪一愣,看向周围的一切,好像是那么的熟悉,随即恍然大悟,她悠悠的开口:“难道这是暮儿口中的霜儿姑娘,那个命运多舛的女子,” 苏暮微微点头, 慕容雪也蹲了下来,注视着眼前的坟墓,幽幽叹道:“暮儿,真不知道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是不是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入轮回,再重新活过,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 ” 苏暮不作声, 她忽看了看天,眼神充满着希冀,十分虔诚的说道:“但愿来世,霜儿姑娘不要再遇到这种负心薄情之人,能平安喜乐度过一生,” 苏暮眸光一黯,忽站起身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沧桑:“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慕容雪一愣,产生不解, 苏暮一字一句道:“轮回之说,缥缈至极,不见不信,” 慕容雪轻叹了一声,语气沉重:“暮儿,人一出生便早就注定了死亡,若是坚信有来生的话,人会活的要轻松些,快乐些,” 苏暮眼眸一沉,缓缓的向轿子走去,边走边说着:“那样人永远都不会懂得珍惜,” 她不信来生,所以她特别珍惜今生的所有的一切,因为她知道一切都不可重来,可,林惜死的那一刻,她好像动摇过,但那只是片刻, 一大早,苏暮与慕容雪和众侍卫便赶到了云药谷,云药师早就提前收到了要来云药谷的消息,所以一早便让人大徒弟云觉准备了苏暮爱吃的菜,门口让云悟放着她最爱的昙花, 苏暮刚走进谷中,便听到了一阵动听的萧声,细听却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苏暮无奈,肯定是师父逼二师兄吹的,又无奈的瞥了下身下的花,随即向正厅走去, 云药师一看到苏暮,顿时就喜笑颜开,忙拉着苏暮坐下来,忽而看向身后的向他微微一揖的慕容雪,他疑惑道:“这是,” 苏暮拉过慕容雪,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慕容雪,师父可以唤她雪儿,” 云药师生性是个洒脱的人,一听到是苏暮的朋友,顿时也就爱屋及乌起来,语气也变得的柔和了许多:“雪儿啊,在云药谷就不必拘束了,与暮儿且好好的玩着,当在自己家一样,” 慕容雪微微的笑着点头,她从未想过天下第一神医会如此的和蔼可亲, 苏暮环顾四周,见还未有人至,便轻声问道:“师父,师兄他们怎还未来,” 云药师笑了笑,摸了摸白色的胡须,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云绝,出来吧,” 说完,大师兄与二师兄齐齐出来,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云药师见二人出来,明显不悦,苏暮无奈,大师兄云觉与二师兄云绝的名字只是字不同而已,却是同音,师父一直都想让二师兄断绝过去,重新开始,就取字为绝,可他忘了他的大徒弟也是同音觉,这一喊,不出来两个才怪,但一般师父都会喊二师兄小绝的,今天就是个意外, 云药师瞪了大师兄一眼,转而看向二师兄手里的托盘,掀起上面的盖子,和颜悦色的说道:“徒儿,快看看这是什么,” 顿时,一阵异香扑鼻而来,缓缓的渗透到苏暮的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苏暮不由的向前望去,只见竹筒内焦黄的糯米饭,里面掺杂着玉米、胡萝卜、土豆块、还有瘦肉等,随即心生欢喜:“这是,” 云药师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神秘兮兮道:“你猜,” 苏暮微愣,暗暗观察,随即脸上变的明朗了许多:“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竹筒饭,” 云药师又摸着发白的胡须,微微点头,目光炯炯有神,拉着苏暮和慕容雪坐下 ,缓缓道:“这是为师与你大师兄云游的时候发现的,当地人就是拿这个招待的我们,我和你大师兄吃过后,便觉得的美味至极,所以便问了它的做法,想你有时来看望为师的时候,能尝一下这个美味,” 苏暮浅浅一笑, 接着三师兄与大师兄把好多菜都端了进来,什么样的菜式都有,颜色俱佳,香气四溢,三师兄云悟苦闷的坐下,看着眼前的饭菜,幽怨的说着:“师父,您忒偏心了点,让大师兄做的全是师妹喜欢吃的菜,” 云药师瞪着他,他忽的一下便闭上了嘴巴, 苏暮一看,果然全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而且都是有些微辣的菜,苏暮看向慕容雪,见她也是拿着筷子不知道夹哪道菜,犹豫不决的样子, 云药师显然也知道了,随即吩咐云觉:“徒儿,去做一些清淡的菜来,” 云觉笑着点头,立马便向厨房走去, “师兄,多做一道五香脆皮鸡呗,”后面传来云悟嬉皮笑脸的声音,苏暮讪讪的笑着,这一幕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一样,师父从小便一直偏心于她,什么都依着她,最后苦头总是三师兄吃, 苏暮拿了一个竹筒饭放在慕容雪的碗边,轻轻的说着:“先吃这个吧,” 慕容雪淡淡的点头,优雅的用筷子小夹的一点,缓缓的放入口中,唇齿留香,香软可口,她张大双眼,夸赞道:“云觉公子做的当真是美味至极,让人吃了意犹未尽,还想再吃,” 苏暮又拿了一个放在她身前,笑着说道:“要是大师兄在这,听见你说的这番话,你们就好好可以探讨一番了,” 从前,她也夸过大师兄做的菜好吃,被他听了去,最后便一直纠缠着她问好吃在哪,还要与她说着这道菜制做的全部过程,还有吃完后的感受,一开始苏暮是好好回答的,可苏暮最后实在受不了,就请来了师父,大师兄顿时就安静了,但至此过后,苏暮再不敢夸云觉做的菜了,每次想脱口而出的夸奖,最后都被生生的咽回去, 显然三师兄云悟也是知道的,他唇角勾起,也很期待看大师兄向慕容雪絮叨,可惜,大师兄去厨房了,不免有些失望, 二师兄云绝一直少言寡语,所以未曾受到如此的困扰, 吃完饭过后,苏暮便与慕容雪回了房间,苏暮这次没带小颜来,慕容雪也没带丫鬟来,正好可以彼此相互照顾,苏暮与慕容雪说了下大师兄的情况,慕容雪捂嘴道:“还好当时云觉公子不再场,” 苏暮笑了笑,整理了一下包袱,便缓缓的坐在塌上,这里的布置与遮暮阁一模一样, 慕容雪也坐了下来,饮了一口茶水,神情自若的说着:“暮儿,你真的很幸福,不止在京都有人关心你,在这里也有在乎你的人,”说完还微微的叹了口气, 苏暮缓缓一笑,又给她倒了一杯茶,随即反应过来,微微疑惑:“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雪看向窗外,眉头低下,带着几分强颜欢笑:“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苏暮扶着她的胳膊,让她正视自己的双眼,脸色庄严肃,一字一句的说着:“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第二十二章受伤 慕容雪面色忧愁,露犹犹豫豫的表情,她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苏暮一急,语气也变得急促:“快点说,” 慕容雪微微蹙眉,艰难的说着:“我实在不想进宫为妃,可,我怕不能如了母亲的愿,” 苏暮一笑,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害她那么紧张,她握住她的手,缓缓的说着:“不入宫便不入宫呗,人活着一定要遵循自己的内心,不能总想着别人,而忘了自己,” 慕容雪的眼眶微红,眼里泛着泪光,声音也微微发抖:“暮儿,谢谢你,” 苏暮实在不忍,见她心情不佳,便故意转开话题,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因为有了心上人,才不愿入宫的,” 慕容雪轻轻的低下头来,脸上是止不住的娇羞,脸也变得红红的,苏暮一脸狐疑的指着她:“不会让我说对了吧,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慕容雪把头埋的更低了,只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他救了我,就像一个英雄一样,但只要一想到他,我就会很开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苏暮笑的更甚了,几乎可以说是放肆,见苏暮嘲笑于她,慕容雪忽的抬头,气急道:“那暮儿还不是喜欢皇上,一见到皇上就开心,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苏暮突然收住了笑容,没了声音,陷入了沉思,慕容雪微愣,难道她说错什么了嘛,随即拍了拍苏暮的手:“暮儿,怎么了,” 苏暮反应过来,回给她一笑,淡淡的说着:“没事,”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当慕容雪说到她看到苏遮便会开心时,她的心里就勾勒出苏遮的身影,可转过身来,那人却不是苏遮,而是那个将军,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连日赶路累了吧, 馆驿中,木祁樾静静凝视着画中的女孩,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心在微微的泛着丝丝疼痛,是他食言了,若他能早来些,她便不会死了, 木洋缓缓的走进来,瞥一眼画像,压低着声音,拱手道:“主子,萧然在云药谷附近,” 木祁樾微微蹙眉,疑惑不解:“云药谷,他在那干嘛,” 木洋沉思,也摇了摇头,又接着禀报,眼神阴狠:“属下已经派人观察过了 ,此行他是一个人,时机已到,属下这就去调些高手来,马上出发去云药谷,定让他回不了京都,” 木祁樾眼眸一闪,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反复的轻轻抚摸画像,他早就看出来,萧然定会成为他们齐昌统一天下的一大阻碍,既然如此,何不趁早除去,以免后患无穷, 竖日,苏暮带着慕容雪来到后院,后院有一处河流,河面水光潋滟,意境非凡,苏暮脱下鞋子,撸起袖子,拿起一个渔叉,就要下水去,慕容雪都看呆了,因为苏暮现在的举动实在不像一个郡主,到像是那种农家妇女, 苏暮缓缓的站入河中,水渐渐的没入她的脚踝,她慢悠悠的观察着,看哪个不要命的小鱼敢钻出来,成为她的叉下之魂, 突然一只鱼映入她的眼帘,她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握紧渔叉,眼疾手快的迅速下手,她举起渔叉,上面俨然有一条鱼被插在鱼叉上,苏暮激动的说着:“雪儿,你看,我抓到鱼啦,” 慕容雪看到她叉上的鱼,也是激动不已,急忙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鱼篓,给苏暮递去,苏暮接过,把鱼从渔叉上拔出,缓缓的放入鱼篓中,满意的笑着, “师妹真是长进了不少啊,”云悟轻笑的声音传来 是云悟,苏暮一眼望去,并未见到四周有人,随即向附近的一颗大树望去,只见云悟正躺在树上悠哉悠哉的哼着曲子,苏暮翻了一个白眼,这人从小到大就没改过这个习惯,喜欢在树上睡觉,真希望哪天打雷,把树顺带人也一起劈了, 见苏暮看到他,他一个翻身便落在了地面,他缓缓的走向河边,坐在岸上,谄媚说着:“师妹,帮师兄抓一条呗,” 苏暮微微一笑,这河里的鱼都是师父亲手所养,此鱼虽鱼刺颇多,但肉质鲜嫩,口齿留香,师兄想必是垂涎已久,又不敢对师父的爱鱼下手 ,所以只好借她的手喽, 苏暮摇了摇头,便缓缓上岸来,一条便已足够了,她可不想挨师父的骂,毕竟师父拿这些鱼可是当做宝的,她把渔叉递给三师兄云悟,一脸无辜的说着:“师兄何不亲自下河抓鱼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苏暮拉着慕容雪缓缓的走了,还故意把鱼露在三师兄云悟的面前,三师兄的脸色越加难看了,苏暮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慕容雪无奈,总感觉这三师兄委实有些可怜,便轻声的问着苏暮:“暮儿,这样真的好吗,你师兄不会生气吧,” 苏暮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她拍了拍慕容雪的肩,解释着:“你放心吧,我和他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有时候他也是把我气得七窍生烟,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的,” 慕容雪才放下心来,缓缓的点头,一副了然的表情, 云药谷附近有一家客栈,有六层之高,危楼高耸,独秀一枝,萧然此时便住在顶楼,从高处而望,他看向窗外,这里可以刚好可以看到药王谷的一些情形,他看到了手里拿着鱼篓的女子笑了, 以前药王谷地处偏僻,以求避世,后来四周渐渐有了人,房子也就多了,药王谷也就显于人世,不再神秘, 于城从屋顶轻轻跃下,走向窗边,拱手道:“主子,那些人暗中监视的人,想必要按耐不住了,” 萧然转过身来,微微勾起唇角:“那便引蛇出洞,” 萧然又继续看向窗外,静静的凝视着,于城无奈,又迅速的退下, 苏暮带慕容雪逛够了整个药王谷,觉得有些无聊,便钻去药房,研究起医术来,奈何屋中草药缺了一味金银花,也是苏暮所需的,她便想上山去寻找草药, 慕容雪有些担心于她,便想跟她一起去,不料慕容雪肚子不舒服,有些微疼,苏暮握住她的手,轻声说着:“上山采药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雪儿,你别忘了,我除了是郡主,我还是个医者,” 她又道:“待会我让师兄熬些药过来,你就安心的躺下,等我回来,” 苏暮背着一个背篓,便早早的出了药王谷,很久没上山采过药了,不免觉得有些欣喜,山上空气很清新,她缓缓的深吸一口气,好久没有感受这么安静的时光了,她像找到宝贝一样,看到药材的时候眼睛是放光的,可却迟迟找不到金银花,她坐了下来,把背篓放下,拿出水囊喝了口水, 忽然她看到对面的山上开满了金银花,便把背篓放在这里,轻装上路,金银花她所需不多,一点便足矣,她沿着坡慢慢的走着,到了金银花盛开之地,她刚要采摘金银花,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 “将军真是好手段,”那人声音很奇怪,好像故意压低了声音, 突然有人嗤笑一声,语气很不屑:“没有你们的手段高明,毒下的是无影无踪,” 苏暮微愣,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对,是萧将军,他怎会在这,苏暮想慢慢的蹲下,本想暗暗的观察,突然,一条绿色的蛇在她的脚下对着她吐芯子,她“啊”的一声惨叫,迅速站起身来,便往前冲去,等到了空旷之地,她拍了拍胸脯,深深的吸了口气, 突然,一双双眼睛盯着她,她才反应过来,便想转身跑去,不料那个领头的男子拿了把刀拦住了她的去路,苏暮微微一惊,随即强装镇定:“我不过是上山采药,路过,路过而已,” 那个首领微微一笑,勾起唇角:“可那位将军认识你,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暮不禁微叹,这人居然知道萧将军认识她,那也应该知道她的身份,这人居然想用她来威胁萧将军, 他架着苏暮面向萧然,手上那把刀更加用力,脖子上传来了微微刺痛,苏暮感觉到,此刻她的脖子已经流血了,那人缓缓的说着:“现在郡主在我手中,萧将军还要胡来嘛,” 脖子又传来的阵阵的疼痛感,苏暮眉头一皱,她看向萧然,只见他面色阴沉,拿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语气阴冷:“你竟敢伤她,” 苏暮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复杂的神情,是心疼夹杂着气愤,还有眼中的杀意, 那个首领嗤笑,手上的力度又加了几分,苏暮轻哼了一声,疼痛更甚,他幽幽的开口:“我敢不敢伤她,取决于将军您的表现,” 他又道:“除非你往自己身上捅一刀,我看的开心了,便有可能会放了郡主,” 萧然放下了手中的剑,从胸口拿出了一把刀,瞬间便朝胸膛刺去,顿时鲜血溢出,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苏暮不可置信望着眼前这一幕,眼泪便夺眶而出,她的心传来微微刺痛,她痛苦的唤着:“萧将军,萧将军,” 于城忙扶起萧然,面色担忧,轻轻的说着:“主子,您这是何苦呢,”主子的动作实在太快,让他无法阻止,果然,这个女子就是主子命中的克星, 那个首领痛快的笑着,显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知道郡主于萧然而言,是特别的,主子猜到没错,这个女子真是个祸水, 第二十三章掉落悬崖 萧然猛吐了一口鲜血,却还在死撑着,眼神阴冷:“放了她,” 那人嗤笑一声,把苏暮迅速的推了出去,手中的剑朝萧然刺去,那人趁机便想给萧然致命一击,于城急忙拿剑阻止着他,后面苏暮只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由于那人力度太大,竟直直的把她推向悬崖边上,她脚步不稳,一时身体失了重,竟朝悬崖倒下了下去,就再她以为她应该会摔的粉身碎骨的时候,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她悬在了崖边上,她微微抬头,眼睛惊慌失措,定情一看,是萧然正拼命的抓住她的手,他的嘴角还有血迹,胸口流淌着丝丝鲜血,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异常苍白, 苏暮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微微蹙眉,开口道:“萧然,放手吧,” 萧然眼神异常复杂,却固执的说着:“我不放,” 苏暮看了看下面,一时眩晕无比,崖深不见底,生还的几率太小,粉身碎骨,应该是差不多的, 苏暮深吸一口气,言语激动:“萧然,其实你不必和我一起死,作为北虞的将军,你已经尽力在护着郡主了,就护到这里了,好嘛,” 萧然仍不肯松手,几乎使上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他额头的青筋暴起,痛苦异常,他艰难的说着:“我不是在护着郡主,我是在护苏暮,” 他又低低的唤道:“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苏暮眼眸泛着泪光,他握住她的手越来越紧,可苏暮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吃力,突然,那个首领的手下出现在悬崖边,那人手里拿着把剑,便要向瘫倒在地的萧然刺去,苏暮惊慌道:“萧然,有人,快躲开,快躲开呀,” 萧然眼眸一闪,微微闪躲,却丝毫不肯放开苏暮的手,那刺客乘胜追击,继续向萧然刺去,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苏暮的身体撞到了石壁上,瞬间刺痛异常,苏暮惨叫了一声,急忙道:“快放手,不然我们都会一起死的,” 苏暮见萧然快支撑不住了,便掏出荷包里的粉末,向萧然的手上洒去,萧然顿时感到手里一阵麻痹,他眼睁睁的看着苏暮的手从他的手中滑落,他眼睛充血,痛苦不堪:“不要,不,” 身体持续的下降,苏暮从未想过她的命运竟是这样的,她还有好多事情还没有做,她的心好似多了一层了什么,很朦胧,她都还未可知,突然,耳边传来低低的呼喊:“苏暮,苏暮,” 苏暮微微的睁开眼睛,在要落到地面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了萧然,后来,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馆驿中,一男子从窗户翻了进来,他捂住胸口,脸色苍白,血一滴一滴的留着,木祁樾扶住了他,急忙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木洋坐了下来,微微的喘着气,嘴唇发白,嘴角上扬,微微拱手:“属下幸不辱命,萧然与郡主已纷纷坠入悬崖,在无生还的可能,” 木祁樾喜上眉梢,面色明朗,却微微吃惊:“苏暮,怎会与萧然一起,事情怎会如此顺利,” 木洋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着:“那郡主也在云药谷,是属下挟持了郡主,萧然才乖乖就范的,主子说的没错,那萧然果然对郡主暗生情愫,痴心的很呢,竟为了郡主,纵身跃下那万丈深渊,” 木祁樾眼眸微眯,在皇宫那次,他也只是微微试探,早在林山别院十,他便有所怀疑,没想到一向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男子,竟为一个女子说话,向来无悲无喜的他,在听到苏暮这个名字的片刻,眼睛竟泛起了丝丝光芒, 所以,从那时起,他便知道,这个女子是萧然命中的克星,还是有点遗憾,若是他们没死的话,还能看上一出好戏,皇帝喜欢苏暮,将军也喜欢苏暮,苏暮对他来说价值还挺大,可以兵不血刃的便瓦解皇帝与萧然之间的信任,可局势不待了,萧然必须死, 忽然门外一个侍卫跪倒在地,焦急道:“禮王,皇上已经发兵攻打北虞,此处现在已经不安全,望禮王早日回到齐昌地界,” 木祁樾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北虞失去萧然一员大将,便如失了一只手臂,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皇宫中,苏遮面色阴郁,狠狠的把奏折扔在地上,气愤道:“你说什么,” 左司大人忽的跪了下来,身体在微微颤抖,语气艰难:“将军和郡主一同掉落悬崖,生死未卜,卑职已加派人手去崖底寻找,可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 苏遮握紧拳头,心里异常焦急,便想出城去寻,左司大人忽的跪了下来,语气带着微微的劝诫:“皇上,此次齐昌在我北虞边境挑起战火,来势汹汹,群臣还等着皇上商议此事,万不可在此时离京,” 苏遮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悲戚,痛苦不堪,他茫然的坐了下来,半分没有生气,他的耳中一直回荡着一句话,苏暮掉落悬崖,每记起一次,心便痛一次, 金銮殿上,金碧辉煌,端庄大气,华丽异常,苏遮直直的坐在金位之上,言语凌厉:“诸位爱卿有谁愿领兵出征,平复边境的安宁,守护北虞,” 慕容将军站了出来,微微拱手,言语壮志:“末将愿领兵出征,誓死守护北虞,边境一日不宁,末将便一日不归,” 暮阳王也站了出来,语气慷慨激昂:“臣也愿随将军前往边境,为将军冲锋陷阵,” 身后的武官也齐齐出列,纷纷躬身道:“末将们愿誓死追随将军,守护边境,守护北虞,” 难得看到如此齐心的朝廷,苏遮眼眸染了一丝浓浓的喜悦,他忽的站起身来,豪迈道:“好,他齐昌胆敢扰我边境,我北虞的大好儿郎也不是吃素,定把他们驱逐出境,让他们有来无回,永不敢踏入我北虞的地界,” 苏暮缓缓的睁开眼睛,脑袋晕乎乎的,她茫然的看向四周,树木郁郁葱葱的,遍地都是些软软的杂草,她没死,她还能听虫鸣之声,闻到花草之味, 她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忽然看到正前方躺着一个人,她的双脚颤颤巍巍的,没有多少力度,她蹲了下来,微微吃惊,这是萧将军,他怎么会在此,难道她并没有幻听,他真的也跟她跳了下来,只见他额头冒出了冷汗,脸色苍白,没有半丝血色,呼吸也是微弱,她心里闪过一丝苦涩, 她缓缓的搭上他的脉,见他脉象虚浮,因是失血过多,若不加紧治疗,恐怕危机性命, 见前方有一山洞,苏暮费力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萧然拖进洞中,轻轻把他的背靠在石壁上,因用力过猛,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她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便向山林走去, 她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是扶着巨大的树根走的,她微微环顾四周,见有许多消炎止血的草药,其中就包括她一直想采摘的金银花,忽见旁边还有一棵枣树,苏暮微微有些喜悦,正好可以给萧然补补血气,只是,她无力的看向自己双脚,软的可怕, 之后,她慢悠悠的走到了洞口,她手拿着一根树干,支撑她的正常行走,另一只手抱着一些柴火,很显然,为了摘枣子,她从树上掉了下来,这下彻底成一个名副其实的瘸子了, 她坐了下来,轻轻的揭开他胸前的衣服,一道狰狞的伤口便映入眼帘,伤口血迹还未干,时不时还有丝丝鲜血溢出,有轻微的红肿,应是感染了,幸好伤口不深,没伤到心脉, 苏暮一愣,没有水,怎的给他清洗伤口,忽然耳边传来细细的泉水之声,苏暮朝着声源向山洞内走去,洞内的墙壁上流着丝丝细水,下面还有一些破旧的碗,苏暮捡了几个好的, 苏暮处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便缓缓给萧然上药,她的手轻轻的触摸着他的肌肤,生怕弄疼他,突然,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唤道:“苏暮,苏暮,苏暮,” 他的眼睛还是闭起的,明显是神智不清,乱说胡话,苏暮应和他道:“我在,我在呢,” 苏暮随即握住他的手,安抚于他,替他包扎好了之后,苏暮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旁边的枣子,吃了起来,火烤的有些舒适,苏暮大约有些困了,就在铺了一层稻草的地上,缓缓的睡去, 山崖下,有浅滩,有山谷,有树林,有一大批人马正在寻找苏暮他们,有皇宫的,有暮阳王府的,还有将军府的和云药谷的, 慕容雪走在浅滩中,一脸焦急的神情,边走边喊:“暮儿,萧将军,你们在哪啊,” 苏阳寻了地方坐了下来,脸色郁闷,沉声道:“左司大人,你确定这附近都找遍了,” 左司眼眸微眯,拱手道:“世子,卑职确定,这附近的每一寸地方,都一一找过,就是没有发现将军和郡主的踪迹,” 第二十四章相处 苏阳脸色越来越凝重,一个是他的至交好友,一个是他的亲妹妹,现在两人生死未卜,这叫他如何放的下心, 萧然缓缓的睁开双眼,他微微环顾四周,最终停留在女子的睡颜上,只见她面色微红,呼吸均匀,他看了看身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他微微一愣,是她给他包扎的,看她的样子,想必是为了照顾他,太累了才咪了一会吧, 他缓缓的注视的她的睡颜,多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这样看着她,好像就已经足够幸福, 他看见她睫毛轻颤,应该要醒了,他不自然的别过脸去,苏暮缓缓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她微微的揉了下眼睛,见萧然醒,便喜悦的说着:“萧将军,你醒了,” 她看了旁边的枣子,想要去洗枣子给他吃,忽站起身来,顿觉腰中传来一股异样的刺痛,她微微蹙眉,又仓惶的坐下,她不解,怎么腰上会如此之痛, 萧然眼眸一闪,随即想到,那时他正和那个刺客对打的时候,她的身子一定撞到了石壁,他急忙开口:“郡主还是先检查自己的身体吧,我不看便是,”然后别过脸去, 苏暮微愣,这,但见他不顾自身的伤势,也要转过身,她才微微解开衣带,原来,她的腹部早已青一块紫一块的,一时记着他的伤势,竟把自己给忘了,看来只能冰敷了,苏暮快速的扯下身下的绸缎,把绸缎伸进碗中的冰水里,然后把它轻轻的拧干,放在腹部的肌肤上,苏暮轻轻的哼了一声,显然是很痛的, 别过头去的萧然微微蹙眉,眼眸闪过一丝心疼,若不是他,她也不会伤成这样,一想到她漫山遍野的为自己找采药,忍着伤痛替他包扎,他就心疼无比,他守护了十年的女孩啊,此刻竟为他辛苦奔波, 苏暮敷了些草药,便系上了衣裳,看着萧然,轻轻的说着:“将军可以转过身来啦,” 萧然转过身来,不作声,苏暮把柴火重新点燃,萧然眼眸微眯:“郡主,还会生火啊,” 苏暮轻笑,一脸骄傲的样子,背也挺直了几分:“我从小就和师兄们一起长大,是他们教我的,我不止会生火,还会抓鱼,烤鱼,有时候也会下下厨,当然,我最会的便是医术,瞧你身上的伤便可得知,” 萧然眼眸闪着柔光,他早已猜到她这些都是在云药谷学到,只是单纯想和她说说话而已,但看到她一脸自豪的神情,他无奈一笑,她和苏阳果然是亲生兄妹,同样的自恋, 苏暮眼眸一转,突然正色的说着:“其实将军范不着如此,北虞失去一个郡主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失去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却是个巨大的损失,” 萧然眼睛炯炯有神,他直直的盯着他,语气轻柔:“但在我的心中,你不止是郡主,你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是皇后嘛,”苏暮淡淡的说着, 萧然本想反驳,却欲言又止,苏暮又道:“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皇后之位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生性散漫,又爱自由,皇宫又何尝不是我的坟墓呢,可,苏遮哥哥伴我长大,对我无微不至,我又怎会忍心拒绝于他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我都下定决心要嫁给他了,可到了最后,我的心竟动摇了,” 萧然此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从这段话中,他可以清楚的知道,暮儿并不爱苏遮,可,他见不得她不快乐, 他微微开口,眼眸深邃:“郡主按照自己的心而活便行,不必有过多的考虑,这样容易伤神,” 苏暮嗤笑,前几天她劝慕容雪话,现在竟有人拿来劝她,世间百态,悲欢离合,人从来都不是截然一身的,这样的话,就不能称之为人, 苏暮双眼是迷茫的,她轻轻开口:“我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又怎么按照自己的内心而活,其实,我的心从未明朗过,林惜说的对,我虽是郡主,可活的真是够糊涂的,” 萧然微愣,却不作声, 苏暮轻叹:“我今天话多了些,将军就不必往心里去了,这件事在心里憋的慌,说了出来,心情瞬间便好了,还要感谢将军呢,能听我把话说完,” 萧然轻笑:“无事,”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她说多少话,他都不嫌她聒噪, 夜幕降临,树林里泛着点点星光 苏暮抬头,微微轻笑,是萤火虫,她站起身来,把手伸向空中,一只萤火虫便飞在她的指尖,她觉得又痒又好玩,许多年前,她也是和苏遮一起在御花园里捕蝴蝶和萤火虫,想到苏遮,她的心里就泛起了一丝苦涩, 她缓缓的坐了下来,低头沉思,萧然微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便心情不好了呢, 萧然递了一个枣子给她,悠悠的说着:“明天,我就去打野兔野鸡什么的,总吃这些也不是个办法,” 苏暮抬眸,眼睛闪过一丝紧张:“可你的伤还没好,怎可用力,要去也是我去,” 萧然轻笑一声,一时好奇:“你还会抓兔子啊,” 苏暮觉得这几天的萧然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似乎笑的有些频繁,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不苟言笑的将军嘛,其实,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苏暮眉眼带笑,狡黠的说着:“我可以把它迷晕或让它四肢无力,然后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手到擒来,” 想到那天她用药,麻痹了他的手,让他亲眼看着她掉入万丈深渊,萧然眸子便冷了下来,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尝试失去她的感觉,那种无力感,是很痛苦的, 苏暮看着他突然怪怪的,是她说错什么话了嘛,随后两个人都不作声,这夜变得更寂静了, 竖日,苏暮微微醒来,却不见萧然,她慢慢的观察四周,却还是没有他的身影,那一瞬间,她的心空荡荡的,她有些慌张的喊道:“萧将军,萧将军,” 萧然正拎着野兔,往山洞走去,便听到她焦急的呐喊,他眸色一闪,脚步停住,随即快速的走到洞口, 苏暮眼睛微微泛红,直到看到了萧然,她的神色才渐渐恢复,这几天,他们一直形影不离,真正看不到身边没人的时候,才会过度紧张,一定是这样,苏暮暗暗的道, 夜晚,偶有一阵微风徐来,火光照耀在两个人的脸上,萧然正烤着兔子,苏暮洗好了枣子放在旁边,一边帮忙添加柴火,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苏暮不由的多闻了几下,自他们掉落山崖后,都是捡些野果充饥,实在饿的太快,又不能真正的抵饱, 萧然看着她一直盯着兔子,眼里散发的精光,不由的好笑,见烤的差不多了,他掰下一个兔腿递给她,此时只能用一句话来表达苏暮的心境,感动的想落泪,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吃肉了, 苏暮的吃相很难过,大概是太饿的缘故或是太久没有吃过荤腥的了,她一边吃着一边夸赞:“将军真是好手艺,跟我大师兄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将来哪个女子能嫁给将军,真是荣幸之至,” 忽然想起一件陈年旧事,苏暮微微开口:“我记得将军有喜欢的人啊,为何到现在还未娶她,” 萧然眼眸一黯,情绪微微有些波动,却未说话, 苏暮眼眸一转,略显顽皮的意味,轻笑着:“难道那个女子不喜欢将军,” 见他又不说话,八成应该就是这样,苏暮语气忽柔了下来:“我觉得就是那个女子不识抬举,或瞎了眼,要不然怎会看不到将军好,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将军是世上少有的好男儿,虽然将军外表看着冷酷,实则内心比世上任何人都要炽热,” 萧然知道她这是在安慰他,但由她的口中说出,心里竟还是有些喜悦,他差点就脱口而出,那个女子便是她,可,他不能说,不管她愿不愿意做皇后,她也不会爱上他,就这样守护她一辈子便好, 萧然自嘲一笑:“是啊,她的眼神不太好,” 苏暮幽幽的笑着,显然对他说的话很有感触, 深夜,萧然看着苏暮熟睡的面容,他轻轻抚摸的着她的脸颊,心里微微有些感触,她不爱苏遮,是不是代表他还有机会,这个念头仿佛在心里扎根了一样,让他异常沉重,他何尝不想与她携手到老, 女子低喃梦语,眉头紧锁,萧然俯首,见她低低唤的居然是他,萧然一愣,微微的抚平她皱起的眉头,原来,在她的心中,他也不是那般的可有可无, 苏暮忽然勾住了萧然的脖子,他全身一阵酥麻,心跳加速,手愣在空中,不知安放何处, 苏暮似是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微微的勾起,很快,她就把手抽了回来,轻轻转了一个身,又缓缓的睡去, 萧然轻笑,她这睡觉爱动来动去的毛病还没改,还有睡觉爱占别人便宜,幸好,在她身边的是他, 第二十五章动心 竖日,天微微亮,苏暮和萧然环顾四周,企图找出走出山林的路,萧然的身体已经大好,是时候该回去了,苏暮一想到,母妃在为她而伤心难过,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他们走了很久,却发现这个树林像是迷宫般,根本就没有走出外面的通道,像不再人世,隔绝于世间般的一处地方, 最终他们败下阵来,又回到了那个山洞,苏暮缓缓的坐下,轻叹:“难道我要一辈子待在这个鬼地方啊,” 萧然给她一个放心的神情,微微说着:“不会的,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自然也没有隔绝人世的地方,总会有办法出去的,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 苏暮也觉得他说的好像有一丝道理,也默默的点头, 过了一会,苏暮又幽幽的说着:“也不知道父王母妃怎么样了,会不会担心的夜不能寐,还有苏遮哥哥,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饭,他心情不好,便吃不下一口饭,小的时候,每当他心情不好,都是我劝他吃的,” 萧然眼眸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语气轻轻的:“他现在毕竟是一国的君主,他知道他自身的重任,自不会轻易绝食的,郡主放心吧,” 苏暮轻笑,是啊,家国天下比她个人的安危更加重要,若是苏遮因她一蹶不振,那她岂不是成祸国殃民的罪人, 苏暮眉眼如画,一脸别扭的说着:“将军唤我苏暮或暮儿便可,郡主郡主的,多别扭啊,现在我们怎么说也是患难之交了,不用叫的这般生疏,” 萧然浅笑,回敬给她:“郡主也不必整天唤我将军,唤我萧然便可,” 两人相视,缓缓一笑,暗波汹涌, 突然,一个不明危险向他们靠近,苏暮缓缓望去,惊的跳了起来,抱住了萧然,惊呼道:“萧然,蛇,蛇,” 她眼眸轻颤,神情紧张,整个人软软的趴在萧然身上, 萧然摸了摸她的头,轻轻抚慰着她,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便向蛇的致命之处弹去,不到一会,蛇便气绝身亡,忙轻声的说着:“别怕,蛇已经死了,” 苏暮缓缓的睁开眼睛,见蛇的瘫倒在地,想来是死透了,她才深吸一口气,抚慰自己的受伤的小心灵, 苏暮平生最怕的便是蛇,但凡听到蛇这个字眼,都会忍不住的颤栗,从小三师兄便会取笑于她,说蛇可是绝顶的药材,一个行医之人居然怕蛇,每当这个时候,师父都会维护于她,斥责三师兄, 萧然把她放了下来,走了过去,提着蛇的尸身,缓缓笑道:“今晚我们吃蛇肉,” 苏暮此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勉强的扯出一抹怪异的笑:“这蛇肉的味道应该不是很好吧,” 萧然答:“味道自是极好,” 苏暮脸上闪过一丝古怪,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观此蛇应是身怀剧毒,是万万吃不得的,” 萧然一了然的神情,却不拆穿她,只是附和着:“好吧,那我便把它扔了,继续去抓野味,” 苏暮见忽悠成功,不由的眉色飞舞,却还是惧怕的望了一眼蛇:“把它扔的远些,” 她可不想闻到蛇的尸身渐渐腐烂的味道,真是一辈子都不想跟蛇沾上边, 萧然回来的时候,抓了一只活着的兔子递给了她,苏暮微微一愣,随即接过手去,她缓缓的抚摸着兔子的毛,心情也便的明朗了许多, 夜晚,满天繁星,天空显得格外的美丽,苏暮转辗反侧,夜不能寐,轻轻的起身,她抬眸深深的凝望着夜空,在这个寂静的深夜,她显得异常的寂寥, 萧然眼眸轻启,也转醒了过来,他凝视着苏暮,轻轻的说着:“可是思念家人,” 苏暮闻言,心里闪过一丝忧伤,但很快便被掩去,她眉头舒展,轻轻笑道:“无事,只是夜里睡不着,” 萧然眉头紧锁,担忧的望着她:“你我已是生死之交,暮儿还要与我生分嘛,” 暮儿,多少年,多少次,他都想这样唤她,只有这样,他们之间的距离才会近些, 苏暮见萧然这样唤她,身体顿时一阵酥麻,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唤她,可为何,在听到的片刻,她觉得异常的温暖舒适, 苏暮轻笑,瞬间心情转好,她从容的说着:“刚才的确有些烦闷,可听见你这般的关心,心情便好了许多,萧然,我觉得你变了,” 萧然不解,薄唇微抿,轻轻的开口:“我怎么变了,” 苏暮神秘一笑,随即缓缓道来:“以前的你不苟言笑,现在的你不见半点寒光,传说中你心狠手辣,可我见到的你,看重情义,” 萧然眸中泛着星光,心里却乐开了花,能从她的口中听到赞赏,也是不易,这一刻,萧然更加坚信,他想要试着去争取一下,既然现在的她谁也不爱,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会爱上他呢,尽管这个希望渺茫,可他不想再放手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有机会接近她,可每当,他看到她与苏遮在一起时快乐的模样,他都会不自觉的退步,不敢上前, 后来又因为要去边境打仗,生死茫茫,更不愿让她徒生悲伤,从此,他便默默的守护,不敢在她跟前出现,他以为只要一辈子守护着便够,可此时,他竟有一丝贪恋,或许是在这几天的相处之中衍生的吧, 竖日,苏暮起来向洞内接水,直到看到一面石壁上长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她心生一计,若是用这藤蔓做个吊床,应是不错的,反正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改善改善环境还是挺好的, 她打定了主意,便朝洞外喊去:“萧然,快过来,” 萧然闻声而来,双手抓住她的手臂,眸色满是担忧,她的声音太过焦急,他以为她出事了,直到看见她好端端的在这,面容正常,他才微微放下心来,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暮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微微一愣,心里闪过一丝愉悦,她也不知她怎么了,看到别人紧张的样子,竟会兴奋,这应该不道德吧, 苏暮抚摸着藤蔓,眉眼带笑,语气带着一丝神秘:“萧然,我想到一个方法,可以不用睡在地上,你看,这石壁上的藤蔓,我们可以把它做成吊床,这样,便会舒适一些,” 萧然扫了扫石壁的藤蔓,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拿起袖中的刀,朝藤蔓割去,另一只伸手向石壁探去,但意外的是,那只手却摸了一个空,萧然微微蹙眉,急忙掀开藤蔓,里面不是石壁,而是一个洞口, 苏暮也瞧见了,洞中之洞,双层,这也太奇怪了吧, 萧然打开了火折子,照进了里面,洞口极其狭小,只能容下一人,他沉眸微咪:“暮儿,你在这等着,我先去看一下,” 苏暮却不答应:“我跟在你的后面便可,”师父说过,有些洞中常常会产生一些剧毒之物,譬如蝙蝠,毒蜘蛛,这个洞口不知隐藏着什么,无论如何,她再也不想再让他受伤了, 萧然蹙眉,显然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里面情况未明,他怎舍得让她以身犯险,他语气变得很冷:“苏暮,我一人进去,若遇到危险,尚可全身而退,如果你想成为我的负担的话,那便跟着吧,” 说完转身便走,半分没有留恋,苏暮眼眸一黯,眼泪便毫无预兆的滚落下来,她知道他这么说是不想让她涉险,她轻轻擦拭着左眼的一滴泪,深深的凝视着,可,她为什么哭呢, 过了好久,还是没有见萧然出来,苏暮神色越来越慌张,她走来走去,不得安生, 又过了一会,还是不见人影,苏暮朝洞口焦急的喊着:“萧然,萧然,” 见没有人应,苏暮全身上下慌张了起来,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再次喊去:“萧然,你在嘛,你到是应我一声啊,” 苏暮见没有人应,便直直的瘫在地上,环抱双腿,眼泪瞬间涌进眼眶,一滴滴的落了下来,那个时候,苏暮感觉全世界都黑暗了下来,没有一丝色彩与光芒,直到这一刻,苏暮才清楚的意识到,萧然对她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她的哭声越来越弱,直至泣不成声,声音渐渐变得沙哑, 忽然,一个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苏暮抬头望去,竟是萧然,他倚在洞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忽的站起身来,直直向他跑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萧然微愣,也反手抱住,当他出来看到她一个人落寞伤心的模样,他的心在抽痛,可一想到她是为了他才哭成这般模样,心里顿时被喜悦填充, 苏暮的头紧紧的埋向他的肩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什么也不想说,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到了此时此刻,如若苏暮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那便是傻子了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皇后的念头产生了动摇,也许是多次的相救,也许是悬崖的纵身跃下,也许是这半月的朝夕相处,她承认她对他动了心,产生了情,她爱上他了,无可自拔的爱上了, 第二十六章负责 萧然轻轻的放开了她,眼眸朝洞口看去,沉声的说着:“我已观察过了,我们现在处的地方,进口是一处狭窄的洞口,是极难被外面发现的,这也就是为何朝廷的人那么久没有找到我们的缘故,这个洞口便是通向外面那个入口的,沿着这个洞口,便可出去,” 苏暮缓缓的点头,便轻轻的跟在他的后面,萧然不放心她,转而拉住了她的手腕,手心传来阵阵温暖,苏暮唇角勾起,心里也暖暖的, 他们走了好一会,才走出洞口,赫然望去,外面顿时空旷了许多,苏暮总算见到更广阔的天了,她闭起眼睛感受这久违的壮阔风景, 萧然见她面容轻快,也轻声笑了, 苏暮大概是太得意忘形,就踏了一步,失了重心,便硬生生的扭伤了脚,她轻轻的呻吟着,脸色异常痛苦,萧然立刻蹲了下来,忙脱下她的鞋子,检查她的伤势,只见她的脚踝处青了一块,他轻轻的说着:“幸好,只是轻微扭伤,没有伤到骨头,” 见苏暮面容难看,他蹲了下来,语气急促:“快,我背你下山,要紧快治疗才行,” 苏暮微愣,艰难的爬上他的背,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其实她的荷包里有治扭伤的药,但这样也挺好的,苏暮痛苦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原来爱上一个人,竟是这样,傻的可爱, 可,他说过他有喜欢的人了,她微微叹了口气,满脸惆怅,萧然眼眸微眯,轻声问着:“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 苏暮淡淡的答:“没有,” 而后她又幽幽的说着:“萧然,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萧然脚步微顿,眼睛闪过一丝笑意,回答着她:“我喜欢的那个女子,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她不端庄,不淑女,有时还会耍些小脾气,但在我的心中,她永远是最善良,最美好的存在,” 苏暮眼眸一黯,又轻轻的问着:“那你为何不与她在一起,你这么好的男子,我不信她会宁愿错过你,” 萧然苦涩一笑,薄唇轻言:“可她,还是错过了,” 苏暮继续追问:“那你还有可能会爱上其他人吗,” 萧然停了下来,过了半响,突然正色道:“不会,至少这辈子不会,” 苏暮鼻子一酸,泪悄无声息的下落,她一个不信来生的人,哪敢奢求下辈子啊,看来她们今生是无缘了, 现在这般情景,再想起母妃当日的话,真是历历在目,句句扎心,针针见血, 日暮,云落客栈中,萧然背着苏暮缓缓的走进客栈,店小二忙上去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萧然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轻声吩咐着:“两间上房,在炒些小菜便是,另外拿瓶扭伤的药膏过来,” 那小二拿起玉佩,好似捡到了宝一样,眼睛发着精光,一脸的笑容,随即面色为难,他迟疑的说着:“可,本店目前只有一间房了,不知两位可否将就一晚,” 萧然看了一眼苏暮,见苏暮点头,便吩咐小二立刻去拿药膏来,萧然缓缓的背着苏暮上了楼,按照小二的指示进了房间, 不到片刻,药已送到,萧然把苏暮轻轻的放在床上,接过小二手中的药,把苏暮的鞋子脱掉,用手在苏暮的伤处轻轻摩挲着,伤口传来不适感,苏暮闷哼了一声,眉头紧锁, 很快,脚踝传来了清凉的感觉,看来是药膏起了效果,苏暮静静的凝视着萧然紧张的模样,好奇的问道:“我们是从悬崖掉下来的,你身上怎么还带着钱,” 他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死已是万幸,钱居然幸免了, 萧然轻笑,给她解释:“我拿玉佩抵的,” 闻言,苏暮这才想起来,他腰间的确有一块玉佩,不过那样式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不像近几年出的新品, 苏暮见他表情并无异样,随即一脸不解的说着:“你腰中那块玉佩,可以在京城买到几处上好的宅院了,如今,实在亏的很呐,” 说完还一脸可惜的神情,虽然苏暮从小衣食无忧,可以说是富贵泼天,但,这种亏了十万八千的买卖,她还是第一次见,不免有些唏嘘, 萧然无奈的看向她,浅然一笑:“我已和小二提前说好,过几天他会为我们备下马车和干粮,我们在这里歇息几天,先把你的脚伤养好在说,这里离京城尚远,我们可以先赶到凌阳府衙,那里的府尹认识我,让他通知朝廷派人来便是,” 苏暮缓缓的点头,萧然扶着苏暮躺下,转身走下楼去,却听到左边窗户的两人正激动的议论着, “那齐昌狼子野心,竟敢扰我北虞的边境,我北虞的将军也不是吃素,”那人义愤填膺的说着, “可这齐昌,在我北虞境内真是无法无天,连萧将军也惨遭毒手,生死未卜,”另一个人一脸惋惜, 那人微微有些惊讶,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萧将军武功高强,那贼人怎会得逞,” 另一个也不解:“我是从京城过来听说的,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萧然凝眸,深深的扫了他们一眼,突然,小二的声音传来:“客官,您的饭菜好了,要不要我给您送进去,” 萧然眸都没抬,冷冷道:“不用,”说完接过饭菜,缓缓的向楼上走去, “咔”的一声,房门打开,苏暮见他端着饭菜,可脸色有些古怪,见他把饭放在桌子上,她才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萧然随即轻笑一声:“没事,快些吃饭吧,” 苏暮见他不愿说,也就不再继续追问,拿起手中的大米饭,津津有味的吃着,脸上一抹幸福的样子, 在山洞的半月,从未吃过一滴米饭,天天吃些野兔野鸡,都腻死了,一想到今天晚上就可以洗个热水澡了,心里就美滋滋的,不过,她的腿,忽又想到只要不沾到水就行了,随即不确定的问:“萧然,可不可以让小二弄一桶热水来” 萧然闻言,微微蹙眉,质问着她:“你想洗澡,” 苏暮不自然的点点头,气氛好像有点不对,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萧然眼眸微眯,冷冷道:“不行,” 苏暮一愣,扫了他一眼,无赖的说着:“你不去给我叫店小二,我就自己叫去,”说完放下筷子,没穿鞋子,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口,她正想朝楼下喊去,身后之人突然把她抱了起来,缓缓的把她放在床上, 苏暮急忙拿开他的手,气愤道:“萧然,” 萧然深深的凝视着她,微微叹了口气,败下阵来:“晚些时候我去帮你叫便是,现在给我好好吃饭,” 苏暮顿时喜笑颜开,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夜晚,一桶热水送至房间,苏暮把萧然赶出门外,她拭了下水温,不停的用手在水里搅拌,心情愉快,她看了看旁边的干净衣裳,还有玫瑰花瓣,她抓起轻轻一嗅,芳香无比,随即洒在水面上,不禁暗叹,这萧然还挺细心的,在山里,他常会去采些花瓣,给她洗澡用,可在水里放花瓣,是她多年的习惯,她也不知他是怎么得知的, 萧然就在门外守着,他的身子微微倚在栏杆上,正沉思着,忽然,屋内传来苏暮的叫声,萧然眸色一敛,迅速冲了进去,赫然望去,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材映入眼帘,苏暮见他进来,急忙拿衣服挡住,脸唰一下就红了,反应过来后,焦急的说着:“快出去,” 萧然闻言,呆呆的转过身去,虽然她用衣服微微遮住,却更早之前,他已经一览无余,一想到刚才脑海中的画面,萧然心里一阵燥热,手心微微握紧, 深夜,苏暮转辗反侧睡不着,一想到刚才的情况,脸又唰一下的红了,这也怪她,不就是伤口碰到了桌角嘛,至于叫那么大声,把他都给招来了,随即不由的在心里说道,他应该没看见吧, 苏暮深深的望了眼睡地铺的萧然,不确定的喊着:“萧然,你睡了吗,” 过了半会,才应道:“没,”萧然显然也是睡不着的,此刻他的心里很复杂,听见她的声音,他的情绪又乱了, 过了半晌,见苏暮不说话,他才幽幽的开口:“今天的事,很抱歉,是萧然失礼了,” 闻言,苏暮淡淡道:“将军以为,一句抱歉便可以抵消了嘛,” 萧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这是生气了,也不像啊, 苏暮见他不语,又试探性的说着:“难道将军就没想过要负责,” 她的眼眸发着亮光,期待他的回复, 这下可把萧然吓坏了,他忽的起来,眼眸发着精光,喜上眉梢,深深的望了一眼苏暮,声音有些微颤:“难道郡主要我负责,” 苏暮见他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眼眸一黯,便气闷不悦,随即不再吭声,难道在他的心中,真的只有那个女子嘛, 萧然见她不再言语,觉得有些怪异,又忽的趟了下,微微垂眸,原来又是空欢喜一场,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苏暮明显感受到他的动作,她不语,他就不问了嘛,不禁在心里轻叹, 苏暮,他心里本就有人,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一滴一滴的落在枕头上,今夜对于苏暮来说,怕是无眠了, 第二十七章表明心迹 几天后,苏暮的脚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便踏上了凌阳之路, 马车上,苏暮拉开轿帘,把一样东西递给萧然,他微微一愣,把马车停在路的左侧,伸手一接,一块质地独特的玉佩握在手心,这不是在客栈给了小二的那枚玉佩嘛, 他微微蹙眉,疑惑道:“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你这,” 苏暮不看他,语气冷冷的:“我用银镯赎回来的,” 她一眼便看出那玉佩应是对他很重要,想来是那个女子送的吧,所以她才用苏遮送给她的银镯来赎他的玉佩, 萧然没有理会她的语气,反正从那晚过后,她一直直怪怪,他沉声道:“那店小二肯让你赎,” 那块玉佩是他祖上之物,世上只此一件,珍稀无比,他本来想回京后,自己再来换,没想到她先他一步,可是,正常人都不会换吧, 苏暮又是那样冷冷的语气:“我威胁以及恐吓他,” 萧然汗颜,这样也行,没想到他对苏暮的了解还是不够,他眼眸一转,把玉佩放在苏暮手心:“这块玉佩既是你赎回来的,便是你的了,” 手心传来丝丝凉意,她微愣,反问着他:“这玉佩不是你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嘛,怎可如此随意便转给我,” 萧然轻笑着同她解释:“的确是重要之人送的,这个是我祖上之物,应称作家传玉佩吧,” 苏暮黯眸中闪现了一抹亮光,随即觉得不妥:“这既是你传家之物,又如何能给我,” 说完,又塞到萧然的手上,萧然见状,微微起身,进入轿中,蹲了下来,轻轻的把玉佩系在苏暮的腰上,苏暮顿觉身体像触电般,呆愣在那里,脸不由的有些微红, 待反应过来时,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轻轻的问着:“你为何把家传玉佩给我,” 萧然还是保持着半蹲的模样,深深的凝视着苏暮,他的眼神太过炽热,苏暮脸变得更红了, 萧然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清冷的说着:“我不知道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但我唯一能想到的是,你觉得我看了你的身体,所以心里不舒服,如果你还是不开心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双眼挖出来给你,只要你能够好过一点,” 苏暮瞥了他一眼,轻轻的反问着他:“我要这眼珠子有何用,难道用来当下酒菜?” 萧然微微蹙眉,茫然无措:“那要什么,” 苏暮无奈的看他一眼,又不死心的质问着他:“难道将军真的就从未想过要负责,” “我想过,”萧然的声音突然变得大声了起来,说完过后便后悔了,脸色有些慌乱, 闻言,苏暮忽的神色有些异样,声音带着微微的轻颤:“你不是说过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的嘛,如果你对我负责,你的心又不在我这,这算哪门子负责,只是害人害己,徒添悲伤罢了,” 萧然一愣,才慢慢的品味她话中的含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很在乎他心里有人,难道,他的声音带着喜悦:“暮儿,暮儿,” 他一直激动的唤着暮儿,却未说只言片语,苏暮觉得前所未有的怪异,难道他有怪癖,就喜欢娶不爱的女子,要不然怎会如此疯癫, 突然,萧然双手紧紧的抓住苏暮的胳膊,眼神温柔似水:“暮儿,你心中可有我,” 见他这么直白,苏暮的心跳的很快,好像快跳出来了一样,大脑也一片空白,她本能的反应着:“有,” 闻言,萧然紧紧的抱住了她,眉眼弯弯,喜不自胜,苏暮一愣,心情顿好,双手也紧紧的回抱着他,突然,她幽幽的说着:“萧然,你可不可以忘掉那个女子啊,虽然你说过你与她有缘无分,但只要一想到你说此生除了她,不会再爱上任何女子时,我的心就猛一阵的抽痛,那个女子像一根刺般扎在我的心间,时不时的会痛,” 见萧然不作声,她离开他的怀抱,凝视着他,又继续说着,声音带了些狠绝:“如果你实在忘不掉她,那么便不要与我在一起了,我苏暮只求一生所爱之人能够爱我,如此便足矣,若不然,便舍之,不问不念,亦不复相见,” 萧然眼中的眸光更甚,他缓缓的开口:“我喜欢那个女子已经十年了,我以为今生都要与她错过,没想到,今天终于可以亲耳听到,她也是心悦我的,” 闻言,苏暮喜不自禁,刚才微红的双眼溢出眼泪,她缓缓的开口:“难道在你心中十年的那个女子竟是我,” 随即微微有些困惑:“可,十年前我才六岁啊,在此期间我却从未遇到过你,” 萧然汗颜,搞得好像他有特殊癖好一样,他也不知他是何时喜欢她的,开始是喜欢她甜甜的一声哥哥,以及她无心的安慰,最后看着她慢慢长大,他才开始直面自己的感情, 他扫了她一眼,缓缓的说了出来:“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你经常跑去厨房偷吃桂花糕,有一次,正巧被我碰到,你像只急躁的兔子一样,看见我便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你一个郡主需要偷吃的理由,原来是因为暮阳王妃过了时辰便不让你进食,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遇见你的那一天,可以说是我一生当中最痛苦的一天,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殉情而亡,是你,让我知道,我还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从此以后我剩下的只有你,活下来的动力也是你,苏暮这个名字,几乎占据了我的半生,以后,将会是一生,” 苏暮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流,她眉间是喜悦,又是感动,原来,那晚在厨房外的那个少年,根本就不是苏遮哥哥,或许是那几天苏遮哥哥刚好住在暮阳王府,所以才认错了,起初她也一直追着苏遮喊哥哥,可心里却总是有一些空,小时候不懂事,并没有去深究,现在全都明白,原来竟是她认错了人,因年纪小却从未去发现,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遇到的便是苏遮, 苏暮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为何这么多年你都不曾与我进行一场真正的相识,以你的心计手腕,我不信你做不出来,如果没有这一次悬崖之险,我永远看不清自己的心,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我入宫为后,你默默护着我一生嘛,” 萧然的眼眸微红,声音有些沙哑:“我想过,我真想过要与你慢慢的相识,可只要我看到你与苏遮在一起开心的样子,还有我满身是血倒在沙场的样子,就不得不止住自己的脚步,你是北虞最尊贵的郡主,将来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有喜欢的人,刚好那个人也喜欢你,我想,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我从未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即使我不幸牺牲了,你也不会难过,不会悲伤,你依然是北虞最尊贵最幸福的女子,” 苏暮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的锤他胸口,恨恨的骂道:“你就是个傻子,傻透了,天底下最傻的啥子,” 萧然捉住她双手,一个吻便落在她的眉间,这个吻如蜻蜓点水般,不痛不痒,苏暮顿时愣住,脸霎时便红了,突然铺向他的怀中,不再说话,脸上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萧然也紧紧的抱住她,心里愉悦,一切仿佛像做梦一样,有点不真实, 夜晚,他们寻了一个树林歇脚,苏暮倚在萧然的怀里,火光照在他们身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感觉, 苏暮凝望着月色,幽幽的说着:“母妃一直在为我的幸福而担忧,可如今,我已经找到了,”说完她握住萧然的手,一脸笑意, 萧然也笑着看着她的眉眼,眼神温柔至极, 苏暮突的从他的怀里站起身,她狡黠一笑,缓缓的说着:“等到了京都,我便牵着你的手,一同走进王府,一起去见父王母妃,” 一想到,他们能得到家人的祝福,苏暮心里就止不住的温暖起来, 萧然忽的放开她的手,语气有些惆怅:“暮儿,我只能送你到凌阳府衙,恐怕不能陪你回京了,齐昌攻打我国边境,我身为北虞的将军,保家卫国,责无旁贷,” 苏暮的眼眸一黯,又勉强的挤出一笑容:“没事,你不在京都,我也能好好,半夜还要再去偷桂花糕呢,只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故作一脸愁容:“不知这次遇见的又是哪家的好儿郎,” 萧然突然给她一个爆栗,语气充满了威胁:“你敢,要是我回来发现你身边有任何男人,苏暮,你就死定了,” 苏暮扑哧的笑出声来,一脸无奈:“放心,没有人敢接近我的,我身边的男人除了哥哥父王,就还有,” 突然,她面色凝重了起来,她忘了,京都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回去,身为一个君主,他说过他的一生所求不是帝业,不是天下,只是一个她,仅仅只是一个她而已, 萧然的眼眸微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眼眸微红,忽而幽幽的开口:“萧然,我对不住他,” 第二十八章茶饭不思 萧然面色微凝,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劝说着她:“我知道,你觉得你辜负了皇上,很是难过,可,你不爱他,若是强求,彼此都不会幸福,” 苏暮略微沉吟,又觉得萧然说的言之有理,便不再揪住不放,随即幽幽的说着:“要是你回不来了怎么办,” 萧然身体一僵,揉了揉她的发,语气轻柔:“不会的,我常年征战沙场,都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吗,要不然,你早就看不到我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都不敢保证安然无恙的回来,只是安慰这个小丫头罢了, 苏暮眉头还是紧皱:“以前你只是跟一些边境小国打,但现在要跟与北虞并列的齐昌打,况且,我听说,那个齐昌的禮王在战场上善用阴谋诡计,常常出奇制胜,” 萧然突然沉眸,一脸正色:“若是我回不来了,不幸死在了战场,你要向我保证,不要那么早就嫁给别人,多记住我几天也好,这样,我至少在你的心里存在过,” 苏暮眼眸一黯,微微有些怒意:“瞎说什么呢,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萧然轻轻的搂着她入怀,轻声的说着:“是啊,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都还没娶你,又怎么舍得去死呢,” 苏暮娇羞一笑,一脸幸福的模样, 凌阳府衙外 天微微亮,萧然用手重重的击着鼓,声音沉闷而悦耳,因为他一直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府衙的门开的特别的快,许是吵着府衙的人,一个官差开着门出来,一脸的不耐烦:“有何冤情啊,” 萧然冷冷的看着他:“本将军要见楼大人,还不快去回禀,” 那个官差顿时就怒了,以为他是胡说八道,便作势要赶她们走:“哪里来的疯子,还将军,走,走,不要影响官府办案,” 萧然却不理会他,拉着苏暮便往里面走去,那人想抓住萧然,却被萧然反手擒住,他疼的直叫,大致觉得可以了,萧然便放开他的双手, 那人脸色慌张,便快速的跑了进去,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 苏暮轻笑,责怪着萧然:“看看你,瞧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 萧然回给她一笑:“这些官差在当地没少仗势欺人,算是给他个教训吧,” 说完,俩人相视一笑,缓缓的走近正堂, 苏暮坐在公堂之上,俯视着四方,顿时觉得好玩,玩味的说着:“若是你不当将军了,这个府尹到是可以试试,” 萧然看着她一脸明媚的模样,轻笑着:“怎么,郡主和将军夫人都不想当,想做府尹夫人,” 说到将军夫人,苏暮的脸便微红,不再理他, “何人如此大胆,敢坐本官的位置,”一个呵斥的声音传来, 苏暮赫然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体态壮实,眉毛浓厚,面容严肃,后面跟着许多官差,个个拿着刀,面容凶狠, 这人真是府衙大人嘛,怎么觉得像个土匪头子,要打家劫舍的那种,苏暮不由的笑了, 萧然缓缓转过身来,负手而立,冷冷道:“楼大人,连本将军也不认识了嘛,” 楼大人本来要把他们统统拿下,待看清萧然的面容后,他诚惶诚恐,躬着身子:“将军远到而来,下官有失远迎,望将军恕罪,” 楼大人冷汗直冒,他每半年便要去京都述职,所以认识萧然,刚才手下前来禀报之时,他以为是哪冒出的毛贼,胆敢冒充将军,本还想把他们关进大牢, 可,京都早有消息传出,萧然已失踪半月有余,怎会在这, 萧然立刻吩咐,言语凌厉:“楼大人,刚才本将军一直在击鼓鸣冤,你来的是不是太迟了,若是真有百姓前来申冤,你这个父母官是不是未免太不称职了,难道,楼府尹想告老还乡不成,” 楼大人顿时惊慌失措,急忙说着:“下官失职,只是凌阳素来太平,并无太多冤屈,” 萧然不想再追究,沉声吩咐道:“马上飞鸽传书,把暮云郡主在凌阳的消息,传到京都,” 楼大人微微点头,沉眸暗道,难道是圣上最喜欢的那个暮云郡主,未来的皇后,可她怎么跟将军在一起,无论她会不会成为皇后,暮阳王府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楼大人赫然向苏暮看去,见女子笑脸盈盈的望着她,他忙向苏暮躬身,谄媚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竟怠慢了郡主,下官有罪,” 苏暮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轻声的说着:“你有没有罪,本郡主自是不知道,所以楼大人还是先起身说话吧,” 楼大人闻言,又立刻热情的说着:“郡主和将军光临我小小府衙,实在是蓬荜生辉,荣幸至极,下官一定给俩位安排妥当,只管安心住下便是,” 萧然扫了楼大人一眼:“大人辛苦了,”说着便拉着苏暮走出门去,看着十指相握的俩人,楼大人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摇一摇头,他和属下紧跟其后, 夜晚,月色迷人,时不时的吹来阵阵轻风,苏暮在府衙内的一个凉亭坐着乘凉,托着腮帮子沉思着,突然,对面的草丛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暮微愣,沉眸道:“谁,谁在那,” 突然,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女孩探出头来,她面容精致,小脸笑盈盈的,苏暮起身来,缓缓的走向她,见她穿的衣服布料是极好的,应是楼大人的女儿吧,苏暮蹲了下来,捏住她的小脸:“怎么,还想吓姐姐啊,” 小女孩呵呵的笑着,回答着:“我不是想吓姐姐,我听府里的人说京都来了个顶顶的美人,还是个郡主,就想前来看看,可娘亲不准我接近你,于是我便偷偷的跑了出来,没想到,还真的给我遇见了,” 苏暮见她实在可爱,便又追问着:“你娘亲为何不让你接近于我,” 小女孩眼神充满了迷茫,一脸的不解:“她说姐姐你会是未来的皇后,除了皇上,你便是最大的了,姐姐,你真的将来会成为皇后嘛,” 苏暮微微一愣,皇后,那个位置早就不属于她了,她也不属于皇宫,现在的她只属于萧然, 苏暮轻柔的望着她,反问着她:“那你想当皇后嘛,” 女孩又乐呵呵的笑着,一副老沉的语气:“我答应了锦哥哥,以后会嫁给他的,自是不想做皇后,” 当年的她何尝不是这样,以前她也答应会嫁给苏遮哥哥,只因那是儿时,又不懂什么是情爱,便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如今回想起来,才知嫁人的含义极背后的一切,都是极其沉重的, 苏暮揉了揉她的发梢,语重心头的对她说着:“如果将来你真正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勇敢,不要为了这个小小的誓言,便误了三个人的人生,” 尽管知道她现在还听不懂,可,她还是想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人的一生,真的太短了,等你后知后觉的发现喜欢一个人时,便是已经错过了,幸好,那个人一直在原地等她,幸好,她终是回了头, 女孩小脸虽面露不解,但一副认真的说着:“姐姐,虽然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以后,我便会明白的,我娘亲经常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她也是这么和我说,说我长大了,便一切都能明了,” 苏暮欣慰一笑,便轻轻的说着:“很晚了,该回去了,要不然你娘亲该着急,” 女孩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苏暮忙说着:“明天你再来找姐姐玩,好不好,姐姐在这应该会多待几天,到时候你还要陪姐姐逛街呢,” 说完,女孩呵呵的点点头,看了苏暮一眼,便转身离去,笑声渐渐的变远,苏暮才安然一笑, 突然,苏暮转过身来,便撞入萧然的怀中,她闷哼了一声,离开他的怀抱,抬起头来,恨恨的说着:“萧然,我发现每次遇到你,头都要遭一次殃,” 萧然又轻轻的拥她入怀,轻柔的说着:“不知是哪只小野猫,走起路来到处乱窜,从不看路,” 苏暮指着他,玩味的笑着:“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摔倒,从而获得接近我的机会,是不是这样,” 萧然掰开她的手指,一脸正色道:“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让你与苏阳有过多的接触,我怕,” 苏暮一愣,疑惑不解:“怕什么,” 萧然轻笑,点了点她的鼻尖:“我怕天下再出第二个无比自恋的人,” 苏暮气极的锤他胸口,却不料,萧然把她抱得更紧了,他幽幽的说着:“暮儿,京都怕是早已得到消息,过几天便会有人接你返回京都,我便直接奔赴边境了,我怕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会茶饭不思,记住,一定要好生对待自己,等我回来时发现你瘦了,你就完了,” 苏暮一脸反问着他:“你觉得我会茶饭不思,” 萧然不解:“不会嘛,” 苏暮玩味的笑着,就是不作声,萧然望着她,一脸无奈:“不会也好,省的我在边境还要担心你的身体,有没有吃的好,睡得好,如今看你这个反应,我便放心了许多,” 第二十九章云暮没有死 街上,人来人往,繁华似锦,萧然走下马车,然后扶着苏暮缓缓的下轿,赫然望去,街上异常热闹,虽比不上京都繁华,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突然,从轿子探出一个小脑袋,她一脸焦急的说着:“姐姐,我还没下来呢,” 苏暮急忙转过身去,便看到小脸皱成一团的女孩,便示意萧然去扶她下来,女孩见萧然过来扶她,便乐呵呵的一笑,阳光明媚的样子, 见她下来,苏暮一脸宠溺的望着她:“诗儿,想吃什么,姐姐给你买,” 那楼大人还算厚道,拨了些银子给她,才能让她这样肆无忌惮, 诗儿闻言,便向一个雕刻塑像的摊走去,里面是些各种各样的雕塑人,有男的,女的,年轻的,年老的,雕塑人有着五颜六色的色彩,几乎与真人无二,苏暮在京都虽然经常看到过这些小摊,可却从未踏足, 那雕刻老板见他们停住不前,忙上前热情的介绍:“姑娘,本人的雕刻技术,在这里,那是凌阳一绝啊,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对我的摊子是赞叹不已,回头客也是超多,所以,姑娘不用担心,我一定给您刻的美美,保证让您满意,” 诗儿拉着苏暮的裙摆,一脸的向往:“姐姐,你生的这般好看,不雕刻个木人实在太可惜了,还有,如果姐姐回京都去,我若是想姐姐了,便可拿着小人出来观看,永远记住姐姐的模样,我长大以后,还要去京都找姐姐呢,” 苏暮轻笑,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小机灵鬼,” 说完,便示意萧然给钱,轻声的说着:“老板,给我和这个女孩分别雕一个,” 雕刻老板眼含笑意,一脸热情的说着:“好勒,” 萧然又掏了钱,放在摊子上,吩咐着:“老板,多拿一套雕刻的工具,” 苏暮疑惑的看向他,要雕刻工具干嘛, 老板接过萧然的钱,一脸笑意的说着:“公子可是想自己雕刻,那我拿出工具便是,请公子稍安勿躁,” 诗儿的眼神充满迷茫,一脸好奇的望着笑容:“哥哥,你还会雕刻啊,” 萧然轻笑,一脸神秘的说着:“哥哥不止会雕刻,还会其他的哦,” 诗儿的小眼神顿时充满了崇拜,苏暮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没想到,他还挺会哄孩子的, 过了一会,萧然便有模有样的雕刻起来,苏暮一瞧,还真的有点像样,他勾勒出了丝丝轮廓,是一个女子般的模样, 诗儿也凑身去看,微微惊讶:“这刻的不会是姐姐吧,” 苏暮赶紧又过去一瞧,唇角微微勾起,随即笑着说:“诗儿,萧将军是在刻他的心上人,不是姐姐哦,” 闻言,诗儿哦的一声,又充满疑问的说着:“不过哥哥喜欢的姑娘,与姐姐长得实在太像了,” 苏暮与萧然对视,会心一笑,虽然骗孩子不好,但她既知道她是未来的皇后,小小年纪,还是不要懂的太多了, 萧然扬起手中完成的木雕,雕的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雕刻老板看着手中雕的木人,不由的微微有些唏嘘,一个业余的居然比他雕的还好, 诗儿接过雕刻老板递过来的木人,虽然也是一绝,但与萧然的比起来,还是略微稍逊一筹, 离开雕刻摊后,诗儿还是愁眉苦脸,苏暮蹲了下来,轻声的问着:“怎么了,可是累了,” 诗儿扫了一眼萧然,期待的说着:“我也想要哥哥给我雕刻一个小木人,” 苏暮一笑,原来她一直愁眉不展,是在想这件事啊,果然,小孩的烦恼,真的是又天真又可爱, 苏暮也瞥了萧然一眼,急忙说着:“放心,我让哥哥走之前,雕一个小木人给你,让你放在房间里,日日观赏,” 诗儿圆溜溜的眼睛一转,随即认真的说道:“不是的,我想把刚才老板雕的那个送给姐姐,可,若是锦哥哥知道,我做了木人,却不送给他,他会生气的,所以,我想让哥哥给我刻一个木人,送给他,” 听她说了那么多遍锦哥哥,苏暮也算是了解了一二,她口中的锦哥哥也是出生书香门第,自小受家族的熏陶,性格温润,一身正气, 苏暮还听说他们两家已结了娃娃亲,如此想来,这个锦哥哥到不失为一个良配,只希望,诗儿也是真心喜欢他的吧,不要像她一样,活得稀里糊涂的, 萧然也蹲了下来,循循善诱:“诗儿,那个锦哥哥是不是你重要的人,” 诗儿猛的点头,小脸笑的异常灿烂,好像她的锦哥哥就在她跟前似的, 萧然又耐心的和她说着:“对于心中重要之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假手于人,如果你的锦哥哥亲手给你做的一碗羹汤,自己亲自特意给你送过来,你开不开心,” 诗儿又是一笑:“开心,” 萧然又道:“那如果他只是吩咐侍女给你做,又命侍女给你送来,你此时的心情又是怎样的,” 诗儿小脸皱了起来,恍然大悟:“自然是锦哥哥做的,更讨我欢心,使我更愉悦,原来如此,哥哥,你太厉害了,难道你会亲手雕刻,就是让你喜欢的人开心吧,” 萧然点头微笑,苏暮也笑着,看不出来,虽然有时有些木讷,但细节还是处理的非常的好嘛,还懂得讨她的欢心, 酒楼上,男子负手而立,他静静的看着楼下谈笑风生的三人,眼里微微有些怒意,猛的向桌子上垂去,冷冷的道:“你不是说,他们都死了嘛,可前面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是鬼魂嘛,” 木洋忽的跪了下来,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属下亲眼看着他们掉落万丈深渊,他们怎会在此,属下也不得而知啊,兴许是他们命大,才逃过一劫,” 木祁樾握紧酒杯,语气还是一样的冷:“木洋,你还是本王最得力的属下嘛,云暮的事,要不是我想在临行前去她的墓前探望,遇见那个村庄之人,也不会知道那个云暮从小便有恶疾在身,软弱无力,都未曾踏出过村庄半步,又岂会是我当年遇到的那个云暮,那个天真烂漫的云暮,你差一点,便让我硬生生的与她错过,” 木洋沉眸,声音有些颤抖:“主子,可即便云暮没死,京都已经翻遍,与云暮同名同姓之人,都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木洋又道:“现在两国已经开始交战,您为了云暮却迟迟不肯回齐昌,我担心主子的安危,还是快些回朝吧,不要让北虞的那个将军,知道我们还在北虞境内,” 木祁樾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还是没有妥协:“京都我是去不了,可,我一定要先知道她在哪,然后把她带走,两国交战,我怕她会受战乱之苦,或者,更严重者,我怕我今生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我一定要找到她,” 木洋又一脸无奈的说着:“可如今我们身在凌阳,京都远在天边,如何去寻,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主子还能确定那个女子还在京都嘛,也许早就搬走,如果是这样的话,人海茫茫,又该去哪里寻她,” 木祁樾沉思,随即吩咐着:“你去本王房中把云暮的画像拿来,随即招贴告示,把唤做云暮,又是十五六岁的女孩给我招来,说是在寻找恩人,只要来者银子人人皆有份,注意,要做的隐秘一点,别让人怀疑我们的身份,可以联系佟掌柜,他在北虞蛰伏多年,借助他的身份寻找云暮,要更方便些,既然京都丝毫没有云暮的消息,也许她早已不再京都,那我们便一个一个地方的找,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 木洋微微颔首,随即为难:“可皇上一直在催主子回去,况且齐昌国的百姓需要主子,军中的将士也需要主子去掌控全局,那个北虞的将军应该很快便要前往边境支援,如今的形势,于我齐昌不容乐观啊,” 木祁樾挥了挥手,淡淡道:“本王自是要回去的,可,至少不是现在,她在一直等着我呢,” 木洋见木祁樾如此的固执,便也不多说,随即转身退下, 木祁樾凝眸,幸好当年遇见她之后,便在府中把她的面容画了下来,要不然,这天下之大,岁月变迁,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寻她, 幸好,她没有死,没有就此便离他而去,他心中的希望越演越烈,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着他,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也不知道,这五年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起他, 等找到她,他便娶她,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她喜欢吃桂花糕,他便做桂花糕,她喜欢说话,他便陪她说话,她仗势凌人,自有他便替她撑腰,若她不喜欢王府,他便陪她归隐,不问世事, 只要能找到她,他的一生便再无所求,什么王权富贵,征战天下,豪情壮志,他都可以统统的舍弃,他这一生,所求的只不过是一个她而已, 第三十章前往云药谷 竖日,一大批军队进入凌阳府衙,整齐排列,声势浩大,这可把官差们给吓到了,以为他们大人犯了什么事,他们纷纷围了上去,满脸的惊恐, 沈风扫了眼众人,冷冷的开口:“将军在何处,” 一说到将军,他们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来找萧将军的,随即便有一个官差拱手道:“大人,小的这就请萧将军前来,” 沈风挥了挥手,轻轻的说着:“不必了,你在前面带路便可,” 悬崖那件事一直是沈风的噩耗,为此他还和于城闹了好久,他一直认为是于城没有保护好主子,才让主子坠落悬崖,生死不明,直到传来主子还在人世的消息,他激动不已,便日夜兼程,赶来此地,所以便比圣上的人早一步先到, 沈风忽的转过身来,对着士兵说着:“你们在此等候,” 士兵齐声称是, 凉亭处,萧然正在剥着橘子,一个一个的送入苏暮口中,苏暮一脸满足的说着:“这橘子真是又大又甜,比京都的好吃多了,” 萧然宠溺一笑:“这凌阳的橘子天下闻名,以后若你馋了,我便陪你回到这里,让你吃个够,还有,顺便还可以来看看诗儿,” 苏暮笑靥如花,眉目如画,唇齿轻启:“你说的啊,若是以后你忘记了怎么办,” 萧然突然放下手中的橘子,一脸正色的说着:“不会,只要暮儿你说的话,我萧然至死都不会忘,” 苏暮见他这么正经,便扑哧一笑,笑得合不拢嘴,随即一脸神秘的说着:“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嘛,” 萧然立刻回答:“你喜欢吃糖醋鱼,几乎你的膳食每天都有它,你还喜欢吃桂花糕,每隔三天便会去城西那间铺子去买,还有糖炒栗子,你无事了便会悠闲的吃着它,旁边配着一壶茶,” 苏暮一愣,敢情这人一直在监视着她,苏暮微微想起三年前,她的房中都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碟桂花糕,她起初以为是苏遮哥哥命人送的,可她尝过后,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那个桂花糕的味道不似宫里,也不似城西的那家,后来她便以为是苏遮哥哥自己做的,可是后来,苏遮哥哥来给她送桂花糕的时候,恰巧她的房中也有一碟桂花糕,这就验证她的猜想,桂花糕出自两个人,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应该是他,萧然,这个盯了她将近十年的男子,应该也只有他干的出来, 苏暮突然幽幽的说着:“你会做桂花糕嘛,” 萧然想也没想,便立即否定:“不会,” 苏暮玩味的说着:“我喜欢会下厨的男子,尤其会做桂花糕的,像你们这种只会打仗的男人,实在不稀罕的很,” 萧然立刻便急了,急忙说道:“我会,其实我会,你房中的经常出现的桂花糕便是我做的,” 苏暮不解,随即说着:“为何要说谎,” 萧然缓缓的说着:“我觉得,一切都过去了,不管以前我为你做了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不值一提,只要你能够开心,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苏暮感动的一塌糊涂,紧紧的抱住了他,舍不得放手, 突然,一声轻咳声传来,苏暮立即放开了萧然,赫然望去,只见一名副将打扮的男子和一个官差,正直直的盯着他们,苏暮脸微红,不自然的移开视线,不再看他们, 沈风不自然的微微躬身:“主子,郡主,” 沈风面色虽云淡风轻,但心里波澜起伏,他半个月前才替主子哀悼不值,竟为了个不爱他的女子纵身跃下悬崖,如今他们的关系竟有了转变,难道是苍天有眼,知道主子的不易,才成全于他嘛, 萧然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冷冷的说着:“边境战事如何,” 沈风如实回答:“齐昌像是酝酿良久,有备而来,我国边境的绍城已被侵占,现在,慕容将军们正死守第二道城池芜城,” 萧然不解,微微蹙眉:“慕容将军是当世少有的良将,怎会如此损失惨重,” 沈风又继续说着:“齐昌研制了一种毒,只要微微吸入,军中将士便会痛苦不堪,瘫倒在地,无法应战,最后慢慢的死去,任人宰割,所以才会失了城池,” 苏暮微惊,缓缓的开口:“这种毒所产生的症状,我在师父所撰写的医书上看到过,” 苏暮又道:“是不是嘴唇发紫,双眼流血,” 沈风点头,又说着:“军医也是束手无策,这毒无色无味,防不胜防,” 萧然复杂的看向苏暮,缓缓开口:“可,暮儿,你师父写的医书自是他亲手所研究的,怎会出现在齐昌,” 苏暮淡淡的说着:“师父本是齐昌人,他说齐昌有太多悲伤的往事,不愿回想,更不愿回去,从此便居住于药王谷,专心的钻研医术,每当让他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时,他总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但我能感受到,师父一辈子也不想再踏入齐昌,五年前,我还硬拉着他陪我去齐昌境内,但回来过后,他总是精神恍惚,夜不能寐,” 萧然见苏暮这么说,便也不再怀疑,又轻轻的问着:“那云药师可有解药,” 苏暮微愣,不确定的说着:“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应该亲自回药王谷一趟,” 萧然沉思片刻,轻轻的开口:“那我陪你回去,” 苏暮急忙开口:“你不是要奔赴边境嘛,” 萧然缓缓的说着:“如果没有解药,我去了也无用,也只会增添亡魂罢了,” 苏暮轻轻的点头, 客栈中 木祁樾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简直怒不可遏,木洋为难的说着:“主子,已经两天了,这来了至少有十几名女子,你都说不是她,那证明她不在凌阳,我们还是去别处找吧,” 木祁樾冷眸微眯,不作声,突然,一个侍卫隔着门窗轻轻的说着:“主子,属下有事回禀,” 木祁樾头也没抬,淡淡道:“进来,” 侍卫禀报着:“主子,之前您让我盯紧凌阳府衙,现在已有所发现,今天早上,一大批军队进入了凌阳府衙,还有,过后不久,便看到萧将军和郡主坐着马车出去了,后面跟着几个士兵,” 木祁樾眼眸眯起,语气淡淡的:“他们向何处走去,” 侍卫:“东南方向,” 木祁樾暗道,京都在东边,为何往东南走去,萧然竟不直接去边境,反而去了那里,难道说那里的事情比国家存亡还重要,不,他了解萧然,他绝不是会这样弃家国不顾的,除非,他在找对付他齐昌的办法, 木祁樾眼眸一闪,随即吩咐:“你带着一队人马暗中跟着他们,看他们见了什么人,要做什么事,一但发现异常,速速来报,” 侍卫沉声应下,便转身走了出去, 木洋微微疑惑:“主子,难道他们要做什么不成,” 木洋又一脸担心的说着:“不过此时,切不可轻举妄动,毕竟还在别人家的地盘上,” 木洋又道:“主子,已按你的吩咐,把北虞前丞相之女宫素清先送至齐昌王府内,” 木祁樾一副明了的神情,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暮阳王府内 暮阳王妃是坐立不安,面容疲倦,她的手撑在额头上,缓缓的叹了口气, 侍女面色一凝,担忧道:“王妃,圣上已派人去凌阳把郡主接回来了,这一来一回,至少要七天,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到时候郡主回来,看到你这般茶饭不思的模样,又该心疼了,” 暮阳王妃面容憔悴,轻轻的开口:“暮儿一日还未回来,我的心便悬着一日,总是担心她不要再遇到什么事的好,又要怜惜她这半月过的好不好,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会不会留下病根,” 侍女又劝慰着说:“王妃不用担心,郡主身边还有萧将军,虽然此人冷酷无情,但他能陪郡主纵身跃下万丈深渊,就可得知,他是极重情义的,” 王妃幽幽的开口:“你真以为他纵身跃下悬崖,是为了阳儿与圣上的情义,” 侍女不解:“难道不是,” 王妃不语,眼眸却闪过一丝复杂,其实,她早就看出来,暮儿于萧然来说是不同的,她不希望暮儿在重蹈她当年的覆辙,所幸萧然不似那人心狠手辣, 当年因为她是年少无知,害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为她的爱情陪葬,她不愿,暮儿也像她一样,愧疚一生,偿还不得, 她突然用帕子捂住,猛烈的咳着,摊开来,丝丝血迹落在梨花帕上, 侍女惊慌的说着:“王妃,您需要好好休息了,否则陪不了郡主多久了,您说,还要看她开开心心的出嫁呢,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王妃无奈一笑,她也怕她陪不了暮儿多久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被那件事纠缠不休,郁郁寡欢,愧疚不已,才致今日之疾, 她年少时爱的人,因她而死 年少时爱他的人,也死了, 所幸,最后她爱且爱的人还在,只是,她没有多长时间再陪他了, 第三十一章离魂之毒 客栈中, 男子负手而立,面容冷峻,轻轻的开口:“打探的怎么样,” 那个侍卫躬着身子,沉声道:“主子,我听见萧然身边的几个士兵闲聊着说他们要去云药谷,好像是寻找什么解药,” 木祁樾眸色微惊,师父说过这天下能解那离魂之毒的只有北虞的云药谷,可师父说过,那谷主是齐昌人,还是他的师兄,所以,他便不放在心上了,难道他的那个师叔会帮助他们, 突然一个鸽子飞向窗边,木祁樾走了过去,解开鸽子腿上的信,缓缓的摊开来,上面写着: 乖徒儿,你那师叔居于北虞多年,心早就不属于齐昌了,望徒儿阻止其研制解药,换我齐昌大捷, 木祁樾眼神越来越深邃,轻轻的捏着手心的纸,沉声吩咐道:“立刻出发去云药谷,” 天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所幸的是,药王谷便在眼前了,时隔半个月,苏暮再踏进这里,恍如隔世般,她轻轻的敲着门,一个小童便探出头来,看见苏暮的片刻,惊喜道:“云暮师姐,真的是你,你没死,” 苏暮缓缓的点头, 那小童领着他们进门,边走边说着,语气激动:“要是让师父知道师姐还活着,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苏暮沉声问着:“我失踪这半月,师父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嘛,” 小童面色凝重起来,语气奄奄的:“自从师姐失踪后,师父便整日整夜的研究医术,像不知疲惫一样,也不与人说话,云悟师兄说师父这是怕自己闲下来,想起师姐的事又伤心起来,所以便以此来麻痹自己,” 苏暮凝眸不语,低声的说着:“快点我去见师父吧,” 小童沉声应下, 行至药房,苏暮便看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在捣鼓着药材,只见他神色疲惫不堪,手却从未停下来, 苏暮眼眸微红,低低的唤了声:“师父,师父,” 云药师闻言,手中的动作忽的停滞,他抬起头便看到了苏暮以及他身后的男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暮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激动的握住苏暮的手臂,眼中泛着一丝泪光,身体在轻轻颤抖, 苏暮眼眶湿润,回应着他:“是的,是我,我没有死,” 待确认是苏暮本人后,而且还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云药师面露喜色,顿时生龙活虎起来,待看到背后的萧然,他便指向萧然,微微疑惑起来:“暮儿,这位是,” 苏暮微愣,轻轻的说着:“他是北虞的萧将军,” 萧然微微拱手:“晚辈萧然见过云药师,” 云药师:“萧将军客气了,” 云药师仔细的观察他的面容,止不住的赞叹的眼光,忽的恍然大悟:“便是那个与你一同掉入悬崖的那位,” 苏暮缓缓的点头, 苏暮急忙问道:“师父,雪儿呢,我失踪过后,她去哪了,” 云药师摸了摸胡子,轻轻的说着:“自从雪儿知道你失踪过后,她说要去京都求她父亲调兵寻找你,她走的也是急匆忙的,” 云药师又道:“我还派了你三位师兄去崖底下去找你,可每次都是杳无音讯,” 苏暮缓缓低下了头,自责无比,这次因为她的失踪,苦了不少人,随即想到此行的目的,便突然开口道:“师父,早先年我在你所写的医书上看到一种毒,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嘴唇发紫,眼睛流血,最后痛苦的死去,请问这个毒真的是您亲手所创,旁人都不知晓嘛,” 云药师微微惊讶,便一路带领他们至书房,待把门关的死死的,他找出了那本医书,幽幽的开口:“这本医书所记载的都是救人的方子,但其中却有一个毒术,叫离魂,是我和师妹一起研究的,要说还有人看过这本医书的话,除了谷中之人,便只有我那个师弟了,” 云药师不解:“暮儿难道是发现这个离魂之毒重出江湖了,” 苏暮叹了口气,轻轻的说着:“这个离魂之毒杀死了不少北虞士兵,成为齐昌最有利最见效的武器,如今,北虞的第一道城池已破,情况不容乐观,” 云药师一惊,刚才他听到苏暮说到这个毒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把他们叫到书房来商议,没想到他那师弟竟如此狠毒, 萧然看了看云药师的神色,不确定的说着:“难道下毒之人是前辈的师弟,那他现在何处,” 云药师摸了摸胡子,忽然想起往事,轻轻的说着:“应是我那师弟,想当年,我们师兄妹三人一同拜入千毒王门下,行走江湖,快活不已,可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杀人远没有救人来的开心快活,便开始行医救人,师妹也深以为然,从此以后我和师妹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可是好景不长,深深爱慕师妹的他最后发现我与师妹在一起后,便与我殊死搏斗,不死不休,师妹为了化解这一段她所带来悲剧,转身便嫁入了皇宫,成为齐昌幽帝的妃子,至此以后我不愿再踏入齐昌半步,便来到北虞境内聊此余生,至于师弟,从那过后,便也从江湖上彻底消失了,” 苏暮唏嘘不已,没想到师父还有如此悲伤的往事, 萧然问道:“前辈,不知幽帝的妃子还在世否,” 云药师面容悲戚,目光幽远:“她在嫁给幽帝的第二年,难产而死,所幸的是,孩子还活着,” 苏暮更加的悲伤起来,一生爱而不得的人,不知道人生还剩下多少意义, 萧然躬着身子说着:“不知前辈可有解药,救我北虞将士,我萧然定感激不尽,” 云药师沉吟,缓缓的开口:“解药到不难配,只是所需时间较长而已,” 萧然沉眸:“需要多久,” 云药师:“三天,” 日暮,苏暮在药房中帮助云药师整理所需的药材,轻声的问着:“师父,要不还是叫师兄他们来一起帮忙吧,” 云药师头也不抬的说着:“你师兄他们,自半个月前便叫我赶出云药谷了,没有找到你,他们不敢回来,也不愿回来,” 苏暮急忙说着:“可现在我都已经回来了,师父可以派人叫他们回来了,” 云药师摇了摇头,凝眸正色道:“就应该让他们多吃些苦头,那日上山采药,竟没有一个人同你前行,若非如此的话,你怎会遭此横祸,” 苏暮无奈,那天是她非一个人要去的,再说,以前她总是一个人上山采药也无事,那次就是个意外, 云药师突然一脸神秘的说着:“那个萧将军是你什么人啊,别瞒着师父啊,师父眼睛亮着呢,” 苏暮不解:“他能是我什么人,”突然,瞬间反应过来,脸颊微红,支支吾吾的说着:“他,他是我的,我的心上人,” 云药师一喜:“真的,” 他沉吟一会,突然严肃起来:“暮儿,那皇帝呢,你真的考虑好吗,你真的决定要放弃他了,” 苏暮郑重的点头,语气轻柔:“那么多年,我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萧然出现之前,我从未感受过如此控制不住的爱意,直到他出现以后,我才发现,真正的爱一个人,绝不是苏遮哥哥给我的感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便自然而然的接受要在一起的命运,是萧然拯救了我宿命,” 云药师略微沉眸,一脸欣慰:“你生性自由,我当初还担心你嫁入皇宫后,那皇后的枷锁会缠着你透不过气,从而困在皇宫一生,又怕皇帝三心二意,冷落于你,如今知道你爱的人不再皇宫,为师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些,想必你母妃也宽心了些,” 云药师又道:“那个萧将军可是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可要好好的对待人家,别欺负人家,” 苏暮轻笑着说:“师父,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万一是他欺负你徒儿呢,” 云药师呵呵的笑着,一脸无奈:“你从小就不是让人欺负的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捉弄你三师兄的事,我是看在眼里,却还一心护你,为此你三师兄还不惜离家出走,埋怨了为师好久,都是你干的好事,所以啊,你不欺负他就不错了,他还敢欺负你,” 苏暮捂着嘴轻笑,一脸的惊讶:“原来师父您都知道,我还以为师父被我诚实可爱的模样给糊弄过去了,” 云药师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苏暮突然想起刚才的事情,幽幽的说着:“师父,你的一生便只爱一个人嘛,后面有没有喜欢上其他的女子,” 云药师轻缓的说着,目光变得幽远:“一个人尚且需要一生去遗忘,更遑论去爱上其他人了,” 苏暮点了点头,不禁有些佩服师父,人的一生说短也短,说长也长,那个女子得师父如此倾心相待,也是不负此生,而师父呢,纵然烧去一生所写的毒书,却还是留下了那一页的毒术,此情,可谓是刻骨铭心,流芳百世, 第三十二章心上人 竖日,云药谷后院的一条小溪边,苏暮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一脸明媚的样子,打开篱笆门,向身后的萧然挥手:“快来看,夹竹桃开花了,” 赫然望去,用篱笆围着夹竹桃竟先开放,有大红的、有粉红的,花叶似竹叶,好似一个妩媚的女子在翩翩起舞,身姿摇曳,俏丽可爱,让人移不开眼, 萧然看向那满园的花,微微蹙眉:“这夹竹桃含有剧毒,却为何种的如此之多,” 苏暮随即解释:“往事万物都有它的两面性,身含剧毒的未必不是良药,” 苏暮稍微停顿,又说着:“就像你,虽外表冷酷无情,可我却看到你另一面的柔情,” 萧然轻笑了一声,不作声, 苏暮望着那姿态万千的夹竹桃,闻了闻它弥漫在空气中的清香,声音有些空洞:“以前我也常问师父,为何会种这满院剧毒的花,他当时说为了思念故人,又或是追忆曾经的自己,” 她又说:“那年,我八岁,三师兄长我两岁,他却因误食了夹竹桃的花瓣,命在旦夕,师父日夜为他针灸煎药才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从那以后,夹竹桃一夜之间被师父除了个干净,此后,我每日都能看到他一个人在这后院,看着满园的残花黯然神伤,” 萧然不解:“那如今这一片是,” 苏暮幽幽的说着:“是我和三师兄一起种的,我们从未种过花,却也是花了许久的时间,它才长的像个花样,” 萧然缓缓的点头,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是苏暮的第二个家,这里的所有一切她都是那么的熟悉,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她的家人,他替她感到庆幸,能遇见那么爱她的人, 萧然拉着她的手,轻轻的问着:“云暮也是你的名字,” 苏暮点了点头说道:“我师父叫云邪,大师兄叫云觉,二师兄叫云绝,同音不同字,三师兄唤云悟,至于我,初来云药谷那年,正巧先帝下令封我为暮云郡主,所以暮云两字颠倒过来,便是我在谷中的名字了,” 萧然轻笑了声,觉得她这名字来的太过随意,却也好听至极,那年他十四岁,苏暮九岁,他从战场回来时,她已前往药王谷学习医术,他以为那个女孩只是贪吃了得,没想到喜爱的东西也是如此不同, 苏暮见他微微失神,便轻唤着:“萧然,” 萧然立刻回过神来,急忙问道:“怎么了,暮儿,” 苏暮见他神色不自然,忽而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萧然一脸无辜的说着:“没有啊,” 苏暮眼神一直盯着他,威胁带恐吓着:“说是不说,” 萧然不敢违背她的意愿,终是缓缓的说了出口:“以前我以为你会和这世间所有的女子一样,天天在闺阁中绣花,却没想到你拿起了针却不是为了绣花,而是为了救人,救无辜之人的性命,你从小便贪吃贪睡,好像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如今的你,却不似当年模样,却变得更好了,” 苏暮汗颜,这贪吃贪睡也不是她想的,自小的时候,只要一入夜,母妃便不准她吃任何东西,这贼做多了,睡眠自然就不足了,这能怪她嘛, 突然,一个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师妹,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苏暮闻言,抬头望去,只见三个眼睛发着精光的男子,正直直的盯着他,他们激动异常,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二师兄也生出了情绪, 三师兄云悟突然冲了了过来,想要抱住住苏暮,却被萧然挡住,他冷冷道:“男女授受不亲,” 三师兄被突然冲出来的萧然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几步,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又朝苏暮委屈的说着:“师妹啊,你的侍卫忒凶了点,着实吓倒你师兄了,” 苏暮扶着额头,一脸无奈,这个男人又作妖了,不过三师兄的性格和她哥哥到挺像的,耍无赖,自恋狂,没心没肺,说话从来不正经,要是他们两个在同一个屋子的话,苏暮是绝对不会多待的,保证立马出门, 二师兄看向萧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大师兄只是轻微的皱着眉, 苏暮见萧然的脸黑沉沉的,便急忙解释道:“他不是我的侍卫,” 大师兄顺先开口:“那是?” 苏暮望了萧然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他们两个的具体情况,苏暮见他也不看她,一脸淡漠样,以为他不在乎她怎么说,她便随即的回答着:“他是萧将,”军字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我是你们师妹的心上人,”他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说完,三副激动的面容便浮现在苏暮的面前,三师兄瞬间反应过来,仔细端详着萧然,把人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啧啧的说着:“师妹,你这心上人皮相到生的好,只是不知这骨头到底硬不硬,” 说完便一拳向萧然打去,萧然微微弯了身子,迅速的闪躲,三师兄突然眸光渐盛,朝着苏暮说:“你这心上人功夫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能力护的住你,” 说完,他使出浑身的内力,又向萧然挥手一拳,萧然轻轻纵身一跃,又闪躲了过去,看到已经到小溪的另一岸的萧然,三师兄一脸的阴沉:“师妹的心上人,你这是瞧不起师兄嘛,” 三师兄运用轻功又乘胜追击,大概是他说的话起了作用,这次萧然不再闪躲,而是正面与他缠斗了起来, 苏暮与两位师兄在一旁隔岸观火,她无奈一笑,简直是自找死路,萧然的武功高强她是听说过的,不然怎会年纪轻轻就率兵出征,立下赫赫战功,至于三师兄嘛,从小就练功就非常的懈怠,在三个师兄中他的武力值是最弱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得来的勇气,敢挑战萧然, 大师兄看的有些痴了,不禁赞叹:“师妹,这个男子的武功很是不错啊,” 二师兄神色淡淡的,却不言语, 苏暮见大师兄夸萧然,不由的挺起胸膛,一脸骄傲的说着:“那是,他可是北虞的最年轻的将军,” 大师兄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军,难道是和你一同掉落悬崖的那个萧将军,” 苏暮缓缓的点头, 突然传来三师兄惨叫的声音,原来是萧然擒住了他,苏暮等人立刻绕着小溪向他们走去,只见三师兄一脸悲催的说着:“师妹,救我,你心上人要杀了我啊,” 苏暮无奈,随即吩咐道:“萧然,放开他,” 脱开桎梏的三师兄越发无赖,一脸笑意的说着:“师妹,你看师兄多好啊,还帮你检验心上人的武功,可谓是全天下最称职的师兄了,” 苏暮冷不丁的说着:“可我看到你运用的全身的内力,好像要把人一招之内杀死似的,” 三师兄尴尬一笑:“师兄这不是看到他内力深厚嘛,能接的下师兄的拳头,所以就一时兴奋便收不住内力了,” 苏暮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冷嗖嗖说着:“那现在师兄还兴奋嘛,” 听到这语气的时候,他一般都被师父在药房罚背医术,真是想想都后怕,随即额头冒出了一滴汗,讪讪一笑:“师兄此时也不是那么兴奋,” 苏暮白了他一眼,立马检查萧然身上有没有受伤,毕竟悬崖上的那一刀旧伤,还没好透呢,萧然一脸无奈:“我们习武之人比平常人要好的快些,暮儿不必担心,” 三师兄不明就理,一脸哀怨的表情看向苏暮:“师妹啊,要问也该问师兄我吧,” 苏暮不理他,见萧然面色正常,应无大碍,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二师兄云绝忽的开口:“师妹,昨日你哥哥告诉我们你还在世的消息,他说你在凌阳,可今日为何在这,” 苏暮叹了一口气,便缓缓道来:“我们是为了军中将士而来的,为守护北虞的山河而来,” 二师兄忽的明白了,早就听说齐昌用奇毒压制北虞,致使北虞节节败退,痛失城池, 苏暮忽的看向药房的方向,幽幽的说着:“此时师父正在配制解药,他说这最后一步所运用的草药非常之多,一人完成才不致混乱,便叫我退了出来,” 大师兄忽的开口:“那解药还有多久练成,” 苏暮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便是明天了,” 二师兄沉眸微眯,轻轻的开口:“如今两国交战,死伤无数,这解药万是不能出什么意外了,否则的话,后果我们都承担不起,” 萧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淡淡的说着:“现在,云药师已经不安全了,” 说完,四个人皆面露震惊的神色,苏暮忽的开口:“难道配置解药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被齐昌给盯上了,” 萧然缓缓的解释着:“齐昌安插了暗探在我北虞,他们在北虞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有些可能是街上摆摊的,有些是客栈老板,有些是做生意的,他们像常人一样生活,所以很难发现,但我们来云药谷的途中,我便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身后,他们像是在打探我们的去向,” 苏暮不解:“那你为何不早说,” 萧然扫了她一眼,又轻轻的给她解释:“自然是引蛇出洞,捉住幕后之人,” 第三十三章昙花手链 苏暮急忙说道:“那师父怎么办,他的安危谁来负责,” 萧然抓住她的手臂,安抚着她:“暮儿,你师父的安危,我来护便是,” 显然是也感受到了苏暮的不安,二师兄云绝也开口说着:“师妹,你放心,还有师兄们呢,师父不会有事的,” 苏暮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微微疑惑:“解药的事情我们不曾透露过半分,他们怎会知道,难道是师父那个消失的师弟,” 萧然点头,又跟她解释着:“昨天听了云药师所说的往事,我便立即想到了齐昌的国师,此人善于用毒,神秘莫测,行踪诡秘,听沈风说此毒便是他研制出来,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个国师就是你师父的师弟,本想他能看在曾经是师兄弟的份上,不对云药师下手,可,他们之间情分早已消失殆尽,所以,现在情况不得而知,我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师兄云觉微微颔首,嘱咐着其他几位:“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师父,” 他们纷纷正色的点头 皇宫中 苏遮眉间的愁色还是不展,他轻轻的扶着额头,面容疲倦,张公公走到他跟前,轻声的劝着:“皇上,还是先歇会吧,毕竟龙体为重,” 苏遮眼都没抬,微微蹙眉,言语无奈:“若是连朕都偷懒懈怠,这北虞的江山还有谁来守护,如今这战事如此不容乐观,朕却只能在这批阅奏折,没有丝毫助力,” 张公公细声的劝慰着:“皇上整日处理政事,又要为国事担忧,夜不能寐,如此辛苦,怎么能说没有丝毫助力呢,” 苏遮正欲说着什么,突然,一名公公悄悄的走了进来,附在张公公的耳中,声音很低,张公公眼眸微眯,又转述给了苏遮:“皇上,左司大人有事禀报,说是关于暮云郡主的,” 苏遮眸光渐盛,忽而眉色飞舞,急忙挥手:“快宣,” 过了一会,左司大人走了进来,他微微躬身道:“卑职参见圣上,” 苏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免礼,” 又急忙的说着:“是不是郡主回京了,” 左司大人微微沉吟,摇了摇头,轻轻的说着:“臣便是来禀报此事的,郡主已和萧将军前往云药谷,按照日子来算,此时应已经在谷中了,” 苏遮微微蹙眉,眼神充满了不解:“为何不立刻回到京中,反而是去了云药谷,暮儿是想干什么,” 左司大人缓缓的说道:“据将军身边的沈风透露,他们此去云药谷,是去寻找解药,来解救战场上中毒的将士们,” 苏遮微微吃惊:“他们真的能找到解药,” 左司大人点了点头:“解药正在配制当中,只是时间问题,沈风已经飞鸽传书给臣,说明天便可配制出解药,到时候由萧将军亲自护送到边境,请圣上放心,” 苏遮沉眸,微微疑惑:“可是暮儿的师父配的解药,” 左司大人点点头 苏遮拍手称快,紧皱的眉头忽的舒展,急忙吩咐道:“需多派些人手一路护送萧将军,还有加派人手把云药谷给保护起来,特别是云药师,还有,待此事了结后,速派凌阳人马前往云药谷,接郡主回京,” 左司大人微微颔首,便转身退下, 苏遮坐了下来,心情舒畅,看起奏折来也快了许多,见苏遮心情愉快起来,张公公不由的赞叹道:“郡主虽是一名女子,可此行为了国家大义,竟没有立刻的返回京都,老奴实在佩服至极,” 苏遮轻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你怕是佩服不过来,当年朕的母后去世,朕整日宿醉,不醒人世,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是她,一个小小女子,竟跑去东宫把朕一通数落,就是这样才把朕给骂醒了,她说,朕是一国太子,若是如此消极待物,只一味沉浸在过去的苦难中不得脱身,那还做什么太子,还怎么为百姓的将来谋福祉,她还说朕,连一个平民百姓都不如,” 苏遮又轻笑了一声,又缓缓的说着:“如今朕已是九五之尊,可就在半个月前,朕差一点便要与她天人永隔,所幸的是,上天的眷顾,让她又能回到朕的身边,” 张公公多少听说了苏暮的一些事迹,但从苏遮的口中说出,他还是有些微微惊讶,张公公应和着他:“圣上是真龙天子,自是能得到上天的庇护,” 苏遮却幽幽说着:“可是她不信来生,自是不信神明,” 张公公微微惊讶:“圣上是说,郡主不信神明,” 苏遮缓缓点头,少时她对他说的那番话,他映象特别深刻,他说来生还有再与她早一点相遇,就像今世一样,从孩童到少年,一起长大,相依相伴, 而她回答的是,从不信什么来生,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来生之事太过虚渺,不信也好, 张公公叹了口气,微微唏嘘:“郡主活得太过理智了,老奴虽从未见过前世今生的迹象,可,老奴也和这世间的所有凡人一样,希望有来生,因为今生亏欠的人,遗憾的事实在太多了,而人的一生又实在太短了,根本无力弥补,只有寄希望于来生,” 苏遮轻轻的说着:“可人总是便容易被假象所迷惑,活的理智一点也好,至少她能看的清,她又何尝不是独特的呢,” 张公公点了点头,显然很赞叹苏遮说的话, 云药谷附近,木祁樾骑在马背上,凝视着前方的路口,木洋轻微躬着身:“主子,过了这个路口便到云药谷了,” 突然一个快马飞奔过来,那个侍卫匆忙的下马,走到木祁樾面前,拱手道:“王爷,这是国师给您的信,” 木祁樾挑了挑眉,随即拿过信封,缓缓摊开而来,信上写着: 徒儿,炼制解药尚需时日,他们此时应还在谷中,此事最好的办法便是毁了解药,最后再杀了那个制解药的人,从而后顾无忧,记住,他早已不再是你的师叔,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背叛国家不可饶恕之人而已,切记,不要心慈手软, 木祁樾微微沉眸,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扫了一眼身后的侍卫,沉声吩咐道:“今夜,便开始行动,记住一定要毁了解药,最后杀了云药谷的谷主,云邪,” 侍卫们齐声应到, 木洋担忧着说:“主子,这毕竟是在北虞境内,如果被发现了,主子如何能全身而退,属下们死了到不打紧,属下只是担心主子的安全,” 说完全部齐齐看向木祁樾,满脸担忧, 木祁樾眼里充满了阴狠,语气仍是淡淡的:“无碍,只要把这谷中的人都杀了,便无人走露其消息了,就算最后事情败露,我们也早就出了北虞地界,” 木洋还是一脸担忧:“可,北虞的那个将军还有他手上的人马,现在还在谷中,若是这样硬碰硬,怕是自讨苦吃,” 木祁樾眼神复杂,忽而轻轻的开口:“可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了,若是北虞的朝廷加派人手,加强戒备,便不容易得手了,” 木祁樾又吩咐道:“木洋,你先去谷中暗访,看看解药藏在何处,按照师父的话来说,此药应还未练成,但不管练没炼成,毁了总是心安,切记,千万不要暴露,” 木洋轻轻点头,便迅速的退下, 木祁樾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幽远,深不见底, 虽然那个人是他的师叔,可在家国面前,他也只好牺牲他了, 木祁越从腰间取出一串手链,上面有着昙花的花样,他轻轻的抚摸着那个昙花,满脸都是怜惜的神色,轻轻的说着:“云儿,待云药谷之事一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北虞,也许两年,也许三年,或许更久,可不管还需要多久,我的心里总是不甘的,我都还没找到你,我都还没知道你长大以后的模样,也许,因为这几年,我又要再次面临失去你的痛苦,也许,你已嫁为人妇,永远都不属于我了,我怕,我真的怕极了,” 手链悬在空中,散发出异样的风采,恍然想起那年,她的师父出去采药,她就负责给他上药,每次他痛的蹙眉时,她都会从怀中掏出一颗糖,送入他的嘴中,还会连声安慰他说,只要吃了糖,便也觉得没那么痛了,他哭笑不得,但瞬间觉得眼前的女孩是那么的天真无邪,惹人怜爱, 那一天,他的伤痊愈之时,她忽的从手腕处取下一个手链,却还剩下一个一模一样的链子戴在手上,她轻轻的把手链系在他的手腕,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这个是昙花链子,是我母,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她说叫我送给重要的人,可林惜手上已经有了,所以我便把它送给你吧,你一定要记得来京都找我,” 当时的他以为,不管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会找到她,可如今,他却不知道她究竟在哪,终究是他错了,太过高估自己了 可,他真的不甘心,可这件事又不得不去做, 人生若是还能重来一次,齐昌内乱不再,他定会在那年把她留在身边,便不会有如今的苦苦寻觅,可,人生就是没有第二次机会, 第三十四章认出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木洋便回来了,木祁樾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快,他急忙问道:“打探的怎么样,” 木洋因为是匆忙的跑回来的,气息有些微喘:“属下已查明,现如今药和人都在谷中药房,其他的厢房都关了灯,想必已经歇下了,” 木祁樾眼眸微眯,不管是不是假象,都无任何退路了,扫了一个在场的侍卫,语气激昂:“今日一战必不可免,你们可愿追随本王,前去凶险的药王谷,毁解药,杀药王,” 侍卫们全都跪了下来,齐齐的说着:“属下愿誓死追随王爷,” 木祁樾眸光沉重,随即指着一小部分人吩咐:“你们去云药谷四周守着,切不可轻举妄动,” 又吩咐一队人马:“你们去门口接应,守住出口,” 他瞥了最后的一批侍卫:“你们就跟本王潜入谷中,” 说完,侍卫们得到了命令,各自散开,木祁樾看着前方的云药谷,眼眸深邃, 云药谷中, 屋里黑暗暗的,没有一点亮光,苏暮坐在房间的塌上,看着外面月色渐渐的深了,她微微的打了个哈欠,一脸疲倦的说着:“他们真的会来嘛,” 萧然抬眸,轻轻的说着:“刚才他们已经派人查探过了,应该很快了,” 突然,药房那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苏暮和萧然一惊,萧然立刻抓住苏暮的手臂,焦急的说着:“你在这里待着,不管外面出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知道了嘛,” 苏暮实不想给他添乱,便使劲的点了点头,萧然的心放了下来,便急忙的向药房奔去, 萧然赶到之时,见沈风和于城带领着众多士兵把那些人全都围了起来,齐昌的人个个都蒙着面,但萧然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把暮儿推向悬崖的那位, 突然,师兄们也纷纷赶了过来,也作了一副要打架的架势,萧然缓缓开口:“禮王殿下,别来无恙啊,怎的,才半月未见,殿下就变得如此鬼祟,” 木祁樾微微惊讶,但好像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揭开了面巾,缓缓的看向于他,素闻北虞的萧将军,不只武功了得,还心思缜密,足智多谋, 萧然轻笑,早在他落下悬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在那个时候进京,又有实力杀他的,也只有心计深沉的禮王了, 木祁樾微微冷笑:“将军真是好计谋,竟骗过了本王,” 说完看向一身云药师装扮的于城,刚才他们行至这里之时,就觉得安静的有些过分,但看药王的身形和相貌,实在是和师父描述中有些相似,便一时大意了,如今想来,只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人皮秘术罢了, 萧然也冷冷的笑着:“禮王也真是好手段,竟悄悄潜于我国境内,难道是为今夜之事做谋划嘛,” 木祁樾哼的一声,眼神阴狠:“本王想留便留,何须他人来过问,” 若不是发生今日之事,他也能慢些回齐昌,毕竟,他至今都没有找到云儿,若不是他们,也许他现在还在寻找云儿, 萧然语气冰冷:“我怕禮王你有命来,无命回,” 木祁樾玩味的笑着:“是嘛,”说完,他拍了拍手,便看到众多黑衣人架着苏暮和谷中两位小童,苏暮心跳的很快,又仿佛回到了落下悬崖的那一刻,她狠狠的看了一眼木祁樾,也不知这人心机怎么如此之深,她一直躲在暗处,谁知还是被他给揪了出来, 师兄们纷纷惊呼着:“师妹,了悟,知悟,” 木祁樾轻笑着,眼眸流转:“将军,本王这件礼物,你们可满意,” 萧然眼眸冲斥着怒火,微微的握紧拳头,却没有作声, 大师兄准备冲过去救苏暮,却被二师兄拦了下来,他语气充满了无奈:“你现在如此的冲动,不但救不了师妹,反而会害了她,你知道吗,” 一向嬉皮笑脸的三师兄,也严肃了起来,眉间是化不去的担忧, 木祁樾扫了他们一眼,淡淡的道:“本王可以不伤他们,但前提是云药师和解药我都要,否则,死这一字便是他们的下场,” 苏暮闻言,紧张的开口:“萧然,不能交给他们,我不能害了师父,害了整个北虞,” 突然,一把刀忽的架在苏暮的脖子上,她才幽幽的闭上了嘴,木祁樾挥了挥手,那些侍卫把刀架在了两个小童的脖子上,两个小孩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他们眼里泛出了泪光,眼眸微红, 木祁樾指着两个小童,幽幽的开口:“如果云药师还不出来,本王便先杀了这两个小孩,随后便是你们最亲爱的郡主,” 苏暮闻言,便怒言相对:“你有本事便先杀了我,杀一两个小孩算什么英雄, 闻言,师兄们担忧的望着苏暮,萧然也是一脸忧愁, 木祁樾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小童小声的抽泣着,声音有些颤抖:“云暮师姐,我不想死,师父昨天教我的医理,我还没参悟呢,” 另一个小孩志气较高些,虽然他的状况好不到哪里去,可依然嘴硬:“死就死了,师父把我们捡回来,传授我们医术,自是不能为了偷生自保而让师父丢了性命,你说是吧,师姐,” “云暮,”木洋小声的嘀咕着,满脸不解, 苏暮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她死不算什么,可她不想这两个年幼的小孩这么快便结束了生命, 突然,木祁樾激动的揪住小童的衣领,沉声问道:“云暮,你刚才是不是在叫云暮,” 苏暮焦急道:“木祁樾,你快放开他,” 小童受到惊吓,竟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木祁樾这次比上次更加激动,他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快说,你刚才为何唤她云暮,” 苏暮闻言,不想让小童再受折磨,便咬着牙大声说着:“如果你要找云暮的话,我就是云暮,你快放开他,” 木祁樾的手忽的松了,他扫了一眼苏暮的手腕处,见没有昙花手链,冷笑道:“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是云暮,” 苏暮抬眸,轻轻的说着:“云暮是我谷中的名字,我没有骗你,” 木祁樾忽而沉思,当年云暮是随师父一起云游的,她的师父总是爱戴着面具,不愿露出真实面貌,师父曾说过,师叔云游之时,也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那年她还说她还有三位师兄,难道, 木祁樾又遥想到那天她去城西的铺子去买桂花糕,而她住在京都,年龄也相仿,不会的,不会的,如果她便是云暮,那他差一点便杀了她,还有悬崖那次,如果她真的是云暮,那他肯定会自责不已,差一点便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木祁樾再次看向苏暮的手腕处,轻轻的问着:“你的昙花手链呢,”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的人都茫然无措,这是什么意思,萧然微微蹙眉,看向苏暮,苏暮也是眉头一皱,但便立即恍然了起来:“你说的是那个手链啊,自是放在我的家中,” 木祁樾神情变得激动了起来,苏暮忽而警惕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有昙花手链的,” 木祁樾眼里泛着泪光,慢慢的走向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昙花般的模样的手链,他缓缓的举着,苏暮看向那条手链忽的一愣,恍然想起那年, 她随着师父云游四海,却从未进入齐昌境内,便不由的好奇,便央求师父去齐昌境内好好的游历一翻,谁知半路遇到一个身负重伤的少年,那少年气息奄奄,再晚半步便只有撒手人寰,是师父救了他,而她便负责跟他说话,最后他走远的时候,她才恍然想起,她只告诉了她谷中之名,到时候去京都该如何找得到她,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他早就忘了她,没想到, 苏暮看向木祁樾的眼神多了一丝熟悉,她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真的是樾哥哥嘛,” 木祁樾忽的点头,便忽然的抱住了苏暮,周围人微微有些惊讶,刚才还一副要打要杀的,怎么就和谐了起来, 萧然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他的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傻子都能看出来,木祁樾在知道苏暮便是云暮之时,眼眸中的爱意是最明显不过的,而苏暮竟唤他如此的亲昵, 木祁樾轻轻的放开了她,帮她理了理发梢,微笑的说着:“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找到你了,没有想到,在北虞最后的一刻,我终于找到你了,云儿,” 苏暮轻轻的问着:“樾哥哥,所以,杀我师父和毁了解药是你最后在北虞的任务嘛,” 木祁樾缓缓的点头 苏暮淡淡道:“非杀不可嘛,” 木祁樾不作答,眼中已有了轻微的动摇,苏暮缓缓的说着:“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他于多年前救过你的性命,难道这还不够, 木祁樾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臂,轻轻的说着:“云儿,我别无选择,如今齐昌与北虞交战,我不能弃了我的国,” 苏暮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你的国,实在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可,如果你非要杀了师父的话,那便先杀了我吧,” 第三十五章不愿跟他走 木祁樾眼神闪躲,无奈的喊了声:“云儿,” 他又轻轻的说着:“云儿,你知道的,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苏暮摇了摇头,幽幽的说着:“你虽不会伤我,但你会杀了师父, “为什么齐昌不能用正大光明的手段与北虞对抗,而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行事,为什么要置百年的和平而不顾,偏偏要引起两国战争,涂炭生灵,”苏暮一字一句的说着, 木祁樾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被一个声音所打断, “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下太平,而是统一天下,”云药师幽远的声音传来, 众人齐齐的看向他,苏暮一惊:“师父,” 云药师深深的看了眼木祁樾,眸光充满了熟悉的喜悦之色,他的语气有些颤抖:“像,实在是太像了,你和你母妃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木祁樾微微蹙眉,惊讶着说:“你认识我母妃,”虽然知道他是他的师叔,却从未把他与他母妃联系到一块去,母妃是自他出生后便难产而死,他从未见过母妃一面,此后多年,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女子,他们说她的母妃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云药师缓缓的点头,轻轻的说着:“你的母妃,她是我的师妹,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最好的,木祁樾喃喃自语,他就知道,他的母妃绝不是他们口中那个祸乱一切的人,而他的师父也和母妃是师兄妹,可,他却从未在他的面前提起过半分母妃的事迹, 但,木祁樾还是想问明白:“可,他们说我母妃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人人得而诛之,你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嘛,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云药师目光充满了怜爱,语气轻柔:“你父皇深爱你母妃,因宫中之人的嫉妒和算计,才传出你母妃祸国殃民的传言,所以,你母妃去世后,你兄弟俩在皇宫中举步维艰,需要处处算计才能苟活,所幸的是,你们父皇还是爱你们的,让你皇兄如愿以偿的登上皇位,” 木祁樾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父皇如果怜惜我们兄弟俩,那为何这么多年他任我们兄弟俩在这深宫之中任人欺凌,为什么不一开始便传位给皇兄,为什么要放任骨肉手足相残,他这是个什么样的道理,” 苏暮看向木祁樾,眼神充满着淡淡的忧愁, 云药师望向远方,语气充满了沧桑:“你父皇遇见你母妃时就已经身中奇毒,是你母妃精心为他调养,并且你母妃故去后,他也在按照你母妃的吩咐,加以治疗,尽量活久一点,所以才可以撑的了这么多年,你母妃临终前,嘱咐你父皇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兄弟俩,如果可以的话,离皇宫远远的便好,她只希望你们一世无忧,你父皇本想把你们送的远远的,可,最后的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掌控范围,只有让你们其中一人登上帝位,你们方可活命,” 云药停顿了下,又缓缓的说起:“当年,你父皇一直在为你们暗地里谋划,如果没有你父皇的助力,如今登上皇位的便不是你皇兄了,而是你那个心思狠毒的大哥了或者是你那权欲薰心的皇叔,是你父皇一直帮助着你们,可,你父皇故去后,你却因怨恨从未去看过他一眼,” 虽然他身在北虞,可一直在关注齐昌的事,当年,师妹也曾找过他,求他协助她一起研究能治好齐昌皇帝的解药,可,最后的结果终究是不能根治,只能缓解,但那个男子始终无畏,明明深重奇毒,却还在担心师妹和腹中胎儿的安全, 木祁樾缓缓的问着:“父皇的毒究竟何人所下,” 云药师答:“自然是你的皇叔,” 木祁樾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整个皇宫,除了二哥,就皇叔对我最好,可,最后杀了皇叔的却是那个冷心冷情的父皇,真相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萧然微微震惊,明明深重奇毒,却运筹帷幄,扭转乾坤,实在是个奇才, 云药师见他的眸子微红,神色异常,便跟他解释着:“你皇叔对你好,是为了接近你,他不信皇帝会对师妹的孩子不管不顾,所以,如果让他发现你们兄弟对皇帝来说是重要的,那你们便危险了,这就是这么多年你们父皇假装不待见你们的原因,他只是为了要保护你们,” 木祁樾神色有些发白,大概是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他原来生活的轨迹,他一直活在一个骗局里,还傻傻的恨着一个最爱他的人,他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 木祁樾顿时眼眶湿润,喃喃自语:“母妃,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 云药师摇了摇头,一脸怜惜:“回去看看你的父皇吧,如果你已经不再恨他,我想你的父皇也该瞑目了,” 木祁樾抹去的眼角的泪水,没有说话,他突然紧紧抱住苏暮,低语的说着:“暮儿,我只有你了,你愿不愿和我回齐昌,” 苏暮一愣,她缓缓的向萧然望去,只见他的眸光微冷,眼神复杂,苏暮挣脱他的怀抱,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能,” 木祁樾紧张道:“为什么吗,如果你还在为北虞与齐昌的战事而担忧,我可以请求皇兄撤兵,与北虞重修旧好,如果你喜欢留在北虞,我也愿和你一起留在北虞,” 木祁沉眸:“还是因为你喜欢的是北虞的皇帝,所以才不愿和我走,” 苏暮正欲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所打断, “她不愿跟你回去,是因为我,因为她爱的人是我,”萧然冷冷的声音传来, 木祁樾眸色一黯,满脸的不可置信,回头看了一眼苏暮,微微蹙眉:“云儿,他说的是真的,” 苏暮缓缓点头的, 木祁樾微微摇头,不可置信:“不可能,半个月前你明明不爱他的,怎么就忽然喜欢上了,难道,是因为他陪你一起纵身跳下悬崖,你是不是出于感激,所以才忽然说喜欢他的是不是,想要补偿他对不对,其实,你根本就不爱他,” 萧然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苏暮缓缓的摇头:“不是的,不是因为这样的,我爱他,不是因为感动,而是真的爱他,悲伤因为他,快乐因为他,幸福也是因为他,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我确确实实是爱他的,” 萧然忽的走到苏暮的身边,与她十指相扣,宣誓主权:“她爱不爱我,好像不关禮王的事吧,可我爱她,她是注定是要与我萧然纠缠不休的,我萧然认定的人,便不会轻易放手,” 木祁樾微微冷笑:“也没有人可以劝我放弃对云儿的爱,我不信,她会一辈子都爱着你,我不信,我会等不到她,” 萧然冷哼一声:“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因为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木祁樾眼神冷绝,语气充满了不屑:“你不是她,你又怎知她不会喜欢上我,” 萧然看了苏暮一眼,轻轻的说着:“我虽不是她,但我却懂她,” 苏暮也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她看向木祁樾,幽幽的说着:“樾哥哥,我爱不爱你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你的未来还很长,何必揪着过去不放呢,放过自己吧,” 木祁樾摇了摇头,眼神悲戚:“云儿,你不懂我对你的感情,我好不容易处理完齐昌的事务,才能来北虞寻找你,初来北虞之时,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可今天我终于找到了你,你知道失而复得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嘛,是从绝望中看到希望,黑暗中看见一缕光,可是,云儿,你又顽皮了,我不在的这几年,你居然爱上了其他的人,可事到如今,我该怎么放手,我又如何能放手,” 苏暮止不住的摇头,一字一句的说着:“我们是不可能的,” 木祁樾深深的看了眼苏暮:“我不信,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 说完,便想转身离去,沈风派人拦住他的去路,木祁樾握紧手中的刀,眸光微冷,云药师幽远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大人,放过他吧,” 沈风向萧然请示,萧然轻微的点头,他把手中的剑收回剑鞘,眸光淡淡, 苏暮看着木祁樾的背影,幽幽的说着:“齐昌与北虞非战不可吗,” 木祁樾头也不回的说着:“非战不可,” 他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眼苏暮,便悄然遁入黑暗之中,只剩下冷峻的背影, 苏暮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她眼神深沉,泛着一丝泪光,语气无奈:“萧然,如果我答应和他回齐昌,会不会天下就太平了,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惨死了,” 萧然轻轻把她拥入怀里,安慰着她:“可,一个国家不需要牺牲一个女子来换取一时的太平,况且,我北虞地处富饶,国力强盛,物资充沛,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云药师在旁边附和着:“暮儿,你不需要想的如此之多,国之存亡,自有命数,不必过于纠结,” 大师兄也劝道:“是啊,师妹,不用想那么多,那个禮王就是执迷不悟,胡言乱语的,就是想骗你跟他走,” 其他人也一一附和着,苏暮顿时便笑了,目光充满温柔, 第三十六章不爱你了 竖日,雾很大,天气清爽,萧然早早在亭子边等着苏暮,他的那棕色眸光很深沉,他负手而立,若有所思, 苏暮从远处便看到了他挺拔的身姿,她缓缓的向他走去,凝眸问道:“现在便要出发了吗,” 萧然听见她的声音,便转过身来,轻轻的点头, 苏暮忽的抱住了他,眼眸微红,声音充满了颤抖:“可是,我舍不得你,” 萧然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细语的说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只要你在京都,我一定不舍得不回来,” 苏暮闻言,轻轻的说着:“没有你,我没有勇气回京都,一个人面对苏遮哥哥,我怕伤害到他,” 萧然沉眸,眼神一凛,忽放开了她,一字一句道:“暮儿,如果不说清楚,再这样拖下去,最终会演变成三个人的悲剧,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我替你去承担这个痛苦,可战事在即,我实在分身泛术,可,你终是要面对他的,这是你必须要过的坎,” 苏暮缓缓的点头,不管前路再难,她也会挺过去的,毕竟,她有爱她的父母亲人, 萧然沉吟一会,微微停顿,忽又说道:“可若我出了什么意外,便不必说了,安安心心嫁给他便是,” 苏暮眼眶湿润,眸光微冷:“萧然,你这是放弃我了嘛,我苏暮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是一件东西嘛,说任便仍,说放弃便放弃,” 萧然抓住苏暮的手臂,眸色紧张:“苏暮,我也是自私的,我也希望你能一辈子爱我,可,我不愿意看到你不幸福,如果我回不来了,你的人生还有那么长,我不能那么自私,” 苏暮挣脱他的手臂,冷冷道:“萧然,若是你在说一句把我推给别人之词,我便不爱你了,我苏暮说到做到,” 萧然无奈的唤了一声:“暮儿,” 她仍是神色冷淡,萧然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尽管心中有诸多不舍,可又无可奈何,这一战实在凶险异常,齐昌有备而来,势在必得,与以前其他战役都不同,这是两个实力相当的国家的对决,况且,还有越灵国的虎视眈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不是为他人作嫁衣便好, 所以,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她一个希望,本来他已经下定决心让她等他,可想想又不忍,这场战役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他怕耽误她,所以,才有了刚才那番话, 苏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泪模糊了视线,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在她的手心, 午后,苏暮坐在凉亭之中,眼神空洞,二师兄云绝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师妹,生离死别是每个世人都要经历的苦难,况且你们比我们要幸运的多,你们只是生离,我们却永远的死别了,” 苏暮一愣,茫然的抬头,疑惑不解:“你们?” 二师兄叹了口气,缓缓的说着:“我当年游历越灵国之时,认识了一个天真活泼善良的女孩,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很温暖,就像一个太阳一样,她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身上银两无多,所以她便赖上了我,后来她随我四处游历,日子久了,我们就彼此暗深情愫,许下了终身,可,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却身怀恶疾,活不过十六岁,遇见我的那年,她却只有半年的寿命了,” 苏暮凝眸,焦急的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二师兄眼神充满着悲戚,泛着丝丝泪光,语气悲凉:“最后,她死在我的怀中,” 二师兄转眸又道:“她最后留给我的一句话便是,她后悔爱上我了,可我知道,她只是我想我能快些忘记她,忘记她给我带来的痛苦,” 苏暮闻言,满脸悲呛,活着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那个女子最后的话,大概是,又多了一个因为她的死而伤心难过的人,她后悔了,她不舍得让他难过, 苏暮缓缓的说道:“那女子的祭日可是十月初九,”每年的这一天,二师兄都会外出个三五天,当年,苏暮就觉奇怪,以前二师兄也是个开朗的少年,自从三年前游历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不爱说话,只是整日的吹箫,没有想到,他竟经历了那么多,却从没有和他们说过, 二师兄云绝点了点头, 苏暮不忍的看着二师兄,语气轻柔:“师兄,其实你可以跟我说的,一个人憋在心里肯定很难受,也可以和师兄们说的,虽然三师兄有些不靠谱,但他实际上是最会安慰人的,” 二师兄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那个时候,你们根本都不懂什么是爱,说出来,只是徒添悲伤罢了,” 苏暮抬眸问道:“那为何现在要说,” 二师兄深深的看了眼苏暮,缓缓的说着:“今早我路过这里,偶然听见你们说的话,其实,萧将军,他真的很爱你,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把自己喜欢的人推给别人,除非是他已经走投无路,或是无法兑现给你的承诺了,” 苏暮闻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急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师兄抬眸,微微的说着:“皇上已经下了密旨,命我们师兄弟跟随萧将军潜入齐昌军营之中,火烧粮草,我们明早便出发,” 苏暮紧张的说着:“为什么要用这么危险的办法,其他的就不行吗,” 二师兄微微摇头,也是一脸无奈:“如今萧将军把解药带至军中,但千名士兵恢复需要时间,而齐昌就会利用这个时间点,加快攻占第二道城池,所以烧粮草,是目前能拖住他们的办法,” 苏暮眸色越来越暗,所以他早就知道他会闯军营,烧粮草,也许他有可能回不来了, 二师兄眼神充满了不忍,但还是要说,否则,影响深远,后患无穷, 苏暮眼眶湿润,她在强忍着泪水的,眼神悲戚,面容忧愁, 竖日,云药谷门外, 大师兄朝苏暮信誓旦旦的说着:“师妹,你就放心吧,我们师兄弟一定会保护好萧将军的,” 三师兄轻笑一声,玩味的说着:“大师兄,你先保护好你自己吧,照你这个冲动的脾气,没准萧将军会被你连累,” 苏暮轻咳一声,白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这人嘴里没一句好话, 苏暮缓缓的看向大师兄和二师兄,叮嘱着:“你们一定也要小心,等你们凯旋归来,便来暮阳王府,我定给你们备下好茶好酒,” 他们齐齐点头,纷纷和云药师道别,便转身离去, 三师兄云悟抱怨了一句:“师妹,你总爱忘了我,”说完朝前面马背上奔走的两人忽叫:“师兄,等等我,” 苏暮看着师兄们随军的队伍渐渐走远,她转过身来,轻轻的问着:“师父,苏遮哥哥为何不在军中调人,反而会派师兄们协助萧然,” 云药谷摸了摸胡须,一脸沉思道:“此次的任务是萧然所谋划的,人也是他向圣上请旨,至于为何要用你的师兄们,为师就不得而知了,” 苏暮忽的一个念头闪现,惊呼道:“难道是为了对付樾哥哥的师父,” 云药师摇了摇头:“他们不是他的对手,但若遇到木祁樾的话,还可相敌,” 苏暮若有所思的说着:“难道,是为了对付他,” 云药师但笑不语,不管是国家利益还是儿女私情,他们终究还是站在了对立面,两个聪明绝顶的人,本该是这世上最惺惺相惜,挚友般的人,却刀锋相见,可惜啊,可惜, 云药师深深的望了一眼苏暮,又看向旁边的马车,轻轻的说着:“暮儿,你该回去了,出来了那么久,你父王母妃该着急了,” 苏暮突然惆怅起来,满脸的担忧:“师父,师兄们都走了,你一个人肯定很孤独,还有您的安全,我实在不放心,” 云药师劝慰着她:“圣上已经派了一队精锐守着云药谷,为师不会有事,况且,你真的以为木祁樾真的会伤害我吗,” 苏暮摇了摇头,突然看向云药师:“师父,你就那么相信他不会伤害您,” 云药师反问:“你不相信,” 苏暮不确定的说着:“我不知道,其实,我们只是救过了他一命,又何曾真正的了解过他,但,那天晚上,他能空手而去,便足以证明,他应还是心善之人,不忍杀救命恩人,” 云药师摇了摇头,眼中含有深意:“暮儿,你当真以为他是因为我救了他,所以他才心慈手软放过于我嘛,” 苏暮不解:“难道不是,” 云药师一脸深沉的望着她,缓缓道来:“暮儿,救命之恩不足以劝他放弃谋划,他更多的是看在师妹和你的份上才放过为师的,从他离开谷中的那一刻开始,就证明他已经放弃了这个追杀为师的计划,暮儿,他是念着旧情的且也是重情的,” 苏暮眼神没有波澜,声音很清冷:“师父,可我这一生注定是要辜负他了,还有苏遮哥哥,” 云药师凝眸微眯,浅浅一笑:“跟着自己的心走吧,这样才能不负他人也不负自己,” 苏暮缓缓的点头,向云药师轻轻一揖,便由侍卫扶着,走入了轿中,她掀开窗边的轿帘,朝着云药师挥手,马车渐渐的开始动了起来,直至师父的脸也越来越模糊,才把轿帘放下, 此回京都,不知是甜是苦,可,所有的一切,终是要面对的,她会一直在京都等着他,直至他凯旋归来, 齐昌国,禮王府, 昨天便听说禮王要回来了,宫素清便早早和婢女管家在王府外侯着,木祁樾一下马,便看到宫素清清冷的模样,他不理会她,便直直的走进了王府,宫素清见他竟无视于她,顿时气不打一处,可是一想到家仇未报,便咬着牙的跟在他的身后, 木祁樾突然停住脚步,望着宫素清,幽幽的说着:“说吧,你的筹码是什么,或者说你的利用价值,” 宫素清闻言,突然开口:“不知禮王殿下可认识苏暮,便是那北虞的郡主,” 木祁樾眼眸闪过一丝复杂,却还是淡定的说着:“见过一面,” 宫素清眼神充满阴狠:“那苏暮是那狗皇帝心尖上的人,我们可以把她绑来,引出狗皇帝,取他狗命,然后,再杀了苏暮,这样,整个北虞都会大乱,齐昌便可顺势而为,” 木祁樾闻言,微微蹙眉:“那不是你的国嘛,因为仇恨,你连你的国都不要了,” 宫素清恨恨的说着:“我没有国,在我家人死去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中的国已经没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木祁樾头都没抬,便冷冷吩咐着:“木洋,给她安排一个齐昌普通女子的身份,让她重新开始,好好活过,” 木洋微微颔首, 宫素清一脸的不可置信,脸色有些颤抖:“禮王殿下,您不愿意和我合作,可以明确的拒绝我,不必这般吩咐,我宫素清这辈子都不可能重新来过,也不会像乌龟一样的缩着头,不敢给家人报仇,” 木祁樾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吩咐着:“木洋,按照我刚才吩咐的去办,不管她接受与否,都要办到,现在,把她请出府中,以后她的生死不归禮王府管,”说完便转身离去, 木洋点头,随即看向一脸生无可恋的宫素清,叹了口气,轻轻的说道:“宫姑娘,走吧,” 宫素清面色惨白,眼神悲戚,手心因紧紧抓住衣袖,而出了丝丝汗,她恨恨的看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出禮王府,眸中的恨意却越演越烈,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冰冷,她嘴中擒着一抹冷笑,既然他不帮她,那她便自己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尽管付出的是她的生命,她也在所不惜,反正这条路,她是注定要走了,不能回头了,反正,她宫素清是不可能再重新活过了,她抛不下,也放不开, 第三十七章遮暮阁 苏暮下了轿子,深深的凝望着“暮阳王府”四个大字,才半个多月,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两个守门的侍卫看到苏暮,纷纷眼神充满惊喜,一人急忙给苏暮开门,另一个人则飞快的去禀报, 苏暮踏入府内,院内庭院树木还是依旧,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是桂花的香气,淡雅清新,令人心情愉悦,那些丫鬟看到了她,满脸都是喜悦惊讶,齐齐作揖道:“郡主,” 苏暮朝她们挥手,示意其起身,便转身向母亲住的宅院走去,路上遇到了暮阳王府的管家,管家微笑的说着:“郡主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苏暮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着:“我不在的这半月,府中一切可好,” 那管家急忙拱手道:“府中自是一切安好,可王爷和王妃整日整夜的担心郡主,人都瘦了一大圈,还有世子,表情凝重的很,也不似以前那般爱笑了,” 苏暮闻言,心中泛起一丝苦涩,都是因为她,正自责之际,一个人突然出现,急忙拉住她的手,声音哽咽:“暮儿,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苏暮望着眼前泪眼模糊的王妃,鼻子也微微一酸,声音也带着哭腔:“母妃,对不起,” 暮阳王妃抓着苏暮的手臂,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把她看了一遍,见她神色无异,便喜不自胜,刚才看门的侍卫来报,说暮儿回来了,她顿时激动不已,赶快飞奔过来,直到她真真实实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里堵着的郁闷便消失殆尽, 暮阳王妃急忙拉着苏暮去她的宅院,又吩咐侍女把暮阳王与苏阳叫来, 苏暮刚一坐下,暮阳王妃便细声的问道:“暮儿,你们掉入悬崖既然没死,为何你哥哥把悬崖底附近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你们的踪迹,” 苏暮浅尝了一口茶,轻轻的说着:“我们被困在一处山洞,里面别有洞天,而那山洞入口极窄,不易被人发现,我们也是不经意间发现的出口,我还以为一辈子都要困在那里了,” 暮阳王妃怜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微微疑惑:“那你为何会与萧将军一同坠落悬崖,” 说到萧然,苏暮脸色闪过一丝丝不自然,随即开口:“那天我一人上山采药,便遇见了一批要刺杀萧将军的刺客,本想暗中观察,可谁料一条小蛇出现在我眼前,我受到惊吓,便暴露了,他们便想用我来威胁萧将军,最后我便被那个头目推下了山崖,” 苏暮自小便怕蛇,这她是知道的, 可她的神情自然也逃不过暮阳王妃的眼睛,她带着一丝试探,幽幽的说着:“暮儿,你觉得那位萧将军怎么样,” 苏暮脸色越发不自然:“很好啊,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暮阳王妃看了她一眼,又开口说着:“萧将军为了救你,受了重伤还随你掉落悬崖,我们暮阳王府礼应备下谢礼才是,母妃觉得,这终身大事就是最好的谢礼,是时候替他张罗一门亲事了,毕竟他的父亲与母妃是旧相识,母妃也希望他能早日成家,绵延子嗣,” 苏暮忽的一急,就脱口而出:“母妃,不行,” “为什么不行,”眼神充满质问, 苏暮脸色犹犹豫豫的,神态慌张,忽而慢悠悠的说着:“他有心上人了,他告诉我的,” 暮阳王妃闻言,“哦”的一声,随即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母妃可以去给他说说,” 苏暮淡淡道:“她已经过世了,”心里却在呐喊,虽然自己诅咒自己,很缺德,但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母妃说,她也怕母妃不愿接受这个改变, 暮阳王妃闻言,也不再追问,但脸色并无可惜之感,而是闪过一丝的复杂, 突然,两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们的眸间满是喜悦和激动,苏暮急忙起身,作了一揖:“哥哥,父王,” 暮阳王急忙扶住了她,一脸辛酸一把泪的道:“暮儿,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父王了,”说完正准备抱住苏暮,王妃轻咳一声,瞪着暮阳王,他只好讪讪的收手, 苏暮低低的笑着,一脸的得意,自她大些的时候,母妃便不许父王和哥哥抱她了,说他们都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 苏阳见父王碰了一鼻子灰,便也取消要抱苏暮的念头,而是一脸悲伤的说着:“妹妹啊,哥哥找的你好苦啊,你瞧哥哥的黑眼圈,这就是哥哥爱你的表现啊, 暮阳王怜惜的看了一眼苏暮,不忍的说着:“这半个月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把我暮儿折腾成这样,你看,人都瘦了一大圈,骨头都露出来了,” 苏阳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也急忙说道:“妹妹啊,哥哥对不住你,没有亲手把你送回来,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哥哥心里那叫一个愧疚啊,” 苏暮急忙一笑,她虽然也知道哥哥也为她担忧,可未免太夸张了些, 暮阳王妃白了苏阳一眼,转而向苏暮说着:“暮儿啊,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快些回去洗漱歇息吧,晚上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吃个团圆饭,” 苏暮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也是一脸担忧向她点头,她就缓缓的退下,待行至在那条熟悉的道路上,她的心中有感而发,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待走至了尽头,她缓缓抬头望着“遮暮阁”三个大字,又恍惚的想起那年的光景,一切就像昨天一样, 那年,苏暮还没有从假山上面摔下来,性格还是活泼开朗般的模样,但此时的她正在园中苦恼沉思,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看上去十分的苦恼,苏遮本来要去找苏阳的,却无意中看到一脸沉思的苏暮, 他顿觉的好笑,什么事情可以让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如此苦恼,他微微产生了好奇,随即慢慢走向她,突然大声的吓她:“嘿,” 苏暮被吓的跳了起来,急忙怕了拍胸脯,气急道:“苏遮哥哥,你简直太坏了,” 苏遮收住笑意,随即正色的问道:“暮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告诉苏遮哥哥,我替你解决便是,” 苏暮的小脸顿时喜笑颜开,开心的说道:“我都忘了,苏遮哥哥文采很是了得,那你可不可以给我院子换个好听的名字,” 闻言,苏遮轻笑,原来竟是为这事苦恼,他摇了摇头:“灵阁不好听嘛,为何要换,” 苏暮听到这个名字,小脸又皱成了一团,语气有些可怜巴巴的:“哥哥说灵阁,像是幽灵鬼怪住的地方,我想了想,也觉得怪渗人的,” 苏遮闻言,把苏阳在心里批斗了个遍,真是没有一丝当哥哥的样,总爱说些不经大脑的话,关键是苏暮还信了, 苏遮轻咳一声,轻轻的说着:“那你想唤个什么样的名字,” 苏暮缓缓的说着:“自然是既大气又霸气,” 苏遮沉吟了一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说着:“那便叫它遮暮阁吧,我会叫府中之人雕刻好送过来,就当是送给暮儿的生辰之礼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苏暮低低的说着:“遮暮阁,”方才回神过来,突然她朝苏遮大喊一声,委屈巴巴的:“苏遮,我才不要那么难听的名字,你给我换一个,” 当时只是觉得名字不好听,并没有去深究,长大后便也明白原来阁院的名字竟是她的名字与苏遮的名字中,各取一字,可也并未去深究,只是觉得苏遮很是用心,很是为她着想, 如今想来,这阁院的名字的深意,直到今天才明了,又不由想起林惜说的话,不由的心头一颤,如今她已知道了自己的心,知道真正心有所属的感觉,也知道深深牵挂一个人的滋味,可事到如今,她都不愿伤害苏遮,不敢向他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苏暮直直的盯着那快匾,突然闭起双眼,泪水便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她心里很苦涩,她不知道怎么办,她不想伤害苏遮,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旁人要深厚,她虽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但他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亲人,也是她一辈子要守护的人,她又怎么忍心伤他呢, 小颜手里捧着一束昙花,神色紧张,行路之间很是匆忙,正准备要冲进遮暮阁中,便看到了门口独自落泪的苏暮,她急忙走了过去,眼睛突的红了起来,声音颤抖:“郡主,郡主,” 苏暮忽的收住眼泪,轻轻的抬头,便看到哭的跟泪人似的小颜,急忙的抓住她的手臂:“郡主我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 那丫头抹了一把泪,嘴硬的说着:“我这是喜极而泣,控制不住,”说完,扯出了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 又看向苏暮红的眼眸,随即微微疑惑:“郡主您这是在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暮淡淡一笑:“无事,我也跟你一样,是喜极而泣,” 小颜轻轻的点头,表示理解, 苏暮轻笑,见她的怀里抱着昙花,便轻轻的问着:“你这是去哪了,” 小颜看了看怀中的花,微微的开口:“王妃说郡主您过几天便回来了,奴婢便想去摘些郡主喜欢的花,插在花瓶中,等着郡主回来,瞧见了便开心,没有想到,我刚进王府的时候,小霖侍卫便告诉奴婢,郡主回来了,奴婢便也急匆匆的跑回来了,” 苏暮轻声笑道:“快些进入院中吧,” 小颜赶紧扶着她走进遮暮阁中,待真正走进她的卧房,顿时感觉身心疲惫,随即吩咐小颜:“去备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小颜急忙吩咐院中的丫鬟去厨房取热水来,叶云云听说苏暮回来了,便急忙的向苏暮院中走去,却看到小颜吩咐侍女办事,她走至小颜身边,轻轻的问道:“小颜姐姐,姐姐回来了嘛,” 小颜闻言,微笑的说着:“云云啊,现在郡主刚回来,她说想沐完浴后便睡个回笼觉,郡主也知你会来,命我先叫你回去,叫你晚上再来,” 叶云云点点头,想到苏暮一路奔波,辛苦不已,肯定是累坏了,便也不强求,看了屋子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苏暮泡在热水里,她轻轻抚摸着水面上的花瓣,觉得舒服异常,身心也轻松了不少,忽的看到手臂的上浅浅的伤痕,顿时就想起了萧然,不知道他再军营怎么样了,有没有吃好睡好, 待穿好衣服过后,苏暮便感觉困意来袭,再也支撑不住,便沉沉的睡去,外面下起了雨,下雨天却是睡觉的好时辰, 皇宫中, 空气中还是龙涎香的味道,烟雾缭绕,苏遮放下奏折,惊喜的说着:“暮儿回来了,这是真的嘛,” 左司大人微微颔首:“自是真的,郡主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苏遮顿时喜不自禁,急忙站起身来,随即挥手:“快些备下车辇,朕要前往暮阳王府,” 左司大人道:“是,” 一想到,可以看到苏暮熟悉的脸庞,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开心,终于,时隔半月,她又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这一次,他一定会保护好她,不会让她再受到一丝的伤害,她将永远会是北虞最尊贵的女子,是北虞的皇后,他的妻子, 第三十八章家宴风波 夕阳西下,淡淡的余晖的穿梭在树间,温暖和煦,苏暮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天色已晚,就急忙唤道:“小颜,小颜,” 小颜应声前来,扶着苏暮,忙问道:“郡主这是为何,” 苏暮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随即无奈道:“傻丫头,家宴啊,我是不是睡过了时辰,” 小颜顿时想了起来,轻声轻语:“郡主不必担心,王妃已经吩咐过了,郡主什么时候醒,家宴便什么时候开始,” 苏暮微愣,敢情她睡到明天晚上也无事,害她着急忙慌的,随即吩咐道:“叫云云过来吧,到时候一起去用晚膳,” 小颜点头,便吩咐底下的丫鬟去把叶云云叫来,又吩咐侍女们打盆水来替苏暮洗漱,小颜把苏暮凌乱的发收了下来,轻轻的梳着,又替她整理好了秀发,别了一个碧玉簪子,苏暮惊讶:“这簪子,” 小颜道:“这是前些日子圣上赏的,还有一些手镯呢,”说着她拿着一盒的手镯出来,选了一个比较素净的款式,准备给苏暮带上,却意外发现:“郡主,圣上送给您的那个镯子呢,” 苏暮脸色忽不自然:“走投无路,当了,” 小颜毫不在意:“没事的,圣上还赐了这么多首饰,郡主还用不完呢,当个一两个的应该没问题,只是可怜郡主在外流落,还要为生计而着想,” 小颜把刚才的那个镯子轻轻的给她带上,顿时便喜笑颜开, 突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手中拿了东西,她向苏暮一揖:“郡主,这是在你换洗的衣物中发现的,奴婢特来还给郡主,” 苏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退下,小颜接过那块玉佩,眼神忽的不自然,轻轻的问着:“郡主,这块玉佩,奴婢怎么从没见郡主佩戴过,” 苏暮一愣,便也不瞒她,反而正色的说道:“小颜,我喜欢送我玉佩的那个男子,我不愿当皇后了,” 小颜惊讶:“可是萧将军,” 这时轮到苏暮惊了,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微微疑惑:“你怎知是他,” 小颜轻轻开口:“萧将军的玉佩从不离身,奴婢有幸见过几次,” 小颜又轻声细语:“郡主不打算告诉王妃嘛,” 苏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母妃说,我开不了口,” 小颜忽急道:“如果赐婚的圣旨一下,郡主,您便再也回不了头了,如今之计,便是告诉王妃,好生商量一下,” 苏暮缓缓的点头, 这次的家宴,母妃选择在云香阁楼举行,苏暮和叶云云刚走进阁中,便被暮阳王妃拉着坐下,苏暮一眼望去,哥哥与父王坐在一旁,面容愉悦,苏暮向王妃说道:“母妃,小颜可不可以坐下来一起吃,” 王妃沉吟了一会,便道:“母妃允了,” 小颜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苏暮扶起小颜,和悦道:“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姐妹,没什么不敢的,再说,等你出嫁的时候,母妃会认你为干女儿,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小颜看向王妃,情绪波动紧张,见王妃缓缓点头,她才微微低俯:“谢王妃,” 苏暮见她做了下来,便心情也舒服了许多,她夹了一小块糖醋鱼,放进叶云云的碗中,轻声道:“这糖醋鱼是顶顶好吃的,云云尝尝,” 叶云云点点头,一脸向往, 苏阳见苏暮从不给他夹过菜,如今却给别人夹菜,还温声细语,顿时心里就不好受,便抱怨了起来:“果然啊,只有我这个哥哥是捡来的,无福消受妹妹的关爱,” 暮阳王妃白了他一眼,随夹了一颗大蒜放进他的碗里,厉声道:“我还真希望你是捡来的,否则怕是有一天要丢尽我暮阳王府的脸,瞧你在外面干的好事,” 苏暮好奇问道:“哥哥在外面干了什么事,”肯定是这半月发生的事,所以她才不知道, 暮阳王妃叹了口气:“你哥哥啊,喜欢上了太傅之女槿柔,母妃本想亲自登门拜访,再谈嫁娶之宜,你哥到好,天天堵着人家槿小姐,威逼利诱的,害的人家门都不让母妃进,” 苏暮一脸白痴眼神看向苏阳:“现在倒好了,一门好好的亲事便黄了,不过,我还真替那个太傅之女感到庆幸,没有嫁给天下第一自恋的人,要不然,她的日子可不好过,” 苏阳顿时气急:“苏暮,当心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暮阳王妃轻咳一声,示意苏阳闭嘴,苏阳正欲说什么, “怎会嫁不出去,”一个清冷的声音缓缓而至, 众人忽的站起身来,齐齐拱手:“参见皇上,” 苏遮扶着苏暮,微微的触感,让她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她轻轻的推开他的手,苏遮一愣,并不再意,而是深深的看着她,不语, 暮阳王妃叫人再添一副碗筷,苏遮便坐在苏暮的身旁,他夹起一小块糖醋鱼,放在苏暮碗里,轻声说道:“这是你最喜欢的,多吃点,” 苏暮眸色很淡,声音很轻:“多谢皇上,” 他又开口:“不知暮儿这半月是如何生活过来的,苦不苦,累不累,” 苏暮缓缓咽下口中的食物,轻声道:“不苦也不累,多谢皇上的关怀,” 顿时,苏遮眉头紧锁,语气充满无奈:“暮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与我这般生疏,不过才半月不见而已,” 苏暮道:“您是君,而我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废,” 这话说完,苏遮把筷子重重的拍在碗上,周围的人都暗暗吃惊,特别是暮阳王妃,她眉头紧锁,面色忧愁, 苏遮站起身来,冷冷道:“苏暮,朕知你从不在乎什么礼法,如今,却用礼法二字来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是为何,” 苏暮不语,面色悲壮, 苏遮见她不语,更气急:“难道朕在你苏暮的心中,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嘛,” 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感觉,他忽的眼眸微红,拉住苏暮,语气柔和:“暮儿,朕错了,朕只是怕了你的忽冷忽热,难以捉摸,” “朕还怕你不要朕了,”语气极轻,还带了丝丝恐惧和委屈, 苏暮闻言,鼻子一酸,顿时什么过分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本来想找个地方与他好好谈谈,现在竟心生不忍, 苏暮扶住他手,轻轻的说着:“苏遮哥哥,对不起,暮儿只是许久没有见到你,所以才有些生疏而冷落于你,暮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遮回给他一笑,顿时喜极而泣,紧紧的握住苏暮的手,拉着她坐下,紧张道:“只要你回来了便好,是我太过冲动了,”说完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糖醋鱼放进苏暮的碗中,并柔声道:“你看你都瘦了一大圈,定要好好补补才是,还有朕从宫里给你带些桂花糕来,晚些时候饿了便吃,” 苏暮轻轻的点头,眸子却深邃不明, 回遮暮阁的途中,小颜拿着一个食盒,叹息道:“郡主,皇上对你实在太好了,你不知道,本来王爷也请旨前往边境,是圣上念在王爷年事已高,把此事压了下来,才没去成,可慕容将军也是这般年纪,为何只有王爷去不成呢,圣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郡主着想,他容不得你有半点的不快,” 苏暮眸子清冷,缓缓道:“小颜,这世间之事就是这般造化弄人,爱我的我偏偏不爱他,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此事绝不能在拖下去了,这样下去,只会伤人伤己,可,正值战乱之际,他本就心烦意乱,我不想他再多添忧愁,” 叶云云探着脑袋,一脸好奇:“姐姐,刚才那个便是当今圣上,” 小颜取笑她道:“怎么,看上皇上了,” 叶云云小脸一红,辩解道:“小颜姐姐莫要取笑于人,我虽不懂这世间的情情爱爱,但也知道自古以来,皇帝是嫁不得,他后宫佳丽三千,烦都要烦死了,日子肯定不得安宁,” 随即语气悲哀:“只是可怜了姐姐要嫁入皇宫,可又幸亏姐姐是皇后,皇上也喜欢姐姐,要不然的话,云云可要心疼死了,” 苏暮闻言,顿时笑出了声,一脸宠溺的看向叶云云:“你啊,真是人小鬼大,什么话都敢说,” 叶云云笑得异常灿烂:“那还不是姐姐教的好,” 苏暮忽的停顿了一下,幽幽的问道:“我不在的这半月,哥哥有没有欺负你,”这里的哥哥,自是苏阳,自小的时候苏暮便深信苏阳的话,有时候连真假也辨不清,便深信不疑,以至于后面惹出了好多笑话,大概是她从假山出事之后,他便转了性子,不再欺负于她,反而对她百依百顺,最后,苏阳越发不是苏暮的对手,只有苏暮欺负他份了, 说到这,小颜就捂着嘴笑了起来,便开口说道:“郡主,您是不知,世子被整的有多惨,此后都不敢惹云云啦,” 苏暮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一脸的好奇:“怎么个折腾法,” 小颜缓缓的道来:“那天,世子半夜装鬼吓云云,却反被云云给吓倒了,躺在床上一天一夜才转醒过来,有一日,世子忽到我们院中,说要向云云道歉,给云云准备了惊喜,叫云云同他前去,没想到,礼物一打开,万千蜜蜂飞了出来,直冲云云脸上去,”说到这,她稍微停顿了下, 苏暮气急败坏,居然拿当年对付她的,再来对付云云,真是不要脸, 小颜继续说道:“后来,云云拿出了你给她的驱虫粉,向空中一洒,那些蜜蜂便四处飞走,云云顿时舀起水槽中的水向世子脸上泼去,顿时,世子涂在脸上防蜜蜂的药便散去了,所有的蜜蜂都朝他的脸上招呼而去,最后那个脸真的是不能称之为脸了,肿的跟个猪头一样,”说完,又哈哈笑起来, 苏暮闻言,也觉得痛快不已,随即道:“云云,果真有我当年的风范,” 叶云云被夸害羞的低下头, 小颜不加思索的说着:“郡主,我记得你当年可是被世子整惨的很呢,世子每捉弄你一次,便会被王妃关进祠堂三天,但世子永远乐此不彼,出了祠堂,还是一样的德行,” 苏暮白了小颜一眼,小颜立刻住嘴,郡主的威严不可挑战, 苏暮看向叶云云,轻轻的问道:“你知道哥哥为什么喜欢捉弄我嘛,” 叶云云摇了摇头, 苏暮淡淡道:“因为他有神经病,” 望着一脸茫然的叶云云,苏暮又轻声问道:“你知道哥哥为什么把自己的婚事给搅黄了嘛,” 两个人纷纷的摇头,表示不解, 苏暮又淡淡道:“还是因为他有神经病,” 苏暮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常人便不会如此追姑娘,还威逼利诱,也不看看他什么德行,人家姑娘会看上他,他也不知道她的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一些,早日娶亲生子,不要让母妃这般的操心,看来,这件事,还是她插手靠谱些,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把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推啊, 小颜轻笑:“郡主,你真是一点也没有把世子当成哥哥的样子,还是这般口无遮拦,不过郡主骂的好,奴婢觉得很解气,世子娶不到姑娘,那是他自找的,谁叫他吃饱了没事干,总爱惹人闲,” 苏暮也笑了起来,随即淡淡道:“也只有亲人之间才可这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其他的人,我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吝啬,” 小颜点头:“郡主说的是,” 叶云云也仰头看向苏暮,眼神带着丝丝崇拜:“姐姐,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深意,我喜欢,” 苏暮摸了摸她的小头,轻轻的说道:“也许这句话你现在还不懂,但只要你长大了,便会明白了,世间千千万万的人,能留在心中的人实在太少,所以要好好珍惜才是,以免将来悔不当初,” 叶云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双眼充满迷茫,十分可爱的模样,不知为什么,看到叶云云,苏暮总是感到舒适愉快,能遇见这样一个人,也是世间少有,值得珍惜, 第三十九章夜袭敌营 芜城—— 淡淡的烛光摇曳在屋中,窗子微微打开,微风徐徐吹来,烛光下的身影略显寂寥,萧然用帕子擦拭着刀锋,反反复复,极为小心, 忽然,沈风持刀进入,恭敬道:“主子,虽然解药已经送至,但不足矣解目前之困境,难怪主子会向圣上提出,夜袭敌营,火烧粮草,” 萧然眼眸微眯,在烛光的照映下,略显朦胧,他嘴唇紧抿,声音略显沙哑:“沈风,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沈风道:“主子,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可即刻出发,” 二师兄身着一袭黑衣走了进来,他健步如飞,双眼暗淡,微微拱手道:“萧将军,敌营四周戒备森严,委实难攻,此时不宜袭营,” 沈风面露为难, 这件事情仿佛萧然早就知道般,一脸的毫无在意:“如果今晚不能一击即中,等禮王的援军一到,更是雪上加霜,所以,今夜一战,势在必行,” 二师兄微微迟疑,却也没说什么,显然是萧然的话打动了他,形势刻不容缓,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萧然挥手:“沈风,即刻传令下去,整顿出发,行动要小心,切不可轻易暴露,” 沈风微微颔首,转而退下, 萧然的眼眸深邃,情绪平淡如水, 深夜,一轮皓月当空,露出半截身子探出云间,云朵平淡如常,偶有一阵微风吹来,清爽宜人, 萧然带领一队人马,大约有四十余人,手中拿着绳索,向上空城头抛去,见绳索已固定好,一个个身姿矫捷的身影,自上而下,缓缓的向城楼迅速的走去, 待到城楼处,他们暗暗偷袭,把看守城门的敌军一一解决,悄无声息, 萧然沉眸,观察着手中的地图,指着一个方向,便缓缓的吩咐道:“沈风,你和云绝师兄去东边,这处阁楼定是粮食的所在,” 沈风微微疑惑:“将军怎知这处必有粮食,” 萧然道:“此处常有重兵把守,且日夜轮司换班,应是粮食无错,” 二师兄云绝向萧然投去赞赏的目光,果然观察细微,往往成败就是在这些细微末节之处, 萧然看向大师兄云觉,沉声道:“云觉师兄,烦请你带一队人马,在外面接应他们,待成功后便伺机而退,” 沈风微微蹙眉:“主子,那你呢,” 萧然眼眸低垂,轻轻的开口:“我与云悟师兄带着一路人马先躲在暗处,暗中观察,如果一旦你们任务出现了问题,我们便伺机而动,以求智取,” 二师兄云绝道:“不如我随你一起,” 萧然摇头:“你与沈风在一处,我比较放心,”言下之意,便是不放心三师兄云悟,云悟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听到萧然的话,充满了信任之意,二师兄云绝便也不由的直起身子,朝他微微一拱,便与沈风朝东面阁楼而去, 待他们走后,萧然便寻了个地方,暗中观察,三师兄云悟道:“萧将军应该早已知道他们此行会异常艰难,所以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做他们强有力的后盾,” 萧然目光如炬,轻轻道:“师兄好眼力,以前暮儿总说你痴傻,活的却一点都不糊涂,却是个明白人,” 三师兄轻哼一声:“你以为师妹不知道啊,她的眼尖的很,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从不说出来而已,” 萧然轻笑, 三师兄道:“为何选我陪你做这人肉盾牌,我可不信是因为我武功低,不放心,没有办法什么的,你萧然做事定有你的道理, ” 萧然眼眸深邃,缓缓的开口:“听闻你轻功很好,到时候我们擒贼先擒王,怎么样,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可办得妥,” 三师兄眸光一转,微微蹙眉:“可那齐昌国的大将军武功高强,我光凭一身轻功也无处施展啊,最后,不死在他手里就不错了,” 萧然眼眸微眯,玩味的笑着:“自不是大将军,” 见他卖关子,三师兄云悟微微好奇:“那擒谁,” 萧然道:“他的儿子,早就听闻齐昌陈大将军之子不学无术,胸无大志,是个纨绔子弟,一心只沉醉于烟花柳巷,如今,是陈大将军将他绑来军中管束的,所以,这对于我们是个绝佳的机会,” 三师兄道:“你确定他不会武功?”这种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毕竟小命要紧, 萧然摇头:“会些花架子,没有实用,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担心的话,我派两个人随你前去,” 三师兄急忙挥手:“不用,”这不是瞧不起他嘛,他武功虽没有师兄们高,但对付这么个纨绔子弟还是没问题的,况且,他还有毒药在手,来一人毒一人,来一片毒倒一片, 见他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萧然轻笑,打开手中地图,轻轻的道:“此前我已派沈风打探过,这里便是那个陈公子的住所,如今他被他父亲禁足,想必一定还在屋中,你挟制他后,便来与我会合,这是出去的唯一筹码,切记,要万无一失,” 三师兄缓缓点头,脸色凝重,便急匆匆的朝萧然指定的地点走去, 待三师兄云悟走远,便看到一队敌军人马从他们身旁走过,要是上了城楼,便会立刻发现有人袭营,可若在他们背后偷袭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萧然拿出二师兄云绝给他把人弄哑的药粉,随即向身后的众人轻声吩咐:“你们随本将军出去,捂住口鼻,从背后悄无声息的解决他们,不得发出任何过多激烈的声音,” 说完,萧然慢慢走近那队人马,忽的把药粉洒在空中,故意放重脚步声,那些敌人闻声齐齐转头过来,不注意便吸入浓浓的药粉,见萧然明目张胆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怒不可遏,有些想要呼叫,告知有人袭营,声音却卡在嗓子眼上,说不出话来, 顿时,从四周窜出一伙黑衣人,他们捂住口鼻,举起手中利剑,朝敌军重重的砍去,那些人面色慌张不已,又说不出话来,顿时与萧然他们厮杀了起来,可萧然他们却丢下了手中的剑,与他们赤身搏斗起来, 不消一会,便全部解决,今晚这批袭营的士兵,都是萧然一手练就,个个武功高强,动手干脆利落,萧然低垂眼眸,淡淡吩咐:“把这些尸体拖下去,先藏在隐蔽之处,” 士兵齐齐称是, 萧然眼眸微眯,虽然刚才秘密将他们杀掉,但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也不知道沈风那边怎么样了, 阁楼中,他们派二师兄云绝潜入阁中观察情况,二师兄在他们换班的那个空隙中,悄悄地从窗户翻身而入,他暗中摸索,里面空间很大,却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东西, 他用手轻轻揭开那些木盖子,在黑暗中,他用手又轻轻的向里面摸索着,突然,碰到了细粒的东西,他用指腹反复摩挲,眼眸一转,真的是粮食, 他拿起身上的火油,轻轻的向四周倒去,随即匍匐在地,拿出火折子,轻轻的吹起火苗,向四周仍去,顿时向窗户一跃,落地之时,满眼星光,夜色也因这火而便得明亮异常, 顿时,人声鼎沸,像炸开了锅似的,士兵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剑,急忙救火,有些正四处寻找纵火之人,粮仓失火,证明他们是有备而来,他们顿时向空中发射信号, 看见空中异常美丽的烟火,二师兄微微蹙眉,立刻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灰,便早已看到沈风在前面等着他,又看到另一边来人了,便迅速走向沈风,赶紧拉着他寻一处隐蔽地, 二师兄云绝见他只身一人,急忙问道:“你的属下呢,” 沈风道:“我已派他们去跟主子会合了,如今云觉师兄带着一队人马还在前方等着我们,我们速去吧,” 二师兄沉眸:“我们不去与萧将军会合嘛,” 沈风微微蹙眉:“主子的命令是,命我护你们安全出城,我让属下去与主子会合,已是违背了主子的命令,如若还不能把你们安全送出城去,那便是沈风无能,” 二师兄担忧道:“那萧将军呢,他的安全由谁来护,”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把最危险的任务留给他自己,他是为了师妹,才做如此精心的安排,可,若他伤着了,他又该如何向师妹交代, 沈风目光坚定:“我相信主子,” 而萧然这边,看见满天火花,便证明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如今只等云悟的手中的筹码了,他故意暴露踪迹,摔领手中人马,他们手拿利剑,目光幽冷,与敌军狠狠的厮杀,对,他就是想把全军主力都吸引到他这里,这样沈风他们便能成功脱身,他的计划太过于冒险,如果失败了,至少保住了暮儿的两师兄的性命,也算对得起她了, 突然,陈大将军摔兵而来,把萧然他们团团围住,萧然握紧手中的剑,眸光微冷, 陈大将军看了一眼萧然,怒不可遏:“将军不是很能耐,敢烧毁我方粮草,如今这是跑不动了,” 萧然眼眸微眯,轻笑道:“本将军就带这几个人前来袭营,便能如入无人之境般,毫不费力便烧毁粮仓,贵国也不过如此,” 陈大将军冷哼:“死到临头还这般嘴硬,本将军到要看看你萧然是怎样足智多谋之人,难道你还能飞是不成,” 萧然冷笑:“飞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享有的,不过,本将军既然敢来,又何愁出不去,” 陈将军满脸怒色:“萧将军真是猖狂至极,在本将军的地盘上,也敢大放厥词,” 萧然轻笑:“那我们拭目以待,” 城外,二师兄沈风一行人走出了城门,二师兄云绝回首缓缓的注视着这座城池,本该是北虞的土地,如今却只能远远的看着,无法靠近,唯一的办法,便是夺回来,他的目光坚定,充满期翼,看来,要长期留在边境与萧然共同奋战了, 大师兄缓缓注视着云绝,问道:“师弟,你无事吧,” 二师兄云绝摇了摇头, 大师兄看向沈风,担忧道:“萧将军与三师弟怎的还未出来,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沈风正欲开口,却被二师兄云绝抢先一步:“师兄,他们不会有事的,就算师弟不靠谱,你总该相信萧将军吧,他敢带一队十余人的人马吸引火力,便证明他应有全身而退之法,” 大师兄道:“真的是如此嘛,” 二师兄云绝点头,虽然他也不知道,萧然是否会全身而退,但他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再告诉他,要相信萧然,相信暮儿,如果他真没有办法走出敌营,他是不会拉上三师弟和他一同死的,所以,他一定有办法的, 沈风的眸光微转,这次主子把全部计划都告知于他,却始终不肯透露这最后一步,他还说这最后一步的关键在于三师兄云悟,只要三师兄把任务好好的完成,他们便能险中求胜,他也曾央求主子让他来完成这最关键的一步,主子只是淡淡说他没有三师兄的心眼多,也没有他的轻功好,顿时,他就找不出什么原因来继续负隅顽抗了,只好妥协, 如今这么久还未出来,沈风的眸中泛起丝丝担忧,面容惆怅, 第四十章受伤 陈将军斜视着他,冷冷道:“传闻将军是个有魄力有智谋的英雄,如今烧毁了我方的粮草,却无法脱身,确实可笑,” “可笑的是你吧,”三师兄云悟的声音传来,顿时,声音高涨,慌乱的声音传来, 赫然望去,三师兄手中擒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把刀架在那少年的脖颈之中,那少年身体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十分的惶恐,他见到为首的将军,惊呼道:“父亲,父亲,父亲救救孩儿,” 三师兄见围过来的士兵,高声威喝道:“给我让开,不然我手中的刀可不长眼,”众人见那人劫持了将军的爱子,便纷纷退了下去,不敢上前, 三师兄顺利与萧然会合,萧然淡淡的瞥了少年一眼,冷声道:“你的爱子现在本将军的手上,如今我的性命与爱子的性命紧密相连,陈将军便做个选择吧,” 陈将军面容阴沉,怒不可遏,没想到这逆子竟成了他们手中的筹码,本想带来军营好好管教一番,没成想,一切早就在萧然的算计之中,从他把儿子带入城中的那一刻此,估计正重了他萧然的下怀,好,很好, 他咬牙切齿道:“将军怎知你手中筹码的利用价值,本将军儿子众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微风徐来,越发有些寒意,一弯莹月渐渐西沉,代表着黎明将至,白昼归来, 少年陈沐不敢相信这是他父亲亲口说出的话,尽管他如何胡闹,他虽总是面目严肃,却又总是有意无意中依着他,难道如今看来,他更看重的是他守护的国,儿子在他的面前,一文不值,随即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心寒, 萧然轻笑:“是嘛,可我怎么听说,这陈沐是将军唯一的嫡出,况且,将军素来最喜欢的女子也是他的亡母,竟不顾陈氏家族的反对硬要迎娶小小渔家女为正室,这么多年,若不是陈将军暗中护着,恐怕你的公子早就被你那强大母族的爱妾给弄死不知多少回了,本将军说的是与不是,” 陈将军气急:“你,你,” 萧然道:“如今,陈将军还想用激将的法子逼我放了你儿子吗,可是一个不小心激怒了本将军,令公子的性命可是很危险的哦,” 陈将军面色凝重,眼眸微眯:“萧将军断然不会如此,如今你与他的性命连为一体,只有他活,你们才有活路不是吗,” 三师兄环视四周,见士兵们拿着手中利刃,眼冒精光,好似要准备把他们生吞活剥一样,三师兄云悟怒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如今看来,将军确没有丝毫放了我们之意,看来将军很不爱惜爱子的性命嘛,要是把本公子惹急了,你的爱子只有陪葬这一条路,” 说完手中的寒刀又往陈沐的脖颈加重了几分,直到陈沐感觉一股凉凉的液体缓缓而下,顿时惊恐万分:“父亲,救救孩儿吧,孩儿不想死,母亲也断不会希望我走的如此的早,她一定会怪父亲的,他一定会怪您的,父亲,” 陈将军闻言,脸上凌厉的目光顿时悲戚起来,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刀,在微微的发抖,手心也冒出了汗液,他抬头仰望那即将西沉的弯月,眼神悲哀:“是啊,月儿一定会怪我的吧,” 他敛了敛神色,眼眸轻垂,挥了挥手,高声道:“众将士听令,即刻放他们出城,不得有误,” 他的副将眼眸流转,恭敬的说道:“将军,倘若他们言而无信呢,” 这句话落入了萧然耳中,他微微蹙眉,随即道:“将军放心,两国交战,其他人何其无辜,更何况将军善待城中北虞的子民,我萧然又岂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副将硬要说些什么,陈将军伸手阻止,轻轻道:“希望将军不要食言,” 说完,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兵,迅速退散开来,纷纷给他们让路,萧然众人带着陈沐迅速向城门走去, 陈将军高声道:“开城门,放行,”说完,顿时城门缓缓开启,一股轻风徐来,萧然立在风中,衣袂飘飘,眸光凌厉,缓缓的走出城门, 日出东方,耀眼异常,晕光淡淡笼罩在萧然的身上,透过他的睫毛,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萧然抬眸远望,前方城池高耸,人声嘈杂,看来应是到了芜城了, 三师兄放开了手中的少年,玩味的说道:“陈公子,恐怕我们即将要分别了,还真有些舍不得,毕竟我们紧紧相依了两个时辰,” 陈沐气急,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的眉头紧皱,气急败坏:“你这人忒不要脸,” 三师兄正欲说些什么,忽然一个冷箭直直的向他射来,萧然耳力极好,瞬间推开三师兄云悟,但那少年正好不好往剪头的方向走去,萧然不得已,便急急的把他护在身后,顿时传来了衣服撕裂般的声音,手臂隐隐传来一丝痛处,他闷哼一声,眉头紧锁, 众人面目失色,大呼道:“将军,” 三师兄急忙查看他的伤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把衣服的袖子撕的大些,定睛一看,里面鲜血淋漓,红绸黏密,但伤口周围的皮肤迅速泛出了紫色,眉头紧蹙:“这箭有毒,”他忙把药粉洒在伤口之处,只能稍微止血, 看着萧然额头冒着的冷汗,陈沐心里不是滋味,如果不是他推开他的话,他早已是剑下亡魂,明明是敌国之人,他为何要救他,难道真的是为了所谓的守诺嘛, 顿时,陈大将军便和副将带领一队人马,迅速把他们团团围住,他见儿子迟迟不过来,还一愤恨的看着他,急忙道:“陈沐,怎么还不过来,难道你又想成为他们手中威胁我的筹码,” 萧然忍着痛意,冷冷道:“陈将军真是好手段,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实在精明,” 陈大将军冷哼:“本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几乎戎马半生,岂会载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中,传出去,岂不威信全无,” 陈沐冷冷道:“刚才那只箭是谁放的,” 陈将军不解:“是谁放的又如何,如今你为何迟迟不过来,你到底想干嘛,” 陈沐指着自己的心脏,眼眸阴冷,目光幽怨:“刚才那只箭,差点就射进了你儿子的心脏,要不是刚才萧将军舍身相护,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陈沐,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陈大将军闻言,立马看向身边副将,副将顿时惶恐,微微拱手:“将军,末将本打算射向那个劫持公子的黑衣男子,不料公子突然出现正好挡在箭头之处,可箭已经射出,末将也是无能为力啊,” 陈大将军气急,目光阴冷,狠狠的瞪了副将一眼,冷声道:“下去自领军法,” 副将道:“是,” 陈沐看向陈将军,语气带了丝祈求:“父亲,放过他们一马吧,看在他们救了孩儿的份上,放过他们吧,” “不用,”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于城带着一大批军队,声势浩大的朝他们奔来,于城缓缓下马,急忙蹲在萧然的身边,见他面色不好,冷汗直流,轻轻的扶起他,轻声道:“主子,属下来晚了,” 萧然嘴唇发紫,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陈大将军见敌军援军到达,顿时心中有一丝恐慌,如今他带出城的人马只有百余人,实在不宜硬拼,他随即快马飞奔过去,想把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扔在马背之上,不料陈沐迅速闪躲,急忙走向萧然那边,高声道:“还请父亲交出解药,” 陈大将军气急:“逆子,” 三师兄云悟冷哼道:“将军,看来你的儿子不愿跟你回去啊,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出解药吧,” 陈大将军迟疑了一会,又看着那不争气的孩子,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朝三师兄云悟扔去,三师兄打开瓶子,用鼻子闻了闻,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便急忙蹲了下来,送至萧然的口中, 陈大将军瞥了陈沐一眼,冷冷道:“现在解药已经送达,逆子,还不速速回来,” 闻言陈沐缓缓的向陈大将军走去,他迅速把他扔在马背上,看着萧然,满脸的挑衅:“萧将军,咱们来日方长,” 说完,人马迅速往回撤去,陈沐看向萧然眼光带着丝丝不忍,愧疚敬佩和感伤交织在一起,如果他不是北虞的将军该有多好,不是对立,以后便不会针锋相对, 马蹄声渐渐远去,三师兄扶起萧然,看着前方的千余多的军人,他暗暗吃惊,随即道:“萧然,这些是你吩咐的,” 于城道:“主子早就料到陈将军老谋深算,断不会轻易便放弃如此绝佳的机会,加上粮草一事,齐昌朝廷一定会怪罪于他,而主子又何尝不是他戴罪立功的机会,所以你们纵然劫持他的爱子,也会凶多吉少,所以主子这一计谋,只是为了逃出城门,拖延时间罢了,” 三师兄微微蹙眉:“那为何不从一开始便埋伏在这里,静候他们,” 于城摇头:“敌营城池中他们一直在盯着我们的这边的动向,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所以主子才带了四十余人冒险潜入,倘若不是主子受了伤,今天这里必血流成河,” 一第四十一章生死一线 回到芜城,他们迅速的把萧然放在床上,萧然眼眸低垂,虚弱的说道:“无事,只是点小伤,” 随行的军医摇头道:“将军,您的脉象虚浮无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沈风急切道:“军医有何良方嘛,” 军医摇头:“只能辅以汤药,听天由命了,” 沈风气急,顿时便揪住了军医的衣领子,冷冷道:“不过是中了一箭手臂而已,你居然说无力回天,你这个庸医,”说完拳头朝军医的脸上招呼而去, 二师兄云绝急忙阻止于他,大声喝道:“这里除了军医,还有我们师兄弟三人,我们可以救他,” 沈风顿时放开了手,军医脱离控制后便屁滚尿流的惊慌失逃,二师兄见他冷静下来,轻轻的安抚:“相信我们,我们可以救他,” 二师兄云绝走至床边,看着渐渐失去意识的萧然,轻声细语:“今日这一箭牵出了你往日悬崖上的旧伤,如今你额头滚烫,面无血色,情况不容乐观,你安心的睡吧,一切交给我们,” 说完,萧然感觉四肢无力,头晕眼花,接着便沉沉睡去,不醒人世, 众人齐齐的看向萧然熟睡的面容,目光关怀备至,特别是三师兄云悟,他愧疚道:“若不是萧将军护着我和那个兔崽子,如今躺在这的也许是我,” 二师兄微微沉眸,替萧然简单的包扎好手臂的伤口过后,吩咐道:“师弟,你去煎药吧,” 大师兄顿了顿,惊道:“可是师父医书上所说的那味猛药,” 二师兄点头:“如今已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 他扫视四周,微微叹道:“将军需要休息,这里无需太多人,留我一个便足矣,” 说完齐齐的退下,大师兄去而复返,轻轻沉眸,突然道:“师弟,要不晚上你休息下,让我来守着便是,” 二师兄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一日,苏遮终于腾出了时间,前往暮阳府,他走进阁中,便看到苏暮与一女子正兴奋的攀谈着,越发神采奕奕,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草,他眉头舒展,喜上眉梢, 苏暮听见了脚步声,急忙抬头看去,只见苏遮今天穿着一件月牙白的便服,上面的纹饰清晰淡雅,腰中别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小扇,微风徐来,他的发梢飞扬,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皮肤皙白,眉清目秀,宛如谪仙, 苏暮和慕容雪齐齐站起身来,微微的躬身:“参见皇上,” 苏遮急忙扶起苏暮,转而看向她身边的女子,微微蹙眉:“这是,” 慕容雪眸色一凛,薄唇轻言:“臣女名唤慕容雪,家父乃是慕容将军,” 苏遮恍然大悟:“原来是慕容将军之女,早就听闻将军之女蕙质兰心,端庄典雅,如今一见,果然气质非凡,” 暮容雪眼眸低垂,微微笑道:“不过是些茶语饭后的消遣之词,圣上切勿当真,不过,在臣女看来,这京中的没有任何女子能比得上郡主,” 苏遮忽来了兴趣:“这是为何,”暮儿显然不是京中女子该有的典范, 暮容雪道:“郡主虽不端庄也不淑女,但她心地善良,明明权势强大,却从不仗势欺人,还经常云游四海,悬壶济世,这样的女子,委实才是京都女子该有的典范,” 说完,苏遮哈哈大笑,口中大喊道:“张公公,赏,” 慕容雪急忙跪倒在地,身子低俯:“臣女谢皇上赏赐,” 苏暮眸色淡淡的,但嘴角上扬,也为慕容雪感到高兴,忽而抬头问道:“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王府,” 苏遮轻笑:“朕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一些政事,就火急火燎的朝王府赶来,怎么样,暮儿感动吗?” 苏暮见他眉间有着丝丝倦意,显然是连夜批改奏折,想抽出时间来王府,不觉得心中的愧疚越演越烈,她拿起帕子,轻轻的替他擦拭着额前的汗, 慕容雪轻咳一声,不自然道:“臣女先行告退,”说完也不看苏遮的眼神,便急匆匆的走了,此时,她料想圣上也不愿她待在那,所以,便先走一步, 苏暮边擦边说道:“怎还像个孩子一般,毛毛躁躁的,” 苏遮面容松弛,心情愉快,轻轻的说着:“在你的面前,我可以放下一切防备,不必小心伪装,很是轻松,” 苏暮眸色闪过一丝不忍,轻轻的问着:“苏遮哥哥可会纳妃,” 看她面色有异,以为她生气了,随急忙道:“纳妃之事本不是我的本意,而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过暮儿,我的心中只有你,若是你在意的话,我不接近她们便是,” 苏暮摇了摇头:“若是如此的话,还不如放她们出宫,去过她们想过的生活,” 苏遮一愣,眸色幽静:“暮儿所言甚是,时机到了,我便会安排她们出宫,” 苏暮摇了摇头:“如果苏遮哥哥喜欢的话,便留些在身边吧,”毕竟,她终是不能再嫁于他,她也只是想为那些像慕容雪一样的可怜女子,讨个旨意罢了, 苏遮不解,忽然想起刚才的女子,眼眸低垂,轻轻道:“暮儿,你可愿慕容雪陪你进宫,我怕我不在时,你一人难免有些孤单,” 苏暮道:“雪儿已经有心上人了,自是不愿入宫,” 苏遮道:“到底是谁家的好儿郎,要不要朕给他们赐婚,” 苏暮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自己的事,心中怕是早就有了主意,就不劳烦苏遮哥哥了,”此事说开也好,至少他能看在她的情分上,放过暮容雪,让她去追逐自己想要的幸福,林惜生前错过她的挚爱之人,断不会再让雪儿也重蹈覆辙, 苏遮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突然,左司大人缓缓的走了进来,他面色平淡,语气带着丝微微颤抖:“皇上,萧将军带着四十余人闯入敌营,成功烧毁粮草,为北虞争取了时间,” 闻言,苏遮拍手道:“好,朕就相信他定能成功,” 苏暮也路出微微喜悦之情,果然不愧是他, 左司大人支支吾吾:“可,可萧将军他,” 苏暮闻言,脸色煞白,语气焦急:“萧将军怎么了,” 左司大人看向苏遮冷冽的目光,说道:“萧将军左肩中箭,引发旧伤,故而伤情加重,” 闻言,苏暮的身体轻微酿跄,满脸担忧之色, 苏遮微微蹙眉:“随行的军医可有看过,情况到底如何,” 左司大人道:“军医们束手无策,还是郡主的师兄们找出一个险峻之法,若明天还醒不过来,怕是性命危矣,” 苏暮闻言,顿时脸色苍白,手脚冰凉,照左司大人的话来说,师兄他们应是用了师父医书中那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若是醒不过来,便永远的醒不过来了, 都是因为她,若不是为了救他,他也不会白白挨那一刀,只离心口有半寸之遥,而他重伤未愈,竟一直在她耳边说他已经好了,如今想来,他竟把她给骗了,可她作为一个大夫,竟然相信了习武之人体质好的鬼话,正常人尚且需卧床三月,他们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应需休息两月才是,加上伤口刚刚结痂,却又长途奔波,赶往军营,旧伤怕是早就牵引出来,而他,却是宁愿忍着也不愿动摇军心, 如今想来,真正的致命之伤,竟是他自己亲手捅的那一刀, 苏遮微微自责:“都怪朕,若朕只是答应他送了药便回,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是不是这些都不会发生,” 张公公恭敬道:“这件事不能怪皇上,再说萧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苏暮眼眸微冷,努力控制着泪水,沉声道:“大人,那现在萧将军情况如何,” 左司大人沉眸,微微拱手:“回禀郡主,如今将军高烧不退,神志不清,情况不容乐观,” 苏暮手中的帕子缓缓下落,随风而逝,她双眼无神,眼眸微红,朝苏遮微微一揖:“苏遮哥哥,暮儿累了,想回去休息,” 苏遮见她脸色苍白,眼神失去了活力,又见微极速的吹着,以为她是着凉了,所以才这般无精打采的,病恹恹的,随即焦急道:“朕送你,” “不用,”苏暮淡淡道,便转身离去,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路变得朦胧起来,苏暮的心痛的无法呼吸,鼻子和脸庞微微泛红,惨淡异常, 苏遮看着悬在半空中的手,望着苏暮离去的背影,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好似越来越远,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为何会有这样莫名的感觉 ,他随即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暮儿有些异常,” 张公公一脸所思的样子:“郡主似乎格外关心萧将军,” 左司大人道:“萧将军毕竟救过郡主,郡主关心一下也不为过,” 闻言,苏遮眉头还是紧锁,轻轻握紧拳头,眼神幽冷,但愿如此吧,希望是他想多了, 第四十二四章知晓病情 自从知道萧然出事了之后,苏暮便坐立不安,茶饭不思,所以,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苏暮换了一个简便的衣裳,眼眸微眯,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小颜正好进来,看见她奇怪的装束,茫然道:“郡主,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为何要换成这样的装束,” 苏暮把一袋碎银放在腰间,又把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素净的样式,看见小颜疑惑的目光,回答道:“我要去边境,” 然后不顾小颜惊讶的目光,把一块布摊开来,里面包着一些比较素净的便服,她又拿了几锭银子,放入里面,缓缓的打了一个结,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后,她看向小颜:“小颜,如果母妃发现我不在了,你说师父来接我去云药谷了, ” 小颜为难:“可是郡主,王妃会信吗?” 苏暮脸沉声道:“你还记得那年嘛,师父也是不打招呼就来王府,深夜带我回谷的,所以,只要我留下书信,母妃便会深信不疑,” 小颜犹记得那年,郡主突然失踪,王府几乎找遍了整个京都,都未寻到,还是王妃在遮暮阁中发现郡主留下的字迹,才安心下来,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云药师性情古怪异常,王妃却很愿意让郡主跟着他学医, 小颜忽的点头:“郡主,你便放心去吧,奴婢一定好好打理遮暮阁,等着你和萧将军回来,”眼下郡主去意已绝,便在无回旋的余地, 苏暮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她把包袱拎在肩上,依依不舍的看着小颜,便转身离去,突然,门中立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女,她眸光一凛,一脸正色:“暮儿,你这是要去哪,” 苏暮微微失措:“母,母妃,” 王妃本想晚上在来看她的,可听她屋里的丫鬟说,她不肯吃任何东西,面容焦虑不安,似有心结,所以,她便趁着这个空隙来看她,顺便命厨房做了几个开胃小菜,给她送过来,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她拿着包袱,穿着随意,梳了一个平民女子的头饰,哪有半点郡主的样子, 王妃走进房中,缓缓的坐下,盯着跪在地上的苏暮,一脸愠色:“母妃再问你一遍,你这是要去哪,” 苏暮只好不在隐瞒:“我要去边境,”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母妃,不如早点招, 这话一说完,王妃的面色凝重起来,语气严肃:“去边境可不是闹着玩的,如今战事吃紧,况且边境有些小国还在虎视眈眈,情况实在严峻,你一个郡主,跑去边境干嘛,” 苏暮眼眶顿时湿润,语气带着哀求:“母妃,你就让我去吧,不然我会寝食难安的,” 暮阳王妃无奈:“给我一个理由,你要去边境的理由,” 苏暮道:“萧然受伤了,有可能会熬不过去,我怕,我真的怕他真的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说完,她的抽泣的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 暮阳王妃早就看出了些端倪,如今这话从她嘴中说出,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半月前她对感情之事半窍不开,如今却可以为了心爱之人伤心至此, “所以,你喜欢萧然是吧,”语气是肯定的, 苏暮缓缓点头, 王妃无奈:“为何不早点告诉母妃,为何要向母妃隐瞒,” 苏暮缓缓道来:“我还没有做好要告诉母妃的准备,我只是想着,若是战事能够和缓,萧然他能回来,我们便一起告知母妃,只是现在,我不得不前往边境,” 王妃一脸担忧:“可是暮儿,现在不是母妃准不准的问题,而是你的安危该由谁来护,这边境战火四起,母妃怕你会无辜丧命啊,” 苏暮一脸决绝:“暮儿不怕死,只怕再也看不见他,” 王妃眼眸微红,身体颤抖:“可是母妃怕,你父王怕啊,我们希望你能一生无忧,无病无灾,可现在,你却是自找死路啊,暮儿,”说完,一阵阵咳嗽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好像从肺里咳出的一样,沉重急促, 苏暮忽觉不对劲,急忙站起身来,想替搭脉查看,不料王妃迅速闪躲,很显然不想让她发现,苏暮暮然看向地面,却见母妃刚才捂住口鼻的帕子,她想替她捡起,不料映入眼帘的却是丝丝鲜红的血迹,帕子上的梨花被染成了红色,显得格外的妖艳异常, 苏暮拿起手中的帕子,急切的问道:“母妃,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不作声, 苏暮越发不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你一直不让我给你看病,竟是为了隐瞒这个,”从前她就感觉很奇怪,母妃从不让她替她诊治,即使是些小风寒,也是由她院中的那个女大夫给治疗的,起初,苏暮一致认为,母妃这是嫌她学医不精或是她早已习惯那个女大夫的治疗,所以,她便没有多想,如今一切看来,都是别有深意, 苏暮忽的搭上她的脉,眸中闪过一丝的不可置信,眼泪便控住不住的落下:“母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会抑郁至此,” 苏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今母妃的身体就快要油尽灯枯了,可是,她明明是暮阳府的王妃,父王那么爱她,她何至于忧伤多年,直到无法抑制,终成绝症, 王妃幽幽的道:“母妃年轻的时候做错了事情,所以才会有这个报应,母妃认了,可就是有些舍不得暮儿,”说完,她却笑了, 苏暮摇头:“母妃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女子,报应这个词不应该用在母妃身上,” 王妃满脸怜惜的看着她,语气轻柔:“暮儿,再美好的人终有死去的那一天,你不用过于执着,该好好生活便好好生活,” 苏暮声音哽咽:“母妃,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一定有办法的,对了,我们这就启程去云药谷,暮儿去求师父救你,师父一定能救好你的,”说完便拉王妃往外走去, 王妃挣脱她的束缚,无奈道:“暮儿,你师父早就知道我的病情,这几年也是他一直再帮我研制汤药续命,母妃已经没救了,只希望母妃这剩下的日子里,能多看看你们,” 苏暮沉吟:“那父王和哥哥知道您的病嘛?” 王妃摇头:“我不敢告诉你的父王和哥哥,像我不敢告诉你一样,说出来了,只是徒添悲伤而已,并无他用,” 旁边的小颜哭的是稀里哗啦,面容凌乱不堪,眼眸红肿, 苏暮道:“母妃,你应该告诉我的,至少你不必在我面前强装,这样,你便会轻松一点,” 王妃摇头,又缓缓道:“暮儿,母妃还要谢谢你,能喜欢上萧然,总算赎清了一些旧债,” 苏暮一愣,王妃眼神幽远的说道:“萧渊啊,如今我们的子女有幸结缘,云儿总算有脸来见你了,可你一定要保佑你的孩子渡过这一劫,他与暮儿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云儿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重蹈你们夫妇当年的悲剧,” 苏暮问道:“难道母妃对不起的人是萧大将军,”蓦然又想起母妃当时的话,她曾说过因她而死的人实在太多,难道, 苏暮焦急问道:“萧将军不是战死沙场嘛,怎么会与母妃有关,” 王妃眸子深不见底,语气从容:“不,他不是战死沙场,他是被人害死的,” 苏暮微微惊讶:“母妃,那到底是谁害死萧然的父亲的,” 王妃顿时充满了愧疚:“母妃便是间接杀死萧渊夫妇的凶手,” 闻言,苏暮身体微微颤抖,眼神充满不可置信:“那真正的凶手是谁,” 王妃道:“是端王,” 这个端王苏暮听说过,他和先帝是一母所出,所以先帝对他尤为厚待青睐,可就在三年前,他意图谋反,以反贼之名被收监大牢,择日处死,本来先帝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想把他终身幽禁,借此饶他一命,可奈何他一心求死,不做苟延残喘之辈,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来,她与那端王也算见过几面,只是那时尚不知他就是端王,苏暮小的时候,经常有位怪叔叔坐在王府后门,她喜欢一个人悄悄从后门溜出去,所以经常看见他,而他呢,经常问些奇怪的问题,但都是关于母妃的,当时苏暮只是拣着几句说说而已,并没有吐露多少, 可自端王谋反,那个人在也没有出现,忽然有一天,苏暮又从后门偷溜出去玩,便看见那个怪叔叔坐在囚车之上,半点也没有后门见她时的那种贵气之态,她从那些人口中知道了,他便是意图谋反的端王殿下,她当时很是惊慌,自己居然一直把母妃的事情告诉他,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那时,那个端王好像看见了她,他好似在对她笑,但又好像想通过她去寻找别人的影子,如今想来,那个影子就是母妃,他也算是爱惨了母妃, 苏暮沉眸:“端王为何会设计害死萧大将军,难道真的与母妃有关,” 十第四十三章往事 暮阳王妃的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大概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伤感,她眼神充满悲戚:“母妃与端王殿下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就像你与皇上一样,” 苏暮若有所思:“那后来呢,” 她叹了口气:“可是啊,我却爱上了少年将军萧渊,也就是萧然的父亲,” 苏暮猜想:“所以他就因爱生恨,” 暮阳王妃目光幽远:“我虽喜欢的是萧渊,可最后阴差阳错之下,却被当时的明德皇帝赐婚给了当时还是六皇子的暮阳王,也就是你父亲,” 苏暮不解:“那为何端王不找父王,反而找上了萧大将军,” 闻言,暮阳王妃语气悲伤:“那是因为我告诉过他,我今生唯一爱过的人只有萧然,所以他才耿耿于怀,对萧渊怀恨在心,你父王在他心中,也只是和他一样的可怜人罢了,” 苏暮淡淡道:“萧大将军可喜欢过母妃,” 暮阳王妃苦涩一笑:“我们曾彼此相爱,可最后却被迫分开,在赐婚之后,他也曾说过要带我远走高飞,再不问世事,可,他的父亲萧老将军却把他打了个半死,不准踏出将军府半步,最后他鼻青脸肿的闯入府中,想要带我走,可是,我拒绝了他,” 苏暮不解:“为什么,”小颜无奈的看向苏暮,要是王妃真的跟萧大将军走了,郡主应该担心自己才是啊, 暮阳王妃抽泣着说:“这场婚事是皇上赐的,如果我们两个走了,我们是幸福了,可牵连的人实在太多了,母妃于心不忍,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他的梦想是守卫北虞,奋战沙场,母妃又怎能剥夺他的志向,去左右他的人生呢,” 苏暮道:“那母妃爱过父王嘛,” 暮阳王妃轻笑:“我一开始进府的时候,经常给你父王摆脸色,他也不生气,不气馁,却始终对我很好,与我相敬如宾,始终没有越过最后的一道防线,等过了半年,萧渊突然闯入府中要带我走,说想好了良策,一定万无一失,不会牵连任何人,可,我又拒绝了他,” 苏暮微微蹙眉:“这次又是为何,” 暮阳王妃轻笑:“傻孩子,因为我爱上了你的父王,所以才不愿再跟他走,而他一怒之下,转身便与尚书府的小姐成了亲,所幸的是,那个姑娘很爱她,他也渐渐的爱上了那个女子,我以为,这是最好的结局了,没想到最后,他们夫妇却因为我年少时说的一句话,双双惨死,所以,母妃有罪,万死莫辞,” 苏暮大致了解了当年的事,也就是十年前,萧大将军奉旨出征剿灭边境的一些小国,本来胜券在握,可,谁知道出现了一伙穿着他国衣服的北虞人,在他凯旋归来的途中,设下埋伏,引他入局,其中死的人还有众多无辜的士兵,他们没想死在残酷的战场之上,反而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说来可笑, 而萧然的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竟含泪殉情,留下了孤苦无依的萧然,所以,这么多年,母妃才会郁郁寡欢,多愁善感,以至忧伤成疾,无法治愈, 苏暮劝慰着:“母妃,这不怪你,要怪也该怪那个端王,是他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如果不是他,萧大将军就不会死,你就不会如此的愧疚,所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端王,母妃本不必如此愧疚,” 王妃摇头:“暮儿,我知道你是在劝着母妃要放下,可这一切都是因母妃而起,你叫母妃如何放下,如果萧渊没有遇见我,他就不会有此一劫,如果不是我爱上他,他本不会死的,都是母妃害了他,” 苏暮目光一闪,这么多年母妃一直拿着这件事情,苦苦的折磨着自己,走不出来,也不愿放下, 苏暮拿出腰间玉佩,轻轻问道:“母妃可认得这块玉佩,” 暮阳王妃一愣,把玉佩拿了过来,放在手心,轻轻的抚摸着玉佩边缘的一处小裂痕,语气轻柔:“这是第一次,我拒绝跟他走时,假意与他断了情义,把玉佩狠狠的扔在地上,于是就有了这处小缺口,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出现了裂痕,无法修复了,” 暮阳王妃轻笑:“这是萧然给你的,” 苏暮点头, 暮阳王妃叹了口气,恍如隔世的感觉:“没想到,时隔多年,我还能再看见这块玉佩,也没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这般奇妙,兜兜转转,竟然到了我女儿的手中,” 苏暮瞧着玉佩上面的裂痕,没想到这小小的裂痕,承载了这么多的爱恨情仇,这块玉佩,肯定也藏着萧家祖祖辈辈的所有爱情的见证,她何其有幸,能成为其中之一, 苏暮道:“母妃,如今我与萧然相爱,也算圆了你们当年破碎的梦,难道这些还不够你放下嘛,母妃,萧大将军不会怪你的,不要自己揪住不放了,放下吧,” 暮阳王妃轻笑:“这么多年了,岂是能说放下便放下的,可是如今,见你与萧然真心相爱,母妃感到很开心,至少也算解开了一丝心结,所以,暮儿,好好的与萧然相守吧,” 苏暮道:“母妃,现在萧然生死难测,还有苏遮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怕他接受不了,我怕他伤心难过,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在我的心中,他早已是我至亲之人,我实在不想伤害于他,” 暮阳王妃轻抚着苏暮的发梢,一脸的慈爱:“暮儿,皇上是个极重情义的人,他不会强求于你的,有时候他只是一时想不开,有些固执, 但他不会伤害你的,你需得快些告知你的心意,不然圣旨下了就回不了头了,至于萧然,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熬过去的,” 苏暮微微动容,面容激动:“真得嘛,他真的会挺过去嘛,” 暮阳王妃握住她的手,轻轻道:“放心,萧渊夫妇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他的,” 小颜也劝慰着:“是啊,郡主,萧将军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你现在赶往边境也需要些时日,不能立刻赶到将军身边,哪有在京都消息便捷啊,可以时时关注萧将军的情况,你也可以飞鸽传书给你的师兄们,先问问情况,” 暮阳王妃也点头,轻轻道:“暮儿不必过于忧心,母妃今晚会在佛堂替他祈福的,祈求佛祖能保佑他,逢凶化吉,” 苏暮微微心疼:“母妃身体有恙,大可不必如此,要去佛堂的也该是我,” 暮阳王妃一愣:“你不是自小便不爱进佛堂,你说你不信佛,因为天下众生苦难,佛却从不施救,任其自由发展,自生自灭,所以在你心中,天下无佛,” 苏暮叹道:“可是为了萧然,我更愿意相信,这世间是有神灵,只要他能够醒来,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去相信,” 暮阳王妃道:“那等一下,让厨房再送些饭菜来,吃饱了才有力气祈福,” 苏暮点头,突然奇怪的问道:“母妃,你真的不告诉父王关于你的病情嘛,” 暮阳王妃摇头:“不告诉了,你也不要透露半句,我是不想看见他伤心难过,” 苏暮不懂:“母妃,父王他会怪你的,”谁都不愿意接受,自己最爱的人离开自己时的感受,那种痛不欲生,心如刀割般的感觉,久久不能忘怀, 暮阳王妃道:“他要怪就让他怪好了,其实,不管是什么,留下来的那个人总是最痛苦的,所以,母妃不希望你失去了母妃,还失去了爱情与萧然,” 苏暮小声的抽泣着,暮阳王妃叹了口气:“好了,母妃要去看你父王啦,他还在等我呢,” 苏暮点头,缓缓目送暮阳王妃离去,她看了眼桌子上的包袱,缓缓的闭上了眼:“小颜,把这些整理一下吧,” 小颜欣喜:“郡主,你真的不走了,” 苏暮叹道:“不走了,”如今母亲病重,她在抽不开身,如果萧然真的过不了这个坎,她陪他一起去便是,可是母妃呢,一个人瞒着病情那么多年,活的那么的累,如今还要为她担心,她于心不忍,她想好好的陪母亲渡过这最后的时光,让她开心的结束此生,没有遗憾,没有痛苦, 小颜悲道:“郡主,王妃的病真的治不好了嘛,”没想到,明明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重疾在身了,小颜也是被震惊到了,反而暮阳王妃的侍女们表情淡淡的,想必早就知道了,一直在替她隐瞒, 苏暮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世上可若连师父都治不好的病,应该便是无救了吧,”她也不愿意相信,最爱她的母亲已经时日无多,而她作为大夫,却束手无策,虽然人总有一死,可,怎么会这么短,她们才做了十五年的母女,就这样要硬生生的死别,从此再也看不见她的笑颜,听不见她轻柔的问候,摸不着她温暖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