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混账》 第1章 初来乍到 李运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醒来，在外出旅游的时候，和几个朋友在山上正欣赏风景呢，结果却失足摔下了山下的水塘，三四十米的距离，李运觉得自个应该是摔的稀碎稀碎的，现在能醒来，估计真有的地府、魂魄这回事，也不枉自己的名字叫的这么好。 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细瞧，就感到一阵钻心的饿，八辈子没吃过东西的那种饿；死了就没人管了啊，自己是摔死的，怎么跟个饿死鬼似的，睁眼所及，旁边站着一群身着古装的人，有男有女的，有个老头明显的比旁边的鬼更激动，眼泪婆娑的问：少爷，你醒了？ 李运却没工夫去应答，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地府这么落后的吗，一点也不与时俱进，起码这身衣服就不行，还少爷，莫非我生前好事做的多，不是下的地府，去的天上？那这天上也太龊了点，再说，自己生前除了救过一个急性心肌梗死的邻居，也没干过啥好事啊，毛片倒是看过不少，按说这样的条件，也不够上天庭的啊，还是说天庭的神仙不够用了，接收条件放宽？不管了，先找东西吃，再不吃估计就得再死一次了，也不知道鬼还能不能死的去。 挣扎着起身，险些一骨碌摔在地上，幸好旁边的老头手快，一把给薅住了；少爷、你去哪？还能去哪，我饿啊，找东西吃，“我找吃的”，老头转头冰冷的眼光扫过去，旁边的几个人赶紧应着：马上就去；不一会的功夫，就拿来了一堆糕点啥的，李运也不客气，狼吞虎咽，一会就给吃光了，不一会又端上来了些热乎的吃食，继续开整，这家伙，东西是真难吃啊，但是饿急眼了的人，哪管这个了，烫的龇牙咧嘴的也给全倒进去了，再喝了点水，这点魂魄才算齐整了，没有魂飞魄散，真感谢李家先人保佑了。 吃饱喝足，总算有个鬼样了，这才发现，自己穿的这是什么衣服，还有啊，自己的身子，怎么看起来像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啊，也不叫像，本来就是啊，我死了魂魄都变异了？我小时候长这样？这破地府也没个镜子给我照照；“我死了多久了啊，这里是地府还是天庭，什么时候给我过堂？”面对这连串的问题，旁边的老头心里有点麻爪了，心说我家少爷是不是饿傻了啊。 在老头近一个小时的讲解后，轮到李运麻爪了，自己名字叫运，看来这次还真是有点走运，既有好运也有坏运，目前来说，自己还不是个鬼，活生生的，只是不知道是自己摔死的那个水塘还是什么的原因，自己魂穿千年，来到了贞观六年的唐朝，运气极好的成为了李二陛下的第七子，郯王李恽，跟自己的名字一个音，目前是个十一岁的孩童； 运气不好的一面嘛，这位王爷，可不怎么招人待见，这位行七的主，在历史上寂寂无名，连出生年月都不曾落于史籍，就连他的母亲，也只知道姓王，生卒年不详，不过这下知道了，自己的那位便宜母亲，琅琊人事，目前已然过世，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李恽不由得暗叹一口气，贞观朝啊，妖魔鬼怪何其多啊，历史上的贞观朝和仁宗朝，都是牛人居多的时代啊，瞧自己这个运气。 至于差点饿死嘛，旁边这个老头，自称叫王福的，是自己母亲娘家派来的，负责照顾自己，也因此才不叫自己王爷叫少爷，自己管它叫叔而不是电视上演的那样叫福伯啥的，前段时间因事跟宫里告假回了趟琅琊，说是去见什么人；家中的奴仆没了老虎，再加上自己前段时间生病且病的极重，，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说不定那天就没了，自己住的地方离着宫门近，些奴仆对自己这个便宜王爷就更不上心了，居然偷着家里的东西往外卖，害的自己堂堂一个王爷居然差点给活活饿死； 至于自己那位便宜父亲，太极宫里的李二陛下，对这些非嫡出的王子是不怎么上心也不太管的，皇帝嘛，女人多，身体又好，孩子自然也就多了，他都不一定认的全，他自己还关了个老皇帝在大明宫日夜不停的造人，这么多兄弟和儿子，那里管的过来，派个老师，偶尔抽查课业就算是尽职的了，自己因为生病请了假，就连先生都不来了，虽然去年自己封王，派了个长史，却因为自己前段时间差点病死，也经常溜号不来，估计连下家都联系好了，就等自己死呢。 不过好在王福在琅琊没见到自己要见的人，不然的话，到时回来估计李恽都臭了，这六月天的。可能也是那时候这位主已经差不离了，自己的魂魄才鸠占鹊巢，得了这么年轻的一具躯体；夺舍啊，这么高科技的活，不过好像后世管这个叫穿越。 李恽突然就很沮丧了，好伤心，哪怕是宋明也好些啊，唐朝啊，要啥都没有，没有炒菜，没有辣椒，没有西红柿，没有花生米，就连一点像样的酒都没有啊，对了，香烟也没有啊，这可怎么活啊。但是呢，在听到王福说自己可以娶五六个媳妇的时候，前世身为一个屌丝的李恽突然又不沮丧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想到封建社会李恽突然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王爷，差点让奴仆给饿死了，这要是传出去谁信啊，莫非还有隐情，自己的那位便宜父亲对自己的那位便宜母亲感情怎么样，对自己有感情吗？当把这些疑问告诉王福的时候，王福沉默了很久，原来，自己的母亲仅仅是当年李唐王朝在一统天下时拉拢北方氏族的一桩政治联姻，自己母亲虽姓王，家门也算是望族，但不是五门七望的那个王，毕竟太原王氏可是这个年代的金字招牌，价值也就没那么高了，感情自然是谈不上的，再加上自己这位母亲生完自己没多久就故去了，对自己的感情自然也就谈不上了。 李恽更麻爪了，这次会不会上面授意弄死自己的还两说呢，几个奴仆就敢对一个王爷下手，这还是封建社会吗，不是说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吗，大唐这么凶险的吗？ 历史上，这位李恽就是个全程打酱油的主，稍微出点名的事，一是被人诬告谋反，吓得自杀了，还有就是儿子让武则天给弄死了。不过嘛，既然我来了，也就没那么容易了，总归是要好好搅和一番的，至于结果嘛，看天意了，反正不是我自己想穿越的！明天终于不用上班了，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第2章 背锅侠 李恽自然醒的愿望没有实现，一大早的就被人拉起来了，来了个太医给自己瞧病，毕竟，目前自己的身份还是个病人，未成年的皇子住在皇宫的，太医瞧病也方便，但是这个生着三角眼的太医成功的激起了李恽的起床气，还在疑惑这主怎么看起来病全好了的时候，被李恽随手一枕头砸翻在地，哼哼唧唧半天不起来。 我要不是穿越过来成功夺舍，你这样的庸医不知道还要混多少日子的高薪呢，还敢来扰人清梦，翻身正准备睡个回笼觉，王福进来了，看样子有事，这下彻底睡不成了。趴地上准备讹人的太医翻起来正准备告状，被王福一脚踹门外去了，估计摔得不轻，这厮哼都没哼出来。倒没看出来王福有这样身手。 宫里派了人过来，询问昨天发生的事，毕竟差点饿死一个皇子，还是有够丢脸的，太极宫那位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励精图治的憋着做千古一帝呢，出了这个事也是给他平添污点，自然是要查一查的。 你去应付，我还没吃早饭呢，打发王福去应付后，李恽就坐在那里发呆；来到这里，自己还是不习惯，刚刚自己起床打完人，还是会习惯性的去枕头下的位置摸眼镜，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呢，得快点适应这个时代啊，现在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了，因为自己现在还嫩着呢，十一岁的娃娃；生计似乎也不用自己去愁了，怎么说也是个王爷，吃的确实还没以前的猪食好吃，但是起码能吃饱啊，以后自己慢慢改善就是了，但是生存估计是个大问题，毕竟这事很难说不是上面授意来弄死自己的。估计还得继续读书，毕竟才十一岁······一想到读书，李恽头都大了，上辈子读书就读的够够的了；李恽也不认为自己还需要学什么了，上辈子的知识足够了，想到这赶紧冲了出去，差点没把送早餐的丫鬟撞一跟斗。 还好，这个三角眼太医还趴那装死呢，踢了两脚居然没反应，李恽也嘀咕：你这演技不错啊！行了，没外人，起来，我有事问你。这厮倒也耿直，起身见礼一气呵成，站在那里倒颇有几分气度，仿佛刚刚趴那装死的是其他人。太医姓佘，佘太君的那个佘，太医令的职称，因为每个季度在太医署的考试都不靠前，再加上脾气臭，看不起同行，在太医署也是一个不太招人待见的，也对，招人喜欢的怎么可能派来给自己看病嘛，考试不行还好意思瞧不起别人，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底气。 这样，你给我出个处方，就说本王大病未愈，不适合继续进学，时间嘛，先来个半年到一年的，记得签上你的名字。佘太医也是懵逼的，莫名其妙挨了两顿打，还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王爷若病未痊愈，可由在下替王爷诊脉，之前的太医所开的方子，在下也有研究过，可配合王爷脉象再开药方，定可保王爷痊愈”，还给你看，你要有那个本事，我还用病到现在，这还是不想配合啊，王福在应付宫里的人，自己一个小孩估计打不过他啊，四周看了一圈，也没个趁手的家伙事，看来还得说服啊；这样，我呢，也不把你弄死，你呢，配合一下，乖乖给我出个处方怎么样。 唐朝时期的人，或者说古时候的人，但凡有点本事的，都有点桀骜，虽然那个时候的医生，李恽自认为比自己强不了多少，也就比后世专业的兽医强点有限，比赤脚医生好不到哪去，除了极个别诸如孙思邈那样的顶级大牛，李恽自己都完全可以说一句：我不是针对谁，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是辣鸡，但是，人家毕竟是堂堂皇家太医署的，还是有一定的节操的，不是路边电线杠旁那种给钱就可以用的；何况自己还没给钱。再者，之前不是他给李恽瞧的病，人家也不怵你去告黑状。 两人正啰嗦着呢，王福回来了，从进院子走到两人旁边，就听了个大概，走近了一把捏住了佘太医的后颈，刚刚还大义凛然的，瞬间就成了鹌鹑。王福你告诉他，给本王出个方子，就说本王病重且深，不能继续进学，养好了再学，本王昏迷期间，神游太虚，倒是在那学了不少东西，但是被天神把以前的记忆收走了，所以嘛，再给本王开点回神的药物来。王福在旁边满头黑线，心说大爷你就不能悠着点说啊，回来圆不回来咋办？ 而后王福领着佘太医借了好大一步去说话，走的时候居然满口应承：王爷的事包在小的身上，王爷只管安心养病就是，王福留他吃午饭都没吃就走了，步履蹒跚的，看来王福塞的东西不少啊。自己一个王爷居然去贿赂一个医生，穿越的起点就很失败啊。 吃罢了午饭，李恽正准备去睡上一觉时，圣旨来了，准确的说算不上圣旨，就一个太监带来的口谕，李恽甚至可以坐着听：郯王微恙，尔等不思尽忠守护，以报圣恩，反谋乱宫室，险危及郯王性命，着尽数杖毙，以儆效尤！除了门口站岗的和刚回来的王福，一个不剩，处死几个宫女太监，甚至都不需要圣旨，皇帝金口一张就定了，好歹二三十号人啊! 这是要灭口啊，这下自己的事，谁也不知道内情了，杀几个类似于家奴的宫女太监就能完全遮盖住，好算计啊。李恽彻底有点方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院子里噼里啪啦、鬼哭狼嚎，一帮力士在那收割着生命，王福赶紧带着去了偏远的书房，怕伤害到幼小的心灵。 “少爷啊，这种事你还小，慢慢的大些了你就懂了”；“我懂啊，不就是灭口嘛，这要是传出去了，多丢人，杀干净了一了百了”。嘴上说的痛快，可袖子里颤抖的手，还是深深反应了自己的害怕，李恽甚至需要扶着桌子才能独立站稳，前世只在电视看过的杀人，血淋淋的摆在你面前的时候，那种视觉冲击和心灵冲击完全是两样的，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你们自己作死，怪不得我啊，我才来还没进入角色呢，不管你们是不是受命来整死我，至少我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原来的李恽应该是死了，你们的目的都达到了，现在这口锅太大，你们自己背不下，也怪不了本泽马，只能拿你们的命填了。 原本很快就处理完的一件事，李恽都以为完全遮盖住了，可到底还是传出去了，市井传言，李二陛下因为不喜郯王，阴使奴婢谋害，幸得郯王命大，才躲过一劫。太子还连夜派人送来了补品和药材，以长兄的名义给这个弟弟补身体，就连被关在大安宫的太上皇都发中旨送来了赏赐，望着一堆药品和补品，李恽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唐六典》“博士月一试，太医令、丞季一试，太常丞年终总试。若业术过于见任官者，即听补替。其在学九年无成者，退从本色。” 第3章 跑不掉 李恽坐在走廊上发了很久的呆，以至于王福都搬了个胡床坐在旁边陪了很久，生怕这位吓出毛病来了。李恽确实很害怕，但是吓出毛病还不至于，只是在很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是走还是留。自己前世算是个小白领，没有这种政治斗争经验，贸贸然的被卷进去，怕是尸骨无存。可要是跑，能跑那里去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自己这个身份。福叔，要不我上个奏折，咋们之国，我的封地在山东，咋们去那边，山东有海，咋们去了煮海盐还能赚钱呢。 少爷，你堂堂一个王爷怎可操持贱业，再说盐铁乃是国家专营，就算你是个王爷也不能去煮盐卖的，你的封地郯城离着海边还有段距离呢；而且，我朝的王爷没有封国这一说，一般就是到一个地方任刺史;王福心里也害怕：少爷怕不是脑子给病坏了，记不起以前的事就罢了，怎么满脑子都乱想呢。但是少爷说的之国确实是条好门路，太皇诸子除年幼的皆已外任刺史，皇上诸子也有外任刺史的，长安城是非太多，咋们前往外地任刺史，起码能平安许多。 说干就干，可都提笔才发现，自己能写的出来的字都是简笔字，还是白话版的，这个时代的奏章怎么写，自己也不会啊，书到写奏折时方恨少啊。皇上派的那位教书先生，因为自己请了长病假，也没来，不过那位长史大人倒是在，赶紧叫来写一篇奏折，帮助自己完成逃跑大业。 刺史姓常，常时，武水伯常何族人；常何啊，一个在关键时刻站在关键位置的人，他的族人嘛，不好欺负啊，说什么都不给写，王福揍了一顿也不管事，还是李恽答应了他之国后带上他才答应给写奏折，也不知道跟着自己这样没出息的王爷有什么意思，还是说之前自己快死的时候在外面没找到更好的工作，你看人马周，一样出自武水伯门下，后来不是混到宰相了，不过好像今年才刚刚发迹，就因为帮常何写了一篇文章。 奏折递上去，李恽就开始准备东西了，临了才发现，自己在这个时代，也是身无长物，除了身边的王福陪伴着；门口一堆人站岗顺便监视，估计带不走；住皇宫的皇子，包吃包住包上学，不可能有多余的钱财，自己这种不受待见的，估计平时得到的赏赐也没有，好容易生了一场大病，收到的赏赐还全都是药物补品之类的，问了王福才知道，自己那个便宜老娘，娘家家底丰厚，倒是还给自己留了点，不至于穷死。看来自己还得想办法捞钱啊，不然自己堂堂一个穿越者，还是个王爷，要是活活穷死，也太给同行丢脸了。 无聊是痛苦的，无聊的时候没有钱就更痛苦了，门都不敢出，好在住的地方还有个水塘，李恽站在水塘边上发呆的时候，终于看清了自己的长相，还别说，小伙子唇红齿白的，长的煞是好看，看来这辈子的这幅皮囊比前世好多了，这一看就收不住了，对着水面臭美，或侧身叉腰，或八字托着下巴，差点没栽进去，旁边的王福吓到都不敢上前，生怕给惊着了；李恽臭美了半天才收工，这下有资本了啊，不知道大唐的美女有多少要遭殃了。 太极宫里，李二很想把这奏折撕了擦屁股，虽然这纸可能有点硬；满长安的人都在说朕想要他死，都说是朕的过失，他这个时候想之国，什么意思、想跑啊，不许，累及朕的名声！旁边的史太监赶紧上前分说：听王福讲，郯王大病，已然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哼，那就好好养病，你去一趟，告诉他，好好养病，病好了再进学，养病期间，让王福带他出去转转也无不可，散散心，内库拨五百贯给他，总之，之国是不许的，王福护主有功，赏万金！ 李恽是很想打史大忠一顿的，这股邪火实在无处发泄，但是王福说他最多在这个老太监手下走三招，还得是对方不下死手的情况下；赏万金，好大的手笔啊，十贯钱呢。看这样式，跑是彻底没戏了，但是能出门了，给了点钱，也算是好消息了。 送走了史大忠，王福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跟李恽聊聊，自己去邓州的这段时间，这位少爷看来病的是有点严重，忘了以前的事不说，怎么今天还差点跟史大忠动手；少爷啊，主母早亡，老奴奉主母遗命照顾你，主母临终前曾有言，只希望你平平安安长大，将来去地方上做个刺史，做一个太平王爷也就是了；咋们这个身份，也就只能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太平王爷，其他的都不要去参与；现在今上对咋们不好，咋就老老实实的呆着，等你年长一些，咋们去封地，也不失为一个富贵王爷啊。 叔啊，我从没想过其他的啊，只是想保命，离开长安才是最好的保命途径啊，眼下既然走不通了，咋也只能安生呆着，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美男子了；这样，你带点钱，咋们出去转转，奉旨逛街。 要说李恽不气是假的，初来乍到的，就差点被谋杀，还好运气还算不错，没死成，这位李二陛下可不是好惹的主，杀哥宰弟的人是那么好相与的吗，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别说还真是躲不起。不过历史上这位后来被封为蒋王的李恽，好像被诬告谋反后才自杀的，看来自己还有的活，既然有的活，还是出去瞧瞧，不然顺着历史的发展，自己的命运可算不得好啊，来都来了，再那样活就太没意思了，要是光为了祸害几个大唐美女，真的是冤枉自己穿越一场。 唐朝的王爷，说实在的，很没意思，架鸡斗狗、走马章台，或沉迷于山水、或沉迷于道佛、或沉迷于生孩子；多造器用服玩，虚耗民力。不出意外，自己也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将来被安排着娶几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做王妃、孺人、小妾；老老实实的去外地当个刺史，到老了被人诬告，三尺白绫······想到这李恽冷汗都下来了。 我想跑跑不了，那就别怪我搅和你们，我不想娶我不认识娘们，不想被人诬告，当然也不想当皇帝，我想当富豪，想娶很多我喜欢的女人，想堂堂正正做一个有用的人！ 第4章 还礼 既然走不了了，李恽认为自己还是需要规划一下以后的路怎么走，首先要做的，肯定是大吃一顿，皇宫里吃的东西要搁以前，自己家的猪都不吃，难为自己还吃了这么多天；难得有机会出门，总得好好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在唐朝，因为冶炼技术的不成熟，造不出合格的铁锅，是没有炒菜的，人民通常吃的都是饼，蒸饼、煎饼、胡饼、汤病啥的；肉食也主要以羊肉为主，唐朝鱼鲙也很出名，就是人们常说的生鱼片，鸡鸭之类的在这个时代只算素菜；但是你要是杀个牛跟后世杀个熊猫是差不多的罪过，所以牛肉是不要想的；为啥唐朝人不吃猪肉呢，因为唐朝的时候猪是没有阉割过的，跟后世的猪圈养不同，这个时代的猪多为放养，成天的泥地里打滚、到处拱土；那味道简直了，“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后世吃的猪肉都是阉割过的，阉割后的猪，安静乖巧、不打架，长肉快，没有腥膻味；朱元璋有云：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说的就是阉割猪。 所以李恽也只能在王福的陪同下，找了家汤饼店，一大碗羊肉汤就着饼吃，这个时代没有发面技术，吃的饼就差点噎死人，揣身上还能防身，这要搁后世别说上飞机，揣着坐地铁都能当凶器给你没收了。 吃饱喝足，在王福的带领下，去逛长安城的西市；太子和太皇在自己大病初愈的时候，派人赏赐了不少东西，总得回个礼，虽然太皇的目的多半是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纯粹的想恶心一下李二陛下，但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不能这样去想和揣度；这个时代有什么、什么拿的出手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先来无目的的逛一逛、看一看；不能送重了，尤其是太子那里，显得自己要投靠过去似的就不好了，这位后来的结果可不太妙；太重的礼自己也买不起，太轻了又显得不懂事了；中国人送礼，大学问啊。 最终李恽决定还是送一点不那么贵的，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准备自己手工做两面镜子送给太子和太皇，至于说送男人镜子嘛，随便怎么想了，自己能想出这个主意就不错了，反正这个时代的男人都留长发，也是要梳妆的，其他的嘛，不要去在意那些细节。 这个时代有琉璃，也就是玻璃，但是因为没有制造手艺所以价格及其昂贵，而且没有那种透明的玻璃，多为彩色，古时的琉璃多用来雕刻成跟玉一样的各种器件、饰品。没有现成的玻璃，自己现在又没有生产条件，就只能选择天然水晶；中国的水晶使用很早，出土的战国水晶杯就跟个玻璃杯一样，唐朝也有人收售天然的水晶，用来打磨成各种器件、饰品；彩色的最受人们欢迎，毕竟打造出来的饰品极为美丽，唐朝的贵妇人们也乐意在脑袋上或者其他地方挂些亮晶晶的东西；王福找的这家店，不仅出售各种颜色的水晶饰品，也有水晶原石出售的；李恽在店家的指引下，挑了最大的两块白色的，因为白色不受人们喜欢，倒是便宜很多，有个十五公分左右的直径，但是太厚，要求店家给磨成很薄的，菱形的形状得磨成椭圆的、并且要十分透明才行，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抛光技术能不能达到自己要求的那个样子。 李恽被店家告知得等二十天才能拿货，还额外要了好大一笔加工费。当然了，作为一个王爷，李恽指使王福和后面跟了半天的两个军士，本着以德服人的准则，跟店家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沟通，最终店家答应三天后就可以派人来取货物，至于沟通时不小心摔掉的牙齿导致的有碍观瞻，也只是自己不小心导致的，万望贵客不要放在心上······ 跟店家要好了尺寸，又出门找了家做木活的，倒不是家具店，啥木活都做，订做了两个镜子的架子，得用红木做，密封得严，外形也得美观，结果这些木匠却是一两茫然完全搞不懂的样子，也是，你见过那个王爷跑街上来买东西的。不得已之下，李恽只能拿来笔，给画出大概图样来，定死了尺寸，居然被告知也要等上十五天，正准备指使人再跟他们深入交流一番，才想起唐朝的木匠是没有刨子的，做东西肯定得慢些，只能加钱让他们三天之内完成。给店家也吓够呛，这位小爷刚刚摩拳擦掌的差点就指使人动手了，看在双倍价钱的份上也答应了三天一定能赶出来。 锡还是比较好找到的，周朝时中国人对锡器的使用就十分普遍了，没想到的是汞也就是水银居然很难弄到，王福说这个时代的水银是禁品······，朱砂是禁品，水银可不就是禁品了吗；好在王福打包票可以弄到，又在西域胡商那里买到了大量硫磺，李恽是恨不得买上几千斤的，要不是王福及时拉住，身上剩的钱就全买硫磺了；这是个好东西啊，西域有不少天然硫磺，这个时代的道士多用来炼丹，但是李恽却是打算弄来听个响的。 李恽打算弄锡汞齐的镜子，这是在这个时代自己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虽然后面会慢慢的挥发，但是如果密封的好的话，管个十年八年也就是了，总比铜镜光可鉴人。总算是备齐了全部的东西。正准备回去，却想到总不能自己来做，水银和硫磺都有剧毒的啊，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毒死了！算了，还是找王福商量，这个时代好像是有棉布的，当然现在叫吉贝布，虽然贵点但是做个简易口罩应该用不了多少，希望他有办法。 王福正在写东西，一听李恽要自己动手做这些东西，吓得一蹦老高，手里的笔都给折断了，糊了一脸的墨；白天陪着这位爷瞎逛就算了，就当是散心了，结果还要去自己做这么危险的东西，水银啊，陵墓里才用的玩意，还要自己去碰？无奈之下，李恽只能说可以做个吉贝布的口罩以隔绝毒气，打发王福明日去买些回来。看着王福将信将疑的样子，李恽也只能想，这个说法哄哄你，欺骗欺骗我自己。 三日后，李恽所需的东西终于到齐，水晶铺的人还送了两块小的，正好弄好了自己用，王福在两人的脸上捆了厚厚的几层吉贝布，躲在后院开始了李恽的研究大业，正是八九月份的时候，李恽弄了一脑袋外加一身的臭汗，从早上做到下午太阳快下山才算是忙完，洗了个冷水澡晚饭也没吃就沉沉睡下，这具身体还是太小了啊。 第二天一大早，李恽和王福，抬着礼物一同前往拜见太子和太皇；太皇自然是见不到的，目前的他还处于软禁状态，李恽也只走到门口，礼物有专人收了转交给太皇；本来以为能见到的太子也没见到，今日虽不是朝会，太子不用临朝学习，但是大人物总是有很多事的，太子并不在东宫，礼物也只是交给门子转交给太子，李恽婉拒了太子门客的挽留，转回了自己的坊邸。 第5章 置业 第二天，消息传来，目前仍然居住在大安宫里的太皇，一堆小老婆为了抢这个镜子打开了花了，太皇不得已之下，决定谁伺寝谁就能用一天，结果当晚太皇就被一堆小老婆组团刷了副本；哎，那么大岁数了，到底是造反出身的人，身体就是好。才十四五岁的太子就没这方面的烦恼了，自己把玩了一阵，就送进后宫献给了皇后，皇后凤颜大悦，甚是高兴，对太子赏赐颇丰······ 李恽是东西送出去了就不管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用；趁着皇帝下达了放风的圣旨，想自己出去买个宅子或者修一个，置办点产业，好支撑自己的赚钱大业。王福想在城里买的，李恽不同意，在城里老有人盯着，干点啥都不方便，万一那天自己做噩梦惊着了，想造个炸弹玩，在城里动静太大，还是决定在城外选址。 龙首原之类的地方就不要想了，皇帝睡着了都眯着一只眼盯着的，谁敢提出来不说立马杀头，皇帝肯定会怀疑你的企图，调查你一番是免不了的。李恽想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既能建宅子，又能买田地的地方，干啥都方便。王福根据李恽的要求，最终选定在光化门外不远的魏家村，有山有水还有湖，离着长安城门也近。 隋末的动乱以及后来贞观初年的关中大旱，再后来贞观四年征东突厥又抽掉了大量的关中子弟，因此直到如今的贞观六年，关中的民生才慢慢的开始恢复，但是仍然有大量的土地闲置，官府是极力的鼓励人们多种地的，所以地价也就那么回事，李恽当然不能买到自己名下，以王福的名义买了一百亩口分田也不过二百贯钱，京兆尹派来的人，被李恽和王福连哄带吓的，还多给了一座荒山，连带着湖边没人要的五十亩沼泽地也一并送了，不计入统计的哦；看在你这么好欺负的份上，李恽和王福，又跟他要了两人的永业田，反正土地那么多又没人种。 不去理会京兆尹属官那抽搐的脸，李恽回身看自己这五十亩官方称呼的沼泽地，实则是上好的水田啊，唐朝是我国气候史上少有的稳定、温和时期。整个唐代，气候湿润，并且降水充沛，水稻原本只产于高温高热的南方，唐朝时，也开始北上。关中平原青翠的麦苗之间，出现了同样青翠的秧苗。但是唐朝初年，关中人还是更喜欢种植小麦，李恽决定把这五十亩沼泽地全部弄来种水稻，京兆尹的败家玩意，再过十年，你就知道这种田有多受欢迎了。 整个魏家村不过三十余户人，百来口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户，没有大户；里正是个壮实的汉子，可惜有只手少了半截，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府兵出身，受伤后蒙原来的长官照顾，回村当了个里正。李恽出门没有仪仗，但是身后那几条大汉的穿着还是深深的出卖了自己尊贵的身份，带着人过来给李恽这个十一岁的娃娃见礼；里正就姓魏，李恽问他叫魏什么，里正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爹就姓魏······ 魏里正叫魏进，原本叫魏大，后来做府兵时长官给取了个这个名字；如今秋收刚过，村里人倒是得闲，站了一堆人在不远处参观这个刚刚加入进来的大户，看来自己修建府邸还是比较好雇工的。 王福打发人去城里买了几只羊和一些鸡鸭，在里正家里煮了，宴请同村的人一起吃上一顿，以后要经常打交道的，邻里之间还是要处好关系的；李恽看着这些人，感觉他们跟自己还是有距离感，也是，毕竟身份差距太大，在封建社会这种阶级差异是没有办法短时间填平的，也填不平，只能慢慢处了，日子还长呢。 煮的肉食也只是就这样吃，连盐都没几颗，这个时代主要吃青盐，李恽也不敢多吃那个，自己现在又没去弄那种洁白的盐，只能将就吃这顿没滋没味的饭食。村民们包括那个里正倒是吃的挺高兴的，毕竟他们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肉。 席间，李恽跟村里的人提出，自己要在这里盖一座宅子，男女都可以来做工，工钱嘛，由王福跟里正商议好了以后通知大家，旬日一结。这话引起了大家的强烈反响，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在农闲时能有钱赚是很难的，要么修墙补院、整理农具，在战时要帮着运送物资，平时还要服官府的徭役，好在今年还算是太平，前方没大战，官府也没有征发徭役，这个时候有个冤大头修房子请人，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回到宫里的李恽，找工部的人要了份图纸，结果看得自己头大无比，没有趁手的笔，自己拿着个炭笔在那改的无比痛苦；还是没有人啊，自己一个王爷，整天的干啥都得事必躬亲，诸葛亮就是这么死的。 花了两天功夫，总算画出了一份自己满意图纸，两进两出的一个院子，四周围墙合拢，房屋主体是两层的，第二层还很现代的设计了类似于阳台的空间，没事还能坐个躺椅泡壶茶在那上面装文艺青年，可惜这个年代的茶，简直了；后院就是自己住的地方，前院院里还设计了一个池塘，养养鱼吃或者看，马厩设计在前院，单独的划分一个空间，这相当于后世的车库了；李恽甚至还设计了一个地库，类似于地堡那样的，本来还想在大门两侧加个炮台的，想起自己是个王爷不是土匪，这个年代也没有炮，就算了。可惜大门被王福让人修改了，进门的位置加了个照壁，也不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反正这个时代的人都是那样修的。 敲定了图纸，李恽和王福便带着图纸去了魏家村，联系上了魏进招募人手开始修建王爷的府邸。上次来的时候王福本来打算找个道士来看看风水啥的，但是被李恽拒绝了，李恽知道风水是门学问，而且是很科学的学问；但是精通这个的太少，李淳风这个牛鼻子之外的，自己不信任，李淳风又难得请到，不如不请。 李恽是自己看上了一个地方，湖边不远的一个背风地，挨靠着白捡来的荒山，依山傍水的挺好，划定了一个范围就交给王福了；王福是想留下自己监工的，但是李恽做了预算清单，需要的木料、石料、土方以及人工啥的一算，得出个大概的数，就包给魏进了，自己到时候来验收就是了。 这个时代没有预结算制度，李恽算好后，就要按这个付给数目付给魏进，一共三百贯。皇帝给的钱不够，王福还贴了部分进去，琅琊王氏虽比不上太原王氏但也绝非浪的虚名，也算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族，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那位便宜老娘到底给自己留下了多厚的家底，看来自己还是得想办法多赚些钱。 第6章 招人 房屋开始打地基了，一大堆大老爷们，一个个都光着膀子，在那抬着个平整的长条大石头在那夯土，吼着听不懂的古老秦腔调子，煞是好看，关中的妇女们也是劳动主力，帮着和泥、抬土，李恽甚至看到有两人抬着根木头走了过去，目测那根木头还不小！这个时代的女性和后世那个时代差不多的，在没有受到朱子那个玩意祸害之前，中国的女性向来是勤劳伟大的，不似后来的那样成了生育工具。 李恽坐在魏进送来的条凳上呆呆的看了一会，就开始发呆；自己在开始建造房屋了，造的还不小，但是偌大个房子，就自己和王福两个人，太凄凉了；自己的级别是个王爷，会有三十二个兵来护卫自己，但是他们不属于自己，自己也调不动，干点啥事都得自己动手；看来还是得招点人手，这样能有人做事，自己也能腾出手来好好的规划下，做些啥营生，混吃等死的当一个太平王爷真的太没出息了，自己怎么也得做一个首富王爷才像话啊，要努力争取在二十岁前退休······，好像二十岁早了点，那就二十一岁，算起来自己还得奋斗十年呢，好伤心。 “福叔，我们这房子等建好了，需要一些人，你看还是去招募些” “少爷，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人手，若是需要奴仆，倒是在可以在人牙子那里买一些” 李恽倒是忘了，这是封建社会，自己住在皇宫，起居都有人照顾，在外面住自然是不能带去的，自己倒是能照顾好自己，但是还是得找个人来给自己梳头啊；虽然自己很想剪短成以前那样的平头，但是不能啊，封建社会，礼教不许。 “这样，在人牙子那里买两个丫鬟，必须得识字的；至于另外需要的，第一嘛，需要两个铁匠、一个木匠外、一个杀猪匠外加一个喂猪的；第二嘛，需要一个厨娘、一个绣娘外加一个马夫，第三嘛，一个看大门的，这些人先找宫里要，能给就给，不能给就算了，我们还是尽量自己找”。 宫里的回复很快，给了个守夜的人，给了个绣娘给了个马夫和两个丫鬟，就是在宫里照顾自己的起居的，可惜不识字，李恽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不得；还有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堂堂一个王爷，居然想去养猪，养这等低贱的肮脏生物，岂是一个王爷该去做的事，不许！ 行，到时候我养出来的猪你们都别吃。 李恽看了看过来传口谕的太监，不是上次那个史太监，是个俊朗的年轻小太监，恶向胆边生，飞起一脚给踹池塘里去了。不给就不给，我自己找；福叔，你去寻摸，优先在魏家村找，尤其是看门的这个位置，要找个信得过的，多找些，先找来咋们称量称量再决定。 “少爷，当年主母在的时候，咋们王家在长安城还留的有人手的，都是王家家奴；可以选一些进来不”，王福在慢慢的斟酌着词语，现在这位爷脑子有点不对劲，不太好伺候；“看门的、做厨娘的都有现成的，木匠和铁匠也有的，手艺也还过得去，若是少爷不嫌弃，可以叫过来用着，卖身契也都在老奴这，少爷可以收管起来，只是少爷需要的养猪的和杀猪匠没有，倒是需要去招募”。 “福叔你说的哪里话，既然是母亲家的人，就放心拿来用；人手嘛，福叔你看着挑，要那种老实的信得过的，太聪明的不好，咋们家里动脑的事还是咱俩来”。自己那个便宜老娘，看来给自己留的东西不少，虽说这些人都姓王不姓李，但是相比较而言，李恽还是更愿意相信这些王家人，他们总不敢害我。 王福带来的铁匠是两父子，父亲叫王中一，儿子叫王海，祖传的打铁手艺，或者说祖上好几代都在王家打铁；王中一看起来精瘦精瘦的，留着一把胡子都有点花白了，不知道打铁的时候会不会给火燎了，看起来应该五十好几了，不知道这样的身体和年龄还能不能打铁，结果一问才知这王中一今年才三十八岁，真是人不可貌相！王海看起来很敦厚老实的一个年轻人，体型壮硕，言语不多，问一句答一句，三棍子敲不出个屁；不过这个身板的确是个打铁的料；李恽也不多言，找来炭笔，画好了图纸，就是后世的章丘铁锅样式，吩咐王福给他们找来块上好的熟铁，说明了要求，按图纸把这个锅给打出来看看，前院马厩旁边划给他们当作坊了。 来的木匠叫王平，身上有残疾，左眼看不见，这多好，方便瞄直啊，李恽照例画了个后世的太师椅给他，让他先做出来看看，至于刨子的技术嘛，要是留下来，李恽自然是会传授的。前院一楼左侧的回廊，就做木匠的作坊了。 来的养猪的和厨娘居然是福叔的族侄夫妻，因为不成器，人又老实，来长安投靠福叔，正好李恽府上缺人，就一并喊了过来，女的正好给李恽做饭，男的去喂猪；当然，以李恽挑嘴的个性，这个厨娘怕是更累。 王福给的工价很高，又不签卖身契，因此来应募的杀猪匠很多；但是李恽见了好几个都不满意，要不一身臭味，要不就是一脸猥琐，人看了别说猪肉连饭都吃不下的那种，李恽耐着性子见了好几个，差点没憋晕在那，好在后面来的这个还有几分样子，至少气度上看起来颇为不凡，衣服很旧但是很干净，一脸的络腮胡，个头高加上人也站的笔直，给人的初始印象很好；来者姓韩，名韩宁，杀猪为生，据他说，已经杀猪四五年了。 李恽很奇怪，这么大年纪才杀了四五年猪，莫非是半路出家的，倒是王福眼光不凡，一眼就瞧出这个韩宁不一般，身上带着功夫且不在自己之下，追问之下，倒是给李恽惊了一跳。原来这韩宁，祖父竟然是前隋名将韩擒虎，其父亲因为跟随杨玄感谋反被诛杀，其时韩宁才一岁多，自幼跟随自己的母亲和祖父的部将长大，武艺也是跟随这些人学的；后来这些人陆续去世，加之他父亲因谋反被诛，死前不准他再吃刀口这碗饭，自己的本领没了用处，为了生计不得已在长安城杀猪为生。 李恽在那扳着手指头算，这厮出生于大业九年，今年才十九岁啊，我了个去，这一脸的络腮胡，这个头，这手大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能站人。 韩擒虎啊，阎王爷呢，跟他孙子打好交道，自己说不定能多活些年生，嗯，看来这个人得留下。福叔不太同意，因为韩宁看起来功夫不弱的样子，要是起了歹心······，李恽坚持留下了韩宁，目前没有多的猪给他杀，他这个身手还能顺便看门；自己跟他没有直接的过节，后来的魏征编撰的《隋书》甚至还为他祖父正名，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军三代，还是参不了军的那种，跟自己正好相得。 韩宁倒也光棍，出了一把剔骨尖刀和一把杀猪刀，啥也没带，当然也可能是啥也没有，直接就过来了。 由于宅子还在建，李恽也只能把这些全部安置在魏家村。 第7章 为了白菜 自己家的房屋还在紧锣密鼓的建造，李恽买的地却成了大问题，虽然福叔安排了部分人帮忙把田平整了出来，但是地却不行；唐初的时候，由于隋末的大动乱，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造成了人口的锐减，直到唐中宗时期人口才达到隋朝巅峰时期的数量；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大量的田地荒芜，这个时代的农民，根本就不缺地耕种，只要去官府报备，就能分到永业田，也就不可能有人愿意去做佃户。李恽的近两百亩地，弄不好就要荒芜，总不能他这个王爷亲自去下地耕作，虽然李恽会。 王福再次弄来了十多号人，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的世家大族；太皇的忠实走狗裴寂，自玄武门之变后，作为太皇一党，自然不受李二待见，于贞观三年被一个和尚牵连，贬到静州，也就是今天的四川广元一带和山羌撩人玩，就这样的情况，跟随裴寂前往的书童丫鬟门客等都有五百余人，这还是在李二陛下限制的死死的情况下，由此可见那个时代的世家大族，缺人，不存在的。最神奇的是王福居然还弄到到了两条牛，这可比后世的拖拉机还要牛的存在，这么说，瓦岗寨那帮苦出身的土匪，要是家里有头牛，指定不会跟着翟让李密造反。 人手有了，李恽打算开始自己农产大业，眼下快到中秋了，李恽决定在地里种点菜；唐朝时冬天几乎是没有菜的，因为气温的原因，几乎就只有莲菜，也就是藕，还有就是有的大户人家家里是有暖房的，类似于温泉，有地热存在，这样能种植些绿菜。但是李恽知道，大白菜，就是古人文绉绉的称为菘的，是可以在零下几度存活的；可是这种原产于华北地区的菜，居然问遍了长安都没有。 倒是杀猪的韩宁说，自己小时候跟随母亲曾在襄州地界吃到过，而且看样式当地有不少这样的白菜。可是襄阳啊，离着长安八九百里呢，这个时代的交通，一个来回至少半个月就没了，但是大唐那么大，李恽想去看看。 王福很苦恼，这位爷咋就这么爱折腾呢，为了吃颗白菜至于的吗；但是李恽决心已下，只能去准备路上所需的盘缠、干粮以及衣物。 李恽找来了王府的长史常时，通过他的名义，找武水伯常何借了三匹马，顺便把路引开了，为此李恽还送了块小镜子给常时，自己一个王爷跑来贿赂手下，唉！常时这厮倒是乐坏了，跟个娘们似的在那比划了半天，李恽差点没往他脸上泼开水；李恽喝不惯唐朝的茶，而且好像茶喝多了影响长个，只能经常喝白开水，连累着王福和常时也只能跟着喝白开水。 在一个阴雨的早上，三人打扮了一番后，悄悄溜出了长安城，一路向西，不是，一路向南，直奔襄州而去，李恽大病初愈，本来年纪又小，这一路只能慢慢的走，而且李恽骑马的本事实在太菜，只能当是看景一般的慢慢走；可惜一路看到的都是民生凋敝，百姓困苦，特别是过了武关道出了关中的范围后，悄悄跑出来的好心情瞬间就沉到了谷底，好在王福和常时一路开导，不然李恽怀疑自己很容易就抑郁了。 那边厢李恽心情不好，这边太极宫里的李二，也是颇为无语的；百骑司秘报，郯王因为想吃白菜，居然悄悄的跑去了襄州，还想引进白菜的种子在长安城外自己新买的土地种植；这还是有探子啊。 李二久久不吭声，心说这小子莫不是生病把脑子病坏掉了，还是说我当初姿势没摆对，生出这么个玩意，好好的王爷不做，想去做农夫；又说病没好，现在却能偷跑去襄州。坐在李二面前的长孙无忌也只能劝：陛下，听说李恽在城外买了地，还在那修宅子，准备种地，想来也只是少年人心性，或许大一些就好了。 “辅机，你何曾听说过冬日能种菜的，朕冬日也只能吃太液池捞上来的莲菜，这小子脑子没问题” “臣昨日前往探望皇后，看到了一面太子献给皇后的镜子，极是精致，人照上去纤毫毕现；据皇后讲是郯王制好了送给太子的，郯王能制作如此精致的器物，想来脑子是没问题的，只是或许真是疾病所累，需要时间慢慢的才能调整过来”。 长孙无忌那有那么好心帮李恽说话，不过是想去弄面镜子好回家哄哄自己的小妾。 镜子？朕怎么不知道，看来今天得去皇后那里看看了。 “这样，给弘慎去封私信，就说烦他照看一二”，张弘慎、张公瑾，因随李靖平东突厥有功，进邹国公，时任襄州都督。 李二晚上在长孙皇后那里总算见到了那面镜子，确实是纤毫毕现，就连人脸上的小痦子都都照的一清二楚的，才三十五的李二也忍不住在那照了半天，看来对自己的形象很是满意的。“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先给朕，便宜了太皇的一堆小妾”。 “观音婢啊，你说那李恽，以前怎么看，也就是个中人之姿，居然还有这个脑子，能制出如此精妙之物”。 “或许是病了一场，脑子突然就开窍了；皇上若是不喜欢他，就让他早点之国，咋们大唐难道还养不了他一个闲散王爷”。 这话倒还真是帮着李恽说的；长孙皇后是古今稍有贤良皇后，李恽母亲早逝，也和她没有竞争关系，估计是之前的风言风语还是传到皇后耳朵里去了，想着把这个王爷支出长安，或许自己这位丈夫就没那么大杀心了。 李二也是很憋屈，自己明明没想杀他，现在弄的满世界都说自己容不下他，想杀他，这要真支出去了，以他现在不安分的性子，万一再真有个好歹，脏水还不得往自己头上泼。李二虽然杀哥宰弟抢弟媳，还把自己父亲都关起来配种，但是还是很在意自己在人民群众中的名声的，不然以后怎么会干出强行去看起居注的事呢。 “还是留在长安，一者他还年幼，需要进学，听说他现在奏表都是请人在写；再者嘛，你说的也对，咋们这么大的家业，难道还养不了他一个闲散王爷”。 皇后看自己丈夫的神态，以她的了解，估计当年的事，怕是还是没完全放下。 第8章 张公瑾 李恽身子弱，身份又贵重，再加上在路上看到的和自己的认知有很大的偏差，心情也不好，所以走的比较慢，那两位还不敢催促，全当陪着散心了，花了十来天才走到襄州。众人刚刚找到馆驿，李恽心心念念的想吃的襄阳面，还没入口就听到了一个极其震惊的消息，张公瑾病重！ 李恽一口面没咽下去，脸都憋红了，王福给拍了半天才顺下去；完了，把这事忘了，张公瑾好像就是在今年死的，死于襄州任上，自己怎么把这个大新闻给忘了；好死不死的自己偏偏还赶上了。当年玄武门那事之前，时为秦王的李世民，拿不定主意，居然用上了占卜之术，想测测吉凶，关键时刻，张公瑾从外地赶到摔掉了占卜器具，对李世民说：卜以决疑，今事在不疑！最终促使李世民下定了决心；贞观三年张公瑾上《条突厥可取状》，并随李靖出兵平定了东突厥，可谓能文能武。 旁边王福和常时两人在那里也是唏嘘不已，张公瑾两年前刚刚获封邹国公，是当今圣上的铁杆嫡系啊，如今正值壮年，正是大有可为的时候，却在这个时候病重。 李恽很纠结，要不要去看看。自己来这个时代，真的只是想当一个过客的，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有钱的美男子王爷，多好的事啊，有这么好的前提条件，浪费了怪可惜的；但是去看看好像也没什么。最终决定还是去看看，毕竟自己偷跑出来，要说太极宫那位不知道是不可能的，知道你来了襄州不去探望重病的邹国公，回去怕是得挨揍；再说来唐朝这么久了，遇上的第一个历史人物，自己也好奇；说起来自己连李二陛下长啥样都不知道，长短方圆也不知道是个啥形状？ 李恽出长安时，王福随身带着东宫和太皇赏赐的部分名贵药材，结果李恽没吃上，这下全拿来做人情了，包好了提在手上，前往拜会张公瑾。 到了张公瑾的府上却根本没人接待，拉住一个人问才说是张公瑾已经快不行了，府上这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张公瑾发妻早逝，官员外任尤其是张公瑾这样的军方大佬外任，儿子是一定会留在长安的，他身边就只带了一个小妾和一些亲随；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着，根本无暇招呼这几位不速之客，三人就晾在了院里；李恽无奈，只得亮出了身份，捉了个仆人，带着去见张公瑾，要真是那啥了，也算是送上最后一程。 一听说来了个王爷，张公瑾的小妾起身见礼；床边有个看起来像个名医模样的老头在给张公瑾号脉；一边号脉一边揪着自己胡子摇头，作苦恼状；床上的张公瑾脸色雪白，汉如雨下，胸口更是半点起伏也无；名医站起身冲张公瑾小妾施了一礼：“弘慎公目前虽仍有脉搏，但是脉象沉弦，且已无呼吸，怕是就在眼前了”。 什么意思，说话就死了，那边张公瑾的小妾已经瘫在地上了，旁边有个老仆也在那里哭；李恽一把揪住名医，先得问清楚张公瑾得的是什么病，“厥心疼痛，并伴有气喘，最近更是时常晕厥”，这不就是心脏病吗，现在也不过是心脏病引起的心脏骤停啊；李恽下意识的就去抓凳子，想起张公瑾情况紧急，扇了一耳光就丢开了，那厮还欲聒噪，被王福一脚给踹出去了。 跳上床去就开始给张公瑾做心肺复苏，李恽很害怕，额头的汉也在大滴大滴的掉，努力的想以前学过的急救知识，希望能起作用，要是不起作用，这事传出去怕是难免落个对死者不敬的名声；太极宫那位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自己呢，这位可是嫡系中的嫡系，铁杆中的铁杆啊。 按了十来下李恽就不行了，才想起来自己只有十一岁，气力不足，于是换王福上来按照李恽教的方式继续按压；这时张公瑾的小妾总算能站起来了，软踏踏的冲小王爷施礼；“先夫已然亡故，郯王何故还要如此折腾他”。就连刚刚被王福踹出去的名医也来帮腔。 这还有大夫呢，倒把你忘了，一指那老头：“你，过来，给弘慎公做人工呼吸”。 “何为人工呼吸？” 对哈，这是古代，不懂人工呼吸，再说礼教大防，那有男人给男人嘴对嘴的；床上的张公瑾长得确实帅气，称得上美髯公，但是看他带着小妾上任，想来是不好男风的，这要是救活了，知道让这么个糟老头子给霍霍了，怕是得当场去世，那就白救了。 没办法之下，李恽只得用王爷的身份把下人全都赶出去，自己一个十一岁的娃娃，总不会有人说自己觊觎张公瑾的小妾。对着张公瑾的小妾说： “想救你爷们不，他还没死，目前处于假死状态，但是我们不救他的话，过不了多一会，他可就真的死了”。 一听还有救，妇人忙求着李恽救救张公瑾，她一个小妾，没名没分的，张公瑾要真没了，将来的命运还不定是什么样的呢。 但是听完李恽讲解的人工呼吸的方法后，脸噌的就红了，这事适合关起门来做啊，大白天的，还让人看着。“你要不赶快，可不一定救的回来了，赶紧的，害什么臊啊，我一个小孩，福叔是个小老头，还能笑话你怎的”，没奈何之下，张公瑾的小妾也只能上前，配合着王福救治。 李恽站旁边，心都揪紧了，手心全是汗，那边王福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明显的能看到额头的汗滴不住的在往外冒，这活看起来轻松，但是也确实够累人的。前世尽是电视上看，实操这还是头一回，怎么跟电视上看的还不一样啊，电视上不是一会就救过来了吗，怎么这里按了半天都还没个反应啊。就连王福都抬头用眼光询问了李恽好几次，李恽也没办法，只能咬着牙让王福坚持下去，那边张公瑾的小妾也在配合继续给做人工呼吸，码的这女人做个人工呼吸都像亲嘴似的，能进张公瑾的门，看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按了有一刻钟的样子，床上躺着的张大帅哥终于发出了声音，“啊”的长呼了一声，这条命算是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李恽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你咋还亲呢，可以了，人活过来了”，给张公瑾的小妾又闹了个大红脸。王福也收手在那不住的擦连上的汗，宽大的袖口都湿了一片。 下次直接埋了，这样省事，太特么煎熬人了。 张公瑾的死因不可考，新旧唐书都没记载，所以这段是作者臆测的 第9章 镜子不错 门口的那个名医被李恽提溜了进来，一看张公瑾又活了，腿脚立马就有点不听使唤，手也不太对了，有点顺拐的意思，好在李恽给踢了一脚，算是正过来了。本来还想再吓唬吓唬他的，但是转念一想，这种疾病在这个时代，也不能要求这些大夫做的更多。 这个时代的心脏病，主要靠针灸治疗，但是这个年代针灸高手，李恽却是一个都不知道，除了不要劳累动怒，也只能多休息，注意饮食、忌酒和油腻。当然也有可能李二会把他接回长安治病，毕竟太医院还是有不少厉害的牲口的。 把这些嘱咐都说给了那个大夫，毕竟目前张公瑾的病还需要他。其实，被李恽瞧不上的这位大夫，是襄州第一名医，手里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而后李恽算是去见到了张公瑾，虽然捡回条命，但是起色确实很差，看起来也有点浑浑噩噩的，，李恽不想耽搁他休息，就让人服侍着张公瑾睡下了。李恽也算是完成了大唐名人的第一次见面，后面也许还有很多名人能见呢。 李恽婉拒了张公瑾家老仆的挽留，坚持出去找个地方住，但是走的时候还是把带来的药物留下来了，毕竟是宫里赏赐下来的，说不定用的上。 第二天一早，李恽和就王福、常时结伴，出门去找白菜去了，让赶来的张家下人扑了个空；原来张公瑾醒来后，脑子总算慢慢反应过来了，回忆起了昨天的事，于是命人前去请郯王，救命之恩怎么也得当面致谢，前脚下人出门，后脚又来了皇帝的私信，请他照顾一下偷跑出来的皇帝儿子，而且李二这点很讲究，完全是以老友的身份写的私信；于是张公瑾又赶紧派了一拨人前去请郯王过府，结果就是，两拨人都扑空了，郯王一大早就出城，不知道去哪浪了。 张公瑾只能提笔给皇帝写奏章，自己病重，险些不治，作为地方大员，这种事是要汇报给皇帝的，虽然自己的事皇帝肯定是知道的，百骑司就是天子的耳目啊，府上谁是百骑司的就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那小妾都有可能是；但是郯王救自己的事却也只能给皇帝回私信，这位可是偷偷跑出来的，自己总不能把人家卖了。 太极宫的李二很快就知道了襄州的事，李恽走的慢不代表那个时代的消息也走的慢，特别是这种大事；在和房玄龄、长孙无忌、李绩等人商议过后，决定派张亮前往襄州接替张公瑾，并派程处嗣携太医随同前往襄州接张公瑾回长安养病，顺便带某个悄悄溜出去的人回来，要是不回来捆回来也行。 程处嗣接到圣旨也是一头雾水的，前面说的很明白，带个太医去把病重的弘慎公接回长安养病，皇帝还给专门批了一辆大车用于接人，后面那个悄悄跑出去的是谁啊？问传旨的太监也只是说不知，到了可问张公瑾，气的程处嗣差点没把给太监送的礼要回来。 当然，在襄州满世界浪的李恽是不知道这些的；在离开襄州城没几天，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菘菜，买够了家里的地需要的菜种后，王福本以为这位就会回长安了，结果李恽好容易放出来，那有那么容易就走；上山打鸟下河摸鱼，甚至还去偷了只鸡准备做叫花鸡，结果被人逮住很狼狈的赔了不少钱；就这李恽也非常高兴，嚷嚷着王福和常时都听不懂的“纯天然、负离子、好空气“啥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王福很是头疼。 在名医的调理之下，张公瑾恢复的还不错，李恽教给这位大夫的东西，他也一直遵照着要求张公瑾照做，毕竟自己判了死刑的人被人家亲手救活了。 程处嗣和张亮到的时候，张公瑾正在喝药；张亮这个人，在李二陛下的圈子里，绝对是算不上核心的，如果说长孙无忌和尉迟恭是大小王的话，张公瑾能是个二点，张亮就撑死是个K；而且这人的人品不咋地，喜欢告密，所以贞观朝的重臣都不太喜欢这人，张公瑾又还在病中，接风啊、叙旧之类就不存在了，就是正常的工作交接，交接完了张公瑾就直接跟着程处嗣回到了自己住处。 张公瑾和程咬金都曾在王世充麾下干过，后来又都投在了秦王门下，而今两人职称都是国公，也都是李二嫡系，两家算是世交，在长安程处嗣和张公瑾之子张大象两人处的也不错，所以对于那位悄悄跑来襄州的人程处嗣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的，“叔，到底谁在襄州啊，皇上还让我捆都捆回去”。 “郯王，据说是来襄州找菘菜种子的，咋捆回去，我都不知道人在那呢”，程处嗣一听乐了，听说这位前段时间病重，怕不是脑子坏掉了。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个办法，只能发动军士和衙役去找，重点找那些种植菘菜的区域。 不知情的李恽正在和王福常时二人，在一个山坡上吃着叫花鸡；到底是做出来了，上次偷鸡被逮以后，李恽消停了几天，今天又想吃了，王福怕丢人，给李恽买了几只鸡，只说是自己去偷来的，生怕这位又去偷鸡。 “福叔啊，你不知道，这鸡啊，要偷来的吃起来才香啊”，王福也只能暗自腹诽：你偷的是我的，不过这鸡吃起来确实不错。 当被一群军士围住的时候，李恽还以为王福偷鸡的事漏了，一个劲的说我们赔钱、赔钱，顺便赔礼道歉。 李恽见到了程处嗣，带着军士的程处嗣见到郯王的时候，忍了很久才忍住笑，“臣见过郯王”，李恽很好奇，因为王福说这厮居然只有十六岁，第一句话居然问的是“不是，你爹给你吃啥了”，按说唐朝也没有饲料啊，怎么一个个的生长都那么野性呢；你见过十六岁的娃娃虎背熊腰的，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估计胸毛都长出来了，家里的屠夫韩宁也是这个揍性。 李恽在襄州见到了意识清醒的张公瑾，看样式恢复的不错，李恽上前见礼：“张伯伯身体可还安康”；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张公瑾对于这位小王爷倒是笑呵呵的，“好、好，这次多亏了你，老夫才在阎王那里捡了条命，回长安老夫再登门致谢”，“张伯伯不必如此，回长安更需好生静养才是”；李恽表现出来的的温良恭俭让完全不像是一个偷鸡的人。 程处嗣走了过来，递给李恽一封信，“出门前皇上让我给你的”，李恽拆开一看，只有四个字：镜子不错。 这还是小气啊，这玩意给你有用吗，这是给女人用的，也是，你女人不少。看来回去还是得给上一些才行啊，这位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大腿啊，还是自己的便宜老爹。 第10章 祭拜 无可奈何的李恽，只能跟着程处嗣回长安城；只是在路上过中秋节，对李恽而言还是第一次，李恽也只能将就过了，倒是常时念着叫花鸡，又去买了几只来做；李恽本来想勾着程处嗣去偷的，又怕日后程咬金打上门来，就算了，只能招呼着大家一起吃。 回到长安后，李二陛下马上安排太医对张公瑾进行了会诊，并很快确定了诊疗方案；对于这事，李恽是不太上心的，毕竟长安城是这个时代最发达的地方，又有这个时代最好的医术，要是这都救不好一个人，只能说是命了。 照方去买材料做镜子，虽然现在家里有木匠了，但是因为赶时间，李恽还是只能交给外面的人做，镜子背面的工艺李恽本来是想安排木匠或者铁匠去做的，但是王福担心技术泄露，到底是他自己去做的；这次李恽特意做了六面镜子，当然了，最大的那面自己留下了，剩下了全部送进了太极宫，据说太极宫也上演了组团刷副本的剧情。 也许是贿赂的很成功，自己偷跑出去的事，并没有收到责罚，当然也可能是皇帝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毕竟自己偷跑的事，也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比如那个经常带着鸡舔着脸上门的货。 送完镜子后，李恽带着王福和常时去了自己的农庄。分别见了木匠和铁匠以及他们的成果；对于王中一父子打出来的铁锅还是很满意的，锅呈亮色，上面斑斑点点的都是手工敲打的痕迹，但是用手摸上去居然十分的平整，锅的弧形也很圆润，不错；李恽吩咐屠夫去买了块羊油回来治锅，看着锅烧热后，羊油在锅里沸腾出来的白烟，李恽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能吃上炒菜了。把锅给了厨娘后，又吩咐王中一父子多打造几口；随后李恽见到了木匠打造的椅子，总体来说还是很美观的，但是也许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有点披麻挂灰的感觉，但是李恽觉得可以了，把这几人都留下了。 房屋还在修建，魏进是个很称职的包工头，虽然手上没有拿沾了凉水的皮鞭子，但是下面的人看起来积极性很高，房屋已经在开始进行主体建筑的施工了。李恽和魏进聊了几句就去了地里，王福带来的十几号人，在李恽不在长安的这段时间，把地都清理了出来，杂草瓦砾石块啥的全都没有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耕翻；魏进还安排人帮忙，在地里靠近村子和自己宅子的中间地段，给搭了几个简易住所，供这些人居住。李恽虽然急于把菜种全部种下去，但是目前这些人没有住的地方，得先安排他们啊。 叫来魏进，先暂停了自己宅子的修建，给这些人把房屋先修建了，材料嘛，就先用自己建房的材料。既然跟着自己混了，不管姓王还是姓李，不能亏待了人家啊。同时也要建一些棚子，遮风挡雨就行；李恽准备养点啥。 安排完了住地的事，李恽准备安排下耕种的事，王福叫人搬来了犁头；李恽一看，这不对啊，怎么跟自己知道的不一样呢，这结构就不吐槽了，咋还全是木头呢，前面那个尖就不能象征性的弄块铁上去嘛；背着手转了半天才想起来，隋唐时，中国人用的犁是曲辕犁，可不就是这种样式的吗。 这个时候，自己农家子弟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再加上自己有牛啊，两头呢；回去画好了犁的样式，就是后世农村常见的那种2字犁，也画好了铁犁头的样式，吩咐木匠和铁匠去照样打造。结果王福跟过去，跟三人悄悄说了几句话，估计是去威胁去了。 自己又没钱了，皇帝给的五百贯，早就花光了，这次去襄州，一直都是王福在花钱，李恽很苦恼，这穿越的，还是个王爷呢，混得太惨了；不得已之下，李恽只能继续伸手找王福要钱，反正也是自己便宜老娘的，该花还得花啊。 指使屠夫韩宁和王福找来看门那小子，两人去买猪和鸡鸭；先买上一百只猪，李恽准备让韩宁练练手，学会了劁猪，咋们以后就有猪肉吃了，说起来还得打一套劁猪的刀具，在我这当铁匠真是个忙碌命。李恽养鸡鸭主要是为了吃肉，自己一个王爷老是去偷也不是个事，顺便收获点蛋来吃。 本来李恽还打算在自己的豪宅周围都种上些银杏树的，王福说深秋时节怕是种不活；也对哈，植树节在三月份呢，只能待来年了。 王中一父子连夜打好了犁头，第二天，李恽也再次来到魏家村，还是不错的，这个时代的匠人，手艺还是有保证的，尤其是还有图纸的情况下。两个熟手推着犁，在牛的拉动下，飞快的翻耕着；铁制的犁头尖且宽，前进速度极快，翻地深且翻起的土极宽，牛拉着也不吃力；前面翻耕后，余下的人在后面平整沟拢。据魏进讲，效率比曲辕犁高了两倍不止，这一百多亩地，最多五六日也就能翻耕完，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李恽赶紧喊来铁匠，叫他原样给村里的人都打上几副这样的犁头，本王送给村里的，魏进以及村里人的人都很高兴，拉着就要给李恽磕头，吓得李恽赶紧躲远了，不习惯啊。 王中一父子很郁闷，不仅要打犁头，还要打几把形状怪异的刀；当然了，这些刀有的是谯猪的，有的是做刨子用的，有的李恽想带着防身的······ 李恽交代赶紧翻耕完，然后把菜种都种下去，然后假模假式的视察了一圈，婉拒了村民宴请的邀约，回到了宫里。后面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李恽那位便宜母亲，也就是姓王的那位娘娘，九月初十的忌日，还有四天就到，李恽决定前往祭拜。当然，王娘娘并没有葬在乾陵，而是一个叫做顺陵的地方；死后才封为妃的人，估计李二陛下是不怎么在意的，没有葬在乾陵也就不奇怪了。 这次不能偷着溜了，李恽叫来常时，光明正大的上表请假；但是呢，要那么老实也就不是李恽了，李二的批复还没到，李恽就带着王福已经出门了，前往咸阳附近的顺陵。 第11章 你找谁 有一种说不上的感受，在母亲的陵前，李恽很伤心，有一种受了莫大委屈却无处倾诉的痛；李恽哭的很伤心，甚至都不知道是自己在哭，还是自己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在哭，但是没区别了，你即是我，我就是你。天色不好，一直在细细的下着雨，或许自己的这位母亲也在哭，扔下这么年幼的孩子，她在另一个世界应该也很担心。 李恽相信这些情绪不是莫名其妙的，肯定是有原因的，路上反复的追问王福，王福也只是不住的叹气：“少爷，等你再大些，老奴一定全都告诉你，我们就不要在这谈论这个事情了，主母看的，让她担心总归是不好”。 回去的路上李恽整个人都有点阴沉沉的，或许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知道些什么的，又或许是他还残存的记忆在伤心。 回到府上，李恽让去魏家村把打造好的刀具拿回来，顺便把木匠带来，自己则一个人进了门。刚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小桌边上，坐着一条大汉，看起来三十来岁样子，旁边站着个白白净净的太监，但是感觉比张公瑾富贵些，脸虽然有点圆润的，但是给人一种很威严的感觉；李恽又不认识这个年代的穿着，最大的官只见过张公瑾；心想这怕不是个王爷来找自己要镜子的。 李恽大大咧咧的在他对面坐下，好正面的观察一下他。结果这主脾气还不小，见李恽还直接坐下了，哼了一声。哟，脾气还不小，这是上门求人的态度啊，李恽很生气，问出了一句很高深的话：你找谁？ 这话好像有点得罪人似的，对面那位当场就给气的不轻的样子，还好短时间内就平静了下来，旁边那太监倒是震惊的嘴里能塞下个大玩意，目瞪狗呆的。 “朕听说你救了弘慎，而且你给朕制作的镜面极是精良，想着好久没见你了，今日无事，想着宣你见上一见，却说你前往祭拜你的母妃，倒是难为你有这份孝心”。哎呀，我了个大艹，李恽当场呆住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位亲自来了啊，怔在那里了；打心眼里李恽是不想跪的，自己打小受的教育不是这样，可是不跪又好像不好，扭捏了半天也没跪下去，跟大便干燥似的憋的相当难受。 仿佛是看出了李恽的纠结，“行了，不想跪就坐着”，终于如释重负，坐却是不敢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站着，好嘛，终于知道那死太监的脸色怎么来的了。 “太医说你病的已然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却是没想到是连朕也不记得了，过几日我再叫几个高明的太医来给你瞧瞧，开些汤药，看能不能有所助益”。别啊，我这算是夺舍，很高科技的，岂是几服药就能治好的；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说，也只能说“多谢皇上”。 李二明显的愣了一下，但是还是继续说道：“听说你在城外弄了庄子，也好，在那边能好好的养病，只是不可再到处乱跑了，你年纪尚幼，养好身体才是正事，待你病愈，朕再安排你进学的事宜”。 “多谢皇上，臣不想再进学了，臣一个闲散王爷，目前的学识足够了” 皇帝心说，这还是没好啊，一个连奏章都不会写的人，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还是得吃药啊。 “你先养好病再说，朕明日叫太医来看你，切记不可再偷跑出长安了”。 说完就扬长而去了，或许是李恽的那句“你找谁”杀伤力颇大，让李二感觉有些内疚，临走还是指示太监给再送来了五百贯开元通宝，顺便送来了一堆补品、药材；看来自己救张公瑾这事办的不错啊，皇帝都能亲自上门了。 王福回来的时候，拉回来木匠还有一大车东西，据说是张公瑾送的；一来是李恽目前还是未成年皇子，居住在皇宫，张公瑾的人进不来；二来嘛，李恽跑去祭拜自己的母亲去了，去魏家村的人也遇不上李恽，索性就在那住下等了三天，终于是遇上了前来的王福，把礼物交给了王福，王福也只能连着车一起拉回来，好在一路有木匠帮忙。 李恽打开车好好的看了下，送的都是金银珠宝、珍珠玛瑙一类的贵重物品，还有绢和缎之类的东西，不错，看来张公瑾挺有钱的啊；李恽是不去细想其他事的，有人给送钱就收下就是了。 在听说李二来过的时候，王福吓了两跳，还特意跑出去看了一圈才回来；这有啥看的，还给了五百贯钱呢，咋们这个王府是天下第一穷酸王府，要不福叔你把张公瑾送的东西拿去卖了。“少爷，这些东西何其贵重，怎么能卖呢，少爷要是缺钱，且不说皇上刚刚赏赐的有，就是老奴这都还有主母留下的不少资产，断不会让少爷吃苦的”。 这话说的，李恽就是上辈子穷怕了，根子里还是个屌丝啊；不是，我娘到底给我留了多少钱啊，怎么你老不告诉呢？ 王福到底是没敢告诉李恽家底，生怕这位给败光了；王中一打造的谯猪刀很不错，就连末端那个细细的勾都打的很巧，看来能够拿自己家新买的小猪仔给开开光了。 但是给木匠用的刨刀李恽觉得很一般，尤其是中间的长孔，很不规则，但是好在刀口磨的很平整，拿眼瞄直，就是一个点；让木匠把他制作的座子拿来安装好，加上手把，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找了个板子给他试了试，李恽觉得效果一般，主要可能还是刀口的位置需要慢慢调整，毕竟自己不是专业的木匠；李恽虽然不满意，王平却激动的够呛，有了这个工具，不知道要省多少事。也是，工具的进步的能推动经济体制的进步呢，李恽没有王平那么激动，他只是想要省事点，跟着工业社会成长起来的人回到农耕社会，改进生产工具是必然的事；只是王福拉着木匠少不得又要去威胁一番。 李恽画的匕首很小巧，适合插在靴子里，拢在袖子里，除了防身没事还能掏出来削个水果；王中一父子不会炼钢，估计是多次折叠锻打的，刀身光亮而且看起来锋利，李恽很想把刚刚那块木板拿来试试手，结果王福拿去试了，确实很锋利；自己还是太小，这些事王福都不敢让做。 第12章 劁猪 第二天一早，李恽照例是还没起的，但是皇帝派的太医就已经过来了；来的是一位太医令和上次来过的佘太医；不过这次佘太医只能在旁边站着，毕竟这位太医令职称比他高多了。这位太医令看起来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眉目慈祥，有点医者仁心的意思。一上来就直接伸手给李恽号脉。 到底是职称高些，一上手就号出来李恽没病，只说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调养即可。李恽马上脸就黑了，你特么在逗我，没病我咋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 “这个······这个······兴许是郯王前段时间病重昏迷，头脑有了损伤导致的失忆之症，过一段时间或许就能自己想起来了”。 “要是想不起来呢”?李恽决定耍一把光棍，而且底气比起那些不想上学的熊孩子要足的多，穿越你能治得好？ 太医令也很头大，听说这位王爷能制作很精巧的镜子，不像是头脑有问题的样子，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据皇上说连宫中的一些礼仪都忘了，又不像是装的，这可就难办了。没奈何，太医令也只能开了一些安神醒脑的汤药，嘱咐郯王按时服用，或可恢复。开完方子也不等佘太医，直接就溜了。 佘太医拿人手短，只能昧着职业操守继续给李恽开不适宜进学的建议；李恽以前读书的时候，挂个号就能搞定的事，也就一碗面的钱，但是在佘太医这却没法，怕是十碗面都不够。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送别了佘太医，李恽转身就带着王福去了魏家村；那里有自己未完成的大业啊，不经常去看着怎么行呢。再说李恽交代去买的猪全都买回来了，准备今天去动刀子，韩宁这厮到了这么久，还没怎么干活呢，光拿工钱了。 韩宁买回来的猪都是黑猪，中国的本土猪都是野猪驯养的，几乎没有白色的；后世常见的白猪，多是国外引进的品种，或者是本土猪和引进品种的杂交；外形上的区别就是本土猪的猪嘴比后世的那些猪要短很多，耳朵和肚子更大；本土猪成才慢，一般要一年的时间才能长成；这个时代北方养殖的主要是黄淮海黑猪，是我国古老的华北型猪种，具有性成熟早、产仔率高、耐粗饲、适应性强、杂交优势明显等特点，而且油脂丰富，香味馥郁；后世人把本土猪几乎吃到灭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想到回锅肉，李恽的馋虫就不住在胃里搅合；哪怕刚刚吃过饭也忍不住直咽口水，到了之下马上就让韩宁把工具备好，同时准备一块干净光滑的木板，做手术台用；刀具消毒是个麻烦事，李恽没来得及或者说是忘了提炼酒精，只能用火烧一下算是消毒，眼下秋收过后不久，不缺柴草，也找来一堆，先烧成灰，一会有用；李恽还买了罐蜂蜜带来，第一次难免有失败产品，别浪费了。 劁猪时，需要抓住猪，摁倒在地。劁猪匠两脚各有用处，一般左脚用力，半跪在猪身上，右脚用力支撑地面。拿出劁猪刀，先用嘴叼着，双手抓住公猪，捏住，再腾出右手，拿过刀。劁猪刀头部有半个鸭蛋大小，呈三角形，顶尖和两个边是锋利的刃口，用来划开猪的皮肤，后面有个手指长的把，末端带个弯钩，用它钩出猪肚里的“花花肠子”。说来奇怪，猪好似也通灵性，一见劁猪匠操起那把伤天害理的刀，就嘶声竭力的大叫，作宁死不屈状。劁猪匠麻利地将刀对针，轻轻划两下，伴随凄惨的哀嚎，就落在了劁猪匠事先准备好的麻纸上。整个手术差不多只五分钟。也许是让声嘶力竭嚎叫的小猪破坏了情绪，劁猪匠总是累得额头出汗，腿微微发抖。当他一抬脚，小猪立即站直身子，夺命逃向远方…… 劁好后，劁猪匠在猪的伤口处涂上一把黑黑的柴草灰，或用猪毛把切口贴住。也有的劁猪匠却将这一步也省略了，将他那双血糊糊的手在猪毛上捋一捋，留下那个血糊糊的窟窿，让人好生可怜疼痛之意，尤其是养猪的女人。那个切口其实很容易愈合，既不必消毒，又没有缝线，人们认为人还可以阉成太监，莫说是牲畜了。 虽然我国在东汉时就有这方面的记载了，但是到了隋唐时这门手艺好像失传了，然后韩宁也是第一次劁猪；虽然李恽反复的交代了他很多次，但是毕竟李恽也只是个二把刀，以前只是看过，也没实际做过，就不要说他教出来的徒弟了；第一只猪被他摁倒的时候左脚使力过大，直接就给压死了；这败家玩意，又不是挑大粪，使那么劲干吗。 第二只猪倒是没压死，结果一刀没收住，连皮带肉都给割了下来；眼看这个小猪失血过多怕是活不成了，无奈之下，李恽只得让韩宁结果了它；第三只和第四只韩宁开始掌握手法了，算是成功了，但是手法生疏，终归还是没活成。李恽气的想打人，这都是我的产业啊。 好在从第五只开始，就没有再死的小猪了，撒上一把黑乎乎的柴草灰，这帮畜生都一个个的被人抱进了提前搭好的棚子里。养猪的棚得围起来，上面是石板，留孔洞供猪的排泄物清理，下面得挖个坑并装上水，用来装这些猪的排泄物，累积起来还可以用来浇灌农作物。这就是李恽版的大唐有机农业啊。 劁猪下来的物什被魏家村的男人给瓜分了，很是受欢饮，就连少了半只手的魏进都来要了一大把；也是，少半只手又不影响其他功能。 无辜探路死掉的四只猪，吩咐韩宁，从臀部内侧顺脊骨劈开，掏空内脏，刀口不能划的太大，能逃出内脏就好，除去板油，剔去前胸三四根肋骨和肩胛骨，去毛时不能刮伤外皮。洗剥干净了，李恽准备做烤乳猪；才死掉四只还是在接受范围内的，看来这个屠夫没吃白食。 第13章 初见太子 将乳猪洗净后放在木板上，把食盐擦抹在猪的腹腔内，接着把调料调匀，涂抹在猪腹内，腌约半个时辰；这个时代的调料有限，起码糖是没有的，这就去了一大半功效，盐也是青盐，精盐只有少数地方有，多是贡品，好在王福神通广大，搞到了一些。 用一根长竹条和两根短竹条作直撑和横撑，在猪腹腔内安上，扎好，使乳猪定形，再在猪身的前后各插2根铁叉，以便于烤制。 将支撑好的乳猪用热水烫皮，以淋至皮硬为止，然后揩干表面水分。经过这个步骤后才能均匀地涂上一层糖浆，但是没有麦芽糖，还好李恽提前备好了蜂蜜。均匀地涂抹在乳猪皮上，挂在通风处，吹干表皮。 李恽让铁匠制搬来了打铁的火炉，先将炉内烧至高温，把乳猪放人炉膛内，韩宁负责不停的翻转，烤到猪皮开始变色时，取出来用针刺，并刷平渗出的油脂；待到猪身流出的油呈清而带白色时，就能取下来吃了。 过来的主要目的是劁猪，烤乳猪也只是李恽一时心血来潮，很多东西没有准备，比如说酒和盐，还有很多的调料，宫里是有的，结果自己就只带了蜂蜜。做出来的东西也就那样，差强人意了，凑合着吃了点，李恽觉得很油腻，韩宁和王福魏进等人倒是吃的不少，可惜没有酒，看来回去还是得自己弄些东西出来备着。不然想吃个好东西都很困难。姗姗来迟的程处嗣，本来是去宫里找李恽的，结果没找到，追到了魏家村，洗了磕膝盖的玩意，捡着吃了大半只猪。 而后李恽就被强制安排在宫里调养，每天按时灌药；只是辛苦了王福找来的厨娘，每天都得按照李恽的要求做不同的东西，好在铁匠打的锅带了进来，李恽也在旁边教导，手艺倒是见长；虽然不用进学，但是每天都不能出门的日子实在难受，跟关监似的。 李恽终于是见到了太子，贞观六年冬月初九，冬至，李二陛下在太极宫召集诸皇子、公主考较学习顺便过冬至，关了快两月的李恽也在这里见到了太子和其他兄弟姐妹。此时的太子还只是个虚岁十四五岁的少年，腿也还没瘸，去年也就是贞观五年也才刚刚大病了一场，向来不信佛道的皇帝还钦命道士为儿子祈福；病愈后还专门修建了两座寺庙，招募三千和尚为其祈福。同样是生病，某只穿越过来的就只得钱五百贯······ 虽只有十来岁，但是李承乾身材修长，虽然不是程处嗣那样跟个野生的似的，个子在这个年纪里也算是高的了；面容白净、双目有神，长得也很是帅气；只是眉宇间有股子忧郁之情，不知是因为去年大病的原因还是被皇帝训斥了，正在在那里招呼一众弟弟妹妹落座，颇有长兄风范。 见到李恽了还主动前来关爱；“前时七弟生病，听太医说忘了之前的诸多事物，却不知是否还记得孤”？这都自我介绍了啊，整个大唐敢这么自称好像就只有一个，李恽赶紧起身见礼：“恽见过大哥”。 李恽是很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聊天方式的，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好像就是这样，除了那些跟着李二陛下抄刀子打天下的武将说话爽性些，比如说李恽就喜欢跟程处嗣这种牲口聊天；但是那堆武将里也有李靖和李绩这样的儒将，十分的不对李恽的胃口。但是你一个十岁出头的娃娃，谁鸟你啊。 “多谢大哥挂念，小弟已无恙，太医已开了方子，恽正按方调养”，李恽正和太子在这客气着，旁边却钻过来一个圆乎乎的物体，“李恽，听说你制的镜子很漂亮，能不能给我一面”，不是你哪位啊，我们很熟吗；见李恽一脸茫然的样子，圆形物体赶忙自我介绍：“我是越王李泰”。 “恽见过四哥，小弟失忆记不得了，还请四哥见谅”。“原来你真的记不得以前的事了，那等会父皇考较我等你咋办”？死胖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我这还犯愁呢；太子在旁边说：“一会我会像父皇禀明情况，今天就暂不考较七弟了”，李泰也帮腔：“你给我面镜子，等会我也帮你向父皇求情咋样”？好小子，你这么小就敲诈别人你爹知道吗？ 好在太子当场阻止了李泰。这个时候他们也都还小，还没有那种夺嫡的那种心思，太子忙于应付学业和各自测试，还得学习理政，年初的时候李二驾幸岐州，太子就留京监国；而李泰同样要忙于学业，同时还忙着长肉；当然，从流传下来的记录看，这个人极端聪慧，至少是比他那个太子大哥是要强上许多的；或许是贞观十年长孙皇后去世后，李泰开始有了夺嫡的心思，最终逼得太子派人去暗杀他，兄弟反目，最终白白便宜了李治那个小子。 果然，最终的考较结果也是李泰为最好；李恽因为太子的求情，皇帝特许不参与，或许皇帝本身也知道，这位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了；好在字还是识得的，不至于太丢人；面对李泰略带嘲讽的眼神，李恽也只能恨恨的想：哼，我会背诗呢，你个死胖子会吗，到时候随便背两首吓死你！ 在李泰得意洋洋的炫耀中结束了考较，其他的诸如李贞、李愔等人，甚至包括太子，也只能是算是个中上，仅比太子小一岁的李泰堪称这里的学霸；有时候别人的脑子你是嫉妒不来的，你苦背一天才背下来的东西，兴许这些牲口看一遍就背下来了，你通宵达旦的学上一个月，兴许还没人家玩一个月考的好······ 这个时代的冬至节，北方流行吃饺子，寓意“消寒”；所以来参加考较的诸人也得到了皇帝赏赐的饺子宴，李恽虽然来打了个酱油，也正好拿来蘸饺子吃；期间李恽甚至见到了长孙皇后和大小杨妃，还有一大堆不知名的嫔妃，在座的皇子公主大部分是他们生的；因为他们各自忙着招呼自己的子女，李恽也很识趣的并不上前，躲在角落里只顾吃自己的羊肉饺子。 吃完饺子的李恽是打算偷偷溜走的，但是被史太监拉住了，说是皇帝要郯王单独留下，有事要吩咐；码的阴阳人，松手，泼你一脸饺子汤你信不信？ 无所事事的李恽坐在柱子后，掏出镜子在那臭美；嗯，还不错，虽然被那坨胖子影响了部分心情，但是还好没有影响到我的帅气；突然在镜子的边角，出现了一张大圆脸，李恽刚刚臭美起来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这个镜子能给我吗”？ “不能”，李恽很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第14章 池鱼之祸 李恽很想在这张胖脸上踩上几脚，特别是在他叫来了长孙皇后之后；就连李二也跟着凑热闹跟了过来，李恽随手把镜子放进了袖口里，一脸平静的看着李泰，我就不给你，看你怎么着。长孙皇后倒是没有用强，笑吟吟的对李恽说：“你的病可好些了”？对这位皇后，李恽是初见，说不上感官上的好坏，但是让人不会起戒心，“谢皇后挂念，目前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可怜见的，我那里有些上好的药物，回头吩咐人给你一些，慢慢的调养；你送来的镜子本宫很喜欢，你有心了”。 “臣这里尚有一面小的献与皇后，可随身携带”。 李恽是不愿意给的，但是得罪皇后好像不太好，只能忍痛割爱，估计李泰回头就去找皇后要走了；而后李二陛下让其余诸皇子与公主，先行回去，仅留下了太子和李恽。 “你病已大好，却仍串通佘太医说不可进学，你打算就一直这样吗”？一上来李二就没客气，直奔主题；可是自己是真的不想进学啊，自己已有的学识，跟这个时代的学识，不搭边啊，要自己抛掉以前的学识重新学，估计也很困难；李恽是十一岁的身体，三十多岁的脑子，这个年龄段学东西是最难的时候，真要重新捡起来估计很难，但是不学的话，看这位今天这架势，怕是讨不了好啊。 “太医令开的有药方，臣一直在照方喝药，还是想先调养一段时间，或许就能想起来也不一定；目前臣也能识字，能读文，现在进学的话，却是不知从何学起，再者，臣一个闲散王爷，学那么多东西，也没什么用”。李恽还是决定先死扛一把，好过被逼着去读书。 李世民坐在上首，脸上阴晴不定的没啥好脸色，双手一会握拳一会又舒展开的，就是不开底牌，弄得李恽很是紧张。 “儿臣以为，七弟目前大病初愈，记忆丧失，也不适宜进学，还是先养好了再说，还请父皇垂许”，李恽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帮着自己求情，而且看脸色是真的很诚恳的在帮自己；李二陛下握紧的手终于是完全松开了，没有再握上。 “罢了，朕不勉强你了；常时也不错，就让他跟着你，日后有文字方面的事，就让他代劳”。 这就是通过了，哎呀意外之喜，生怕李二变卦的李恽赶紧告辞，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太子叫住了：“七弟若有闲，可来东宫寻孤，孤王亦可教授于你”。 李恽原地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多谢大哥”，这是李恽发自内心的感谢，太子身后的皇帝也在赞许的不住点头；这个太子确实很有长兄风范，至少他这次不是出于拉拢的目的来帮着自己，他是真的站在一个大哥的立场来维护自己这个弟弟，或许，若不是李泰太过妖孽，他也不会被逼到那个地步的。 几天后，皇帝下旨：李泰受封鄜州大都督兼夏、胜、北抚、北宁、北开五都督。李泰在贞观二年就受封为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封地多达二十二个州，贞观五年还兼领了左武候大将军一职，现在又加上这几个，这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不之官；也就是说李泰这些职务都是遥领，并不去上任，仍旧留在长安；因为李二舍不得爱子离开自己去封地，甚至还一度下诏想让心爱的儿子搬进武德殿居住；也不知道这位李二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玄武门的血还没干净呢又来这一出；这就是个祸害啊，还是你一手宠坏了的，李泰后来起心夺嫡，逼得太子谋反，很难说不是因为李二陛下宠溺过甚导致的。 紧接着就有御史上奏弹劾李泰不之官，强行留在长安目的不明；御史不好明着骂皇帝，于是奏折里明着是弹劾李泰，暗里却是在骂李二陛下不公平；也是，同时期的蜀王李恪，两朝皇室血脉，李二还说他长得像自己，此子类我，然而呢？就给了八州封地，而同期的李泰是二十二州，还有加衔。关键是李恪、李佑等人目前都在封地啊，你李泰可是仍然呆在长安城的。而且皇帝对你的宠爱也没个限度，长此以往，把太子往哪里放。 临了还带上了李恽，郯王年已十二（虚岁）、不思进取且行事荒诞、甘为田舍奴、有失皇家体面，皇帝应尽快下旨遣郯王前往封地······ 李恽气的一蹦三丈高，有种放学别走，你才田舍奴呢，你全家都田舍奴，再说本王只有十一岁好不；韩宁，戴上劁猪刀，咋们堵他去，给他去势。你说李泰就说李泰嘛，大家还是很喜闻乐见的，还捎带上我干嘛，显得你能是，不给你见见血你不知道锅儿是铁铸的。 李恽还没出门，就被史太监堵了回来，皇帝有旨：命郯王参加望日的常朝。李恽实在是摸不透李二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想让自己出丑，或者是想通了，同意自己去封地？ 冬月十五，常朝；凌晨三四点的样子，李恽就无比痛苦的被王福拎了起来，还好这个冬天不太冷，到如今都还没下雪，李恽坐上马车，边吃早餐边嘎吱嘎吱的往两仪殿赶，这个马车不行，没有减震，轮子也很坚硬，回头得打造个四轮的，可惜这个年代没有橡胶。 唐代的常朝，六品以上的就能进入两仪殿谈笑风生，六品以下的就只能站门外边，吹着冷风听人吹牛逼，闻人放臭屁，变相的逼着你上进。李恽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的，好歹是个王爷呢，人模狗样的站在武将勋戚的一侧，还是前面，很是嘚瑟，可惜的是前面站了硕大的一坨影响了心情，不过也好，正好遮住自己不显眼。 除了眼前的李泰，李恽并不认识其他人；身后站着一个胡子很长的勋贵，不知道是哪个王爷，李恽也顾不上了；靠着背后巨大的柱子准备补觉，反正常朝的事多，都是国家大事，轮不到自己说话。 刚刚睡着一会，李恽就感觉自己被提溜了起来，站起来睡眼惺忪的一看，居然是太子，赶忙行礼：“大哥，找我有事啊”？倒不是太子找李恽，而是御史弹劾的事，李二陛下让李泰和李恽出来答话，结果喊了半天没反应才发现这厮靠着柱子睡着了。 受持笏板站在正中间的一个老头，和李泰并排站着，正用眼神在威胁自己呢，李泰倒是在那哂笑着看自己笑话；被太子拉起来站到中间的李恽，被李二狠狠的盯了一眼才算有点回神的样子，咋了啊。 李恽是没想到的，居然会在常朝上说自己和李泰被弹劾的事。毕竟自己最多算是被捎带着弹劾的，主要是李泰引起的，或者说是龙椅上坐的那位造成的；结果反倒是自己莫名其妙被提了出来，李泰倒显得一本正经的，好像不关他的事一样。 既然这样，也行，不坑你一下怎么对得起你呢，你这么大身肉，坑一下又不会少二两。赶紧表态“臣愿意之国”。来呀，互相伤害啊。 第15章 我就是喜欢浪 李恽是很想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的，哪怕已经在城外买了地也修了宅子，跟李泰之间其实也没那么大的仇恨，一面镜子李恽还是能看的开的，当然能顺便阴他一把李恽也不介意。 龙椅上的李二暴怒，完全失去了看戏的心思，估计也是没想到李恽如此光棍，还以为他在城外建宅子是想留在长安的，结果完全会错了意，再加上内心也实在舍不得李泰，就准备下场拉偏架了。结果率先出来的却是太子：“父皇，儿臣以为，四弟和七弟都还年幼，目前不适合前往封地，七弟更是大病初愈尚需时日调养；皇子过于年幼而之国，民间的人会说我们皇家无亲情”。封建社会，历来倡导以孝治国，对伦理亲情很是看重；不过好像皇家确实是没有这玩意的。不知道那些已经去了封地的皇子会怎么想，还有太皇的那些儿子，有的不到十岁就给赶到封地了。 御史其实是好意，历来皇帝对于儿子的感情不处理好的话，很容易就出大祸；闭门造人的太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前车之鉴不远，结果李二对这个胖儿子又表现出了异常溺爱的心思，御史也只是善意的一个提醒。其实这事，那些勋戚大多是看热闹的态势，你看人长孙无忌就很超然物外，反正就三个嫡子，无论哪个坐上那个宝座，他都是舅舅；何况这事是你李二自己作出来的幺蛾子，那你自己收场；现在太子出来解了围，李二刚好就坡下驴。 尽管御史是出于好心，但是捎带上了李恽，这让李恽的内心十分的不爽；在两仪殿门口大家都在下台阶的时候，悄悄的趁着人多，伸腿拌了一下那个御史，真听话，一骨碌就滚下去了；李恽然后很缺德的长大了嘴瞪大了眼，转头看着同样十分震惊的李泰，同时还不忘伸手把自己张大的嘴捂上；那意思是“你真有种”。李泰气急，指着李恽只是不住地：“你······你······你······”，旁边的那帮子武将哄堂大笑，太子赶紧过来悄悄的把两人拖走了。 李泰差点没给气哭了，但是李恽很爽，栽赃啥的毫无心理压力；倒是太子是真有大哥风范，不仅安慰了李泰，转过头来还训斥了李恽，讲了一大堆的道理；送走了李泰，太子还拉着李恽去了东宫教导了半天，之后还留李恽吃了午饭；太子的伙食也不咋地，但是太子的这份关爱之情还是很令李恽感动的，这是这个社会第一个给自己发出善意的人，还是自己名分上的大哥，让李恽感受到了一丝亲情。 回去之后的李恽，接到了魏进带来的消息，房屋的外院还在赶工，年前可以住进去，但是内院已经完工；这就是可以住人了啊，这个年代又没有甲醛，李恽带上王福等人浩浩荡荡的直扑魏家村，就连常时这货都跟过来了；李恽吩咐连洗漱用品和床上用品都带上了，短时间不打算回来了，要浪就先浪个够。 到了自己的宅子，安顿好了，在后院转了一圈。特别是自己交代过的，二楼阳台确实是按照自己的要求修建的，可惜缺个躺椅，赶紧叫来王平给自己做一个，刨子都给你做了，这些东西做起来也快，前世李恽接触过的现在还能想起来的家具，全部画了一遍给王平，赶紧给我做出来；前院还在修建当中，魏进等人这两个月没偷懒，进度很快。又去考察了给自己种田的人的住处，还不错，居然给弄了个小院子，全安置进去了。 铁匠也找来，看这个样子，最近估计会下雪，烤炉先给我做一个出来；烟筒不会做，失蜡法会，这也不会，行啊，我教你。火锅盆也给我打一个，也用同样的方法；烧烤架也来一个，这个有点难度，没有焊接的技术，还是只能铸模打造，打造个架子就行了，下面的槽子用石头的；心情大好的李恽，带着木匠和铁匠，忙着打造许多许多的东西；倒是王福时常跟在身后，自己家的人，还怕泄密；李恽觉得没什么，反正这些东西又不是多高深的玩意。 弄完了这些，李恽挨个的去视察自己养的猪、自己养的鸡鸭、自己种的菜。菜的长势很喜人，再过上几天就能吃了，一百多亩地的菜，自己肯定是吃不完的，剩下的就能拿来喂猪了，旁边的王福一头黑线，差点没栽一跟头。“少爷，这冬日里的菜何其珍贵，怎么能拿来喂猪呢”。对哈，把这茬忘了，现在是唐代呢。这个时代的猪，主要是放养，李恽养的猪，因为阉割过了，全部是圈养的；王福带来的人，都是买谷麦进来，舂出来的麦麸和糠皮，留着和湖里割来的水草煮熟了喂，后来甚至直接去粮米铺买这些来喂。在没有红薯和玉米的年代，这些都算的上是顶级的饲料了。自己家的猪倒是长的很快，但是这个年代麦麸和糠皮和着米面吃的还大有人在，李恽是完全认识不到自己的败家行为的。 听王福一说才想起来，近两百亩地，怎么也得收个四五万斤的菜，没有化肥的年代，这个产量就不低了；自己光想着喂自己家的猪和鸡鸭，忘了这玩意还能卖钱这一茬了。最近自己就几乎没吃上蔬菜了，连自己一个王爷都这样，那这些菜拉到长安城里······想想都美。 三日后，李恽的躺椅做好了，但是李恽还是没能在阳台上躺着晒太阳；因为不仅没有太阳，还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雪，这个冬天的确不太冷，这会才下雪。待得下了一天的雪，第二天一大早，李恽赶紧叫来那帮佃户，收割白菜；吃了雪水的白菜才好吃啊，可甜可甜的。长的好的先收割了，其余的下一批收。看着没有收割多少，三分之一不到，但是韩宁估算得有两万斤的样子；吩咐王福和常时，往东宫送五千斤，就说是李恽送给太子的；余下的韩宁带着人拉长安城卖了，不能卖便宜了，冬天里的菜，金贵着呢。 李恽吩咐人把鸡鸭赶到收割完的空地上放养几天，顺便还是砍了些菜喂猪，看的王福脸上直抽搐；太极宫的李二陛下，听说李恽送菜给太子的事后，也有点小诧异，居然在冬天真能种出菜来，御厨送上来的菜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而后皇帝自宫中下旨：郯王孝心可嘉，朕心甚慰，特拨内库一千贯赏赐。我那东西不是送你的啊，哪来的孝心可嘉；李恽正一头雾水的时候，传旨的史太监，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帮人，把地里的菜全给收割了，装车拉进了皇宫，只给李恽留了不到一千斤。真是不讲究啊，不过结合韩宁他们去卖菜的情况看，李恽觉得还是赚到了。 第16章 总得做点啥的 李恽好歹是拉住了史太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太子是真仗义，自己送给太子的菜，原封不动的，让太子以自己的名义全部送给了皇帝。东西是不贵重，只是稀有罢了，太子这么做，估计也是想缓和一下自己和皇帝之间的关系，毕竟前段时间自己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皇帝是肯定知道全过程的，但是太子此举，在皇帝那里肯定加分不少，皇帝也确实是连连夸奖太子有储君之度。就连李恽都很是感动，这个大哥确实很是仁厚。 李二陛下给自己大臣一车一车的赏赐着菜，李恽窝在家里也很想弄点东西来吃吃。 冬天里吃火锅是最好的，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辣椒，李恽只能和王福常时一起刷锅吃点菜和羊肉，蘸料也极其有限，李恽自己用青盐提炼了点细细的白盐，这玩意只要上过中学化学的人都能弄的出来，再加上好在这个时代好歹还有胡椒，不至于太过没滋没味； 而后李恽突然很想吃前世吃过的啤酒烧鸭，没有啤酒，但是整点酒还是不错的啊，没有啤酒鸭，弄点醉鸭吃，挡挡瘾头，可惜的是冬天的时候没有竹笋。 这个时代的酒叫水酒，确实很水，除了水就没啥酒味了；出名的叫三勒浆，不是自己后世读初三时家长买来给强行灌的那种，也是个舶来物，西域传过来的；但是也没啥滋味，能者四五升，不能者可二三升，里面还加些乱七八糟的姜、椒末，蒸馏的很有限，只能说比没有的强。 李恽决定自己酿，与其买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酒，不如自己动手弄。叫来木匠给自己做几套蒸笼，这个东西是必不可少的，再叫上铁匠打几口大锅，先把工具准备起。结果王平居然说不会做蒸笼，好在魏家村有人会这门手艺，赶紧去请了来。 又打发王福去买高粱米和酒曲，结果向来神通广大的王福居然说是酒曲官府和买的，自己也弄不到；唉，封建社会，粮食产量低，酒曲就是官府握在手里的一把钥匙，遇上个旱灾水灾的，粮食一减产，马上就下禁酒令。你要是不禁私下卖，官府一发现保证给你逮起来，以后你也再买不到官府的酒曲。 不过王福说程处嗣家里有，还不少。打发韩宁去买高粱米，多多益善，记得买红高粱的。李恽拎了几只鸡就和王福去了程府，跟个地主家的少爷似的，串门居然拎着鸡去，没办法啊，没东西可送，程处嗣那厮又好这口。 程处嗣很热情的接待了李恽，连带着出来了一堆小牲口，跟俄罗斯套娃似的，一个个长的都十分相像；程处嗣挨个介绍：二弟、三弟、四弟，大妹。我去，这程家家风够可以的啊，女娃娃居然能出来见人，没听说程家有个闺女啊，看样子和李恽差不多大小的样子，比李恽个头还高呢，还好长相不赖，不像那堆套娃，不然就没法看了。程家小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程娇，也不知道是多少钱。 李恽带的鸡完全不够分的，程处嗣又打发人出去买了几只。在等待的过程中，李恽说明了来意，一听要酒曲，这厮居然说家里没有，这么小气，无奈之下，李恽只得答应用五十斤好酒换，但是酒呢不是马上就有的，过年前是肯定能喝上的。这货这才扣扣搜搜的拿了些出来，看样式还要分，李恽一把抢了全塞给了王福；太气人了，程家也是大族，可不是后世小说上写的那样是私盐贩子，要不程老货能娶到清河崔氏的娘们，李二都没娶到的。结果做事还是这么小气，李恽恨恨的想到时候给程家的酒里兑水，完全忘了自己上门来空手套人家酒曲的事。 韩宁买回来的红高粱不多，也就三四百斤的样子，不过足够用了。先用石磨粉碎，加入之前买给猪吃的糠皮，也就是谷壳，放入水中浸泡，而后捞出来上笼屉蒸透蒸熟，再取出来放入大缸中，等到温温热的时候放入搅碎的酒曲，搅拌均匀，抹平，面上再撒上一层酒曲。上面盖上一层白布，因为没有白布，李恽很败家的盖了几层白色的丝绸；外面还严严实实的裹了几层毛毯，再压大石在缸口的位置。因为数量还算不少，一个缸装不下，整整装了四缸，全部放进了李恽的地库里。 因为李恽着急，干脆让韩宁搬进了地库里，顺便把铁匠刚打造好的烤炉也放了进去，李恽自己都还没来得及享用呢。虽然烟筒远远的伸了出去，但是李恽还是反复强调地库不得关门，并安排和韩宁一起守门的人、也就是厨娘的丈夫定时和他换班，不然酒还没发酵好韩宁就先发酵好了，地府有背景也不能违背科学原理。 五天后，李恽就迫不及待的把缸打开，把水酒到了出来，放入大锅中蒸，在锅的上面套上酿酒的蒸笼，上下两头都是空的，在蒸笼中间会有一个类似船桨的木板，木板上有刻痕且都流向蒸笼外面，在蒸笼的上面再放置一口小锅，再在其小锅内加入冷水，最后再用打湿的碎布把蒸笼和锅的接口处密封好。这样在锅中的酒煮开后即会有热气往上冒，遇到蒸笼上的小锅时则会凝结成水珠，水珠到一定程度后即会掉下，顺着刻有刻痕的木板流至末端，此时末端需要用一个酒缸接着流出来的酒。 水开后不久，看着酒一滴一滴的落在旁边的小缸里，一股久违的芳香扑鼻而来，李恽整个人都有点陶醉了，可惜自己还是太小，不能喝酒，不然太伤身体了。旁边的王福都忍不住不住的探头向前看，喉头不停涌动，看样式咽了不少口水。 一般来说第一锅水的酒其度数都会相对较高，甚至能点着火。而且这种一般很少直接喝的，需要勾兑以后才行；待蒸笼上面的那小锅水热了后其出酒的速度也就慢了，这时再把小锅里面的水舀出来倒掉，再换上冷水，如此循环即可。一般一锅酒糟可以需要上面的小锅的水换上三五次。李恽整整四大缸的水酒，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蒸馏。 到了晚上李恽吃了晚饭过来，王福和王平两人还在继续弄着，韩宁被王福无情的赶走了。王福认为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不能看，结果就只能他和王平两人弄。三百斤红高粱米和后来掺入的糠皮，酿了大约近二百斤的酒，李恽用一个坛子很小心的储存了十来斤。这种老熟酒不能直接喝，大约有个六十来度的样子，但是可以用来消毒，尤其是治外伤。剩下的就让王福自己去勾兑了，兑狠点，这个年代的酒只有十来度，自己兑个三百来斤的酒，也能有个四五十度。 兑好的酒，被王福用坛子分装好，密封。也就是口子上包上棕叶，外面再糊上一层黄泥和石灰的混合物，放进地库存储，当然之前得把烤炉移出来。 酿酒那段是抄来的 第17章 筹备 李恽到底没有全部存进地库，在王福的建议下，留下了一小坛，说是待客，其实是王福想喝了，李恽暗骂自己糊涂，自己不能喝，福叔却是可以喝的，酿酒的时候就表现的很明显了，结果自己居然忘了。 留下的酒全给福叔了：“福叔，这个酒其实窖藏一下口感更好的，这些你先喝着，地库里的我们藏上一段时间，我给你多留些，切记这个酒烈，不能大口的喝，而且喝多了也伤身的”。 “多谢少爷，老奴贪嘴了；却是不想少爷一场大病，倒是平添了不少本事”。 主仆二人在书房坐下了，顺便聊会天；“福叔，你那里还有多少人手，男女都要，如果没有的话，刚好现在我们手上有点余钱，去买些也好”。 “少爷打算需要多少人手，主母留下的人手倒也充足，目前都在长安城内，随时都可以叫过来的，这些人目前虽说是老奴掌握着，但是也全都是少爷的，主母生前交代过，这些人将来也是要随少爷前往封地的，只是不知道少爷打算做些什么”。 “把人手都叫来，我打算建几个作坊，首先是酿酒，咋们工具有了，技艺你也知道了，只是咋们得把握好几个度，首先肯定不能拿主粮来酿酒，稻、麦、粟这些就不考虑了，主要还是考虑秸秆和红高粱米，免得落人口实。我这里也有制糖的方法，咋们也能制糖。” 李恽在那努力的回想制糖需要的器具。榨汁机不好弄，只能设计成手摇转动的，上面还必须弄出细细的纹路，也不知道王中一能不能打得出来齿轮；过滤用的器具还是只能用竹子编制的，只是得要求空隙必须得小。滤网布是没有的，但是张公瑾送来的绸还是可以拿来用的；至于用来冷却定型的模板肯定只能是木板来做，这个倒是很好做的。 这个时代有甘蔗，只是只有南方岭南一带有，这个时代还属于山野獠人；当然也有聪明人跟这些獠人交易，弄些甘蔗熬糖浆来制糖吃，但是限于工艺，制出的糖不太甜不说还有股子涩味，长安作为这个世界上目前最繁华的城市，也是有这种蔗糖卖的，极其廉价；自己前世在农村跟着父母种过甘蔗，红糖白糖却是都会做的，过端午节吃糯米糍粑，还能熬些红糖淋上一淋。那个时候农村人穷，舍不得买街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糖，自己就老偷着拿父母藏起来的糖吃。 照这个情况李恽设想的制糖的器具很多都用不上，因为长安城只有南方来的霜糖，没有甘蔗的，只能买了成品来自己二次加工。 李恽想了想：“甚至家具这些也能做，我们有新工具，人手充足的话，就在这魏家村做。咋们得有自己的产业，做点啥事也方便，我不喜欢处处受制于人。” 王福还是有点担心：“少爷，你将来怎么说也要去封地的啊，这些作坊？” “无妨，到时候真要去封地了，咋们就整体搬走，人手齐整的话搬家也方便。” 王福道：“要是那位看上了咋们的东西可咋整，咋们细胳膊细腿的，人家扯根腿毛都比咋们的腰粗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这样，咋们几方面着手；一是这些作坊的管事，你多安排些信得过人，你来总负责；二来嘛，我去拉点人入伙，看看能不能找点硬茬子；第三嘛，你也做好准备，咋们的作坊建的要离咋们的宅子近，关键时刻实在不行咋们就一把火烧了。” 筹备工作最是麻烦，李恽打发王福进长安城去召集人手，李恽则留在家里画图纸。前世的那些设计师，九成九以上都是理工科的人，自己一个废材文科男来干这事，这不是逼着牯牛下崽吗；酿酒的器具有现成的，再打制一套就够了，反正家里木匠铁匠都有。这个年代的酒产量，不能整的太高；一是因为生产力低下，原料不足，弄得多了惹人非议说你浪费粮食；二来酒是官营的，自己偷着卖，卖的少人家给你这个王爷几分面子就不管了，要整的太多，告到御前，那位可不会向着自己。 作坊李恽很想设计成后世那样的内部很空旷的样式，但是那种是全钢结构，以这个时代的钢产量。算了，还是做成土作坊那种，围墙是一定得有的，李恽很烧包的画了一个很大的四合院样式，四四方方的，其中一个角连接之前种地的人的住处，余下的其他三个角，每个角都设计了一个小院，这样的自己的人的住地就把作坊相当于围起来了，图纸还简单些；车间李恽准备设计成流水线的，这样的话效率会快上很多，自己的人也能清闲些；万一那天李恽心血来潮想做个啥，劳动力也能满足需要。 王福带回来了有三十余人；由于李恽的宅子建筑已接近收尾，估计年前弄完是没问题的，魏家村的人也因此闲出来了不少。李恽指定韩宁带着魏家村的人和这三十余人，进行厂房和流水线的建造，铁匠父子和木匠也被派给了韩宁。厂房并不着急，建到啥程度也不强制要求，主要是先把这些人的住地先弄好，这都马上就腊月了，大家伙也是要准备过年的。 弄完了这边的事，李恽准备进城，想去拉点人入伙。李恽目前并不缺钱，之前卖了白菜的钱，加上皇宫强买强卖的，手上还是有点闲钱。建作坊这些花不了多少钱，主要是前期需要购入大量的原材料，但是以李恽目前的财力也还是能承受的。拉人入伙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邀请人来投钱，而是想着找个高个替自己顶一顶、挡一挡，万一真有人眼热了要觊觎自己的产业，起码合伙人就能给他干趴下。毕竟现在是封建社会，对于自己这个王爷一般的勋贵是不敢来打主意的，但是像长孙无忌之流的可就不一定了。这帮玩意出门不捡东西就算丢、贼不走空的尿性，人品十分的没有保证；要真是有几个硬茬子加入，到时候就算是李二陛下要动手，也得掂量一下才行。不然就会像这次的白菜一样，老子吃儿子的天经地义，说不定下次连钱都欠奉了，自己可就哭都没地哭了。 第18章 拉人入伙 李恽纠结了很久，真的不确定去那里。太子哪里自然是第一个想到的，这个大哥仁厚，愿意维护自己，李恽也是很感恩的，有了好处给自己这个大哥分点李恽还是很乐意的；但是正是因为这个大哥太过仁厚，到时候皇帝一给点压力说不定就把这些东西舍弃了。而且给了太子皇帝那里一准是知晓的，但是不给你要说皇帝不知晓好像也不可能。 最终李恽还是决定先去找太子，毕竟自己也是能舍弃这些东西的，了不起一把火烧了重来。这天下是你们父子的，要瞒过你们不现实；只是要分给李二的话李恽是很不愿意的，咋们之间好像没那个交情，给太子就是自己最大的极限。 太子在东宫，李恽进去很方便，通传一声就有人引路带到了太子跟前。不同于李恽这样的潇洒，太子目前仍处在进学阶段，同时也在学习理政；孔颖达、于志宁等人就是他的老师；于志宁这厮惯会告状，后期没少在皇帝面前说太子的坏话，找个机会得弄弄他。 不过好在这会几个老顽固都不在，太子在一个小黄门的陪伴下在看奏疏，估计是李二陛下给的任务。十来岁的娃娃，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李恽自己连一个时辰都呆不住，太子却每天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多的，几班人轮番上阵教导；“应该这样做应该那样做，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能做。”要换自己肯定把这帮人埋进土里重新长长脑袋。 见到李恽太子也很高兴，眼神里不仅有高兴，甚至李恽还看出了羡慕；也是，谁能像李恽这么浪啊，其他的王子也是要进学的，旬日一休，安了个名字叫“休沐日”，就是放假给你回去洗澡的。 “恽弟怎么有闲，到孤这里坐坐，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大哥挂念，我每天都有闲的，想大哥了就来看看大哥。”李恽也是不会聊天，这么聊天很容易把天聊死的。果然太子马上就是一幅愁苦相：“也是，父皇给你放了长假，不似我这般，每日里有学不完的东西啊。” 李恽总算知道太子脸上时常都有的忧郁之色那里来的了，却也只能安慰：“大哥是储君，需要学的自然就多了，老弟只是个闲散王爷，这辈子就是混吃等死；我只要不成为一个纨绔王爷，皇上就很高兴了。” 陪着太子惆怅了一会，李恽继续说道：“小弟来寻大哥，却是有事和大哥商量”。太子每日里无聊至极，难得有个人来说会话，对着李恽说道：“恽弟尽管说，孤听着呢。” “小弟在城外有个庄子，前段时间小弟无意中得了一位游方道士的传授，这位道士知道很多上古秘方，其中就有关于酿酒和制糖等秘术，因此小弟决定在庄子边上建个作坊，专门做这些营生，想来邀大哥入伙呢。”说假话什么的最没压力了，不然没法解释自己怎么会这些东西。 太子瞬间就来了兴趣，毕竟是十来岁的少年人，对外界诱惑最是难以抵挡的时候。李恽只能继续给太子瞎编，前世看电视上的那些道士是什么样的，言谈举止这些；说到最后道士离开，并留言“有缘再见”的时候，太子连连大呼可惜，应该挽留住的；兄弟俩聊的性起，继续聊上了神鬼传说，这方面李承乾的知识明显少于李恽，毕竟后世可是有聊斋、西游记、封神榜等电视剧的，更不要说那些国内的恐怖片了。 太久没有这方面交流的太子听得很是过瘾，结果了说了半天李恽才发现画风不对啊，两兄弟差点把正事忘了，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话题扳回来。原以为太子还要再考虑一下之类的，结果因为那个神秘的游方道士，太子很乐意入伙，并愿意出钱五百贯。 “倒是不用大哥出钱，只是到时候皇上问起来，大哥帮忙担着一点，就说有你的份，小弟就很满足了；放心，我们兄弟俩占八成，赚来的对半分。”结果太子到底是仁厚，吩咐人就直接拉着铜钱去了魏家村。 两兄弟聊的太晚，宫门落锁，以至于李恽只能在东宫蹭饭，晚上只能回到自己宫里的地方休息，原本计划拜访的人也只能推到了明天。 第二天，李恽破例的起的有点早，吃罢了早饭，就在院子里发呆。李恽不太想去找程处嗣，毕竟只是泛泛之交；要是去找张公瑾呢，好像又有点挟恩图报；不去找他们，自己在这个时代认识的人实在有限。单凭自己和太子，要真弄点家业，皇帝一句话就能给你收了，这是家事外人还不能插嘴。正准备出门去找王福商量，结果王福自己回来了；原来是自己昨晚未归，王福回宫里来看看，再加上张公瑾本人到了城外的宅子里，自己这个主人也应该去见见。 李恽和王福赶着马车去了魏家村，人既然上门了，正好去见见，顺便探探他的口风。再说自己做的事在这个时代还是很赚的，又不是坑他。 张公瑾气色很好，不似上次那样的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正在那里喝着白开水。李恽的这点爱好害的家里的人都没有备茶。 “小侄见过张伯伯”李恽上前见礼，“郯王无需如此，某来的仓促，勿怪。”顿了一顿又说：“听说你在城外起了个宅子，某来看看；上次的事，也还没当面谢你呢。” “张伯伯这是说的哪里话，晚辈本就没出什么力，都是张伯伯洪福齐天，此事不必放在心上；小子这宅子倒是依山傍水的，张伯伯得闲可常来坐坐。”李恽赶紧岔开话题。 张公瑾道：“刚才来时见你的宅子外面又起了一个大院子，却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这个是你自己提的啊，不是我勾着你的；“我准备建个作坊，酿些酒、制些糖，顺便打点家具卖，本来还打算炼点铁熬点盐的，只是听说盐铁官营，就算了。” 张公瑾听了哈哈大笑：“糖酒之类，要是没有特色怕是不好卖啊，不知郯王有何方法，敢于做这方面的营生”。 多说无益，李恽只得让王福去把酒拿了来，只一开封，酒香就瞬间铺满了整个屋子。张公瑾闻了都直咽口水，伸手就想拿，王福却拿在手里没有给的意思。李恽只得找了个杯子，给张公瑾倒了一杯。 正当李恽还在给他讲此酒不宜大口饮用须细细的品的时候，话还没落地，张公瑾一杯酒就全倒下去了。只见瞬间眼睛就睁圆了，脸色也有点上红，憋了口气半天才呼出来。给李恽吓了一大跳，赶紧让王福把酒拿走，本来就有心疾还这样喝酒，真要是死我这我拿啥赔。 此酒甚好，郯王做这门营生果然是有些门道的，只是不知道此酒叫个甚名。 第19章 盐铁官营 李恽憋了半天才憋出个名字：“闷倒驴”。 张公瑾也是无语了，这叫个什么狗屁名字啊，合着老夫是驴是。“郯王啊，这酒确实是好酒，只是这个名；还是再想个好听的名字，兴许好卖些。” 嗯，知道，包装嘛，懂，可是李恽脑袋却突然卡了壳，那么多的好名字都想不起了；茅台、五粮液、二锅头，好像不太应景；风花醉，好像有点娘们唧唧的，这么烈的酒适合爷们喝，叫这个名字糟践了；李恽一时想不出，不住的挠头，急的在那直拉磨。 张公瑾看的直笑，不如就叫“长安醉”，李恽这才如梦方醒，这个名李恽很满意。看看人张公瑾，真可谓是能文能武，长得帅还年轻，身居高位还没正妻，起个名字都比李恽起的好。李恽都很想活成这样。 “还有啊，郯王，铁是官营的，民间不得私下买卖，盐却不是。盐的税收都不是专税，和其他东西一样收市税。” 这下轮到李恽吃惊了，唐朝这么厉害啊；自己老记得封建时代盐铁官营，演义小说里还说程咬金是私盐贩子呢。 那我这是要发啊，李恽双眼都在发光；盐啊，这玩意得多大的利润，这个年代还没人去晒盐呢，主要是吃青盐，那玩意还有毒呢，后世都是直到蒙元时期才开始在海边晒海盐的。老天爷给我关上了一扇窗，但是这就是又给我打开了一扇门啊，还是中门，谁说文科男就不能发财的。 张公瑾很诧异的看着眼前双眼放绿光的小子，心说这小子能制这么好的酒，难道还真能有制盐的法子。 拉住了有点癫狂的李恽，张公瑾需要问个明白：“郯王真有制盐之法？” 当然有了，张公可有兴趣啊，有兴趣的话，咋们一起弄咋样，我算你一额半成利。 略一沉吟，暗想道：这么小气啊，还半成利。不过张公瑾很快就理清了思绪，仔细的分析出了这里面的要害关系。 “小子，酿酒和你说的那个糖我是愿意加入进来的，盐却是不行啊，你要真有制盐秘方，我也不便加入。” 李恽听罢，一开始很少疑惑，这么大的利，这些人真能忍的住，这还是勋贵吗，这风格转换的有点快啊，我都快跟不上了。 张公瑾见李恽迷惑的样子，也是无奈，这个七王爷，听说病后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还是有点拎不清啊：“盐利之大，不是我不动心，而是这利太大，不能动心啊。” 李恽瞬间恍然大悟，不是张公瑾不愿意加入，而是他也知道，加入了最终也只是一场空。终归李恽是救过他，这才愿意出言提示一下。就算李恽真的晒出盐了，估计也得是太极宫的老大得利，到时候甚至可以直接收国。任何人拿到这个东西都是烫手的，不然你意欲何为，造反？ 但是李恽不打算就这样放手，终归是要去试试的，就算大头全被太极宫的拿走，自己喝点汤也是不错的，有盐才能有味。李恽甚至很奸商的想：就算啥都没有，总能拿来换点东西。 张公瑾很愿意加入酒和糖的生意，甚至对李恽的镜子也很感兴趣，虽然目前李恽的镜子只在很小的范围内有人知道，但是照这样看来勋贵的消息渠道确实很广。但是李恽很怕这个镜子，制作太危险了，要是把自己给毒死了多划不来，虽然张公瑾一再保证这个镜子可以比酒还得利更丰，李恽答应了送张公瑾一面镜子，但是并不想成批量制作，目前这些东西够了，等到自己想弄的时候再说。我是个王爷，干那种事太危险了，下次自己说不定就直接烧玻璃了。 张公瑾很是爽性的命人回去拉了一千贯钱来入伙，占一成。对于这个占比，李恽本来还想再给张公瑾谈谈的，怕人嫌少，结果人家压根没在意就直接去拉钱了。 李恽留张公瑾吃了午饭，酒自然是不敢让他再喝了，但是对李恽家的炒菜很是喜欢，累得厨娘加班了好几趟。李恽也很纳闷：这个时代的人吃饭都这样吗？程处嗣那个牲口也是，一只鸡烤出来，这边李恽一个鸡腿还没啃完，他那边已经在拍第二只鸡的泥了。这个张公瑾也是，吃个炒菜差点没张开大嘴直接往里倒。 走的时候还顺走了李恽家好几口锅，得亏是打得多。 张公瑾走了之后，李恽小发了一会呆，然后叫来了王福：“福叔啊，你看，咋们这宅子算是起来了，我又打算建作坊，但是咋们这怎么说也三五十口子人，是不是屯点粮食啊，我们的地明年秋才能有产出呢。” 顿了一下，李恽继续说道：“这样福叔，你去买些谷和麦回来，不要买现成的米和面，舂出来的麸糠这些我们有用，既可以喂猪还可以酿酒。其他的你看着买，高粱米、黍米这些。还有咋们制糖需要霜糖，多买些，我准备开始做红糖。多带些钱，尽可能的多买，皇帝和太子给的一千多贯你全带上，都花了。没事，张公瑾跟着还要拉一千贯过来。” 王福不能理解李恽的行为，但是这次反正不用自家掏钱，而且听说张公瑾入伙了王福也很是高兴；马上就开始安排着人手套车。除留下厨娘夫妇看家外，其余的人全被王福带走了，就连魏家村的青壮都带上了三四十号，自家的两头牛也被王福安排人一并赶了去。 至于的吗这么大阵仗，李恽是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购买力，不清楚一千余贯能买些什么东西。贞观年民间田多人少，米价就极其的贱，一斗米只卖五文钱，通常一贯钱一千文，啊！就是说可以买两百斗米，十斗为一石，即是二十石，唐代的一石相当于后世的五十九公斤。粗算一贯钱光买米就得一吨多，何况李恽还不是买的米和面，买的是谷子和麦。这一千多贯······ 果然，晚上的时候王福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大波人回来的时候，每个人看样式负载都不轻，这还是有两头牛和套了好几辆大车的情况下，不过这时代的人负重能力确实很强。而且据王福说只拉回了一小部分，大家伙还得拉好几天才行。 反应过来的李恽终于有点小后悔了，自己脱离了老百姓就拍脑门干出这事了；太祖有言：只有回到人民群众中去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自己还是农家子弟出身呢，居然犯这种错误；那么多粮食，吃到猴年马月去，就算是酿酒得酿多少啊，一千多吨啊。可惜这个时代没有鞭炮，不然长安的米商肯定在放鞭炮庆祝来了这么个冤大头。 李恽只能硬着头皮给王福说：“没事，你们慢慢拉，厨娘你们多弄点好吃的，大家伙都累着了，”然后假装潇洒的转身离去。 第20章 不想给 李恽到底是低估了这一千五百贯的购买力。偌大的地库几乎都给填满，李恽还不得不强制要求留了通道；除了酿酒的原料和霜糖，粮食也往作坊里搬了一些过去；王福虽然买了海量的谷和麦，但是大概是看李恽平时几乎不吃黍米所以几乎就没怎么买。 霜糖的量倒是不少，这个时代的岭南归南方土著冯盎，归顺唐朝后很是老实，去年也就是贞观五年还曾到长安觐见李世民，由于跟中原地区联系紧密，岭南地区的特产销往中原的不少，尤其是长安地区，这玩意量大还便宜。 高粱米只是辅助作物，种植不多，王福搜遍长安也没买到多少，但是已经向商家下了订，会从外地尤其是南方地区进货；对于这种能酿好酒的东西王福还是很上心的。其实很多东西都能酿酒的，只是酒曲麻烦，老是去找程家要也不太好，欠着程家的酒还没给呢；李恽还是决定自己做，这又不是不会，上次是图方便，这次还是自己来的好；虽然最近是冬季，但是自己做的有烤炉啊，温度这块应该是没问题的。程家的酒就不给了，还他们酒曲，反正他们也酿不出好酒来，要掌握核心技术啊。 李恽安排人准备开锅，买来的霜糖也就那样了；里面很多杂质，估计那些獠人也不懂过滤，李恽只得自己重新来；好在不复杂，自己本来安排铁匠打的有大铁锅，石灰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没有煤炭，烧锅很是废柴禾，但是第一锅李恽并没有弄太多，先得把技术练上，然后再批量生产。 冷却好的红糖李恽尝了一下，不错，基本上是自己记得的那个味道，李恽叫人全部包好了，得有个二三十斤的样子，然后叫王福去再装点酒。 尽管窖存的时间还短，李恽还是吩咐王福装了两大坛子酒，赶着车悠悠的往太极宫赶；老天爷太远太极宫太近，有些人惹不起的，关键也躲不起，李恽只能决定去改善改善关系。在太极宫门口被一个太监反复查看了许久，甚至差点打开坛子检查，李恽直接抽出了靴子里的匕首，在宫门口倒是不敢拔刀，用刀把直接给砸在了这个没眼力的黄门脑袋上，我一个王爷难道还能刺王杀驾不成。幸好这时史太监出来了，劈手就夺下了李恽的匕首揣袖子里了，而后安排了两个军士抱着酒坛子和布包裹，自己在前面领着李恽去面君。 见到李二的时候这位正在忙着批改奏折，旁边还坐了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有一点点胖，看起来倒是和李泰有几分相像，却是不知道是那一位；李恽照例是不跪的，实在是不习惯，站着跟皇帝见了礼：“臣李恽见过皇上。”旁边的白胖子明显的一愣，怎么是这么个礼法？ “这位是长孙大人，你也见个礼。”我去，这白胖子就是长孙无忌啊，难怪和李泰相像呢；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居然是活活冤死李恪的大阴人，这厮后来还造反呢；“恽见过长孙伯伯。”这厮倒也干脆，就坐那给李恽点了个头就算回礼了，也是，国舅爷呢。 “你来见朕，可由要事？”那意思没什么大事就别来了，说的我很想来见你似的，每次见你都要纠结跪不跪的问题，很是麻烦的。算了，不去在意这些细节，自己来的目的是来缓和关系的，李恽只能换上一副自己认为还算是和善的表情：“臣在城外起了个宅子，前些时日，有一个游方道士路过······” “行了，你那套说辞也就太子信，就别拿来糊弄朕了。”会聊天吗，你这样直接就把天聊死了叫我怎么接，李恽很想直接把东西拉回去。 “额，臣制作了些红糖，还酿了些好酒，特来献给皇上。” 李二直接拿起一块红糖就咬了一口，看样子给甜到了，眼睛都眯上了一些：“嗯，不错，这东西吃起来细糯，是个好物什。”不是用饭时间，旁边也没个试人，史太监急的直冲李恽瞪眼。码的我还能下毒啊？ “皇上，这个东西用来泡水喝更好，对于女性尤其更好，还可以熬煮了用来吃糯米糍粑、粽子等，口味更佳。”李二命人收了起来，这糖就算是收下了。 走到酒坛旁边，来回瞧了好几趟，一脸的嫌弃；没办法，李恽的酒坛很普通，时间的关系是直接去买的，外形也就那样了，卖相确实不好。看来回去还是得烧点酒坛，印上点字啥的，最起码得做漂亮点。 好在内里还是有货的，一拍开封泥，浓郁的酒香瞬间就铺满了整座大殿，就连长孙阴人都站起来了，伸着脖子凑了过来。李恽管史太监要了个茶杯，小心的舀了半杯出来，正准备递给李二，却被史太监一把抢了过去，一仰口全倒了进去。 李恽背着手笑嘻嘻的看着史太监瞬间就涨红了脸，双目圆睁，好半天才喘上气来；旁边的李二也来了兴趣，拿了个杯子，自己也舀了一杯，冲着李恽：“这酒这么个喝法？”这就是皇帝啊，有人给你试毒自己就不用担心会出丑。 李恽很详细的给皇帝讲了酒的喝法，注意事项，喝多了的情况下需要喝蜂蜜水等。李二坐在那里自己慢慢的品，还招呼史太监给长孙阴人也舀了一杯。看样子对这个酒还算是满意的，不住的在那夸赞：“却不想也有如此滋味的酒，对了，李恽，这个酒叫个啥名？” “起名叫做‘长安醉’，是弘慎伯伯帮忙取的。” 李二点点头：“嗯，弘慎取的名不错，你家里可还有多的？” “家里还有······家里没有了，全部给皇上拉过来了。”李恽说一半赶紧改口，自己的醉鸭还没做呢，都给你了我咋吃。 “哼，小家子气；此酒甚烈，你年纪尚幼不可饮用，真当是朕贪图你的酒啊。” 李恽心理也有点腻歪，你就是贪图这个酒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臣还留了点准备做菜呢，最近臣闲极无聊，研究了几道菜市，需要用到这个烈酒。” 皇帝还没说话呢，这边阴人开口了：“君子远庖厨啊。”你才是君子，你全家都是君子，君子都是宋襄公那德性的。 李二陛下倒是认为自己这个儿子大病之后失忆，不喜读书，玩点其他的就玩，这酒至少就不错，愿意做菜就做菜呗：“你留了多少酒做菜啊，若是成功了，朕也来尝尝。” “臣留了大概两百多斤的样子，今冬估计够用了。”李恽养的那些鸭子快下蛋了，李恽准备做咸鸭蛋呢，在酒里泡一下，在盐里滚一圈，然后包起来，想想都美。但是龙椅上品酒的那位马上就转身跟史太监在说话了：“你去李恽庄子上，把酒给朕全拉回来；算了，给他留个三四十斤，做菜！” 最后两个字李二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码的送礼还送出反效果来了。 第21章 开工了 长孙无忌起身告辞，先走了，估计是看到皇帝喝了酒再加上话也说完了。李恽也起身准备告辞回去了，毕竟东西送达了，还赔进去了不少；虽说拉关系这事进展不大，但是这是个慢活，没有一蹴而就的，得慢慢来啊，以后有了好东西经常送来顺便唠唠，感情就是这么慢慢增加的。 正准备教那些太监怎么使用红糖时被李二陛下叫住了：“我听人说你大量的在往家里买粮食，如果是酿酒的话，还是不要用那么粮食，你是个王爷，还是要注意下民情，人家说我们皇家浪费粮食终归是不好的。”李恽没脸说是自己不知道米价，只得说是买来庄子上吃的，准备再多弄些人手，人多了需要的粮食自然就多了。李二也只当是李恽被之前的事吓着了才多备粮食，没往其他的地方想；继续说道：“你的这些技艺以前不曾有过，却是不知在那习来的，可否告知于朕？” 有个游方道士······ “滚” 李恽转身欲跑，皇帝再次喊了一声：“回来。你那镜子辅机很是喜欢，你也给他一些。” 还一些，这玩意这么危险自己都不敢多弄，答应给张公瑾的还没弄呢。看来自己回去还是真得弄一些出来，这阴货惹不起啊，皇帝跟前的红人，想阴你一把还不是易如反掌。 答应了皇帝的要求，李恽告辞离开了太极宫，顺便还找史太监要回了自己的匕首。 临出门的时候李恽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龙书岸后的皇帝也在看着他，眼神里说不上是喜还是伤，李恽只能转身加速走了。 回到魏家村，李恽叫上了王福韩宁等自己所有的人。自己设计的作坊已经建好了，外面给这些人住的地方也在收尾了，三五日就能住上了。眼下马上就要到年关了，李恽准备趁着还有点时间，把这些人都分配下来，加紧赶工弄点酒和糖出来，趁着年关到处的都送一送，年后好正式开卖。 本来李恽还准备写点条例，防火防盗、安全守则之类的，结果王福说这帮人除了招来的韩宁，基本上都不识字······那就酿酒的酿酒，熬糖的熬糖；就连巡夜、喂猪、喂鸡鸭都详尽的安排了人手。目前没有耕种的任务，种地的人手也被李恽安排进了作坊。 没有鲜花、没有炮竹、没有大横幅也没有腰鼓队，李恽的作坊就算是正式开工了，觉得实在不过瘾的李恽安排韩宁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老子开始赚钱了”，每人再发了五百文钱算是开业大吉。 安排好了作坊的事，李恽被王福神秘兮兮的拉倒了后院，还带来了三个人给李恽介绍：“少爷，这几人都是家翁安排过来的，可以帮着少爷做些不太好做的事。”家翁，那不就是自己那个便宜外公，不太好做的事，我去，死士吗，我不造反的啊。但是李恽还是很好奇，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啊；仔细的打量这几个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个头一般高，看起来也不是很粗壮的那种，给人感觉很普通啊，扔人堆都不好找出来的那种。 李恽不禁问道：“这几人什么来路啊？” “少爷，这些人都是前隋时节，我琅琊王氏随炀帝前往过辽东的；因不忿炀帝作为，回乡后跟随过知世郎的。后来被家翁护下来，他们的家眷也都在我们王家的。”我去，知世郎王薄啊，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就是隋王朝的催命歌啊；也是山东人，隋末的农民起义可就是最先在山东河北起来的啊；自己那个便宜外公也是山东琅琊人氏，想到这李恽眼睛都瞪圆了。这个外公这么厉害的吗，连这种人都敢偷偷的收留；莫非这里面真的有啥联系。再说了征辽还能回来，偷跑回来的，家眷在琅琊王氏，扣着做人质呗。 王福一看李恽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大概猜出来些什么了，赶紧解释道：“少爷不要乱做他想，乱世之中世家大族都会收留些这样的人手，一来是对自己家族的护卫，二来嘛，也能处理一些事情。”世家大族嘛，难免需要灭个口、沉个塘或者下个毒啥的，这些人专门就是用来干这些的。 听王福的讲述看这样的人手还不在少数。也是，五胡乱华的时候，百姓死了好几茬，世家大族毛都没掉一根；自魏晋以来的中国政权，几乎都为世族所操控。由于隋唐政权有赖关中世族支持拥载，且山东世族仍保有数百年的重阀阅、讲经学之传统，所以依旧享有优越政治及社会地位。隋唐以来都有君主致力于摧毁门阀，这些长存数百年的山东世族的社会、经济地位仍十分优越。但是他们对朝代的建立有功劳，所以君主是用温和的政策改革削弱世族，将其逐渐排除。杨广征辽就有部分消耗世家大族实力的心思在里面。 当然了，琅琊王氏比不得五门七望这样的顶级门阀，但是也不妨碍他们在即将倒塌的隋王朝上使劲推一把。收留点死士啥的再正常不过了，山东率先爆发的农民起义，背后很难说没有这些世家的影子。 理顺了这些关系，李恽觉得，这三个人还是可以留下来的；原先的时候李恽不想做镜子，就是怕水银的剧毒，所以李恽建作坊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制作镜子；但是现在有人手了呀，李恽还可以给他们弄很好的防护器具。这确实是个财源啊，目前这个东西只有自己和王福会，安排好王福教他们做这些事就行了；甚至李恽就连烧制玻璃都想到了，到时候就不用那么麻烦的还要去买水晶。 李恽给闲的无聊的韩宁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去找煤炭，这个时候叫石炭。作坊的运作需要大量长时间的燃烧，之前一直是烧的柴禾，就连李恽打造的炉子都是烧的木头；但是长期的使用肯定是很难保证的，毕竟李恽不知道那天想起个啥要做的话，需要的燃料就更多。这个时代也有人烧煤的，但是使用不得法，只是把煤作为柴禾的一个补充，或者和其他柴禾一起燃烧。李恽却是知道煤的使用方法的，甚至还知道如何用煤炼焦。 偌大的作坊开始运作了起来，烧出的烟顺风飘出去了好远，李恽也终于开始有点期待了。 第22章 有土匪自长安来 李恽终于得闲了，念了很久的醉鸭，终于有功夫做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辣椒和李恽最喜欢的竹笋，不过没关系了，有白酒呢，料酒也是他，主料的酒也是他。宰了两只鸭子，弄了一大锅，王福也拿出了白酒陪着李恽一起吃点，顺便喝两口。 正准备开吃呢，突然门口韩宁引进来了一条大汉，从韩宁脸上的红印来看显然是拦了没拦住；谁啊这么嚣张，不知道这是本王的私宅吗，李恽正准备问问呢，王福起身给来人行了个礼：“见过宿国公。”李恽还在纳闷呢，宿国公是谁来着。直到见到了来人身后畏畏缩缩的程处嗣才明白过来。赶紧见礼：“见过程伯伯。” 我去，混世魔王啊，怎么长的这幅模样啊。脸色是黑了点，但是绝不粗犷；身体结实但是绝算不上是魁梧，因为常年行军打仗，手脚有些粗大，但是细看甚至还有点文人气息。历史上的程咬金可不是农民出身，还贩卖私盐啥的都是杜撰的，人家祖上可是北齐高官，也算是出身名门了，而且使用的兵器也不是斧子，而是马槊，一种类似于长矛的兵器。 也不跟李恽客气，大大咧咧的在李恽对面坐下了，程处嗣见状也想坐，被程咬金一巴掌给扇地上了，王福无奈，也只得退席，好在东西还有，王福又装了些出来和程处嗣坐在了一起。李恽正在那打量着程咬金呢，这厮却毫不客气，抄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边吃还边喝着王福给自己准备的酒，王福是自己一口没喝上，全让程咬金喝了。可怜程处嗣，闻着酒味了却一口都没捞着喝。 两人吃了半晌，程咬金和李恽都吃的一嘴是油，一盆鸭子也几乎见底了，长长的打了一个酒嗝，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小娃子你这做的菜不错，很对老夫胃口，还有这个酒，确实霸道，老夫这么些年来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只是少了点；你答应处嗣的五十斤赶紧备上，老夫一会走的时候带回去。” “没有了，这些就是剩下的了，其他的全让皇上派人拉走了。”李恽本来剩的就不多了，这再让程老货发现估计就啥也剩不下了，李恽还想做醉鹅呢，还想做咸鸭蛋呢。你有能耐找皇帝要去，他那不少，两三百斤呢。 程老货很不爽：“你这娃子，答应了的酒，你咋能让皇上给拉走呢，这下老夫喝啥？”这话说的，皇帝要的东西我敢不给吗：“要不小子赔程伯伯些酒曲如何，翻倍赔？” “嘿嘿，你这个娃子狡猾，老夫没你那个手艺，要你那些酒曲何用，你且记得欠老夫一百斤就行了，满长安的人都在说你买了不少粮食，想来是要酿不少酒的。” 你特么的在逗我，不是五十斤吗，还有，那些粮食我不是拿来酿酒的，你家酿酒买上千吨粮食啊：“程伯伯，不是五十斤吗？” “你这个娃子不实诚，追加五十斤的利，免得你到时候又忘了。”我去，你真不给瓦岗寨丢脸啊，这生意做的，欺负到一个王爷还是个娃娃头上来了，也不见脸红。 “你的酒很不错，听说弘慎占了一成，老夫也入上一份怎么样，老夫不似弘慎那么小气，给你五千贯，老夫占个五成咋样？” 没有，多的份额给太子了，我也没占多少呢，这老土匪，上门来明抢啊，李恽也决定先反将一军再说。 “额，程伯伯啊，我的这个作坊呢，目前不缺钱呢，而且这个作坊本来就不大，产出也有限，你也知道的，我拉了弘慎伯伯入伙呢，人够了啊。” 程咬金一张脸瞬间就变得煞是好看了，也是啊，再怎么着人家也是个王爷，真不带你玩你也只能干看着。只是说李恽还是愿意程家加入进来，但是这个态度让人接受不了，大家合伙做生意就得平等互利才行啊。 “你这娃子不讲义气，第一次答应给的酒也没给，这个时候还说这话”。得，咋俩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组合才能坑钱不是才能赚钱。 “这样，程伯伯，钱我现在是真不缺的，但是你要真心想入伙的话，给我些其他的东西，就当是你投的本了，酒和糖我算你一成咋样？” 程咬金有点担心，生怕李恽狮子大张口；不占主导权的生意不好谈，但是李恽的生意又是绝对能赚钱的，放弃了自己肯定是舍不得的，只能横下心来伸头挨宰，但是说的话却分明没有那么有底气了：“你需要什么东西？可先说好了，老夫能力范围之内是绝对没问题的，超过了这个圈，这生意就是再赚老夫也怕不敢参与了。” 看着这位小心的样子李恽有点想笑。也是，贞观朝这么牛的时代，怎么会有傻子呢，傻的早让人连皮带骨给吞了，剩下的都是人精中的人渣，节操情操啥的又不能当饭吃、上称卖。 但是李恽也不确定这个年代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想制作家具，首先想的就是做红木家具；毕竟现在是个王爷呢，整套白木的倒是结实，但是哪有红木的华贵。这个时代李恽能想到的红木首先就是金丝楠木，古人用来做宫殿的柱子，更多的是做棺材，但是金丝楠在蜀中，也不知道能弄到不。 “不知道程伯伯可知道金丝楠木，小子想打制点不一样的新鲜家具，用红木最佳，却是只知道蜀中的金丝楠，不知道这长安城有没有？” “小娃子，金丝楠还能打家具啊？不是修房子做大柱的吗；你要是要这个东西老夫倒是能弄到些，你想要多少？” 有多少就要多少啊，这还能嫌多啊；李恽赶紧询问由来，若是真有多的，自己不介意多储备些，还多一条生财的门路呢。 据程咬金讲，长安城确实存有不少巨木，其中就有不少金丝楠的木料，却原来是前隋年间遗留下来的。杨广水殿龙舟事，储存了大量的木料，后来仓皇南下，剩下的却是不少。只是现在这些东西归“少府监”所有，隶属于工部，要弄出来却不是易事。李恽上次去工部要过图纸，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这些弄点木料出来，估计很难，此事怕最终还得落在程咬金身上。 在李恽答应了酒糖给一成后，程家父子将此事大大咧咧的应了下来，还说不日就送到。临走还顺走了李恽家好几口锅，就连李恽的宝贝躺椅也让属下给抬走了。 第23章 夜宴 程家人办事效率很高，仅仅两三天，就安排人送来大量的金丝楠木，七八十根的样子，摆进了李恽作坊的空房子里，负责送货的程处嗣顺便在李恽家祸害了好几只鸡。 李恽画了一堆图纸给王平，这样他一个人显然是忙不过来了，毕竟这些木料能打不少东西了。李恽不得已之下，只能安排王福去给他弄人手；结果王福再次在很短的时间内弄来了十多人，还全部都有身契的，弄得李恽追问了半天长安城到底还有多少人，怎么跟个哆啦A梦一样，没有了伸手就能掏出来。结果王福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却是不知道为何。 还有三四天就要过年了，唐朝没有春节这一说，但是要过除夕，作坊里制出了些糖，一两百斤的样子，酒却是全部都还在发酵没有上锅蒸，但是李恽还悄悄藏的有些酒；这些东西过年是足够了，李恽就给下面的人全部放了假；遗憾的是猪还没长成，吃不成腊肉了，王福安排着人在洗扫庭院，准备过年的吃食、爆竹、花椒酒这些。 没有了躺椅的李恽百无聊赖的拉着韩宁在那烤全羊，这个时代的人还不会这门手艺；这道菜也不需要李恽心心念念的辣椒，有茴香就行啊，也就是孜然。忙完了的王福正好赶上烤好的羊出炉，拿过一把小刀陪着李恽一起吃。五六十斤一只羊，怎么也够吃了，李恽又把木匠、铁匠父子以及厨娘夫妇都叫了过来，王福还去拿了些酒出来，七个人好歹是把这只羊给吃完了。 太极宫派人传来了消息，第二天晚上在芙蓉园曲江池畔，皇帝要大宴群臣，所有的皇子和公主等都必须参加，李恽也在其列。说实在的，这种事情李恽是不想参加的，贞观年间，那帮从龙功臣都还健在，宴会上做啥的都有，就连他们的老大喝多了都百无禁忌，更别说下边的人了；有骑着马比武打架的，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的正好借机来一发，喝多了在桌子底下小便的，甚至还有光着屁股相扑的。 本来是想告病不去的，但是想了想好像来这里快半年了，认识的人很是有限，对自己扩大生意不利，去多认识一些人也好；自己好好的做生意，将来还打算当长安首富呢，现在的长安首富是个身高近两米的黑大个，玄武门那事之后皇帝把齐王府都赏赐给了他，但是长得确实有碍观瞻，李恽自信超过他当上长安首富还是可行的。 李恽去的时候被人引着坐到了左侧，也就是武将勋戚的一侧。虽然靠在前面的位置，但是是第二排，前面坐的就是太子和越王李泰，太子还专门回首拉着李恽坐在他侧面。就连被李恽阴过的李泰也主动跟他打招呼，这样子让李恽很是诧异，莫非这胖子憋着什么坏。唐朝的坐姿主要有两类，跽与踞。根据场合环境不同，坐姿也不一样。但最普及最正式的姿势就是跽，也就是跪坐。李恽是万分不习惯的，这也是为什么要打造椅子等家具的原因。李恽的坐姿也很奇怪，双脚分开屁股坐地上，起码这样舒服些，旁边的李泰看了也有样学样：“还是你这个坐法舒服，我以前都是像大哥那样正经跪坐，着实痛苦。”自己和李泰能这样，太子却是不能，对面文官里好几个老头都是太子的老师，不时的往这边看呢。 不一会程老货陪着一个病恹恹的精瘦巨汉也到了，两人落座在李恽下首的位置，紧接着李恽就觉得眼前一黑，原来是进来了一个巨大的包青天；这不用人介绍李恽都知道，长成这样的只能是长安首富尉迟门神。本来要坐在李恽侧边的门神被程老货拉住了：“朔州佬，换个地，我和秦二哥找这个娃娃聊聊。”我去，这条病汉居然是另一个门神，单挑就能生擒尉迟恭的存在啊。果然，包青天马上就乖乖的跟秦琼换了坐位，还好心的扶了秦琼一把。 程咬金凑过来贼兮兮的问：“小子，带的有酒吗，我知道你小子藏的有，拿出来我们几个尝尝。”我去，这你都知道，但是我真的没带来啊，我这么小，还不能喝酒呢，再说了，秦琼都这样了能喝酒吗；仿佛是看出了李恽的疑问：“没事，秦二哥最近有点小病，身子有些虚弱，喝酒却是无碍的。”李恽正准备叫王福送酒过来。旁边众人却都站了起来，估计是正主到了，也对，在座的基本上都到齐了，大人物一般都是最后出场的，算起来这会也该来了。 众人起身见礼，落座后皇帝一挥手，几个军汉抬上来了好几个大坛子，李恽一看乐了，不需要自己出酒了，皇帝备的有。但是这个酒这么烈，估计自己今晚是认识不了什么人了，等会自己还得早点开溜才行。 皇帝和一众文武大臣在那边说着一堆又一堆的废话，李恽完全神游天外，只是在该行礼的时候随大流起身行礼；旁边的程老货自打酒抬进来眼神就没离开过，弄得坐他旁边的两大门神也很是好奇，好在皇帝的话眼看着就进入尾声了：“朕的七子李恽，前些时日酿了些好酒，朕尝过了确实是甘冽无比，今日请诸位也一并痛饮，共迎新年。” 接着就有小黄门下来给诸人倒酒，每人也只倒上一碗。这里的人也只有张公瑾、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三人喝过这酒，其余的人不知道这酒的厉害，却是在那里暗暗的说皇帝小气；李恽也起身接了一碗酒，随手送给了程咬金，乐的老货直捋胡子。 李泰有样学样的也接了一碗，却是自己拿着就喝了一大口，李恽手慢一步没拉住，看着被辣的只掉眼泪的李泰说：“我本来想拉住你的，不想你这么心急。”李泰也是长教训了，酿酒的本家就在这呢，自己去上这个恶当。旁边的秦琼等人也是乐的哈哈大笑，有了李泰的打样，其他人喝起来就很小心了。 喝酒喝的永远都是氛围和心情，这么多人一起喝，氛围显然是极好的，果然，三五轮过后就是那帮子武将的天下了；大部分的文官包括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都远远的躲开了，拿着个杯子在那慢慢品。 旁边奏起了“秦王破阵乐”，皇帝更是亲自下场和那帮子武将一起跳起了舞，一帮子长着胸毛胡子拉碴的大汉在那胡乱的扭，除了他们这帮子人却并没有人欣赏，就连太子和越王李泰都坐在那里吃着东西并不观看。 是夜曲江池畔群魔乱舞、妖风阵阵，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只差中间插上一杆“替天行道”的大旗。早早就陪着太子溜了的李恽第二天甚至听说昨晚皇宫带过去的宫女都丢了两个。 第24章 贞观七年 回去后的李恽就窝在了魏家村的宅子里一直没有出门，除夕夜的年夜饭也是王福带着厨娘操办的，很是丰盛；饭前摆上案几与香炉放上各种祭祀时使用的祭品，然后点上几根香并郑重其事的跪拜磕头。饭后自己和王福韩宁等人就围在烤炉前守岁，李恽甚至还给了韩宁一把压岁钱，给王福弄的哭笑不得。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度过了贞观六年，迎来了自己来大唐的第一个新年。 第二天一大早，王福带着韩宁和铁匠父子等男丁二十多号人，在院子里跳起了“大傩”，一种比较传统的“驱鬼”仪式。完全不懂这些的李恽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奇怪的是居然是韩宁领舞，一问才知道这种领舞需要男童，这厮虽然虎背熊腰还长了胡子，但是目前还是个标准的处男，正宗的童男。给李恽乐的差点直不起腰来，韩宁面黑倒是没看出来脸红没红。 此后一直到贞观七年正月十六，过完了上元节李恽才结束猫冬，并给作坊的人收假，开始了生产工作，韩宁没有找到李恽想要的煤炭，目前也只能烧柴禾，好在这个时代长安周边的树木还是够的。但是这也不是长远之计，李恽是想种竹子的，这玩意生长快，既能烧也能挖竹笋吃，但是不知道能不能种活，李恽只能把自己的地画了一块出来让人去种来试试，万一活了呢。 由于是初次开始大批量生产，李恽并没有产量上的把握，只能记录最初几个月的数据才能做生产计划；但是家里识字的王福由于时时需要陪着自己到处浪不能留下，韩宁这厮倒是识字，但是不会算数，看来还是得去找个管家来。李恽决定前往东宫拜见太子，看能不能顺手要个识字的人回来帮自己记录。 到了东宫结果被告知孔颖达正在给太子讲课，李恽不想听孔老二唠叨，只能转身去了兴化坊张公瑾府上，好在张公瑾是在的，他目前的状态还是在调养，他的心疾虽说得到了控制，但是皇帝还是不敢放他外任，李恽估计以后张公瑾多半也会呆在长安的时间更多；李二陛下这点很好，对跟着自己的那帮人真是没的说，真的是用心在对待，眼前的张公瑾不说，后来的侯君集造反李二都几乎舍不得杀；不像是魏征那样可怜，最初跟的是李建成，死了还被皇帝把坟抠了，终是杨戬一身吼，架上铁锅炖了狗。 李恽还很识趣的给张公瑾带了面镜子，结果人家也只是照了几下就收下了，并没有过分臭美，想来是对自己外貌颇为自信。在听了李恽的来意后，笑了笑：“我这里这方面的人手是有的，我出一人给你没问题，但是既然程老货也加入了，你还得去找他也要一人。”李恽一想也明白了，张公瑾这是当自己上门来安心来了；自己却根本往那方面想，就只是单纯的缺人，不过这样也好，歪打正着，看来自己需要学习的还很多啊。 告辞了张府，李恽带着张公瑾指派的人转身去了程府。好在都在一个坊里离得不远，不然李恽今天就光跑腿了。程老货以及程家一众套娃都在，包括程娇也在，这帮玩意难道都不上学的吗？李恽揣身上准备给长孙无忌的镜子，一见面就给程老货抢了，明显打不过的李恽也只能干瞪眼，想着下次来土匪窝最好光着屁股进来，又怕吓着程娇。 好在给人这方面程家还是很干脆的，也只当是李恽是为了开诚布公，毕竟这样也能知道实际的产出，完全没想到是因为缺人。程家派出的人在出门前被程老货拉住威胁了一通，敢泄露出去你全家如何如何的，出身土匪窝的人就是这么耿直，起码比某些大臣要强。 带着两人回到了魏家村，人自然是交给王福的，毕竟就算是生意伙伴，王福也认为有些东西不能给他们看，李恽只能由着王福去管，自己是不太在意这些事的。到时候真要卖的好，你以为能藏的住，当人家百骑司吃干饭的？ 安顿好了两人，李恽招王福进了书房。李恽打算好好理一下，一来是出售这些东西的事情；二来是马上就要进入二月了，李恽也是想安排下春耕的事。可怜王福，看着是风光，堂堂郯王府的大管家，结果在李恽手上却成了村长了。 近两百亩地李恽是要求全部种植麦子的，至于平整出来的水田，就全部种上稻。原本李恽还很烧包的想在地里种植油菜的，到时候花一开多漂亮，可惜的是这个时代油菜种还没引进过来呢，本土的油菜价值又不大，自己还没那个杂交的技术，只能作罢。 酿出的酒李恽其实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留下一部分三家分、一部分送人，主要是送给勋戚，当然送给谁还是得挑选的，不是什么人都送；其余的不在长安城售卖，还是让王福安排商队往草原上卖，这种酒的烈度适合那些蛮子喝，还能换来海量的牛羊，反正那些蛮子也没钱，穷的就剩牛羊了，李恽念着吃牛肉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王福能安排出商队李恽是不怀疑的，就算没有商队李恽也相信王福有他自己的办法，毕竟背靠着琅琊王氏，就算是一开始瞧不上这门生意，但是提供点便利相信还是可以的。果然，王福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过程李恽不管，只要最终能把牛羊换回来就行。 糖却是只能在长安城发卖，张家和程家私底下就有不少商号，发卖这些东西还是易如反掌的，只是到时候看怎么个处理模式；李恽更倾向于等分给两家、按统一价收取两家的费用、至于两家卖多少则不管的方式，这样处理相信两家也能接受。 安排完了这些事李恽才想起，送给长孙无忌的镜子被程老货抢了，只能让王福安排人再给送过去一面；现在虽然有了三个“死士”，但是李恽并没有打算真往死里用，这种人用处大，弄死了划不来，所以镜子的事到底是在有限的生产。 安排妥当后李恽的作坊总算是开始在大批量的生产东西了，程张两家的人也在开始记录李恽需要的数据。在二月二这天，李恽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套金丝楠家具终于全部打出来了，被程老货抢走的躺椅也很烧包的换了一个金丝楠的。 第25章 旱情来了 作坊走入了正轨，李恽家的其他人也开始了忙碌的春耕；耕地，平整，下种，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具的改进使得效率加快了不少，去年冬天种过一茬白菜，地力也不至于太差。随后，或许是李恽的酒和糖起了点作用，皇帝下旨将李恽的护卫从皇宫派到了李恽的宅邸，连同李恽的仪仗已被指派了过来，常时也被要求常驻以协助李恽进行学习，同时还赏赐了四匹马。 就在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王福却报告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去年入冬以来就只下了一场雪，还不大，到目前为止还没下过一滴雨，目前渭河的水位较低，春耕的灌溉估计很成问题。 李恽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这会长安的植被还不错，远不似后来的那般景象；水源也充足，八水绕长安呢；再者贞观初年才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旱，那有那么倒霉又来一场。李恽的重心完全放在了作坊上，在二月中旬的时候，由于酿出的酒达到了上千斤而导致没有足够的罐子，不得已之下，李恽准备带着王福和常时去城里转转。按李恽的设想是准备直接收购个类似的作坊来，最好连人带东西一起弄进自己的作坊。 这种东西不需要太高的手艺，李恽又没打算烧青花瓷，只打算烧那种结实点的；但是之前张公瑾的建议确实也很重要，任何时代的人对美都是没有抗拒力的，弄得傻大黑粗的自己看着都烦，那些买的人就更不要说了；何况李恽是准备拿这些酒去坑蛮子的，包装的漂亮一点让那些蛮子一看就知道是来自中原大城市的高级货，直接就给亮瞎眼，还能多坑些牛羊呢。 这个时代的瓷器多为青瓷和白瓷，李恽想要的青花色都没有，彩色的倒是有，唐三彩你要不要？常时这货这会居然说他家就有专门烧瓷器的，但是手艺一般；对着李恽有点无良的笑容，常时很是无奈，这位大爷是准备强取豪夺吗？ 强取豪夺是不可能的，李恽好歹是个王爷呢，要的是以德服人，在砸出了两百贯钱和五十斤酒后，常时家的瓷器烧制作坊就连人带东西全都姓了李，而且要求在五天内整体搬迁到魏家村。喝到好酒的常时下午就回去把身契全都带来交给了王福，也有八九个人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些人的产量能不能赶得上；因为只会烧白瓷就全部烧白瓷，李恽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尽量烧的漂亮点，尤其是结实些。 到二月底，瓷器作坊完全搬迁并开始投产，酒的产量已达到了三千斤。三月初，去年订的高粱终于到了，历时三个月到了两万余斤。李恽根据前一个月的产量制定了一个初步的生产计划，开始正式的大规模投产，按估算，年产量会达到五万余斤；为了方便计算，李恽让木匠给打了一个算盘，没有计算器，这个东西算是这个年代的电脑了；李恽正在那一点一点的算的时候，王福和魏进一同前来，原来到了这般时候，天上仍然滴雨未降，村民已经在开始挑水浇地了，而且李恽的水田已经基本上干涸了，流经村里的那条河的水流已正在减小。 神经大条的李恽还是没放在心上，直到三月底，酒的产量达到一万两千余斤，糖的产量也达到了三千斤。糖是没办法，原料就那么多，只能做好计划按计划来，多了原料就没有了，看来得提前下订，年底的时候好多进些；但是李恽仍然很高兴，连忙叫王福常时等人一起庆祝下，把魏进也叫了过来；结果被叫过来喝酒的魏进一脸愁色，这么好的酒也喝的没滋没味的样子。正要安慰一番，突然脑子里一道光闪过，劈的李恽一愣，我去，忽略了啊，马上就四月了，这特么不是后代，这是唐朝啊，没有阳历的，四月就是农历四月，自己这段时间忙作坊的事，日子都过糊涂了，自己还按着以前的方法记日子呢。王福来提醒了两次居然都没醒悟过来，清明都过了还是没下雨，难怪魏进那么着急。 常时也说：“往年这个时候也该下雨了，就算下的少的年份，清明前后也该有一场雨的，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贞观初年”。贞观初年可是大旱，而且是整个关中大旱。魏进对那次也是心有余悸，几乎整个村子都绝收，李恽门前的那条河都干了；好在是天子脚下，靠着朝廷救济全村人才没有饿死人，但是那一年过得也很是艰苦。 李恽想了想，还好自己没拿粮食酿酒。而且因为自己的脱离群众，备的粮食还不少，接济这个村子甚至给全村人发粮食都能做到；但是如果再有一个月不下雨的话，肯定又会有大面积范围的农田歉收甚至绝收，影响恐怕会再次波及整个关中，到时候就算自己那些粮食全拿出来也不顶事。 李恽想看看趁目前能不能开展生产自救，前世的经验就是这样的，不等不靠。老天爷真要不下雨，到时候皇帝出来祈雨都顶不上事，自己以前老家人还上山烧龙背呢。 四人在村里转了一圈，很多村民都在从河里挑水灌溉自己的稼禾，而这条河的水位明显的比以前低出了不少。李恽让王福去把作坊的所有东西都停了，有一个算一个，除了喊不动的卫兵，五六十号全带过来；趁着还有水流，得先蓄水啊。李恽就要求沿着河边，每隔一百丈就开挖一个方圆五丈的大坑，要至少两人深，尽量的做到不渗水；李恽的地挨着河边，就先从自家的地开始挖，挖好后从河里引水进去蓄起来。 魏进见状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赶忙也去招呼村民也一起来挖蓄水池。这个时代土地不值钱，没有收成才是麻烦事。没有化肥的年代农作物的收成很大程度看天，三年丰而蓄一年粮。有化肥你种一年吃三年还吃不完。 这条河流都这样了，李恽很想去看看渭河的情况。自己所在的魏家村离得不太远，到时候情况真严重了看能不能建条引水渠从渭河引水过来。 第26章 协调一下 四人打马来到了渭河边，发现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水位确实较低。附近有农田的农夫，正在用一个木制的两边系有麻绳的桶一样的东西，类似于古代装米的器具，两人一组的在往自己地里拉水浇灌，拉起来抬高一侧倒完水又迅速放下去，拉一桶水能有半桶到地里。还不能太快以免人过度劳累，只能慢点拉，两个人慢悠悠的能拉上大半天。 但是李恽发现水流还可以，没有抽水机也造不出来，但是做个水车来引水还是可以的，这个时代也有水车，但是是靠人力驱动的，几条大汉轮流上去踩，累个半死一天也抽不上多少水。李恽知道大名鼎鼎的兰州水车目前还没有，在水流速度够的情况完全不需要人力，水自己就能帮忙驱动水车，这得省多少事。渭河目前的这个水流速度，水车造的够大的话一天能抽上来的水不比抽水机差太多。 就是渭河边离着魏家村还有将近七八里地，这条引水渠不好修，中间还隔着一个高家庄。拉过来魏进一问，却道是两个村庄之间的感情并不好；贞观初年关中大旱的时候，由于魏家村在上游，想截流引水灌溉，这样一来魏家村就很恼火了，毕竟当时渭河的水位比现在还低，魏家村再把这条小河流截断，那就只能等着绝收了；两个村为此爆发了数场火并，打死打伤十数人。关中之地历来民风彪悍，隋末的动乱又有不少这些地方的人从过军，家中私藏的兵刃不少，据说连劲弩都有，官府也只是打完了过来收缴兵刃，却并不追责；需要从高家庄引水过来，怕是不好办。 李恽也直挠头，还高家庄呢，你咋不叫高老庄呢。以李恽的身份要强压不是不行，相信那些人也不敢截他郯王的水流；但是万一有一两个头梗的硬要作怪，告了上去的话，以那位爱民如子的性格，估计自己这个王爷也得吃瓜落。看来还是只能先礼后兵，去聊聊看再说，吩咐王福回去带上宅子的全部三十二名护卫，全服盔甲，打着仪仗，一行人去往高家庄。 到了高家庄，里正带着一帮子人给李恽这个十二岁不到的小牲口行礼，并引入大堂就坐。其实隔壁村搬进来一位王爷的事，这位高里正是去年就知道了的，要说心里不眼红是假的，特别是听说这位喜欢找村里的人做活，工钱还给的高，还送铁的农具；今年开春到现在没下雨，高里正就一直在当心魏家村的人截断水流，今次可没有打上门去的勇气，人家村里坐着一位王爷呢。 大伙儿坐定，其实也就是几根条凳，李恽也招呼高里正坐下，犹豫了半天，还是李恽起来拉了一把才战战兢兢的坐了半边屁股。李恽直接就说明了来意：“我目前住在魏家村，算起来大家都是邻居了，我也就不跟各位客气了。眼下已经四月了，还滴雨未下，这个月要是再不下雨，估计今年又得遭灾。” 地下一帮子人也在那窃窃私语：“清明前后都没下雨，这个月是肯定不会下的了，今年干旱是跑不了了，只看老天爷能不能开开眼让能有点收成。”对这个捧哏李恽很满意，继续说道：“本王有法子可以从渭河引出水来，要修一条渠到魏家村，需经过你们庄子。水嘛大家都可以用，但是呢，你们村也得出人帮着修引水渠，打造器具。” 你要是说你修一条水渠引水让他们白用，估计他们甚至会怀疑你下毒，但是你让他们出工出力来弄这个事，他们反倒很上心。果然，高里正马上就站了起来：“王爷，我们这帮人愿意帮着弄这事，只要有收成，干啥都行，往几年打架也是为了有收成啊。” 行，你们答应就成，高家庄其实也就百来口，跟魏家村差不多，两个村庄一共才抽掉了六十余人出来，其中还有健壮的妇人。李恽家的人都有六十多呢，但是要挖蓄水池来不了，两个里正各自领着自己村的人开始修建水渠，不敢挨一块怕他们打架，李恽还把韩宁给支了过去，这厮功夫不错，有事也好做个居中调停。 常时被派去监视挖蓄水池的人，李恽带着王福和那帮子木匠回到了宅子里。王平是个好木匠，特别是在李恽给他制造出了刨子以后，手艺有突飞猛进之势，对于李恽画出的水车理解也很快，李恽要求做好了零件拿去渭河边装配，王平马上就招呼着一帮手下开始干活，当然做水车是不敢动李恽的宝贝金丝楠木的。 古代是没有轴承的，这种水车一般是最中间横穿的那根原木架在两端的一个大的木块上，在这个木块上弄出一个半圆的缺口，把这个缺口和连接的原木都打磨的十分光滑，这样就能转动了。这个时代的车轴也大抵如此，李恽很想打几个轴承来试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平他们在忙着打造水车的零件，李恽又去工地上把在挖蓄水池的铁匠父子解救了出来，惹得其他人羡慕不已，有手艺就是好啊。 看完李恽画的图，王中一也觉得难办，主要是那些珠子不好弄。李恽鼓励他们尽量试试，而且因为水车打造的比较大，这个轴承也要求打造的大些，这样其实还降低了难度，就算打废了也没事，积累经验多打几次就是，并大方的给了十天的时间，毕竟挖水渠也要不少时间的。 铁匠父子打这些东西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轴承的内外圈都打好了，只是那个珠子实在是个麻烦事，没有机械的年代，这对父子只能慢慢的磨。手工磨的珠子难免就会产生大小不一的情况，李恽只得挑了一颗最圆的珠子，放在一个木卡槽里，这样后面磨出来的珠子就能放进去实时比对，相当于起好箍去买蛋，就这样依然都报废了不少。 但是第一个做出来轴承依然转的不是很顺畅，李恽又去弄了坨羊肉抹进去才好了很多，但是后面却是越转越快了，找到方法的王中一父子花了五天的时间给李恽打出了八只轴承，用来做水车是完全足够了。李恽还要求再打四只小的，有这手艺不弄个四轮马车不白瞎了吗。 第27章 引水灌溉 四月十五，天上仍然没下雨。李恽的生产自救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水渠的修建进度很慢，倒不是这些人偷懒，而是李恽自己给忘了，他们的工具极其落后。轴承打造好的第二天李恽无聊跑去看才发现问题，这些人居然还有使用木掀木叉的，这得弄到猴年马月去啊。看来短时间内自己的四轮车坐不成了，回去赶紧让铁匠父子给打了批铲子，李恽还特别画了图要打那种尖头的。有了这批工具那些人的挖掘进度才加快了。 水车是早就做好了，渭河里的用来固定的木桩也打进去了，两个梯形木桩弄的很稳固；零件李恽安排人送过去后并没有安装，王平说了半天不到就能装起来，因为水渠没挖好李恽也只能干等着。四月十八，韩宁回来了，并带来了水渠今天就可以挖通的消息；常时也前后脚回来了，蓄水池也挖好了，魏家村本就不大，几十号人挖了半个月也就完工了。鉴于大家都累着了，酿酒的人被李恽给先放了假，先休息半个月再说，目前酿酒的风险太大，容易给人盯上；制糖的也被放了三天假修整，只是种地的可能还得再坚持几天，水就要来了，得先灌溉，地里已经开始有禾苗在枯萎干死了，还得补种。 第二天一大早，李恽带着王福常时和韩宁，连同一大帮子木匠，赶往渭河边准备架设水车取水。刚到就发现有几个衙役模样的人在那里，旁边还站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人，不知是个什么来头。就看这个颜色也不会是个大官，李恽直接来了一句：“滚一边去，别挡着道。”然后就让王平等人开始组装，也不知道加装了轴承的水车速度有多快。 可能是李恽那句话太伤人了，这个绯色官袍的小官居然跑来阻拦，还振振有词的说旱情如火，这样巨大的水车需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岂不是乱来吗；李恽很不想解释，但是这人这个时候能来视察渭河，可见是真在想办法，不像是个坏官；“你是何人？” “本官乃是京兆少尹胡康年，却不知你是何人？” 看来李恽还是混的失败啊，偌大的京兆府竟然没自己的名声，京兆府的官居然不认识自己，还是说这厮没在大殿上见过自己，或者是自己太低调了；“本王乃是李恽，再说最后一遍，滚一边去。” 一听是个王爷，胡康年赶紧行礼，趁机再进言：“郯王，这个水车虽然能提些水上来，但是需要多人轮番不停的作业，用处实在不大啊。”李恽很想让韩宁把这人扔渭河里去，但是人家毕竟是出于好心，也只能再解释一句：“本王这个水车不用人力，休得多言，且看着，再多言我把你丢渭河里去。” 不去理会站在旁边生闷气的胡康年，李恽指挥着架设水车。王平等人先是架好了引水的槽，这玩意是木头做的，中间挖了一条槽，由于水车会架在差不多河的中心，这样的水槽架设了三段，一段比一段矮，这样分级伸到了河边挖好的水渠上方，方便水直接引入。水车的安装是个麻烦事，因为是靠水流来冲击水车的取水木箱背面来产生动力，所以不能一下子放进去，在梯形木架子上临时搭了个架子，往上抬了四五尺的样子，完全装好了再往下放。 在旁边指挥的李恽看的心里很是担心，直到水车完全放下去李恽才长呼出一口气。水流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使得水车马上就转动了起来，水流也被水车很快的提了起来，倒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木槽里；王平等人还在那调整轴承和水槽的位置，结果因为这玩意加了轴承的缘故，水车速度极快，木槽里的水都溢了出来，有个木匠给吓了一跳，差点没栽河里去。 旁边的刚刚开始的欢呼马上就变成了惊呼。我去这速度也太快了，水流的速度都快赶上抽水机了，王平马上带人又给原来的木槽支柱加固，顺便在旁边又加了两道木槽，汩汩的水流流进沟渠的时候，两个村的人都在拍手大笑，旁边的胡康年却是直接懵逼了，这也行？这也太秀了。 两个里正带着村民在那继续的弄一下水渠，因为水流足够大，有些地方需要调整一下，有些地方需要开口子放水，两个村的人倒是在商商量量的来，有了水就好办了啊。 太阳很大，李恽找了个树荫和胡康年坐着说话：“胡少尹，你看本王的这个水车如何，可需要人力啊？”胡康年到这会都还有懵，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省却多少人力啊，贞观初年那场大旱，要是有这般物什，何至于那么艰难呢。 “郯王此物，实在是巧夺天工，有了此物，想来今年这场大旱定能缓解不少，还望郯王不吝赐教，下官定将此物上报陛下给郯王请功。” “请功啥的就算了，见皇帝最麻烦了，他不想见我，我也怕见他，你有这个心的话，折现，本王觉得这样最能体现你为民请命的心意了” 胡康年一口气卡住了在那不住的咳嗽，堂堂一个王爷当面跟他提钱让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他也没钱给李恽。至于说不想见皇帝嘛，前段时间这位王爷据说差点死了······宫廷里水太深，自己只能假装没听见。 李恽见胡康年不接茬，估计自己也是找这位要不到钱的了，专利费啊，你们咋这么落后呢，下次先藏起来，不给你们看，给了钱再给看。吩咐王平给胡康年打了一个半人高左右的水车模型，让他带去表功，鉴于胡康年没给专利费，轴承的事李恽也就假装忘记了。 胡康年急急忙忙的命人抬着水车走了，大早上的见识这个东西的神奇后，他很想赶紧去跟京兆尹说明，眼下虽然还五月不到，但是旱情已然比较严重了，这个时候用这个水车引水的话，还有的救。但是做这个东西得朝廷出面，自己一个少尹还不够看。 京兆尹孙伏伽，唐朝第一位状元，或者说是历史上第一位状元，正三品的职衔啊，在听明白了胡康年近乎口齿不清的汇报后，好长一会才理清思绪；在看了带回来的模型后，到底是能考上状元的人，很快就看明白了，带着胡康年就去了太极宫。 第28章 皇帝视察 太极宫里的李二陛下，这会也有点焦头烂额的，一个人黑着脸在那生闷气。自己自打登基以来，就没顺畅过；屁股还没坐热，颉利就打上门来了，自己还只能搜遍长安府库的钱送给他，不过还好现在这货也住在长安了，时不时的还能给朕跳跳胡旋舞啥的。颉利前脚刚走，就是贞观初年的大旱，整个关中都歉收，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今年又来。莫非朕得位不正，老天有意如此，好在倒也习惯了。 其实贞观年间开始几年的年景都是这样的，三年好两年坏的，后期才开始慢慢变好的，就这样的条件，贞观四年李二还能抽空把颉利擒回长安，后来能把这个天下治理成这样，落一个贞观治世的美名，李恽对此都是很服气的。 但是古时候的大旱，没有后世的那些应对手段。因为工具和生产力的落后，应对的手段很是有限，朝廷的组织能力也没有后来的那么强，能做的无非是赈济救灾，开仓放粮、移民就食等；更多的讲究是天人感人，皇帝失德了、民间有冤情了之类的，常见做法的就是皇帝带头求雨，这里面最真诚的就是朱元璋，带着全家甚至是后宫那些娇滴滴的嫔妃，坐在太阳下暴晒，滴水不沾粒米不进，但是最终也没能求来雨；同时皇帝还会下旨赦免一些囚犯，要是这样都还不行，皇帝就会下罪己诏：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勿伤及朕的百姓云云。 这玩意求个心里安慰的意思更多些，在灾害开始的时候就展积极开生产自救这些先进理念，这个时代还是没有的，不是这些人想不到，而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限制而导致做不到。 皇帝看着孙伏伽和胡康年二人以及他们带来的水车，心里也很郁闷，这玩意顶个啥用啊，有真有用还轮到你二人抬来：“你二人前来见朕，所为何事？”孙伏伽不吱声，拿眼一斜胡康年，那意思你来讲，我能陪你来就给了你很大面子了，要是不成我作为你的上官还得担责呢。 “圣上，此物乃是郯王所制新式水车，无需人力即可自转提水，甚是便捷；臣在渭河边的时候亲眼见到郯王架设了一台这样的水车，轻松的将渭河水提到了农田里。臣以为此物或可对眼下旱情的缓解有所助益，是以臣跟郯王要了这样一个水车样式，送与陛下定夺”。 李二站起来走出龙书案，下来围着这个小水车转圈，用手扒拉着转。胡康年这人出身不高，做事极其认真，是一员难得的干吏，想来不会来哄骗于朕。在听了胡康年说的提水办法后，马上叫来两个军士，抬着就去了护城河边；护城河的水深，两个军士也只是简单安装在了边上较浅的地方，就这样护城河压根就不湍急的水流也驱动着这小小的水车转了起来，水也跟着被提到了高处。 孙伏伽都有点不相信，不知是老花还是近视，觉得没看清楚想凑近点看，结果一脚没踩实栽护城河里了，被军士一把拎起来湿漉漉的放河边，惹的皇帝哈哈大笑，郁闷的心情总算得到了缓解。“此物甚好，传旨给工部，命少府监赶快制作几个大的，在渭河边引水。”湿了的孙伏伽也陪着皇帝乐呵：“皇上，有了此物，想来今年也能有所收成，不至于让百姓饿了肚子。” 胡康年因为献物有功，尚书省叙功一次，皇帝还单独有赏赐；皇帝下旨给工部要求赶紧加快制作，还送来了样式，照着做就行。有大量人力物力的少府监，三天就赶出来了十台水车，并全部装进了渭河里，渭河两边的作物有了灌溉，旱情也总算是有了一定缓解。 皇帝在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的陪同下，骑着马前往渭河边视察。工部架设的几架大水车正在不停的向上提水，日头依然很烈，但是有了水大家伙都还是顶着烈日在忙着引水到各自的田地里灌溉；看的李二心情大好，吩咐工部的人继续加紧赶制，其他地方也要赶着送过去，关中有不少河流，有了这些水车能帮上大忙。 不知不觉的众人走到了高家庄外李恽架设水车的地方，被太阳晒的有点发晕的李二，正准备坐下歇一会。出来看引水灌溉的情况，压根就没带仪仗，黄罗伞盖啥的也没带，只好找了颗树躲躲。众人正在喝水的时候，眼尖的房玄龄却发现了问题，眼前的这台水车和别处的不一样，别处都只有一条水槽，这台水车却有三条，而且速度明显的比其他的水车快很多。一时有些看不明白的房玄龄只能把这些疑惑说给了皇帝听，皇帝也不明白啊，转头问胡康年，结果这厮也是一头雾水的。都来了兴趣的众人干脆走出阴凉想凑前看个仔细，却见到了一个半大小子光着屁股在那洗澡，还单独占了一条水槽，下面还铺了块光滑的石板，很不文雅的还在那球甩甩的扭。 李恽最近很无聊，家里酿酒的事停了，这个时候要真是被人告了是个麻烦事，只能制糖。好在常时这货居然还有点门路，在西市胡人那里弄回来了两三万斤糖霜，给李恽乐屁了，赶紧修改生产计划加大产量，估计今年的糖能卖不少钱，常时也被李恽安排到了作坊管那两家派来的管事。完事了李恽又没事做了，日头又毒，王福不同意李恽这个天还往外跑，只能成天的躺后院躺椅上睡觉；王福今天被之前联系过的一个掌柜请去了，说是又有红高粱米从南方过来，李恽不便出面就只能王福前去。 王福前脚出门李恽后脚就带着韩宁去了渭河边。韩宁现在进步很快，有狗腿子潜质，李恽热的发慌很想下河游一圈的，但是韩宁也怕下了水出事，就给卸了一条水槽让李恽洗澡，反正两个村现在的灌溉用水完全够了；完了还给找来了一块石板，李恽就站在那淋浴，反正还是个小孩也不怕人看见，再说还有韩宁在边上负责放哨呢，这厮这么大了不敢扒光了陪李恽浪。 结果放哨的韩宁找了颗树爬上去睡着了，在那光生生的洗了半天的李恽却突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一回头却发现了一大帮子老爷们在那参观自己洗澡呢。 第29章 商队 被水迷了眼的李恽很愤怒，指着那帮人问：“看啥呢，要不要来一起洗啊？”这时旁边的树上唧掉下来一个人，却是韩宁这厮被李恽一嗓子惊醒，看着下面一堆人吓了一跳，一脚踩空直接掉了下来。史太监悄无声息的一步站到了李二跟前，手也悄悄的拢进了袖子里。李恽还在那扯着嗓子喊呢：“韩宁，你狗日的就是这样放哨的啊。” 站边上看的李二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缺了多大的德能生出这么个玩意，堂堂一个王爷光着屁股在河边洗澡还口出秽言。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了，伸手就要往地上抓石头砸；好在韩宁连滚带爬的跑过去给李恽好歹是套上了件衣服，脸被抹干净的李恽也终于认出了来人，有一种读书的时候下河游泳被老师把衣服给收走了的感觉。 场面很尴尬，皇帝黑着脸，旁边的大臣都在那捋着胡子胡子笑嘻嘻的看李恽热闹。李恽完全没当众出丑的觉悟，仿佛刚刚光着屁股的是别人。恬着个脸在那给皇帝打招呼呢：“皇上，你来了。”暴怒的李二一脚又给踹河里去了，李恽也光棍，洗了几把身上的土又爬上来了；这次老实多了，站长孙无忌旁边不吭气了。 大概皇帝也觉得丢人，撇开众人单独拉着李恽去了刚刚韩宁摔下来的那颗树下：“这水车是你做的？”李恽点了点头：“嗯”。 “这水车不错，帮了大忙，但是刚刚房乔说你的这个水车不一样，朕瞅着也不一样，这速度比之其他的水车快上了许多，莫非你还藏私留了一手？” 李恽心理直腻歪，这轴承我是留着准备做四轮马车的，这要做好了坐出去多上档次啊。但是没法，皇帝看出来了，而且疫情如火，有了这东西确实能更快的提水；目前高家庄和魏家村的水就完全够用了，还在往其他的村庄分呢。 只能把实情告诉了皇帝，李二也不含糊，马上派人骑快马去李恽的宅子里把铁匠父子带了过来。王中一一听说是跟前站的人是皇帝，腿肚子直打转，爷俩哆哆嗦嗦的给皇帝下跪，头也不敢抬，还好，没尿出来。 带来的轴承皇帝自己在那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李恽只能叫人拿来一根木头套上，再一转，效果马上就出来了；明白过来的皇帝居然想把王中一父子给征用了，那自己的四轮马车得等到什么时候去，李恽说了半天好话才答应只是去教授，完了给送回来。李二陛下很高兴，准备带着大家回去了，旁边的李恽却分明听到皇帝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 皇帝等人带着铁匠父子走了，李恽也只能带着韩宁回去，看来下次不能在野外裸泳了，容易丢人啊，今天就丢了两个。半路遇到了来找他们的王福，听说李恽裸泳和遇到皇帝的事后，回来的路上跟李恽念叨了半天，韩宁这一路挨了七八脚，可能实在是踹疼了，后来干脆离远些不挨着这主仆二人。 到了家王福才说了今天去长安的事，都是好事。第一件事就是长安城的米商，最大的米商是一个叫陆员外的人，这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背后是郑家。李恽需要的高粱就是他们的商队从蜀中运来的，目前王福和他们立了约，每年从蜀中要十万斤，但是他们不收钱，想要李恽家的酒。 我去，这些世家大族可以的啊。贞观年间，年景再是不好这些世家大族也不缺粮食，更不缺门路。这种新式的酒就是很好的一条商机，这才是他们感兴趣的；李恽自己也在盘算，从内心讲是不愿意跟这些人搅在一起的；世家大族的水太混太深，自己是一个闲散王爷，就算是做生意也有的是门路，没必要非得跟这些人搅。郑家答应给提供十万斤高粱，怎么作价呢，按米价十倍算也不过五百贯，这点钱对双方都是毛毛雨，郑家想来也确实志不在此。而且今年的酒李恽也没打算往内地卖，因为李恽想要谋取利益最大化，虽然内地这些大户也能买的起，但是哪有草原那些蛮夷好骗呢。 李恽还是决定拒绝郑家的要求，但是也不能一口回绝，结个善缘在那也是不错的。这样，告诉他们，今年的酒本王不打算在内地卖，若是想喝的话本王送他一些也无妨，但是从明年开始酒可以卖给他们，至于高粱米，他们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算了，不强求，福叔你也知道咋们的酒其实很多东西都能酿的。另外既然有人知道了咋们也得预防这些玩意惦记着，作坊那边多安排人手，小心有人来偷师。把咋们的护卫抽一半放过去，我最近弄的那个水车不错，想来皇帝不会拒绝我调动这些人手。 王福带来的第二个消息却是关于王家商队的。王福向自己那个便宜外公求助的同时，派人送去了一坛李恽酿的酒，那边已经同意了，并派了一个人过来跟李恽接洽，商队的规模和出发时间路线这些全都由李恽王福二人指定，王家出商队、护卫以及车马，所得占两成。这个价钱还是很合理的，这就相当于是运费和镖费了。 王家派来的人白白胖胖的，见人就是一副笑脸，有个喜庆的脸之外还有个喜庆的名字叫王有才，据说是自己那个便宜外公取的。不是说世家大族都是耕读传家吗，起这么个名字，也太恶趣味了。此人常年带着商队跑南边的，尤其是东南一带，就连岭南据说也有涉及。 王有才给自己行礼也只是管自己叫少爷，李恽还腹诽呢，我又不姓王，咋都叫少爷呢。“王有才啊，你提前准备一下，咋们的商队准备带五万斤酒出关，到时候你看需要多少人手车马这些”。 王有才老老实实的站着，弄得李恽很不习惯，王福只能一把给他按椅子上。这才规规矩矩的回话：“少爷，不知是几月份出关，这酒作价几何？” 李恽想了想：“九月份，酒作价几何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既然来了，闲着也是闲着，这样，你带五百斤酒，先行带人出趟关，去试试行情；酒随你喝随你送，但是有两个原则，一是这酒绝对不能卖便宜了，二是这酒只换牛羊，尤其是可以多换牛。” 王有才其实也有点没底，这酒只有家翁喝过，好在李恽答应了给五百斤去试试，好歹自己也能喝上一口了。 第30章 蝗灾预警 王有才带人走的时候是常时去送的。那些出关的手续李恽本来还委托常时一并去办的，结果人王有才自己就弄好了，压根就不需要常时帮忙。李恽为了试试草原蛮子的市场，还给王有才带了两百斤糖。 工部的人制作了大量的水车，不仅是渭河，灞河、浐河等河边都安了不少，就连泾河也安了一些，虽然到了现在也还没有下雨，但是旱情已经得到了很大的缓解。歉收是一定的，但是好歹还能有些收成，朝廷已经有官员在申请减免赋税了。 因为旱情得到控制，李恽也恢复了酒的酿制，没事的李恽窝在家里玩，数自己的鸡和鸭。自己家的鸡从买回来养到现在，已经七个多月了，在开始下蛋了，但是按老人说法第一窝蛋叫子鸡蛋，自己不能吃，全给了作坊的人吃了。养的猪也有七八个月了，到九十月份应该就能出栏了，李恽让韩宁钻进去扯了一堆猪鬓毛出来，用石灰脱了脂在那做牙刷。 来了这么久，李恽一直是用筷子缠上线蘸青盐来漱口，这种方式李恽一直觉得不舒服也不不习惯，现在闲来无事，加上自家猪也有那么大了，不整几把牙刷都觉得有点亏。李恽把弄好的猪毛一根一根的理放整齐，剪成一样长短；牙刷柄本来是想弄个玉石啥的，但是那玩意好像太硬了些，使起来不便捷，就改成木条的了；让木匠给刨了几个短木条，慢慢的打好细细的孔，再把猪毛一小撮一小撮的放进去，背面再糊上鱼鳔胶后晾起来，一把牙刷就算是做好了。 无聊的李恽做了好几把，直到把猪毛都用完了才收手，一抬头就看见王福引着程处嗣进来了，赶紧让韩宁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好家伙，土匪进村了。 准确的说，程咬金是土匪，程处嗣这厮是黄鼠狼，他一来准是惦记着自己家的鸡呢，你就不能自己养点吗。结果这厮这次却是惦记着鸭子，两人宰了几只鸭子，弄了一大锅在那慢慢吃。李恽还让人给拿了些酒来让他喝，喝一半居然边吃边哭，李恽嘴里含着个鸭腿很吃惊的看着这货，心说这厮让谁霍霍了还是咋的。 程处嗣是嫡长子，在封建时代，他注定是要继承程咬金爵位的，这辈子的命一生下来就栓死了。而且这货也没李恽看着的那么闲在，也要习文习武的，他爹是武勋立家，他也只能继续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唐代可不是宋代，你还能去金华门唱个名啥的。 乘着这货醉了，李恽问他最想做的是什么，这厮居然最想去当个土匪，占山为王，好不痛快。我去，你家的基因遗传的太好了，你爹在瓦岗寨那会生的你，李恽只能拱手称佩服。 因为李恽的作坊正在开足马力酿酒，所以家里酒是不缺的，程处嗣这厮也就没少喝，最后居然是他的仆人借了李恽家的马车给拉回去的。马车都走了一大截了李恽才想起来，这厮过来干嘛来了，就为了吃鸭子？ 第二天，李恽带上了些酒和糖，还有一套太师椅也就是两张椅子加一个小方桌，前往长安去拜见太子，今年忙着作坊和水车的事，还没去过东宫呢。李恽家打造的太师椅，都是那种方方正正的样式，只是转角的地方有一点弧度。李恽还在想太子喜不喜欢这种样式呢，结果刚进光化门，就听说宿国公家程小公爷昨日醉酒，居然脱光了衣服在长安城裸奔，他家的老仆费了牛劲也没追上，最后还是被巡城武将给擒住送往了程府，据说被程老货就那么光着吊树上抽了半宿，附近几条街都能听到他的惨叫声······ 我去，太劲爆了，这么大的新闻自己居然没赶上，太可惜了，也不知道这货得多久才能下床，家里的鸡鸭都要松一口气。 到了东宫，除了太子居然还有个干瘪的瘦老头在和太子聊天，一问才知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魏征，太突然了。魏征是奉旨来给太子讲政事的，好在这老头到还好相处，和颜悦色的，不像孔老二那般的板着一张死人脸，逢人就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放好椅子，太子和魏征都上去坐了坐，感觉很舒服，中间的小桌正好用来摆东西，两人就那么坐着了，李恽只好在旁边扯了个凳子坐着听。两人居然聊的不是程处嗣这厮的大花边，而是眼下的旱情，也是，魏征这么古板的人，对这种花边想来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魏征很忧心的在那给太子讲，眼下的旱情虽然因为水车的缘故有所缓解，但是要预防接下来容易出现的蝗灾啊。李恽都觉得不可能，那有那么衰啊。直接就插话了：“魏大人，没那么严重，虽然说久旱必有蝗，去年冬天也不太冷，但是······” 李恽的但是卡在嘴里半天没了下文，对啊，去年冬天不太冷，今年又有干旱，这都五月中了还没下雨，有大概率会有蝗灾啊，那些引水浇灌起来的作物能经得住几轮啃噬。瞪大了眼的李恽看着魏征和太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太子也有点震惊的样子，倒是魏征很诧异，这个郯王怎么对农事如此熟悉了，倒是听说这段时间那些水车是他制出来的，初始自己还不信呢。 李恽赶紧问魏征：“魏大人可有上书对皇上言及此时，或是在朝会上提出来过？”魏征不是没提，而是大家都不相信；现在李恽这么这么一说，更加确实了他自己的想法，也有点着急了，冲太子一抱手：“臣先告退。”不等太子说话扭头就跑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兄弟俩。 “这老头，真有意思，不过倒还是个好官。”两兄弟重新坐下，李恽这才仔细观察了下太子，脸有郁色，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大哥可是病了，有没有找太医瞧过？” 太子对李恽到来很是高兴，笑呵呵的说：“孤无恙，只是最近休息的不太好；恽弟，听人说最近的那个水车是你制作的，想来也是上次那个老道传授的。”自己这个大哥怎么有点傻白甜的意思呢。不想接茬的李恽只能错开话题：“大哥近来可好，想着好久没来看大哥了，不想今天来却是遇上了魏大人。对了，我还带了些酒和糖给大哥。” 第31章 生日 李恽在东宫陪着太子说了好半天的话才回去，看的出来太子平时也很难有这种聊天的机会，本来中午就打算走的李恽，陪着太子吃了午饭一直到下午于志宁来了李恽才起身告辞。于志宁冲着李恽哼了一声，被李恽悄悄勾了一脚摔了一跤，额头都摔青了。太子在扶的时候还在努力的忍笑，李恽冲太子一拱手扭头就跑没影了。 回去的路上，刚出城门的李恽居然遇到了程处嗣，我去，这厮抗打击能力这么强的吗？除了脸上有点红印外其他倒是不太看的出来，只是大热天的居然穿着长衫，想来是为了遮住伤痕，也不怕捂出蛆来啊。 原来这厮昨天是来李恽家要点酒的。他爹馋酒了，又不好意思亲自来，只好打发这货来，或许是哪根筋搭错了，这厮居然不愿意，被他爹踹了几脚居然就有点伤心了，跑李恽家喝醉了不说酒也忘了带回去，他爹没喝上酒很是气愤，把他吊起来抽了一顿泄愤。 “也就是说你爹抽你是因为你只顾自个喝酒没给他带？”程处嗣很可怜兮兮的点头：“对呀。” 李恽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不是因为你在城里裸奔？” 程处嗣摇了摇头：“不是啊，那算个啥事啊。” 李恽是一路懵逼到家的，这程家的家风就是这样的吗，那以后程娇咋找婆家，程老货家族也是大户啊，你也不像我们李家祖上有胡人血统啊，这么奔放。 到家以后李恽安排人给程处嗣拉了两百斤酒，这货还想要鸡李恽没同意，要是真来了蝗灾，这些鸡鸭能帮上大忙的，拿来吃了划不来。 五月二十五，程咬金以左领军大将军外放任检校原州都督，并遥领鄯州。奇怪的是程老货居然没带程处嗣，带的是他的次子程怀亮。那边又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任务，还能有啥危险啊，也就一个吐谷浑还勉强有个样，就是慕容复的祖先，这会还没销号；估计是带着程怀亮历练一番，程怀亮这厮后来可是当了皇家女婿的，大户人家的娃娃，没那么好生存啊。 第二天程处嗣就又登门了，李恽舍不得杀鸡鸭了，就烤了只羊两人吃。嫌人少不过瘾的程处嗣把王福和常时也叫了过来，三人一起饮酒；没了人约束的程处嗣开始彻底放飞自我，天气太热就把外衣扒了，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蹲在李恽家的太师椅上和王福拼酒，十六七岁的娃娃，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倒是常时喝酒颇有文士风范，就是看起来很不爽性。 再次大醉的程处嗣，被李恽安排韩宁给送回去的，生怕这厮再来个酒后裸奔；这次没了程咬金，不会有人再把他吊起来抽了。陪着喝了那么久的王福居然半点事都没有的样子，脸都不怎么红，这倒是很出乎李恽意外，没想到自己家里还有个酒仙。 王福告诉李恽，后天也就是五月二十八，是李恽十二岁生日，估计得回宫里一趟。李恽都有点迷茫了，自己压根没想过这茬；前世就不过生日的李恽，来这里后也没想过，或者说压根就记不得啊，自己是带着记忆来的，但是并没有融合原主的记忆，所以都忘了还有这个事。再说为啥得回宫里啊，就算要过，在这过不行吗？ 第二天，叫来醒了酒的常时问了下才知道，皇子公主在生日这天可以去要些赏赐，同时还能有一天假。对这些李恽是不稀罕的，就决定在这过了。鸡蛋自己有，糖也有，干脆先整个蛋糕吃吃，韩宁这厮武艺好，正好调蛋清，在没有打蛋器的情况下，这可是个力气活。 先把蛋清蛋黄分离，因为韩宁这厮打的蛋很多，蛋清都装了一小盆，李恽在旁边看的直笑，这可是你自己弄这么多，不是我强迫的哈。李恽抄着手在那贱兮兮的看韩宁搅蛋清，只能顺时针搅，速度要均匀，天气热还不能把汗水撒进去了，这么大一盆也不知搅到什么时候。好在没人管的野货程处嗣又跑来了，看见有趣还去跟韩宁换手，两人轮班搅了大半个时辰才算达到李恽需要的效果；两个厮累的跟孙子似的，程处嗣手上的皮都磨破了，倒是杀猪的韩宁除了累点居然没事。 再把蛋黄和面粉、红糖混合好，红糖得提前熬化；因为韩宁弄的鸡蛋多，面粉也弄了不少，最后再把搅拌好的蛋清分批倒进去，调匀盖好。鸡蛋太多用来装的锅太大导致只能抬到蒸酒的大锅上去蒸，好在酿酒的锅足够大。 因为是第一次蒸时间的把握有些不准，李恽感觉蒸出来的蛋糕底部有些糊，但是也许也是红糖的原因。旁边的程处嗣却直接惊呆了，对李恽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赶紧切了一块尝尝，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东西的这厮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李恽赶紧给韩宁和王福也切了一块，闻着香味的常时也赶了过来，多半是属狗的，一有好吃好喝的这家伙闻着味就到了。 韩宁这厮弄了太多的鸡蛋，程处嗣和他两人都吃撑着了，但是四个人还是没能把蛋糕吃完，铁匠父子又不在，李恽差点没让倒了；倒是程处嗣这厮这会有点孝心了，全带回去孝敬他那些小妈了。 五月二十八，李恽生日当天，旱了快半年的关中大地居然奇迹般的下了一场雨，哩哩啦啦的下的还不小。李恽正欢喜的时候，程处嗣带着一帮子纨绔到了魏家村，鲜衣怒马的十好几号人，差点没给村里人吓着。知道李恽脑子失忆的程处嗣挨个给介绍，这是程处弼、程老货的少子、程处嗣的三弟；这是张大象、张公瑾的长子，我去，要不是人长的还够粗壮，看面相就跟个姑娘似的；这是尉迟宝琳、门神家的长子，高、壮、黑，也不知道这些玩意都怎么长的，搁后世都能去打篮球了；这是秦怀道，另一个门神的长子，跟他爹一样又高又瘦，只是不知道武艺咋样；这个是房遗爱，哟，姐夫，不过这会好像还没成亲；这个老头是王福，这个我要你介绍啊。 来的都是李二这边从龙的将领或者文臣的子嗣，大家都能玩到一起，你总不能带武士彟的儿子来，李恽倒是对他的女儿很感兴趣。 第32章 蝗灾来了 李恽家热闹非凡，因为下了雨的缘故，李恽认为不会有蝗灾了，弄了好几只鸡和鸭来吃，做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蛋糕，韩宁还烤了一只羊；厨娘夫妇帮着弄了一大桌子菜，李恽家的桌子是大圆桌，一群人都能围在桌上吃。这帮子纨绔没有如此吃过东西更没吃过如此美食，再加上李恽家的好酒，一会气氛就热络了起来，原本跟这些人不太熟悉的李恽，后来也跟着一起勾肩搭背的相互称兄道弟。 闹哄哄的一帮子人差点没把屋顶掀翻了，这里面属黑门神的儿子尉迟宝琳和程处嗣为大，李恽和张大象、程处弼三人最小，但是除了李恽不喝酒，另外两人都是要喝的。李恽是知道自己还在长身体喝了酒不好，另外两个厮就没这个顾忌。拿李恽家的酒当他们家的三勒浆了，那玩意跟喝果汁似的。 喝多了酒的这帮纨绔，跟他们的爹一个德行，在李恽家院子就开始比武了，李恽家没有兵器，这帮玩意居然全都脱光了只穿着亵裤相扑，还下着大雨呢。让李恽更吃惊的是这里面最厉害的居然不是那俩门神的儿子，也不是程处嗣这个牲口，而是房遗爱，看着像个黑铁塔的尉迟宝琳都被他一把箍住动弹不得，顺势一把就给扔池塘里了；后来程处嗣和秦怀道比拼拳脚的时候程处弼这个小牲口居然拉着大伙开赌，一帮人分成两派下注，李恽原以为秦琼的儿子再怎么也比程处嗣这个光长肩膀的家伙要强，结果秦怀道只走了几招就被一脚踹马棚里了，害得李恽白白输了十贯钱。 一场酒宴闹到下午天快黑时才完结，趁着城门还没关这些厮才三三两两的往回赶，走之前还跟李恽约好，空了再来叨扰一杯水酒。嗯，这没问题，别空手来就行。所有人都走了唯独张大象留下了，不是不想走而是没法走，这小子傻乎乎的跟着喝酒，结果喝高了，他家的仆人本来打算借李恽的马车送他回去的，但是李恽看雨大不太放心把他留下了。 早上的时候雨停了，李恽专门让人给张大象兑了蜂蜜水，这玩意醒酒最好，结果发现喝多了的张大象居然尿床了，还好是夏天，给李恽乐了半天。 给张大象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并给他装了些蛋糕带回去吃，自己也装了个食盒，准备带些蛋糕进宫去给太子尝尝，顺道送张大象回家。其实这个年代的这些纨绔子弟也只是表面上看着风光，需要承担的东西也很多；历史上的张大象这个时候就应该袭爵了，因为他爹去年就死了，李恽的到来算是扇了一下蝴蝶的翅膀，不然他也不可能跟着这帮人到处跑的。 到了东宫，不仅太子在，李泰也在。对于李恽带来的蛋糕，李泰看着很是喜欢的样子，李恽也招呼着一起吃，这胖子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三兄弟坐着吃了没一会，李二陛下居然气冲冲的也跑来了，这是什么日子啊。进来的李二看见三兄弟在吃东西还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把李恽扯了起来，自己坐太师椅上了。刚刚是李恽和李泰坐着椅子，太子在给三人分蛋糕吃，这下成了李泰和皇帝坐着了，好在李泰赶紧起来让太子坐下了。 再好吃的蛋糕也堵不住李二的嘴，边吃边骂：“田舍奴，老匹夫，真当朕不敢杀你吗？”蛋糕碎屑喷的一地都是。骂谁呢这是，你咋不在朝堂上骂呢，跑太子的东宫来干啥；李恽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外面魏征和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也到了东宫。这真是够热闹的哈，不过李恽总算是明白皇帝在骂谁了，看这样式九成九是在骂魏征。 几人一见面又开始了争执，不到十句话李恽就跟上了进度。让李恽大吃一惊的是原以为不会发生的蝗灾居然已经发生了，而且不似以前那样从山东河北等地开始，这次居然直接是从陇西爆发的；目前当地损失极其惨重，而且蝗虫已经到了天水郡，过了天水郡就是关中啊。码的越是担心的事情越会发生，这叫个啥定律来着，菲墨定律还是墨菲定律，外国人也盛产乌鸦嘴。 众人争执的原因也很简单，前段时间魏征就对可能发生的蝗灾提出了预警，其实朝廷也做了防备，但是重心都放在了山东河北等地，毕竟以前那里经常发生这样的灾害。今年陇西的旱情没关中那么严重，断断续续的也下过几场雨，任谁也没想到会在哪里爆发，措手不及之下陇西的损失极大，今年大部分区域会绝收。报急文书雪片一样的飞往太极宫，今天皇帝召集大家商量对策的时候，魏征居然跳出来说是皇帝失德导致的今年天降灾祸，先有旱灾再有蝗灾，要求皇帝下“罪己诏”以安民心。李二当然不肯了，这玩意又不是下蛋能随便下的吗，结果一言不合二人在大殿里吵了起来，当然了论吵架嘛，魏征可以背着手说：我不是针对谁······ 吵不过的李二只能跑东宫来躲躲。房玄龄等人倒不是要皇帝下诏，而是救灾的事还没议出个结果呢，你皇帝跑了我们找谁签字啊，没奈何之下这群人也只能跟着追了过来，好在吃了几口蛋糕的李二这会也稍微冷静了些，魏征也不再固执的要求皇帝下“罪己诏”了，众人争执的焦点也集中到了如何救灾上，皇帝还好心的让太子给众人分食蛋糕。 李恽在旁边无聊，自己一个人坐在胡床上在那说风凉话：“这还有个屁的争执头啊，陇西是指定保不住了，目前只能保关中，看来自己家的鸡鸭也得上战场了，可惜昨天让那帮玩意吃了好几只，不知道吃了蝗虫的鸡鸭还下不下蛋？” 话一说完才发现怎么这么安静，一转头才发现所有人都没说话了，都在看着自己。看来说风凉话也得挑时候啊，自己怎么偏偏挑了个所有人都没说话的空当呢。蹭的站起来想跑，可能动作太大了，把一个明显看起来年纪较大胡子很长很白的老头给惊了一下，一口蛋糕给卡住了，咳了两下脸都给憋红了。太子和老头旁边的魏征赶紧给拍背，好半天才顺下去。不好意思跑路的李恽悄悄问李泰才知道，这老头居然是萧瑀。还好没给噎死，不然自己这罪过就大了。 李二走过来一把把李恽拉倒跟前：“你刚才说你家的鸡鸭也要上战场是个什么意思，鸡鸭能治蝗灾？” 第33章 鸡鸭出动 鸡鸭当然能治蝗灾了，蝗虫也只是种昆虫，只要是昆虫就没有鸡鸭不吃的，连蜈蚣他们都吃呢。而且自己家的鸡刚刚开始下蛋，鸭子要等到秋天才能下蛋呢，这会正是长的时候，能吃着呢。再说没有农药的时代，光靠人去扑打得打到什么时候去。 “皇上，鸡鸭确实能吃蝗虫，而且吃起来还很厉害，臣家里有五六百只呢，要是凑够两三千只过去的话，臣以为那些蝗虫过不了天水。” 李二也很迷惑，这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转头看向其他宰辅。结果在场的几人全都是出自大家族，哪会有这种经验；长孙无忌他爹就是长孙晟，隋朝顶级外交官；萧瑀更是梁明帝萧岿第七子，隋炀帝萧皇后同母弟；房玄龄的父亲虽然只是个县令，但是人祖上是北魏大将，也是阔过的；唯独被皇帝骂“田舍奴”的魏征还懂些农事，田舍奴就类似于后世骂人的乡巴佬。 魏征倒没跟皇帝置气：“鸡鸭确实要吃蝗虫，臣幼时在乡下也是见过的，但是大规模的蝗虫用鸡鸭去吃，臣也没试过啊。” “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那就姑且一试，你们安排人手多去买些，把李恽家的那些也带上，火速赶往天水郡。” 李恽一愣，这就给征用了，也不补偿一下：“皇上，臣养那些鸡鸭费了臣不少功夫呢，这么大的数量你看朝廷是不是给补偿一点。”话刚说完李恽就觉得自己衣领一紧，然后就飞出了四五米远，得亏是建造皇宫的工匠没有偷工减料，地砖还算是光滑，倒是没摔的有多疼，李恽顺着还出溜了好几米。 皇帝还在那骂呢：“堂堂一个王爷，天潢贵胄，如此小家子气，俗。”合着拿了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不是了呗，我的铁匠你还没还我呢。 敲定了方案的皇帝和一众宰辅直接就离开了，剩下的蛋糕都被李二叫个太监装起来带走了，估计是带去给其他皇子公主吃，或者是给皇后，盒子还是我的呢。 太子和李泰过来拉起来了李恽，三人坐在门口的门槛上发呆，这时李泰说：“李恽，以后你有了好吃的给我点可以不，我听哲威说你家里有好多好吃的，我都想去了，但是母后不让我出门。”柴哲威，柴绍的儿子，李恽记不太清，毕竟昨天人太多了，大概有个印象好像是个十四五的少年，长的很秀气。 李恽只好给李泰说：“你都这么胖了要少吃甜食。” 李泰也很郁闷，双手托着腮叹了口气，可怜巴巴的说：“我也知道，但是我就是想吃东西，那些太医说我易发胖，有段时间我天天都吃青菜，但是还是瘦不下来。”说着话就要哭的样子，给李恽弄得手足无措的，赶紧答应：“四哥别哭，小弟下次给大哥带好吃也一定给你带上一份。但是你既然易胖，就要少吃那些面食，那玩意吃了最易长胖了；没事可以在自己住的院子里跑跑圈，你看程老货咳不是，程伯伯他们，经常的喝酒吃肉，但是活动的多也不胖的。” 太子也来了兴致：“恽弟，吃面食易发胖吗，难怪听人说你喜欢吃米饭。”其实李恽也只是听那些所谓的养生专家这么说，具体怎么回事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爱吃米饭是因为自己上辈子是个四川人啊，对太子的疑问也只能瞎胡诌；三兄弟坐在门槛上瞎聊着美食，李恽还答应太子和李泰，把家里的厨娘借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但是得还，这人李恽教了好久才勉强出师；李泰很想吃烤全羊，可惜的是这手艺厨娘目前还不太会，李恽只得答应回去尽快教会。太子最想吃的是郯王鸡，李恽还想我不出台啊，这个名那冒出来的；太子描述了一下才知道是程处嗣那货最爱吃的叫花鸡，还给起了个名叫郯王鸡，李恽也答应过段时间送几只过来，家里的鸡被征用了，估计全长安的鸡也没跑，所以可能得多等些时间；三人聊的很是高兴，一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余晖照进来把三人的背影都拉的老长了才结束。 李恽不喜住在宫里，赶在宫门落锁前出去了，太子和李泰居然一起送自己到了宫门口。看着潇洒离去的李恽李泰更是一脸羡慕。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金吾卫的人上门，把李恽家的鸡鸭全都捉进了笼子带走了。据这些人讲，皇帝下了旨，整个长安城及周边所有的县，都会有专人去收购鸡鸭，并由禁军的人统一快马赶往天水郡。 既然都是收购，为啥不给我钱呢。 朝廷的动作很快，诏令都是由快马传下去的。第二天的时候李恽就听说已经够齐了近一万只鸡鸭。前有陇西的例子，近有还没远去的旱情，让整个关中的人异常迅速的行动了起来，长安附近的蓝天、周至、阎良、泾阳、临潼等县，甚至把买来的鸡鸭连夜派人送到了长安，皇帝甚至特旨打开了明德门让这些家畜入城。 大家伙其实也都明白，如果真让蝗虫越过了天水郡，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整个关中平原。中国人骨子里的团结基因，在每次灾害面前都能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护着我们这个古老而伟大的民族一次次的站起来。 中午时分，三百余右屯营军每人双马，每匹马上都有四个大笼子，里面分装着鸡鸭；在折冲都尉程处嗣的带领下赶往天水郡。倒是没想到这厮还有这个官职，看来程氏父子还是颇得皇帝信赖的，上次来襄州抓自己也是这厮，路过魏家村的时候李恽还给了这些人几十坛酒。 李恽很想跟着去天水郡看看，说不定能有帮的上地方；但是王福认为那边正在闹灾，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坚决不同意前往；就连常时这货也帮腔说有禁军前往就足够，朝廷的安排也甚是妥当，郯王前往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不太好处理。 那意思是我去就只能添麻烦呗，但是既然大家都不同意，李恽也只能作罢。嘴上说舍不得这些鸡鸭，但是李恽其实不太在乎的，要是能消灭蝗虫，这些鸡鸭都没了又能怎样呢，就当是给程处嗣吃了。 第34章 太子又病 此后李恽几乎天天往宫里跑，主要在太子那里他能得到最及时的消息。弄得孔颖达老大不高兴，这孔老二就是欠收拾，你看吃过一次亏的于志宁多老实。 不过得到的消息还是不错的，程处嗣这厮虽然长的不咋地，酒品不好还贪吃，但是办事还是比较靠谱的。目前反馈回来的消息都还算是好消息，由于他们一行只有三百余人，当地县令甚至还组织了当地青壮和妇孺帮忙，目前已经成功的将蝗虫阻击在了天水郡，朝廷也紧急加派了人手带着鸡鸭过去帮忙。按程处嗣的回报，估计再有十五到二十天就能肃清。 但是当地的百姓这次遭灾还是比较严重。由于程处嗣等人是直接前往了蝗虫较多的重灾区，蝗虫较少的县还都是当地县令安排人先扑打，并按照程处嗣他们的方式组织鸡鸭集中灭蝗，但是当地组织的力量毕竟有限，先灭那里后灭那里还得有所兼顾，只能说不大面积绝收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六月二十日，程处嗣遣人回报：蝗虫已大致消灭，有些区域仍有小部分，但已不构成威胁，当地百姓即可自行扑灭。朝廷回复让程处嗣原地待命，防有反复。 朝廷里也组织了赈灾的粮食，鉴于天水郡的灾情，皇帝怕有人克扣，钦命总管府录事参军练和随同前往，又命程处嗣协同并监视各县赈济情况，有拘捕之权。 一场蝗灾，来的虽然生猛但是因为应对得法去的也极快，影响范围也被限死在了陇西一地。朝廷上下欢欣鼓舞，就连魏征都上表夸奖皇帝并对自己之前的作为请罪，不在乎的皇帝还给了赏赐；此次积极响应的长安周边各县及程处嗣都得到了奖赏，唯独漏了某个连鸡鸭都被黑走了的。 好在李恽对这些不太在意，赶紧着安排人再去买鸡鸭，自己还等着下蛋呢，蛋糕都还没吃上几口。受了嘉奖的程处嗣又跑到了李恽家，还神秘兮兮的给李恽看了个珠子，说是皇帝赏赐的。李恽接过来一看，我去这不是天珠吗，这玩意可难得啊，顺手就给揣兜里了：“这东西哪来的？” 见李恽没有还的意思，程处嗣还呆了一下，怎么皇家的人也沾染了瓦岗寨的气息了。“这个是个好东西，前时有一个来自天竺的高僧波颇，在长安各大寺庙讲经，据说佛法极其高深；前几日受到了皇上的接见，还给皇上讲了半天经文呢，这颗珠子就是他送给皇上的。” 李恽也纳闷：“就只给一颗珠子？” 程处嗣一斜眼：“当然不止了，好多东西呢，但是皇上只赏了这个给我。” 总体来说，唐代的宗教很多，有佛教、道教、***教、景教（基督教）、摩尼教、袄教以及蕃教、东巴教。其中势力最强、在哲学思想上影响较大的主要是佛教和道教，整体上是一个兼容并包的时代。虽然皇帝因为姓李比较崇尚道教，但是同时期的佛教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玄奘取经和鉴真东渡都发生在唐代；更不用说后来的武则天崇尚佛教了。 再加上这个时代青藏高上建立的吐蕃政权原极其强大，两地之间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交往也是很紧密的，这个时候从天竺到中原王朝的路就是经过吐蕃过来，玄奘走的也是类似的线路。有胡人血统的李家政权对这些蛮夷也愿意接纳，因此有大量的异域番僧来到天下第一城长安，天可汗李二陛下后来就是让一个西域番僧毒死了的。 李恽半蹲在椅子上，满脑子都在那冒坏水。程处嗣这厮说那个天竺番僧带的东西很多，不知道能不能干上一票啊，这要是真劫来一些好玩意也不错啊，虽然说自己是个王爷，目前也还算有俩钱，但是，谁会嫌钱多呢。而且天竺不就是印度吗，弱鸡，王玄策后来一个人就给灭国了，真要动了他也不怕报复，天竺可是盛产黄金的。但是这事一个人干不太好弄，自己手上能帮上忙的就只有王福和韩宁，得拉点帮手才行啊。 程处嗣坐旁边看着李恽眼冒精光，眼神越来越无良，最后甚至还转头望向了自己，大热的天都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刚想起身跑就被李恽一把拉住了：“想不想干？” “不想。” “不，你想。” 程处嗣有点害怕，那表情好像李恽要把他侮辱了似的。李恽没察觉，还在那给这货洗脑：“你想想，那个番僧带的东西肯定不少，咋们悄悄的干上他一票，神不知鬼不觉的，你怕啥。” 程处嗣松了一口气：“你说这个啊，没问题，最近耶耶不在家，我那几个小妈管我管的严，手头有点紧。咋们要不再召集点人手？”不是那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李恽在那边转圈边说：“这事人太多不好，我可以带上韩宁，这屠夫伸手不错，你看再带上谁，要胆子大的、脑瓜子灵的、还得信得过的，不然这事泄露了出去不好交代。” 程处嗣一拍胸脯：“行，我去找人，包我身上了。” 送走了程处嗣，李恽回身去找来了韩宁，这事不能让王福知道，得悄悄的，韩宁这厮一听也很感兴趣，特别是李恽还承诺了到时候给他分成的时候。悄悄给韩宁支了些钱，让这货去准备东西。 李恽的山大王事业还没开张，过来想蹭美食的张大象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太子又病了！ 前年也就是贞观五年的时候太子就病了一场，当时皇帝还请了一堆道士僧人给太子祈福，后来太子病愈后皇帝还特地修建了西华观和普光寺。里面还有三千出家人呢；但是张大象说里面最多只有三百，三千是对外说的。李恽自己猜测估计有些宣传的意思在里面，而且照这个情况看神仙的关系不好找啊，完全不灵嘛。 赶紧牵了马和王福往东宫赶，张大象也只能让他先回家了。一路走一路骂：这是什么年景啊，旱灾蝗灾不说这会还来这事。 到了东宫除了正在给太子诊脉的太医，旁边还有一大堆人，除了好几个站着的太医还有皇帝皇后也在，就连李泰也在，李泰边上还有个李恽不认识的中年文士，问过李泰才知是太子左庶子杜正伦，今天轮到他给太子讲经义；还没讲到一半太子就汗如雨下腿痛难忍，据李泰讲太子疼的抱着腿满地打滚几乎晕厥过去，杜正伦赶紧安排人报告了皇帝并请来了太医。 第35章 治治吧 给太子诊脉的太医李恽没见过，但是想来级别更高，毕竟上次给自己瞧病的太医令都只能在旁边站着，佘太医更是连到这站着的资格都没有。半天才站起身给皇帝行礼：“皇上，太子此症乃是湿邪侵犯人体，因思虑过度、劳倦及饮食不节引起的痰火结聚，阻止经脉，使气血运行不畅而在小腿形成的瘿瘤，” 后面太医的诊治方法李恽没听进去，在那思虑太子的病。我去，这还是焦虑啊，十五的人能有什么可焦虑的，难道还是压力太大，也是，谁摊上这么个爹会没有压力啊，也就李治那个连自己小妈都敢睡的货心大。 后世的都说李承乾腿瘸是因为坠马，这都哪跟哪啊，李恽自己都没想到是因为腿上长了个瘤子。这玩意不好治啊，得开刀才行啊，不然后来太子可能真像史书上说的那样瘸了。但是真要开刀做手术的话，自己没任何把握啊；就算你有把握，人家会随便让你在身上动刀，何况这还是太子，皇帝先在你身上动动刀信不？ 但是不动刀的话，这玩意吃几服药说不定就没什么事了，照样能跑能跳的；但是李恽却知道后来太子后来是真的瘸了的啊，那就证明后面肯定再次发作了啊，那个时候动刀可能就不起作用了。 太医开完药后陆续离开了，太子可能这会不疼了但是有些精神不济，在宫女的服侍下睡着了，皇后在旁边忧心的看着。这边的皇帝看了看站旁边的李泰和李恽，暗自腹诽：这不读书的一天满世界浪，没心没肺的倒是身体最好的。转过身又直接下旨命西华观和普光寺的道士和僧人到东宫举办法会给太子祈福，顺便请天竺高僧波颇也来为儿子祈福。李恽在旁边听了吓了一跳，换个人行不行，这个人我先盯上的，你这样弄我不好下手啊。 无心再呆下去的李恽悄悄溜了，回去的路上一路都在想办法。但是在这个时代的条件之下，可供李恽的选择其实并不多，安排韩宁去打听孙思邈，却被告知孙真人云游外出不知归期；没奈何之下，只得打发王福去请了佘太医过来，看看这厮有没有什么办法，两人计长嘛。 佘太医来的很快，骑马来的。最近李恽家的酒满长安都很出名，喝过的人都说好，但是真正喝过的人却又不多，口口相传的反倒提升了很大名气；佘太医也想弄些来喝喝，一听李恽召唤赶紧着骑马就来了。 到了才知道李恽是因为太子的病召他前来，佘太医也有些难办，这种疾病历来属于不好治疗的一类。而对于李恽提出的开刀去除瘤子的方法，佘太医倒是很赞同，毕竟华佗当年就有这方面的操作经验，医理上也说的通，但是因为曹孟德的关系，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啊。而且就算太子同意皇帝也肯定不会同意的啊。 李恽让王福去把库里的钱抬了一千贯出来，外加三百斤长安醉一百斤糖，全部摆在佘太医面前：“这是本王能拿出来的全部好东西了，你要是要的话，家里还有两头牛你也可以牵走，我就问你敢不敢动这个刀。只要你敢动这个刀，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佘太医要说不眼红这些东西是假的，虽然牛不敢要，但是眼前这些也足够有诱惑力了。“郯王殿下，在下也是有心无力啊，虽然看过这方面的记载，可没有真正动过刀啊，而且华佗那会有麻沸散，我们现在却是没有这个的啊。” 不是有蒙汗药吗，韦小宝就爱用那个，结果一问大家都没听过，难道唐代的江湖流行的是其他东西。旁边的韩宁却悄悄走过来告诉李恽他知道这个东西，而且还会配制，保证人喝了之后刀斧加身也不知。 我去，兄弟你混那条道的，对个暗号先：天王盖地虎。 据韩宁讲，这些东西都是他爷爷的亲卫教授给他的。这些人原本就有些是出自江洋大盗，有很多口口相传的秘方，比如说金疮药、毒药等，这蒙汗药也在其中。原本被韩擒虎收伏后有很多东西都用不上了，结果韩擒虎死后他儿子也就是韩宁他爹跟着也死了，这帮人也差不多老了，或许是老了无所事事，再加上韩宁也不得从军，怕这些东西失传的老家伙把这些本事就都传给了韩宁，让李恽白捡了好大个便宜。 解决了蒙汗药的问题，佘太医很干脆的答应了李恽，估计是憋屈的太久了也想证明下自己。佘太医拉着一大堆钱和东西回去了，韩宁转身还吩咐王福给了韩宁一大堆东西。对于佘太医没有动刀经验的事李恽想去京兆府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两个死囚给他练练。 京兆尹很干脆，府尹孙伏伽更是难得的耿直人，亲自抄着一块板子把李恽拎了出来，临了还送了一脚，害李恽当街摔了一跟头。 李恽觉得很没面子，但是实在打不过，人家能调动巡城武侯的。急的没法的李恽在京兆府门前直打转，孙伏伽就坐在门口看着李恽防止他再进来。 此路不通的李恽干脆骑着马去了程府，程处嗣还以为李恽是为打劫的事来的，还在那劝李恽：“估计打劫这个番僧的事做不成了，皇上请了他去给太子祈福，要不咋们再想想其他的？” 肯定得想其他的啊，但是不是眼前：“我来找你不是为这事，那个番僧的事容后再说，眼下有个事你看有什么办法没有，我这有点急。”但是李恽也不敢给这货说是给太子动刀，只是说自己一个朋友，这货还在那直夸李恽仗义，却也不想想李恽满长安就他一个朋友。 程处嗣给李恽提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思路。贞观四年，大唐军神李靖破东突厥，杀敌一万余人，俘虏十几万，这些可有不少被哪些将领私分了，皇帝也是默许的，当然每个人分的人数不会太多。这些人也就是所谓的奴隶，属于这些人的私产，被拿来当牲口在使唤的，修个陵墓啥的埋里面了既不心疼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而且程家就有不少，这事甚至都不用程老货点头，程处嗣就可以办到。这个可以有，蛮夷嘛。 第36章 说服 李恽仅仅付出了两百斤酒的代价就从程家牵走了十个人，为啥是牵呢，都他娘的拿铁链子捆着呢，程处嗣这厮倒没狮子大张口，给的良心价。 悄悄用大车把这些人直接拉进了家，锁进了地窖。由于地窖有大量的粮食，周围形成了天然的围墙，李恽并不担心泄密的事，但是王福还是安排韩宁日夜都守在地窖门口。 李恽拿了近一百斤酒提炼酒精，这事从头到尾都没告诉佘太医，全程都只有王福陪同着，就连手术需要的刀具李恽都是安排韩宁悄悄在打。 数日后，准备齐了东西的李恽带了几只太子想吃的鸡，提了个食盒前往东宫探望太子顺便看看情况。却是见到了太子行动自如、好像已经好了的样子，之前给太子祈福的道士和僧人也回去了。就连那个天竺番僧都被皇帝赐了绫帛等六十段以及时服十具，据说这会已经在返回天竺的途中了。 李恽心里仍然很担心，但是嘴上不好说什么，只能招呼太子吃鸡。对于李恽带来的鸡太子很是喜欢，还派人去叫来李泰过来一起吃，完全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回去之后李恽本来想停了实验的，但是一想拿这些人练练手也好，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就整日的和佘太医在地窖里做些实验，从酒精的消毒到伤口的缝合等，谯过猪的韩宁也来帮手。弄得王福天天提心吊胆的给这三人看大门，好在这帮子蛮夷一个都没死，全都在康复中，情况看起来还不错，也没见有后遗症的样子。 十日后，中元节，李恽正在家和王福准备着祭祀的东西，回家祭祀的佘太医却匆匆跑来告诉了李恽一个坏消息：太子再次病了，而且比上次更严重。好在还是腿的毛病，李恽最近也一直在和佘太医做着预案。 相同的剧情再次上演，只是这次就连皇帝都有些慌了，因为太医说太子很可能会腿疾难愈，暗藏的意思就是太子以后很可能就瘸了。皇帝一下子就坐在了边上的墩上，一个人在哪里伤心，皇后娘娘甚至不敢当着太子的面哭，一个人躲人群外悄悄抽泣。 李恽随手操起一个小凳就要去砸那个太医，被李泰死死地拉住了：“李恽，别冲动，这事不怪太医的。”没李泰劲大的李恽挣脱不开，眼睛都瞪红了，在旁边的李二精神恍惚的也没去管，那帮子太医让李恽一吓，跪了一片在那磕头请罪，史太监无奈只能过来把李恽拉开。 倒是太子坐了起来，对着李恽说道：“恽弟勿须如此，这事怪不得太医，想来是孤的命数如此。”这个时候李二陛下也终于回过神了，起身挥退了太医，拉着太子的手：“吾儿勿虑，朕寻遍天下名医，也会治好你的腿疾。” 转头看了看李恽，或许是受到了什么启发，又对太子说道：“朕亦知你太辛苦，自即日起特别准许你可以不用多读书，只要和孔颖达评说古事即可，没事也可出宫散散心。” 这边厢冷静下来的李恽一听，皇帝转性了还是受到了自己的启发，这主意不错啊，太子天天关宫里没病也能憋出病来。出去走走多好，大唐那么大，随便去看看。 心头一动，李恽赶紧站了出来：“大哥，小弟那庄子倒是还不错，有山有水的，小弟也颇会弄吃食，大哥得闲到小弟那坐坐。”这边皇帝和太子还没发话呢，李泰倒抢先出来了：“李恽，我也要去。”转过头就朝皇后撒娇，皇后无奈也只能望向了皇帝，内心烦闷的李二一挥手：“去去，明日就去。” 当晚李恽破天荒的在皇宫留宿，第二日一大早，三两马车在大群禁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前往了魏家村。 到了以后，李恽安排着韩宁给李泰做他想吃的烤全羊，却悄悄带着太子进到了地窖。太子身边有个一直扶着他的太监想跟过来，李恽悄悄给太子打眼色，太子见状也就给支开了。李恽准备跟太子好好聊聊，这事最主要还在于太子，只要他答应这事就能成。 在地窖不仅有粮食，还有酒。起初太子还以为是李恽带他下来喝酒，地窖有椅子和桌子，到了地窖李恽扶着太子坐了下来，然后深深的给太子行了一礼：“大哥，小弟带你来这里，是有些事想说与大哥听。” 太子也很意外：“恽弟有事但说无妨。” “大哥，小弟想问一句，你的腿如果能治好，你愿意治吗？” 太子眼泪都下来了，很伤心的说道：“恽弟啊，孤这辈子怕是都是个瘸子了，那些太医虽然说会尽量的去寻方子，可那有那么容易的事啊。你关心大哥的这份心意，孤心领了。” 李恽赶紧上前给太子擦眼泪：“大哥不必伤心，李恽自有办法可治好大哥的腿，只是需要大哥配合于我。” 太子心里也起了一丝疑虑，没有人想做瘸子，李恽在襄州救活张公瑾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莫非自己这个兄弟真有这个本事，或者是说是他上次言及的那个道士传授的：“恽弟真有办法？” 李恽叫来韩宁和佘太医，拉了一个被他们动过刀的人出来。详细的给太子讲述动刀的经过以及如何缝合，还有目前的恢复情况。这个人是李恽在太子第一次腿疾发作后，按照太子的腿部相同方位动的刀，目前仍能看出缝合后留下的印子。当然了才一个月还没完全恢复，但是已经结痂了，而且这个人是自己走过来的，完全不受影响。 见太子有些意动，李恽赶紧趁热打铁：“大哥腿疾乃是内生恶瘤所制，只需花开腿部表皮割除即可，而后再按这个方法缝合，不出三月大哥即可正常行走。”古往今来，很少有瘸子皇帝的，李恽的记忆中也只有一个万历。 “大哥，就算李恽治不好你的腿，伤口愈合后你的腿还是目前这个样子”。李恽加上了最后一把火。 太子终于完全动摇了，拉着李恽的手说道：“既如此，孤就试上一试。” 关于李承乾的腿疾，史书并无明确记载是何种原因或是何种疾病造成的，这就给了创作的空间。 第37章 手术 见太子同意了，李恽赶紧跟太子确定了动刀的时间，今天大家才过来可以明日再弄，李恽也能赶紧安排着韩宁和佘太医准备需要的东西，毕竟给太子动刀不同于那帮蛮夷。 扶着太子出了地窖才发现先前跟着的那个太监都快哭了，王福拦着又进不去，李恽也是暗自摇头，自己还能害了太子啊。 由于要动刀，太子不能再吃鸡了，这东西是发物；李恽特意安排厨娘给弄了些面条吃，关中人就没有不喜欢吃面食的；特别是李恽家的碗还足够大，李恽嘴又挑弄的作料很多，李泰还眼尖的发现了李恽家的盐都不一样。三兄弟在初秋的夜晚，一碗面吃的大汉淋漓的很是爽快。 吃完饭后李恽带着两人去了侧院洗澡。李恽家的洗澡和别人不一样，在河边造了一个硕大的水车，水槽直接连接到侧院；平时并不接水，只是在要洗澡的时候才开始接，三人就站在地上冲冷水澡，还是淋浴的。看了一会的李泰发现了奇妙之处，嚷嚷着要去宫里也安上一个。 安顿两人都睡下后，李恽却不能睡，很多东西自己还得去亲自查看一下。所有的器具都用蒸馏水泡着的，用大锅反复蒸过三次的冷凝水是李恽用土办法蒸出来的，也是这会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没有纱布李恽让王福提前买了些吉贝布，也就是棉布，放锅上蒸了好几次。就连手术台上铺的上好的绸布都是反复蒸过的，整个环境做不到无菌，因此李恽也只能尽量做到器具的无菌。 第二天早上，太子和李泰起的很早，李恽也破例起了个大早，早上吃的是粥和饼，就着一些咸菜，会弄盐的李恽泡了好大一坛。李泰看李恽把咸菜夹饼里吃也跟着学，还让李恽送他一坛好带回去吃。 手术的事李泰是绝对不能知道的，好在他还念着昨晚洗澡用的水车，提早吃完了早饭就要去看，李恽趁机让王福带着他去了渭河边看，因为跟着去了一队军士倒是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只是太子身边的那个太监是个麻烦事，李恽昨晚想了一堆的说辞和办法想支开这个太监，结果韩宁这厮很干脆的在早饭的时候直接把人给蒙翻了，我去，你也来自瓦岗？ 太子是就着饼灌下去的，李恽提前给他说了这药的功效，估计太子自己也有些害怕，干脆趁着吃早饭，自己给自己放翻了。 手术的地点李恽选在了后院的书房，既干净又宽敞，李恽还很烧包的装了几片水晶瓦，屋里的光亮度甚至都不需要单独照明，三人把太子悄悄扶进去的后佘太医和韩宁又去背了个地窖里的人过来，提前麻翻了的。李恽喊来了王平和厨娘夫妇守门，天塌下来也不许任何人进来。 佘太医主刀，李恽帮忙，韩宁辅助顺便打下手。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也到位了，结果临了临了佘太医却不敢下刀，在那哆哆嗦嗦的比划了半天也不敢下手。韩宁都急了，抽了佘太医好几下这厮才算镇定下来，好在刀口并没有划歪。 但是因为里面的情况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没什么把握的佘太医干脆把旁边的那人腿也划开了，比对着给太子做手术。哎，蛮夷不值钱啊，这个时代可没有输血的办法，真要是流血过多死了，李恽觉得自己午饭都要少吃几口。 过程很是惊险，特别是佘太医准备将瘤子整个切出来的时候，因为李恽要求尽量不要切到血管这些，佘太医很是小心，但是速度还不能慢了。三人头上都满是汗水，这要是滴进去还得了，李恽急的直骂娘，韩宁赶紧拿准备的布给所有人擦拭。 好在有惊无险，瘤子被完整的整个切了出来，创口也并不大，也就十公分的样子。用酒精消毒后佘太医赶紧给缝合，之前练的技术这个时候也派上了用场。缝合完后用吉贝布包扎好，总算是完事了。三人都感觉累脱了力一样，旁边那个蛮夷居然是韩宁这厮挣扎着起来去给缝合的。 收拾完后，李恽等三人把太子抬到了卧室的床上，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是蒸煮过的，好在是秋初，天气还热着，床上需要的东西并不多。无心吃午饭的三人都在床前守着等太子醒来，最先等来的却是被热回来的李泰，回到家就跑去侧院冲凉了，冲完凉的李泰跑来问李恽：“李恽，大哥呢，怎么不见人啊？” 李泰只能瞎编：“大哥腿有点疼，刚刚去睡午觉了。” 好在李泰并未起疑心，拉着李恽的手就聊开了：“李恽你不知道，我们以前很少能出来玩的，刚刚在渭河边我看到你造的那个水车了，那里都还有块石板，我都想就在那洗澡了。”李恽说：“你去洗，我上次就在那洗的，结果正好遇上皇上带着一帮子人视察，我还被踹了一脚。” 李泰毫不顾忌的哈哈大笑，浑身的肉都在颤动：“我说那里怎么有一块石板呢，不过这个天气在那洗澡想来很舒服把，我却是没你那么厉害，不敢脱光了在那洗的。” 两兄弟正在那说着闲话，王福进来了，却原来是太子醒了。李恽赶紧过去看，太子虽然醒了，但是显得很是痛苦，手术本身造成的皮肤切口会带来疼痛，再加上李恽是用酒精消的毒，也会带来疼痛，太子有这个反应不奇怪。但是李泰有点害怕，想着要叫太医，好在李恽府上还有个太医。 佘太医装模作样的给太子切脉，然后对着三人一拱手：“太子乃是腿疾引起的疼痛，在下这就开一服镇痛的方子给太子。” 好在太子疼了一会就安静下来了，不知是麻木了还是怎么的，脸色有点发白，估计这里面还有点失血过多的原因，李恽他们做手术也没法给输血的，谁知道太子什么血型啊。赶紧着让厨娘去熬一些红糖水来，这玩意李恽家里可不缺，只是不知道男人喝这个补不补血。 喝了红糖水的太子看起来稍微好了些，李恽赶紧扶着他睡下了。 第38章 轮椅 李泰看着太子睡下了，转头叹了口气对李恽说道：“也不知道大哥这腿疾什么时候能好，李恽你说大哥以后会不会真的瘸了。”心里勉强有底的李恽对着李泰笑了：“我今日上午给大哥起了一卦，卦象说大哥的这个腿疾，短则九九八十一日，长则不出百日，定好。” “你还会算卦？” 李恽邪邪的一笑：“不会，骗你的。” 兄弟两打打闹闹的出了卧室，才想起都还没吃午饭，李恽赶紧着招呼厨娘弄了些吃的，因为时间紧，李恽和李泰又都在长身体弄差了还不行，干脆就煮了一锅羊肉，就只下了点葱姜蒜和盐。顺便烙了些饼两兄弟就着吃，结果简单烹饪出来的东西却出奇的好吃，两兄弟把汤都喝干了。 吃完饭的李恽和李泰在韩宁王福的陪伴下顺着河边遛弯顺便消消食。李恽在想太子的这个事怎么遮住，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要让人不发现很难。所以要遮盖太子的痕迹需要弄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借口才行，当然了太子应该是愿意配合的，剩下的就在李恽这边了。 走到村口的时候居然遇上了几个骑着马的禁军，却原来是送铁匠父子回来的。李恽整个人都震惊了，我去，这皇帝可以啊，借东西居然会还，觉悟有明显的提高啊。 一看到铁匠父子，李恽突然就有了灵感，四轮马车、轮椅啊。李恽念了很久的马车终于可以开造了，而且这些东西就是对太子的腿最好的掩饰啊。出入坐马车，还是四轮的，就问你拉轰不；太子有腿疾，时常腿疼，坐轮椅也是能说的通啊。 旁边的李泰突然对李恽说：“李恽我发现你很奇怪，会造很多东西，很做很多美食，就连走个路都能莫名其妙的眼睛发光。你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了吗，能不能给我说说？” 李恽对着李泰笑了笑：“四哥认为李恽是个怪人，其实李恽也只是个普通人，刚刚也只是想到我们兄弟吃东西的事情觉得有些搞笑而也，至于造东西嘛，也是别人传授的。” 李泰明显不信：“大哥说你曾得到一个高明的游方道士的传授，这事是真的吗？” “四哥信吗？” “不信。”李泰直摇头。“但是我相信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回到家的李恽就颁发了任务，明天开始造车，木匠和铁匠都来，咋们整个漂亮的，先整两台车出来，我和太子一人一辆。争取明天就做出来。旁边的李泰歪着脖子问：“那我呢？” 对哈，这么大一堆差点给忽略了。“行，给四哥也打一辆。” 轮椅相对好打，有了铁匠，轴承也能制出来。但是这个时代的轮子主要是木制的，地面也硬，人坐在车上并不会觉得多舒服。要是有橡胶就好了，但是这玩意现在在美洲呢；中国本土有的胶树是杜仲树，这玩意能熬胶，但是自己不会啊，我是个文科生。 李恽决定把轮子做成钢圈的，韩宁这厮没有找到煤，没法炼焦也就不好大量的生产；但是了不起就用精铁，锻炼百多次也就成钢了；这个时代铁是专营的，自己一个王爷买这么多会不会人家不给啊。好在王福和韩宁去拉了一大堆回来，打着李恽的旗号人家马上就给了。 铁匠父子去打车轮和轴承，李恽则铺开了纸开始画四轮车的图纸。这个时代主要用的是成都产的麻纸，也叫益州麻纸，价格不菲；据说当时的浣花溪边，集中了近百家造纸作坊，所生产的成都麻纸，被指定为朝廷公务专用纸。 轮椅好画，但是四轮车不好弄，尤其是需要的是用马拉车，只能是前轮转向，光一个转向轮李恽就画了半天，好在不是多高深的技艺，李恽只是需要反复的想细节；轮子是固定的，中间横穿的那根杆却不能固定，需要和轮子的固定轴额外连接，没有螺丝的时代，李恽只能拉过铁匠来问，好在铁匠说有办法解决但是容易磨损，这还叫个事，李恽很土豪的直接让铁匠上铜的。可惜的是铁匠打不出来弹簧，不然李恽很想整个减震上去，但是买这么多铁，不整个叶片弹簧上去怎么对得起自己画这么久的图，自己可是文科生。 李泰好奇的在旁边看着，对这个转向轮也很感兴趣，看来一会居然也能帮着提出建议，这脑子就是好。 旁边的木匠王平也说：“少爷，这个轮子这样做确实是好，前面有马拉着，光靠一根棒子就能控制左右转向；但是估计里面那几个支撑点容易坏。”那也上铜的，就连轴承都给我全部打成铜的。 敲定了图纸一帮子匠人就开始去做了。李恽想要的当天做出来是绝对不可能了，毕竟下料制料还得现打一部分呢；但是李恽担心这哥俩在自己这呆不了几天，紧急从作坊抽掉了二十多号人过来帮忙，还给临时搭了一个流水线，王平牛皮哄哄的任总工程师。 就这样的情况下，李恽的马车也用了四天时间，皇宫都派人来催了一次的情况下才装好第一辆，而且上面的装饰也很简单，虽然李恽要求了用金丝楠木做，还很烧包的用水晶片做了窗户，但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李恽觉得还是显得有些简单了。 李泰站旁边看李恽撇嘴很是不解：“就这你都还不满意啊，上面都能躺着睡觉了，坐四五个人都行的；以前我的马车坐两人都嫌挤呢。” 这就是眼界的问题了。扶着太子上去坐了一下，感觉还可以，三兄弟干脆把马套上，沿着河边溜了一圈，吓得一帮子护卫跑着步跟着，生怕给摔着了。好在马儿很温顺，车子跑的也很平稳。李泰很是喜欢，可惜的是第一辆车肯定是给太子的，他的还在赶工呢。 下了马车后李泰居然一个人跑去看他自己的马车去了，李恽用做好的轮椅推着太子慢慢的走着：“大哥回去就坐这个马车，以后出门也方便；腿上的伤怎么着也得三月左右才能完全复原，这个轮椅是小弟单独给做的，平时出门大哥可以坐这个。” 太子最近几天心情好了些，腿上的伤口在慢慢的结痂，但是却没有再疼过了，这让他放心了不少，早上带着两兄弟坐马车的时候也是一直笑吟吟的。这会听李恽这么一说完全就明白了，这是要遮盖住：“恽弟放心，孤省得的，真事发了孤一人担下就是。” “大哥说的哪里话，这事是李恽做下的，目前情况未明，真要是害了大哥，李恽自去领罪。” 太子却摇了摇头：“恽弟勿须担心，孤就算是好不了，也就是仍然是个瘸子，恽弟出于一番好心帮助，孤却是不能累及于你，真要事发，父皇那里孤自会去分说。” 两兄弟正在聊着的时候背后却传过来了一个声音：“你们俩在聊啥呢？” 李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这胖子咋走路不出声呢？ 第39章 一巴掌 第二天一大早史太监就赶着马车到了李恽家准备接两位皇子回宫，结果太子和李泰都坐上了李恽新造的四轮马车。史太监的马车被李恽搬了一个轮椅上去，还反复交代不能摔坏了。李泰走的时候反复跟李恽交代：“马车好了你就通知我，我自己来坐着回去。”也不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出的来。 昨天回来后李恽又跑去修改了下，把控制方向的木杆向前伸，这样前面再加一根横木可以方便马拉车。马儿往那边跑，车子就会跟着往那边转，赶马车的人就只需要控马就行了。这建议还是李泰提出来的，李恽一个穿越客还比不上他这颗古人的脑袋你说气人不。 太子带回去的马车受到了极大的欢迎，据说就连皇帝都亲自上去试了一圈。但是也再次当场鄙视了这三兄弟的审美，并安排内府监给太子重新修饰一番。在听说李恽是专门给太子打造的时候，也没有说褒奖一下；倒是在听李泰炫耀自己也有一辆的时候，皇帝眼红了，居然让李恽先把自己的让给皇帝。反正你自己会，慢慢做就是了。 过来传达意思的太监被李恽泼了一脸的水。对，没有旨意就是来给你说一声，你要是不服就忍着，老子吃儿子天经地义。上次的白菜还给了钱的呢！ 李恽以为这事就完全遮盖住了，尤其在把剩下的马车送进去后李恽更是放心了。这下连贿赂都送了应该没事了，结果此事还是很意外的泄露了。 太子的瘤子长的位置是右腿，李恽等人给他动刀的位置在右侧，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暴露的位置。再加上现在天气还热着呢，基本上天天都得洗澡，不洗澡那人不得臭了啊；李恽给出的主意是太子一个人洗，别让人伺候了，洗的时候右腿还得单独露出来尽量别沾水。其实太子也做的不错，回去以后一直都是一个人洗的，东宫里的人没有他的命令也是断然不敢冲进去的，但是李泰这厮不是东宫的人。 回去后的李泰没有弄成李恽家的水车，毕竟皇宫里不可能给你摆个那么大的，也没有那么湍急的水流。但是要不说人家脑子好呢，自己建了个水塔一样的东西，也能放水淋浴。那天建好后跑去邀太子过来一起享受，结果太子午睡起来嫌身上汗重正洗澡呢，他就直接冲进去了，东宫的人敢拦他吗？ 太子右腿又是放在外面的，更加的一目了然。腿上的瘤子虽然不在了但是那条伤口很是触目惊心，再加上线还没拆线呢，显得伤口更加的狰狞。李泰当场就给吓懵了，还以为太子是遇刺了，转头就跑去告诉皇帝去了。太子起身穿衣再加腿脚不便就没追上，跟着赶过来的皇帝就直接追问太子缘由。 起先太子抵死不说，直到长孙皇后也跟了过来，抵不住自己老娘眼泪的太子就把实话说了。但是就这样太子也没推卸责任，只说是无意中听到李恽说有这样的方法，是自己要求李恽帮自己做的。如此低级的谎言在李二这样的老油条面前就跟个玩笑差不多，自己的儿子李二还能不了解啊。 匆匆赶来的李恽是并不知情的，他今天是来给太子拆线的。结果刚一赶到就发现一大堆人在，还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呢就被李二一巴掌给扇的鼻血长流。 并不在意的李恽随手用袖子一擦，刚要解释就迎来了李二的咆哮：“朕正在差人遍寻天下名医，甚至还差了人去秦岭里寻找孙真人，就为了治好太子的腿疾，你可倒好，如此胡来是想戕害太子吗。” 李恽倒没怎么伤心，此事确实做得操切了些，但是确实也是担心拖久了太子的腿疾会更加严重，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没法了。百姓疼幺儿、皇帝爱长子，他这么做倒也是真的关爱太子。索性也就不解释了，反正你也不信。 倒是太子居然走了过来，虽然还是有点一瘸一拐的，但是总算还是拉住了李二。并在那再三的给李恽解释：“父皇无需如此，此事确实不关恽弟的事，是儿臣自己做主，有什么后果儿臣自己承担。”转而甚至给李二跪下了：“天下那有那么多名医，皇宫里已然是最好的了，他们都治不好儿臣的腿，那儿臣就只能瘸了，既然都这样了，儿臣也不怕在这腿上划的这一刀会有什么其他后果。” 太子的恳求用处并不大，李恽被李二直接下令禁足，只是因为太子求情的缘故禁足的地点改在了城外的私宅。李恽走之前鼻血都还没止住，只是在那不住的给太子说话：“大哥腿上缝合的线今天就得拆了，大哥记得一定得拆了，可以拿小弟给你的酒精浸泡好了剪刀拆线，切记一定要用酒精先泡一阵剪刀。” 李恽是被史太监带走的，李泰哭着追了过来：“李恽，我知道你是在帮大哥，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还以为是大哥遇刺了。” 李恽伸了伸手想去擦拭李泰脸上的眼泪，想起自己手上有血又缩了回来：“四哥不哭，李恽没事，你回去一定记得大哥的腿需要拆线，你帮我看一下拆好了回头你差人告诉一下，我回去了出不来，回头李恽送四哥好东西。” 李泰在一边擦眼泪一边答应着，然后被仆人拉了回去。出了宫门的时候李恽才感觉到自己的牙都咬酸了，回头一巴掌就扇在了史太监脸上，手上的血糊出了一个好大的掌印，奇怪的是这个老太监居然没躲。 “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押送。”回头就走了，后面跟着一大串禁军，这是前往看管李恽不让他出门的。 而后佘太医和韩宁就被前来的金吾卫带走直接投进了大理寺，好在王福作为李恽的家奴并没有被带走，而是和李恽一样被禁足了。也就程处嗣这货这个时候还敢上门，李恽赶紧托他给大理寺卿送去五百贯钱和两百斤酒，希望他能帮着照看一下佘太医和韩宁，让他们少吃点苦。 第40章 质疑 程处嗣的礼没送出去，大理寺卿马周直接回话了，这是皇帝钦命拘捕的要犯，不敢徇私。这个死脑筋玩意，没让你徇私啊。等一下，马周，我去，这货不是去年才发迹的吗，升这么快？ 李恽赶紧叫来常时，让他带着东西又去了一趟，都是出自武水伯门下，应该能给几分面子的。结果常时也拉着东西回来了，马周没敢收李恽的东西，但是答应了会对佘太医有所照护，至于韩宁嘛，卫公已经过来打过招呼了。 这特么怎么跟李靖扯上关系了，看着李恽一头雾水的样子，常时也只能继续给李恽解释，李靖乃是韩擒虎外甥。 我去，那你也太龊了，你在大唐吃香的喝辣的，高居卫国公之位，你这个亲戚就在长安城你都不帮扶一下，害的人家跑去杀猪为生，眼下人家出事了快丢命了你才出面。人品极其的贱格！完全忘了是自己害韩宁被关进去的。 太子的事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古代的太子乃是国本，动太子就是动摇国本，就连皇帝要动太子都要再三权衡、思虑再三，更何况这个太子目前表现的还极其不错，“性聪敏、特敏惠、丰姿峻嶷、仁孝纯深”，这些都是当时对太子的评价。李恽一个闲散王爷敢如此动摇国本，那就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了，一大堆人上书弹劾李恽。 孔颖达、于志宁以及杜正伦这三位太子的老师先后上本，要求皇帝将郯王驱出京师赶往封地且不得回京，同时应广求天下名医为太子医治。 哎哟，这三个人居然会说人话，我正求之不得呢。 随后魏征跟着上书，言及郯王行为怪诞，举止失措，有失皇家体面，当有所惩戒。倒是张公瑾上书帮着李恽说了话的，“郯王虽年幼，但是能协助百姓制造水车抗旱，并提出鸡鸭灭蝗的办法，有功于朝廷，太子之事想来也只是赤子心性想要帮助太子免去病痛，不应过于苛责”。随同求情的居然还有孙伏伽，这倒是很让李恽意外。 所有的奏章全都被尚书省留中，皇帝没表示任何意见。但是却再次招徕了一批道士和尚进入东宫，日夜轮班为太子祈福。 结果来的和尚里一个肥头大耳的领头叫惠敏的居然给皇帝禁言：“太子之身沾染了血污，且身体有缺痕，怕是祈福之言难以送达神佛处”。 得到消息的李恽在家里破口大骂：“死秃驴，还慧敏呢，你咋不叫烩饼呢，佛家不是普度众生的吗，你这么乱传佛旨佛祖知道吗？你等着，爷爷要是不弄你就跟你一块去伺候佛祖。” 慧敏的话传出去后，朝堂里上本弹劾李恽的人更多了，以至于房玄龄都不得不出面提醒皇帝，对此事是不是回应一下。 中秋节过后的八月二十，被关在家里二十多天的李恽被放了出来，被带着前往参加常朝，由于提前得到了消息，有些五品以下的玩意也赶来了，指望着看能不能挣上一波表现。 李恽临出门前把常时叫起来写了一幅字带在身上，跟着监视自己的禁军出了门。再是被禁足，出门李恽还是坐的四轮马车。闲在家里没事干的李恽给自己造了个十分豪华的马车，四面都装的有水晶窗户，李恽甚至还在马车里的一边给装了一张床。 到了大殿上，李恽是今天议事的主角，这次没法站旁边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中间站着。不一会旁边来了个大胖和尚，莫非这就是在皇帝面前给自己下烂药的那位，李恽正在那打量这和尚的时候皇帝也跟着到了。 “敢问大师仙山何处，法号上下怎么称呼啊？” “贫僧慧敏，目前乃是普光寺主持。” 你就是烩饼，要不是这会皇帝在这你就挨打了知道不。李恽微一稽首：“小王见过烩饼大师。” 旁边的尉迟门神噗呲一下就笑了一声，好在旁边的秦琼赶紧扇了一巴掌才止住。烩饼的脸都气青了，一张胖脸不住的在那抖动；然而李恽并没有打算就如此放过他：“小王出门前偶得一联，特命人写了来，送与大师，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之前就准备好的那幅字，递给了烩饼，烩饼伸手接过打开就念了一遍：“日落香残，去了凡心一点；火尽炉寒，来把意马牢栓。” 烩饼以及大殿里的所有大臣都还在想是什么意思，就连龙书案后的皇帝也是一头雾水的不知所以。但是李恽却看见长孙无忌明显的嘴角抽动了好几下，后来更是转过了身去拿头轻轻的撞背后的柱子，身子不停的抖动，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到底是阴人的行家啊，这么快就发现了，李恽的这点道行在人家面前还是显得太嫩。好奇的皇帝把大舅哥叫过去悄悄的问了一下，结果一口茶全喷面前的奏章上了。 不想被李恽带偏的皇帝马上制止住了这场闹剧开始了朝会，虽然烩饼大师目前仍然很茫然，但是李恽相信皇帝和长孙无忌没那么好心会告诉他。 太子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过来，还冲着李恽笑了笑，见李恽一直盯着他的腿看，还把裙摆撩开给李恽看了下。虽然李泰很守信的早就派人通知了李恽，太子已经把线拆了，但是现在李恽亲眼看见还是更加的放心了；而且太子看样子恢复的不错，伤口没有化脓的迹象，应该是每天都有按时用酒精擦拭。 见太子没事李恽就没什么心思听这帮人闹腾了。任这些人在那口若悬河的骂自己，反正自己就当没听见，抬头在那观察大殿的结构。光线还是暗了些，皇帝也是抠门，就不能弄几片亮瓦啥的；窗户太高，而且小，就不能弄大点啊；全是木制结构，要是着火了咋整？ 还在那内心吐槽的时候，李恽却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却是太子在说话：“恽弟本是一片好意，其余二人也只是在帮忙，犯不着如此苛刻。” 李恽赶紧搭腔：“此事错在李恽，至于佘太医和韩宁乃是在臣的胁迫下参与的，与此二人实无干系，还望皇上明察。” “那你告诉朕，佘太医和你家的那个屠夫，他们住处的那些开元通宝是怎么回事？” 做这么大的事，毕竟是要担风险的，总得给人家一些保障，但是我没想过害他们的性命：“此二人确实是被我胁迫，受了池鱼之灾，钱财也只是臣怕他们泄露用于安抚他们的。” 太子再次发声：“父皇，儿臣原以性命作保，恽弟心性醇厚绝非歹人，此事也确实是为了儿臣的腿疾作想，还望父皇明察。”说完就想站起来给皇帝下跪，好在旁边的李恽及时给按住了。 人本家都不追究了，这下旁边的大臣们都不做声了，皇帝也好半天没说话，最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李恽继续禁足，佘太医贪墨充公，并着太医署除名，韩宁由卫国公接回府，好生管教。” 还好，板子并不重。禁足没事，习惯了。佘太医被开除了，那就到我府上来，跟着我就是了；倒是韩宁这厮，看来卫公有在皇帝面前活动过啊。 唐代的大朝是每月的朔，望两日，也就是初一、十五一次，参加的官员比较多，常朝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每日都要上的朝——前文好像弄错了，特此纠正 第41章 太子痊愈 回去的时候，在门口李恽见到了佘太医以及他妻子和一个八九岁的男童，想来是佘太医的儿子。三人身上连个包袱都没有，李恽一问才知道之前一家是住在太医署的衙署里的，这次被赶出来就连随身的换洗衣服都没让收。 李恽赶紧冲着佘太医鞠了一躬：“此次却是我连累了你，若不嫌弃，以后你就在我府上。本王养着你一家老小。”这帮太医院的玩意，等太子好了，我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佘太医倒是没什么沮丧的表情，反倒是有点笑容的样子，对着李恽还了一礼说道：“郯王无需如此，此事本就十分凶险，能有这个处理结果也算是不错的了；在下跟着郯王这次也学了不少东西，离开太医署也好，至少不为名利所累。” 李恽赶紧安排王福给佘太医一家安排住处，本来想把那一千贯给佘太医一家补上的，结果却被王福告知家里没有多少钱了。向来大手大脚惯了的李恽倒是没这个概念，只好先支了一百贯，并保证余下的年前一定补齐。 刚进门把佘太医一家安置下来，常时跑来说韩宁回来了。这厮不是李靖领走了吗，咋回来了，跑出去一看，还真是韩宁，李恽赶忙拉住：“你不是去了卫公府上吗，咋回来了，放心，你的钱财被皇帝收走了，但是本王一定会补还给你的。” 韩宁只是摇头：“我不是为了钱来的，我穷惯了，再说就自己一个人钱再多也没什么用，我只是不想在他们家呆着，还是王爷这里自在些。” 这还是有隐情啊，李恽和常时再三追问，这厮却就是不说，人都回来了总不能赶走把，李恽也只得把人留下了。本想吩咐常时去卫公府上带个信，韩宁却说：“不用去了，他知道。” 人家的家事李恽不太好问就由着他去。这厮在也好，自己家的猪快出栏了，年底就能好好的弄香肠腊肉了。 安顿好了众人的李恽再次开始了闭关模式，整日的窝在家里那也不去，百无聊奈之下竟然召集起家里的几人开始唱戏。前世的时候自己无聊时爱听相声，跟着郭老板学过几段唱腔，有一段“未央宫”很是应景。 “尊一声相国听端的，楚平王无道行不义，败纲常父纳子的妻，金顶撵改换银顶轿，伍香女改换马昭仪……吴王他杀了伍子胥，说什么忠臣死的苦道什么忠良死的屈，似这等汗马功劳前功尽弃难道我今天要学伍子胥也要身首离。” 结果唱完了下面一个鼓掌的都没有，李恽还在想可能是自己这个身体太年幼，嗓子没发挥好。其实这倒是误解了，这个时代的人没听过这种唱法，完全被李恽的唱腔给震住了。隔了半天常时才喊了一声好，众人才反应过来跟着叫好，反倒给李恽吓一跳。 受到了鼓舞的李恽此后就一直躲在家里唱戏，还让常时把词都记下来，有时甚至还给吼上几段歌曲。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就连作坊的人休沐的时候都跑来门外搭个凳子听。看来唐代人的娱乐生活很匮乏嘛，自己这样的都能红。 太极宫的李二听完史太监的汇报后差点没把桌子掀了：“未央宫斩韩信，他是在说他是冤枉的吗，他是韩信吗，岂有此理。害了太子居然说我冤枉他。” 九月九，重阳节，李泰趁着放风的机会到了李恽府上。结果李恽家正在开庙会，因为过节李恽给作坊放了假，但是他们进不来，围墙外站满了人。李恽在开个唱，走进来的李泰也很快的听入了神，干脆让韩宁给搬了个椅子坐着听。 听了半天戏的李泰在李恽休息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来还有其他事：太子已经能正常行走了，而且腿疾再没犯过，目前正在给皇帝求情，希望能免去李恽的处罚。 闭关闭了快二十天的李恽，终于有点回神了。太子的腿好了，这肯定是个好事，但是皇帝这个时候不表态，仍然关着自己，是在等我先表态吗。毕竟皇帝是不会错的，错的只能是臣子，看来是想我主动一点把这事遮盖过去。或者是说在这长安城我本就是属于不受待见的一类人，太子痊愈也只是太子福德深厚，关你李恽何事，说不定皇帝还认为是那帮出家人祈福的结果呢。 当天晚上，李恽蹲在椅子上发了很久的呆，也想了很多。王福和常时、韩宁以及佘太医都被叫了过来，但是李恽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倒是一直把李恽带大的王福，多少有些了解这位主，出来主动打破了僵局：“少爷，要不咋们走。反正在哪都是个闲散王爷，咋们何必非得窝在这长安城吃这受气饭呢。” 就连韩宁这厮也出来说话了：“王爷今年已经十二了，听人说太皇不少幼子都外出之国了，咋们不如也之国，王爷有着一身本事，在哪里都是一样啊，在这长安城反倒是处处受约束。” 李恽终于说话了：“常时，你帮我写一篇奏折，请求之国。现在咋们都被禁足不能出门，你还是郯王府长史，明天就带着这奏折直接交到门下省。” 第二天，李恽的奏折就到了房玄龄的桌上，这事他还做不了主，赶紧吩咐人给皇帝送了过去。却并没有什么回音，但是朝里大部分却都知道了。 第三天，李恽继续上奏折请求之国，皇帝仍然留中不发，并不回应。 第四天，李恽连着第三天上奏折，全朝廷的人都知道了。在东宫的太子因为不需要读书且身体已大好，最近也在开始帮着理政，此事自然也是知道的，赶忙去了太极宫求见皇帝。结果皇帝不见，但是下了圣旨，要求李恽参加九月十五的大朝。 这边李恽正在安排家里的一切，今年秋收的粮食李恽要求按照人头给交了税赋，余下的全部入库了，但是按照收获的数量从地窖里给每个人都分了粮食。新粮想自己吃啊。作坊也停工了，统计出来的糖都有四万两千余斤，酒更是有近六万斤，还有地窖那么多粮食。李恽很是头疼，糖酒之类肯定要往外卖掉的，就等王有才回来了。可是这些粮食咋办，总不能烧了。 但是作坊李恽是肯定会烧了的，甚至已经在安排王福等人准备引火之物了，工具啥的就全部便宜魏家村的人了，自己打造的大部分可都是铁制农具，在这个时代属于稀罕物。 至于太子那里，本来想写一封信的，但是又怕说不清，只能上门去和他好好聊聊了。 就在李恽在积极准备着撤退事宜的时候，史太监亲自到了魏家村，也带来了让李恽参加大朝的旨意，想来这事也该有个结果了。上次李恽为了泄恨扇了史太监一巴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还让人给他提了一坛酒，好在倒也没拒绝。 第42章 再次走不成 第二日，李恽派人去了程府和张府，约上程处嗣和张公瑾到府上一叙。糖可以开卖了，李恽想和他们聊聊，而且目前李恽也缺钱，王有才这厮仿佛被草原娘们勾走了，总也不回来。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意思，目前李恽还不知道皇帝具体会把自己支到哪去，明年的合作事宜也得先跟两家商量一下。 糖的价格李恽是真不知道怎么定，只能让这两人定，结果程处嗣这货一开口就说五十文一斤，给李恽吓了一跳，旁边张公瑾摇了摇头却说：“低了。” 李恽下巴差点没摔地上，生怕张公瑾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出高价，李恽赶紧插话：“张伯伯，这个东西没那么值钱，酒才是大头。” 张公瑾再次摇了摇头：“郯王多虑了，这个糖五十文一斤确实低了。程家小子不知行情，我却是知道的。” 李恽不怎么信，还是怕张公瑾是因为自己救过他的原因而故意提高价格，最终还是按五十文一斤的价格把糖平均给了两家人，总计得钱两千贯，再除去两家每家一成的份子，李恽得钱一千六百贯。至于他们两家怎么去卖李恽就不想去操那个心了。 九月十五，李恽在朝会上再次见到了太子。欣喜的是太子没有坐轮椅，是自己站着的，就连以前脸上常见的忧郁之色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很好。见到李恽来了还笑吟吟的拉着李恽站到了自己身边，就连李泰都看着很高兴的样子。 众大臣到了以后，皇帝政策性的姗姗来迟，大朝会开始。结果刚刚一开始朝会就陷入了沉寂，一个出来奏事的都没有。皇帝也是一副耐性十足的样子，坐那不动；李恽看了一圈见实在没人出来，想了想就觉得自己先站出来，你们都不说就我来说，反正因我而起，那就我来终结。 李恽刚站出来准备说话，上次那个胖和尚烩饼抢先出来了：“贫僧等受皇上所托为太子祈福，幸的太子洪福齐天，日前已然无恙，也总算不负皇上所托。”哟，秃驴你可以的，无耻的样子颇有程处嗣的神韵。 坐在上边的李二陛下居然点了点头好像有些赞许的样子。我去，这叫双簧啊，你遇到行家了知道不，前几天我在家里还演呢，不像你这连个叫好的都没有。见这个样式李恽就想退回去，皇帝做好了局，这个局还是针对自己的，那还不如成全你们呢。我想的也是外出，那就这样，太子心里有数就行。 李恽心一横，干脆就帮上你们一把：“臣以为，烩饼大师所言甚是。臣之前犯下大错，日夜也不得安宁，唯恐害了大哥，而今大哥在诸位秃······咳大师的祈愿下已然痊愈，臣今日也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然而错了就是错了，臣也自觉无颜再呆在长安，特请皇上准许臣之国，前往封地。”说完李恽第一次给李二跪下了。 旁边的太子赶忙去拉李恽：“恽弟不可，此次是你出手治好孤的腿疾，怎可因此而责怪于你。”站旁边的李泰都站了过来帮着说话：“是啊，李恽，大哥都给我说了，此次是你出手治好的他的腿，不是你的过错。” 站在上边看戏的李二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太子既已痊愈，此事就此揭过；李恽就不用再禁足了，佘长业亦可重回太医署。”原来佘太医是叫这名吗，自己倒是第一次听到，以前都没问过的。李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慧敏等诸位高僧为太子祈福有功，赏黄金五百两。至于李恽奏请之国的事，鉴于目前其仍然年幼，此事不准。” 李恽的混劲一下就上来了，蹭的站了起来就想要搂火，好在太子和李泰好像都提前预料到了，联手把李恽给摁住了。 李二陛下一挥手三兄弟就被人轰了出来，人家还要讨论国家大事呢。李恽无处发泄在大殿门口踢柱子，但是好像也不是柱子的对手，疼的直跳，轰三人出来的史太监上前拎着李恽就扔到了大殿下面。 本来很严肃的事情让李二就这么当成家事一般就给处理了，而且看样子各方面都很满意，大家心里虽然都知道太子是李恽治好的，但是皇帝这么处理把这些人的脸面都完美的遮盖住了，除了李恽。 而且你一个十二岁的娃娃，你的脸面能值几文钱，皇帝卖起来也是毫无压力。 李恽很是郁闷，家里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李恽之前估计的是自己还是会前往郯国封底，甚至还写了一份晒盐的规划，结果自己裤子都脱了你给我来一这个！ 两人被太子拉着去了东宫，看的出来太子的脚完全没问题了，这事倒是让李恽的心情得到了些舒缓，毕竟闹这么大都是为了太子，而今太子的脚痊愈也算是一个好结果了。 心态平复下来的李恽才想起还没给太子分红呢：“大哥，小弟作坊的红糖已经售卖了，要给大哥分润八百贯，小弟回去就派人拉来。但是那个酒却怕是得等到年底才能分润了。” 到是给太子诧异着了：“那个糖孤倒也吃过，却不想如此厉害，也不过给了恽弟五百贯，回本却是八百了。” 李恽笑了笑：“以后每年都有呢，而且这才到哪啊，那个酒才是大头，小弟就靠着这两门营生也能做个富贵王爷。” 旁边的李泰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倒是没眼红，只是要求李恽也给他些糖，他很喜欢甜食，但是酒却不要，这小子说他喝不惯这种酒，上次喝了以后头疼。 回到家的李恽看到禁军已经撤走了，赶紧着安排人给太子拉钱，顺便给李泰拉了些红糖。但是佘太医还在李恽府上，聊了一下才说是不回去了，就在这挺好的。太医曙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厌倦了。 不走就不走，家里的粮食多着呢，目前虽然钱不太多，但是够用了，而且很快就会多起来了。 王福和常时也挺无奈的，准备走都准备了两次了，还是没有走成，留在这长安城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第43章 草原上的花 李恽等人的郁闷并没有持续多久，家里总算是迎来了好消息。王有才这厮可算是从草原上回来了，还神奇般的带回来了二十头牛，以及一个美的不像话的西洋妞。 牛有普通牛和骨架很大的北海大黑牛，草原上来的这两种牛都不太适宜耕种，但是用来驼东西或者是拉车还是可以的。李恽想的也不是这几个功能，留着口水围着牛转了几圈，这玩意宰上一只得吃多久呢？拉过来韩宁问这小子会杀牛不，会的话今天就宰上一只，弄一锅酱牛肉咋们好吃。 结果这小子居然不会杀牛，还说整个大唐都没多少人会。这是个什么狗屁屠夫啊，基本的职业技能都没有，害的李恽想吃个牛肉都不行。一事不烦二主，李恽还是把杀牛的事交给了韩宁，不会你就去找人学，总不能找个外人上家来帮着杀；这个时代吃这玩意犯忌讳，现在可有不少人看自己不顺眼呢，咋得悄悄的杀了悄悄的吃，放枪的不要。 韩宁这厮没去请教杀牛的事，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王有才带回来的西洋妞，眼睛都扎进去了拔都拔不出来。李恽在旁边打量这个西洋女的时候还在奇怪，莫非这是欧洲大陆来的，倒也有这个可能，正在想怎么跟这个女的打招呼的时候却发现了韩宁的龌龊样，我去，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玩意，不是给自己丢脸吗，恨恨的踢了一脚这厮才回过神来，发现一堆人都在贱兮兮的望着他。居然瞬间就脸红了，转身跑了。 哎呀，这厮是发春了吗，这是秋天啊。 李恽在想自己知道的欧陆语言，法语自是不会的。英语倒是还记得一些，但是自己前世的英语老师不仗义，教会李恽的英语又被他要回去了不少，所剩不多。 “hello，What’s your name？”见这个女的没反应，李恽还在纳闷，莫非这个妞听不懂，或者人家说的是古代英语，那玩意自己不会啊；又或者这妞是说法语的，那就更麻烦了，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法语通译。转头问王有才：“这外国娘们是哑的？” 旁边的王有才也有点懵逼，这位爷说的是哪的语言啊，怎么从没听过呢。听李恽发问也赶紧答话：“少爷，此女乃是疏勒人，名叫康花花，是小的在龟兹遇到的。她被大食人所拐带，小的见他懂汉话就买下了。” 哦，原来昭武九姓那种白种杂胡，自己还给认成了西洋妞。这名字可真叫土的，大食人倒是真有种，连疏勒娘们都敢拐卖。 王有才还在邀功呢：“小的见此女能听懂汉语，长的又还伶俐，想着用来伺候少爷也是好的。”李恽一头的黑线，我去，我功能还没开发完成呢，这个真用不上啊。而且李恽真心对这种异域女子没什么感觉，好在这个女的身上倒是没什么异味，倒也能留着当丫鬟使唤。可怜王有才一片苦心，几万里路带回来个人李恽却瞧不上。 既然懂汉语就好办了：“从今以后你就别叫康花花了，就叫康妹妹”。还康花花，咋不叫草原之花呢，李恽本来还想跟她再继续聊一聊的，才发现王有才还站着的，赶紧打发厨娘先把人带下去。带着王有才、王福和常时去了书房。目前还得听王有才好好的汇报一下这次出去的情况，毕竟家里还堆着几万斤酒等着出呢。 王有才此次去的西域并没有什么危险，毕竟西域的蛮夷除了一个吐谷浑外，其他的目前名义上都还算老实，刚刚被李靖张公瑾蹂躏过的突厥也很是乖巧，不似以前那样的还呲呲牙。李二打败颉利以后，转而归附于唐的薛延陀在郁督军山建立了汗国，名义上也是唐的属国。其他的诸如回纥、高昌、焉耆、龟兹、疏勒等都还在排着队等着唐军的宠幸。唯一厉害的是当时的吐蕃王朝，甚至可以和中原王朝分庭抗礼，但是高原地区王有才也不敢贸贸然上去。 王有才此去带着的东西也全都没有发卖，都拿来做了人情，以交好各部族的首领和权贵。糖这个东西其实也很受蛮夷的喜欢，他们吃奶制品多些，糖可以用来调和；烈酒却最是受欢迎，这玩意喝了全身发热，他们认为能帮助御寒，毕竟草原上的冬季是很难熬的，胡天八月即飞雪，一年得有小半年时间都算是冬天。要是再赶上一场白灾别说牲畜，就连人都得冻死不少。 在天可汗李二陛下的统治下这帮蛮夷也不敢南下，毕竟唐军的刀子很是锋利，这会儿能打的牲口还不少，就怕你不来，太仆寺颉利的住宅旁边可还空着不少房子呢。 王有才此次交朋友的成果还算不错，带回来的牛就是几个部落的人送的，好在一路打着李恽的旗号，这么好的东西才没有在半路被劫走。 椅子上的李恽也没个坐样，蜷这一条腿在那问王有才：“此次你去走了一圈，对那边的情况你也了解了，且说一说此酒应当如何卖？我还是那个话，那帮蛮子钱是没有多少的，本王也不稀罕他们的钱财，主要还是换些牛羊回来长安城卖。” “少爷，小的此次去大致看了一圈，发现这些蛮夷的财物主要集中在那些部族首领和权贵手中，这些人手上掌握着整个部族的牛羊，而他们下面的牧民差不多等同于他们的奴隶；因此少爷此法是断然可行的，咋们就跟他们交换牛羊。” 李恽点了点头：“最关键的是他们估计手上也没多少钱，牛羊和牧民就是他们的财产；牧民我是不要的。” 想了想又问道：“你认为应该怎么换才划算？” 王有才斟酌了一会才回道：“少爷，王福告诉小的，家里有近六万斤酒，除去少爷要送人的，小的准备带五万五千斤前往草原。多了不敢保证，但是八到十万只羊和一万头左右的牛，小的敢保证给少爷换的回来。” 我去，蛮子这么好骗啊，这倒是出乎了李恽的预料。既然如此，就安排王有才全权负责此事，看来这厮做生意确实是把好手；李恽又突然想起一事：“路上可还顺利？” 王有才面有难色：“少爷，其他的倒还顺利，就是回来路过鄯州的时候遇上了宿国公，险些给他抢了几头牛，还是打着琅琊王氏和王爷的双重旗号才过了关。” 忘了这老货还兼着鄯州都督呢，好在酒还有他一份子，但是回来的牛羊少不得要从鄯州过。“这样，我给他写一封信你带着，进出的时候他应该都能对你有所照顾，但是你回来的时候，记得送上些牛羊给他。虽说这里也有他的分子，但是这也算是他额外出力了。” 跟土匪打交道就得这样啊。 第44章 组织商队 李恽决定趁着还不到十月赶紧组织商队进入草原。当然了，第一次进去的商队还是由王有才带队，这次就不带糖了，只带酒。至于程家和张家，目前李恽认为他们不介入的好，毕竟在关洛一带卖才是他们大展拳脚的时候，而目前李恽想先去草原试试水。至于太子李恽就更不可能让他参与了，坐着收钱就好。 王有才在王福的陪伴下忙着去办理各自文牒，同时组织运货、保护的人手，因为是大队人马出行，李恽还特地给程咬金去信，委婉的给这帮人要了一些防身的东西，也不知道程咬金给不给。马车不光要运酒，还要准备一些过冬的物资，李恽还给他们准了不少干粮。最后就连李恽新打造出来的四轮马车都给了王有才，这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走的过，谁知道这个时代的路况是个啥样呢，王有才倒是拍着胸脯说肯定能过。 九月二十八日，终于准备妥当的王有才一行人，带着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出发离开了长安城。临行前常时一再跟李恽求情要跟着去看一看。李恽初时是不同意的；一来是你一介文人上去干嘛，冬天的草原上可不是诗情画意的地方，真要出点啥事我咋跟武水伯交代；再者你要真走了家里就我我和王福韩宁三人识字，但是三人肚里的墨水加起来都写不出一篇奏折啊。结果常时说佘长业文采极好，李恽倒是把佘太医给忘了。 最后也只得同意了常时的请求让他随着前往，临行前还反复给王有才交代叫他照顾好常时这个文弱书生，毕竟这人的江湖经验几乎为零。 李恽和王福一直骑着马送到了渭河边，直到队伍都看不见了才回家。直到很多年以后，李恽才明白常时此次一定要去的原因和他的一片苦心。 回到家的李恽马上安排人去请张公瑾父子和程处嗣，顺便也看看能不能请到太子和越王，就说郯王府上准备杀猪宰羊，邀请他们到府上喝酒吃肉。结果派出去的人还没动身程处嗣就到了府上，得，还少跑一个地方。 张公瑾并没有来，好像是家族里的什么人来了，但是张大象却是来了。李恽还笑嘻嘻的跟他说：“你大人不来，却是便宜了你小子，今天本王府上宰牛，请你们来是吃牛肉呢。”旁边学李恽蹲椅子上的程处嗣唧就摔下来了。“郯王，牛肉可是吃不得的，这玩意吃了不好交代啊。” 李恽踢了程处嗣一脚：“你怕个甚，这是我的家奴从草原上带回来的，又不能耕地，有啥吃不得的。你要是不敢吃趁早回去，免得到时候说我们拖累于你。”旁边的张大象都快流口水了，一个劲拉李恽的袖子：“恽哥，能吃能吃，咋们悄悄吃没事的。”程处嗣一看自己比一个小孩还怂，那肯认输，当即强撑着表示：“我也敢吃，王爷你都不怕我也不怕。” 太极宫里，李二正在听史太监的汇报。在听到是王有才和常时带队出关的时候，气的直拍桌子：“败家玩意，这么好的东西，就算要拿去坑那些蛮子，用的着王家的人参与进来吗。”好像应该交给他来处置才最好似的。 史太监继续说：“今天郯王还差了人到宫里邀请太子和越王去府上，说是请他们过府喝酒吃肉。”李二陛下有些疑惑：“李恽这小子与太子相善，往来倒也密切；但是往常却也不见他邀请啊，倒是会给太子做了送到宫里来，今日却为何会邀约他们过府呢？” 史太监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听说王有才此前去西域给李恽的酒探路，带回来了二十头牛，此次怕是借个名头，说不定要杀牛吃······” 李二眼睛里都冒出光来了，牛肉啊，自己都没吃过几次，当了皇帝更是一次也没吃过了：“承乾和青雀过去了吗？” “太子已然准备前往了，但是越王在皇后娘娘那里求情，央了太子等他，估计这会应该快动身了。” 韩宁这厮杀牛很不靠谱，和程处嗣两人在那比划了半天还是无从下刀，程处嗣居然弄来了一把环首刀：“你说我一刀直接把牛头剁下来是不是就完事了，这样快的多？”旁边的韩宁直摇头：“那牛血不浪费了，再说你一刀剁不下来咋办？”给李恽弄的头大，自己也不会啊，这两个蛮夫还尽出馊主意。 或许是动静太大，躲在地窖做实验的佘太医都惊动出来了，奇怪的是佘太医居然知道如何杀牛。原来杀牛非常的技巧，先把牛栓树上，四个脚捆定，前面一个人拉着。屠夫只需要在牛脖子背面拿一把刀子扎一下，只需要一刀，牛就会瞬间坐在地上没有一点力气，毫无反抗能力，因为这一刀会直接扎进牛的心脏，之后割断脖子即可。 杀牛的场面李恽是不敢看的，倒不是伪善，而是王福拖着不许看。再进来的时候两个蛮夫已经在佘太医的指导下把牛杀好了，正在处理。 李恽在想怎么吃，牛肉有很多种吃法，不同的部位就有不同的做法。李恽是很想卤来吃的，但是现配卤料有些来不及，就只能做酱牛肉了。给厨娘心疼的要死，那些香料死贵死贵的。 李恽安排先弄上个二十来斤，要吃就吃个痛快，厨娘用了一个铁匠特别打造的大锅在慢慢炖着，牛肉的香味悠悠的飘了出来，估计还得小半个时辰左右，李恽几人干脆在旁边坐着边吹牛皮边等，反正有现成的，刚扒下来。 牛肉还没出锅呢就听着外面一阵嘈杂声，厨娘的丈夫跑过来说来了三辆咋家的那种大马车。李恽想着应该是太子和越王到了，但是咋会有三辆马车呢？ 跑出去一看，李二的那张臭脸瞬间就让李恽有回去把牛肉藏起来的冲动。我去，这是冲着牛肉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院子的肉还没收拾完呢。 一堆人都在给皇帝行礼，唯独李恽站那孤零零的显得很不合群，还在那里担心院里的牛肉。 第45章 总是有人会眼红的 皇帝看都没看院子里的牛肉就直接带着三人到了内院。李恽内院有一张很大的圆桌，皇帝似乎对这个东西很满意，招呼着三人坐下。刚坐下厨娘的声音就穿了过来：“王爷，牛肉酱好了，你看是现在吃还是再冷一会？” 进来才看到有个生面孔，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李恽想着人家既然上门了，再藏也藏不住啊，索性招呼厨娘：“切好了端上来。”厨娘赶紧回身走了，史太监居然也跟着去了，码的这还是怕我下毒啊。 可怜程处嗣这货，帮着弄了半天到头来还没吃着。估计这货今晚不会回去了，得等皇帝他们走了吃上了牛肉才会甘心。 安排王福去拿了些酒过来，还特别要求是自己去年窖起来的老酒。再是不喜欢李二，也毕竟是自己的家人，有好东西李恽其实是很愿意分享的。李恽在那陪着太子在聊天，旁边的李二陛下歪着头看着李恽，却发现自己这个儿子非常的陌生，怎么也看不透的样子，自己甚至记不起上次李恽喊他是什么时候了，一时竟有些伤感。 厨娘的刀工很好，李恽也时常要求她练习，切出来的牛肉也很漂亮，非常的薄，一摞一摞的码放的十分整齐。跟皇帝吃东西肯定是只能分餐的，好在李恽他们弄的牛肉不少，但是最后三兄弟加起来好像都没李二一个人吃的多。 到最后是皇帝一个人在那喝着酒慢慢的吃，边喝还边夸奖这个酒不错，还问李恽是不是窖上一年要好很多，李恽只能如实答复：“这种酒窖藏的年份越久越好喝。” 好在厨娘很有眼力见的提前给熬了些牛骨汤，吃饱了肉的三兄弟在那喝着厨娘熬的牛骨汤溜缝。啥都不放就抓一把葱花就行的牛骨汤，很是浓郁飘香，吃的有点撑的李恽都喝了一大碗。结果旁边吃饱喝足的皇帝抹了抹嘴还说风凉话：“朕不如那几年了，征刘黑闼的时候都能吃上十斤肉，现在却是连一半都吃不下了。”李恽很吃惊，因为皇帝一个人确实吃了三四斤的样子，这会还捧着一个大碗在喝汤。 李恽脑海里突然闪出了一段话：““食糜一鼎，牛两只，半饱而止！”见到李恽有些怔怔的模样，李二还笑了笑，继续说道：“以前朕常年在外征战，食量甚大，这几年经常性的坐着，却是不如以前了；那会你尉迟伯伯一顿就能吃上一只羊，只是现在也吃不了那么多了。” 怎么三十多的人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吃饱喝足皇帝起身去看李恽的房子，顺便遛弯消食，李恽等人也只能跟着。结果走一路就心疼了一路，家里金丝楠木打造的一套家具，特别是那张长长方方的条桌，李恽自己都不舍得怎么用的，被皇帝直接下令给抬走了，连带着周围的椅子都给抬走了，几乎把李恽的书房搬空，就连李恽自己制作的几个牙刷也让史太监给揣袖子里了。 去地窖的时候皇帝把李恽剩下的几坛好酒也给拉走了，这还是李恽在地窖单独挖的坑埋的；就连今年王有才没拉走的酒也给拉走了一半，临了还说李恽小气，有这么好的酒宁愿挖个坑藏起来也不给他。 还好走的时候没有打院子里牛肉的主意，但是把牛几乎全给牵走了，就给李恽留下了两头，还说小娃子哪吃的了那么多。 咋们好像没那个交情啊。李恽欲哭无泪，脸直抽抽，家里遭了贼了。 李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桌子边上表情沮丧的发呆，旁边张大象正在吃着牛肉。程处嗣这货也钻出来在那正吃呢，被悄悄留下的史太监一脚踹开了，桌子边上就两张椅子，人张大象都是站着吃的。老太急安稳的坐下来也拿了块牛肉在哪吃。程处嗣看了看觉得差距太大，干脆自己拿着一大碗牛肉带着张大象跑前院吃去了。 “小子，教你一个乖，下次啊，有了好东西想着先给皇上一些，这样你自己既能享用，也没人敢打主意。” 李恽很好奇，扭头就问：“我堂堂一个王爷，还有人敢打我家东西的主意？” 史太监不急不忙的掏出一张白净的丝巾，擦了擦嘴，再顺便擦了擦手，身子慢慢的往李恽面前一倾：“一般二般的人自是不敢，但是敢的却也不是没有，而且这种人啊，你小子还真不一定斗得过。小子，记住了，皇上吩咐了，要真有那种人找上门了，别去硬碰硬，你的这个性子太急躁，容易吃亏。” 缩回身子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手指又继续说道：“你看咋家的手生的多漂亮啊，用来杀人可惜了；但是好久没杀人了，就有很多人都忘了咋家这双手是能捏死他们的；要真有人打你的主意啊，咋家的这手怕是又得活动活动了。” 李恽送走了史太监，临走前李恽还是给他提了一坛酒，然后一个人坐在那发呆。程处嗣和张大象端着肉走了进来，问李恽要酒，还不忘给李恽提醒：“这老太监可不简单，据我家大人讲，此人功夫不在秦二伯之下，而且，从没有人见他出过全力。” 程处嗣和张大象都趁着城门还没关回去了，李恽还给两人分别装了些牛肉带回去。张大象还说大人有心疾，把牛心也要了去，李恽也不知道吃了管不管用。 史太监这么厉害的人物，想来是受皇帝之命来警告自己的，但是这番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李恽不是很明白，干脆叫来王福问问，家里就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了。 王福一听却是叫了一声：“不好，怕是有人觊觎咋们的产业了。”李恽一愣，随即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其实之前史太监说了之后李恽也有想到，但是怎么也不相信会有人真的来打主意。 拉着王福坐下，李恽问道：“福叔，你说什么样的人敢来打一个王爷的主意，再说咋们作坊用的不都是自己人吗？” 王福说道：“少爷，真要巧取豪夺咋们的产业，满天下也没多少人，而且就属今天来的那位最有可能，但是他既然安排人出言示警，想来就是其他人。其他人的话明着不好来强取豪夺，但是派人来偷师确实完全有可能的，王有才说五万余斤酒就能换来如此多的牛羊，这里面得有多大的利，是个人都能眼红。而且真要敢来的人都是安排妥当了的，咋们就算发现了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第46章 先收拾太医 李恽一直并不觉得自己的那些技术有多高深，但是王福他们并不这么看。家里的作坊除了日常做工的人，就连常时和佘太医都进不去，而且就算是在里面做工，因为李恽为了节省时间而弄的是流水线生产法，没有人能完全摸透整个流程，就连参与过的韩宁都不完全清楚。 整个家里完全能弄清这些事的除了李恽就只有王福，这些人不敢打你李恽的主意，万一他们打王福的主意呢，王福的那点拳脚功夫也就对付个普通人有用。 想到了这些的李恽赶紧要求王福没事不得离自己太远，最好是走到哪跟到哪。要是自己单独出去了就最好呆在家里，毕竟门口站着三十多个兵丁呢。 想着有人在打自己东西的主意，李恽心里很不爽。悄悄站的到阁楼上看了一会，作坊周围果然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影子，看着像是普通的农夫，但是李恽知道这肯定就是别人派来的探子了。这要不思个什么办法给整上一回，自己的脸往哪搁，赶紧叫来韩宁一起商量，看看这货有没有什么主意。 结果这厮扭捏了半天，居然说要不就在作坊外挖一条壕沟，类似于护城河那样的，而且咋们只开一个门，架一个小桥就可以。另外可以在作坊里面沿着围墙再挖一条暗沟，里面插点木签布上点陷阱啥的。这要是来个人翻进来，哈哈，想想都美。 李恽赶紧让王福把种地的人都召集起来，反正这才十月份白菜还没熟，地里需要不了太多人，先给本王挖沟去。地是自己的，人手也足够，办起事来就快多了。仅仅三四天时间就挖好了壕沟，宽约一丈左右，李恽还安排人给引了水过去，就是门口的桥还没完全好，目前是搭了个竹筏在那供人通过。围墙里边的壕沟李恽不仅安排木匠装上了木签，甚至还安排铁匠给倒了些铁锈和钉子。上面李恽想铺些细沙的，但是韩宁说细沙不管用，干脆叫人沿着墙根栽了一圈花椒树，能完美的遮住壕沟而且这玩意有刺，来的人要躲开这些树就只能往挖好的壕沟里跳。除非来的是高手。 哪有那么多高手啊，壕沟挖好的第三天晚上巡夜的人就逮着了一个，别说上墙了，就连那么个护城河都没趟过去就被捉住了。 李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敢来做探子，结果带过来一看，这明显是个和尚啊，我去，现在的和尚这么厉害，敢来一个王爷的地盘打探情报，这是冲着本王的酒来的吗。想了想估计是烩饼的手下，自己满长安就跟这个和尚对过手，我没去找你你倒找上我来了。 示意韩宁拉下去审一下，结果佘太医自告奋勇的跟着去了，他最近研究人体好像有点魔怔了，李恽也不去管他，说不定家里出个大师呢。自己一个人蹲椅子上想怎么收拾这帮和尚，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可以挑起事端，但是怎么结束嘛，就由不得你们了。 韩宁的审讯就在地下室，结果出来的很快，因为这个和尚不是专业的探子，只是烩饼大师临时指派来的。在地窖里见到了某些佘太医留下的痕迹后当场就吓尿了，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不仅这些，甚至还有意外收获。 和尚确实是烩饼派来的，这个胖乎乎的和尚气量极其的狭小，上次被李恽当面羞辱了以后，很想找回场子，但是苦于自己的身份，没法进行有效的报复，估计没少在佛祖面前画圈圈诅咒李恽。本来这事也就慢慢的过去了，那天却有个太医去了普光寺，这个太医是太常丞陈师石的人，认得烩饼，此次去却是专门去找烩饼的。两人就单独聊了一下，最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要收拾一下李恽。 这个太医令为什么恨李恽呢，因为上次太子腿疾的事，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是李恽治好的，导致了皇帝不太信任他了，最近更是加派人手在广泛网罗民间高手。陈师石觉得自己太常丞的职位有可能不保，这要是下去了以前被自己压制的那些人还不得玩命报复自己啊。本来此事主要是怪这些他自己学艺不精，可是这位太常丞不这么想，认为是李恽害了他，但是他自己拿一个王爷也没什么办法，知道李恽和慧敏不对付，就想着串联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没想到双方一拍即合。陈师石派的人给提供了李恽家的糖和酒的消息，烩饼则负责派人前往打探。 毕竟这种东西目前皇宫里是有的，这些人虽然得不到但是看见过。也都知道这是李恽的财源，他们派人来也不是为了打探好了自己弄着发财，陈师石给烩饼说的是打探好了然后满世界散播好断了李恽的财源。但是你想想和尚庙能派出什么样的高手来，这是皇帝钦命修建的寺庙，连武僧都没有的。 这帮子没脑子的玩意，李恽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韩宁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着李恽去把普光寺烧了。被李恽好一通骂：“败家玩意，你知不知道烧了多可惜，那么好的大殿，据说那些柱子都是和大梁金丝楠木的，能打多少家具？还有，那帮和尚那里还有五百两金子呢，那是本王的知道不，烧了你赔给我啊。” 韩宁在那想了一会才给李恽说道：“王爷，金子好弄出来，但是那些木头怕是不好弄啊。”这个李恽也知道：“我知道啊，所以咋们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但是呢，本王打算让这帮和尚多跳些日子，先收拾了太医再说。” “太医更不好收拾啊，他们都在宫里啊，要不咋们还是先弄和尚，王爷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和尚要好弄的多。” 废话，和尚在寺庙里，还能跑了啊，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句话没听过？ 李恽虽然打定了注意要先收拾那帮子太医，但是一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弄个炸弹，好像动静太大了些，别再吓着太子；悄悄给弄了引雷的让雷来劈，这都冬天了，不打雷了啊，李恽也不想等到明年了；下毒，这个太常丞好像也有些本事的，被发现了就不好了，自己也没打算弄死他啊。 但是下药呢，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十万字了，也没啥人看，但是我会坚持着按我的想法把它写完，目标定的还是180万左右 第47章 踩点 牵机药之类的容易毒死人，不能用，这玩意要真查到自己头上就不好玩了。致幻蘑菇是个不错的主意，关中之地也有，但是这玩意得夏天的雨后才有，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采到。还是把佘太医叫来问问，他最近技艺精进不少，应该能有建设性的意见。 听说李恽准备收拾陈师石，佘太医整个人都燃了，高兴的直打转，李恽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好弄的时候才安静的坐了下来在那仔细的思考。 但是这货想出的首选办法居然也是下毒，我去，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李恽摇了摇头：“他目前还是太常丞，毒杀了这么一个官员，风险还是太大了点。”佘太医却一脸猥琐的说：“不毒杀他，我们犯不着为这么一个人担风险，但是我这有一种药，可以让他永久失去男性功能。”说完还一脸期待的望着李恽。 咋的你让人家霍霍了啊，这都什么馊主意啊，那陈师石得有六十多了，这个功能人家说不定很早就不用了，你看人司马迁被武帝阉了不是照样写完《史记》，一点也不受影响啊。“我认为你的这个主意对他没什么用处，说不定人家都不会发现。你再想想其他的，陈师石目前最看重权位，最好是能把他从太常丞的位子上拉下来，这才是一击中的。” 佘太医歪着头想了一下，觉得好像是有道理，那太常丞都那么老了。沉吟了一会对李恽说：“王爷，其实还有一种东西能用的上，是当年我的授业恩师临终前传授给我的，一种白色但是无味的药粉。此物甚是霸道，不管是喝进去还是吃进去甚至被风吹进人的鼻孔，都会起效。会让那个人瞬间疯癫，做出很多癫狂的举动。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还原，且完全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任何事。” 我去，这不就是我想要的致幻蘑菇粉吗，你师父是做啥的，那个绺子的？ 见李恽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佘太医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王爷，家师当年在隋末动乱的时候，曾流落江湖，在一队义军里做过随军，据恩师讲他这个本事也是在那里学来的。王爷请放心，此事天下就我恩师和我知道，而且恩师已然仙逝，此事是断不会泄露出去的。” 还义军呢，不就是土匪吗。你看人程老货秦琼他们，不也照样出自瓦岗寨，人家现在依然是大唐的开国公，再看看你师父混的。 “也就是说目前天下就只有你会配这个药了是吗？” 佘太医甚至还紧张兮兮的周围看了一下：“王爷，此药天下确实只有小的会配，但是不是这个季节配药，需要夏季的时候配，好在小的以前配的有，”这下李恽肯定了还真就是致幻蘑菇弄出来的，要有原料我自己都会弄，也不知道佘太医在紧张个什么劲。 李恽找佘太医要了一小瓶，本来想揣自己袖子里的，结果被王福劈手抢了，这玩意太危险，王福终究不放心李恽自己带着。 佘太医是个很好的狗头军师，不仅给了药，还给李恽提供了更重要的情报：“在长安西市有家‘仁和药铺’是陈师石的弟弟开的，名义上是他弟弟开的，实际上的东家却是这位太常丞，而且他每个月的初十和月底都会去悄悄去一趟，王爷要动手的话，最好趁着他去药铺的时候。” 李恽一想，这都初八了啊，得赶紧谋划了，还得收拾和尚呢，时间要是全都被太医占用了划不来。带着韩宁和王福就出门了，先去踩踩地形啥的。佘太医十分想跟着去，但是被李恽拒绝了，你一个文弱大夫到时候别帮倒忙，再让人给认出来麻烦更大。 长安西市，长安城最大的坊市同时也是最繁华的商业区域之一，各式各样的商品和商铺更是琳琅满目；当然了不仅有货物，就连人都是可以买的到的。不仅有中原地区的，西域的胡姬也不少，你只要有钱随时可以换换口味。 李恽头上扣着一个帽子，脸上还围了一条纱巾遮住口鼻，跟着王福韩宁二人，慢悠悠的转到了仁和药铺。旁边没有什么客栈酒楼之类的地方，左边临着一条小巷，只有右边一家卖糕点的铺子。 这让李恽觉得有些不好下手，自己干的事不太见的光，头天晚上就得住在这；可是这个糕点铺不一定会让自己进去啊，毕竟京兆府就在旁边的光德坊，人家随时可以报官的；就算花点钱人家让你在这住一晚，但是到时候事发很难保证人家不把你供出来。悄悄溜进去，人家难免有守夜的人，要不到时候就让韩宁给敲晕了算了。 想了想干脆在对面找了个吃东西的地方坐下了，然后派韩宁去打听下，想看看这个糕点铺有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结果韩宁过去聊了不一会就回来了。原来韩宁在这家糕点铺里看到了自己家才有的那种红糖，一打听才知道这家铺子居然是程家的。 那这就好办了，三人直接骑上马去了程府，李恽见到程处嗣的时候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西市那个仁和药铺隔壁的糕点铺是你家的对吗？” 程处嗣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们家东市西市都有不少产业，具体有哪些我就不清楚了，具体得问府里的管家。” 家大业大就是拽啊。李恽不想太多人知晓，干脆直接拖着程处嗣到了那家铺子外面，告诉他：“明晚上你把所有人都撤走，我要在这里办点事。此事你知道了就行，别让太多人知晓”。这货一听就来劲了：“可是有什么好玩的耍事，我也来咋样？” 你们这帮勋贵，日子就那么无聊吗？ 李恽是不想这货参与的，毕竟有泄露的风险，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给他提前说一声：“我准备收拾太常丞陈师石，有没有兴趣来玩一把？” 本以为会吓退他，结果这货一个劲的点头：“有有有，咋的，上次太子腿疾的事你还记仇了，恽哥儿不是我说你，咋们就得这样，有仇就得报，不然人家觉得你好欺负。你看我，有仇就从不隔夜。” 李恽还觉得奇怪：“你不怕被你爹吊起来抽？” 程处嗣这货很高深的一笑：“放心，这种事我爹只会支持我的，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不会打多重的，最多是外伤，都不用修养的那种。” 李恽这下彻底无语了，难道自己还是太良善了？ 第48章 好玩不 贞观七年十月初九，天快黑的时候程处嗣带着一个胡姬亲自到了糕点铺。告诉掌柜的让今晚把所有人都撤走，本公子在这有事要干。掌柜的自是认识自家小公爷的，再一看程处嗣背后的胡姬，还在想这小公爷好这口吗，还是说其他地方耍腻了要换换口味？ 这是李恽的主意，能以一个完美的借口支开所有人。果然，掌柜的很快就带着所有人离开了，临走是还给了程处嗣一个“我懂的”眼神。送走了店里的伙计程处嗣赶紧叫人带着胡姬去了城外李恽的家。 招呼李恽等人悄悄进了铺子，几个人一起窝在糕点铺的二楼等着敲净街鼓。唐朝的宵禁是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也就是七点多的样子；王福很有经验的掏出了一块牛肉和一壶酒，几人边吃边等着，除了李恽其他三人都是要喝酒的，王福也只能去楼下找了些糕点给李恽就着牛肉吃。 按佘太医的说法，明晚宵禁之前，陈师石是一定会到这个药铺来的，李恽要整他，就只有今晚一晚的布置时间。而药铺的人会在宵禁之前离开回到自己的住所的，不然被金吾卫的人逮住了可没好好果子吃。 几人吃了一会儿，暮鼓敲响了，街道上也随之没了行人。隔壁药铺有一个小伙计留守值夜，程处嗣这货想着给打晕了算了，但是李恽觉得这样容易暴露。上次自己给太子动过手术后身上爱携带蒙汗药，干脆麻翻了好些，韩宁也同意这个意见，但是得想个办法怎么麻翻。 王福拿过一块糕点，撒了些蒙汗药上去，趁着隔壁守夜的那小子正在洗脚，让韩宁悄悄的翻进隔壁，偷偷的放在了柜台后面。李恽都还在想这个方法行不行啊，结果一会韩宁就回来说那小子吃了，还以为是掌柜的悄悄买下忘了带走的。 王福到底是年纪大些，这主意出的简直高明，而且毫无痕迹啊。事后这个伙计就一觉睡到天亮了，就算是有人问起也不会承认自己偷吃了东西啊，一口咬死是老鼠啃了的你能奈我何，完美的帮着自己遮盖。 过了一会估摸着那个伙计已经麻翻了，几个人才轮番的翻了过去。伙计确实是麻翻了，正躺在一楼的凳子上呢。韩宁和程处嗣赶紧找到这个伙计住的房屋，就在一楼后院的柴房，把伙计给抬到他自己的床上了，还很好心的给他脱好了衣服。这个陈师石真够抠门的，自己的伙计就住这样的地方。 收拾完了伙计，几人悄悄的到了书房前，韩宁找李恽借了把小刀挑开了门栓几人就都进去了。以李恽的估计，这个陈师石每次来估计都是为了看账本，当然不排除悄悄弄些好药回来放自己铺子上卖的可能。 当然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想个办法怎么给这个太常丞下药。王福再次出言指点，陈师石每次来应该都要喝茶的。几人马上开始寻找，果然在一个木盒里找到了茶叶和几个漂亮的茶杯，估计应该就是陈师石自己饮用的了，李恽当即决定把药下在茶叶里。 唐朝人的饮茶方式和我们后来的冲泡不一样。一般是煎茶，之前会将茶蒸压，制成饼茶，然后又将饼茶碾碎成粉末，然后接着用火烤茶，期间还要一直翻炒，让它受热均匀，烤好后还需要用布包起来，不能让茶的香气流失。等茶末冷却之后就可以进行煎茶了，煎茶前得先将水烧开，当水烧开后，即一沸时，可以适当加一点盐巴，调一调味道，再用勺子去一下水上的杂质泡沫等，之后二沸时，先用勺子舀出一瓢水，然后开始往釜中投茶末，接着烧之。等三沸时，再加入二沸时舀出的那瓢水，这样就可以大功告成了，这茶就算是煎好了。 终归不是什么生死之仇，李恽想着把药下在茶叶里，煮过两三次以后应该就没那么厉害了，给他一个惩戒也就行了。 下完药后几人就相继翻墙离开了，第二天早上晨钟敲响后好一阵，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几人这才悄悄的混入人流离开了。剩下的就只能等，这事情做下了，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有些不可控的，但是李恽等人的信心还是很足的。现在得回去补觉，昨晚四人在阁楼上没怎么睡，条件太恶劣了；这都入冬了，三人也不敢生火，害个人也不容易啊。 回到家却发现康妹妹一脸幽怨的看着李恽和韩宁，也不知是吃的哪门子飞醋，进屋一瞧，得，家里还有另外一个胡姬呢，赶紧让王福给打发走，忘了这个‘借口’娘们了。 第二天早上，李恽照例还没起呢，程处嗣这货就骑着马到了李恽的宅子里。看样子成了，这货兴奋的脸都红了，李恽赶紧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们不知道，昨晚我等了很久都没听见外面有情况，就准备睡下了，这个时候突然听得外面喧闹了起来，估计着应该是成事了，今早上赶紧差人去打听，你们猜怎么样了？”程处嗣转了一圈却发现一个捧哏的都没有，只能继续讲下去：“那陈常丞昨晚居然突发癔症，脱光了衣服上街狂奔，他兄弟和伙计两人都没拉住，就连赶来的左右街使都没追上，让他一路跑到了京兆府门口才给另一队金吾卫给拿下了。据说这会人还在大理寺呢。” 李恽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事看起来是成了，只是没想到煮了三次的药都还这么厉害，让这个陈常丞能当街裸奔。估计事后他也能想到是自己被人阴了，但是怕是证据不好找，而且他经此一事，估计也在太常丞的位置呆不住了，就算找到证据怕也是无力翻案的。 果然，下午的时候消息就传来了：太常丞违反宵禁私自外出，革去太常丞之职并驱逐出太医署，永不叙用。这还算是较轻的了，只是说他违反了宵禁制度，没有涉及到裸奔这等敏感的面子词语，也算是对得起他为皇家出过力了。而且他以后也还是能继续做大夫这个行当的，饭碗并没有砸。 李恽看着程处嗣一脸高兴的样子，笑眯眯的问道：“好玩不？” 程处嗣点点头：“好玩，太好玩了，好久都没这么玩过了。” 李恽也点点头：“嗯，还想不想再玩把大的？” 第49章 道士 收拾完了太医就轮到烩饼大师了。烩饼大师出自普光寺，北方的普光寺以晋州的最为出名，但是这位烩饼大师所在的却是在临潼关附近新建的一座普光寺，寺庙紧挨着渭河，边上不远的地方还有个赫赫有名的华清宫，也就是骊山。倒是离得长安城都还不远，快马一个时辰即到。 李恽对这个抢功在先派人来打探情报在后的和尚极度的不满，这次是起了心要给这帮子和尚点颜色瞧瞧，赤橙黄绿青蓝紫任你挑选。 听了李恽的话以后，程处嗣这厮一点都没退缩，马上就要求加入，而且这厮显得极度的亢奋，这让李恽很想让人去把那个胡姬再请回来。 众人商量好了第二天前往踩点，李恽是照例带着王福和韩宁，结果程处嗣这货居然带了一个俊俏的不像话的小子一起来，看着倒是跟李恽一般大小，个头比李恽高些。李恽也不跟程处嗣废话直接就发飙了：“咋们去劫道呢，你把程娇带来干嘛？” 程处嗣还没答话呢，后面的程娇急了：“李恽你咋看出来的？我明明已经装扮的很像了好吗，我家的管家都没发现的。” 兄弟，你拿你家的管家当傻子可以，人家也乐意，但是你别拿我当傻子好吗，女扮男装你就不能好好的弄得真实一点吗，你的胸肌都出卖你了。你们程家人都这么生猛的吗，十二三岁的娃娃就发育这么快了。程处嗣还打圆场：“没事，小妹人很机灵，功夫也不错，到时候不会拖累咋们的。” 程娇还不乐意了：“李恽还不会功夫呢，咋不说他会拖累咋们呢？” 我去，姑娘，我脖子上的这个东西叫脑子，你有吗，肉都长其他地方去了。 众人骑马到了渭河边，找了一条船乘船前往。主要是李恽想好好看看渭河水的情况，今年一场大旱，水位下降了些，目前恢复的情况也不是很理想。李恽是想着把普光寺给拆了，把木料啥的都运回去，在关中平原上还有比水运更方便的吗。 走了一会子李恽感觉还可以，水位虽然下降了些，但是放排还是没问题的。把这个想法跟众人一说，王福才说家里的木匠王平曾经在四川放过木排，应该带来看看的，李恽赶紧吩咐韩宁下船，骑快马去把王平带来。 王平到了以后也在边走边跟李恽讲他路上看到的情况。目前渭河的水位放排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因为考虑到寺庙的梁柱都很巨大，他自己一个人的话怕是一次放不完，勉强放完的话怕是有风险。 李恽倒是觉得不会有那么多：“我们不会把整座庙都全拆了，估计就是拆几个殿，这样的话，也就二十来根巨木，这样你有把握吗？”王平马上就应了下来：“二十来根是完全没问题的。” 众人在骊山脚下停了船，却并没有直接去普光寺，而是直接去了对面的华清宫。这里面的人普光寺的和尚大都认得，其他人去的话容易让这些和尚起疑心；除了韩宁和王平，就只一个程娇是生面孔。李恽等人在华清宫坐着休息，打发韩宁和王平去一趟普光寺。 李恽在想着怎么修理这帮和尚，旁边却悄无声息的站了个道士。冲着李恽一稽首：“贵人不常来，贫道有礼。”李恽赶紧起身见礼：“仙长怎么称呼？” 对于唐朝的道士，李恽打心里有种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敬仰的感觉，主要在于他们留下传说太多。男的有袁守城、袁天罡叔侄以及李淳风等，女的也有鱼玄机、薛涛等。个顶个的都是牛人，每个人都留下了大量的传说。而且李恽实在不太会和道士聊天。 眼前的这个道士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脸上一点褶皱都没有，但是眉毛却全都白了，留着不长的胡子也是黑白相间的。表情不悲不喜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柔和。冲着李恽再一稽首：“贫道白眉。” 李恽赶紧请白眉道长坐下，虽然不知道这个道长所为何来，但是跟人客气客气总是没错的。白眉坐下后在哪也不说话，仔细的在那端详着李恽，奇怪的是还回头看了看程娇，可惜没停留多久就转回头继续打量李恽。 给李恽看的有点发毛，见道士不说话那就自己先说：“道长可是有什么要教我的吗？”白眉道长微微笑了一下：“天时有变，不想却是应在贵人身上。贫道没有什么可以教授贵人的，只是有几句话说与贵人听。贵人切记，杀戮过重终归是不好的；贵人身上虽有大气运，却莫要因为杀戮过重而有所折损。”转头有看了看程娇：“强求不得啊。” 李恽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没想杀人啊，就只是打算偷点东西。我来这么久没杀过人呢，地窖那帮蛮夷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呢。我也没想强求什么啊，都称得上是逆来顺受了。 听不懂道长的话，李恽刚打算好好问问白眉道长，韩宁这货却回来了。一路小跑到了李恽跟前：“王爷，那帮子秃驴······” 李恽赶紧给打住了，蠢玩意没发现有外人在啊，刚要转身跟白眉道长告罪，结果人家更直接：“贫道告辞。”转身就走了，韩宁这个神经大条的货这才发现旁边居然有个外人。其实李恽是很想拉着道长再聊一会的，但是人家好像没有继续聊的意思了，只得作罢。 韩宁带回来的消息不算太好，普光寺不算太大，顺着山势往上而建，呈一个长条形，类似于一个五进的大四合院，大雄宝就在第三院，院外两边都是树林。其实这种地形很是适合从两边悄悄运东西走的，据韩宁讲甚至可以直接往下放就能滑到渭河边，但是麻烦的是庙里有两百多和尚。 而且韩宁还带来了一个消息，烩饼大师目前并不在寺庙里，而是去了华清宫后山的石瓮寺拜访一位禅师去了，据庙里的和尚讲估计还得三五日才会回来。李恽却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去打探的和尚没回来，这烩饼感觉不对悄悄溜了，可别把我的金子带走了。 华清宫里人多眼杂，李恽干脆带着众人回到船上商量，这艘船并不大，小小的船舱只能坐八九个人，靠在渭河边一点都不起眼。 第50章 黄金是我的 其实李恽刚才在路上一直在想那个道士的话，但是半天没有头绪，索性不想了。众人在船上还在商量的时候，王平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是在王平给了一个小和尚两百文钱后，这个小和尚悄悄给王平讲的：烩饼确实是前往了石瓮寺，但是是坐着马车去的，而且带着一个大箱子，给旁人说的是带着这些经文前去向石瓮寺的禅师请教。但是据这个小和尚讲箱子很重，是两个大和尚抬上车的。 我去，这就有问题了啊，烩饼难道是把我的金子转移了吗，而且看起来石瓮寺有他的同伙啊，再一个他如此不遮盖行藏，人也不一定就在石瓮寺啊，十之八九是在其他地方呢。这和尚看起来不像是傻子，那就是那就是拿我当傻子了呗，这如何能忍，李恽当即决定，先拿回金子再说，反正寺庙就在这又不会跑。 李恽站起来对着韩宁说：“你小子探哨都不仔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差点遗漏了，这要是让本王的金子飞了，绑了你给佘太医玩信不？” 韩宁也很郁闷：“王爷我是杀猪的，这种营生没怎么做过啊，下次我一定改、一定改。” 李恽拿手支在坐着的程处嗣肩膀上，继续恐吓韩宁：“这样，你小子功夫还是不错的，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悄悄去趟石瓮寺，探探烩饼到底在不在那？” 程处嗣赶紧问道：“你怀疑他不在石瓮寺？” 李恽转身坐下，还翘着个二郎腿，刚要说话，被旁边的程娇一脚把腿踢下去了。只得好好的坐着说：“你想啊，所有人都知道他去了石瓮寺，我们还不怎么费力就打听出来了他还带着口箱子，你觉得这个和尚像是个笨人吗？” 程处嗣也觉得有道理，既然眼下确定不了他到底在哪，而且看着天快黑了，干脆晚上去夜探一下。李恽更加相信烩饼是仍在普光寺，决定兵分两路，李恽和程处嗣前往普光寺，韩宁这厮比较倒霉，一个人前往石瓮寺。结果王福倒是愿意跟韩宁去一趟，程娇也嚷着要跟着大哥一起，好在程处嗣一再保证他妹妹的功夫还可以，就跟着李恽他们一队了。 晚上有月亮，虽然光照度一般，但是能看清路；三人都穿着黑衣，头上还包了快黑巾，只是露出一张脸，慢慢的往山腰走。三人眼见庙里的灯都熄灭的差不多了，这才准备着往庙里翻。 好在寺庙的院墙并不高，程娇在院外的一颗树上拿脚一蹬就直接翻进去了，程处嗣这厮没吹牛啊，身手确实可以。程处嗣或许是自身体重大些并没有采用程娇的方式，但是好在个子高，一蹦就双手搭上了墙，一使劲也进去了，剩下个拖后腿的李恽在旁边爬树。 程处嗣也知道李恽翻墙可能有点麻烦，就站在墙头等着他的，等李恽爬到一般高了，拿手一接就把李恽拉上了墙头，两人跟着跳了进去。进去后三人都蒙上了脸，跟强盗似的。 烩饼是寺庙的住持，他的精舍就在大雄宝殿后面的左边位置，三人翻进来的位置在大雄宝殿的右侧，只能借着月光悄悄的穿过大雄宝殿赶往后面。在穿过大雄宝殿的时候，李恽还看了佛祖一眼，依然是正襟危坐、宝相庄严，但是看起来并没有生气，这就好，李恽也怕佛祖怪罪。 结果三人轻手轻脚的从侧面穿过的时候，却听到了很细微的说话声，三人都同时停下了脚步。难道佛祖显灵了，李恽再次前往正面看了一下，奇怪，佛祖没见说话啊。 再次走到侧面的时候，李恽还站那等了一下，没听见声音了。起身正准备走，又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旁边的程娇看着都有点发抖了。李恽也暗自奇怪，怎么回事呢，难道真是佛祖显灵了出言警示？ 索性也不走了，就在侧面的地上，背靠着摆放佛像的佛台做了下来，结果任然是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这下就连程处嗣都有些害怕了。一手牵着程娇，另一只手在李恽的肩膀上拍了好几下，见李恽不理他，还悄悄的给李恽说话：“咋们走，佛祖好像显灵了。” 程处嗣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给李恽吓了一跳，一转头准备瞪这二货一眼，耳边的声音却更清晰了。李恽有点明白的将耳朵贴到了佛台上，这下就都全明白了。声音就来自这佛台里面，这里面肯定有人。拉着那俩兄妹来听了一下，大家就都明白了，而且李恽听出来了，里面的有一个声音，正是烩饼。 听了一会李恽才发现其实倒是误会了烩饼，人家压根不是在防他，甚至人家都没想到这个王爷会上门来偷他的金子，给石瓮寺拉去也确实是经卷。而且黄金也就在他们现在的密室里。 你既然没去石瓮寺，那就好办了。你无防人心，我有窃物意；这下也知道金子藏哪了。三人开始慢慢的围着佛台找入口，几人围着转了几圈都没发现，最后还是程娇在一个香台后面找到的。入口做的很是隐秘，偌大的香台又刚好把它给遮住了，若不是程娇这个女娃娃心细，李恽和程处嗣两个男的估计得找到天亮。 找到入口后，程处嗣伸手指了指外面，李恽会意，拉着程娇跟着出了门。三人在大殿门口找了没有光亮的地方蹲下了，程处嗣率先发音：“咋弄，我估计这和尚就是把东西藏这里的，咋们要不要弄点迷香啥的过来。” 李恽撇了撇嘴，这货怎么土匪气息这么重呢：“他们肯定是会出来的，难道还能在里面睡觉啊，这么机密的地方，肯定藏的有好东西，咋们等他们出来了，再去给搬空就行了。” 这次就连程娇都站李恽这边了，完全同意李恽的说法，程处嗣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个飞贼只好窝在那等着。好在等的时间并不长，烩饼那颗圆圆的大脑袋就从香台后慢慢的伸了出来，这个出口看着并不大，也不知这么大一坨怎么塞进去的。烩饼出来后，又出来了一个中年和尚，看着有些瘦瘦的，个头不高；烩饼是往大殿的后面走，这个瘦和尚却是往前走了。想来这个和尚的品级不高，估计是烩饼安排在前院的心腹一类的。 在场的三人程处嗣功夫最好，留下他放哨，李恽和程娇则悄悄钻了进去。 第51章 再挖一坑 两人爬进去后，就问道了很浓的一股油烟味，想来是之前的两人在此点油灯造成的。李恽还在想会不会空气不流通的时候，程娇已经吹燃了火折子并再次点燃了油灯。 这是一个狭长的密室，不出李恽所料，里面堆满了好东西。有四个箱子，不仅之前皇帝赏赐的金子在，还有一些银子，但是是长条形状的，整整齐齐的码了一箱，另外两个箱子里也堆放着很多的宝贝，有些甚至是李恽叫不上名的，箱子的旁边还放了一个琉璃佛。只是个头并不大，听程娇说这是药师琉璃光王佛，对佛教了解并不深的李恽对此并不知道。 李恽和程娇两人无法搬动笨重的箱子，只能把东西轻轻的全部拿出来，腾空箱子，然后打开出口，先把箱子递给了程处嗣，两人再把东西慢慢的往外递，程处嗣再把东西又放回箱子里去；跟蚂蚁搬家一样的很是耗费时间。 搬到最后的时候，程娇一定要求带上那尊佛像，李恽见那佛像的琉璃成色很一般就不想带，拉着程娇就要走。结果程娇还是固执的回去带上了，程处嗣拿到的佛像的时候还在那怪罪李恽：“这么好的佛像你居然不要？”你要到时候分给你。 几人手忙脚乱的赶紧把箱子抬到墙角，正准备翻出去，李恽却突然有了灵感，想到了一个损主意：“你们两谁的字好些，我们给这个烩饼大师留个念想。”程处嗣赶紧说：“小妹的字可以，你想到什么主意了？” 三人再次折回大殿，李恽找来了功德箱边上的纸和笔交给程娇：“我来说你来写。”接着李恽邪魅的笑了一下才开口道：“尔等身为佛门弟子，不思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引人向善，却只会贪婪无度、广敛钱财，使这佛门清净之地也为铜臭所污。今日且缴收尔等俗物，以为惩戒，且尔等需前往渭水河边超度溺水亡灵七七四十九日，以补过失。若不前往，则另有佛旨追惩尔等。” 程娇的字写的还不错，虽然因为年纪小的原因显得有些还有些稚嫩，但是这一手飞白体完全拿的出手了。两人把这张纸还是放进了烩饼的密室，并和程娇把密室给擦拭的干干净净了才出来，李恽还恭恭敬敬的在佛祖面前磕了三个头，刚刚冒用佛祖的名号，还望他不要怪罪。 程处嗣兄妹俩倒是没考虑这个，只是问李恽：“这么写有用吗，那些和尚能上当？” “无所谓了，上不当咋也不吃亏，上当了咋们就赚了。” 三人翻墙出去的时候，再次重复之前的方式。程娇先翻墙出去，程处嗣站墙头把箱子递下去，李恽则一个一个的递给程处嗣，墙外的程娇再次装箱。东西递完了李恽翻出去的时候还遇到点麻烦，因为院里没有树给他爬；程处嗣只得跳进来把李恽举上墙头，结果李恽一个没站住直接摔下去了，整摔在程娇身上，李恽趁机胡乱摸了好几把，让程娇给踢了一脚。 然和李恽和程娇留守，程处嗣去找人来帮忙。程娇对刚刚李恽占她便宜的行为很不满，李恽占便宜没够，两人干脆趁着没其他人在较量了一番，结果李恽输的很惨，被程娇按在地上好几次，蹭了一身的泥灰，好在穿着夜行衣不太看的出来。 王福和韩宁到了石瓮寺后，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守了很久。结果除了大殿里的灯亮着，其他地方全都熄灯了，整个寺庙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见实在没有什么结果两人干脆就回来了。到船上等了很久才等到程处嗣回来搬人，知道李恽这边得手了，几人就一起赶了过来。结果到的时候正看到两人在摔跤，李恽脸朝下被程娇骑在地上动弹不得。 程处嗣可能是因为他妹妹的原因这次倒是没说风凉话，但是一直都在笑李恽不自量力；就连韩宁这厮在回去的时候一直都在忍笑的样子，气不过李恽跳起来踢了他一脚：“你要敢说出去，老子灭你的口信不？”结果韩宁等人却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在这会已经离得普光寺有些距离了。码的人家老爹是马上将军，老子打不过很丢脸吗？ 一行人乘船到了高家庄外，李恽安排人去赶了马车来，把东西全部装进了马车，然后慢慢的赶着马车回到了家。刚到家没多久天就亮了，除了王福和王平剩下的几人都是年轻人，热乎劲都还在呢，赶紧打开箱子分赃。 王福和王平说什么也不参与分赃，毕竟他们都是家里人，李恽给一人塞了一锭金子也被两人给推脱了。这样就只能四个年轻人来分。 韩宁这货有些不好意思的要了一串珍珠和一些其他的首饰，然后悄悄管李恽要了一面家里的镜子。这货是准备娶媳妇了吗，李恽又给他拿了些银块，本来还拿了金锭给他的，这货说什么都不要。只好又给他拿了些好的首饰。 程处嗣很大方的没要金子，因为他也知道李恽惦记这批金子很久了，但是把银子全要了，李恽要给他首饰他也没要；程娇则是从揍完李恽后就把那个琉璃佛像一直拿在拿手上，这玩意李恽却是看不上的，还在问程娇拿点别的不，结果人家就只要这个佛像，其他啥也不要。李恽赶紧着叫王福拿了一面较大的镜子送来：“小娇，这镜子送你了，我知道你家的镜子被你爹送你二娘了，你还没用的，这个送你用。” 结果给程娇闹了个大红脸，但是好歹还是收下了，旁边的程处嗣还咧着嘴在那贱笑，我去，送个镜子你笑个屁啊。 分赃大会圆满结束，李恽的山贼大业也算是开张大吉了。第一次总体来说比较成功，也不知道留的纸条能不能坑到那帮和尚，自己还惦记着寺庙的木头呢。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去睡觉，熬了一个通宵呢。三人洗漱完就直接睡下了，程娇很霸道的把李恽的卧室占了，好在自己的书房还是有床的，李恽只能去书房睡。 李恽是睡到晚饭时分被王福叫起来的。下午的时候韩宁就醒了，王福安排着骑马去打听情况去了，程氏兄妹都还在，也是才刚起，三人洗漱完毕这才就着月光吃早餐。 韩宁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早餐”，这厮倒是动作挺快，不过这次并没有什么消息，估计人家都还没发现呢。此后每天韩宁都会悄悄前往打探消息，直到四天后才得到了李恽想要的消息，而且是好消息：普光寺的慧敏大师今日提出，鉴于最近几年渭河边时常有人不幸溺亡，决定率全寺僧众在河边做一场大法会，为期七七四十九天，以超度亡灵；家里有人溺亡的可以直接去河边报上名讳，众僧还将单独帮着超度。 我去，这就是成了啊，这个烩饼这么好骗的吗。这事情就好操办了，几个飞贼赶紧商量怎么拆庙的事。 第52章 皇帝再来 烩饼还真以为是佛祖来传佛旨了，因为周围找不到一点遭贼的痕迹，密室里还那么干净。马上就安排着手准备法会，还指望着佛祖能在法会后会把那些东西还给他，毕竟他也是攒了不少年才有这些家底的。 这次就不需要李恽再出马了，韩宁这货自告奋勇的接下了担子，王福还是安排王平给韩宁打下手。家里的地在冬日不需要太多的人手，韩宁又去抽掉了近十人帮忙，好在这帮和尚虽然晚上都要回来但是白天不在，白天的时候估计就只有几个老僧看守山门。韩宁他们动手的时间也只能选在白天。 这次这厮终于没有再毛躁了，跟着王平他们连着好几天都在查探，然后趁着一个阴天动的手，守庙的老僧不出李恽意外的被韩宁直接麻翻了，这厮这手跟李恽学的不错，将来要是落草了可以带上。 而且他们提前规划好了线路，搬走木料的时候一点都没慌忙。悄悄的藏到了一个水泡子里，上面用芦苇等东西遮盖住了。 等到烩饼等人晚上回到庙里的时候，打开山门就只剩个大雄宝殿了，其他的大殿全被拆了。所有的佛像都被韩宁安排人用红绸盖上了，这厮也怕佛祖怪罪，干脆把佛祖的眼睛蒙上了。 这个时候烩饼才知道上当了，马上叫人下山去城里报官，可惜的是这会城门已经关了，报官的和尚压根进不去。而这个时候王平等人已经悄悄的在放排了。高家庄的里正提前就收到了李恽派人递来的一坛好酒、十贯钱外加严厉的警告：今晚庄子里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外出。 等到第二天长安城就都传遍了，普光寺的僧人在河边给溺死的亡灵超度，晚上回去的时候庙让强人给拆了。这个时候高里正才若有所悟，却更是害怕了，想不明白一个王爷为啥要去做这事，自己收了王爷的东西会不会被牵连啊？好在这个时候所有木料都已经悄然进了李恽的宅子了。 第二天的时候程处嗣也上门了。普光寺所在的地界归属万年县管辖，程处嗣带来的也是从万年县那边得来的消息，也仅仅是说普光寺为强人所拆，损失惨重，却并未提及钱财有受损的情况。看来这回烩饼是打落门牙和血吞了。还提及了贼人是走水路运走了从寺庙盗来的巨木，但是目前运到何处了还在追查。 李恽很满意，韩宁这厮此次办的不错，就连登岸的地方都做了掩盖，是个山贼的料啊，要这么干下去，自己倒是可以给他配个压寨夫人了。 心情大好的李恽还让人给弄了些牛肉来招待程处嗣，就连酒也很大方的上了一大坛，自己一个人在那吃着牛肉唱曲：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业鼎足三分。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战南北剿博古通今。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汉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我面前却少个知音的人。 结果李恽正高兴着呢，不速之客再次驾到：“程家匪类跟你一起去打家劫舍，也算不得你的知音吗？” 李二陛下的消息渠道是不一样的，李恽第一次过去皇帝就是知道的，也估计到了李恽是想报复，但是也并没怎么在意，国家那么大，皇帝一天的事情多了。直到寺庙被拆后，百骑司的头子把最近的相关的消息汇报给了皇帝，再加上万年县的汇报里漏掉了或者说是压根就没写的最重要一项——钱财，这才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皇帝可是刚刚给了慧敏赏赐的，数目还不小。 可是贼人却只偷拆了寺庙运走了木料而不拿黄金，怎么也说不通的啊；那就一定是丢失的还有其他东西，导致这个和尚不敢认账。综合起来一看，李恽认为天衣无缝的事就被皇帝猜了个底掉。定是李恽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引的这些和尚去做法会，再趁机把寺庙也拆了，并顺便偷走了和尚的财物。 皇帝是坐着四轮马车到的魏家村，只带了史太监和几个大内护卫。到的时候王福自是不敢拦他的，听见李恽还在心情大好的唱曲，这就更坐实了皇帝的猜测。 程处嗣很想转身跑的，但是史太监那贱兮兮的表情断绝了他的这个想法。其实李二陛下是知道有他的，刚刚也出声提醒了，但是李二陛下估计不知道有程娇，可能他也没想到程家的女流也这么彪悍。 大大咧咧的在上首坐下了，操起刀就割牛肉吃。他上了桌酒就没有程处嗣的了，好在这东西李恽家倒是不缺。听皇帝这意思自己这事也该是暴露了，赶紧得封口才行啊，也不知道皇帝收不收贿赂：“皇上，臣家里有些新作的镜子，若是喜欢的话，一会带些回去。” 嘴里含着东西的李二也只是“唔”了一声就没下文了，看来这还是不满意啊。嫌少？“臣家里还有些自个刚刚熬制的白糖，晶莹剔透的，既好看有好吃，极其甜美，皇上若是瞧的上，也带些回去。” “拿来看看。” 王福给端了一盘过来，李二直接拿油腻腻的手指头沾了一些吃，似乎觉得不错，居然拿牛肉去蘸着吃，一口肉一口酒的甚是滋润的样子。 旁边的李恽也傻眼了，这几个玩意搭吗？ 吃饱喝足的皇帝踢了一脚程处嗣，史太监一把就给拎着扔外院去了，然后自己也跟着出去了。李恽本来想站起来的，但是皇帝压了压手示意他坐着，李恽也就没客气的坐着了。 皇帝又喝了几口酒，这才慢悠悠的对着李恽说：“听说慧敏有一尊药师琉璃佛，乃是一整块琉璃刻制而成，流光溢彩、叠翠流金，甚是罕见啊。” 李恽可能坐久了，屁股上的神经牵扯了脑神经，居然还搭腔：“我说程娇怎么只要这个佛像呢，原来你们都这么稀罕琉璃啊。” 李二噌的就站了起来：“程家的姑娘也跟着你们去做这事了？” 吓得李恽也跟着站了起来，才发现腿有点麻，有些趔趄，旁边的皇帝还给拉了一把。好在皇帝又马上坐下了，估计也只是被程娇参与的消息惊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在那笑着摇了摇头：“不该拆人家的庙的，这些和尚是朕招募来，给太子祈福的。” 反正都被发现了，李恽也豁得出去了：“这些和尚惯会骗人，臣以为并没有什么用处。”李二却只是喝酒，并不说话了。不一会牛肉吃完了，皇帝战起身来准备走，路过李恽身边的时候却小声的说了一句：“这事做的不错，下次不许拆人家房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转过头来对着已然懵逼的李恽说道：“家里的事记得看好了，和尚的事只是个意外。” 然后就留下十分震惊的李恽走了，连带着李恽家好几面镜子和全部的白糖，本来就没弄多少，全被史太监给包圆了。 第53章 这次不是和尚派来的人了 皇帝空着手来，拍拍屁股满载而归。王福在李恽边上坐着没说话，让李恽自己思考，皇帝来肯定主要是为了寺庙的事。意思也很明确：你的气也出了，此事到此为止。 其实李恽也没打算继续追下去了，毕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只是想出口气罢了。地窖的那个和尚李恽也让韩宁去悄悄放了，只是放之前给了一句话：“回去告诉你们家做主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此为止。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亲自送他去见佛祖，希望佛祖会原谅他。”但愿烩饼能听得懂。 但是皇帝最后走的时候说话明显另有所指。李恽想了想也明白，和尚来打探自己的作坊也许是同样的想出口气，李恽的作为也让他直接提到了铁板上，但是如果还有其他人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福叔，你安排下，我估摸着还有其他人在盯着咋们的好玩意；把咋们的护卫分些人，连同韩宁等人，安排个值班的。晚上悄悄的在咋们的作坊守一守。我很是好奇会是什么样的人？” 王福见李恽明白这些了，也很高兴，但是对这些来打探的人，也不清楚情况：“少爷，能来咋们的地方探哨的，想来不是普通人家，确实让人头疼。”王有才带着人去了草原上，具体的交易情况怎么样，最终的收入是个什么情况目前还不知道。这些人就对自己的东西这么有信心吗？ 李恽还想着也做做其他的生意呢，但是这才一个糖酒就有人伸手了，要是不斩断的话，日后自己怎么做长安首富。这事必须得下一次死手了，刚一起杀心，又想起老道的话了，哎，做个好人就那么难。 但是转念一想，我为啥非得做个好人呢，我都跑寺庙里偷东西了，想这个干啥。 王福安排了十余护卫，穿着常人的衣服，悄悄的混进了作坊，韩宁也被带着进去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晚上都会在作坊睡觉，轮班巡夜。 李恽以为很快就能有所收获，结果直到冬月初都没什么反应，热度一下就降下去了，无所事事的李恽干脆带着王福出了门。今年的天比去年冷多了，这就已经在下雪了，李恽家的烤炉老是烧柴禾也不是个事，韩宁给自己找的煤矿又没着落，反正没事，干脆自己去找。 陕西之地没有什么大型煤矿，李恽也不记得长安有关于煤矿的记载，倒是宝鸡和铜川有。李恽决定走一趟铜川，这个时代有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叫土门县，离着长安有着约两百公里左右。 李恽带着王福二人就悄悄出了门，报备什么的不存在的，反正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在土门的地里位置处于关中平原的边缘，有一条还算不错的官道，就是这样李恽骑快马也用了两天多时间才到达。 到了以后两人就开始打听石炭的消息，好在当地很多人都有见过，甚至还有人用来烧过，但是都反应不太好用。那是你们不会使用好不。 李恽综合了问来的信息后，把最终位置确定在了土门县城郊外的一个叫鳌背山的地方。趁着天色尚早，二人赶紧打马前往，距离也不远，也就三十里路左右。两人到了以后才发现这是一座荒山，周边连人家户都没有，好在是终于见到了李恽所说的煤炭。 虽然看着只有部分是露天的并不太多，但是李恽知道埋在下面的会有很多的。而且就是露天的这部分李恽也绝对完全够了，只是需要人来开采出来，但这就不是李恽该去做的事了。当地的县城太小，二人也没打算在这里找人做这事而是直接回了长安城。 回长安后李恽跟着王福就去了城里，有的是大家族和大富商，他们名下也有的是商队，只要你出钱就连牛粪都能给你拉回来更别说石炭了。三文钱一斤的良心价，人家还负责挖出来直接用大车给你拉家里，刚刚劫道成功的李恽直接先要了十万斤尝尝咸淡。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韩宁没在作坊而是在家里守着的。原来是再次逮着了人，而且这次不是和尚派来的人了；这次不是一人是两人，来的人身手都还不错，越过了护城河以后，跳墙进去的，也很顺利的跳开了里面的暗沟，悄无声息的溜进了酒的作坊。 李恽家的酒和糖还有家具等制作的地方是分开的，但是酒的作坊最大也最好找，毕竟酒这种东西味道你就遮不住。这两人也是目的明确，来了就直扑酒作坊。可能是来人手段高明，一开始韩宁他们并没有发现，但是因为天冷韩宁想去拿点酒喝才发现酒作坊的门没关，这帮人才被韩宁等人围上的。因为李恽家的作坊晚上是绝对不可能不关门的，每个巡夜的人一晚上都要检查好几遍。 被人围住的两人马上就动了刀，好在韩宁和护卫人手众多，最终还是擒住了两人，但是还是有两名护卫挂了彩，其中一个中刀还挺深，所幸的是佘太医出手了在给医治。两人目前被捆在作坊的地窖里。作坊也有一个地窖的，用于存放发酵的作物，就是还没有上锅蒸的酒糟，好在两人并没有出现口内含毒的情况。 李恽不在家韩宁等人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由韩宁在家等着，剩下的护卫在作坊值守。李恽跟着王福和韩宁先去了后院看了两个受伤的护卫，他们虽然是皇帝派来的，职责所在，但是这次毕竟不是为了李恽的安危而受的伤。其中一个是手臂被划了一刀，佘长业已经给缝好了线，目前已经没事了，见李恽来了还起身给李恽行了礼；另一个就比较严重了，后背一条很长的刀伤，斜着从肩部划下来的，佘长业虽然已经缝好了，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脸色很是惨白，估计有点失血过多，这会也还在睡着。 李恽吩咐王福给每人赏了一百贯钱，再拿了些好酒过来，又让韩宁给杀了几只羊，养伤期间营养得跟上。走的时候还嘱咐了佘长业，要经常拿李恽提炼的酒精消毒，在这个时代要被感染了可不是那么好弄的。 而后三人直接去了作坊，李恽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作坊还是没有修桥，上次弄的木筏还在。这也是韩宁的建议，晚上人都回去了他们就把木筏拉到一边，早上人来的时候再支过去，这样既保证了出入的通道，也更安全些。 第54章 慈悲为怀 两人被捆在地窖里并没有受刑，李恽见到两人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沮丧的神色，很是镇定。想来也知道自己私自闯入的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被抓住会有什么后果。 李恽坐着观察了两人一会，发现这两人跟自己家做镜子的那几人不一样。这两人一看就是很凶狠的那类人，面相就不善，孔武有力，胳膊很是粗大。 “每人先打二十辊，再问话。”李恽面无表情的下着命令。 旁边的护卫赶紧着把两人放倒，抄起边上的木棒就开始打。这些木棒是拿来搅酒糟的，这帮玩意拿来打屁股，酿出来的酒你们喝啊？看来只能单独拿来用，自己还是得弄个地牢啥的出来，这两根棒子就是第一批刑具。 因为伤着了自家兄弟，这帮护卫打起来也舍得用力，二十棍子打下去，这两人屁股都打的血糊糊的，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滴。 李恽瞧了瞧，这两人有畏惧和害怕，但是眼神里并没有动摇的意思，试着问了几句，这两人果然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确实挺有种的，比那个和尚强多了。王福提议干脆交给京兆尹算了，孙伏伽是个干臣，有些手段；韩宁则是提议交给佘太医处理，这货办法挺多的；旁边的几个护卫倒是认为这种人是问不出东西，不如交给他们打死了算了。 李恽看着趴着的两人，突然有了主意：“我也知道你们不会说的，想来是家人都在人家处，说了呢就是全家死，不说就自己一人死，因此这条命也不打算要了，以维护家人。”反正两人都被捆着，李恽干脆站了起来，继续说道：“既然你们被派来，想来人家也是把你们当弃子在用，要么被我杀死，就算我放了你们，你们想流亡天涯也是奢望，甚至你们的主家还会派人追杀你们，为了你们的家人说不定你们还只能自杀。” 李恽突然叹了口气：“但是本王近日听说普光寺慧敏大师，在渭河边为了超度无辜溺死的亡魂做了一场大法会，就连寺庙被人偷拆都不顾及，本王也甚是感动，受到慧敏大师感召，本王决定慈悲为怀，放你二人一条生路。” 然后转身对王福说：“烦请福叔去拿纸笔来，我把酿酒的秘方写下来让他二人带回去，这样想来他的主家就会绕过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了。” 摸不着头脑的王福不知道李恽唱的什么戏，只得去给李恽拿纸笔来。旁边的韩宁则在那腹诽：这是什么狗屁王爷啊，人慧敏的庙可是你拆的，缺了德的玩意居然会说受到了感召，不知在憋什么坏主意呢。 李恽拉着王福，还是李恽口述王福执笔，悄悄的在边上写了一张纸，然后递给了其中一个人：“收好，赶紧走，本王既然给你秘方了就不会派人跟着你的，且放心去。”转过头对着韩宁说：“你们把他俩丢出去，记住，不许去跟，就让他们去，我佛慈悲，愿佛祖宽恕他们的罪过。” 送走了两人的韩宁，倒是不担心李恽会真的把酿酒的方子给了出去，只是有些不解李恽的方法。赶紧着问：“王爷，你说这两人会回去吗，就算回去了人家会相信他吗。” 李恽也不知道，最终会怎样就看天意了，反正我只负责挖坑，跳不跳是你们的事。兴许人家笨呢，你看烩饼多乖，一看见坑一头就栽进去了。转头对着韩宁笑了笑：“你也看见了，这两人已经准备赴死了，杀了他们意义不大，说不定人家马上又派一批来。本王这么做呢，也只是试试，成不成的无所谓，反正咋们也没啥损失。” 作坊的工作照常进行，由于担心还有其他人会来，韩宁等人的巡逻也在继续着，晚上也会在作坊睡觉。由于王福说家里的粮食太多，建议处理掉一部分，李恽甚至加开了一条流水线扩大了产量，专门生产粮食酒，月产一万余斤酒。当然了这些事情也只能悄悄的来，毕竟现在还是农耕社会，粮食产量低，李恽又整不出来化肥。 冬月十二就是冬至，李恽照例会去参加皇宫的“考试”。李恽是不参加考较的，只是众位皇子公主都会来，所以李恽也得参加。与其说是考试，不如说是皇帝跟自己子女的一场亲子互动，毕竟在场的除了李恽不用学****现在也是不用读太多书的，而且就算考的不好，皇帝也不会怪罪。 没有任何悬念的，李泰再次是最优。好在长了一岁的越王，并没有之前的那般得意了，李恽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谦虚了，这样李恽突然感觉这个看起来有点憨乎乎的四哥有些可爱。在吃饺子的时候李泰还随手牵着一个小公主坐在了李恽旁边，一问才知道居然是高阳公主，可这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样子啊。 其实高阳公主出生于武德九年，就是李二发动玄武门的那一年，今年也不过八岁。李恽这才知道自己记错了，之前还当房遗爱这货是姐夫，殊不知原来是妹夫。 不一会太子也坐了过来，三人起身给太子见礼，被太子伸手压下了。身体无恙再加不用太多学习的太子精神状态很好，还在给三兄妹分餐。高阳趁机拉着太子的手撒娇：“大哥，听说七哥家里有漂亮的镜子，能不能帮高阳要一个啊？” 边说还边不好意思的望着李恽，愣了一下的李恽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就是这个七哥，赶紧拉过高阳：“高阳，你也喜欢镜子啊，皇上没赏赐的有吗？” 高阳小嘴一瘪：“没有啊，丽质他们都没有的，宫人说七哥家里有，七哥能送我一个吗？” 李恽从袖子里拿出来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镜子，递给了高阳：“这是七哥随身带的，先给你把，改天七哥再给你个大的，我们高阳妹妹美美的，需要个更大的镜子。” 高阳高兴的蹦了起来：“谢谢七哥。”然后转头就跑去找自己的姐妹炫耀去了，甚至还到李二面前也炫耀了下。高阳本是庶出，其母亲早逝，但是和李恽不一样的是，他是李二带大的，甚受宠爱，这可能也是导致她后来成为那样性格的原因，只是这会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见李恽瞧着高阳，旁边的太子说话了：“高阳母亲早逝，一直都是父皇在带着他，别看小，遇事极有主见。” 李恽转回头：“大哥得空的时候可带她到我庄子上来走动走动。” 第55章 浮出水面 冬至以后，回到家的李恽就安排人给高阳送了一面大的镜子过去，然后就开始在家里制作大量的白盐。因为需要大量的青盐作为原料，李恽还走了一趟长安，本来是想去找李二开条子的，想了想觉得丢人，干脆去找程处嗣。结果这货府上也没那么多，带着李恽去找到了柴哲威。 唐初时盐并不官营，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一般二般的人就能参与进来。柴家此时就是长安最大的盐商，当然这背后还有皇家的影子，据传李道宗和李孝恭等人也有份的。此时柴绍并不在家，而那位聚拢关中豪杰，发动司竹起兵，统领『娘子军』建功立业李恽应该称姑姑的平阳公主也已经去世了十年，只有柴哲威在家，很有大人样的接见了二人。 他比程处嗣和李恽都大，此时也大约有十八九的样子了，个头高，脸上倒是没有胡须，长的很是白净，更像是个文人。 李恽一张口就要三千斤，结果柴哲威马上就一口应了并马上就安排人给李恽送过去。由于年龄上的差距几人话并不多，李恽事办完就想起身告辞，倒是柴哲威期期艾艾的拉着李恽：“小恽，你看你家的酒能不能匀我些，我家大人喜欢喝。” 这没问题啊，最近正加大了产量呢：“没问题，我回去马上就安排人给你拉五百斤。要不就让你家拉盐的车拉回来也行。” 柴哲威赶紧致谢。李恽临走前想了想，又回头对柴哲威说：“表哥有空的话，冬月十八，到庄子上喝酒。”临了又补充了一句：“有好吃的。”柴哲威赶紧答应到时候一定来。 回去的时候程处嗣这厮跟着到了庄子上，也拉走了五百斤酒。气得李恽直翻白眼：“这是烈酒，你当水喝还是拿去浇花呢，从你家份子里扣啊。” 程处嗣还直说李恽小气，不过也好，这玩意先在权贵圈子里流行一下也好，到明年正式在长安城开卖的时候，“长安醉”的广告费都省了，不然还不知道在这个时代怎么做广告。李恽干脆让王福再从家里拉了一千斤酒给太极宫送去，不然回头又得说自己小气了 冬月十五，大朝会，因为听前来拉酒的张大象说有自大食来的使者，李恽想去看看西洋镜所以也准备去参加。这个时候的大食应该就是阿拉伯帝国，是中古时期时阿拉伯人所建立的***帝国，李恽想去看看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玩意。 考虑到自己早上起不来，李恽前一天晚上干脆就直接睡在了马车里，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王福直接赶着车过去就行了。早上的时候王福也是这么做的，四轮马车很是平稳的就到了长安城。结果李恽睡得正香呢，马车也还没入宫，就被一声巨响惊醒了。 李恽马车的马都被惊的乱窜，王福安抚了好一阵才镇定下来。这是爆炸声啊，难道真的坑到了。李恽赶紧爬起来穿衣服，边穿边问王福是这么回事。王福探过身来对李恽讲：“少爷，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只是一声巨响，听着像是西市传过来的。” 探出身查看的李恽刚找到西市的方向，就看到了火光，而且正在一点点的由小变大，李恽赶紧打发王福去打听下到底是哪一家。 巡城的左右街使正在急促的敲锣，一队队的禁军在往起火的方向赶，今日是大朝会，刚刚那声巨响肯定是会惊到皇城的，这要是火再烧大了，这些人可就得受罚了。 不一会王福就回来了：“少爷，是陆掌柜家起火了，就是卖给咋们粮食的那家。”李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两人就直接进了皇城去参加朝会了。 这个时代的阿拉伯帝国，多金银奇宝，有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珊瑚、虎魄、琉璃、琅玕、朱丹、青碧。刺金缕绣，织成金缕罽、杂色绫。作黄金涂、火浣布。这次来的使者就给皇帝献的有不少，当然了，作为天朝上国，皇帝的回赠也自是不少的。 奇怪的是并没有讨论早上的那声巨响以及引起的大火就散朝了，估计这种小事还上不了台面。 散朝后李恽截住了鸿胪寺卿带着的大食使者，跟他们谈了点生意。李恽对他们的大部分东西都不敢兴趣，唯独对火浣布十分的稀罕，有可能的话李恽甚至很想买下制作的方法。结果这个带着尖尖帽子的大食人只答应卖火浣布给李恽，至于技术嘛：是我们大食人的命，不能卖给贵人的。 然后李恽看这个大食人的眼神就很无良了，老子把你悄悄捉了，到时候请佘太医看看你们的构造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你信不信佘太医能写出一篇论文来。鸿胪寺的官员见李恽眼神都变了，很想拉着这个大食人赶紧走，但是李恽又在跟这个人谈火浣布的交易，弄得他很是为难。 好在双方很快就敲定了交易的数量及金额，并约定了交易的地方。双方约在李恽的庄子交易，鸿胪寺的人不放心，生怕李恽把人绑了，赶紧给改约在了驿馆，还说什么外来使者无事不得出城，被李恽狠狠的踢了一脚后拉着人走了。 阴谋被识破的李恽并没有多在意这事，毕竟火浣布目前也没打算大规模的用。弄个热气球啥的干啥呢，观景吗，李恽对这个不是很上心。但是有了这么好的隔热材料，自己可以造很多东西的，玻璃啊，瓷器啊，这些都可以慢慢开始动手弄了。 回到家的李恽整个人脸色都有些阴沉，早上的爆炸是李恽给的缺德方子弄的。粉尘在密室燃烧后产生浓烟，这个时候再打开个口子泼进去盆水就能得到酒，这样的方子还真有人敢去试，他们不仅暴露了智商还暴露了位置，让李恽确定了上次派人来的是陆员外。 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个人的主意还是郑家的意思，要说去一个王爷府上探哨是陆员外自己的主意，李恽是不太信的，那就是郑家的意思了。李恽是很想报复的，但是郑家体量太大，自己怕是啃不动；而且因为李二对世家大族并不友好，很多的世家大族并没有人在朝直接为官，但是代理人还是有的，只是李恽不知道郑家现在在朝堂的代理人是谁。 李恽拉来了程处嗣，想问问朝廷里谁是郑家的人，结果这货也不知道。王福倒是拉住了李恽：“少爷，那个陆员外，是个关键的人。” 对，差点把这厮忘了，这事他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第56章 报复 既然都确定了先动谁，李恽马上就安排韩宁也过来，大家先想法把这个陆员外绑来再说，李恽就不相信他有那些死士的骨头。 对于绑人这事大家已经有些免疫了，毕竟连庙都给人拆了，还怕去绑个人。韩宁和李恽都想到了用蒙汗药，最近两人对这个东西很是喜欢，李恽都发觉自己有韦小宝的潜力，动不动就先来个十斤八斤的蒙汗药再说。 王福和这个陆员外做过生意不方便出面，李恽就安排韩宁先去打探一番，跟着自己干了两票，这货已经能出师了。 本来是去探哨的，结果这货第二天就把人绑了回来。陆掌柜这样的大家族的下人，虽然在长安城里负责的也只是其中的一门生意，但是家眷啥的肯定是不在身边的；毕竟郑家也怕你悄悄溜了或者干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为了让他“安心做事”，家眷肯定郑家人代为照顾的。 陆掌柜也肯定是个聪明人，不然郑家不会让他在京畿之地当一个粮食这么重要的行当的掌柜；但是他更是一个正常的中年男人，老婆不在身边就难免再找一个，毕竟无论是花钱还是他自己的身份地位或者是律法，都允许他再找一个女人。 为了方便他还给这个女人买了个小宅子以方便他们进行某些交流活动。韩宁跟踪他是为了看他有哪些落脚点，然后很意外的发现了他居然有额外的住处，而且陆掌柜很聪明的甩开了仆从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前往。韩宁这厮当晚就直接把两人麻翻了，趁着夜色把陆掌柜给捆好了，第二天一早就拉到庄子上了。 韩宁兴许是药下重了，快晌午时分陆掌柜才慢慢的醒了过来，陆掌柜见到王福的时候估计是瞬间就明白了。李恽在他前面坐了下来，仔细看着这个陆掌柜：“陆掌柜，你认识我吗？” 虽然是冬天，但是陆掌柜头上的汗还是在不住的往外冒：“小的认识王爷。” 李恽点了点头：“嗯，认识就好办了，陆掌柜，我们请你来呢，是本王最近听说你一个人在家里拜把子，不知道自己是老几啊。” 后面的王福一头黑线，就不能有个正形啊，李恽看不见王福的表情，继续在那调戏陆掌柜：“其实我们请你来呢，是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聊一聊，毕竟此事还得征求你的意见啊。” 陆掌柜不知李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硬着头皮问：“不知王爷想聊何事？” 李恽笑嘻嘻的问：“也没啥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想怎么死？” 陆掌柜一下就吓懵了：“王爷，小的不想死。” 李恽有点不高兴了：“你看你，咋一来还就跑题了呢，我这是很正式的在征求你的意见啊。你放心，大胆的提，有创造性的提，本王一定满足你的要求，就算是想要炮烙之刑，本王也舍得下本给你弄个大铜柱来，你也不用想着给本王节约。” 边上的韩宁感觉陆掌柜有点筛糠了，也在边上跟着出馊主意：“陆掌柜，你看要不然这样，我有上好的蒙汗药，可以让你刀斧加身而毫无感觉，我们给你多吃些，再把你放火上烤熟，你觉得咋样，这样死一点都不痛苦。” 你又没死过你咋知道不痛苦？ 韩宁一加入就连王福都安耐不住了：“其实我们家的烧制酒坛子的那帮匠人，好久都没出过新品了，你们说把陆掌柜给化进去的话，出来的成品会不会漂亮些？” 三个人七嘴八舌的在那出着主意给人想死法，说得兴起甚至都忘了旁边人家本家就在，直到李恽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三人才停了下来。一看果然是陆掌柜尿了，李恽还捂着鼻子打趣：“你看都这么大的人了咋还尿床呢，昨晚你玩火了？” 出去后打发人给这个陆掌柜整理了一下，三人再次进入，这次李恽就不想再逗他了，上来就直接给陆掌柜阐明了：“你也不要想活着出去了，好好想想怎么个死法，痛快点的还是我们慢慢折磨死你。” 陆掌柜给吓得有点哆嗦：“王爷我都说，我全都说，求求王爷给条生路。”李恽很拽的回了一句：“你想说但是我不想听啊。”转头就走了，留下陆掌柜在那嚎叫。 李恽虽然走了，但是好在王福和韩宁没走，陆掌柜也不是那种骨头多硬的人，只是仗着头脑好使会做生意才得到郑家的赏识而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些年顺风顺水的哪经历过这个啊，一吓一哄的很快就把实话全都倒出来了，甚至都没有给他上刑。 结果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李恽认为的撑死只是穿越客必备技能的酿酒，在郑家某个人看来却是赚钱利器，这个郑家的某个人，是一个争夺郑家传人失败的叫郑从的嫡子，这事也主要是他挑的头。 在陆掌柜处得到这个酒的信息并亲自品尝了这个酒以后，郑从决定拿到这个酒的销售权，刚开始也只是通过陆掌柜来进行了一次试探。但是当时李恽想着去坑蛮子，并没有答应；虽然答应了以后的酒可以给他们一些发卖，但是在家族里夺权失败的郑从并不甘心，急于要表现自己的能力，所以和陆掌柜密谋了一番后决定派人前往探哨。 对于探哨的对象是一个王爷郑从和陆掌柜是并不怎么在意的，唐朝的王爷好几十个呢，太皇的儿子一窝一窝的在生，就是当今皇帝目前的儿子就有近十个，更别说李道宗李孝恭这些郡王了。再说李恽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娃娃，人家更没把你放眼里了。 郑家派来的人就是郑从带来的，陆掌柜只是提供方位。这帮人回去的时候还说是从酒坊的一处私密房屋找到的配方，但是也承认被抓住了，只是被当做普通盗贼给揍了一顿，这更加让郑从觉得李恽是一个草包。 只是在按方试验酿酒的时候引发爆炸和大火后，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郑从也仅仅是以为配方不对，认为这或许是初始配方，李恽后期肯定有改进。还很气恼的把自己派去探哨的人全给捉起来打了一顿。然后还在策划再次派人前往。 得到全部信息后王福就提议把陆掌柜灭口，至于郑从再想其他法收拾。李恽没同意，他现在虽然是一个封建社会的王爷，但是他的思想毕竟来自后代，没那么重的杀心。打发走了韩宁，李恽让王福去把那“三个人”叫了过来，对于他们，李恽只需要直接下命令就行：“地窖里的陆掌柜，你们想个办法，给他剥光了，挂在他们粮铺的楼上，要让人一眼就能看见的那种。” 李恽想了一会又继续下令：“我估计郑从通过这个事会知道事情败露了，他家族的人估计也会召他回去或者是派人过来，你们盯一下，如果他回去，半路上截住他，打断他一条腿，顺便把钱财抢光，做成土匪打劫的现场。” 安排完了李恽就转身出了地窖，王福在背后却悄悄的对着三人用手掌在自己脖子下轻轻的划了一横。 第57章 杀猪饭 李恽认为这样的报复就可以了，安排完了就没放心上了，毕竟他还约了程处嗣和柴哲威等一众纨绔上门吃饭呢。 冬月十八，天气晴好，下了几天的雪也停了，众纨绔结伴着前往李恽家，之前程处嗣给这帮玩意吹嘘李恽府上有牛肉，这些玩意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当然还有李恽府上的美酒。 来的人不少，程处嗣、程处弼兄弟都来了，程娇也骑着一匹小马跟着来了，张大象和一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小子一起来的，以前没见过，李恽一问才知道是莒国公唐俭的第五子唐善识。 贞观四年李二陛下收拾颉利的时候，颉利打不过，遣使请降，唐太宗命鸿胪寺卿唐俭前去抚慰。李靖与李勣在白道会军，打算出兵偷袭东突厥。张公谨得知后，反对道：“皇帝已接受他们投降，而且唐俭还在突厥，怎能出兵进攻？”李靖不听，发兵出击，好在唐俭吉人天相顺利跑了出来，然后对李靖的高堂言语问候颇多，两家后人也从不来往；但是和张公瑾家往来却是十分密切，毕竟当时整个大营之内就只有张公瑾一人还想着他。这次唐善识就是张大象带来的。 其他都是熟人了，尉迟宝琳、秦怀亮、李崇义等，但是李恽还是再次发现了一个生面孔。也没人给李恽介绍，害的在那猜了半天，直到来人冲着韩宁这厮喊了一声表哥才反应过来，居然是李靖的儿子李德謇，这次来却不知是个什么目的，就连韩宁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回应，弄得他站那很是尴尬。 李恽让程处嗣帮着招呼众人，自己则在那里安排着杀猪。猪自然是韩宁来杀的，这是他的老本行，血也得好好给留着，李恽提前准备了海量的盐，不弄点血旺来吃多亏。李恽挑了一头不太肥的猪，大约只有一百八九十斤的样子；这个时代没有饲料，养猪太花时间了，一年的时间才能勉强出栏，就这样都还没有两百斤。 在没有红薯和玉米的时代，淀粉不好获得，但是这个季节正是吃藕的时候，藕淀粉也很是不错的，李恽提前就让厨娘准备了不少。新杀的猪，取下一大块背脊上的瘦肉，细细的用藕淀粉加水搅匀了，直接就着家里的白菜下锅煮，只需要加点烟和姜蒜就可以。 因为人很多，李恽让厨娘弄的肉也不少。一大盆肉端上桌的时候，众人看着都不太想动筷子的样子，尉迟宝琳还在那问：“李恽，你弄的这个肉闻起来挺香的，看着又不想是牛肉，却不知是个什么肉啊？” 李恽愣了他一眼：“猪肉。” 这下这帮子纨绔炸开了锅了，就连唐善识一个小屁娃娃都在说：“猪肉乃是低贱之物，我等如何能吃？”这个时代的猪一般是放养，成天的跟泥浆里打滚，屎堆上睡觉，而且肉质也是腥膻难闻，难怪这帮人这个反应。就连柴哲威这个表哥都说：“恽弟，不是说你家有牛肉的吗？” 李恽也不理他们，招呼厨娘去继续把猪肝和腰花炒出来，之前炒菜家里用的大都是豆油，后来吃过一段时间的牛油，这下杀了猪了，就全给我用猪油炒。 “牛肉这会没有，就只有这个“。说完不去理会旁边一大堆嫌弃的人，李恽和程处嗣率先抄起筷子开始吃。张大象对李恽做的东西向来很有信心，也马上加入进来，拿了个小碗在大盆里舀了些出来吃。眼见着三人吃的很是香甜的样子，柴哲威等人也忍耐不住了，也拿筷子挑了一块尝了尝；然后一尝之后就停不住了，所有人都加入了吞食的队伍。 加了不少菜的一盆肉哪够这帮半大小子吃的，很快就见了底，李恽赶紧招呼厨娘再煮，用五花肉煮，腻死你这帮玩意。 十一二个半大小子整整吃了三盆肉才停手，一个个的都躺在李恽的椅子上直哼哼。李恽也有点被腻到了，直接是躺在躺椅上消食。家里的烤炉还是烧的木炭，石炭还没到，众人也是围着烤炉坐了一圈；李德謇在烤炉旁边的椅子上斜躺着：“李恽，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你家的猪不一样吗？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闻到过的，你给我们吃的真是猪肉？” 不是猪肉还是人肉啊，你自己表哥亲自杀的，你还跑去看了的，这会问这个：“嗯，本王有仙人传授的秘方，可以去除猪肉的腥膻味，你们待会走的时候，每人带上些回家去给你们家人尝尝，我就不来一家家串门了。” 秦怀亮一下翻坐了起来：“李恽，听说你家有牛肉，可否给我们尝尝？” 李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会你们还吃的下吗？晚上，中午都没喝上酒，晚上给你们吃牛肉顺便喝酒。”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很有哲理，尤其是在晚宴过后李恽对这句话更是认识深刻。因为惦记着牛肉和美酒，以及特别好吃的猪肉，这帮纨绔都没走，继续在李恽家玩，投壶、射箭、相扑玩的是不亦乐乎，晚上的时候还把李恽仅存的牛肉给吃光了，李恽还搭进去不少猪肉。 好在这次李恽给备的酒不少，一个个都喝的有点高了，晚上才没有继续玩闹，早早的就睡下了。 不喝酒的李恽在安置好所有人都睡下后，被王福拉住了，有事情要谈。两人到地窖坐下后，韩宁押着一个出来了，看样子已经打过一次了，鼻青脸肿的。生的干瘦，看着却很干练。李恽转头问王福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福盯了一眼韩宁押着的人后才转头给李恽说道：“这是今早上五更时分在作坊逮到的，因为今天要宴请客人就没有惊扰少爷，但是我悄悄的和韩宁审过，并没有问出什么来。” 李恽有点丧气，难道真的是自己心软了吗。来的两拨探哨的自己都放了的，得来的就是这个结果；但是大开杀戒就挡得住这帮玩意。 “韩宁，你去找一根高大的木桩，立在作坊门前的护城河里，把这人挂在上面，但是如果有官府的人来要，就给他们。” 李恽终究还是没有下杀手。 中国土生土长的猪喂养时间一般是一年左右。 第58章 香肠腊肉 第二天一大早，李恽就早早起来了，虽然昨天晚上的事有点影响心情，但是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作坊门前挂着的“风筝”，李恽心情好了很多。虽然很可能起不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但是起码做了个态度出来，要是再不识趣，李恽不介意下杀手。 李恽带着韩宁准备再次杀猪，众纨绔一看以为还有肉吃，都不愿意走了。李恽只得告诉他们是准备做腊肉的，改日再请你们到府上吃肉，众人这才结伴陆续离开了，走之前李恽还给每人都塞了一块肉。 李德謇想找韩宁说说话的，但是这厮一直在忙着杀猪，压根就没理他。李德謇见状也就离开了。旁边瞧着的李恽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瓜葛，之前问过韩宁也不说，看来这里面还是有故事啊。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李恽旁敲侧击的问了半天话，结果韩宁今天就只是闷着头杀猪，屁都不放一个。李恽自讨没趣干脆去康妹妹拉出来了，让她去逗韩宁，结果两人有说有笑的反倒把李恽给晾在了一边。 无聊的李恽只能在那自己一个人堆雪人玩，好在冬日里的长安城雪是不缺的，前世作为南方人的李恽一个人也能玩的很嗨。 今天杀猪是准备做香肠和腊肉。作为一个四川人，走到那都忘不了的东西，就算是穿越了也忘不了。腊肉相对好做的多，肉切成大块的长条状，用盐仔细的码好了，放置几天后再拿出来用松树枝或者柏树丫熏。至于具体用那种材料熏，看你个人所处的环境和你喜欢的口味，李恽更喜欢柏树，因为以前家的附近到处都是柏树，好取材。于是早早的安排王平去砍了一大堆备着。 香肠相对于比较麻烦，先要用猪的小肠清洗感觉，肉得提前切好、配料，然后还要风干很久。李恽还提前让铁匠给打了一个手摇式的装香肠的机器，这样灌装起来也方便。难的是口味，以前装香肠人家都问你装香辣的还是广味的，在这就没有这个选择，辣椒你能变的出来？ 调料李恽只能尽量选用已有的，当然白糖自己还是弄了些，花椒面、盐这些是不可缺少的，西域来的胡椒死贵，李恽也加了不少，最后干脆加入不少大蒜和孜然，估计着最终的味道能有辣味，这也是能做到的极限了。 本来想多做香肠的，但是最后调出来的味道李恽实在不是很满意，就没有做多少。干脆就多做腊肉，反正猪也不少，将近一百根呢，只是不可能全都拿来杀了做腊肉，自己备的盐足够，多杀一些也行的。 杀了五六根猪，除了做了很少一些的香肠，剩下的全让李恽做了腊肉，韩宁还不得不临时去作坊借了好些大缸过来，才算全部腌制完。当然，以李恽的风格自然是不可能只用盐来腌制的，花椒、生姜、白酒都加入的有。 腌上个六七天，就可以拿出来熏了。 还在耐心等待过程的李恽先等来了石炭。赶紧着用自家的烤炉试了一下，效果非常好，就连平时跟韩宁黏乎乎的康花花晚上都想往李恽房里挤，王福也说有了这个东西晚上就暖和多了。毕竟只要炉眼开的小，里面的煤炭可以保持一整晚缓慢燃烧，整个室内都是温暖如春，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容易嗓子干燥，室内还得常备一盆水。 有了煤炭李恽就想先炼焦，找来铁匠父子，把画好的样式给了他们，先给我照着做个炉子出来。然后吩咐韩宁去河边去给我弄些细沙回来，记住粗的绝对不要。宫里派到家里的绣娘也被李恽支唤着给做一些火浣布的手套和衣服。 就在大家都在忙着做李恽想要的东西的时候，王福过来报告了一个消息：被剥光了挂在自家粮铺的陆掌柜，当天就惊动了京兆尹，并出面警告了郑从。而且好像郑家家主也知道了。目前掌柜已经换了，变成了一个姓向的掌柜，据王福悄悄打探来的消息，陆掌柜和郑从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好像是郑家要求两人赶回开封解释长安所发生的事。 王福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名字：郑元寿，官拜太常寺卿，现时郑家家住的嫡亲兄长。 李恽觉得这事情突然就变得很有趣了，看来自己挖的那个坑不错，一下子炸出来一堆人的人。只是这会还早，水还是很混很深，好戏还在后头呢，得退潮时才能看出谁穿了裤衩谁光着屁股。李恽想着干脆再放个炸弹把水搅的更浑：“福叔，你干脆让那几人不要去伏击郑从了，直接将两人给我绑回来，悄悄的不要露了行藏。” 陆掌柜和郑从是分开坐着马车离开长安的，走的时候李恽也不知道，他的肉刚刚腌好了，在张罗着熏呢，李恽还让铁匠父子专门给搭了个棚子熏肉。因此直到这两人都出了城了李恽才得到消息，赶紧的问王福：“福叔，那三个人联络上了吗？” 王福悄悄的另有安排，但是不好直接告诉李恽，只能给李恽说：“少爷，还没有联络上，这几人出了门向来是很少跟家里联络的，老奴也只是大概知道他们伏击的方位，已派人前去了。” 郑从好歹是嫡子，出门不可能只有一人，比如说这会他的马车里就还有个娇滴滴的西域胡姬，更不要说外面的随行人员和护卫了。 在过了函谷关之后，不知道这位郑从是想和那位胡姬玩点情调还是觉得野外更刺激，居然没有选择前往陕州住宿而是在野外扎了营。 当晚营地就被人偷袭，陆掌柜和郑从等人皆被人杀死，随行的人员除了一个郑从在长安新买的胡姬外无一幸免，钱财等物被人洗劫一空，郑家嫡子甚至被人把脑袋都割了去。 最后还是这个胡姬跑去陕州告的状，当地官员马上派人前往查探也只看到一片狼藉，由于当时守夜的人率先被杀，其他大部分人都是死的稀里糊涂的，这个胡姬也只看到了郑从被杀，来人也是蒙着面的，除此就再无其他线索。陕州地方官员无奈，只能一边上报，一边根据胡姬的描述绘图绘影下了海捕文书。 李恽知道消息的时候家里的腊肉都风干了几天了，正在往自家的谷仓里码放。当即就知道这肯定是自家那几人做下的，而且目前这几人也还没回来。办下这样的事，估计还得在外面躲上些时日的，甚至不回来也有可能。 余下的晚上再更 第59章 消息 叫来王福，李恽想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王福很干脆的承认了是自己安排那三人击杀他们的，而且是在李恽改主意准备绑人回来之前就下令了。 王福见李恽有点生气，就在那慢慢的给李恽分析其中的利弊：“少爷请想，他郑从一人，虽是嫡子，但是既不是家主也不是继承人，完全不能代表郑家，仅仅是贪图咱家的东西就敢派人来探哨，这样的人不杀了，立个威在这，以后难免会有更多的人觊觎。” 李恽并不完全赞同。立威可以，作坊门口挂着的那个人，就能起很好的震慑作用，但是完全没必要杀人，而且这次杀的还不少。但是既然已经杀了，李恽也只能认下了。自己目前还是太小了，王福虽然会陪着去做很多的混账事，事事以李恽的意见为主，由着自己胡闹，但是该做决断的时候，王福也并不会有半点犹豫。 李恽想了一下，理顺了，就对着王福说：“福叔，作坊门口那个人挂上去几天了，去放下来关进地窖里，虽然希望不大，咋们还是再审一审。”顿了一下有对王福说道：“既然开了杀戒了，下次杀人记得让我知道。” 王福赶紧称是，并安排韩宁去把人放了下来。因为吊上去的时候，起了折磨人的心思，主要受力点还是在腰上，手上并没有系死，因此放下来的时候人还活着，但是最多也只有半条命了。韩宁带着去给吃点东西喝点水恢复一下，半死不活的都不好上刑。 第二日三人再次进了地窖，李恽一度都认为自己快成一个县太老爷了，最近这段时间尽审人了。李恽在这个干干瘦瘦的人面前坐定，直接就开口说：“我看你的这个身形，想来是个偷盗的行家。这样的人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却不想你也能受人指派到本王这里来探哨，还是说你直接被人收编了，成了人家的家奴？” 干瘦汉子并不说话，但是看样式李恽是说对了的，李恽见状继续说：“这样，我也不问你是收了谁的钱来的，我只问你对方答应了你多少钱就是了？” 干瘦汉子明细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开口说了：“五十贯。” 李恽突然就笑了，王福和韩宁跟着也笑了，三人还笑的很大声。这人做的是上万贯的外卖，却为五十贯钱就把命卖了。 李恽止住笑：“我作坊里你随便偷个储货的坛子出去都不止这个价钱，你现在知道你为这五十贯丢命有多不值了？”转头就对韩宁说：“弄死他，别让他那么痛快。” 这下这个干瘦汉子开始害怕了，眼见着李恽转身就要走，赶紧起来挣扎着在喊：“他们说你不会杀人的，最多就是挨顿打，了不起被京兆尹的人关起来。” 李恽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就那么草包吗，随便五十贯钱就能骗个人来自己的地盘撒野，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江湖上并没有哥的传说啊。 李恽冷冷的看着他：“说，说我喜欢听的，愿意听的，本王耐心有限，十息之内你如果说服不了我，你会死，很凄惨的死。” 干瘦汉子赶紧说：“小的确实不知道背后是谁找的我，小的只是城里的一个偷儿，前几日西市一个叫左一手的掮客找上了我，说是有人要出五十贯钱买魏家村上一个作坊里酒的制作方法，来之前我都不知道这有个王爷，更不知道作坊是王爷你的啊，王爷，小的发誓其他的就真不知道了”。 李恽点点头，对王福说：“给他个痛快的。”然后就转身欲走。那人见状赶紧跪地使劲在那磕头：“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磕的头破血流的。李恽哪见过这个啊，赶紧给王福说：“算了，先留着，把那个左一手给我弄来，要活得，就用这个贼偷把他嘴里的消息给我弄出来。” 转过头去，李恽换了一幅自认为阴冷的表情：“你最好好好配合一下，不然的话，哼哼，本王弄死几个人还是不用担责的。” 这贼忙不迭的应了，李恽出了地窖后，韩宁这厮才靠过来说：“王爷，在下以为，你下次威胁人的时候不用绷着脸的，我觉得你笑嘻嘻的更让人害怕。” 李恽一听，马上就换了一副笑脸对着韩宁：“是这样吗？”韩宁赶紧点头：“对对，就是这样。”李恽很满意，继续笑嘻嘻的对着韩宁：“你去把左一手给我弄回来，要是弄不回来，我就把康妹妹许给福叔。” 韩宁觉得有点郁闷，怎么拿自己实践来了，王福都那么老了，康妹妹许给他咋行啊，赶紧着一溜烟的就跑了。 待韩宁走远后，李恽对王福说道：“福叔，咱老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人呢，要不你也取个女人进来，或者让王有才从草原上给你带几个回来？” 王福赶紧答话：“少爷莫拿老奴开玩笑。老奴打小就在王家长大，前隋文帝时曾随年轻的家翁闯荡过高句丽，在那一带为强人所伏击，为保家翁而受了重伤，不幸伤了下身，却是不能生育了。生儿育女一事自是不敢想了，现在给少爷看门的就是我侄子，是我兄长过继于我的。将来老了就是他给我养老送终了。” 李恽想了想，看门那小子不就是厨娘的丈夫吗，看着闷闷的，平常也不怎么说话，对了，叫个啥来着，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转头问王福：“他叫个啥名呢，忘了。” 王福赶紧告诉了李恽：“叫王继，原来不叫这名的，后来过继给老奴后新取的。” 李恽点点头：“嗯，让他加紧时间给你生个孙子把，咋们府上太冷清了，多点人丁总是好的，将来我成亲时还能帮我压床呢。” 李恽只是单纯的跟王福聊聊闲天，但是王福好像有些想歪了，认为是自己自作主张惹李恽不快了，其实李恽倒真没那个意思。最近府上的事一堆接一堆的，分不清是自己拆了庙遭到的报应，还是有些东西太招眼惹人眼热，李恽跟王福聊天也只是想找人好好的沟通一下，有些事老是自己担着不好排解。 第60章 吐谷浑 在韩宁还没把那个掮客绑回来的时候，李恽提前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今年年初的时候，李二陛下征伏允入朝，欲与之和好，伏允称病不至，九十月间伏允为其子尊王问唐请婚，太宗邀其亲迎，欲借机予以笼络，伏允不至，且派兵寇掠兰、廓二州。唐为劝谕招抚所派使节前后达十余次，然吐谷浑均无悔改，屡次寇边，扣押唐使，亲附吐蕃。恰好鄯州刺史李玄运向太宗建议出兵掠取吐谷浑青海良马，以解决唐朝牲畜不足的问题，太宗遂决定出兵讨伐吐谷浑。 十二月初三，起用已致仕的右仆射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以李道宗和兵部尚书、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为副将，同时出征的还有凉州都督、且末道行军总管、岷州都督、赤水道行军总管李道彦、利州刺史、盐泽道行军总管高甑生和归唐的东突厥及契苾何力等军。 但是，就在边上的程咬金却是啥都没捞着。 这都进入腊月了，皇帝才消耗完耐心安排大军出征。不说别的，就是这股子忍的劲头，也怪不得人家能成千古一帝。 李恽也知道，吐谷浑好像经此一战后就销号了，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史书上好像有这么一句细品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某某民族永远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只剩下慕容家族几百年的复国历程，好像是直到慕容复遇到段誉才终止。 李恽这还在想吐谷浑的事呢，韩宁回来了，人也绑回来了，这厮最近越来越熟练了，很有抢走王福二当家位置的潜质。 韩宁和王福带着那个小偷去跟着这个掮客审讯，李恽现在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等结果就好了，至于过程吗，他们两去就已经给足面子了。 左一手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捆在了一个密室里，倒是没有多惊慌，估计做这行的也有这个心理准备，只是看到了那个瘦瘦的贼偷才明白是因为何事被绑的。韩宁和王福去的时候，佘长业也跟去了，带了很多的工具。 左一手并不害怕，作为西市上最有办法的掮客，左一手的客户不少，形形色色各种阶层的都有，自己以前也被抓住过，了不起被打一顿，甚至被送去官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时候自己的客户甚至都会出面保自己。这次看样式最多也就是官府的大堂再走一遭的事。 韩宁和王福却并没有直接审问而是在那聊天，王福最先开口：“佘长业，别说不照顾你，这个人你拿去练手，那个瘦的王爷说了，留一条命，不可能两个都给你的。” 佘太医还在那跟王福讨价还价呢，旁边的左一手在听到王爷两字后就已经几乎吓尿了，但是还在强作镇定，没听说过有个王爷在这边啊：“你们用不着吓我，哪有王爷住城外的。” 韩宁走过去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你小子也注定是个糊涂鬼，这是郯王在城外的府邸，去年冬天长安城的白菜就出自咋们府上，你小子能想起来了不？” 这下左一手想起来了，打脚底板开始往上冒凉气，今天就算在这被人剐了都不会有人过问的啊，这可如何是好。身子开始不住的发抖，眼神都开始发木了。 王福见状，走上前去蹲在他面前：“说说，如果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或许还能捡条命。” 而后不多久李恽就得到了另一个名字：伏善，全名慕容伏善，吐谷浑可汗伏允的儿子，不太受重用的那个，在长安当质子。而且这次是组团来的，并不只有伏善，刚刚死了不久的郑从也有份。当然左一手提供的名字是陆掌柜，但是知道其中关联的李恽等人马上就知道了是郑从，估计是上次起火的事后再重新找的这个掮客。 而左一手接下陆掌柜的生意不久，又接到了伏善的生意，而且是伏善亲自交代给他的，两家都想要城外魏家村作坊的手艺。作为西市知名的掮客，认为这种事最好是找个贼偷前往，这种人善于隐藏且机警，人也够聪明。而且左一手收两份钱却只请一人，做的一手好买卖。这才有了前面的好戏。 这事就更加的有意思了，郑从刚刚死了，这事就不用再继续追究郑家的责任了，而且这个事的经手人被自己抓住了，也不用担心事情外泄，只是这突然冒出来吐谷浑算是个什么东西呢。搅局的，算不上啊；觊觎我的东西，蛮夷也能有这般头脑了？ 不重要了，眼下朝廷大军开拔正在收拾他爹，那我就来收拾你。反正你还有个哥哥，到时候朝廷给你哥哥封王了，你也就没什么用处了，你就去陪你爹，之前是你哥陪着，但是你爹很快就要死了，现在换你陪了。 这次李恽决定来点狠的，反正吐谷浑马上就要销号了，也不怕有人来报复。伏善现在住在太常寺的馆驿里，旁边还有大名鼎鼎的颉利；但是因为目前朝廷对吐谷浑开战，馆驿附近看守伏善的人增加了不少，这也增加了李恽报复的难度。 几个飞贼再次召开了秘密会议，李恽这次是想把伏善和他的所有随行人员都给灭了，因此在计划上要更加的完美。开始议事的时候王福把地窖的两人都给处理了，李恽想着那个贼偷说不定有点用处，就让王福留下了，另一个嘛，随意，给佘长业也行。 这次王福好歹是听进去了，那个小名叫“蚊子”的贼偷保住了一条命，至于那个掮客嘛，查无此人。 最开始李恽是打算弄个大响动出来的，李恽之前刚来的时候买了不少硫磺，在这个年代硝石也不是很难获得。但是想了想觉得在皇城整这么大响动不好收场，也就只能另想他法。三人商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这个时候王继来报告说程处嗣来了，李恽只好先见客。 来的不止程处嗣，还有李景恒，李道宗的儿子，之前来过李恽府上一次。两人都想去参加此次的对吐谷浑作战，最终两人都没去成，郁闷之下跑李恽家来蹭酒肉吃。李恽灵机一动：“两位没打上吐谷浑，有没有兴趣咋们去弄一弄伏善啊？” 第61章 月黑风高夜 这两个厮本就不是良善之辈，一听李恽的话马上就来劲了。尤其是李景恒，作为唐朝宗室，平时被管的很严，也很少能出门，这次要不是借着李道宗出征的东风都出不来，这好容易出来了要是不玩点什么都觉得亏得慌。 三人一拍即合，决定收拾伏善，只是程处嗣也提出，最近因为在征讨吐谷浑，驿馆附近加派了人手，不是那么好动手的。李恽也只能暗自感叹，自己咋就没个幕僚呢，这些事旁边怎么也该有个军师给出出主意啊。你看人家宋江天天自己在那琢磨怎么害人，旁边还有个吴用出主意呢，自己这呢，再看程处嗣和李景恒，整个就是两头蛮夫嘛。 好在三人也最终商量出了一个勉强算是办法的办法。李恽带着程处嗣和李景恒潜入皇城，由王福和韩宁去太常寺对面的兴道坊放火，趁着火起吸引看守人员的注意力，三人冲进去把人给绑了，毕竟是在皇城里，杀了人容易被外任栽赃给皇帝，还是先绑出来再慢慢收拾。鉴于李恽不会武艺，程处嗣建议他在门口望风。 当晚李恽回了皇宫居住，另外两人则装作随从也悄悄的跟进去了。太极宫的李二得到消息的时候宫门已经落锁了，听完了汇报后一言不发的坐了一会，准备就随他去了，这事自己也并不太想插手，但是想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伏允好像还有一个儿子叫伏顺？” 旁边的史太监答话：“是。” 皇帝点点头：“那就把驿馆的人撤去颉利那里。”然后就转头继续做事，这个时候还早，李二也是很勤政的皇帝，一般都还睡得晚。 三人趁着天黑悄悄潜到了太常寺的一个房间里，又不敢点灯，说话都不敢大声了，干脆就趁早眯一会，李景恒稍微心细一些，怕万一睡着了误事，干脆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着发呆。 李恽觉得睡了很久才被李景恒叫醒，一问居然快四更天了，但是约定的大火还没烧起来，韩宁这厮最近刚刚有点进步这咋还就骄傲了呢，放个火都不行。李恽决定不等了，直接去绑人。结果三人悄悄摸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守卫，仅有的两个还靠着柱子在偷睡。 三人当场分工，李恽望风，两人进去绑票。看着两人悄悄翻进去还在想这两人身手还真不赖，结果不一会就扛着一个人出来了。李恽还在奇怪怎么这么快，时间紧也来不及问，三人赶紧往兴安门方向溜，找了个空房子藏了起来。藏好了才知道原来是他们两人进去的时候发现伏善的房里还亮着灯，直接就摸过去才发现这货还没睡，被李景恒直接一掌打晕了扛了出来。为了防止伏善醒了乱喊，程处嗣还赶紧把袜子脱了给他嘴堵上了，不知道会不会被熏死。 第二天早上，李恽乘着自己的四轮马车到了兴安门附近，悄悄接走了藏在这里的三人，皇城的人自是不查他的车的，这么大一个王爷还能私藏什么不成，要是真翻出个妞还没法圆场。 回到家居然没见到王福和韩宁，这俩货难道被抓了，怎么越混越回去了，只是去放个火都能回不来，咋跟自己去江湖上见大世面。你看李景恒这货，人家蒙汗药都不用不照样把人绑回来了。李恽也只能安排王继去城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王继还没出门二人就回来了。一问却原来是昨晚二人在入城后，本来是先在东市落脚的，想着等夜深了再悄悄潜伏到兴道坊放火，结果东市几个出口都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巡城武侯，两人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出去，最后只能在东市呆到天亮，这会才回来。 这还是有第三方插手进来啊，会是谁呢，李恽寻思了半天也没个头绪，索性不去想了，干脆拉上几人去地窖，准备审一审伏善。最近干这个事已经都非常熟练了，李恽觉得再干上一段时间自己说不定都能接受招安了。 伏善不认识李恽，也不认识程处嗣和李景恒，所以在嘴里的臭袜子被拿掉后，还在那出言威胁：“你们胆敢绑架吐谷浑的王子，可知这是死罪吗？”哟哟哟，你大概忘了你是从哪里被绑出来的了，绑你的能是普通人吗，还王子呢，怎么慕容复的先人就这个德性呢？ 李恽接受了韩宁的建议，笑嘻嘻的说道：“你不认识我，就敢打我家东西的主意，莫非你们这些蛮夷脖子上那玩意长来只是为了显得个高吗？” 这下伏善知道绑自己的是谁了，赶紧出言分辨：“我没有打过郯王东西的主意，想来是王爷误会了”。那你咋知道我是谁的，这还是不太想认账啊，这帮蛮夷，我都把你绑上门了，难道还能绑错了啊。 李恽再次问道：“你可识得左一手？” 这下伏善终于不再狡辩了，但是也并不惊慌害怕，反而十分大方的承认了：“王爷府上探哨的人确实是我派来的，那又如何，我国大军正在与贵朝作战，胜败还两说了，王爷要想报复恐怕也该好好掂量一下才是。” 我管你那个，这事是该我操心的吗，那是太极宫那位该想的，我只管收拾你就行了。李恽再次笑了，这次笑的更加的甜了：“没事，这些事你就不要去想了，反正你也看不到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看上我家的酒了，按说你这样的蛮夷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消息才是，所以嘛，还得麻烦你配合一下。” 伏善被李恽笑的有点发麻，敢要再逞逞强，结果旁边的李景恒和程处嗣一听这货居然打李恽家的酒的主意，马上就明白这次绑人是上了李恽的当了。但是也更生气了，区区蛮夷也敢来打这个主意，我们都不敢打这个主意的，二人几乎同时挤到了前面，对着伏善就开打了。李恽还在旁边帮腔：“随便打半个时辰就行了，别打死了，一会我还问话呢。” 打了一会，伏善鼻青脸肿的，两人似乎也打累了，杵着腿在那运气。李景恒还在那抱怨李恽：“恽弟，你太不义气了，你要收拾他，给我们明说我们也会帮你的啊，干嘛哄着我们去呢。”程处嗣也说：“就是啊，有这么好玩的事我们还巴不得来呢。”李恽左耳进右耳出：“行，下次我一定提前给你们说，等下走时候每人带一坛酒、十斤牛肉回去，算是我赔罪了。” 结果两人都是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第62章 琉璃 左一手死了，佘长业跑来告诉了一声就走了，连怎么死的都没说，伏善也快了。程处嗣他们打完以后这厮就说了：是因为王有才他们之前带上去的那批酒惹出来的。虽然王有才他们并没有去到吐谷浑，但是还是有少量的酒流落到吐谷浑伏允那里，没喝过瘾的伏允心欠欠的给伏善来信，让他再弄些回去，其实彼时吐谷浑和大唐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随时有爆发大战的可能，因此伏善想着干脆把方法都弄回去献给自己的老爹，说不定他一高兴自己就不用继续再自己当质子了，省的自己天天在长安提心吊胆。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就是他这会一条命都所剩不多了，至于什么时候死，取决于佘长业的心情，毕竟李恽给他说了，随他怎么弄。 处理完了这些的李恽，趁着年底的时候人手充足，决定重建作坊的围墙，加高加宽，四个脚加上瞭望台，并派人轮班值守，四个脚之前都有修的住宿的地方，住的是作坊的人，瞭望的人还能顺便观察学习一下新的姿势。 然后李恽带着王福在作坊开始了炼焦，这玩意原理很简单，高温干馏，现在又有了火浣布做的隔热手套和防护服，铁匠父子和木匠三人其实都能弄的来了，李恽也只是指导一下就好了，毕竟这事情还是挺危险的。 李恽自己一个人没事，在旁边带着木匠在那做一个手摇式鼓风机，有了齿轮的情况下，这玩意就很好做了，而且带来的助力不是一般的大，自吸变涡轮增压。有了焦炭和手摇式鼓风机，炉温能很快就能升的很高。 李恽的第一炉玻璃正在开烧的时候史太监到了李恽的庄子上。因为白菜可以收割了，他带着人来收割菜，当然了，今年钱就欠奉了。知道了方法也不知道自己去种，吃现成的多爽，不过说起来魏家村的村民也没有种植。 安排好人去给收割，李恽陪着史太监在家里坐会。茶是没有的，还是喝的白开水，李恽也在寻思是不是去秦岭找找茶树，好弄点茶来喝喝，后世人们常喝的那种差好像是磨蹭到了宋朝才大规模普及的；陆羽虽然是唐朝人，但是还得一百年才能生出来呢。 二人也就是坐坐，李恽也并不觉得跟这个太监有什么聊的，所以坐那也并不说话，倒是这个太监先开口了：“皇上说：这次的事，总体来说还行，但是格局还是小了些，单纯的报复所起作用不大，但是呢，后面的事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归朕管了。” 李恽很纳闷，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咋还就光看着呢，不能搭把手吗。再说了，郑家的嫡子都宰了一个了，这还格局小啊，那你来给我说说什么样的格局才叫大。瞥了一眼史太监：“这就是我的方式，我不喜欢杀人。” “有的事不是你喜欢不喜欢，而是你身处这个位置，你就只得这么做，你不这么做，有些人或者有些事都会逼着你去这么做的。”史太监还在那继续给李恽安利这个贵族之间的打交道法则，说实在的李恽虽然内心不太能接受，但是仍然获益匪浅。 两人正聊天的时候，王福过来了，瞧着很是兴奋的样子，悄悄的跟李恽说烧了一块琉璃出来，很是美丽。这玩意这么会扯上的美丽的呢，干脆带着史太监一起去看，反正自己干啥人家都知道，藏着掖着没意思。 刚刚冷却下来的琉璃，之前被铁匠弄成了一个长条形。但是看着怎么五颜六色的，整体还偏灰，里面的气泡也较多；自己选的是细细的河沙，看来还是不太行，杂质太多，但是石英砂又不太好洗炼，看来下次自己还是得先好好备料，这次还是太仓促了，这出来的都是个什么玩意啊。 找来一把铁锤，提手就想砸了，这玩意不行就干脆重新炼一次，看能不能去掉些杂质能再纯净点。结果不仅王福来拉李恽，就连史太监都嗖的一下站李恽前面去了：“小子，你知道这玩意多贵重嘛，砸了不可惜了了。” 现在有办法了，这玩意你要多少有多少，没见过世面的那个劲。也好，皇帝的近侍都这么稀罕，看来这东西能拿来骗····赚不少钱。李恽美滋滋的大手一挥：“要你拿去。”给旁边的王福心疼的几乎要出手抢夺了，只是无奈史太监实力太强大，打不过。 李恽想了想，叫来了王平，告诉了他怎么洗炼石英砂，反正最近没什么木活做了，这事就安排给他一人做了，省的王福老是担心泄露。 而后弄出来的琉璃制品全让李恽给砸了后重新回炉，但是最终出来的成品依然不太理想，李恽想要的那种纯色的依然没有，还是有各种颜色，只是一块上面多个颜色的少了，大多都是一块一个色，好在是气泡变得很少了，就算有也是很小。李恽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方向出了问题，或许后面王平弄了新的原料会改善一些，这些玩意李恽看不上，王福却跟宝贝似的全部抱走了，还去了长安城里找最好的玉雕师雕刻。 见大家都很上心，李恽干脆让烧了硕大的一坨出来，也是长条形的，但是立起来能有李恽高了，通体呈金色。这下王福都舍不得带长安去了，叫了几个匠人来家里雕刻，李恽让给雕一个佛祖立身像，雕好了准备送给那个寺庙。最近家里总是太顺畅，不知道是不是拆了庙的缘故，送个佛像给赎赎罪。 当然了，匠人们要求一个月的工期就有点过分了，毕竟没多少日子就要过年了，商量了以后李恽大度的给了三天，乐的几个匠人鼻青脸肿的，赶紧找了一大堆同行来帮忙。好在李恽给的工钱很是丰厚，没见过这么大块琉璃的工匠们倒也是很上心。 李恽还很好心的给这帮匠人画了一幅自己记忆中的佛像，希望能给这帮人一个参考，结果这帮刚挨完揍的匠人直接就给撕了。不照着雕了不起挨顿揍，照你这个做了脑袋都让人借走了。不服气的李恽等了三天，完工后还仔细的去比对了一下，才发现差别确实很大，虽然都是细微之处的，但是确实比李恽画的要美感很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宁愿挨揍也不照自己的那个雕刻。 但是见到成品的李恽还是很大方的赏了不少钱。虽然这些工匠一再的说下次别找他们了，手艺有限啥的，但是李恽并不在意，并保证会经常去照顾生意。 第63章 送了 佛像被匠人们打磨的流光溢彩的，被李云叫人抬到了书房。还没请上佛龛就让人能起敬意，有点宝相庄严的意思在了，李恽突然很小气的有点舍不得给寺庙了。拉来王福商量怎么办，王福出主意就在自己家供着，咋们请个佛龛就是了。 两人正商量的时候，程处嗣再次来了，这次不仅他来，程处弼和程娇也来了。三人到了李恽家基本上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路畅行无阻的直接到了李恽的书房，一进门就见到了一尊巨大的琉璃佛像。 程处嗣还没出声呢，程娇就不干了：“李恽，难怪上次那个佛像你不要，原来你家里藏了一个这么大的，你太小气了，好东西藏这么好，咋们要是不来都不知道。”我请你来的啊，这个妞咋这样的呢，进门不敲门还反过来指责主家，要不你嫁进来当主人算了。 程处弼双眼睁的溜圆，哆哆嗦嗦的伸手就要去触摸佛像，被程处嗣狠狠的一巴掌扇了个趔趄：“你个憨货，咋啥都想上手呢，亵渎了神灵我把你吊起来抽信不？”很好，你们程家的教育方式果然都是一脉相承的。 三人在那慢慢的欣赏，李恽则坐在旁边想到底怎么处置，想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送给太子，自己在这里就这么一个亲人，至于他怎么处理就随他了。我自己家里就不供着了，佛祖心中坐就行，不一定非得在佛龛上坐着。 安排王福找来块红绸盖好了，给搬到自己的马车上，得亏是李恽的马车足够大又是钢轮的，不然都容易压塌了。程娇见了好东西挪不开眼，很是不舍的样子，李恽答应回头给她做一个都还嫌不够，居然跟着李恽上了马车，趁机再多看看，进了城才悄悄的下了马车溜了。 二人到了东宫以后，李恽叫了几个护卫过来帮忙抬着，这么大个东西自己和王福是肯定搬不动的。抬进去的时候李恽才发现有客人在，而且是李恽十分不想见的那个，大马金刀的坐在那，歪着脑袋瞧着李恽指挥人抬着个大家伙进来。 李恽不太想说话，撂下东西说了一句：“大哥，这是送你的。”转身就想走，被李二叫住了：“来都来了，跑啥啊，朕也看看你给太子送什么好东西了。” 李恽只得留下，冲太子一施礼：“大哥，要不你来揭开。”太子转身对着皇帝：“父皇，还是请你来。”李二慢慢的走了过来，信手揭开了红绸，露出了里面巨大的金色佛像。刚刚还满脸不在意的表情马上就变得十分震惊，一旁的太子也是，笑呵呵的表情也马上就变得震惊不已。 这有那么稀罕吗，我是家里煤炭不多了，不然我还能多弄好多出来。不过看来琉璃这种东西确实有市场，不知道到时候带点去草原上能不能给那些蛮子开开眼，顺便换点好东西，牛羊、财宝、胡姬啥的，我倒是不挑，都行。 李二陛下转着欣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坐在那喝水。太子很有眼力见，见皇上十分喜欢，干脆就把佛像转赠给了李二，虽然自己内心也非常的喜欢，但是不重要了。李恽站旁边一直没开口，之前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会在东宫遇到皇帝，太子还没焐热呢，就直接被皇帝收进了囊中。 收到了好东西的皇帝心情很高兴，突然对李恽感兴趣了：“以往听太子说你曾有过奇遇，得了个什么道士的传授，朕一直是不信的，只是不想你做出来的这些东西，确实很出人意料，现在就连朕都有些怀疑了，你这身本事究竟是从何而来。” 咋了，东西都给你了还想要配方啊，这玩意我敢编你敢信不：“那个道士自称是纯阳子。”吕纯阳，吕洞宾，据传有可能还是唐朝宗室，算起来还是一家人呢，借用一下你的名号先，反正你还得十多年才出生呢。 李二在那摸着胡子思考。没听说过这一号人啊，回头找袁天罡问问；难道是隐居的什么高人，那咋看上李恽这货的，居然会给他传授好东西，这不是拿牡丹喂牛吗。 李恽自是不知道李二的心里活动的，报出了全真道祖师的名号后见李二没什么反应还以为给震住了呢，结果李二突然就开口问他了：“你说这纯阳子看上你啥了，咋就给你传授东西呢？” 李恽一口气憋的差点没翻白眼，咋的你还忌妒啊，应该传授给你呗：“口口相传不记文，须得灵根坚髓骨”。李恽觉得自己这句话回的很有水准，瞧着没，得有灵根坚髓骨，你有这玩意吗？那么大堆娘们不说，你还杀哥宰弟···算了，这个不能提。 吃了瘪的李二命人抬着佛像走了，这么久以来李恽第一次占了上风，心情很是舒畅，差点没把鼻涕泡乐出来。结果回身就被太子扇了一巴掌：“恽弟，不可如此对父皇，臣子之情，君父之道，下次不可再如此，记住了吗？” 李恽只得躬身受教，在东宫里陪着太子聊了一会，得知越王很久没来东宫了，而且这个年底会有很多兄弟从外地赶回来，李恪、李佑、李愔等。太子看着挺高兴的，李恽却是知道，很多的大戏都会慢慢的拉开帷幕了，很多的人都会参与进来，很多的心血、荣誉、尊严甚至是生命都会被这场大戏所消耗殆尽。终唐一朝，这种大戏都在反复不停的上演，最终耗尽了这个王朝的气数。 陪着太子吃了饭以后，李恽心事重重的离开了。除非是有事，不然李恽是不愿意住在皇宫的，太冷清了；而且除了太子，似乎也没人在意自己住在哪里。 出了宫门的时候，李恽意外的被程娇拦下了。守在这里是等李恽出来，一是管李恽要东西，答应了给他一个大的琉璃佛像，但是目前材料不够，还得等一等，李恽也只能再三跟程娇解释，估计过年前是拿不到了；二是因为程家另外两兄弟还没回来，程娇想跟着李恽去城外。 来的时候车上有尊佛像，李恽不敢造次，这下回去的路上就又故态萌发了，两人打打闹闹一路才到了庄子上。 第64章 过年 腊月二十五，临近过年了，诸位外放的王子也都陆续回到了长安；平静的长安城也被搅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浪，各种人物都在走动、送礼以拉近关系。就连李恽这个天津包子王爷都有人上门拜访，还不止一批。 腊月二十六，芙蓉园曲江池畔，皇帝再次大宴群臣，所有大臣、宗室、勋戚全都到齐。李恽是不想去的，在家里围着烤炉吃着牛肉、腊肉还有白菜不爽吗，这大雪天的去受这个罪。结果好像是知道李恽心思似的，皇帝直接派的史太监到府上，完全不给李恽拒绝的机会。 宴会的时候有几个认识的人不在，李靖侯君集等人在外征战吐谷浑，程咬金外任的地方挨着吐谷浑和大唐的便界近，也没法回来。就连之前认识的那帮狗肉朋友也大都不在，在的几个李恽又不怎么叫的上名，索性不理。李恽照例是陪着太子坐着，旁边却没有了越王李泰。 李泰坐在对面去了，旁边坐着一个跟李二有几分相像的王爷，估计是蜀王李恪。刚从成都赶回来没多久，就已经和李泰很熟络了，又或许是以前两人就很熟。两人外还有李愔也在，李恪的同胞弟，李恽的六哥。 太子这边除了李恽，还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能坐这个位置想来也是个王爷，李恽问过太子之后才知道此人居然是太皇的第七子，汉王李元昌，说起来李恽还得喊上一声王叔。 不一会儿高阳牵着一个小男孩也来到了太子旁边坐下了，还给李恽介绍：“七哥，这是稚奴。”哟，大名鼎鼎的高宗皇帝啊，虽然这会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娃，但是后来却很是了不得，李恽甚至认为他是历史上最被低估的一位帝王，被后世人评为'功业不压乃父'。可惜的是他父亲和他的小妈老婆太给力，夹在中间的他就被给忽略了。看来这次是真没白来，除了那个近妖的女主，主要人物都快到齐了。 在陪着太子坐了一会后李恽就被孔颖达盯上了，眼神很是不善，好像自己在太子身边会带坏太子一样。李恽对他的眼神很不满意，冲着他使劲吼了一声：“你瞅啥？”把这孔老二家嫡传的世孙给气的脸色彤红，刚要发作，李恽随手把酒杯都操起来了，你要敢还嘴今天就让你好好的见识下本王的威名。李恽还没走出案几呢，后面传来了一句：“瞅你咋地？”瞬间萎了的李恽赶紧回身坐下。 李二一到，宴席就算正式开始了。最先开始的当然的是一大堆的废话，李恽是既听不懂也听不进，索性往后缩。结果遇到了张公瑾，看起来气色很不错，人都胖了一圈，冲着李恽点头微笑。 这次宴席不仅有李恽家的美酒助兴，还有李恽家被迫赞助的牛。当然了，皇帝提前告诉了大家，这是朕之七子用酒从草原上换回来的牛，不能耕种只能拿来食用。惹得大家都在用眼光寻找李恽，刚躲后面的李恽又被太子一把拉到了前面，接受大家的注目礼，李恽干脆很无耻的冲着四周拱了拱手，表示我在此。 再次坐下的李恽把高阳和李治都拉到了自己身边。前时王福带去长安雕刻的那批琉璃回来了，李恽挑了几个带在身上，想着遇上程娇给她几个，免得老是来催。反正有多的，干脆拿出来让这两姐弟先挑一挑。 高阳很高兴，一个劲在那说七哥最好了，刚刚五岁的李治倒还有些不好意思。李恽把他抱坐在自己身前，替他拿了一个碗和一个葫芦放他手里玩，也不敢拿有棱角的怕划伤他。见到李恽主动给自己拿东西，李治这才有点放开了，俏生生的跟李恽说：“谢谢七哥，七哥，我要吃牛肉。”李恽赶紧把身前桌子上一盘牛肉给拿手上了，一点点的撕给他吃。小孩没换牙前由于生长的缘故牙齿有点稀疏，只能一点点的吃以免把肉卡到牙齿里。 高阳就没这个问题，他已经在换牙了，门牙明显就掉了一颗的，吃牛肉也是很大块的在吃。可惜的是皇帝瞧不上自己家的猪肉，这两姐弟没吃上自家的猪肉，只有改天再带他们吃了。小小的李治胃口并不小，李恽撕牛肉的速度几乎赶不上他的嘴，而且一盘牛肉似乎不够的样子，李恽顺手又把李元昌的牛肉给端了：“王叔，借下你的牛肉，改天多还你。” 这个时候的李元昌虽然并不怎么受人待见，但是作为一个外放的王爷，并不缺牛肉吃，倒也不是多稀罕此物，见状也只是笑了笑。李恽在这逗弄着弟弟妹妹，对外面发生的事并不关注也不感兴趣，上首的李二倒是偷偷的看过李恽好几次。吃了一会的兄妹俩被皇后接走了，李治走前还跟李恽说：“七哥，大哥说你那有很多好吃的，稚奴可以去吃些吗？” “可以啊，九弟想多久来都行，七哥回去给你做个大马车送你，这样你就方便来吃好东西了。”李治欢呼雀跃的走了，倒是长孙皇后对着李恽笑了笑：“恽哥儿有心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无所事事的李恽也在想办法开溜了，自己酿的高度酒自己还能不知道威力吗，这会已经有喝高的人在拼酒了，尉迟恭甚至去牵了马来和牛进达准备比试马上武艺，旁边的文臣已经在往边上靠了。李恽跟太子悄悄说了一声后也就溜了，并没有主意到对面的李泰和李恪一直在看着他。 出去后的李恽坐着车去了程府，把身上的琉璃制品给了程娇，还趁机揩油，结果被程处弼这厮看见了，嘴张的老大，李恽还调侃他：“看啥，你小子赚了知道不，下次看见叫姐夫。”结果被程娇追杀了很远，在城门口等了半天王福才赶着马车接到李恽。 晚宴上李恽并没有见到程处嗣和张大象，估计是水太混了，有点害怕被卷进去，干脆就不去参加了。程处嗣只是面相看着粗犷，但是他并不缺乏一个大家族子弟的智慧。至于张大象，张公瑾还活着呢。 回家后的李恽就安排人给李治打造一辆马车，而后就没再出门了。平时经常到府上来的程处嗣和张大象等人也没有再上门。家里有腊肉有牛羊肉有白菜，外面天气又冷，李恽也就难得安分的呆在庄子上，安安生生的过完了年。 第65章 思考 新的一年开始了，李恽不太愿意出门，更加愿意在自家的烤炉边上搭个躺椅发呆。正月十五前后李恽才结束猫冬，动身做了一份今年的生产计划表；不仅仅是酒的计划产量翻了一倍多，就连糖的产量也计划翻上几番，毕竟去年备下的原料不少。 麻烦的是家里的陶瓷作坊产量一直不太跟的上，李恽甚至都很想弄点琉璃罐子来装酒和糖了，但是让王福给否了，毕竟家里的这玩意利润空间很大，到时候先卖上一批再说。瓷器的事除了加大人手外，王福还另外托了人去南方看能不能勾点高明的工匠过来，李恽也许给了巨大的好处。 琉璃的事除了答应徐娇的东西外，其他的也先停了。家里余钱并不多了，但是李恽还是在继续要求大量的收煤炭，并安排王平带人新修了一个大的露天坝用来堆放。这个东西有大用处，而且王平和铁匠父子也见识到了，对此也很是上心。 给程娇的佛像自然不能大过给皇上的去，以李二的小气劲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拿李恽说事啊，李恽只给弄了一个大约之前那个一半高的佛像。做好后差人去程府请了程氏兄妹过来，顺便把东西请走。 结果程家除了跟随程咬金外任的程处亮，余下在家的一众套娃都跟着来了，祸害了不少李恽家的鸡鸭。程娇这次很是高兴，破天荒的回赠了李恽一块玉，小姑娘有进步。 而后，李恽再次窝在家里没出门。去年的一些事，也开始在自己的脑海里慢慢的回放，李恽也在很认真的总结一些得失，并开始很认真的去想一件事：自己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发生旱灾蝗灾了，自己尽力的去帮；太子生病了，自己也尽力的去医治了；但是最终的结果却不太好，很多的人也并不认同自己；李恽收拾太医和和尚更多的是一身的气无处撒，以至于后来甚至开了杀戒弄死了郑从和伏善。其实有的事李恽也能感觉到自己做的不对，但是在这长安城，自己的身份超然，皇帝也乐的不管，自己多半还是在按照以前的那个李恽的老路在走，没不会有人出面来管教或者是规劝自己。 虽然总是感觉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很是憋闷，但是李恽想了半天也没个好的办法，只能自己在那慢慢排解，或许离开长安就好些了，却不知太极宫那位什么时候才放自己走。 在进入二月的时候，好消息再次光临李恽府上，去了草原近四个月的王有才终于从草原上又一次成功的回来了。因为西边朝廷的大军正在征讨吐谷浑，王有才选择了一条极为安全的线路，沿着黄河由榆林一路南下，现在已经过了河东在往函谷关赶。 据提前回家报信的人讲，此次所得没有达到王有才的预估，或许是因为朝廷大军出征的缘故；但是仍然有七万余只羊，六千头左右的牛，意外的还有六七百匹马，目前正在浩浩荡荡的往长安而来。 李恽马上带上王福和韩宁，骑上马前往迎接，并在出潼关不久遇到了回来的王有才和常时等人。常时整个人都黑瘦了很多，头发也是胡乱的挽着，但是眼神很亮，整个人都显得很是精神，想来是此行颇有收获。冲着李恽施了一礼：“有劳王爷相迎。” 当晚，几人就在潼关外扎营，顺便商量一下下一步如何操作。韩宁直接杀了一只羊，找个木棍穿了架在火上烤着，王福也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酒，几人围着烤羊边吃边聊。 常时此行，主要是跟着去见识一下塞外的风土人情；有很多关于塞外的事以前只是听人说或者是书上看，这次去亲眼看一看，亲自跟人聊一聊，得到的感触更深。 之前出关的时候，在收到李恽的信后程咬金很仗义的悄悄给了这些人一些兵刃，当然了这会回来的时候就就完全用不上了，为了避免引人猜忌早就丢黄河里去了。此行因为有之前的行程打底，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只是后来突然的大军出征，王有才他们不得不改变路线，改道北上，去往了薛延陀境内，但是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这么大量的牛羊进入长安，李恽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王有才和王福有办法，所以李恽并不打算直接参与进去，有这两人就足够了；再加上常时也坚持要参与，人手就完全足够了。这会长安的羊价也就一只羊五六百钱的样子，七万多只羊也能卖个三四万贯钱；倒是牛的事情，因为朝廷不许杀耕牛，所以李恽他们的这些牛就成了稀罕物，李恽直接给定价三十贯钱一头，愿买就买，这玩意还能愁卖啊，长安的富豪多了去了。 唐朝并不缺马，因为马背上打天下的李二很是重视，在陇右千里之地设置了“八坊四十八监”专门养马。这些带回来的马多是人家赠与的，还都不差，但是李恽也不会挑，只能让韩宁帮着挑出十匹最好的出来，剩下就打算让拿去卖了。这玩意属于战略资源，在场的几人都没经手过，只能带回长安再想办法了。 三日后，一行人才慢慢的赶到了长安城。并在城门口遇到了孙伏伽，这个老头笑嘻嘻的看着李恽，看样子在这等了很久了，李恽吩咐人从队伍里牵了一头牛出来递给了他。孙伏伽接下了李恽送的牛，然后和李恽一起在那目送着大队伍进了城，在看到还有马匹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下，转头对着李恽说：“郯王好手段，当年李药师大破东突厥，生擒颉利可汗，所得牲畜也不过近十万头，还是杂畜居多；郯王的家奴走一趟草原，就能拉回来如此多的牛羊，好手段啊。” 李恽有点听不懂的样子，上次太子的事，自己被群臣攻讦，孙大人还帮自己说话，李恽对这个状元公还是颇有好感的：“孙大人有话可以明说，小子少读书，比较驽钝。” 孙伏伽招来身边一个小厮牵走了牛，和李恽边往城里走边说话：“你一个闲散王爷，读不读书的不太重要；只是你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大一项营生，别人会怎么说呢？”看着李恽在思考，孙伏伽顿了一会又才继续说：“以前你打打闹闹的，大家都不会在意，就当你是一个纨绔王爷罢了；就算你后来杀了郑从和伏善，皇上也不会在意，这只是贵族间的报复手段，他会认为很正常的事，但是现在呢？” 感情自己杀这两人满天下都知道啊，自己还以为做的隐秘呢，只是不知道郑家会不会来报复。两人都没有骑马，在慢慢的走着。李恽在慢慢的思索这孙伏伽所说的话，这位也不说太快，等李恽有接收的时间。 “以前你的酒大家只当是你一个闲散王爷无意中弄出来的，大家喝了也就喝了，并不会太上心；但是现在有如此巨大的好处，这帮人不眼红？你信不信，马上就会有人说你操持贱业，有失皇家体面。”随后又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会不眼红吗？” 第66章 风起 李恽一直在思考孙伏伽的话，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出言警示自己，但是说的话还是对的。以前自己小打小闹，没有会放在心上，自己的产业除了几个懂行的，也不会有人上眼；但是现在不同了，浩浩荡荡的牛羊赶进了长安城，如此大的利怎么会没有眼红的。 程处嗣和张公瑾都闻声到了李恽府上，两人分走了李恽带回来的全部马匹，并且表示分红就拿这些马抵了，不用李恽再单独给分红。唐朝的将领是允许有家将的，这些马匹他们赶回去也是武装自己的家将。 李恽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尽早的脱手的好，紧急招来了王福和王有才：“王有才，你出个数，牛羊全都给你了。”王有才低头算了一下后回道：“少爷，抛开之前少爷答应给我们王家的两成，我可以代表家翁出钱十六万贯。”李恽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事就此脱手。 当年太皇李渊在太原起兵的时候，搜净太原府库，所得钱也不过二十余万贯。自己弄点酒去草原走一趟就得钱十六万贯，还不算程张两家拉走的马。李恽算是有点明白孙伏伽为什么会出面警示自己了。 “王有才，钱财什么时候拉过来？”王有才看了一下王福，见王福也有点茫然，只得赶紧回答道：“少爷，家里在长安城有不少商业的，明日就能凑齐。” 李恽点点头：“十二万贯给我备着我明天来拉走，分开两份，一份四万贯，一份八万贯；余下能不能给我换成金银？”王有才回道：“少爷，若是换成金银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估计得等些时日。”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李恽当即就应下了。其实倒不是李恽着急要钱，家里现钱不多，但是去年从烩饼那搜刮来的金银还在，日常用度也不缺，但是既然有人眼红，少不得拿钱去堵人的嘴啊。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李恽带着一队护卫，骑着马去了长安城。韩宁帮着挑了十匹马出来，其中就有李恽现在骑着的这匹，后面来的程处嗣和张公瑾一致都认为这匹马最好，因此李恽挑出来当自己的坐骑，看来韩宁还是有点相马的眼光。因为这匹马通体乌黑，李恽给起了个煤炭的名字，气的张公瑾差点没当场给牵走了。 李恽连夜让铁匠给打了马掌钉上，因为之前没有钉过马掌，三人还很是忙了很久才给这匹钉了进去。一路路马蹄声‘嘚嘚嘚嘚’的很是好听，这畜生似乎也通人性，李恽叫他煤炭也并不搭理，还不耐烦的使劲甩了几次头。 到了东市，去到了一家绸缎铺子，王有才早早的就在这等着了。好几车的铜钱已经都准备好了，由李恽带来的护卫赶着，跟着李恽一路去了东宫。把太子的那份直接拉给了太子，转而拉着余下的四万贯前往了太极宫。 长安城里很多人都同时收到了信息，越王李泰、蜀王李恪等，当然也少不了太极宫的李二。李泰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授意王珪上本弹劾李恽，而后就坐在那发呆；有的事一做就没有回头的路了，但是聪明如李泰，却是只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今年初的时候李恪因为游猎过度、损坏庄稼，且与乳母的儿子赌博而被御史柳范弹劾，被免去安州都督，并削减封户三百户，暂时留在了长安，手法甚是高明。李恪在听到消息后，也同样授意权万纪上本弹劾李恽，如果李泰事后还需要思考追忆一下的话，李恪则是完全没有这个问题的。 太极宫的李二在李恽的牛羊入关的时候就知道消息了，今天给太子拉了几大车的铜钱进宫，就更不可能躲开他的耳目了。此物获利如此之大，就算作为一个皇帝，要说不眼红也是假的，这要换了旁人，那作坊这会也该就是百骑司的了，但是偏偏却是自己儿子的。 叹了一气的李二也就只能眼红了，这事伸手不是不可以，但是吃相太难看，容易惹人非议。正准备不去管他的时候，黄门来报：郯王李恽求见！ 李恽不太想去见李二，特别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还要分一部分给他的时候，心里就更不愿意了。但是这事自己不来的话，不太好处理，索性自己带人拉着钱过来了。直接的就把钱交给了史太监入了皇帝的内库，顺便跟李二聊聊。 李恽行完礼后很乖巧的跟皇帝说：“臣去年的时候遣人去了趟草原，带着家里的酒去跟蛮夷做了点生意，不想蛮夷蠢笨却还有点收获，得了些钱财，给皇上拉了些过来，想着皇上平日里为黎庶操心，这些钱财或许用的上。” 说完就站那不动了，李二瞧了他一眼：“唔，你倒是有心了。”就再无他话，本就不善于找话题的李恽见对方这样子干脆准备告辞了：“若无他事，臣先告退。”李二并没有其他的话，李恽也就直接转身走了。 而后，就连续有相关大臣上本弹劾李恽：郯王身为皇室宗亲却操持贱业，与民争利，更与关外蛮夷来往密切，心存野望。如果说这些奏折都还只是几个王爷的长史老师之类的上本的话，紧跟着就有重量级的大臣跟进了，萧瑀、宇文士及、高士廉等人也上本弹劾李恽。但是皇帝目前仍然没有表态，有冷处理的意思。 在家里得到了消息的李恽开始的时候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后来有了重量级的大臣参与进来的时候，李恽才有一点警觉，也不知道自己的四万贯能不能起作用。而后就连魏征也上书参与进来，弹劾李恽勾结世家操持贱业，有失皇家体面。这下李恽才坐不住了，准备再去一趟长安，想着跟皇帝聊一聊。 结果史太监先到了庄子上，带来了皇帝的意思：你最近做的事有颇多出格之处，着实应当好好反省自身，切不再过于招摇，徒惹事端。 李恽认为还算是不错的，四万贯没白花，给了一句话呢。而后皇帝下旨：郯王行止无度，着免去洺州刺史之职，削减封户五百户。李恽完全是一头雾水的，我居然还有个刺史的官职，我不知道呢；还有封户，谁在给我管呢？ 第67章 咋们走 又是去职又是削减封地的，还好没提及自己的作坊，也可能是因为作坊挂在王福名下的。但是李恽仍然并不太放心，找来王福和韩宁商量了一下。自己不过是想做一个闲散王爷，都能被人逼到这个份上，要说李恽不心寒是假的，就算是想要报复，都不知道冲着谁去。还是自己太弱了，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不用受这般气。 这样的事两人也没遇到过，也说不出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来，三人在那生了半天闷气，李恽想了想，干脆叫王福备马，自己骑马去了长安城。去见见太子，看看大哥的意思，李恽心理有一点点不成熟的想法，想跟太子聊聊。 李恽到的时候，东宫只有左庶子杜正伦在。也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最近的风向不太对，妖风都刮到东宫来了。朝中有人言语，太子和李恽交往密切，李恽所为会累及太子。 看来自己不是个好运之人啊，就这么点破事都能连累到太子。好在太子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然的热情和宽厚；奇怪的是杜正伦也并没有冷对自己，反倒是有些热情，难道这事他们不怪罪自己。好奇的李恽还悄悄的问了杜正伦，结果杜正伦说：“郯王和太子交往密切本就不是过错，而今越王和蜀王自立门户，你们应当更加团结才是。” 伟人有言：要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古人也明白这个观点啊，李恽和太子聊了一会，给太子推荐了一个名字：许敬宗。这个人太子是知道的，原来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人家在前隋年间就曾考中秀才，只是后来差点让宇文化及给杀了；后来也曾投奔瓦岗军，为李密记室，与魏征一起掌管文书。 现在的许敬宗仅仅是一名中书舍人，负责起草诏书之类的文书工作，混了十几年几乎没什么进步。人家魏征最初可是跟的李建成，由此可见此人混的多失败。但是李恽却知道此人不仅才华不缺，计谋也是不缺的，唯独缺一点机遇和缺一点德。 太子为人太过中正人和，身边的于志宁和杜正伦等人虽然也不失为一时大儒，但是太子需要的并不是这样式的人物，而是许敬宗的这样的人，既能正亦能邪。听完李恽的介绍后，太子倒也同意去跟皇帝要人，只是不知道许敬宗本人的意思，李恽则提出自己替太子走一趟许敬宗家里，先问问他本人的意愿。 李恽让王福给准备了黄金百两、一大块牛肉，一坛好酒以及两只琉璃酒杯，提着去了许敬宗府上。许敬宗自前隋年间中了秀才直到现在，一直都是从事的文字类的工作，这类工作的特点就是枯燥不说，油水还压根没有。据说就连他住的地方还是他的父亲在前隋做礼部侍郎时买下的。比较老旧的一个三进的院落，李恽到的时候还是许敬宗亲自给开的门。 听完李恽自报家门后，许敬宗倒是很吃惊，不知道这位最近处于风头上的王爷来拜访自己是几个意思，但还是很客气的把人迎进了屋里坐下。许敬宗这个时候四十岁左右，正值壮年，白面有须，是这个时代标准的美男子长相，李恽觉得光凭长相的甚至比张公瑾还强上一些，只是气色不如张公瑾。 李恽让王福把带来的东西摆在桌子上后就坐那没开口，仔细的看许敬宗的反应。许敬宗见到黄金和琉璃杯子的时候诧异了一下，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倒是对牛肉和好酒更上心一些。抬头见李恽正在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郯王见笑了，许某家庭困顿，最近长安城虽然有郯王弄回来的牛肉，许某却是买不起的，就连这长安醉，也只是在皇上宴请的时候喝过一点。” 李恽倒不会嘲笑他，只是有点诧异：“小子来的唐突，还望许舍人勿怪，改日我再叫府上的管家给牵头牛来，还望不要嫌弃。”许敬宗却笑了笑：“郯王此来，怕是有要事，还望明言，许某若是能帮的上，断不敢推辞；若是帮不上的话，怕是郯王的牛肉无福消受啊。” 见李恽在前后左右的观望，许敬宗赶紧说：“郯王可放心，此屋并无他人，家里只有一个老仆，现在和你的管家在一起的。” 李恽想了想，觉得还是直说的好：“我听说许舍做了一顶好的白帽子，不知道可不可以送给太子殿下？” 许敬宗何等聪明的人，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刚要说话，却听李恽继续说道：“许舍人前隋时就是秀才，也曾和魏征一同在瓦岗做事，而今却仍然只是个中书舍人，难道就甘心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李恽观察了一下，发现他有点意动：“太子仁厚，我亦知先生智计百出，正好是一大助力，却是不知许舍人意下如何？” 许敬宗说话都有点走音了：“郯王以前不曾和许某有过交集，如何知道许某的为人，再说了，太子就一定能看得上我？” 这就是答应了啊，这样多好，有了许敬宗，自己能省却多少事了：“我知道许舍人有才能，你也确实有才能，至于我如何知道的嘛，本王要说自己能掐会算你信吗？至于太子那边，这个也请放心，小子既到你这来了，对此事就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如此许舍人可还有其他疑虑？” 说许敬宗就想这样等下去是假的，谁不想身居高位。但是作为一个聪明人，他也知道跟太子站太近是个什么后果，但是要是舍弃这送上门来的机会呢，还真是舍不得。权衡了半天，许敬宗才终于拿定主意，冲着李恽点点头：“许某愿为太子效力。” 第二天，李恽命人往许府送了两头牛以及好酒数百斤，许府众人欣然收下。而后，太子李承乾给皇帝上表：听闻父皇原秦王府学士中书舍人许敬宗，学识渊博，才高德厚，且精通国史，儿臣愿请为师，请父皇垂许。 李二陛下没有不同意的，许敬宗本就出自原秦王府上，对他才学还是肯定的，随后就下旨：许敬宗迁太子右庶子，与于志宁杜正伦一并辅佐太子。 第68章 能人啊 许敬宗第一次去东宫的时候，李恽陪着去了。于志宁原本和他同是秦王府的学士，这会重聚倒也似老友一般，杜正伦对这个新来的同事也表示了欢迎。但是嘛，李恽自己也知道，这三私下里肯定是会斗上一番的，中国人私底下就没有不内斗的。 简单的迎接仪式后，东宫就只剩下太子、李恽和许敬宗留下了，其余两人去了各自的公廨。李恽安排王福去了门口警戒，想好好的跟许敬宗聊一聊，顺带也有考较的意思；一个十二三的娃娃考较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美男，你上哪说理去。 李恽见许敬宗就这么坐着，并不主动说话，那自己就主动问：“去年底本王遣人去了趟草原，用自家酿的酒换回了不少牛羊甚至马匹，获利颇丰，却莫名遭到许多人的攻讦，本王思前想后也没个头绪。右庶子何以教我？” 许敬宗笑了笑：“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人看着是冲着恽弟去的，背后却是冲着孤来的。此事恽弟怕还是受到了东宫的牵连。” 许敬宗也跟着摇头，站了起来：“太子所言有一定道理，却并不完全准确。许某以为，此事还是一个利字作祟，其他的不过是附带；由此也看出了，我们的助力不够。” 说了两句干脆背着手，在屋里踱开了步：“郯王的酒、糖等物，此前确实是被人小看了，所有人都没想到此物有如此巨大的利，虽然稀少，但是大部分权贵、官员还是能喝到一些，因此对此物并不很是上心；但是此物草原一行后，却带回来如此多的牛羊马匹，把此物的好处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所谓财帛动人心，这些人眼红就不奇怪了。虽然明知道搬不倒你，但是借机给你添点堵，顺便攀扯一下太子又有何不能为呢？” 见太子和李恽都在点头，许敬宗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事，我们的助力太少，或者说是太子的助力太少；郯王处尚有张公瑾帮着说话，孙伏伽也因为郯王帮助过百姓而愿意帮着说话，除此呢，几乎就没有人了；太子这边除了出自东宫的左庶子和太子的老师等人，也不会有其他人帮着说话，而且就算是于志宁等人也会因为是出自东宫而导致说的话大打折扣。” 许敬宗望向李恽：“此事着力点还在郯王处啊。” 李恽怎么也没想到话题会回到自己身上，但是许敬宗确实是能人，分析的很有道理，李恽也只好继续虚心请教。 许敬宗坐下了，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我们的优势在于，太子是储君，名分已定，当今皇上的登基之路并不平坦，他肯定不会再想上演一场，只要我们不犯大错，太子之位是断断没有任何问题的，其他王子表现的再好都不行；但是我们的劣势同样也是如此，太子不能和大臣们走的太近，其他的王子却没有这个问题，这就导致我们在朝中难免势单力薄啊。” 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但是郯王却没有这个问题，你既非嫡出也非长子，甚至皇上允许你连书都不用读，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明目张胆的和大臣们来往，借机可以培育自己的势力，给太子形成助力。因为无论你怎么闹腾都不会有人相信你会夺嫡，大家也都知道你所作所为的目的。就是皇上，也不会过于干涉。” 李恽想了想，这没问题：“但是我一个半大小子，说起来也只是个闲散王爷，该怎么去做呢？” 许敬宗回道：“王爷的酒和糖就是个很好的切入点啊。据许某所知，目前仅有程家和张公瑾家有份；王爷可以大力的拉拢勋戚进来，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勋戚都行，最好还是以原秦王府旧部为主，这样既能抱成一团，也不惹人生疑。” 大家原本就是秦王府旧部，天然就有联系，像唐俭和李靖那样的毕竟只有这么一对，其他的相互之间还是很处的来的。但是这帮子玩意却是不会再一次去站队的，跟着李二赌了一次就把这辈子的都赚够了，没必要再去赌一次，毕竟赌博的风险很大。侯君集是因为自家女儿嫁给太子从属而被迫拉上赌桌，输了个精光；其他的李恽没听说过有人再次参与进来的。 但是一代人归一代人，他们不参与却并不代表他们的儿子不可以参与，许敬宗认为可以从这些地方入手。太子的那份就不要了，大张旗鼓的让出来，免得让其他人有借口。至于怎么分配，这就要看太子和郯王的意思了。 三个人在屋里悄悄的密谋，拟了个名单在那反复推敲，让李恽感觉像在做地下工作一样，但是危险性好像没那么高，毕竟就算被抓了不会被杀。 第一个敲定的是李景恒，皇室宗亲李道宗的儿子；李道宗活了很长的时间，后来还卷入房遗爱谋反案，但是死后仍恢复了爵邑；李景恒经常到李家来，还跟李恽一起绑过伏善，算是一起扛过枪。 第二个则是李震，徐茂公的儿子，李绩本人活了很长时间，但是他这个叫李震的儿子居然死他前面去了。来家里喝过一次酒，李恽对他印象不深，只知道他爹活了很久，高宗年间都还很是受宠。 除了这两人，还有两大门神的儿子尉迟宝琳和秦怀亮，自己的表哥柴哲威这些人也是可以拉进来的。然后李恽提出了李靖的儿子李德謇，但是被许敬宗否掉了，提出了另外两个名字，房遗爱和长孙冲，当朝两大大佬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的儿子。 李恽马上同意了许敬宗的提议，但是内心却是不太想拉着两人来的。但是长孙无忌的威力太大了，太子的亲舅舅啊，他家天然就是太子这一边的，虽然李二有三个嫡子，但是人家也不用做选择啊，谁上去都一样。 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之前李恽被人攻讦的时候，如果有宰辅这一级别的出来说句话，何至于那么狼狈。自己一个穿越者，还是个王爷，想想都失败。只能用太祖的名言来安慰自己：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第69章 好汉齐聚 回去以后，李恽广发英雄帖：好酒烂肉已备下，请各路好汉齐聚共商大义。许敬宗停了直撇嘴，这么严肃的一件事，非得搞得跟山大王聚义一样的。但是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好，人家就只当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人来的很是齐整，第一个到的就是程处嗣和程娇兄妹；李景恒、李震、秦怀亮、房遗爱、尉迟宝琳、柴哲威等人也跟着到了。长孙冲不是一个人来的，前年也就是贞观七年的时候，在李恽穿越过来之前长孙冲迎娶了长乐公主李丽质，让李云震惊的是长乐虽然是皇帝的嫡长女，但是今年也才十三，仅比李恽大几个月，长孙冲这个畜生。 最后出场的大人物是张大象，乘着李恽给的四轮马车很是拉风的到场，惹得长乐很是不高兴：“恽弟，听说你家的马车不错，我也要一个。”李恽赶紧应了：“改天一定给大姐做一个，大姐要是着急，待会把我的那辆赶走。” 李丽质很高兴，马上就去看李恽的马车去了。长孙冲倒是显得很不好意思，冲着李恽行了一礼：“多谢恽弟了。” 上次拉回来的牛李恽留了一百头，悄悄的给皇帝分了一半，家里还剩的不少，为了今天的宴席提前就宰了一头，羊和猪也各宰了一头，做了很多新鲜的菜式。烤全羊、酱牛肉、卤牛肉，清炖的猪排以及宰的极细的猪肉丸子，就连长安城赫赫有名的“郯王鸡”李恽也备下了不少。酒更是李恽藏了很久的老酒。 酒席开始的时候，第一次来府上的长孙冲夫妇对李恽居然摆上了猪肉宴客很是不解，长乐口快，直接就开口问：“恽弟，听说你府上贩酒得利颇丰，怎么拿彘肉宴客呢？”李恽却不多做解释，拿手指了指程处嗣，只见这货这会正在对付猪排，两手各一根，轮着吃。 好奇的长乐挑了一块猪肉丸子尝了尝，确实的非常美味，连着吃了好几块，最后还让长孙冲给他弄了跟排骨尝尝：“你们家的猪怎么不一样呢，宫人说猪肉又腥又臭，难以下咽，你家的却这么好吃。”李恽笑了笑：“小弟养殖的方法不一样，大姐喜欢的话一会我让人给牵几头回去，只是每次不能吃太多，有点油腻。” 趁着大家伙刚刚开始喝酒，李恽站了起来：“诸位，今天本王请大家来，是有件事情和大家商量，当然了，先声明，是好事，就看你们同意不？” 长乐拉了拉李恽：“恽弟，坐下说。”李恽坐下后继续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本王颇有些技艺，能造车，能制镜子，能制糖，更能酿酒。去年我的家奴去了一趟草原，得利不少。在坐的或许具体不是很清楚，但是程处嗣和张大象是知道的，他们两家都有份。” “我说这些呢，不是想炫耀，你们都知道我只是个闲散王爷，也没有什么什么其他的爱好，就剩下赚钱了，今天也只是想诚心的邀请诸位入伙，大家一起发财。无论是赚草原上的蛮夷的，还是赚其他富豪的，咋们的东西都能大赚。” 李恽看了一下，见大家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又装作苦恼的样子：“你们都知道前段时候我被人攻讦，说我与民夺利，其实就是这帮人眼红了想整我。拉你们进来也是想着人多了，就没人敢这么整我了。” 大家一阵哄笑，长孙冲率先开口：“恽弟能给我们分这么好的东西，我自是愿意的，至于说被人攻讦嘛，我也同意恽弟的说法，大家人多了就没人敢轻易招惹了。”长乐也插话：“恽弟，之前的酒你到底得利多少啊，引得你一个王爷都要拉人一起自保了。” 李恽还有点不好意思：“不瞒大家，最后大约有二十万贯的样子。”这下在场的人都坐不住了，贞观八年整个大唐的税赋一共收的约两千万贯的样子，李恽的家奴走了趟草原就有国家一年税收的百分之一了，而且这还是李恽压着产量的情况下取得的成绩，这要是在关洛一带甚至整个中原地区开卖······ 尉迟宝琳马上就问：“我也愿意加入，李恽，你现在怎么个章程，说说看？” 其他人都答应了，在问李恽究竟怎么加入怎么分，唯独房遗爱唯唯诺诺的说：“我倒也想加入，但是此事所涉金额不小，怕是要先问问我家大人。”柴哲威跳起来就一巴掌把房遗爱扇地上了：“这么好的事还去问你家大人，我来给你当大人替你答应如何？” 两个混球马上就扭打成了一团，几个人在旁边边喝酒边喝彩。房遗爱这性子也难怪后来高阳瞧他不上啊，实在是不够决断。 几人闹了一阵，李恽提出，酒这个物什，每人出一万贯。李恽独占两成，余下的你们均分。而且李恽也提出，最好是划分一下方位，每人负责一个区域，相互之间不得串了，这样大家的利益都有保证。程处嗣最先提出：“我要京畿地区的”，然和就被尉迟宝琳一脚给踹桌子底下去了。 对于李恽提出的入伙条件所有人都没提出异议，唯独怎么划分区域这事，几个喝了点酒的玩意直接光着膀子就开干了，打完了再说。李恽冲程娇一努嘴，这姑娘就很懂事的带着长乐去了书房，临走前还顺走了一大盘牛肉和一只鸡，长乐则只带了一根羊腿。 在场的长孙冲是文人不会参与比斗，李恽不懂武艺但是是主家，张大象比李恽还小点也不参加。除了这三人，其他的牲口全都下场了，就连自己那个看起来很文静的表哥柴哲威，居然都扒光了穿个兜裆布就下场了，跟房遗爱扭打成一团，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李恽和长孙冲边吃牛肉边打赌，长孙冲认为最终尉迟宝琳会取胜第一个挑，李恽则赌是房遗爱，毕竟这厮上次在李恽家可是显过神通的。李恽压上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镜子，长孙冲压上了一块看起来十分温润的玉佩，这个时候张大象钻了过来，赌程处嗣会赢，压上了随身携带的一颗珠子，李恽没有认出是什么材质的，倒是长孙冲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想来不是俗物。 第70章 踏青 最终光着屁股的柴哲威却是第一个出局的。被同样要叫他表哥的李景恒用肩膀撞翻在地，刚要起身就被房遗爱丢出来的秦怀道压得差点背过气去。 李恽和张大象、长孙冲拉过两人一起看热闹，两人也知道打不过，干脆坐下喝酒。看着三人放在桌上的东西知道了三人的赌局，索性一人也拿出一样东西放了进去，算是加入赌局。 让李恽颇意外的是，房遗爱并没有坚持到最后，被李景恒踹了出来，尉迟宝琳居然打赢了李震，但是被程处嗣一拳打的窝在地上半天没起来。最后在场的居然是程处嗣和李景恒二人，大开大合的拳脚比拼很对众人胃口。最后到底是上过军阵的程处嗣技高一筹，一腿将李景恒扫翻在地并骑了上去，打斗算是结束。赢了一堆东西的张大象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李恽很是生气，和长孙冲一起抬脚给踹到屏风后面去了。 根据最终的结果，程处嗣和长孙冲、张大象以及李景恒四人瓜分了天下最富庶的关洛地区；李恽则照例要了关外的草原上，只要是蛮子的地方都划给了李恽；剩下的其余地方则有其他人去分，对此李恽表示你们自己处理，我们不参与。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李恽又在一车一车的收钱，当然了，有的家里没那么多现钱拉来的是其他的东西抵的，珍珠、玛瑙、金银都有，李恽并不挑嘴，除了某个二货拉来的琉璃外其余的全部照单手下。 长孙冲回去后给老阴货老老实实的禀报了去李恽家的整个过程，就连众人比武争夺售卖区域的事也一五一十的细细讲了。听到这的时候长孙无忌内心是无比鄙夷的：一棒子蛮夫，咋不比JJ大小来决定呢，好在自己家最终获得了最肥的一个区域，并没有吃亏；对于自己家儿子做出的决定也是非常赞同的。 当然了对于李恽此举，其实长孙无忌内心是非常赞同的，无形中提高了自己的实力。最起码再出年初这样的事，长孙家和房家就不会再选择坐视；对太子也是个一个臂助，毕竟李恽向来和太子亲厚，他一个闲散王爷还能参与夺嫡不成。 房玄龄家也在上演同样的剧情，只是房玄龄比较诧异自己的儿子这次居然主动做主应下这么大事，进步不小。老怀大慰的房玄龄同样鄙视了他们争夺售卖区域的方式，对于自家并没有获得关洛地区的售卖权也只是小小的遗憾了一下，并没有太过在意。 太极宫的李二在得知此事后，马上皇帝出身的他居然也十分鄙夷这种争夺方式：“一群混账，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处理。不过李恽这小子看来总算是有点进步了。身边有人给出主意了？” 史太监赶紧回答：“此事是许敬宗给出的主意，但是此前却是郯王主动去寻的许敬宗，至于郯王如何得知许敬宗的才华一事，老奴却是没有头绪。” 李二手下能人太多，随便都能凑出四五个王和七八个二，许敬宗在里面并不出挑。但是许敬宗的才能李二是知道的，毕竟是自己的老部下，就说有宰辅之才也不为过。只可惜生错了时候，同时代的大牲口太多，跟皇帝也比他更亲近。 但是李恽把此人拉进太子门下，对太子确实是件好事。于志宁等人才华自是没的说，不然自己也不会选出来辅导太子；但是这几人书卷气太重，缺一点匪气，对于储君而言并不是好事，许敬宗则刚好弥补了这一点。只是李恽却是如何了解许敬宗的呢，就李二都有点相信他得到过道士的传授了。 这边心情大好的李恽正在安排人挖竹笋，去年种下的竹子居然活了，这完全出乎李恽的预料。当时只是因为没有找到煤炭，想种点竹子当柴禾烧，顺便挖点笋，没想到居然活了。竹子都种活了，李恽继续安排人在自己的宅子周围载满了银杏树，这样就能把庄子装扮的更漂亮些。同时还在那很文青的想：这要是到了秋天得多漂亮啊，到时候带个妞来转一转都能增加拿下的几率啊。至于带谁的问题李恽还没想好，到时候可以试着约一下程娇。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无所事事的李恽带着韩宁，准备去龙首原踏青，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艳遇之类的。虽然身体还只有十三岁，但是内心已经在开始骚动了，民间一般称这种行为叫：发春。 虽然提前派人去约了程处嗣，顺便也约了程娇，但是不知道他们来不来，自己还让韩宁背着烧烤架的呢。结果在龙首原李恽等了很久终于等来程处嗣等浩浩荡荡一大帮人。程处嗣不仅来了，还很懂事的带着程娇；连带着前两天在李恽府上的一众人也都带来了。 李恽带去的口信是邀请程处嗣来踏青，顺便吃烧烤。程处嗣之前跟李恽聊天的时候听他提过一次，对这种李恽称为美食的东西也很向往，再加上也相信李恽做食物的本事，干脆就带着程娇来了，出门后还顺路叫上了柴哲威，柴哲威顺路叫上了长孙冲，听说有好吃的长乐也跟着来了，然和还很好心的叫人告诉了堂哥李景恒，李景恒也顺便去叫上了房遗爱······权贵圈本来就不大，大家住的地方又还都很近，听到声音的张大象也钻出家门跟了进去。 李恽见着来的人众多，赶紧安排韩宁骑马回家去取食材。自己找了些石块搭了个槽子，架上了韩宁背来的烧烤架开始准备给大伙弄吃的。其实也就是一个铁架，只是李恽特别要求打造的特别细，本来的目的也就是弄来做烧烤。做好了快一年了，今天才是第一次用。 研磨的很细的孜然粉，酱油，醋，还有胡椒和盐，大致就是李恽准备的调料了。这个时代的胡椒很贵，后来有个叫元载的大臣，在唐代宗手底下做了十六年宰相，贪污折合几十吨的胡椒粉。被代宗皇帝满门抄斩，当然还贪污的有很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但是也由此可见这个时代的胡椒有多珍贵，可以让一个官员被双规。 李恽不仅带的有牛羊肉，还有猪肉、鸡肉，鸡腿还单独的取下来了，甚至还有部分白菜，提前就让厨娘用细细的竹签穿了，这会摆在架子上在慢慢烤着。用的碳是去年冬天王福买来准备取暖的，因为发现了煤炭没用上，这会正好拿来烤东西吃。用来蘸调料的刷子李恽甚至用了一支很大的毛笔，就用狼毫的，不差钱。 今天临时去九眼桥解救一个被女土匪欺负的兄弟，酣战到这会，更新晚了，抱歉！ 第71章 替天行道 李恽弄的东西很是新颖。猪肉挑选的是五花肉，切成薄片，拿竹签穿起来，牛肉则是切成四四方方的大块穿起来；刷上盐和孜然粉，慢慢的翻转烤到滴油，再刷点酱油拿起来吃。那滋味，美滋滋的。 八条男人再加上两个姑娘，特别是里面还有程处嗣和尉迟宝琳、房遗爱这样的大牲口，李恽带的东西完全不够，预备的食材很快的就被一扫而空，好在韩宁回家带了不少东西过来续上了。食材够了但是出货量又成了问题，毕竟只有一个架子，几个人带来的四五个下人一起动手弄的速度都赶不上他们的嘴，尉迟宝琳干脆就等在架子边上吃，众人接接续续的居然吃到了下午时分。 旁边也有不少出来踏青的人家。多是些衣着华贵的富贵人家，一群十五六的小子和十三四的姑娘，跟着一个个贵妇人，很诗情画意的在那赏花；也有些看着二十来岁的年轻文人，三五成群的在那饮酒、作诗，酸溜溜的模样看着很是尿急，引得旁边的贵妇人和小姑娘频频侧目。 李恽他们的烧烤香味传了很远，再加上李恽家的酒香，引得旁边的人羡慕不已；更有些个想喝的怂恿着别人想上前来讨要一些，但是一见李恽等人鲜衣怒马的公子哥打扮打扮就不敢上前了，也知道这堆人非富即贵，边上站的卫士可都是带着刀的。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敢上前，还是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人，长得有些白净，胡须不长，一张肾亏的脸，而且表情让人觉得很是轻浮；到了以后斜仰着头很高傲的拱了一下手：“诸位，美食美酒独饮岂不无趣，张某讨上一些如何？” 这厮长的就不讨人喜欢，要个东西还跟欠他似的，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如何叫独饮呢。在长安城，李恽这堆人，你就算认不全，起码也得识得几个；敢这么上来讨东西的，要不就是狂的没边了，要不就是个什么官员的后代，还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那种。 刚刚干完一只鸡腿的李恽，顺手把骨头扔在了在这个张某面前：“拿去。”众人哄的一声全都在哪笑了起来，尉迟宝琳笑起来颇有乃父风范，方圆两里之内估计都能听见，引得旁边的人都在往李恽他们这个方向看。面前这厮估计是在朋友面前打了包票的，如此丢面子瞬间就气的涨红了脸，手都气哆嗦了，指着李恽：“混账，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李恽瞬间就来了精神，这剧本太熟悉了啊，前世就没少听见过啊，而且你爹是谁这事你得去问你妈呀。这些所谓的权贵官员净是些不入流的玩意，几千年来的下的崽子都是这个德性。 不仅李恽，旁边的人也都来了兴趣。尉迟宝林越过众人直接站到了张某的面前：“说说看，你爹是哪个，我听听看有没有我家的狗崽子大？”李恽拉了拉尉迟宝琳：“你个黑大个，说话咋不经过大脑呢，刚刚那些肉白吃了，你家的狗那么漂亮，你咋随便拿个玩意就去糟践它呢？” 这么好玩的事咋能少了程处嗣这厮呢，见状也走了过来：“你爹是亲的不，要不换了，我们这八个男的呢，你随便挑，你就是全都要也行，咋们不嫌弃你。” 李恽还奇怪呢，你咋知道他爹不是亲的？却只见这个张某人在哪一张脸彤红，眼睛都圆了，可能是觉得实在打不过，气的几乎蹦了起来，在那气咻咻的吼道：“我爹是鄅国公张亮，我是他的养子张慎几。你们惹大麻烦了知道吗，有种别走，我去叫人。” 原来你爹真不是亲的啊，李恽转头看了看程处嗣，莫非这厮认识。结果这货咧嘴一笑：“我也是猜的，并不认识他。”张亮抛弃结发妻子，迎娶李氏。李氏生性淫荡、骄横，张亮对她既宠爱又惧怕。后来，李氏与人私通，张亮却将此人收为养子，就是眼前的这个张慎几。 名义上是张亮的养子，实际上却是张亮现在的正房的面首，这事在权贵圈甚至在长安市井都不是秘密。只是这厮今天居然目中无人的跑到李恽等人面前装大，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李恽盯着程处嗣冲他一努嘴，程处嗣上前一把就给逮住了。还让你去叫人，那多没意思啊：“咋们先切磋会呗。张亮虽是你养父，但是我们揍了你他也不敢放个屁你信不，说不定他还感谢我们呢”。李恽和程处嗣也都知道，张亮之前接替张公瑾，目前还在襄州呢。 挣了几下没挣脱，嘴上还是不服输：“咋的，人多欺负人少啊？”李恽在旁边笑的很大声，怎么哪个时代都有这种货呢：“对啊，就欺负你了，咋地？”旁边的尉迟宝琳一听，直接一拳就给这人干脸上了，逮着人的程处嗣见状，也一拳给干肚子上了。这下热闹了，先前站着看热闹的人除了长乐，全都上去帮忙打，长孙冲这个斯文公子都去踹了好几脚。 程娇见李恽踹了几下可能是觉得力太小，骂了句：“没出息的玩意”就一把把李恽扯出战圈，飞起一脚加入了进去。旁边就剩下李恽和长乐姐弟俩干看着，张大象这个小牲口都挤了进去。 李恽干脆站在旁边朗诵：“今有长安败类张慎几，***女，败坏纲常，目中无人，十恶不赦；为儆效尤、弘扬正气，今日我等在此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对这个社会不良分子略施惩戒，希望他能及早回头，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李恽的发言好像起了反作用，几个忙着揍人的牲口都停了手，在那蹲地上哈哈大笑，中间张慎几脸朝下已经没了啥动静，只是偶尔腿还抽搐下表示自己还活着。 张大象笑的躺地上了：“恽哥你太损了，这厮没有被我们打死也能被你的话给起死。”众人闹了一阵，消耗了一些体力，又起来继续吃东西，带来的东西一点没剩，倒是没看出来这帮玩意这么爱惜粮食的。 吃完东西后自有仆从收拾东西，众人则慢慢的从山腰往下走，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今天没有白来，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人专门跑来助兴让大家活动一下筋骨，一行人走到 城门口后才依依不舍的告辞回家。 过了好几天李恽才听说当天被众人打的半死的张慎几被人抬回去后，张亮的正房李氏火光大冒，重惩了随行的家奴，并扬言一定会报复。 第72章 响马 常时最近没什么事做。李恽早早的给他分配了房间，让他搬到府上住，无所事事的他整的在李恽面前晃来晃去的，晃的李恽头疼，干脆打发他去分配酒。 今年的酒由各个合伙人开始在关中等地开卖，虽然可能不如草原的利润大，但是也断然不会小了，李恽也想着让加进来的人都能赶紧见到好处，索性加大了产量，这才二月底就已经有四万斤多斤了。 当然，由于宰了郑从和陆掌柜的缘故，郑家新来的主事人因为还不太熟悉这边的业务，给的高粱并不多，李恽干脆大量的在用粮食酿酒。常时去给管着也好，一季度一结算，直接让各家的人来拉走，免得占用地方。 拉来的煤炭不少，李恽让大量的炼焦，铁匠父子就有点忙不过来了。家里有多余的马匹可以用来耕地，人力的需求就下降了一些，李恽抽掉了五六个种地的人人给铁匠父子，这几人也就光荣的变成了工人阶级。 美中不足的是烧出来的琉璃还是各色都有，李恽对此也毫无办法，这涉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了。想了想估计是有什么杂质去不掉，也只能叫铁匠父子尽量的提高炉温，鼓风机一直开着让火焰保持稳定且不间断，看能不能有啥效果。 效果确实出奇的号，紧跟着不久就烧出来了一块几乎纯色的琉璃，这让李恽很是高兴，拿锤子亲自砸了，把杂色的小部分去掉后再重新回炉，并亲自指挥着做了一个跟自己身高差不多长的槽子，提前熔好锡液进去。这玩意不好找，李恽还去找了柴哲威帮忙才弄到一些。 烧出来的玻璃液在锡液面上铺开、摊平，这样弄出来的玻璃表面整齐、平面度好。李恽也终于得到了一块几乎纯色的琉璃，高兴坏了的李恽直接让王福给王中一父子每人赏了一百贯钱，外加五十斤酒。下次让王有才去草原的时候再带两个胡姬回来，给他爷俩一人一个。臊的王中一老脸彤红，一个劲的搓着手说：“给王海就行，给王海就行，谢谢少爷大恩。” 这么一整块玻璃不拿来做镜子可惜了，之前的镜子李恽图方便都是拿水晶石打磨后做的，就算是大的也不过就比人的脸大一些。眼下的这块都可以拿来做穿衣镜了，兴奋的李恽赶紧去准备工具打算做大镜子，但是被王福抢了，不许他弄，家里的死士不在，王福干脆自己去做也坚决不让李恽去碰。 三个死士自从上次伏击了郑从和陆掌柜后就消失了，就连王福也不知道何时会回来，对此李恽也表示理解，只是有时候家里的一些危险的事就没人做了，李恽甚至都在想培养两个蛮子来做这些事了。 镜子做出来后很大，王平还特意的给做了一个硕大的红木框包了起来，李恽让给抬到了后院的正中间摆好，一个人在那臭美。天气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李恽像个娘们似的在那换了好几套衣服在镜子前比划；完了还嫌不够，居然开始弄自己的头发，反复的试了好几次，始终也没有定下一个自己满意的发型。 李恽干脆把头发打散了准备重新扎一下，刚扎起来就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一幅臭脸的李二，旁边还有忍笑的太子和十分震惊的高阳和李治。李恽心理咯噔一下：坏了，有响马。赶紧伸手招呼王福：“福叔，快把东西收起来，家里来客人了。” 转身挡着镜子冲李二行礼，可惜的是镜子太大，李恽遮盖不住，换了尉迟宝琳这样的人熊混合生物才有可能。李二没理会他，一把扒拉开了李恽，站到了镜子面前。以前李恽给宫里送过镜子的，李二自是也照过，但是如此巨大何曾见过，站在镜子前面的李二甚至都有一瞬间的恍惚。高阳和牵着李治挤到了前面，对着镜子做各式鬼脸，瞧着比李恽还兴奋。 李恽只好转身给太子行礼：“大哥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太子脸上笑意十分的浓，甚至还低头咳了一下才能止住笑意：“恽弟，你开始弄你的头发的时候我们就到了，只是不曾想你如此专注，一直都没发现我们。” 李恽心里叹了一声：我的镜子怕是保不住了。“大哥今天怎么想起到小弟庄子上来坐一坐的？” 太子拿手指了指高阳和李治：“前两天长乐回宫看望母后，说是你带着他们在城外吃好吃的，高阳和稚奴听见了，跟母后闹着要来你庄子上吃东西，母后身有气疾，这个季节不能出门，就跟我说了，我去跟父皇告假的时候，父皇觉着新鲜，也想来看看，大家就一起来了。却是不想见到了恽弟府上的好宝贝啊。” 太子说完又在那笑，李恽脸皮厚，无所谓了：“大哥要是喜欢，改天也做个这般大的送你府上去，到时候大哥娶亲后正好给大嫂梳妆用。” 这个时候高阳突然凑了过来：“七哥，大哥的亲事已经定了，秘书丞苏亶长女，很快就要当太子妃了，咋们就有大嫂了。”才十六岁的李承乾居然脸都红了，这是好事啊，李恽马上给太子道喜，想了一下：“大哥，小弟到时候给你多备点东西。” 照了半天镜子的李二这个时候牵着李治的手过来了，李恽赶紧引着众人坐下，安排王福就在院里摆烧烤架。几个帮着打铁的人还吭哧吭哧的抬来了一个大的石槽，由于没有提前准备，厨娘等人还在紧急的穿肉串，好在食材家里倒还有现成的。 因为在场的都是自家人，李恽干脆将厨娘和王福都赶了出去，自己来给大家伙弄。旁边的史太监见状，也过来帮忙，这次倒是很有眼力见的没再去试吃了。 高阳和李治还小，吃东西并不快，太子吃东西也很斯文，毕竟说起来也算是个文人。唯独李二陛下吃东西飞快，李恽弄的长竹签串的大块的牛肉，李治吃了半天都还没吃完一串呢，他一口就几乎把一串给撸光了，就着李恽家的酒很是滋润。 对于李恽弄上来的猪肉，李二倒是没嫌弃，估计长乐之前有讲过。小心翼翼的尝试了一块后，觉得很是不错，一签一签的往嘴里塞，临了还不忘给高阳和李治也拿些。 吃饱喝足以后，高阳和李治再次跑去参观李恽的镜子去了。李恽还起身带着他们去参观了自己新做的一个摇椅，挂在外院的院子里的，还专门给这姐弟两放低了方便他们玩。让王福照着这两人后，李恽和和太子陪着李二到了李恽家二楼的阳台上，李二霸占了李恽的躺椅，兄弟两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三人一起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第73章 琉璃生意 躺了一会，李二说话了：“李恽啊，听说你家厨娘不错，朕借去用几天。”李恽心理直腻歪：“皇上，那厨娘有丈夫了，而且长的也不好看啊。” 李二瞬间破功，噌的一下就从躺椅上弹了起来，指着李恽的鼻子骂：“你个瓜怂，老子是要她去是教教宫里的御厨做菜，你当老子是看上她了啊，老子缺女人吗？”喷了李恽一脸的口水，觉得好像有点失了风度，又躺下了：“你个混球，小小年纪的，也不知道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朕是那种强抢别人家女人的人吗？” 李恽不敢搭腔，心理却在那想：李佑的母亲阴妃和小杨妃怎么入的你的后宫这么快就忘了。但是这话李恽是绝对不敢说的，李二能直接从二楼给他扔下去。 二人运了一会气，双方的心情都平复了一些后，李二再次开口：“那个琉璃，你是怎么弄出来的？”李恽不敢再惹他了，酝酿了一下回答道：“母亲留下的王福，找到了些石炭，臣试了一下其他的方法，发现这种石炭可以长时间的燃烧，正好可以拿来烧制琉璃。” 李二点了点头，李恽说的很简单，但是自己也并不需要知道具体的方法：“看来你确实是得过高人的传授，得到这些神奇的技法，却是对你以后大有助益。” 李恽想了想，突然心里生出来一个想法，觉得很是可行，站起来对着李二施了一礼：“皇上，此法说来复杂，其实也极其的简单，就像刚才皇上看到的那面镜子，臣做出来耗费钱也不过一贯左右，而且原材料其实就是沙子。” 李二有点不太相信，愣了一下，中国自古就有琉璃，是从青铜器铸造时产生的副产品中获得的。古时候的人造青铜器，是用失蜡法，沙子就是用来铸模的，李恽此说法也是说的通。只是李二也没想到此物居然如此廉价。 李恽见皇帝大概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趁机说道：“皇上以为，这样一面镜子能售价几何？”李二拿手指了指太子：“承乾，你以为呢？”太子久居深宫，对外面的事物了解其实并不如皇帝和李恽，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个价：“儿臣以为，大约可售五十贯钱。” 李二站了起来，冲着太子摇了摇头：“此物就算是售五百贯都会有人抢着要的。”又转头对着李恽说道：“你小子倒是得了个好营生，一辈子都能做个富贵王爷。” 李恽趁机进言：“此物无论是在那个地方售卖，都能得利颇丰，如果是拉倒草原上去，以那些蛮子的蠢笨头脑，皇上请想，可以换回来多少好东西。”见李二在点头赞同，李恽继续说道：“皇上可对此物有兴趣啊，咋们一起去坑蛮子咋样，得利对半分？” 李二歪着头看着李恽。这里是李恽的私宅，而且史太监就在不远处，倒也不用担心有人偷听啥的，但是作为皇帝，有些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李恽啊，你可知我们家祖上也是有胡人血统的啊，朕也一直拿各族人民当自己的子女对待，你如此的去坑这些人，朕于心何忍。” 明白，领导都是虚伪动物，这事是李恽的主意，干你何事呢：“臣一个闲散王爷，总要有些家资来防老的，此事乃是李恽贪念太重，与皇上无关。此事李恽去办即可。” 李二终于不再装了：“目前李靖等人正在征伐吐谷浑，待战事了了，侯君集和执失思力会在鄯善郡驻守些时日，你可派人去与他联络，朕亦会去信与他交代此事。”又想了一下，觉得不太满意：“此物朕不派人参与，所得利八成上交内府，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处理。” 那也不错了，起码皇帝并没有一口全部吞了啊，这玩意利可是不小的。再说了，能拉上皇帝一起做生意得有多爽，马上就安排个军方巨头给你保驾护航，就是侯君集这次也会因为皇帝一句话而能得利不少。李恽也不光是卖镜子啊，雕点其他的东西也行的啊，各个颜色的都整点，保证亮瞎那些蛮夷的眼睛。而且数量不能弄太多，得走精品路线，你要是直接卸上几大车在那，蛮子再没头脑也会觉得不是稀罕物。 太子是站在旁边从头看到尾，完全处于极度的懵逼状态。李恽和李二父子俩在谈生意的时候太子还觉得适应不了，直到后来才慢慢的跟上进度。 其实这也不怪他，太子打小长于深宫之中，受到的又是于志宁、孔颖达这样的大儒传授的比较纯正的儒家思想，对于李恽和李二的行为不习惯也就在所难免了。皇帝跟李恽谈事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的观察一下太子的表情，这本身也是有意的在让太子学习这些事。 毕竟皇帝的身边向来都是群狼环伺的，自己要是不做狼王或者老虎，身边的狼可不会嘴下留情。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有资格伴虎的本就不是善类，你什么时候见过老虎身边站条狗的，都还不够老虎一口的。 皇帝休息够了，跟李恽事情也谈完了，起身准备回宫了。李恽家的厨娘被借走了，烧烤架也被拿走了，李恽刚弄好的镜子，也抬走了。皇帝刚刚吃的猪肉觉得不错，也招呼跟着的侍卫捉走了二三十头。 厨娘的丈夫、王福的侄子王继眼泪哒哒的在门口送自己的老婆进宫，生怕皇帝一时兴起给祸祸了，李恽在旁边踢了几脚在那骂：“没出息的玩意，皇上能看上你的娘们啊；告诉你，这个皇帝还算是可以的，比较有信誉，上次借了咱家铁匠都还了的。”王继躲开李恽，自是不信，一个人在那抽泣，惹得王福都跟上去扇了好几巴掌。 皇帝把镜子拉走了，刚刚还没臭美够的李恽马上安排铁匠他们加紧赶制几面镜子出来，要不本王早上咋梳头；多做几面，还要送人呢。李恽同时让韩宁和王福去了城里，给自己的那帮梁山兄弟送信，到家里共商大事。 五一了，要回老家一趟，每天只有一更，而且可能比较晚，因为是用手机打字，再次说声抱歉！！！ 第74章 议定 琉璃是块巨大的蛋糕，虽然最大的那块被拿来交了保护费，但是剩下的也足够李恽等人吃的。吸取了吃独食教训的李恽，再次邀请众人过来，也是想着有钱大家赚，有祸一起扛。就算祸大了扛不住，能不落井下石也算是人品的保证。 李恽家的邀请向来很有吸引力。特别是在提前说明有好东西的时候，加之几人又很是熟络，一群半大小子整日的又没什么事，自然是一请就来。 李恽准备直接给这些人亮瞎眼，提前准备好了十来面镜子，全都放在了自家的客厅里一字排开，顺着门口往里排。来的人只要一进屋就能边走边看，先给你来个震撼的见面礼，就不信你不动心。 程娇在听说李恽的邀约后，照例跟着大哥程处嗣去了魏家村。两兄妹骑着马，在家将的护卫下慢慢的赶路，边走边聊会天，程娇正是十二三的时候，心里藏不住话：“大哥，你说李恽把酒的生意让出来，却保留了糖却是为何，而且我总感觉他还有很多好东西没倒出来似的。” 程处嗣虽然长相上看起来憨呆呆的，但是心思却其实比一般人都要细，加之自襄州一行后就和李恽走的很近，两人来往密切度也超过其他人，对李恽的了解也就比其他人要深。 “李恽这小子，以我的了解，是不大想留在长安的。你想想，他母亲早逝，朝中也没人脉，遇上个事连个帮忙说话的都没有，还不如咋们这些勋戚子弟，这样的情况还不如早点之国。他自己也知道这点，我们一起去拆庙、杀伏善，干这么多混账事就是想那位讨厌他，早点赶他走。” “估计他年初被人攻讦的时候心里也难过，才想着多拉些人一起扛。至于糖，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咋想的，估计是觉得有咋们三家就够了。目前他展露的东西够多了，但是他肯定也会给自己留后路的，到时候之国的时候才展现出来，不然他下辈子咋办。” 程娇有些不信，转头问道：“你是说他还真有做其他东西的本事？” 程处嗣点点头：“当然，我虽然不知道他的这些本事是哪来的，但是跟他相处这么久，我倒是非常相信他的本事的。” 程娇思考了一会突然问道：“听说那位不喜欢他，想要他死······” “宫闱之事不要去枉加猜测，这也不是我们应该去想的事。”程处嗣突然打断了程娇的话，插了一句。 同时赶往李恽家的另外一队人也在聊李恽，不过这两人不是兄妹，而是两夫妻。长乐在自己母后那里见到了那面巨大的镜子，羡慕不已，暗想着要去找李恽要上一面，结果刚回到家长孙冲就说李恽发来了邀请，夫妻二人于是欣然前往。长孙家乃是文官世家，坐的还是李恽送的马车前往的。 李恽家的马车最近很受欢迎，很多达官贵人都在悄悄遣人打探，能不能买上一辆。无奈目前李恽对这个不是很上心，除了几个合伙人，就只有皇家有几人得到了马车。市面上也有仿制的，无奈手艺不过关，差李恽家的太远。 长乐和长孙冲的马车一出城，长乐就在问长孙冲：“母后那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说是父皇去李恽家的时候李恽送的，还说李恽会制作琉璃之术；你说咋们去了后，李恽会不会也送咋们一面那样的镜子？” 长孙冲回道：“李恽向来长于制器，之前就有那种水晶片制作的镜子，后来又做了这四轮马车、水车等物；要是他真有这种琉璃制法我也是相信的，到时候送我们面镜子想来也不是难事。” 长乐听到能得到镜子，很是高兴，但是跟着却又叹了口气：“李恽以前也是个一般人，中人之姿，却不想一场大病之后，有这般变化，可惜的是为父皇不喜。”旁边的长孙冲赶紧去捂长乐的嘴，这种事能拿出来说的么？ 几人到了以后都先在前院聚集，等到最后的大人物张大象到了，李恽才带着所有人去了客厅。一进客厅，十多面巨大的镜子就将众人的眼都快闪花了。程娇动作最快，一个箭步到了李恽跟前：“李恽，我想要多要些。” 旁边长乐一看不乐意了，跟着一把也将李恽拉住了：“恽弟，我也多要些。” 李恽很满意，看来这东西很有市场啊：“男的一人可以拿一面走，剩下的两个女的分。”这下程娇不干了，无形中比长乐少了一面，但是没办法，人家是公主，还带着老公来的。只能转而拿眼神威胁李恽，还冲李恽挥了一下拳头。 李恽也只能暗自摇头，这娘们要是嫁给自己的话，估计将来自己得挨不少揍。但是没办法，回头还得悄悄多给几面，之前较量了好几次，打不过啊。 分好了镜子，众人坐定。长孙冲最先发话：“李恽，请我们来，不光是为了送镜子，这玩意虽然贵重，也值得我们跑一趟，但是我想你肯定不止这一个事情？”众人听了，也都拿眼神看着李恽，柴哲威也直接说了：“恽弟有事直接说就行。” 李恽向来不是个拿腔拿调的人，拿手一直旁边摆放的镜子：“诸位以为，这门生意咋样？” 程处嗣接话道：“生意肯定是好生意，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李恽决定先让众人安心，毕竟自己不是拿出来炫耀的：“放心，叫你们来，肯定是有好处的，实话给你们说了，这玩意呢，我目前已经掌握了制作之法了，你们要多少我就能给你们弄出多少。东西呢，我出给你们去售卖，还是按之前的划分来定，只是有几条要说在前面，第一嘛：东西我出给你们去卖，我会尽量保证诸位的利益，价格不会定的太高，但是我不会弄的太多，这种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第二嘛，草原上不许去。” 这下柴哲威都有点不干了，草原上的生意何其之大，那些蛮子那么好骗，咋每次都是你一个人吃独食呢，咋们组团去不好吗：“恽弟，草原上那么多部落，分了那么些国家，你一个人吃的下吗？” 李恽摇了摇头：“酒贩到草原上我就赚的足够了，这个琉璃却不是我去了，而是另有他人。”李景恒一下站了起来：“谁啊，这么厉害，说出来让我们称量称量？” 李恽拿手一指长乐：“他爹。” 第75章 不速之客 家里的作坊目前基本上都是开足了马力在生产。郑家新来的掌柜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指示，给李恽弄来了大量的高粱米，还给拉来了大量的陈谷，这玩意适合酿酒和喂牲口。只是李恽不知道他们此举到底是为何，自己前脚刚宰了他们一个嫡子，后脚来这出，这让李恽有些摸不着头脑，遣人去打听了好几次也没个准信，看来得抽空去趟太极宫。 随着产量的增大，人手的需求再次上升，地里抽出来的人完全不够补。李恽本想再次当甩手掌柜的，毕竟王福总能弄来人，但是这次常时出面了：“王爷，还是另找些人，就算是在魏家村找也是好的，咋们的活计也不复杂，他们也能做的来；再说大家现在都是邻居，王爷帮衬他们一把也是应有之意。” 李恽想了想，直接给了常时二十个名额，让他去招徕人手。既然都说了是邻居，那么工钱也给丰厚些。整个魏家村也就百十口人，李恽给二十多个名额就基本上保证了每户都能有人参与进来，作坊巨大的利益还是能养活他们的。 魏家村的人对李恽的招募相应很积极，特别是李恽答应家里的牛马帮着他们犁地后，本来计划的二十五人最终来了三十人。鉴于家里的生意目前形势很好，李恽再次加大了产量，酒和糖都在开足马力生产；唯一麻烦的是家里的陶瓷做出来的成品还是那个样，去南方请来的人目前还没到，只能等，既然这样，还不如出去转转呢。 阳春三月，心情大好的李恽准备去找个地方晒晒太阳。李恽家的‘煤炭’最近很是狂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春天到了发情的原因，干脆不骑它。自己坐车出去不好吗，还能睡觉呢。王福还在套车呢，李恽一个人在门口跟两个护卫在聊天。 这时，村口的位置却摇摇晃晃的赶过来了一辆马车，旁边还有四个护卫。看样子应该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人物，但是应该不是李恽所认识的，毕竟自己认识的人没有坐两轮马车的，旁边的护卫也在给李恽讲，看车上的标识，应该是卫公家的马车。 那多半是冲着韩宁来的。这厮最近很是老实，李恽一消停下来他也就跟着消停下来，在家没事就跑去逗那个疏勒少女康妹妹，只是这厮没贼胆，目前都还没得手。你要是跟本王求声情，说不定我就把人许给你了，也不知道一个大老爷们在矜持个什么劲。 马车倒了跟前后，下来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女，十五六的样子。李恽在那努力的想，不记得李靖有女儿啊，这那冒出来的。来人看见蹲坐在门口的李恽还诧异了一下：“敢问这是郯王府邸吗？”这个女的长得确实太好看了，李恽居然一时看愣了，直到人家在自己面前问了两遍才反应过来：“对啊，你找谁？” 来人叫李卿，卫公的女儿，确实是来找韩宁的，两人是名义上的表兄妹。李恽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韩宁，出来，有个大美女找你。”这厮很听话的屁颠屁颠的就一趟跑过来了，旁边还跟着康妹妹；结果到了一看，三人都瞬间都黑了脸。 这是有热闹看啊，李恽马上就对出游没什么兴趣了，挥挥手示意护卫去把王福支走，自己杵着手蹲门口看热闹。 韩宁这厮脸本来就黑，这会更是半分好脸色也无：“你来做什么，回去，以后也别来了，我不想见你；这是郯王府邸，我也不方便见你。”边上的康花花一把把韩宁胳膊挽住了，生怕有人跟他夺食，结果人李卿压根没在意：“表哥，听说你现在在郯王府做事，我过来瞧瞧你；表哥得空的话，也请到家里坐坐，很多事都还有的商量的。” 韩宁反手抱着康花花的肩：“没什么商量的了，回去，以后别来了。”说完转身欲走，二人这才发现门槛上还坐了个偷听的人，赶紧分开了，双双给李恽行礼：“见过王爷。” 旁边的李卿也没想到这个半大小子就是郯王，也赶紧给李恽行礼。李恽想看的热闹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深感无趣，挥挥手就转身进了屋，叫来韩宁仔细的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康妹妹也跟着想进来，让李恽拿眼神给吓走了，屋子里就只有李恽和韩宁。 李恽招呼韩宁坐下，自己向来不在乎这些虚礼，家里人也都知道。韩宁坐下后，见屋里没有外人，也给李恽讲了讲事情的经过。很老套很旧的一个故事：韩宁的祖父韩擒虎是前隋上柱国、大将军、寿光县公；李靖长得仪表魁伟，由于受家庭的熏陶，从小就有“文武才略”，又颇有进取之心，曾对父亲说：“大丈夫如果遇到圣明的君主和时代，应当建立功业求取富贵，何必做一个读书人。”他的舅父韩擒虎是隋朝名将，每次与他谈论兵事，无不拍手称绝，并抚摩着他说：“可与之讨论孙吴（孙武、吴起）之术的人，只有你啊。 韩宁的父亲见韩擒虎喜欢李靖，也想拉拢此人，与之定下了娃娃亲，约定双方的子女将来结为秦晋之好。结果后来的剧情转变很快，韩宁的父亲谋反事败而身死，韩家也彻底没落了，堂堂前隋猛将的后人沦落到了当街杀猪为生。另一边的李靖却兑现了自己的天赋，成了一代战神，官拜右仆射，眼下也领着大军在帮助吐谷浑完成最后的使命。 双方的差距过大，李靖自然也就不想兑现当初的承诺了，毕竟当时的当事人除了李靖还在，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世了，也没人可以佐证自己的赖账。而韩宁的母亲也只是之前听他父亲提过一次，而后转告给了韩宁，但是这小子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往心里去，毕竟双方目前差距太大。只是刚上长安的时候去过李靖府上，想着看能不能帮忙找个谋生的手段，结果李靖错以为韩宁是为了当初承诺的婚事来的，言语上颇有诸多讽刺侮辱的地方，韩宁一气之下干脆自己去杀猪为生，再未去过李府。 后来自打跟了李恽之后，就更不会去求李家人了。那个今天来的那个表妹李卿，说起来就应该是韩宁的妻室，她自己也听父母提过韩宁，不知作何想的，居然私底下找过韩宁几次，只是每次都被这厮拒绝了。 这些事韩宁从未对外任提过，一方面是自己觉得怕累及李靖及李卿的名声，另一方面却也是心中坦然，并不怎么在意。 第76章 郑家 没想到韩宁居然还有这么狗血的剧情，也没想到堂堂大唐军神，居然这么无耻。但是转念一想，人家为自己子女考虑，好像也没什么可指责的。中国人就是这么没意思，活一辈子都是为了子女。 李恽见韩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突然很好奇李卿的想法：“你的这个表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看上你了还是个啥意思？” 韩宁苦笑一下：“我这傻黑大个一个，那有那么招女人喜欢的啊；他们李家讲究门风，李卿是怕我去外面乱说，拖累她父亲的名声，为了她父亲才三番五次的找我来，我也早给他说过，奈何人家不信啊。再说，我现在跟了王爷你，他们不好做什么下着的手段，只能来找我说了。”顿了一下，韩宁又说道：“或许我娶亲了就好些了。” “那你赶紧娶一个啊，我看康妹妹就不错，就算不做正房，拿来当个小的也不错啊。本王给你出娶亲的钱，如何？” 韩宁这厮还是很犹豫，也不知道犹豫个什么劲，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也不知道康妹妹是个什么意思，我怕他不乐意。”然后就被李恽一脚踹桌子底下去了，人家不乐意，那外人来了人家能当面搂着你，杀猪杀多了也影响智商？ 打跑了韩宁，李恽刚要把康妹妹叫来问问，看看能不能做个媒啥的，结果还没等李恽喊出口，史太监那张脸先就进了屋。李恽也只能打住，先招呼客人。 史太监本人是不会有什么事给自己说的，向来都是那位有什么要说的了，让这为当个传话筒。李恽面子现在也够大了，皇帝的贴身太监亲自来传话，只是每次都让李恽觉得有些别扭，这个太监一来就准是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到位了，皇帝让他来提醒自己改正的。 请人坐下后，李恽直接让人上白酒，反正家里足够多。老太监直接拒绝了，下午还得回去复命呢，喝的醉醺醺的不像话。跟李恽一样在喝白开水，还劝李恽也喝点茶，还说什么上等人都品茶。李恽实在是喝不惯那种茶，最近没什么事了，想着是不是去秦岭走一趟，找点茶树自己来弄点那种冲泡的茶来喝。 喝了几口白水，老太监开口了：“郑家的主事人，前些日子到了长安了。”李恽心理咯噔一下：“咋的，你们把我卖了？” 老太监笑了笑：“瞧你那点出息，这事你没办错，错的是郑家的人。这次他们来的是郑家要继承家主位置的嫡子，也是来道歉的，当然了，光道歉也是不够的。” 李恽好歹松了一口气，王福安排的人把郑家的郑从和陆掌柜给宰了，自己两世为人，也没干过这样的事，心里还是有点虚的。老太监还在那继续絮叨着：“你小子，手不够狠啊，下次遇上这种事，别犹豫啊！ 刚刚还在嘲笑韩宁做事犹豫，转眼自己就被人嘲笑了。好在老太监没什么恶意，这次来也只是提醒自己一声，没一会就抱着一坛酒走了。 李恽自己一个人在那想，郑家人派人来自己庄子上探哨，还被自己查出来了，自己报复是没有问题的，好歹自己是个王爷呢。但是自己以为杀了郑从和陆掌柜此事就可以了结了，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知道了消息的皇帝肯定是不会这么想的；以李二逮着蛤蟆攥出屎来的性格，这次郑家人怕是要拿出些东西来才能走的脱。当然了，最后到底会达成什么肮脏的PY交易，那就不是李恽能左右的了。 李恽一个人坐那想事情想的走了神，没注意到王福走到了身边：“少爷，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恽这才回过神来：“福叔啊，刚刚史大忠来了，说是郑家的人来了，去宫里见了皇上，还说什么光是道歉是不够的。我还以为咋们把人杀了就完事了呢，不想还是被人拿去做了文章。” 王福在旁边坐下：“少爷，有的事，不关乎咋们和他的关系，而是关乎皇家的脸面。自汉代以来，世家当道，很多事情都有世家大族的人参与，相互之间难免就有磕磕碰碰，也形成了一套世家之间内部处事的方式；前隋文帝为了都城改个名字都差点和世家打起来，就是因为没有讲究世家内部默认的规矩；而今郑家人不讲究在先，虽然一个嫡子被咋们杀了，但是毕竟是他们失了道理，难免需要拿话来说的。” 李恽算是有一点点的明白了，整个李唐王朝，前几位厉害的帝王，高祖、太宗、高宗乃至武后，都在不遗余力的削弱世家，其中最出名的策略就是科举制度。双方拼的几乎两败俱伤；到唐末时，黄巢更是杀得这些世家的族谱都几乎凑不全，这才算是完全的根除了这个巨大的毒瘤。而对于眼下的李二而言，任何有利于他削弱世家的事情都会被他利用起来。郑从派人来探哨没问题，但是被李恽发现了，那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而是关乎整个郑家。 李恽悄悄的打听了好几次，都没有得到具体的信息。想了想，干脆去到东宫，太子不一定有消息，但是估计许敬宗这个千年狐狸能猜出些什么来，毕竟是秦王府老部下，对李二的处事方式有一定的了解。 到了东宫以后，李恽见到了于志宁和许敬宗，当然太子也在。于志宁正在给太子讲《大学》，许敬宗则是坐在一旁低着头没说话，李恽走进一看，这厮居然睡着了，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赶紧摇醒了。于志宁见太子也听的心不在焉的，索性停下讲学，告辞离开了。 李恽着急的问了问题后，许敬宗却说：“此事就跟做买卖一般，无非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罢了。”李恽以为许敬宗还没睡醒，刚准备再摇几下呢，却发现老狐狸的一双眼睛十分明亮的望着自己。 “此事我自是可以说给你和太子听，但是我认为还算你和太子自己去悟的好，纸上得来综觉浅啊。”老狐狸老神在在的对着李恽笑道。 第77章 筹备出行 回到家后，李恽还在想郑家的事，进门的时候差点把在门口等她的康妹妹撞翻了。李恽见到这个疏勒娘们扭扭捏捏的，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呢，结果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答应给韩宁做媒呢，赶紧叫康妹妹跟自己去了客厅。 李恽觉得先调戏一下再说，以后嫁人了就不好调戏了：“康妹妹啊，本王这里有个天大的好事，想委托于你，不知你可愿意啊？” 康花花站着直搓衣角：“王爷，小女子愿意。” 我去，你们蛮夷都这么耿直的吗，我还没说什么事呢就答应了；看来将来自己长成了也可以去弄点疏勒的白种娘们回来，只是不知道程娇愿不愿意。 你这么耿直我都不好意思继续调戏你了：“这样的，韩宁这小子呢，人还是不错的，长得又高又壮的，一看就好生养······”这话好像不太对“一看就能保护你对，本王可以给你做媒你嫁给他，你可愿意啊？” 康妹妹脸都涨红了：“我是王爷的人，但凭王爷做主。”什么叫是我的人啊，你是我买回来的，给你放良不就行了吗：“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我让王福给挑个日子，把你们的事办了，从今以后啊，你们俩都是我的人了。” 对于韩宁的事，常时很赞同，认为是好事，但是王福却反对。王福认为韩宁不是家里人，私自勾引王府下人本就不对，现在王爷还赐婚，更是不妥，容易滋长这种风气。以王福的说法，府里的下人都是李恽的私产，其他人动了就是过错。 李恽只好告诉王福，韩宁的确不是家里人，但是自己拿他当朋友在处，就算身份上有差别，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至于康妹妹，自己没拿她当什么私产来看待，就算是我的私产，现在我也是在处置我自己的私产，此事就这么定了。 在李恽和常时的主持下，康妹妹直接搬到了韩宁住的地方，双方就算是成亲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异域女子，韩宁都不敢拿她作正妻的。李恽给单独赏赐了两百贯钱，还有些酒和饰品。没有宴席也没有什么锣鼓唢呐的，两人睡了一觉就算是礼成。 韩宁还是单独给李靖府上去了信，告知自己娶亲了，虽然不是正妻，但是也表明了自己对李卿的态度，以前的事就过去了，并表示自己在郯王府上过的挺好的。 由于李靖正在前线追杀吐谷浑，所以是由李靖的儿女李德謇和李卿出面，给韩宁送了份礼过来，并且顺道感谢了李恽对表兄的关照。李恽听了直撇嘴，我的人我自会关照，要你来谢，假模假式的。 四月初，李恽家的酒产量达到了十多万斤。分配完了第一季度的酒后，李恽决定亲自走一趟草原，闲着也是闲着。其实这个时代，由于李唐开放的民族政策，草原上的很多民族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虽然遗祸于后来的宋朝，但是在当时确实是大有可为的空间。李恽也想亲自去看看，顺便再弄点土特产啥的，西域娘们啊、宝石这些。 韩宁和王福都提出要跟着去，但是常时却反对，他认为王福没去过，贸然前往并不好，再说家里需要个看家的人，大家都出门了，家里谁来照顾呢，目前咋们家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最后没办法之下，李恽只得安排王福留下看家。本来李恽想着带上王有才的，毕竟之前就是他去探的路，但是常时却大包大揽的接下来了，说是自己也去过，不需要王有才也行。旁边的王福张了几次口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啥都没说出来。 李恽安排着常时和韩宁去办理手续和准备东西，自己一个人去了东宫。自己是潇洒的很，想去哪去哪，但是终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太子。 好在这次这只有许敬宗一个人在，也并没有给太子讲课，两人正在聊天。许敬宗通常的做法是提出一个话题，让太子先思考，而后再让太子提问，并加以指点。这样能培养太子的独立性格和决断能力，其他的东宫老师对此法并不认同，也曾上告于皇帝，可是李二并没有说什么，众人也就只能任由许敬宗如此施为。 三人坐定后，李恽简短截说了自己将去草原的事，也大概说了下自己去的原因。太子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满是羡慕之情，还一再的告诫李恽，去了边地多保重自己，更不得胡来。估计最近李恽的名声多少也传了一些到太子耳朵里。 李恽郑重的冲许敬宗施了一礼：“小子此去，东宫这里，就要麻烦许庶子了。”许敬宗坐定，很坦然的受了李恽一礼，点了点头：“郯王自去，太子这里一切有我。”对于许敬宗的本事，李恽自是知道的，有他在东宫，自己也确实能安心不少。 转过头对着太子道：“小弟是个顽劣性格，收不住心，在这长安城老也呆不住，眼下大哥马上就要大婚了，小弟却怕是来不到了，大哥勿怪。”太子也只能苦笑，自己的这个弟弟，跟自己极是亲近，却是性格怪异、想法新奇，出去磨炼一番也好，说不定能有所成长：“恽弟好福气，想去哪就去哪，多出去走走看看也好，对自己也是一番磨砺。” 李恽让王福备下了大量的礼品，家里的库房几乎都给搬空，就等太子大婚的时候送给太子。年初的时候因为自己行事不谨慎，许敬宗建议太子不参与自己的生意，所以自己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给太子补贴。作为大唐的皇太子，钱财自是不缺的，皇帝平时给的就不少。但是多一些总算没坏处的，多赏赐一下属官和仆人，办起事来都能更尽心一些。 兄弟两说了很久的话，有些疑问许敬宗还能在旁边帮忙解答。李恽走的时候还悄悄告诉太子，多给许敬宗赏赐些东西，他家里境况并不好。自己也能直接给他拿东西，但是终究不如太子给他来的更有意义，好在太子听进去了，并答应回去一定马上就办。 出了东宫，李恽没坐车，信步走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趟太极宫。虽然说关系并不怎么样，那位也乐的不管自己，但是最近几次也都是帮了自己的。再说自己老是偷偷的跑也不是个事，看看能不能好好聊一聊。 第78章 父子长谈 到了大殿门口，有个小黄门拦住了，李恽冲他一努嘴：“去通报下，就说李恽求见。”旁边一个没见过李恽的居然想来搜身，让李恽扇了一巴掌。 皇帝照例是很忙的，李二又向来很勤政，这会也正在忙着批阅奏折。其实古代的皇帝，只要不是晋惠帝那样的玩意，大都还是很勤政的，就是那个几十年不上朝的万历皇帝，人家也只是不见大臣，奏折还是要批的。 李恽过来行了礼，皇帝头都没抬，拿手指了指前面的小几，李恽就乖乖的过去坐下了。坐了一会见皇帝也不想停下手上的活，刚想开口呢，皇帝先说话了：“先坐会，我很快就忙完了。”李恽也只能坐着继续等着。 少顷之后，李二终于忙完了，伸了个懒腰后放下了手中的笔。旁边有个黄门赶紧给递上了茶水，鲸吸了一大口之后，放下杯子才对着李恽问道：“你倒是难得主动来寻朕，有何事？” 李恽慢慢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怎么给李二说，虽然自己也能偷偷的跑，但是既然来了，还是主要以说服为主：“臣最近闲极无事，思量着去年岁末的时候，家奴走了一趟草原，获利颇丰，臣也从中得了不少教训，因此也想去走上一趟，看看北国的风光和当地的风土人情。臣是一个闲散王爷，那边走熟了，多赚些钱也是好的。” 李二眼神空洞的在那思考，想了一会才问道：“你就那么想去外面，长安就那么呆不住？” 李恽在长安十分的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有刁民要谋害于己。既然这样，还不如出去走走呢，外面起码没那么多的人想害我。李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去看看总没有坏处的。”李二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一个不读书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来，怎么着，最近在家里自己看书了？” 看书，怎么可能看书呢，这辈子不可能看书的。李恽也忘了这句话谁说的了，好像是明清时候一个画家说的。不重要了，现在是我说的了，剽窃就是这么爽啊。 “臣倒是没有看书，只是最近独处的多了，想的也就多了些，有些感悟罢了。” 李二点点头，觉得还是好好的跟李恽说说，免得人老说自己容不下儿子：“其实你可以留在长安的，朕亦可许你不用之国，多了不说，你这一世富贵可保。” 李恽不太相信这些的，有个伟人曾教导过：靠自己，有些事还是自己去争取和把握，靠别人不是李恽的性格。再说了，成年皇子那有不之国的，自己可没李泰和李恪的那个脸皮，他们是想着太子的宝座。自己不之国是为了啥，保太子吗？现在有许敬宗了，那人可比自己厉害多了，自己在外面还能成个有力的外援呢。 李恽觉得有点跑题了，赶紧往会拉：“皇上，臣并不是前往封地，而是去草原上走一走、看一看，浪够了也就回来了。” 李二觉得很难把握李恽这个人，一时竟然找不到什么借口来阻止。以前李恽说走就走了，也从来不会到他这来申请下，这次特意跑来告个别，反倒弄得双方都不自在了。两人都没说话，场面竟一时僵住了。 李二是皇帝，认为自己应该掌握主动权，于是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你最近做事没了该有的尺度，去草原上看看也好，也能散散心。只是，小子你记住了，你好歹是李家的王爷，遇事该狠就得狠，不可优柔寡断。” 李恽对此更不赞同了，当场就反驳：“如果处于劣势也一味的硬拼吗，臣以为应该刚柔并济才是。” 李二对此言很是轻蔑：“还刚柔并济呢，此次郑家的事你处于劣势吗，早该下杀手了。人家都想染指你的产业了，还在那想刚柔并济呢，这种事就该伸手砍手、伸脚剁脚。”见李恽在那想这句话，李二继续给加了把火：“杀完人就完事了？记住了，杀了他们的人才是个开始，郑家的人在朕这里可是做了不少的让步的，不然朕岂会轻饶了他们。” 这背后果然有不可告人的PY交易，李恽见李二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就知道此次怕是捞的不少，可惜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人家现在既然愿意教，那自己干脆趁机多问一点，伟人有教诲：守住一个，吃掉一个。 郑重的行了一礼：“臣请问皇上，如果面对的群情汹涌呢，就像年初的那样，那些人摆明了是眼红，找个借口也能弄上你一弄，悠悠众口，总不能全给堵上？” 李二觉得这小子总算是问了有些有用的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说你是堵不住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只能疏导、引导，关键时刻甚至做出些让步；这就要求你得有取舍，那些能让，那些不能退。还有，今年初那些人攻讦你，可不是眼红你的产业，就算有，也只是很小部分的原因，至于更大的原因嘛，你自己去琢磨，这关系到朝堂上的争斗了。” 说完这句话，李二也叹了口气，自己这些年被攻讦的还少了，魏征更是经常追着骂。可是自己呢，不仅得受着，过了还得陪着笑脸给人道歉，而后人家还不会收敛，该骂还是照样骂，自己还不能还嘴，这皇帝当的半点意思也没有。千古一帝的修炼过程就是内心憋屈的进化过程，难度堪比凡人修仙。 李二突然就很羡慕李恽了，当个闲散王爷多好。看上哪家姑娘了直接往家里拖就是了，想做啥就做啥，被人攻讦了拉上一帮人继续干，还能掉块肉是咋的；和尚惹上了就把庙拆了、蛮夷惹上了直接宰了就是，就是世家大族惹上了，也还有皇帝老子护着。 又叹了一口气：“你的命比我的好啊，去，出去走走，多看看多想想，有什么好东西想着给朕带些回来，也想着你那大哥，他快成亲了，你可备下了贺礼。” 早备下了，多着呢，就连明朝那会才出现的拔步床李恽都让打了一套，贵着呢。谈完事的李恽转身欲走，突然想到家里的厨娘了：“那个，皇上，我家的那个厨娘你看？” 李二有点不高兴了：“你都要出去了要厨娘回去做什么，你还能带草原上去啊？就让她在宫里继续呆一阵，她做的吃食朕还颇为喜欢。” “那厨娘有丈夫的。”李恽说这话的意思是人家还是需要男人陪的，再说王福还指着这厨娘给他生孙子好有个后，你这么霸着不好。结果李二好像会错了意，抓起一本奏折啪的朝李恽砸了过去：“老子没想睡他，你以为我的品位有那么差吗，你再啰嗦我现在就去把她办了你信不？” 躲过飞过来的奏折，李恽赶紧转身跑了。 第79章 出发 回到家，李恽急不可耐的招呼着常时和韩宁赶紧收拾东西。这次出门李恽是打算好了的，不浪够了绝对不回来，眼下是贞观八年，难得还有几年的太平光景，再不浪以后怕是很难找到机会了。 众人出门是直接就从魏家村出发，更不用搞什么灞桥折柳的戏码，压根也没人送。李恽骑着‘煤炭’还没到渭河边呢，就被程处嗣和程娇截住了，坏了，忘了告诉这两人了。李恽赶紧下马跟二人打招呼。程处嗣很不满：“李恽你太不仗义了，要不是长乐告诉我们，都不知道你要走。”程娇也在旁边说：“就是，李恽，一天没事你瞎跑什么？” 长乐这消息倒是蛮快的嘛，估计是进宫遇上太子了。李恽冲两人抱抱拳：“恕罪恕罪，李某在家里呆的实在无聊，想出去转转，三五月也就回来了，不想惊动了二位。”程娇自是不信的，三五月就回来，那还拉这么多酒和糖；再说那么远的地方，能有那么快就回来吗？一时竟有些不舍。 李恽只好把他单独拉到一边：“嘿嘿嘿，放心，我跑不了的。只是在长安呆腻了，换个地方去换个心情，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到时候我给你带回来。”程娇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难得的对李恽笑了笑：“嗯，那你注意安全。” 李恽还想我带着保镖呢，韩宁这厮最近突破了童子身，武艺有进步的：“嗯，等着我回来娶你。”程娇一下涨红了脸：“我才不要嫁你呢。”说完就转身跑了，留下李恽在原地傻笑。 接过了程处嗣折下的柳枝，道了告辞珍重，李恽等人正式启程。李恽计划的路线是顺着东边走，经过洛阳后到达郑州，而后改道北上，经冀州后到幽州；最后从渔阳穿过奚人的地盘，途径契丹后进入薛延陀，也就是今天的外蒙地区了；至于怎么回来，到时候再说了。 从长安到洛阳再到郑州，有笔直宽阔的官道，路并不难走，就是从郑州到幽州的路，也不难走，毕竟处于华北平原，道路还是很好修建的。让李恽心惊的是，过了郑州往冀州后走，一路走下来才发现，整个河北道完全是烂的，民生凋敝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当地的景象。 当年先是窦建德占据此地，此人出身不高，又是河北本地人，对于民生还是很看重的，不失为一位杰出的农民领袖。所以窦建德的遗爱，仍然长期存留在河北人民的心中。河北大名县有“窦王庙”，父老群祭，历久不衰，后人甚至还给他立的有碑。可是窦建德之后的刘黑闼，和大唐争天下时，东流西窜不说，更有向蛮夷借突厥兵的行径，这些玩意会爱护你中原之地的百姓吗。后来虽然被李建成击败，自己也被拉去长安剁了脑袋，可是他的行径却将整个河北道打了个稀烂。直到李二当政以来，努力恢复各地的民生，河北道才慢慢的有了些生气。 李恽一路所见，尽是些衣不蔽体的农户。一路走来却是没见到几个男人，以妇女居多，且脸上多有菜色。李恽很想拉个人问问的，结果，远远的有妇人见到有行人过来，赶紧的就找地方躲了起来，却是没有裤子穿的，怕人看见。更有小孩上前讨食，面黄肌瘦的，让人看了很是不忍，李恽赶紧让下人把随身携带的粮食给分出去了，到了幽州再补充。 到了冀州的时候，李恽让就在郊外一处农庄歇息。这里挨着城市了，情况要好上很多，起码看到的人身上能有件衣服了。当初自己悄悄去襄州的时候，路上就见到过老百姓的生活，当时以为就已经算是很惨的了，可跟着一比起来，襄州那边的情况都还能算是不错的了。 李恽一路都在忏悔，自己拿了那么多粮食来酿酒，可是这里却有那么多人衣不蔽体，贫寒交迫；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入手，再说以自己的力量又能救得几人呢？李恽这会深恨自己是个文科生，要是理科生多好，说不定就把化肥给弄出来了。码的，自己咋就是个文科生呢，狗屎还能肥田呢。 常时在边上见李恽表情凝重，也知道他所想的，这事也只能慢慢去开导，刚要说话，李恽先开口了：“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常时在边上点了点头：“王爷此话不错啊，太平时节，老百姓也只是生存有了保障，好日子却是不敢想的啊，能吃上一口饱饭也就算是不错的了。”说了几句话，常时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愿了。几人都闷着不说话，围着一堆火发愣。 不曾想过了冀州，看到的情况还是一如往前，李恽一路都是浑浑噩噩的，在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却是毫无头绪。最后总算是想到了一点点办法，让队伍里的一个随从，带上李恽的书信回长安，命铁匠父子押送家里的粮食到河北道来，粮食给分下去，铁匠父子就在此地帮着打造农具，等到李恽从草原回来的时候再随同一并回长安。 韩宁这一路估计也有点心里无法接受，听到李恽的安排后也很是赞同，也写了封信回去，让康妹妹将两人藏下的东西全部卖了，换成粮食送过来。这倒是出乎李恽所料：“你小子把这些都卖了，下辈子咋过。”韩宁傻乎乎的笑了：“下辈子小的就跟着王爷过了。” 安排好了这些后，李恽的心情稍微得到了些缓解，虽然后面的路上还是经常遇到，但是李恽已经是尽最大的努力在帮了。过了易州后，李恽等人照例在外面找了个村子歇脚，不大的一个村子，估计以前也是居住过大户的，村里有个破败的大宅子无人居住，李恽等人就住了进去。 村里一共就只有两个男人，看着年纪还不小的样子，妇人倒是有十来个。晚间吃饭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到了李恽他们所住的宅子外求见。李恽出门并没有打自己王府的旗号，用的是李震家的商号名称，这样不太显眼，又能不被人骚扰。村里的人也不认识这些，估计只是见到有商队过，想来讨些吃的用的。 李恽接见了几人，来人却是称呼李恽为公子。两个年长的男人有话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倒是旁边一个高大的妇人出来说的话：“见过公子，我们都是此地的农户，见公子运送货物途径我们村，想跟公子讨些吃的用的；我们也不白要公子的东西，公子的人若是看上我们那个了，今晚她就是谁的，就是想要带走，也是可以商量的；只是我们都是农户人家，长的不好，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第80章 借人 李恽当场就给震的七荤八素的，也对这个时代的贫穷有了更深的体会。常时还悄悄给李恽说这些人不仅仅是想他们给些吃的用的，估计还想给他们留下些种。 李恽看了看这些妇人，也就十来人，大多都是二三十的年纪，虽然眼下已经是四月了，但是晚上仍然有些寒冷，这些人穿的衣服却甚是简陋。傍晚时分李恽他们进村的时候，却没见到几个孩童。想来那两个男人也老了，无法让他们生出更多的孩子，他们找李恽要东西，也想要人的。自己原以为借种这事是东瀛人才干的，没想到自己却会河北之地也遇上。 李恽很大方的给了不少东西，甚至就连护卫随身的刀具都留下了不少，并答应他们自己这行人会在村上借住三天，你们可以自主挑人去家里帮忙干活，小子绝不拦着。然后就只剩下了常时和李恽两人孤零零的在那守着一堆的货物，就连韩宁这厮都去‘帮忙’去了。 两人对着火堆都没说话，常时在旁边坐了一会，干脆主动跟李恽说话：“公子啊，这一路所见，有何感想啊？” 李恽摇了摇头：“我最开始以为，天下的百姓大部分都像魏家村的那样，耕者有其田，居有屋，行有衣；后来走了一趟襄州，却发现大部分的百姓都很贫穷，但是起码还是有吃的、穿的；结果到了这次行来，一路所见却是这样，吃的穿的不说，这些人就连活下去都那么艰难，可笑的是我在长安城却在大肆的拿粮食酿酒。” 常时笑着对李恽说：“公子有此认识殊为可贵，民间疾苦，我等身为人上人，就应该要多分担一些；公子最近几年广开赚钱的门路，可以多用于结交朝臣和皇上，将来公子之国时说不定可以求皇上给封到河北之地，以公子的本事常某相信定能让这里的百姓都吃上饭穿上衣。只是不知道公子是个什么意思啊？” 常时既是提供一个思路，也是对李恽的一次试探。之前李恽为了百姓制作了水车、消灭了蝗虫后，常时才开始有心帮助这个王爷的，去年底跟着去草原也是如此，今天提出此事也是看看李恽的态度。毕竟李恽自己一路走来虽然都是在帮助遇到的人，也愿意想办法去解决，但是以后关系到他整个封地了呢，李恽要是避之不及的话，常时觉得自己也可以去换个东家了。以武水伯常何的地位，换个东家想来不是难事。 李恽其实倒没想这些，也没想那么远，只是这一路的所见所闻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颠覆了他的很多认知。转过头对常时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这些人，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但是我确实是很愿意帮助他们的。咋们好好想个主意，看看怎么有效的帮他们。至于之国的事嘛，我的封地本就在山东，离此不远，想来跟皇帝求求情，该封到此应该不难。” 常时这时站了起来，冲李恽深深的一躬：“常某不才，愿意追随公子。”我去，你不是一直都跟着我的吗，这个时候说这些。拉着常时坐下，二人开始聊农村的一些事，却不想这个常时却懂的不少，让李恽很惊诧。 常时更加惊诧，自己知道是因为自己出自农家，要不是家族里出了个武水伯，自己怕是还在农村呢；不曾想的是李恽一个王爷居然也知道这么多农时的事，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关键是还都说的对，不是随口胡说的。 这没办法啊，李恽两世为人，阅历不是常人可比的。 第二天早上，韩宁这厮居然还回来看了李恽一下，留下一老一少看守东西，别再出个什么叉子，结果发现李恽和常时都还在睡觉。头晚上整个村子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李恽和常时实在睡不着，二人聊到后半夜声音逐渐小了些才渐渐睡着。 韩宁叫来了几个小孩守着两人，并吩咐不得打扰他们睡觉，然后又返回去帮忙干活去了。这次是真的去干活，几人把留下的刀具等熔了，打了些李恽之前在魏家村打过的农具。这里面只有韩宁见过这些农具，也只能他来指挥着打。剩下的人则去帮着修补下房屋，沟通下渠道，整理下道路这些。平时没有壮劳力这些事没法做，这些人帮着做了也好，地里的活那些妇人自会干，用不上这些人。 三天过去后，事情还没做完，李恽干脆让再留了一天，做完了才出发，第四条早上的时候，李恽还让留下了些酒。这才辞别众人，带着队伍出发。走出没多远，之前主动来说话的妇人追了上来，还牵着一个小女子，看样式十来岁的样子，个头不矮，就是有些瘦。到了李恽跟前后两人都跪下了，求李恽将这个女娃子带走，给公子端茶倒水也好过守在这苦哈哈的地方。 李恽想了想问了这个女孩一句：“本公子会去草原走一遭，这一路艰苦凶险，你可愿意随我走上一遭？”那个女孩一点犹豫都没有，使劲的点了点头：“奴愿意。”那还有何话可说，李恽一挥手：“跟上，常时，她和你同坐一马。” 队伍再次走了十余日，一路的情况也慢慢的好了起来，想来是靠近幽州的缘故了。幽州，就是后来的北京城，这时是北方的军事重镇、交通中心和商业都会。后来宋朝人念了三百余年的地方，此时的幽州镇守是大名鼎鼎的徐茂公。这会叫李绩了，李震的父亲，李恽出行打的就是他家商号的旗帜。一路行来还算是很安宁的，至少土匪之类的是不敢贸然来打主意的，要不然李绩的刀子可是不饶请。 到了幽州李恽是必须要见一见李绩的，一来借用了人家的旗；二来自己要出关，少不得给这位招呼一下，万一有个啥事也好有个照应；三来怎么说李绩也更熟悉草原上的情况，打探一下总是好的。 第81章 徐茂公 李恽等人入城后不久就受到了李绩的热烈欢迎：“见过郯王。”李恽赶忙还礼：“见过李伯伯。”双方的见面很是愉快的，你好大家好的，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但是呢，一进了李绩在城里的官邸，李恽就被李绩一脚给踹了个跟斗：“臭小子，一个人乱跑什么？” 李恽爬起来找了个椅子坐下了，看来李震这小子对他大人不错，从李恽家弄来的椅子给李绩也送了一套过来：“李伯伯别生气嘛，我实在是在长安呆的无聊了，想出来转转。看看景，看看娘们，看看大好的河山啥的。” 李绩这样的老狐狸对李恽说的话是半个字也不信的，伸手取了把椅子在李恽旁边坐下了。这可是红木的椅子，居然一个手就能拿起来，这帮跟着李二造反的人也不知道吃的什么长的。李绩看着李恽：“说，跑幽州来干什么了，李震来信说你用了家里的商队往幽州来了。” 看不出来李震这么义气，害老子一见你爹就挨了一脚。李恽冲李绩拱了拱手：“李伯伯，小子不是来幽州，而是打算去草原上转转，奚人、契丹人、薛延陀那里都可以去转转。到时候去了看情况，说不定还去高句丽也转一圈。” 李绩眼神很严厉的瞪了李恽一眼：“高句丽之地不许去，室韦也不许，薛延陀那边倒是可以。”李恽点头应下了，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倒没问是为什么。毕竟这边是李绩的地盘，他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见李恽答应了，李绩显得送了一口气的样子，继续对李恽说道：“听李震说你们合伙在做什么生意是吗？”李恽赶紧给解释了做的是什么生意，并让韩宁赶紧报了一坛酒过来给李绩。这个酒李震那里也分的有，但是这会给他爹孝敬的估计还没到，所以李绩还没喝过呢。 李恽排开封口后，闻着香味的李绩直接就一把抢了过去，端着坛子就要往嘴里倒。李恽吓得赶紧给拦着了，这酒可不是这么个喝法。好在李绩还是比较听劝的，遵照着李恽教的法子，用一个小勺子舀了些慢慢的喝，确实是好酒啊。李绩长呼出一口气：“之前听人说皇上宴请大家的时候，给的好酒是人间少有的，老夫初时虽不信，但是也想尝上一尝的；奈何在外镇守，无缘喝得，以至于今日才喝到，确实不错。” 李恽只好吩咐再给李绩留下五百斤酒，李震给的虽然也快送过来了，但是这个是自己送的。坐了一会，李绩叫李恽留下吃饭，李恽怕李绩府上的人做出来的东西不合口，干脆叫来了韩宁，去弄只羊来吃。旁边的李绩直翻白眼：“咋的，你们皇家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挑了，你父皇吃饭拿的都是旧碗，到你这怎么出来瞎晃还带着厨子了。” 李恽只好给解释，这个厮不是厨子，是保镖，做厨子只是兼职，因为我教给他怎么做烤羊，所以只能他来做了，我这么大领导总不能亲自来做这事。 韩宁现在烤羊的手艺进步很大，甚至就连挑选羊的眼光也很好，因为家里的那个疏勒娘们康妹妹喜欢吃羊肉。韩宁挑选了一只稍微偏肥一点的羊，烤出来的羊色泽金黄，香飘四溢，很是勾人胃口，可惜的是烤羊的人最终却上不了桌。 李恽和李绩两人在桌上各拿了一把小刀在那吃羊。李绩一边吃着羊一边喝着酒，很是惬意：“小子，你的这个护卫，看起来功夫不咋地，做出来的这个羊倒还是不错的，很对某的胃口啊。”滋了一口酒后又说道：“去草原上，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走时候我给你个人，此人武艺极高，是我意外在这边救下的；但是呢，这个人却不是我的属下和亲卫，只是因为我救过他，他答应帮我做一件事，他能护着你走一趟草原；但是嘛，能不能收复此人，就看你的本事了。” 对于这样的人李恽还是有些兴趣的，但是对于草原的兴趣更大，听了李绩的话李恽赶紧求教：“李伯伯，草原上的都是蛮夷，有那么复杂吗？再说我此去主要的目的地是薛延陀，薛延陀首领夷男此人向来恭顺，能有什么事啊？” 李绩很蔑视的看了李恽一眼：“你知道个屁，蛮夷都是这样德性，畏威而不怀德。现在夷男恭顺，那是因为我大唐国力正盛，兵峰所指无不臣服，他们也只能恭顺，若不然的话，颉利还能多个伴。” 喝了口酒，切了一大块羊肉丢嘴里，还没咽下去又继续说道：“再说了，夷男也老了，他的后人谁又敢保证呢，只有死了的蛮子才是最好的蛮子啊。”李恽对此话深表赞同，这些蛮子，最好永远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才好。 李恽突然想到，这个时代的人，会不会往敌国之类的派遣探子呢，赶紧的向李绩提出了这个疑问。李绩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此事当然是有的，只是你最好不要去找他们，免得暴露了人家的行藏。我给你的人足够护卫你的安全了。”顿了一下，估计也有点怕李恽万一真有点危险咋办：“要是真遇到什么实在避不开的危险，你可往奚人的方向返回，或是往高昌方向返回，这两边都有人能接应你们；但是你若走高昌方向要注意避开吐谷浑，药师他们正在征伐那里，撞上大军对你没好处。” 李恽多少还记得些历史的，知道吐谷浑这次被李道宗操的很惨，基本上就销号了，而且大致的时间也应该就是今年。估计到时候自己回来的时候，那边的仗都打完了，能有什么事。但是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李恽还是觉得多备些东西才是重要的，求人不如求己。 李恽离开的时候李绩已经明显喝高了，李恽吩咐他的亲卫给他备些蜂糖水，而后就去了驿馆休息，自己是不太喜欢住在别人的府邸的。 此时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李恽托李绩的门人，把自己送到了驿馆。 第82章 小花 李恽回到驿馆的时候，商队的人几乎都睡下了。这次出来的人是常时组织的，挑选的都是家里的青壮年，这帮人大都老实听话，组织纪律性也强，不用李恽去操太多心。由于李恽去拜访李绩，常时赶路累了并没有去，而是带着人住进了驿馆；而且估计着李恽不会回来，干脆早早的就睡下了。 韩宁把李恽送到门口后，也回身去睡了。李恽推门进去后，才发现屋里居然有个小姑娘，就是之前帮过忙的那个村子收下的小姑娘。这会见到李恽李恽回来，正怯生生的站在那望着李恽。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好些了，身上也换了件合身的衣服，估计是常时给带着去买的。 李恽到桌子边坐了下来，这个女孩赶紧跑过来拿杯子给李恽倒水。李恽接过喝了一口后问道：“你到我房间里做啥啊？”姑娘埋着头说了句：“常老爷让我过来伺候少爷。”我这也不需要人伺候啊，一个人睡惯了，旁边有个人还不舒服呢：“这样，本少爷这不需要人伺候，只是你早上的时候过来帮我梳下头就行了。” 古人留长发，李恽对此很是不习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倒是有个宫里派来的宫女一直在帮忙梳头，出来这么久都是随便的找根簪子一挽就行，既然这个女孩跟着自己了，帮着梳梳头也行。结果人家小女孩也不走，还站在那里：“驿馆都已经住满了，常老爷让我就住少爷屋里，方便伺候少爷，少爷我去给你打热水先洗脚。”说完就转身去给李恽打洗脚水去了。 给李恽反倒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趁着洗脚的功夫跟人聊聊天：“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是想蹲下给李恽洗脚的，被李恽拒绝了，按在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了。扭捏了一会才好歹坐住了：“奴叫小花。”李恽有点奇怪，这什么名字啊：“那你姓啥呢？”小花答道：“母亲和村里人都叫我小花，姓啥奴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母亲姓罗，大人是谁母亲却没有说过。”感情这孩子也是他母亲借人生来的？ “那你多大了？”李恽再次问道，小花对着李恽笑了一下：“奴马上就十二了。” 李恽想了一会，对着小花说道：“你以后就罗伊，这个名字好听些。”小花赶忙站了起来，冲着李恽使劲点头：“谢谢少爷，母亲说少爷一看就是个文化人，能给小花起个好名字。”李恽自己都觉得害臊，书是读的有，但是没那么多，识字而已，而且在长安城，自己这个不读书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 要睡觉的时候李恽再次犯难了，屋里就一张床。李恽也认为自己还没到可以跟罗伊睡觉的时候，自己也还小呢，才十三。罗伊又才多大啊，这常时办事也不靠谱，这么小的姑娘往自己房里塞。其实这倒是李恽误会常时了，唐代人结婚都还算是早，后来的玄宗事情为了增加人口甚至立法“男15岁、女13岁”就可以成亲，就是现在，李恽这个年龄结婚的也大有人在。 只是穿越过来的李恽是没法接受的。最后没办法，李恽强制把罗伊给赶到床上去睡，自己拿了床毯子在地上打地铺睡的。这个时代没有棉被，但是有木棉，而且因为要去草原的缘故，李恽他们准备了不少毯子，倒不至于受凉。 只是李恽在睡着的时候还在想，这次去草原上看能不能弄点羊毛回来实验一下，到时候弄点羊毛毯出来就爽了，这个时代的人会织毯，但是应该还不会给羊毛脱脂，但是我会啊，越想越兴奋，反倒睡不着了。爬起来一看，罗伊倒是睡着了，这妮子个头挺高，有模特的潜质啊，半蜷在床上睡的挺香的，这会还露出大半个屁股，让李恽趁着月色给看了个饱，就更加的睡不着了，折腾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李恽被罗伊叫起来后，坐在那让罗伊给梳头，还特意的拿了一块半大的镜子出来，给没见过世面的罗伊惊的半天合不拢嘴。常时过来的时候李恽正在吃早饭，瞧了他一眼后说道：“本公子才十三呢，怎么你们认为我这个年龄段就适合配种了吗，还往我房里塞姑娘，以后不许了，起码也得等到我过了十六再说。” 常时还笑嘻嘻的在那打趣：“公子年龄是十三，但是虚岁都快十五了，有的人家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再说公子可以先试试嘛，大户人家的，那家没个试房的丫头啊。”我去，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也太爽了。嘴上说着驳斥的话，内心却深深的出卖了自己。 自己以前也是有过老婆的，用的着试吗，只是还没来得及生小孩就被这贼老天给拽到唐朝来了。以后应该能生不少，毕竟自己一个闲散王爷，不生孩子做什么，造反啊。 吃罢了早饭，李恽和韩宁常时一起，带着罗伊去了李绩府上。李恽想了下，此次出行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带着罗伊并不太好，人家的母亲把孩子托付给了你，你拿去用拿去睡人家都认了，想的是跟着你能过上相对好些的生活、安稳的日子，但是绝不是跟你去玩命的，你既然接下来了就得负这个责。 到了李绩府上的时候，李绩正在喝蜂糖水，看了李恽一行人一眼后却突然对着常时说了句：“常时，你跟着李恽了？”常时冲李绩行了一礼：“常时见过曹国公①，在下现在是郯王府长史。”李绩点了点头：“你是个实在人，跟着这个娃子也算不错。”想来之前两人还是认识的。 李恽冲李绩抱了一拳后自己找了椅子坐了下来，李绩见状对着他说道：“你小子这个性格好，不认生。你这个长安醉不错，听说是弘慎起的名字，名也不错，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喝了你说的这个蜂糖水才好受了些。” 李恽笑了笑：“要是人不熟呢，我倒是要跟人客气客气的，但是跟李伯伯犯不着这样。再说今天小子上门是有事相求，太客气了我不好开口啊。”李绩突然很爽朗的大笑了起来：“有屁就放，你一个王爷能求到我门上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天大的事。” “李伯伯也不用拿话堵我，事不大。”拿手招呼了罗伊过来，对着李绩说道：“小子半路捡了这个姑娘，答应了她母亲要带着她的。但是此去草原，怕是万一遇上啥危险，害了人家倒反而是我失信了，所以想将这个姑娘暂时寄存在李伯伯府上一些时日。” ①释义：李绩初封曹国公，贞观十一年改封英国宫。笔者叙述的时间目前还在贞观八年。 第83章 绝世高手 这事倒是确实不大，李绩当场就同意了，李恽还让人给留下面镜子给李绩，说是当罗伊的伙食费了，让李绩给扇了一巴掌，镜子也给没收了。罗伊虽然有点不舍，但是还是拧不过李恽，只得选择留下。而且李绩这个人看起来虽然凶，但是其实是个很和善的人，人家可是有儒将雅号的，放他这里李恽也放心。昨晚才看了人家屁股，李恽自己也舍不得呢。 安排好了罗伊，李恽起身欲告辞，被李绩拉住了：“小子，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没有啊，都交待完了啊，难道还要给过路费？李恽扣着头在那想，旁边的李绩也乐了：“你小子昨天也没喝酒啊，咋这记性还不如我这岁数的了。” 见李恽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李绩也只好说了：“昨天答应了给你个人，护卫去草原上走一圈的，咋的，不要了？” 哎，昨晚先是想着羊毛，然后惦记着罗伊的屁股，觉都没睡好，李绩说过的这事居然让李恽给忘了，好色误事啊。 赶紧点头：“要要要，这咋能不要呢，什么样的高手，牵出来看看。”李绩抬脚就把李恽从椅子上给踹下去了：“混账小子，会说话不，早告诉你了，这人是我无意中救下的，人家不是我的从属，只是还我一个人情罢了。” 李恽有点不干了：“你老人家这么厉害的人物，自然用不上他的人情，转身卖给我了，等这趟草原走完了我还得欠李伯伯一个人情呢，这买卖怎么看着有点亏呢。”李绩再次笑的很大声：“你这娃子有意思，知道欠人情了，不错，比很多人都强了。”看了看常时又才对李恽继续说道：“你拉李震合伙做事，我虽然也知道你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老夫还是承你的情，这个人情就当是老夫还你的了。” 这可不行，李恽赶紧推让，话不是这么说的，自己拉李震他们入伙，虽然确实能让他们赚钱，但是初心确实是为了人多一起扛，当时被那帮子攻讦的有点狼狈。李恽正要继续说，李绩大手一挥：“小子，此事就如此定了，不必再多言。”然后对着前厅喊了一声：“黄升，进来。” 从门口走进来了一个高高的汉子，跟韩宁差不多，但是并没有韩宁粗壮，甚至瞅着有些干瘦，面黑，胡子也很稀疏，头发胡乱的用一根木簪挽着，看着二三十岁的样子。到了众人面前站定，冲李绩一抱拳：“见过李公。”然后就站在哪了，并不理会旁边的人。 李恽见了之后有点不信，冲李绩打了个眼神，那意思这就是你说的高手？李绩没理会李恽的眼神，冲着眼前这个叫黄升的说道：“此人叫李恽，是我世家好友的儿子，此次他们要去草原上走一遭，你跟着去走一趟，咋们的事就算了了。” 黄升冲着李绩再次一抱拳：“是，李公。”而后这才转身对着李恽行了一礼：“在下黄升，见过公子。”这么干脆利落的人李恽倒还是第一次见，站起来围着人家转了几圈后才开口说道：“洒家李恽，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没个正形的样子让后面坐着的李绩一口水喷了韩宁一身。 留下罗伊在李府，李恽等人转身回了驿馆，罗伊很是不舍的跟到了门口，直到李恽回身再三保证从草原回来后一定派人来接她才转身回去，眼泪婆娑样子的很是让李恽心乱。 带着黄升到了驿馆后，李恽安排常时等人去收拾东西，顺便再选个日子就准备启程了，眼下快到五月了，早点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摘点韭花来蘸羊肉吃呢。而后自己带着黄升进了房间，想跟这个人聊聊，只是不知道此人肯不肯说。 黄升想站着，李恽不同意，强拉着坐下了，自己不喜欢搞阶级那一套，跟我了就得按我的规矩来。两人坐下后，李恽开口了：“你的来路能说说吗？”黄升并不怵，直接开口问道：“李公这样的人都能对你这么客气，你的来路能说吗？” 李绩客气了吗，你没看见他怎么踹的我啊？我的来路没啥不能说的，告诉你也无妨：“我乃是当今皇上的第七子，郯王李恽，你呢？”黄升虽然对李恽的身份有所猜测，但是估计也没想到是个王爷，听了还楞了半晌。李恽也不催促他，等他自己慢慢想，过了一会，黄升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你是唐朝的王爷，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敢留我在身边吗？” 这是前隋余孽啊，有什么不敢的，韩擒虎的后人了解下：“说来听听。”黄升回忆了一下之后说道：“我乃是前隋骁果军后人，家父乃是第一任骁果军统帅虎贲郎将司马德戡，当年江都之变后不久，家父为宇文化及所杀，母亲和家父的两个亲卫带着我四处流落。”李恽感觉很奇怪：“那你咋姓黄呢，你的武艺又在哪学的？” 黄升居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说了：“家父的生生父亲不是司马元谦，乃是祖母与一个叫释粲的和尚所生，这个和尚才是我的祖父，俗家本就姓黄。”我去，和尚与大都督的妻子私通，还生了个败类出来，司马德戡这个人，助纣为虐杀死炀帝，名声可是很不好的。 黄升继续说道：“家父死后，祖父尚在，找到了我们母子二人，把我带到了扶风老家，也把我的姓改了回去，这身武艺也是祖父所授。”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李恽是很想让人家露一手的，想了想算了，这家人的人品没什么保证。继续问道：“那你和曹国公咋认识的？扶风离着此地十万八千里呢？” 黄升再次有点犹豫：“当年炀帝第三次征辽的时候，高句丽也因连年征战，国内疲惫不堪，高丽王不得已向隋炀帝呈上了降表，随同降表来的，还有大量的金银财宝，隋炀帝总算是捞回了一点面子，于是下令撤军回国。可是在回撤的途中，就在这幽州之地，这批财宝却离奇失踪了。但是国内形势已经糜烂，杨广顾不上此事，匆匆走了。家父的亲卫告诉我说，家父生前的时候曾说过，这批财宝是被人藏在了渝关①附近，我来此地也是为了寻宝来的。” ①释义：渝关即后来的山海关 第84章 炸弹 黄升说到此处，突然有些痛苦的神色：“其实我也并不是贪恋财货的人，祖父和母亲也时常教诲我不应以金钱为重，只是后来听说当初害死家父的许弘仁的后人也在寻找这批财货，我就起了心来将他杀了，顺便起了这批宝货，也能供养母亲和祖父，这才到了幽州之地。” “你爹不是宇文化及杀死的吗？”李恽问道。 黄升拍了一下桌子：“宇文化及一家人都死绝了，但是当初告发家父的许弘仁后人尚在，杀父之仇，如何能不报。巧的是我去找到这批宝货的时候，他带着人正在当场准备起出这批财货，我直接将他当场击杀。可惜的是他带来的人不简单，居然都是骁果卫剩下的老兵，十几号人围攻我一个，虽然被我击杀了大半，可是我也受了重伤，只是我运气好，跑出来的时候遇上了带兵巡视的李公，为他所救，他们的人见状也就四散逃了。” 李恽觉得奇怪：“你咋认识他的呢，就不怕杀错了。”黄升笑了一下：“我知道他的名字，家父留下的亲卫告知我的，我当场叫了一声，这小子应了，而且在场的就他一个年轻点，想来是不会杀错的。” 李恽赶紧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些东西还在吗？那些人会不会回去取？你有没有将此事告知李绩？” 黄升回道：“剩下没死的老兵，估计也就三四个人的样子，每个人都带着伤的。他们一来年龄大了，没我恢复的快，二来也没我在李公府上那么好的条件，想来应该还没恢复才是。此事我并不敢告知李公，我的家世不好，怕李公嫌弃，只能承诺给李公办一件事来还这个情。” 害怕人家嫌弃，怕人家灭口，李绩再是良善，知道了此事也能把你宰了；估计这厮还是存着独吞财货的心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敢告诉我，觉得我不够威胁：“那你咋敢告诉我呢，就不怕我去给曹国公说了？” 黄升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最初是想跟着李公讨口饭吃的，奈何李公看我不上，你是个王爷，你身边那个护卫武艺那么差都能跟着你，我武艺可比他更好，也想跟着王爷讨口饭吃，不知道王爷肯不肯收留？”说完居然站起来给李恽跪下了。 李恽坐着没动：“先说好了，本王钱财是不缺，养百八十个闲人也还是养的起，但是呢，跟着我吃饭没任何问题，但是前程你就不要想了，本王也只是闲散王爷，有钱有势却没权。” 黄升赶紧答应了：“只要能供养老母和祖父，在下愿意跟着王爷。”李恽点点头，算是收下了此人，叫来了常时给他安排住处。 对于黄升的话，李恽是半个字不信的，自己还没有那种‘让人一见、纳头就拜’的王八之气，这些都是书里写来骗人的。但是按照这厮的说法，得防备那些骁果老兵来报复，自己堂堂一个王爷，不能被这么个人所连累；而且草原上也确实有风险，自己还是得做些防备才行，不然光靠韩宁这个小子，怕是地府的那点关系不够看啊。 李恽准备就在这幽州城里弄个炸弹，说到防身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而且火药也并不是太稀罕，隋朝初年就有了，是那些修道的人炼出来的，《太平广记》也曾有过记载。只是这时的人还不知道此物的威力和合适的配比，李恽却是知道的。只是此事自己得一个人弄，韩宁和常时都不能参与，要不然将来李二知道了，二人有被灭口的风险。 硝石不难弄，提纯也不是很难，这个事情李恽就能自己动手做了。先用热水溶解硝石，饱和后略为过量，过滤去不溶物质，然后滤液降温过滤出析出物质，析出的结晶物质就是更纯的硝石。 硫磺这个时代主要用于中药，李恽不敢大规模的买，只能吩咐常时和韩宁，甚至连黄升也出动，分开在城里分散的买。同时韩宁还得负责准备蒙汗药，这玩意可是行走江湖杀人灭口的必备良药，自然是要备上个十斤八斤的。 李恽找了个火盆来，谎称是自己感染了风寒，身体发冷，需要烤火，自己在屋里慢慢的烧炭。即可掩人耳目又可以光明正大的拖延些时日，结果李绩听说了后还派人过来探望，派了大夫过来不说，还送了些上好的木炭过来，这让李恽很是喜出望外。 后来李恽还托李绩帮忙找了家制作陶罐的作坊，在黏土里混入了打的细细的铁矿石，烧制了十来个黑乎乎的小陶罐，很是结实。李恽对外就说是用来炼药，价钱也给的格外的足，倒是没引起人的怀疑。顺便还买了些鸡蛋来取用蛋清，这个玩意混合炸药最好，能让炸药很好的颗粒化，韩宁和黄升捡着吃了不少的蛋黄。 最难的工序在于炸药的引线，棉布也就是吉贝布好找，东西是贵了点但是李恽并不差钱。可是这个时代没有塑料和沥青，李恽用棉布条和纸条裹了些配好的火药试了好久才成功，双手以及脸上都弄得黑乎乎的，才算是把十来个炸弹做好。其实李恽的内心并没有多少把握，硝石和硫磺的提纯都是土方法，估计是达不到后世的那种效果的，最终会炸出个什么样也只能试试才知道。 好在眼下马上就五月了，雷雨天开始增多。众人的东西也早就准备停当了，在一个阴沉沉的早上，李恽带着队伍出了城，奔北方而去。在城里试炸弹自是不行的，还是出去找个地方好些。一路快马而行，当晚就到了燕山山脉脚下，李恽吩咐扎营，常时和韩宁都凑了过来，告诉李恽今晚恐有大雨，就连黄升也凑过来说今晚会有大雨，几人只好找了个离山脚稍远的地方扎营。 晚上众人刚把帐篷扎好准备休息，天上的炸雷就一个接一个的来了，大雨转瞬就倾注的天地朦胧。李恽身边只陪着一个常时，其他的人都各自在帐篷里准备睡下了。李恽趁着常时打瞌睡的时候，悄悄的摸了一个火折子出了帐篷；前脚刚出门，刚刚还睡眼朦胧的常时一双眼马上就睁开了，精光四射，哪有半点瞌睡的样子。 李恽穿着件蓑衣，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用石块垒了个窝的样式出来，防止一会引线被雨淋湿。弓着腰吹然了火折子，然后点燃了手中的炸弹，放了进去，然后转身就跑。 第85章 相逢 刚跑了十来步远，因为大雨的关系，李恽脚下一滑，直接摔到了地上。刚要起身，就听得身后“轰”的一声巨响，李恽一转头，就看到后面不远处升腾起来的白色烟雾和正在撒落的砂石等物，赶紧扬手遮住了脑袋。等了一下，天上不再掉砂石杂草了，才起身慢慢靠近去检查了一下。地面炸出了个坑，刚刚堆放在这的石头也完全不见了。 炸弹造的并不大，也就比成年人的拳头稍大些，为的是方便携带。但正是因为不大，李恽才担心威力不够，毕竟原料并没有完全提纯。但是今天的实验效果看起来不错，刚刚得亏是自己滑到了才没有收到冲击，但是背部仍然有劲风呼过，威力看来是足够的。 李恽很满意，点点头转身回去了。李恽回去后把自己扒光了在雨水里冲洗了一下就去睡了，而早就在打瞌睡的常时，此时却是半点睡意也没有。虽然一直在打雷，但是刚刚的那声巨响是不是雷声常时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李恽神神秘秘的买了很多东西，造出了什么他是不知道的，但是看样子应该是很厉害的物什。这让常时有些担心，却又不知道担心的是什么，昏昏沉沉的直到大半夜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众人正在洗漱吃早饭，试验得到好结果的李恽却在那犹豫，到底去不去起出那批财货。钱财李恽目前是不缺的，最多也就是觉得新奇罢了，毕竟这事算起来还是探宝呢，没经历过的事情总是会让人觉得向往。但是去的话，路线又不对，渝关也就是山海关在东边方向，而目前队伍的行进方向是往北。 拿不定主意的李恽，干脆叫来几人一起商议一下。黄升也被叫了过来，这厮才知道具体位置。最先发言的也是他，很是积极：“公子，在下以为，我们不去，那些老兵也是会去的。这些人，藏头藏尾的，空有一身本领却不敢出来做事，很多人都活的不如意，他们一定会再去取出这批财货以度过下半生。” 常时则认为没有必要为这些东西冒险，毕竟家里现在并不缺钱，公子也不缺赚钱的手段。这些人上次黄升遇到的虽然就只剩三四人，但是难免他们还有同伙，咋们这的人手不足，遇上了难免吃亏。 韩宁这厮也大概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同意前往，但是最好还是悄悄的去，对方真要人多的话，咋们就溜走，正面对敌的话，胜算不大。话说完了几个人都拿眼睛望着李恽，那意思还是你来拿主意，那还开个屁的会啊。 最后李恽决定由常时带着队伍前往檀州修整并等待李恽，也就是后世的密云。李恽则带着韩宁和黄升，三人悄悄前往渝关，相机取出财货，机会不好就算了。议定后众人就开始分头行事，李恽临行前还悄悄揣了四五个炸弹在身上。 距离着实不近，三人骑马都整整赶了四天的路。而且并没有直接去渝关，东西在渝关附近而不是在渝关。在黄升的带路下，三人过了平州之后就到了一条叫石河的河流边，趁着晚上的时候三人顺着河边逆流而上，往北的方向走了。大约三十多里路后，在河边一处密林边上，三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拴住了马，然后一头钻进了林子往山上的方向走。 走了没一会，李恽居然看见了长城，而刚刚他们拴马的地方，赫然正好绕开了长城，夜色深沉李恽压根没注意，这会爬到了山腰的位置才看清，左边是长城，右边居然是一个寺庙。李恽赶紧一把把黄升拉住了，小声的问道：“这怎么还有座寺庙呢，那东西不是在寺庙里？” 上次把烩饼的庙给拆了，李恽没什么心理压力，毕竟烩饼招惹他在先；但是要再去寺里偷东西，心理还真是有点发怵。好在黄升告诉了李恽：“公子勿须担心，此庙叫蟠桃庙，庙里只有十来个僧人，东西也并不在庙里，而是在庙后山的位置，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三人在山上看了一下，庙里的大雄宝殿还亮着油灯，但是并没有声音，想来那些僧人已经睡了。 悄悄了的绕了过去后，没走多远，就到了一片十分茂密的林子边上。黄升给李恽和韩宁打手势，示意二人不要再说话了，然后在前面带着路，三人悄悄的钻进去，顺着一个小坡，一点一点的往下走。越往前走树木越少，但是草却多了起来，而且很茂密。三人都尽量的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往前移动。 走了大约三四十米的样子，地面不在往下了，而是出现了一块类似平台一样的平地了，中间还有了一条不宽的小路。四周更是长满了杂草，三人悄悄的顺着小路走了不远，黄升却拉着韩宁往边上一靠就不见了踪影，李恽见状赶紧也跟了过去，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不大的小山洞，外面的杂草刚好完美的将三人遮盖住了，估计是之前黄升躲避过的地方。 黄升指了指山洞左侧，李恽一看都不由佩服。左侧是一个很大的山洞，但是从洞口往里是一个往下的斜坡，洞口长满了杂草和树木，下面就是李恽等人顺路进来的河流。从外面看这个洞就完全看不出来，除非是站在更高的地方，但是这个山对面却没有比这个洞口位置更高的山了。如此隐蔽的位置也不知道当初那些人是怎么找到的。 李恽正要站起来仔细观察那个藏宝的大洞，被韩宁和黄升拉住了，并对李恽做个禁声的手势，同时拿手再次指了指左侧的山洞。李恽这才蹲下细细的听了下，下面居然有人声，而且不止一人，只是离得还是有一点距离，听的不是很清晰。 李恽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躲的这个小洞，和下面的大洞是整个连在一起的，于是轻轻的将耳朵贴在了石头上，这下就基本上能听清下面的人说话了。旁边的黄升和韩宁见状，也有样学样的将耳朵贴了上去。 情况不是很妙，之前被黄升杀剩下的四个骁果老兵都回来了，而且还纠集了七八个同伙过来。这些人在这下面已到了一天多的时间了，却并不起走财货，而是商量着等黄升再次上门，这些人这次还准备了兵刃和干粮，不杀了黄升不准备走了。 第86章 杀人的技巧 李恽在那数了一下，对方有十二个人。上次在黄升手下吃了大亏，被他当场击杀七八人，当然也有可能是黄升出手偷袭的缘故。但是这次人家吸取了教训，都准好了长兵刃和干粮，既要找回场子，也要灭口，然后才能心安理得的吞下这批财货。 李恽悄悄的问了黄升，能干掉几个，这厮也有点挠头。这批人都是上过战阵的老兵，协同能力好不说，而且杀招凌厉；如果只是斗拳脚功夫的话，七八个他觉得问题不大，就算是用兵刃，他也有把握杀掉一半以上。但是三人来之前计算错误，以为就只有上次剩下的四个人；来的时候又为了方便赶路，压根也没带兵器，三人身上合起来就只有两把割肉吃的匕首。 三人悄悄的退了出来，趁着月色到了蟠桃庙，悄悄的翻了进去。不一会黄升找了个没人的房屋，领着韩宁和李恽钻了进去。今晚就在这先将就一晚了，顺便筹划一下怎么办。 三人坐定后，黄升首先开口了：“公子，这事要不算了把，我的仇也报了，这些人后面就算要来复仇也是冲着我来的。公子也看见了，这些人不好相与，这次他们又是有备而来，公子不必为了这些而去犯险。”哟，瞧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担当，李恽不由高看了黄升一眼。 韩宁也认为不值当：“王爷·····”李恽直接打断了：“在外面就叫我公子。”韩宁马上改口：“公子，我也认为不必要如此，前隋骁果卫威名赫赫，这帮玩意可都是经历过战阵的，不好杀啊，小的最多就只能杀掉一个。”你爷爷好歹也是前隋有数的猛将，你也是跟着他的亲卫长起来的，怎么这么不济事啊。 李恽指着韩宁的鼻子在那骂：“完蛋玩意，干啥不行，吃啥不剩，睡娘们你倒是第一名，你跟着你爷爷的亲卫到底学啥了？”见韩宁不答话，李恽也觉得没劲，但是还是起身对两人说道：“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贼不走空的道理不明白啊？”韩宁在旁边直点头，黄升则是震惊得一堆眼睛睁的溜圆：这不说是个王爷吗，怎么还贼不走空呢？ 不去理会黄升的表情，李恽背着手在那继续转圈：“这一票洒家干定了，那洞里的东西从现在起他就姓了李了，所以，你们也得好好帮着想想，咋们怎么干死那帮人，取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说完还拍了拍黄升的肩膀：“江湖上管这个叫黑吃黑，懂不懂？” 黄升觉得自己的三观有点破碎，内心更是十分的崩溃。原以为跟着个王爷，高头大马得骑、美酒得喝、佳人得抱，就算不能光宗耀祖，怎么着也得威风一些。结果呢，这个王爷行事怎么跟个黑社会似的，甚至干这种月黑风高的活计也这么上心呢，而且瞅着还很有经验。 韩宁不出李恽意外的第一个办法就是下蒙汗药，但是人家自带着干粮，你咋下药啊。佘长业给李恽的蘑菇粉倒是个不错的方法，但是好像也没法下药；就算是外面刮风也影响不到山洞里，想顺风下药都行不通的，说不定风给你倒刮回来就够乐了。你要说趁着晚上摸过去，这帮人晚上也有值夜的，刚刚李恽他们听到的就是值夜的人在那聊天。 李恽兜里还有几个炸弹，用来杀人自然是极好的，一个杀不完那就多丢几个好了，只是就怕把里面的财货给炸坏了，那是自己的啊，得多可惜啊。 几人想了半晚也没想出个主意来，最后李恽决定用炸弹，到时候让黄升来扔炸弹，这厮武艺好，有准头，要是炸坏了本王的货物，下辈子就做长工给本王赔上。当然了，做这样的事还是需要旁边这两憨货配合一下的，李恽让黄升去偷了一套僧袍和僧帽，让韩宁换了，趁着夜色还深，三次准备好后再次返回。 悄悄摸到三人之前藏身的小洞后，李恽让一身僧人打扮的韩宁去把洞里的人引出来些，然后自己来点炸弹，黄升来扔，而且一再的叮嘱了，如果点燃后数到五个数不扔出去的话，三人都得死在当场。扔出去的话，也得往人多的地方扔。 韩宁倒是不怕，装扮僧人嘛，这些人也不认识他，了不起转身跑就是了。黄升却有点害怕，让李恽的话给吓着了，也不知道拿在手里的到底是个什么暗器，让这个王爷说的有这么大的威力。李恽心里直鄙视，还高手呢。 深更半夜的，两个守夜的汉子在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守着这么多的财宝，到时候杀了黄升分了财宝，下半辈子怎么过，娶几个老婆之类的，四五十的人了，也不嫌害臊。突然，静悄悄的夜里居然出现了脚步声，这个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来的，但是两个守夜的人还是听见了脚步声，踩在杂草上发出的声音很明显，断不会听错的。两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刚要发声，就听见了一个极其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弥陀佛”。回声震的整个山洞都有点嗡嗡的，别说守夜的了，睡着的人也全都翻了起来了。 众人起来居然看见个年轻的和尚，一手背在身后，另一首单掌竖于胸前，器宇轩昂的站在洞口看着众人：“阿弥陀佛，贫僧乃是普光寺慧敏，尔等是何方贼子，竟然敢觊觎贫僧的宝物，还不速去，莫要等贫僧拿起戒刀，到时可就追悔莫及了。”洞里的众人听了，纷纷抄起了兵刃往韩宁走去，李恽见者韩宁的腿都有点打颤了。 吹燃了火折子，点燃了黄升手中的炸弹，说了句：“数到三后往人群中间扔。”黄升手有点发抖，暗中数了一二三就把炸弹劈手扔了出去。李恽在边上还大喊了一声：“看暗器。”那帮汉子中间有个高大个，居然伸手就给接住了，还冲周围的人笑了笑，拿在手里抛了抛，很是轻蔑的说：“这么个罐罐也算······”话还没说完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站洞门口的韩宁，偷来的僧帽都被气浪掀飞了，得亏他站的地方还高才没受到其他伤害。黄升则是腿肚子直打转，整个人懵在了原地；趴地上堵着耳朵的李恽爬了起来，踹了一脚这厮才回过劲来。李恽还在那冲他喊：“愣着干啥，快去看看还有活的没，趁早杀了。” 第87章 花生 晚上有点黑，李恽还扯了把干草绑到了一个木棒上，用火折子点了走进去的。结果满地都是血和断臂残肢，李恽走了没几步就扶着一块大石头在那吐，后面韩宁稍微好些，呕了几下终归是没吐出来，黄升这厮到底是杀过人的，屁事没有。 地上还有三四个人在哼哼，被黄升和韩宁直接用匕首给结果了，韩宁从李恽手上接过火把，再次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活人了才放心。和黄升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后，带着李恽到了洞里的侧面，有个夹缝一样的地方，不大，也不深，但是这个位置堆放着十来个箱子。 这就是三人此行的目的了，也是旁边那堆人的取死原因。韩宁和黄升慢慢的把箱子移了出来，平放在洞里，还一个个的打开让李恽看。里面的东西确实是不少，金银都有，首饰、绸缎、各种材质的器皿，也有一些玉器的配饰，还有些李恽也认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珠子这些。 数了一下整整十五箱，不错，收获不小，李恽拿了两块金锭，给了韩宁和黄升一人一块随身带着花销。但是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是个麻烦事。上次黄升的重心在于杀人，知道有财货但是不知道具体数目，三人也压根就没准备；这下知道了，却又没有地方放置这些东西。 商量了一会，李恽干脆让韩宁去了渝关，那里靠着海，看能不能找条船，给运回去。留下黄升把这些死人整理一下，李恽站在边上吐了好几回了。 好在这边还是有商队过来的，而且还不少，毕竟这里挨着契丹和奚人的地盘，内地还是有很多人过来做生意的。韩宁找了条还不算小的船，东西能全部装走，价钱什么的都还可以，但是有一点，这些人韩宁不放心，毕竟这么些财宝，人家给你卷跑了咋办。 别说韩宁了，李恽都有点不放心。干脆亲自出面去和船家谈谈，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商队。留下韩宁看守宝物，李恽带着黄升去了渝关。此时的渝关并不大，所起的作用也不如后世的那么大，毕竟这会的主要敌人还在西北方向和北面。地处东北角的渝关，外面数得着的就一个高句丽，也没有南下的那个本事；此地更多的还是起到一个互市的作用，奚人、契丹人、高句丽人、室韦人以及靺鞨人都有。 李恽进城不久就找到了韩宁所说的商铺，刚要进门，却被门口不远处的一个摊贩吸引了。准确的说不是被人吸引，而是他所摆放的货物，李恽风一般的冲到了这个摊贩面前，一把将他所摆放的货物抓了起来，冲着这个摊贩就吼道：“哪里来的，哪里来的？”眼红如赤，呼吸急促，给这个摊贩吓得够呛，就连旁边的黄升都赶紧上来站在了李恽旁边：“王爷勿急，此人就在这，慢慢问总能问出来的。” 其实也不怪李恽着急，而是他抓在手里的东西实在太奇怪了，李恽手里抓着的，赫然就是一把还没去壳的花生。原产于美洲的花生，这个时代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要磨蹭到明朝中后期才传进来的啊，万历年间才第一次有书面记载的，但是现在就出现在了李恽面前，你说他会不急吗。 一把薅住了这个一看就不是中原人的摊贩，厉声问道：“你还有多少，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厮吓坏了，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旁边有几个看着像是同行的居然往这边凑，想来帮忙。边上的黄升见状，一把把地上的一块拴马石立了起来，看着众人，也不说话。结果这些蛮子哪见过这个啊，纷纷止步不再上前。好在被李恽薅住的这厮这会算是缓过来了，慢慢的说话了，还好说的是汉语，虽然说得慢，甚至也有说错的，但是好歹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这个蛮子是室韦人，这些东西他们起的名字叫蔓子。这些东西也不是他们本地的，而是来自靺鞨人那里，至于靺鞨人从何处得来的就不知道了。这些蔓子在当地并不怎么受人喜欢，所以几乎没有流入中原，自己的带的这些也是一个靺鞨人欠了他的钱，实在没法还，拿这些抵给他的，此次带来的也只有三四十斤的样子，想的也是能卖就卖，不能卖就扔了。 你们这帮蛮夷，知道什么东西是好什么东西是坏吗，种了牡丹拿去喂牛。本着以德服人的原则，李恽还是扔了一贯钱给这个蛮子，让黄升把所有的花生都抗走了。 靺鞨人那里怎么会有美洲的东西呢，李恽不是很明白。这次因为要去薛延陀那边，估计走不到靺鞨去，但是抽时间一定得去一趟，或许会有其他的发现也不一定。 买好了花生，两人去到之前准备去的商铺，一家做皮货生意的店铺。李恽一进去就大咧咧的坐下了，掌柜的赶紧过来招呼：“贵客需要些什么？”李恽瞅了一眼，觉得这个掌柜怎么看着还有点面熟的样子，就是想不起来在那见过的。 “不需要什么，只是听说你们有船可以去到关洛一带，我有批货物要烦劳你们带过去一下，价钱倒是好说。” 掌柜的赶紧回答道：“想来是之前那位小哥来问过的事，此事是没问题的，只是不知道公子的货物是什么，贵重与否，若是太过贵重的话，小店怕是不敢接啊；行船比不得走陆路，也是有一定风险的，遇上大浪船翻了，遇上海盗被劫了，小店可赔不起啊。” 那我就扔在那里，那些人到时候都臭了，把我的东西熏着了怎么办。要不就让你把花生带回去，这些东西我认为比那些宝物更值钱。 想了一下还是问道：“却不知道你们是哪一家的商号？” 掌柜的拱了拱手：“小店是琅琊王氏所有。” 李恽还愣了一下，这不就是自己那个便宜外公的吗：“你叫啥名？” 掌柜的也愣了一下：“小的叫王有仁。” 我去，我说怎么看着面熟呢，感情还真有可能是熟人：“王有才是你何人？” 这下掌柜的更吃惊了，站了起来冲着李恽拱手到：“正是家兄，不知贵客是？” 第88章 炸弹怎么处理 从腰上摸出了一块腰牌扔给了王有仁，这还是出门的时候王福塞给自己的，说这是王家人都认识的。开始的时候李恽是不想带着的，毕竟自己要是走哪都靠着王家人的话也不太好的样子，但是韩宁说走江湖，多个门路也好，李恽也就揣着了，没想到在这里还派上用场了。 王有仁接过一看，赶紧恭恭敬敬的给李恽跪下了：“王有仁见过少爷。” 李恽给扶了起来，实在不习惯别人给自己下跪。王家人也是，都管自己叫少爷，我也不姓王啊。不过既然都是自己人就好办了：“我在山上宰了几个山贼，得了些财货，十五六箱的样子，你安排艘船给送回去，交到王福手上，另外，我刚刚在外面集市买了点东西，你也给捎回去。” 说完让黄升把口袋递给了王有仁：“记住了，这袋东西可比那些财货更贵重。”王有仁恭恭敬敬的接下了，站在旁边等着李恽继续吩咐。李恽敲了几下桌子，再次冲王有仁问道：“你可会写字？”这话问的，人家一个掌柜，哪能不会写字呢，王有仁赶紧去拿来了纸笔，铺在了桌子上，提着笔等李恽说话。 李恽口述，王有仁执笔，给王福写了一封信。大概的意思也就是财货的大概来历，让他收好。然后着重的告诉了他这个袋子的东西很重要，可以先拿部分出来，让家里的老农试种一下，当然种之前要去壳。如果没弄好的话就不要继续弄了，等我回来再说。最后也告诉王福，很多人会眼红咋们家的东西，所以他要注意自身安全，没事别瞎出去浪。 王有仁写好后，李恽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让王有仁给带回去。李恽在店里待到了晚上，王有仁才组织人手去了山上把货物起了回来，让李恽诧异的是本地没有宵禁，货物也没人查验啥的，给了入城税就直接拉到店里。王有仁还很有心把每样东西都数清后造册，并让李恽签字。 韩宁见状是彻底服气了：“公子，你说这些大家族都这么厉害的吗，哪里都有他们的人？”李恽点了点头，这还是琅琊王氏，还不是最顶级的门阀呢，你要是见识到了太原王氏，那你才知道什么叫大家族。 三人第二天一早就告别了王有仁，骑马出发，赶往了檀州。常时在那里修整了十来天了，也不知道闲成啥样了。 四天后，五月二十了，李恽三人才赶到檀州，跟常时汇合后，简短截说的讲了下此行的情况，就连买到的花生李恽都给常时讲了，唯独怎么杀掉的这些人，李恽却没提。其实黄升和韩宁也是懵懂的，只知道李恽使出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暗器，当场杀死了近十人，剩下没死的也都重伤，但是具体是什么暗器，两人也没问。 这一路行来，先是急匆匆的赶路，赶到了以后忙着杀人夺宝，完了又去联络商船运输货物，货物运出去了又急匆匆的往回赶，两人虽然疑惑，但是也没得到时间问。常时虽然在李恽第一次试爆的时候就知道了此物的存在，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也是不知道的。 众人都疑惑，但是都没提。晚饭的时候，韩宁到底要年轻些，忍不住的提了出来：“公子，你这次用的这个暗器，到底是个什么物什啊，如此的霸道，一杀一大片？”旁边的黄升也接话：“公子此物，着实厉害啊，我虽然武艺还算过的去，但是在此物面前，怕是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的。” 李恽想了下，还算决定不告诉这些人。这个东西是划时代的一件武器，个人的武勇在火药面前确实不值一提，但是这个东西更像是个潘多拉的盒子，里面关着的，可不是像洪水猛兽那么善良的东西。自己也仅仅拿来防身，到底要不要放出来，说实在的，李恽自己也还没想好。 看了三人一眼，李恽慢慢的说道：“此物是我无意中炼出来的，当然前人也有炼出来过，只是我精确了配比而已，具体是什么，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李恽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此物太过霸道，对这个世界都会带来改变，你们知道了，难免性命不保啊，就是我一个王爷，说实在的，心里也有点惴惴不安。要是皇帝知道了我有此物，怕是以后我就不能出来浪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几人就是再蠢也大致明白了，何况在座的几人还都不蠢。连着赶了几天路，三人都累了，黄升和韩宁起身告辞，回去睡觉了。常时则留了下来，虽然李恽说的含糊其辞的，但是常时却听的明白，想找李恽聊聊。 大队人马是住在檀州的驿馆的，等到外面几乎没了声音，常时才靠近了李恽问道：“公子，此物能大批量制作否？” 李恽苦笑着点了点头：“问题就在这啊，此物制作并不难，大批量制作也不难。” 常时继续问道：“可能用于军阵之上？” 看来这是个聪明人，或者说刚刚两人也想到了的，只是不敢说出来。李恽对着常时再次点头：“此物乃是杀人利器，当然可用于军阵之上，只是我还没想好，到底该不该拿出来。此次我们去夺宝，十余个骁果卫老兵，只需一颗就几乎全部杀死，此物杀伤太强，我也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理。你可有办法？” 常时也直揪胡子，这时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安慰李恽：“公子，这样，制作方法天下就你一人会，也不担心泄露出去。公子制出来的东西，咋们也带着，遇上危险也用的上。至于怎么处理嘛，公子还是得自己慢慢考虑啊；好在此去草原，所需时日甚多，公子也有的是时间来考虑；说不定公子走一圈下来，就能想到好办法了。” 李恽也只能认同此法，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一早，大部队再次出发，过了檀州就是奚人的地盘了，李恽也决定了第一站就是奚人的首府：北安州。 第89章 奚人 这个时代的北安州所处的位置大抵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承德一带。唐代时，承德是唐王朝统治下的奚民族和契丹民族活动的区域。贞观四年东突厥汗国瓦解，奚族内附于唐朝。唐在奚族五个部落设五个州，上置饶乐都督府管理，都督由奚族大酋长担任，赐姓李。但是这个时代的奚人还没有国家的概念，还是以部族的形式存在，聚集地也不在承德，而是承德附近一个叫都山的地方，这时叫箭可山。 赶了四五天路，一行人总算是到达了都山背面的奚人首领聚居区，整个部落也就两三千人的样子，都居住在一个马蹄形状的平地内。断断续续的有五六处村落的样式，正北的位置有个长条形的山包横亘其中，奚人的首领苏支就住在山包的山腰位置。 此时的奚人主要是以畜牧和游猎为生，并未开始耕种，后来契丹兴起，奚人并入契丹族以后，才开始了耕种。宋代时奚人的农耕很发达，主要是由于唐末的乱世导致大量的北方汉人涌入，奚人的耕种水平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甚至远高于契丹和后面的女真。 李恽一行人是以商队的名义到来的。最开始的时候王福还是建议以琅琊王家的名义出关，常时反对，认为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了，老是以王家的名义不好；李恽也不太赞同，草原上是自己单独留下的自留地，老是以王家的名义走商，自己心里也不爽利。最后和常时商量了一下，单独组织了一个商队，李恽给起了个很霸气的名字叫：“仁义商队。” 经商的事是常时和韩宁出面，一来是常时有经验，之前和王有才曾经走过一趟的。至于韩宁，则充当常时的护卫兼打手。王有才之前走的线路是从西北河西之地绕行到正北，最后从榆林返回，并没有经过奚人地盘，因此对于李恽家的酒来说，这还是一块未经开发的处女地。 将商队驻扎在正北方向那个山包的山腰位置后，留下了大队人马看守物资，常时和韩宁则带着一个酒葫芦开始串门去了。李恽自己带着黄升也背了个酒葫芦，前去拜会奚人的首领苏支。 李恽感觉奚人很贫穷，大部分人的住所外，还挂着狩猎而来的动物皮毛；除此外也只看到了不多的一些牛羊马匹，估计着也没什么油水，因此很小气的就只带了一壶酒作礼物。奚人居住的地方很有特点，多是在山脚或山腰的位置，挖石岩为穴居住，颇像是陕北的窑洞。倒是能省不少材料，冬暖夏凉的。 首领苏支居住的山洞也是在半山腰的位置，离着李恽的仁义商队营地不远。而且看着很是显眼，毕竟其他人的洞穴从外面看只有七八个洞口的样子，他的洞穴却有差不多二三十个洞口，混成头了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到了洞口后门口还有守卫的人，李恽摸了吊钱扔了过去：“烦请通传一下，就说仁义商队大掌柜李二虎前来拜见首领。”守卫接过钱后，转身进了洞，听声音还明显的上楼了。不大功夫，下来了，领着李恽和黄升进去，顺着石梯，到了二楼。虽是石洞，但是毕竟是首领的石洞，开的窗户不少，里面倒也明亮；眼下都快六月了，也一点都不热。 到了二楼以后才发现，里面开凿的十分广阔，二三十个人搞个多人运动完全没问题。石洞坐北朝南，里面摆放的桌子都是石制的，却并没有凳子，地面的用石头开凿的石阶就是凳子；正北的位置坐着个中年汉子，正是奚人的首领苏支，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头顶光光的，边上一圈却留着头发，还扎了小辫，像个中年谢顶的地中海样式；旁边放着一个印第安样式的帽子，只是羽毛是插在头顶位置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装束。左右两边还坐的有五六个壮硕的汉子和两个皮肤有点红的女人，面前的石桌上摆的都是些陶罐和粗瓷大碗，盛的有些肉食。 见了李恽后也并不起身，右手抚胸，略一稽首算是见礼，李恽双手一拱算是回礼了。苏支指了指自己的左边，先前的两个妇人马上就整理了一张石桌出来，李恽拱手谢过，这才在这张石桌旁坐下。 苏支瞧了会李恽才开口问道：“远方来的客人，你们是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啊？”这词咋这么熟悉呢，李恽悄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炸弹还在；不放心的再抬眼看了一圈，别一会再窜出几只妖怪来，还好黄升还在自己身边。整理好情绪李恽才回道：“贫僧是从东土大唐咳咳······不是，在下是从大唐来的，到了奚部宝地，有些货物欲出售，特来首领处，求个方便。” 其实李恽也不知道奚人有些什么东西值得自己来一趟，来之前并没有做功课。只是说自己现在有钱了，并不是很在意，就当是旅游了。换到啥就算啥，实在换不到，自己也也没什么损失，以自己带着的炸弹，奚人应该也强留不住自己。 苏支点了点了头，心头也有些了解，奚人地盘处于契丹、薛延陀以及高句丽等国中间位置，南边更是还有个大唐，名义上奚族目前也是大唐的附属，来此通商的、经过此地通商的都不在少数。只是这么个年纪小小的少年，不知道能有什么货物：“却不知道李二虎公子，带的是什么货物，是想在我们奚人的地方交易，还是要去往其他地方？” 李恽想了想，其实也不知道奚人到底有什么，但是既然来了，试试。顺手从腰间解下了葫芦，递给了身后的黄升，黄升则递给了苏支旁边的一个妇人。李恽见苏支拿到手了才开口说道：“这是我大唐近来新出的美酒，名曰‘长安醉’，首领可以尝尝。” 结果蛮子就是蛮子，苏支弄了半天居然拔不开葫芦的塞子，还是黄升上去帮忙才打开，结果刚刚一打开，酒香就瞬间铺满了整个山洞。 第90章 黄金 好的东西可以省却很多的话语，飘出来的酒香更能省却李恽大把的时间。说的再多，也不如让这个蛮子首领亲自喝上一口来的有说服力。很是标准的程序，一大口灌下去，马上就憋得涨红的脸，长呼的气，初次喝这个酒的人都这样。次数多了李恽也懒得提醒了，总是有人会上当的。 好半天才缓过来的苏支，看了看李恽又看了看手中的葫芦，很是不舍的样子。李恽很痛心，这葫芦让你这样喝了还要的吗，但是还是不能送你啊，我不用但是可以拿去骗其他的蛮子啊，这是我的道具呢。再说了，在你这还啥都没捞着呢，先赔进去一个葫芦。 李恽也只能故作大方：“首领喜欢的话，这酒就送给首领了。”苏支很高兴，问了句：“这位公子还有多少这样的酒，我想我们的人会很喜欢的。”我的东西就没有人不喜欢的，李恽在那思忖着如何开口，要少了不是自己的性格，但是要多了的话，又不知道这帮蛮夷接受的了不：“这酒可贵，如今的长安城也不多见。” 苏支也是有心理预期的，这么好的东西不可能便宜了。可是自己也不敢强取豪夺的，这个少年一看就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多半是被族里推出来积累经验的，他身边那个护卫一看就是个好手，真要强取豪夺，有可能会引来祸患。可要说不要，这么好的东西又确实舍不得。奚部是穷，不是不代表他这个首领也穷，要买还是能买一些的。 想了一阵的苏支对着李恽试探着问道：“我可以出五百两黄金，以及两万斤斤精铁，跟公子买些酒，不知道可以买多少。”李恽一愣，不是拿牛羊换吗，黄金是怎么个意思，当然了黄金是完全没问题的，只是此地怎么会有黄金和精铁的呢。 其实历史上的这个地方，后世本就产金银和铁，尤其是铁，含量十分巨大。再说了，不产铁的话，奚人的居住的山洞怎么挖出来的呢，拿手刨啊？ 李恽很爽快的同意了，并答应给一万斤酒给苏支，但是苏支嫌少了，双方讨价还价了一番后，定为了一万两千斤。达成了交易后苏支马上就安排人和李恽进行了交接，黄升赶紧去叫来了常时，这边谈妥了常时就没必要再去谈了。黄金是个好玩意啊，这次出来先劫了一大批，现在又换得不少。李恽安排这次换来的黄金随身带着，铁则带回渝关，交给王有仁帮忙处理了。这玩意死沉死沉的，带着不方便。结果旁边不远就是滦河，可以直达渝关，这倒是省却了不少功夫。 办妥了这些事后，已经是晚上了。苏支叫人去杀羊，晚上要宴请李恽。同时很大方的宴请了不少奚人部族的首领过来一起饮酒。宴会很是热闹，就在苏支所住山洞外面的平地上，参与的人不少。奚人喝了苏支的酒后很是开放的围着火堆跳舞，不少奚人妇女也加入了进去，可惜的是大都长得不好。 李恽认为奚人弄的羊肉会不好吃，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十分美味，半点腥膻味也无，弄得也是十分的干净，李恽吃了不少。当晚住宿的时候，苏支还给李恽安排了个位置比较高的山洞，说是晚上凉快。结果半夜的时候居然有奚人少女往李恽的山洞里钻，便宜了韩宁这厮。李恽还是个清纯少年郎呢，让你们糟蹋了多划不来。 第二天早上，李恽召集了韩宁黄升和常时议事。在奚人这里卖的酒就已经够多了，李恽不打算再卖了，常时等人也可以闲下来了。昨天李恽见到了奚人给自己的黄金，说实在的，提纯的很不错，而且个头都铸造的都还是一般大。奚人既然善于打铁，想来做这方面是没问题的。李恽感兴趣的是黄金的来源，莫非此地有金矿？ 常时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贞观四年的时候朝廷生擒了颉利，奚人部落并入大唐，成了大唐附属国。当时苏支给皇帝就进献过黄金，而今李恽家的酒在此地也换到了黄金，可见当地应该有金矿，因为苏支本人并没有拿这个黄金当宝贝似的，可见他应该还有，而且还不少。 韩宁和黄升也同意这个观点，只是众人无法确定苏支黄金的来路。劫掠苏支是不行的，人家毕竟是朝廷亲封的部落首领。商量了一会，李恽决定还是派人前往周边查探一番，在场的韩宁和黄升都有武艺在身，就决定由这两人前往打探。李恽以前老是听人说淘金，也知道淘金大都是在有水流的地方，这附近也刚好有河流汇入滦河，就交待两人多往河流边查探。 而后两人出发，走之前李恽跟两人约定：五日后，无论找到与否，都返回此地。 常时上次跟着王有才并未走过此地，也没有更多的办法给李恽，但是想了一会还是给李恽说道：“公子，如果真有可以洗取金沙的地方，想来这些奚人也会严加看守的，怕是不好得手啊。”这事其实李恽也知道，只是最近估计是坏事干多了，遇上这个事不干一票觉得心里亏得慌，真有点贼不走空的感觉了。 想了想干脆不去操心这事了，随缘。然后李恽和韩宁聊起了铁，此地看样子不缺铁，而且交通运输极为便利，能从滦河直接到渝关，从渝关走水路能直达洛阳。李恽想多弄些回去，这玩意很便宜，自己的用处又很大，拿来做艘大船也好嘛，虽然有可能做不出来，但是慢慢试呗，铁又不贵。但是常时却有些担心：“公子，弄这么多铁回去，会不会有风险啊，这万一有人告咋们谋反······” 买点铁就能造反了？李恽很是奇怪，但是一想到古代的盐铁专营，之前还有秦始皇的聚天下之兵于咸阳铸金人十二，好像是有点麻烦。但是不去管了，我一个李家的闲散王爷，造谁的反啊，说出去也没人信的。 第91章 狗头金 第二天早上，李恽和常时去找到了苏支。李恽提出可以每年给苏支提供五千斤酒，但是需要苏支拿十万斤精铁来换。苏支认为可以达成，但是李公子开的价格有点贵了，可否多给些酒，毕竟自己部族的人还是不少的。李恽趁机提出是否能给些黄金呢，苏支这才同意了下来，但是铁要求李恽自己派人来运，没奈何，李恽只得再加了五百斤酒，换得苏支派人把铁送到渝关。 李恽这次出来带的酒本就只有五六万斤，但是还是再次拿出了五千多斤跟苏支交换精铁。这个时代的铁产量也就那样了，能有个稳定的供货商也还是不错的。至于常时的疑虑李恽认为压根就不是问题，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常时这厮却忘了告诉李恽，这会的铁器生意虽是专营，国家的买卖，但是经手人却是长孙无忌家。 原本和韩宁黄升约定的五日之期到了后，两人却并没有回来。这让李恽都有些紧张了，按说以黄升的武艺，不至于会被人困住的，只能是其他的原因。李恽还在那阴暗的想：两人莫非是有了什么艳遇而乐不思蜀了？ 等到了第七日，李恽都准备派人前往寻找的时候，两个厮终于是悄悄的溜回来了。一脸兴奋的样子，估计是找到地方了。李恽还是一人给了一脚，两个玩意，无组织无纪律的，不知道本公子多担心吗，有了好消息就不能回来个人通知一声啊。常时却在那笑嘻嘻的夸奖韩宁，说这次的事办的不错。 李恽等人目前所在的地方往西不远处就有条不知名的小河流，顺着这条河流往前走大约四十里，就汇入了滦河。滦河是我国少有的走势向南的河流，顺着南走不到十里，有一处龙回首的地形，就有很多的奚人在那里洗炼金沙。二人观察后发现现场人手不少，而且护卫很是森严，不敢贸然前往。 正准备悄悄溜走回来报告消息，眼尖的黄升却发现龙回首上游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很小的河流汇入滦河，只是在两人所处位置的对岸。商议了一下之后两人从下游泅过河，悄悄的摸到了这条小河边，却有了意外的收获。龙回首的龙头位置，有座很高的山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两人摸过去后却发现这条龙首后面的小河，有个隐蔽的水塘，更重要的是两人居然在这里拾到了一块双拳大小的狗头金。 当时韩宁是想带着狗头金回去报告李恽的，但是黄升说既然有狗头金，往上游走应该会有金沙。于是两人带着狗头金往上游走了段路，一路确实拾到了不少金豆子。两个没见过世面的玩意，一路走一路拾，居然也捡了好大一袋。直到带的干粮都吃完了才想起来回来复命，只是约定的时间两人却都是忘记了。 说完后韩宁还从腰间取下了一个袋子，左右观察了一下后才倒了出来。这两个厮收获确实不错，这一袋子不得有十来斤啊，那个狗头金分量就不轻。李恽把狗头金拿了，指着剩下的金豆子对两人说：“这个归我了，剩下的你两分。”韩宁还没说话呢，黄升倒先开口了：“公子上次赏赐的黄金，小的都还没用呢，哪能再拿公子的东西。”韩宁也说不要，这厮的注意力还在其他地方：“公子，咋们相当于发现了一个金库啊，你说说咋们怎么处理。” 没法处理，你不能明目张胆的来弄，皇帝要知道了一准就归他了。悄悄的来，弄出的那点金子李恽也不是很稀罕，毕竟自己现在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先前打劫的还有十五箱呢。想了想对两人说道：“你们两知道位置就行了，咋们现在啥也做不了，一来是咋们目前不缺钱，这些黄金要是暴露了难免有人眼热，在咋们手里也就是个累赘；二来呢，咋们也得将来留点家底啥的，要是那天咋们落魄了，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了，再来这取黄金。” 旁边的常时把胡子都扯了一把下来，疼的在那直呲牙。这个王爷说话太不靠谱了，堂堂一个王爷，能有去落草的，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吗，但是他还是很赞同李恽的处理方式的。现在不是最佳时机，家里也不缺钱，留在这也是个机缘。 李恽把所有的金子全都给了韩宁，让他保管。然后就安排众人去休息，没什么事了，明天就准备启程前往契丹。常时留了下来，跟李恽聊了会韩宁的事。按常时的说法，韩宁这次应该是没有忘记时间的。毕竟是府上的老人了，又有了家室，最近行事也越渐稳重；应该是黄升见宝心喜，忘了时间，韩宁只能留下陪着他。常时还告诉李恽，黄升此人不可信，或者说至少目前还不可信。 对此李恽也是赞同的，韩宁这厮有出师的潜质了。之前耽误时间李恽也是很诧异，毕竟韩宁跟了自己这么久，还没出过这样的事。但是黄升这样跟着自己又是什么目的呢，要说是为了他对李绩的承诺的话，李恽是不信的；为了金银财宝的话，如果说在山洞里劫杀骁果老兵是被李恽的神秘武器吓到了，那这次他完全能单独卷宝逃跑的啊；或者说此人眼界甚大，对这些看不上，还是念着之前的那十几箱财宝，留在李恽身边好找机会？这种可能倒是挺大的。 想了一阵干脆不去想了，我既然敢把你留在身边，也就不怕你作妖。 之前拿酒换的铁和后面换的也全部发走了，前往送铁的人也送来了王有仁的亲笔信，表示铁已收到，同时也表达了对李恽收购如此多精铁的担心，还委婉的提醒李恽做一个闲散王爷挺好的，家翁也希望少爷有空去山东坐坐。 码的我买点铁咋就都觉得我要造反似的呢，连自己那个便宜外公都惊动了，想我上门好亲自教育我啊？ 不去理会这些的李恽在告辞了苏支后，率队再次往北而行，前往契丹首府，大约就是后世的赤峰一带。 哎，也没人看，我这是自嗨啊，写给自个看。 第92章 大贺摩会 契丹这会还是个小民族，人口地盘啥的都很有限，国家的形式都还没有，目前仍处于部落联盟的状态，即所谓的契丹八部，大王八······八大王之类的玩意，一个部落多的三四千人，少的一两千人。部落及部落联盟首领的产生，不是世袭而是民主选举，即民主议会制。很先进，不知道他们那里收不收公知。 这会的契丹也是出了名的墙头草，一会靠向突厥，一会靠向大唐。谁的刀子快，谁的拳头硬，他就会主动上门哭着叫爸爸，求人家包养。靠向突厥的时候甚至还有伙同奚族劫掠大唐边境的举动，直到贞观四年颉利应邀前往长安跳胡旋舞并且舍不得回去后，这帮子被大唐文人称为“匈奴之种”的打铁奴才老实了些，直到武后时期才又出来翻了点浪花。 虽然内心是瞧不起这些蛮夷的，但是李恽对他们的名马、丰貂还是很感兴趣的。当年他们曾经给太皇进贡过，而且当地还有巴林石啊，这可是好玩意，而且当地的蛮子现在还不知道呢，李恽决定帮帮他们。钱是不给的，但是东西我是会要的。 契丹人居住的地方并不在后世的赤峰原址，而是往东北角方向离着大约五十多里的路一块不大的小平原上，北面的位置还有个湖，只是不大。此时的契丹人也主要是逐寒暑、随水草畜牧，标准的蛮子行径。和奚人一样，也是在后来的唐末时期才开始学会耕种的。 李恽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照例找了个山包扎营，李恽趁着夜色看了下，山下星星点点的都是火光，想来也有个三四千人。还神奇的遇到了另一支商队，也是在李恽他们驻扎的山包扎营，只是赶了几天路的众人感觉有点累了，并没有前去打招呼，早早的安排众人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李恽起来后，隔壁的商队却主动上门来了。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一看就是汉人，留着一小撮胡子，面容很是和善，自称姓张。却是来自江南的人，来此地是为了贩貂，此物在南方很受欢迎。 常时出面与人在聊着，李恽并不说话，只是在旁边听着。听说李恽一行人是贩酒来卖的时候，这个南方的张掌柜很感兴趣，还想从李恽手上买上一些，可惜的是常时不同意，毕竟李恽为了换铁已经弄了不少出去了，所剩的常时还想着去换些牛羊呢。 旁边的李恽想了想对这个张掌柜说道：“这样，异地他乡的，遇上也是缘分，我送你一些。”说完叫韩宁给这个张掌柜倒了些，也就两三斤的样子。韩宁这小子不错，抠门的样子颇得李恽真传。张掌柜也觉得李恽小气，结果当场喝了一大口后却又很想再买些，这下李恽不同意了，只能很遗憾的作罢。 吃了早饭，李恽照例带了一壶酒去拜会当地的首领大贺摩会。葫芦被苏支要走了，李恽又不想抱着一个坛子去，那多浪费啊；干脆很烧包的拿了个琉璃瓶装了几斤酒，提手里去的。两样东西都能亮瞎你们这些蛮夷的眼。 契丹人不同于奚人，他们是住帐篷的，毕竟游牧名族逐水草而居，帐篷要方便的多。只是李恽不清楚的是，眼下都六月了，这帮人晚上住帐篷里不热吗，没有这方面经验的李恽甚至还咨询了常时一下，但是常时当时也是冬天去的，对此也并不是很清楚。 到了大贺摩会的大帐前，李恽才发现这些契丹人的发饰跟奚人又有不一样的地方了。奚人是地中海样式的，契丹也是如此，但是不同的是契丹人前后通透，后边压根也不留，只是两边的耳朵上面留下一撮用来编成辫子；有的有个性的前面还留下一排，跟刘海一样的煞是好看。李恽本来想再丢一把钱给帐前的护卫的，但是常时拉住了，直接冲那护卫说了一句：“仁义商队掌柜李二虎前来拜见首领。”这个护卫听了居然转身就进去通传了。 大贺摩会有唐朝皇帝赐给的旗鼓，这后可是来契丹可汗权位的象征。当然这会也仅仅是个部落首领罢了，只是他的部落最强。 进入帐篷后，奇怪是居然半点也不热，李恽以为的那种闷热完全没有，甚至还有些阴凉的感觉。想来这些游牧民族，常年居住在帐篷里，对此也是有些独到之处的。李恽也见到了大贺摩会，一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中年汉子，头顶上几乎没有头发，耳边上也只有很小的一撮，头顶很是光亮，不知道是不是谢顶的缘故。 见到李恽后直接就伸手往旁边一指：“远方来的客人，请坐。”这倒是很对李恽的胃口，少了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契丹的帐篷里也是用的矮几，没有凳子一说，大家都是蹲坐的。李恽和常时坐下后还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帐篷确实够大，起码比苏支的山洞强了不少。现场坐的得有五十来人的样子，只是没有妇女，就连在给大贺摩会倒奶的都是个半大小子，李恽甚至见到了早上来的张掌柜，还冲李恽点了点头。 安排了一个少年过来给李恽倒上奶后，大贺摩会冲李恽点了点头：“远方来的客人，到此是做那样营生的？”李恽拿出酒瓶放在了面前的矮几上，那意思你们自己看。这个酒瓶是李恽亲自督工做出来的，说实在的，不够纯色，看起来还是有些杂色在上面，李恽也不是很满意，也只能鼓励铁匠父子继续努力；这个瓶子干脆自己带在了身上，反正这玩意不怎么好，丢了不心疼。 结果大贺摩会以及在场的人全都围了过来，就连早上喝过了酒的张掌柜也围了过来。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别挡着我的客户参观啊，早上不是给你喝了酒的吗？众人看了很有一阵，甚至几个蛮子还上去摸了几把才恋恋不舍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帮玩意，不会打开盖子闻的吗？还拿手摸，能摸出啥感觉来，那手还黑乎乎的，李恽在想这瓶子要不得了，一会出去得找个地方扔了。 李恽看了下眼前的奶茶杯，还好，很干净的样子，拿起来喝了一口，味道也还可以。结果上首的大贺摩会这个时候却问了一句：“这位朋友，这个瓶子我很喜欢，你想怎么卖？”李恽一口奶喷了三四米远，买椟还珠就是这样的是。 第93章 石头 李恽都准备扔了的一个瓶子，被人大首领看上了。这让李恽很是哭笑不得，忘了自己是在古代了，这玩意还值钱呢，但是我是来卖酒的啊；还有旁边的张掌柜一个劲的冲自己打眼色是几个意思啊，你也想要？你想要就给我说嘛，你不说我咋知道你想要呢，你老是给我打眼色人家还以为你抛媚眼呢，胡子拉碴的也不嫌害臊。 李恽也不好说自己的这个瓶子不卖，反正自己也不喜欢，都准备扔了的一个玩意，能骗点东西还不好啊。只是怎么定价还没想好啊，来的目的是卖酒，这玩意连想都没想过啊。憋了一下干脆伸手冲常时问道：“你认为此物卖多少合适？”把常时问的也是一愣，这玩意没卖过啊，要不就不卖了，光卖酒算了。 李恽不同意，这帮蛮子看着很好骗的样子，这么优质的客户上哪找去。干脆伸手招过来了张掌柜：“请教一下张掌柜，此物你认为作价几何啊？”张掌柜一愣，你自己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卖？很是诧异的看着李恽。李恽只好解释道：“我是卖瓶子里的酒，没打算卖瓶子的，但是人家想买，我也可以把瓶子卖了啊。”这下张掌柜有点明白了，这八成是个什么世家子弟，东西也是家里人给的，还不知道此物的贵重性呢，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机会拿下来。 张掌柜想了想对着李恽说道：“此物张某也有意，不知公子可否割爱？”我去，瞧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就这么上赶着挨宰啊。李恽不去理会张掌柜，转头对着大贺摩会说道：“大首领，这个瓶子呢，是在下家传的宝物，是不卖的，我来的目的是卖瓶子里的酒，首领可以试着喝一口。”说完把面前被子里的奶一口喝了，用随身带着的一块绢布仔细的把杯子擦干后，拧开瓶盖，倒了一杯酒进去。 酒一倒出来，整个帐篷里瞬时就酒香四溢，让在座的人都伸长了鼻子仔细的闻着，生怕漏了一点让这酒香飘出去了。常时站起身来，托着杯子递给了大贺摩会，这厮也不客气，接过酒后一仰头就把这杯酒一口干了，而后使劲的拍了一下自己身前的矮几喊了句：“好酒。” 这反应就对了，看来自己的酒不愁卖了。结果刚刚喝到了好酒的大贺摩会一放下杯子，眼睛就盯上了李恽面前的酒瓶，不知道是看上酒瓶了还是看上酒了。干脆问问：“大首领以为这酒如何，可有兴趣购入一些啊？” 大贺摩会点了点头：“这酒确实不错，那个瓶子也不错，我都想要。”那没问题的，关键看你能出个什么价位，不能说口一张东西就是你的了；天下能黑吃我东西的人在长安，不在这啊，你要敢起这个心，我不介意让你白日飞升一把。李恽笑着问道：“不知道大首领能出到什么样的价呢，或者是有什么好东西拿来换也行的。” 大贺摩会倒是没有起黑吃的心，历史上的此人也还算是恭顺的，只是他的子孙有点不厚道。在那思量了一会对着李恽说道：“你的酒很好，我想要五千斤，我可以拿五千只羊来换，如何？”这个价格很低，李恽是瞧不上的，羊才几个钱一只啊，这要是跟你换了，摆明了就是吃亏了。李恽摇了摇头：“大首领没有诚意啊，五千只羊换这个瓶子可以，但是五千斤酒却是换不到的。这样，在下还价一千匹马换五千斤酒，大首领以为如何？” 反正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呗，我五斤酒换你匹马，反正你们的马那么多，不如拿来换了酒喝，不然冬天的时候说不定就冻死了呢。大贺摩会认为李恽开价太高，有些接受不了；李恽见状也不强求，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倒给了他后就收起了酒瓶，既然你喜欢，那我就不能扔了。双方约定改日再谈，李恽就转身告辞出来了。 大首领的帐篷离着营地还有段路，李恽和常时左右也无事，慢慢踱着步往回走。后面张掌柜却悄悄跟了上来，拉住李恽想要借一步说话。还是想要瓶子呗：“说，这是我家的常掌柜，我有事不避他的。”张掌柜见状，左右看了几眼后，压低声音在问：“公子的琉璃瓶，可否转让于我，公子放心，张某定能出一个让公子满意的价格。” 看在大家都是跑边地生意的，不想坑你，咋还追上来了呢；你说到时候我要是把这玩意卖的满地都是，你会不会打上门来。李恽不想逗他，更不想浪费功夫，略一转身刚想走，却看到了一个自己十分想看的东西，一块彩色的石头，就静静的躺在李恽前方不远处。 这是一块不大的平原，李恽等人扎营的山脚下有一条水流很小的溪流，河床边上有许多裸露的岩石，这块彩石就是在河床边上。早上经过的时候没看见，这会因为角度变换的原因，让李恽瞧了个正着。有成人一抱那么大，个头可是不小，别人识不得你，我确实识得的。 嫌张掌柜碍事，李恽直接给报了个一千贯的价格，爱买买。原以为能吓退这个张掌柜，结果这厮居然说回去考虑下，让李恽有了打劫的冲动。 这么大块石头，李恽和常时是没法的。只得打发了常时回去叫来了韩宁和黄升，想着让两人抬回去，结果黄升人不错，自己一个人给扛回去了，那么多饭食没白吃。这是一块通体有些泛黄的石头，中间有几道红色的条纹，外形呈条形；据黄升讲，得有个一百来斤的样子。不错，这应该就是一块巴林石了，拿来雕刻点什么好呢？ 常时和韩宁包括黄升都没见过这种石头，也只当是一块普通的玉石，毕竟这块石头李恽拿水浇了以后显得很是油润细腻。但是具体是什么几人也说不上来，不同于黄升这种新来的，常时和韩宁倒是对李恽的眼光很是信服，李恽总有能力把普通的东西变得很神奇。 第94章 谈定 李恽把石头放在了营地的帐篷里观察了很久。一直在那考虑到底雕刻个什么样式才好，最后实在没什么主意，干脆不去想了，带回去再说。长安城里有那么多雕刻大家，自己还有那么大一堆狐朋狗友呢，到时候叫来一起出主意就行了，胜过自己一个人在这干想。 第二天的时候，大贺摩会那边还没传来消息，李恽干脆让押货的人先分了一半出来，在韩宁的带领下，给我满世界找石头去。只要是彩色的、拿水一浇有点油腻的都行，大小不论，都给我带回来；出发前李恽还带着他们看了下自己之前弄回来的那块，先学习一下，比着去找。 韩宁带着队伍前脚刚走，后脚张掌柜就过来了。李恽此时并不想见他，但是人都来了没有往外撵的道理，只得迎了进来，常时还悄悄的拿了块绢布把石头给盖起来了。坐定后，张掌柜很急的对着李恽说道：“李公子，你的那个琉璃瓶，我昨天回去想了下，一千贯确实贵了点，但是在下可以出到八百贯，不知道公子可否割爱？” 这人咋就不死心呢，李恽又不好给他明说自己是拿这个东西坑这些蛮子的，而且也并不值钱，家里一大堆呢，就自己手上这个还是个残次品。一时却又没有什么好的借口来推脱，只能不去接这个话题，问点其他的：“张掌柜的来自南方，却不知是哪一家的掌柜？”张掌柜对李恽不接茬有点诧异，但是还是老实的回答道：“却是吴郡张氏，祖上乃是张良。” 吴郡张氏也是几百年的望族了，李恽都很想答应下来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挽救一把：“我朝有位定远郡公张公瑾，却不知跟你们吴郡张氏，是何瓜葛？”张掌柜却站了起来，拱拳道：“弘慎公乃是北支张氏，我等是南支的，南北两支祖上却是一人，东汉时南支始牵至吴郡，至今已有五六百年了。” 李恽点了点头：“东西呢我是不会卖给你的，你们既和弘慎公是一家人，可遣人去他府上问问，这东西我给了他们家不少，多的我就不能再说了。”转头冲黄升一点头：“送客。”张掌柜出来以后都还是懵逼的，这就给人撵出来了，怎么又跟弘慎公扯上关系了，这人什么来头啊，还给弘慎公家里送了不少？想不明白也只能一头雾水的回去了，只当是李恽不愿意卖给他，或者是那些契丹人出价更高。 又过去了两天，韩宁等人自是还没回来的，李恽给了五天时间呢。但是大贺摩会却派人过来了，请李恽前去饮宴，估计是有了结果或者是新的方法了。因为韩宁不在，留下了常时看守营地，李恽带着黄升欣然前往。 坐定后李恽直接问道：“大首领叫我来，可有要事？”那意思你没想好的话就别叫我了，我正在长身体呢，每天有很多觉要睡的。结果这些蛮夷很耿直，没听出李恽的话外音，直接说道：“请公子来，却是为了公子的酒，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公子出的价格有点高了，一来是想让公子再让让，二来却是我们有个东西，想让公子看看，合适的话，我们可以把此物加入到交易中来。”说完了一挥手，四条壮汉抬了块硕大的东西进来，只是看不清是什么，拿毡子盖住了的。 大贺摩会很拽的拍了拍手，下面的一个人就把遮盖的东西拿开了，李恽拿眼一瞧，居然是一块巨大的水晶原石。不光是大，颜色也很稀有，是紫色的，像一个宝剑一样呈长条形，得有个五六十公分的样子，整体很是通透。这个东西是纯天然的，李恽虽然会造玻璃了，但是这么大块头的水晶也觉得很是稀罕。大首领见李恽心动，在旁边得意的问道：“李公子以为，此物如何？” 东西当然是好东西了，李恽也愿意收下，只是不知道这个契丹人需要拿来交换什么东西。李恽只好试探着问了句：“不知大首领想怎么个换法？”大贺摩会有些骄傲的昂起了头：“此物换你的瓶子如何？”李恽直接伸出了两根手指：“再加一千只羊。”大贺摩会很爽快的跟李恽击了一掌，算是成交。 至于酒，双方则谈了很久。主要是是价钱，李恽是想换马的，但是大贺摩会并不想出太多马，更愿意出羊，此地又不像西北之地还有牛，因此双方谈不拢；最后还是以契丹人的特产，丰貂五百外加三千只羊换取李恽的五千斤酒，这才最终敲定。而且大贺摩会还组织了三十多人，负责将羊给李恽赶到渝关，可怜王有仁，琅琊王家的掌柜变成了李恽的私人掌柜。 敲定了交易后，李恽以为是会有一场宴会的，结果啥都没有。大贺摩会倒是提出来送一个契丹女人给李恽，结果拉过来还没走到跟前呢，大饼脸啥的就不说了，身上那味李恽就受不了。转身问了问黄升，这厮也不要，干脆就谢绝了。 晚上回去后，常时听说了李恽白天的交易，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黄升去杀只羊来吃。黄升离开去杀羊了，常时才跟李恽说道：“公子，我观你平日言行，对这些蛮夷，想来内心瞧不上的，甚至是极度鄙夷的；但是我们以后还要常来北方做生意，对他们也不可压榨过甚，过犹不及啊。” 李恽不是很明白，怎么个意思，我给的价格太狠了？常时却在那继续说道：“公子和长安的勋贵划分地盘，明确了草原上归公子所有，既如此，这就是我们的财源之地，还得好好维护才是。”这下李恽听明白了，韭菜得一茬一茬的割，李恽目前的做法有拿锄头连根刨的嫌疑了。想了一下，打发黄升去请大贺摩会过来喝酒，反正草原上也没有宵禁这一说。 黄升去请人，李恽则是自己动手来做烤羊，对于嘴刁的李恽而言，走哪都带着调料的，烤全羊也不是太难做，没有现成的炉子，李恽还让人现糊了一个。既然要拉近下关系，那就好好的招待一下，边在那烤着边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激进了。后世过来的自己，知道太多历史上的游牧民族南下而酿成的惨剧，对他们天然就缺少好感，却很少从深层次的原因去思考，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缺少那种大智慧。李恽甚至在那努力的回忆《太祖选集》里关于民族政策的部分，看能不能有所借鉴，跟着伟人走总不会错的。 第95章 石头 女人 大贺摩会来的很快。让李恽诧异的是身边居然只有三四个随从，还难得的带了一个契丹少女过来，好在身上没什么味道，长的算不上漂亮但是还算周正，在李恽的招呼下坐下了。出门在外，李恽是不可能带着家里的太师椅的；随行的几口箱子被摆了出来，上面铺了不大的两块板子当桌子用，这就是李恽拼凑出来的待客的地方了。 好在大首领并不介意这些，吩咐手下的人去外面和黄升吃饭后，就带着那个少女上了桌，李恽这边也只有他自己和常时两人。问了一句才知道这个少女居然不是大首领的女儿，而是他妹妹。他父亲大贺咄罗在武德年间薨逝，他这个妹妹当时才几岁，是他养大的，因为李二陛下给他们赐姓李，所以他妹妹起了个汉名叫李摩丝。这名字起得，给李恽雷的外焦里嫩的。 对于李恽的烤羊，这兄妹俩倒是赞不绝口，一人拿把刀吃了不少，酒是不缺的，就着烤羊大首领也喝了不少，李恽不喝酒，常时便一直旁边陪着喝。大首领不住的在那称赞李恽手艺好，羊烤的好，酒也好；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原因，居然问李恽愿不愿意娶她的妹妹，还说他妹妹屁股大好生养，摩丝还站起来撅着屁股给李恽看。 太奔放了，我还没长开呢，好些功能还不齐全，暂时还没法啊，再过几年：“大首领好意小子心领了，只是在家中已有婚约，不敢再娶。”把这个摩丝带回去的话，程娇能直接给沉井里，到时候怕是容易引起外交纷争。摩丝的眼中满是惋惜之情，乘着自己哥哥醉了，安排人送走了哥哥，居然还赖在李恽住处不走。大有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的意思，黄升陪着大首领的护卫喝多了，常时陪着大首领也喝多了；这娘们毫无顾忌之下连亵裤都脱了，好在李恽没喝酒，把持住了，连哄带骗之下才把人支走。 下次不能让他们这么喝酒了，不然自己容易失身啊。常时这厮不是挺能喝的吗，这是故意给自己挖坑呢。咋的，才十三四就能开张了？ 三天后，韩宁带着队伍回来了，收获还是不错的。大的石头只有三四块，但是小的却有近两百块，加上之前的，合起来差不多三千多斤。李恽很高兴，挑了一个近乎全黄的石头，约莫拳头大小的揣在身上，其他的则去找大贺摩会派人给拉倒渝关去了，出去找石头的每个人都赏了十贯钱。大贺摩会见李恽拉一堆石头回去很是不解，但是李恽答应了再多给些酒，他也就答应了。 安排好了这些，李恽又在当地安静的等王有仁的回信，这个时代这种事情最是耽误工夫了，后世经历过手机等超高速联络方式的李恽等的冒火，甚至在那想着是不是弄点信鸽之类的出来，不行的话在山顶修个亭子，用灯来做信号，这样联络起来多快啊。好在这期间摩丝倒是几乎每天都来找李恽耍子，天气又热，不想出门又实在无聊的李恽倒是愿意和他一起玩，两人一起在那雕刻石头玩，没事李恽还哼上几句唱腔；只是这娘们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热的原因，穿的衣服老是走光，弄的李恽很不自在。 十来天后，李恽终于等到了王有仁的回信，马上安排人收拾行李物资，准备出发了。 临行前去找了大首领一趟，不想摩丝也在。李恽出行前带了几面镜子在身上，为的是路上用；其实也带了面大的，只是在幽州的时候留给了罗伊。掏了一面人脸大小的镜子出来，送给大首领：“大首领，此次来贵地做生意，承蒙你关照，生意做得还顺利。如今我们将继续北上，临行前送大首领一面镜子，以表感谢。” 大贺摩会接过镜子一瞧，吓得一激灵，镜子也随手飞了出去。好在旁边的摩丝手快给接住了，拿上手一照，原本还因为没睡上的事对李恽很有意见的，瞬间就开心了，拿着镜子就跑了。大首领还在那笑嘻嘻的对着李恽说：“小兄弟，你是个厉害的，这么精巧的东西也能制出来。” 李恽拱了拱手刚要告别，被大首领拉住了：“小兄弟，我之前说的事你再考虑考虑，我这个妹妹不错的，好生养着呢。”感情当时你没喝多啊，还记着呢；再说你就没有其他的词语了吗，换一个也行啊。 李恽刚要开口拒绝，大首领继续说道：“我们草原上的人，不像你们中原人那么讲究，你只要愿意娶她就行了，至于你娶几个是你的本事，我们并不在意。”这话堵的，李恽站那半天说不出话来。憋了一阵才说道：“如果我明年还来的话，我跟令妹的事再看，说不定那个时候他就看不上我了。” 大首领只是笑：“小兄弟，不会的，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就在偷偷观察你了；认定你了，我们认定的人和事是不会变的。”李恽还能咋说，只能坚持说明年要是再来的话，再说这个事，自己还小呢。结果大贺摩会要求李恽留下地址，生怕人跑了，还扬言到时候李恽不来的话，他就去中原寻找李恽。 无奈之下，李恽只好留下了魏家村的地址。结果大贺摩会说明后年他有可能会去长安陛见皇帝，到时候如果李恽不来的话，他就带着妹妹去找李恽。 我有那么好吗，还追上门来。李恽对此是不信的。来呗，带着你的妹妹，带上她的嫁妆，赶着马车来。到了长安洒家还能怕了你？ 好不容易告辞了大首领，李恽一行人再次出发了，大首领兄妹俩亲自给送出了很远，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让李恽很是头疼；韩宁和常时骑在马上也不时的回头望着李恽笑。就连黄升这个新来的都打趣李恽：“咋们公子魅力真大啊，走哪儿都有女人送上门来。”让李恽一脚给踹马下去了，回头赶紧掏出镜子看看，自己真就长的那么美？ 仔细的看了一会，发现确实很有资本，忍不住很臭屁的在那说了句：“长的好没办法啊。” 反正没人看，今日就只一更。 第96章 狭路遇美女 一路北行，走到阴山山脉的尽头后，在顺着山脚下的河流往西走，出了山基本上就是薛延陀的地盘了。李恽决定交易的第一站在达里湖附近，这里也算是薛延陀的属地，但是当地的部族是仆骨部，铁勒人，据说是匈奴后裔。这个时代以仆固为姓，安史之乱的时候出了个仆固怀恩很是有名。 大唐为了方便记住或者是管理，铁勒也给划成了九姓，史称九姓铁勒。但是他们受中原王朝接受度高一些，毕竟属于匈奴后裔，人种也是黄色人种，不像疏勒九姓那般的是白皮，成分好的多了去了。 在队伍顺着河流走到一个叫做黑山的地方以后，发现此地河流分叉了，一支向北，一支向南，李恽等人应该是往北走的。李恽见天色也不早了，此地地形还算平坦，干脆就地扎营，今晚就在此处歇息了，明日再出发。一路上李恽选择扎营的地点基本上都是在半山腰，这次因为河床上的地形很平坦，也还宽阔，干脆就将营地扎在了河床上。 地处野外，李恽认为不会有人来，连放哨的都没安置一个。倒是常时安排着韩宁和黄升轮班守夜，也好有个警戒。结果后半夜的时候，还真来人了，四个大汉护送着一个北地少女，走到了营地的外围，被守夜的黄升发现了。对方见这边人多，想一起挨着宿营。 黄升摇醒了李恽后，见到了对方的那个少女，着急睡觉的李恽直接同意了，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害怕对方四五个人啊，转身又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常时来见李恽：“公子，顺着河流的岔路往北走，前面有一处狭长的平地，也有仆骨族的部落在此聚居。但是我早上看了下，漫天的朝霞，今日怕是有一场大雨，要不咋们就急赶路到那个部落去扎营，要不今日就在此地等雨过了再行。”李恽出帐篷看了看，天边确实有一块红彤彤的朝霞，自己的头顶上方却是乌云密布的；眼下已是六月份了，天气酷热，有大雨也是正常的。 李恽权衡了一下，自己的队伍带的干粮足够，路上在奚部和契丹人那里补充的也不少，去仆骨人那里扎营的必要并不大。但是既然有大雨要来，再在这个河谷扎营就不太安全了，万一发了洪水就很危险。赶紧着吩咐众人把营地收了，准备移到高处去，同时吩咐韩宁去山上找一个地方供队伍扎营。 所任人都跟着动了起来，收拾帐篷、炊具以及携带的货物等。这时李恽才发现了营地里居然多了几个人，很奇怪的看了一下，转身问常时：“这是那冒出来的，怎么钻进咋们营地里了，黄升呢，咋守的夜？” 黄升都快冤枉死了，你自己同意了的，这会不认账了。在那给李恽解释了半天，结果李恽半点印象也无，但是见这个仆骨少女长的甚是美丽，也认下了。黄升转头给常时抱屈，常时倒是有点了解李恽：“咋们公子年少，睡眠本就深，你半夜摇醒了他，他怕是只当在做梦罢了。” 不一会，韩宁回来了。河流北面的山上有个很平整的斜坡，可以扎营，只是周围树木高大茂密，韩宁担心里面有什么猛兽出没。李恽转头问黄升：“要是有老虎或者熊瞎子，你收拾的了不？”黄升很自信的回道：“没问题，要真来了，到时候给公子弄一件好的毛皮。”这就行了，搬。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往山上走。 最先走的是所携带的货物，大量的酒水和糖搬运起来不是个简单的事。之前的时候队伍行进都是尽量的在挑选平地走，或者直接沿着河谷走，这样能省很多事；再加上有轴承，家里的车用牲畜拉着也不需要太费力。这次还是第一次用人力往高处搬，所幸的是人还是足够多的。 见李恽这边的人在忙碌的搬运着东西往山上走，旁边的那个仆骨少女走了过来，很是不解的冲李恽问道：“这位公子，为何往山上走，却不往前走了？”李恽看了一眼这个少女一眼，确实很耐看，笑嘻嘻的回答道：“要下大雨了，暂且去山上避一避；此地低洼，来了山洪怕是跑不掉啊。”少女一听有些不信：“天气是有些阴沉，却不知哪来的大雨，公子怕是想多了。” 结果话刚一说完，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来。不去理会这个仆骨少女，李恽赶紧的跟上了自己的队伍，好在人员够多，这会货物已经完全搬上山了，下面的人赶着牲畜拉着空马车正在往山上走。黄升给李恽拿来了蓑衣和斗笠后，催促着李恽赶紧走。见东西和人都基本上上山了，李恽也黄升一起走了。 旁边的仆骨少女见状，赶紧也带着人跟了上来。李恽边走还边那他打趣：“咋的，不是不相信有大雨吗，怎么跟上来了？”这个少女还有些不服气：“你们这些汉人，这种本事倒是好的很，我们草原上的人，遇上雨却是不怕的。”这是种族天赋，你们羡慕不来的，李恽打趣的问道：“那你们在草原上遇上大雨了咋办，不躲，就那么淋着？” 这个少女只好给李恽解释：“草原上的雨，来的急也来的骤，但是很快就过去了。自己此次也是第一次到这山里来，不知道这边的雨啥样，只是见到你们躲避才跟着躲避的，想来这雨也下不久的。” 李恽闻言也只是笑了笑，大雨不可怕，可怕的是山洪泥石流之类的。雨却是越发的下的急了，遮天蔽日的，天色都暗了一大截，仿佛到了傍晚时分，众人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有小水流从高处流下来了。李恽见这个少女没有斗笠和蓑衣，夏天本就穿的少，让这大雨一淋，更显身材了，凹凸有致的煞是好看。还转身扯了个斗笠给这个少女。 这个少女见李恽往她身上瞄，不仅没有害羞，还很骄傲的挺了挺胸；接过李恽递过来的斗笠戴上后还说了句谢谢。这些草原上的女子李恽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确实是奔放的多。李恽很好奇的问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仆骨莎，今年十四了。”哟，比我还大些呢。李恽冲着这个少女一抱拳：“洒家李二虎，乃是长安唐门七少爷，今年十四。” 第97章 大雨 韩宁提前带人把货物运了上来，这会带着人正在扎营。因为帐篷是最后拉上来的，所以李恽到的时候还只能等着。雨大的很大，山上的水已经形成小溪流了，黄升还在带着人在旁边挖导水的沟渠，仆骨莎也指示着自己的四个收下前去帮忙。 闲着无事的李恽，干脆在那和仆骨莎聊天。刚要开口呢，人家小姑娘先问了：“这位李公子，你说你是唐门的七少爷，但是我怎么没听说这个唐门呢，是你们中原汉地的什么门派吗？”李恽假装很吃惊：“唐门你都没听说过啊，乃中原地区最大的、最有活力的社团组织。我们大当家的，也就是我的父亲，武功盖世，豪气干云，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在整个中原地区，一提起他的名号，没有不说好的；见了他本人，没有不跪拜的。”我老子是李二，你见了他不拜试试。 把这个仆骨莎唬的一愣一愣的，眼里满是星星：“这得是什么样的英雄人物啊，只是不知道你父亲怎么称呼啊？”李恽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家父名讳乃是上元下良，江湖人称‘平生不识李元良，便称英雄也枉然’。你空了去汉地行走的时候可以去打听一下家父的名号。” 旁边的常时满头黑线，古往今来，敢给自己的皇帝父亲改名号的，你也算是头一位了。其实人家李二的名字是四岁的时候太皇给改的，之前说不定就叫这个名字呢。 仆骨莎有点茫然，自己也没去过汉地，不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是不是真的，只得继续问李恽：“李公子，你父亲如此厉害，想必你的武艺也是很高超的？”我去，这好像吹牛有点吹过了：“嗯，那个嘛，我是家里的小儿子，父亲不想我再涉足江湖了，想让我读书考状头呢。”仆骨莎更茫然了，读书人咋跑边地做生意来了：“那你咋不去考呢？” 李恽觉得有点不好编了，这个小姑娘咋这么多问题呢：“我不是没考上吗，先出来历练历练，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嘛。”这个借口似乎很好，仆骨莎哦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李恽觉得先转移话题，有点快编不圆了：“你是为何到了此地的啊？” 韩宁这时拿来了两个胡床，两人干脆坐下聊。对于李恽的问题，仆骨莎叹了口气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我是仆骨部的，我耶耶是仆骨部的首领。原本也不需要我外出的，我平时也几乎就是跟着耶耶四处游牧，只是前些日子，薛延陀夷男可汗的儿子拔灼奉命巡视各部，会经过我们部落，耶耶才让我出来躲一躲的。” 李恽有点奇怪，你们不是薛延陀的臣属吗，干嘛要躲呢。拔灼来巡视估计也是正常的，毕竟他是嫡子，提他爹出来走走看看罢了啊。想不通干脆就直接问：“为啥要躲呢？”仆骨莎却有些伤感的在那说道：“那个拔灼不是个好人，喜欢收罗各部族的美女，有的甚至还进献给夷男。我的耶耶不想我被他所害，干脆就让我躲出来了。” 李恽对此内心是无比的鄙夷的，蛮子就是蛮子，这种事怎么能抢呢；你看我们长的好的，直接去骗，不是，直接去追求嘛；好好的爱情故事，多浪漫的一个事，非得弄得跟山大王抢压寨夫人一样。自己后面还是要去夷男的地盘的，之前还在想着是不是少坑点这些蛮夷，这下子内心完全没有压力了；你们这样的玩意，我要是不下死手坑你们一把，对的起这个仆骨莎陪我淋一场雨吗？ 营地建好后，雨也没有止住的意思，甚至都没有减小，还是那么淅淅沥沥的一直下。李恽去了自己的帐篷，仆骨莎也跟着去了，毕竟李恽的帐篷要大很多，而且这会一点都没湿，很干燥。刚刚淋了一身雨的人住进去会觉得很舒服，毫无防备的李恽进去后就把自己扒光了准备换身衣服，毕竟这会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穿着很是不舒服，结果压根没看到后面跟进来的仆骨莎，他们自己带的有帐篷，李恽还以为她回自己帐篷了呢。 很突然的坦诚相见让李恽有些措不及防，居然瞬间就脸红了。你说这姑娘，你自己有帐篷，跟着我来干什么啊，这下尴尬了。结果人家半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还饶有兴趣的想上前看，李恽胡乱的拿了件衣服遮住后把她轰出去了。 换好了衣服，仆骨莎再次钻了进来。李恽的帐篷是目前最干燥的，仆骨莎也想在这里换衣服，李恽无奈，只得在中间牵了一根绳，上面搭上一块布隔开。换好了以后，两人无聊的就坐在门口的位置看下雨。 景致还是很不错的，大雨有极强的清洗作用，能带走大量的灰尘，洗净整个树林。炎热的森林里，因为这场大雨，不仅扫清了暑气，甚至还有了一点点寒气，让人觉得十分的惬意。来自草原的仆骨莎甚至都没见过如此大的雨，下的时间还特别的长，直到中午十分都没有小迹象。韩宁过来汇报说，下面昨晚扎营的地方已经完全被淹没了。李恽也发现周围正在形成山洪往山下倾泻，如果不是撤的早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雨太大，中午的时候都没法吃饭，只能吃点干粮。唐时的人们一般支吃两顿，但是李恽是不会遵从这个规则的，一直都是坚持三顿，连带着家里也形成了吃三顿的规矩，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王福之前甚至还说韩宁个头都长高了些。 大雨直到下午时分才小了些，常时见下面的洪水不小，担心把道路冲毁，有些着急的想趁着雨小的时候派人前去打探一番。但是李恽不同意，目前这场雨还没止住的意思，路况不明，还是先注意安全的好，就算要去也要等雨停了再说。自己所带的货物，糖已经放好了，受了潮也影响不大，了不起晒一下，没必要拿人去冒险。 只是李恽也没预计到，这场雨下的有点久。 第98章 我们聊聊人生吧 当天晚上的时候，雨终于停了。晚饭虽然再次吃的是干粮，但是收集的柴禾已经在晾干了，估计明早上就能生火了。这让李恽很是欣慰，山上的水流也正在汇成一小股一小股的往着山下流淌，凉爽的空气外加外面山间的美妙声音，构成了绝佳的睡眠环境，心情也不错的李恽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原本睡得很好的李恽，半夜的时候再次被炸雷惊醒，走到帐篷门口一看，天上却是再次下起了大雨。守在门口的韩宁见李恽起来了，冲着李恽一拱手：“公子，被吵醒了？”李恽刚刚是惊醒的，所以这会特别清醒，对着韩宁点点头道：“这么大雷声，想不醒都难啊。原以为这雨下了一天就该停了，却不想又下起来了。” 短时还睡不着的李恽，干脆坐门口陪着韩宁聊会天。其实两人都不急，下雨就下雨呗，营地很是安全；自己明着是出来走一趟草原，卖卖货，但是倒不如说自己是出来旅游散心的。老是呆在长安容易憋出病来，这多好啊，想去哪去哪。兜里有钱有炸弹，身边还有个高手，安全有保障；自己还带的有货物，路上碰上好的东西就换一下，碰不上就继续往前走；还能有美女调戏，不比当个傻子王爷强？ 只是大晚上的看下雨，旁边陪着的却是一个长满了胸毛的大汉，有点煞风景。觉得没趣的李恽打算回去继续睡了，仆骨莎却在护卫的陪同下过来了。这个少女的帐篷就在李恽的不远处，虽然最好的一块地方归了李恽了，但是因为韩宁选的地址不错，而且之前也提前做好了准备，其实整个营地都还是完全没有积水的，这就保证了大家晚上睡觉不用担心被冲走了。 仆骨莎和李恽一样，也是被炸雷惊醒的。只是这个小姑娘要更加惊慌些，说什么是天神发怒了。他的护卫把人带到李恽这里后居然就转身回帐篷睡觉去了，心倒是挺大的，就不怕我把她霍霍了，你看韩宁这厮多没眼力，还在李恽帐篷门口杵着呢。 仆骨莎不知是胆小还是有点冷，坐在门口有点发抖，李恽拿了块毯子给披上才好了些。李恽听她一直念叨什么：‘天神发怒了，要带坏人走’之类的话语，感觉有点好笑，就算要带坏人走，也应该是带我走，我可是骗了你们不少牛羊马匹呢，还有黄金哦。只是不知道你们草原上的天神管不管中原地区的人呢，我们中原一般是归玉皇大帝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个系统的。 李恽正好也睡不着了，起来一脚踢走了韩宁，拉着仆骨莎往里面的位置坐下，聊会天，缓解一下，省得你老是这么害怕。聊聊理想啊、人生啥的不挺好的吗。 李恽先开口安慰道：“这个打雷呢，其实是很正常的一种现象，你没必要这么害怕，哪年夏天的时候都要打雷下雨的啊。”仆骨莎却说：“去年的时候，我们部落里有个大叔，平日里疯言疯语的，对天神多有不敬，萨满就说他会遭天谴的；结果去年打雷的时候，他就被雷劈死了，我们去看的时候人整个都糊了，黑乎乎的特别吓人。” 我去，你这个胆子确实不错啊，这种事还能跑去看。李恽也有些好奇，以前也有听说过被雷劈的，但是没见过的：“那人是在什么地方被劈死的啊？”仆骨莎抬头想了一下说道：“是在一颗树下，当时也是在下雨，他到那颗树下躲雨呢。”这就对了：“你们草原上是不是树很少啊？”仆骨莎点了点头：“那棵树倒是不小，但是周围好像是只有那一颗树。” 还挑那么个风水宝地，那不劈你劈谁。但是这事没法跟仆骨莎解释，以这个时代对科学的理解和当地萨满的威信，李恽说的人家也肯定不信，只好对仆骨莎说道：“你记住了，以后打雷的时候，不能跑树下去，容易被雷劈的。”仆骨莎倒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耶耶也是这么说的。” 聊了几句后，仆骨莎好了很多了，没有刚才那种魂不附体的惊慌感了。魂魄归位后的北地少女还是很健谈的，转头就问李恽：“李二虎，你家既是长安的，为啥要出来呢，呆在长安不好吗？我听人说长安是天下最大的都市，我都很想去看看的。” 李恽也只能苦笑，自己本就不属于这里，来了却背上了目前的这个身份，能做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其实也算是不错的了：“我家大人，家大业大，老婆多，孩子也多。大部分的兄弟，却是都想着去抢大人的家业，争相邀宠，排挤他人。我却是没有这个本事，也做不来这些事，书又没读好，考不上状头，只能出来做生意养活自己啊。” 仆骨莎估计也曾听说过中原地区的大户人家，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闻言倒是没觉得多奇怪，只是很好奇李恽怎么这么小就说书没读好呢：“你看着跟我差不多大，还可以继续去读的啊，但是我耶耶说读书没什么用，都是一群书呆子，男儿大丈夫要马上建功立业。”这个蛮子小妞咋这样呢，要不要我介绍李恪给你认识。 李恽摇摇头：“不读了，这样也挺好，到处的走走看看，自己养活自己，要是哪天大人不在了，我的兄弟不待见我的话，我就到你们草原上来，组织一个自己的部落，当一个山大王岂不快哉。” 仆骨莎不信：“你个子长的倒是不矮，但是又没什么武艺，怕是不行的。” 李恽指了指自己的头：“我有这个的，小姑娘，你有吗？” 这下仆骨莎更不信了：“草原上向来是只认刀子和拳头的，光有脑子有用吗，人家一刀就给你剁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中原就不是这样似的。但是呢，有的时候人的脑子比刀子拳头更管用的：“仆骨莎，很多事不是光靠武力和蛮力的，你看昨天，我的人能观察出来要下大雨了，提早就躲到山上来了，但是你们呢，却以为不会下大雨，现在呢，咋们却是都被这场大雨困在这了。你说，要是光有武力和蛮力的话，现在你们是不是被冲走了？” 第99章 雕刻 对于李恽的观点，其实仆骨莎不太认同的，但是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反驳，索性不反驳了。两人坐着看了一会下雨，也就慢慢的睡着了，少年人本就瞌睡重，两人甚至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黄升来叫李恽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居然是睡在一起的，只是两人的衣衫都整齐，不像是发生过什么。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的时候，韩宁过来把黄升拉走了。韩宁知道昨晚李恽起来了，这会肯定在补觉，天上也还在下雨，起来了也走不了，索性让他多睡会，还有个小美人陪着一起睡呢。 李恽醒来的时候估计翻身动静大了些，仆骨莎也跟着醒了。李恽倒还有些不好意思，仆骨莎也微微有点脸红，场面显得有些尴尬。李恽只好说话来缓解一下：“昨晚咋们聊了会就睡着了，我瞌睡重，却是忘了送你回去了。”仆骨莎这会也回过神来了，赶紧转移话题：“这雨还在下，今天看来还是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不走呗，多等几天，等路上安全了再走。李恽去洗漱的时候，还在擦脸呢，仆骨莎凑了过来，很好奇的拿起了李恽的牙刷问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正在洗脸的李恽含含糊糊的回了句：“刷牙的。”刚把洗脸的放下，就见这小妞把牙刷塞嘴里了，还在那试着刷了几下。正要跟李恽说不好用，却见李恽一脸纠结的看着她。 这还能要啊，我出门就带了四把，准备的是一年的量。还没进草原呢，就让你给吃了一把。只能故作大方的说道：“送你了。”重新拿了一把出来，蘸了很多青盐，开始刷牙。仆骨莎也跟着李恽学，也在旁边刷牙。 昨晚的一场大雨，导致捡回来的柴禾还没干，早上只能继续吃干粮，连口热水都没有。李恽又不允许喝生水，好在昨天备下的水还有些，只能将就着喝。这个时代的干粮，多是些饼之类的，李恽是吃不太习惯的，但是也能吃的下；虽然带的有熏制好的腊肉，之前煮熟的也还有，但是没法加热，早上也没有吃肉的道理；李恽干脆就着点咸菜吃饼。 这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四五天，也没见停。仆骨莎上次的事后，晚上也不来李恽的帐篷了，倒是白天来过几次。看样子也是不急着走的，毕竟她是出来躲避拔灼的，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上，既安全又没人能找到，她也乐得如此。 无聊的李恽只能拿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在那雕刻一枚印章。之前在契丹等王有仁的时候，李恽没事也在那雕刻，那会旁边还有个摩丝陪着。只是李恽气力不大，再加上手艺也不行，雕刻的很是缓慢。精心挑选的一块几乎全黄的料子，也就半个巴掌大小，李恽前后加起来雕了十几天了才弄出个大概样子来。 有人的巴掌那么长，半个巴掌那么宽，四四方方的一个样子。头上李恽本来准备雕刻一个盘坐的貔貅的，但是后来却跑偏了，雕出来的怎么看都像是个狮子，而且一点都不威武，有点萌萌的感觉，这样李恽感觉很失败。都想扔了的，被仆骨莎瞧见后要了过去。还让李恽在底部给雕刻了一个‘莎’字，算是人名章。可惜的是时间的原因来不及打磨，显得有些粗糙，只能吩咐仆骨莎自己下来去弄。 李恽总结教训，认为是自己工具的原因造成的，把黄升身上一把极小的飞刀要了过来，准备继续雕刻。这还是人家防身的暗器，李恽原以为黄升会舍不得的，结果见识了李恽的大暗器的黄升，认为这个东西没什么用处了，公子拿去雕刻东西也好。 重新挑了块红黄相间的石头，李恽再次开始了雕刻工作。无所事事的韩宁和常时也跑了过来，给李恽出主意，看雕刻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好。没有纸笔，不能画个草图，只能凭想象进行的工作不太好开展，好在有黄升这个高手在，有些大的线条切割可以交给他来完成。 盘龙章是不能雕的，李恽不知道这里面的忌讳，而且龙也太复杂了，那么多鳞片呢。李恽想了很久也没个头绪，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出着各种馊主意，李恽想了想干脆继续雕貔貅，之前没雕好，这次看能不能弄个成功的出来。 拿着飞刀先在一个光滑的石头上雕刻了一个大概的样子出来，然后照着这个样子对比着雕刻。李恽把很多繁杂的东西给简化了，这样粗线条的雕刻就能先把想要的形状勾勒出来，后面的再慢慢的细化就好了。黄升手劲很大，李恽勾勒出来的样子他几乎不到一个上午就用刀子给划了出来，很是像模像样的。 李恽再慢慢用小飞刀一点一点的修整，大概用了一整天时间算是雕刻出来了，虽然还没有打磨，但是拿雨水一冲，看着还是很不错的。心情大好的李恽在底部刻了一个‘恽’字当做自己的私章用。 大雨下了将近六天才慢慢的小了下来，第七天的时候雨虽然还在下，但是已经很小了。虽然开始几天大家都还觉得无所谓，李恽甚至觉得还有点安逸，毕竟这地方难得的没有人打扰。但是在这期间却一直没有办法生火，众人连着吃了好几天的干粮，晾干的不多的柴禾用来烧水用了，这让大家伙都有些想吃点熟食了。 趁着雨小了，常时想安排人出去看看，仆骨莎也派了个人要跟着一起去。李恽担心有危险，等到第八天的时候才让两人一起出去探路。仆骨莎的人出发的时候，还背上了弓箭，甚至还有一支特别的响箭，遇到危险了还能求救。 李恽对此有些不以为然，这里虽然算的上深山老林，但是前方三四十里路就有仆骨人的部落，能有什么危险。只是连着下了这么几天的雨，道路是有可能阻断的，毕竟有发生泥石流的可能。 结果这伙人出去了不到一个时辰，李恽就听到了一声极其尖锐的声音，方向是自己所在营地的背面，也就是北方。仆骨莎跑过来说肯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这是响箭的声音。 第100章 野猪 李恽在韩宁和黄升的陪伴下，带着仆骨莎急急忙忙的赶往事发地点。李恽有些担心是遇上其他人了，出发前还揣了个炸弹在身上。雨后的道路很不好走，何况这种山上还压根就没有路，三人只能循着脚印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赶。 李恽边走边在那问韩宁和黄升：“你们俩说是不是遇上山贼劫道的了？”韩宁倒是认为熊瞎子的可能性更大些，东北及内蒙之地本就有熊瞎子，何况这深山老林的，要是真碰上了也不奇怪。其实这两个货也都是没有在这边生活过的经验，自然也是不清楚这边的情况的。韩宁一会说是熊瞎子，一会又在担心会不会是老虎，倒是黄升大大咧咧的在那说：“公子，不管是老虎还是熊瞎子，小的一定把他杀了，给你弄件完好的毛皮来。” 旁边的仆骨莎却有些担心，毕竟他比这几个男人都清楚这边有些什么，忧心忡忡的在那说：“要是熊和大猫，其实倒还好，怕的是遇上的是野猪，那麻烦就大了。”这倒是很出乎三人的意料，野猪能有什么麻烦的。李恽望望黄升，这厮也是一头雾水的，倒是杀猪匠出身的韩宁这时候体现出他的职业素养了，对着李恽说道：“公子，若真是遇上野猪的话，到时候我和黄升断后，公子赶紧带着莎姑娘跑，不要犹豫，也不要停留，回到营地拿公子的暗器对付它。” 韩宁说的很郑重，李恽都有点心底发毛了，自己从来没遇见过啊。以前也只听说过野猪喜欢吃松茸啥的，对于这玩意的杀伤力却是不知道的，辛亏出门的时候还带了一颗炸弹。 三人走了得有半个时辰的样子，突然就没了之前探路人的痕迹了。前面探路的黄升招了一下手，几人就停下了，断后的韩宁甚至说有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黄升也点点头表示闻到了，李恽伸着鼻子闻了好几下却啥都没闻到，但是却加强了戒备。李恽和仆骨莎被要黄升要求就在原地等候，不要再往前了，还留下了韩宁照看二人，自己则是拔出了刀，在前面开始了寻找。 过了一会，黄升回来了，还带着一具尸体，是仆骨莎派出的那个手下，李恽这边的那个人却没有踪影。这个人肚子上有几个窟窿，腿上也有两三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看样子刚死不久，这人身上的血都还没凝固。仆骨莎看了过后对李恽说道：“这应该是野猪造成的，野猪的獠牙才会造成这种伤害，而且是一头公猪，只有公猪才有獠牙。” 李恽想了想，估计是连着下了几天的雨，这畜生没有吃的了，这会出来觅食，无意中撞见了两人，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那个人这会躲哪里去了。“韩宁，你要不喊一嗓子，看看咋们那个人还活着没。”仆骨莎却急忙制止了，在这里喊上一声，容易把那野猪再招回来，甚至惹出些其他的东西都有可能。 李恽虽然带的有炸弹，这玩意威力也刚猛，但是不能定向杀敌。要真是有个猛兽向你冲过来，还得是黄升这样的好手上，一旦多来几只，那可就真要了命了。四人都只能拿上兵刃，围城一圈慢慢的向前走，结果又走了三四百步的样子，终于见到了一头巨大的野猪，正在猛烈的撞击一颗粗大的数。 趁着野猪还没发现自己，四人赶紧蹲下了。这头野猪个头不小，李恽估算了一下，估计得有个七八百斤的样子，一对獠牙怕是有个一尺长；身上还插着三四只箭，估计是刚才挂掉的那个人射的，这会正把那棵树撞的嘭嘭作响。李恽很奇怪这野猪没事撞树干嘛，却发现黄升在抬头看高处，跟着抬头一看，却是自己这边的那个人，此时正在树上，抱着树干瑟瑟发抖。 看着离野猪还有点距离，黄升干脆拿出了弓箭在那偷偷瞄准。韩宁见状也拿了弓箭出来在那瞄着，李恽却掏出了火折子，实在不行就扔一颗过去，但是被黄升阻止了，悄悄的告诉李恽他有办法解决掉这头野猪。 拉满了弓，黄升却是搭上了三支箭，瞄了半天，才趁着那头野猪撞累了停下来不再撞树的间歇，嗖的一声射了出去。韩宁也跟着松弦射了出去，黄升的三支箭几乎全都射在了野猪的脖颈位置，韩宁一箭却是射在了野猪屁股上。这个傻屠夫，干这个还是不拿手啊。 被射中的野猪更狂躁了，由于四人是藏着射箭的，找不到目标的野猪开始在原地胡乱的撞着树，力道甚至比之前还大些了。黄升交待韩宁就在这里守着公子，然后提着把单刀就冲出去了。野猪见到了飞出来的黄升，也发了疯一样的朝他冲了过来，在离着还有十来步远的时候，黄升却是直接的腾空而起了。失去了目标的野猪紧急的刹住了，在原地转圈，被黄升从上往下一刀插穿了咽喉，长长的刀刃甚至还插入了地下近一尺的样子，几乎将这头巨大的野猪盯在了地上。 旁边的李恽都要忍不住叫好，黄升这招确实太聪明了。无论是野猪还是家猪，都不能抬头看天空的，黄升本来武艺极好，这一招利用了自己的武艺和猪的缺点，几乎是一击致命。这头野猪这会也是，喉咙上下正在不住的喷血，头使劲的甩了好几下，居然把那把刀从地上拔了出来，但是却也给它造成了更大的创伤，血也流的更多了。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了，终于是倒地了，却仍没有气绝，在那抽搐着哼哼，估计也快了。 这会爬到树上的那个人才战战兢兢的梭了下来，两股战战的半天都站不稳。韩宁都过去扶了一把，站了一会才算是收魂成功，给李恽等人讲述了此次的惊魂经历。 原来，他们出来的时候，两人是朝着北方的方向在前进，走到前面黄升他们发现血迹的地方的时候，遇上了这头出来的觅食的野猪。而且是野猪先发现他们的，从后面截住了他们的退路。其实当时如果两人要跑的话，也还是有机会的；但是仆骨莎的人却认为，在山上呆了几天没吃着肉呢，正好拿这头野猪开开荤。结果他估计也是没遇见过这么大的猪，射了好几箭都射不死，这才想起来发响箭求救，但是这个时间段却被野猪拉近了距离，跑不掉了，白白丢了性命。 活下来的这个人见状不妙，赶紧跑，也知道肯定是跑不过野猪的，找了颗粗壮的树爬了上去。只盼着刚刚发出的响箭有用，不然自己被野猪摇下来也是死路一条。 第101章 分别 在场的几人黄升武艺最好，刚刚展现的那一下确实不错，李恽和他留下来在这里守着。韩宁则带着仆骨莎和逃生成功的那个人回去搬人，这么大个猪，光靠这几个人是弄不回去的。韩宁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也知道李恽身上有防身的暗器，也只能带着人先回去。 听说遇上了野猪，常时这个文人居然也抄了把刀子跟着来了。一行人弄到了下午时分才重新回到营地，韩宁则是干起了老本行，野猪也是猪啊。眼下正是六月份，虽然山间都还有些凉，但是雨却是停了；天气一热起来，这些猪肉估计是存不住的，出来的时候也没带那么多盐，不然还可以腌起来。 常时还跟李恽提出来说，趁早处理了赶紧走，不然山里的其他野兽闻到味以后再过来就更麻烦了。对这个李恽倒是不太担心，一来自己营地的人不少，还没见过那种野兽敢这么闯过来的，二来自己还有炸弹呢。再说眼下大雨刚过，路上泥泞湿滑，也不是赶路的时候啊。姑且再等上几日，等路面干一些了再出发 韩宁把猪杀好后，挑出了些好肉装好，估计得有个三百来斤的样子；可惜的是猪皮，好几个窟窿，用处不大了，李恽直接让韩宁扔了，却被听到的仆骨莎要走了，也不知道拿来做啥。营地里的柴禾不多，但是拿来煮顿饭还是可以的；李恽赶紧吩咐生活做饭，吃点野猪肉；柴禾都用上，反正雨都停了。 吃饱喝足的李恽，让人把营地里剩下的猪肉都带出去扔了。既然山里有猛兽，那也给你们分点，别来找我的麻烦就好。效果似乎不错，虽然晚上加派了人手值夜，但是还真没受到野兽的袭扰，平平安安的在山里渡过了最后三天。 而后，众人再次拔营出发。往北行走了四天后，到了一个小部落，几百人的样子，李恽等人在当地歇息了一晚后并不停留，而是顺着河流继续往西走。对于这样的小部落李恽的兴趣并不大，再加上在山里多了近半个月，李恽想早点赶到北海附近。薛延陀首领夷男的汗帐就在那附近，方便李恽的交易，再一个李恽也有点害怕在草原上过冬，怕冷。 队伍往西行走了大约七八天后，终于到了达里诺尔湖边上。前后三四个湖，还有个小河流给串了起来，让李恽奇怪的是居然还是咸水湖，可惜盐度不高。 到了此地就算是真正的到达草原了，一眼望去都看不到边的样子。仆骨莎的部族之前就在这附近的，可惜李恽等人到达的时候并没有遇到。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放牧牛羊，估计是迁到其他地方去了。他们自是有方法去寻找自己的部族的，这个倒是不用李恽去操心。 扎好了营地后，李恽去找到了仆骨莎，问问他怎么打算的。这一路跟着自己走了这么远，怎么着也得告别一下的。仆骨莎的随从少了一人，空着的马也让李恽给征用了用来拉肉；几十人的队伍，加上腐坏扔掉的，这会肉也消耗的差不多了，马匹也得还给人家。而且接下来李恽等人会再次转向往北走，去往薛延陀的腹地，仆骨莎自是不能去的。 说明了来意，仆骨莎倒是没什么反应，对着李恽说道：“李二虎，我的族人此时还在西边的方向，我自会前去找寻的；这一路来倒是多亏了你照顾了，下次我去长安的时候也一定会去寻你，向你赠送我们仆骨人的礼物，以感谢你这一路的照顾。” 李恽还在那想：这些草原上的人是真厉害，这么大的一个草原，居然就能准确的找到自己的部族，对于仆骨莎说的去长安的事倒是不太上心的，摩丝还说要去长安嫁给自己呢。 第三天早上，休息好了的队伍再次整装出发。李恽和仆骨莎都骑着马，一起出发了。李恽一路并未说话，直到快要分开了，才从袖里掏出来一块小镜子，顺手递给了仆骨莎：“送你了，咋们也算相识一场，以后怕是难得再遇上了，这个镜子北地很难获得，算是我给你的一个礼物把。” 说完话李恽一拱手，打马走了。仆骨莎则在后面喊：“李二虎，我一定会去长安找你的。”李恽头也没回，挥了挥手继续骑马走了。仆骨莎则拿着镜子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望着李恽离开的方向很久都没动，直到李恽的队伍都完全看不见还在原地望着。 韩宁这厮还跑到李恽跟前打趣：“公子，我是真佩服你啊，走到哪都有女人喜欢你。”这厮咋最近退步了呢，人家草原上的人交朋友都是这么淳朴的，你咋给扯到男女关系上了：“韩宁啊，你要说那个摩丝贪图本少爷的美色呢，我是信的；但是这个仆骨莎呢，却是没有那种心思的，你看走眼了，这是草原人交朋友的方式，明白不？” 旁边常时也跑过来打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聊聊骚光赶路多无聊啊。“公子这一路走来，确实桃花运好。之前那个罗伊，后面的摩丝，现在的这个仆骨莎，还个个都是美女啊。”你看看，堂堂郯王府的长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瞎了的。李恽忍不住反驳道：“这个仆骨莎确实算的上美女，那个摩丝你那只眼看出来她美了的，还有罗伊，个头是高，但是那么瘦，怎么也不算美？” “还有啊，这个仆骨莎，人家喜欢的可是那种英雄人物；身材高大威猛，武艺超群，行侠仗义啥的；我估计是黄升这种样式的。你再看看本公子，那里英雄了？小男孩呢还是。” 旁边的黄升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公子，人家那么大个美女，又不瞎，怎么会看上属下这种蛮夫的，我看她就是对公子有意。” 这会都是行家了，人家对我有没有意我还看不出来？人生三大错觉知道不？算了，懒的争论。赶紧转移话题要紧：“黄升啊，你还没娶亲，这次去薛延陀，要不要给你弄个胡姬啊。我看常时也可以带一个回去。” 第102章 马匹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在往前赶路。北地的草原，广袤无边，六七月正是牧草茂盛的季节，一路行来倒是能遇上不少放牧的人，偶尔也能遇上些不大的部落。这些人大都沿河边水草丰茂的地方聚集，李恽等人也能从这些地方进行部分的补给，水和一些肉食，甚至是一些奶制品。 十多日后，一路上遇到的部落越来越多了，李恽也开始见到了被当地蛮子用来驼东西的北海大黑牛。之前来过的常时也告诉李恽，估计离夷男的汗帐应该不远了，三五日内应该就能遇上。很好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夷男，又能有什么好东西换给我。 又走了四五日，在一个傍晚的时候，李恽等人终于在一条叫仙娥河的地方遇上了夷男的汗帐。背靠着燕然山，山脚下是一个巨大的草原，仙娥河就从门口流过，依山傍水的，看来这些蛮子也还是会挑地方的。附近聚集的薛延陀部族人数也不少，有上万帐的样子，怕是得有个几万人，密密麻麻的沿着草原上铺开，夜晚的时候看起来也很是壮观。 夷男的牙帐很远就能看见，十分的巨大。单独的立在山脚下，附近有些帐篷很规则的把他的牙帐围在了中间，最外面还立的有围栏，挖的有壕沟，布置的有鹿角拒马。身上别着弯刀的卫士正在来回的巡逻。 常时上次和王有才是去的下面的部族，此地也不认识什么人，正要去打探下，居然运气极好的遇到了一个之前认识的熟人，也是过来拜见夷男的，赶紧托着对方帮忙问问，然后此人出面，找到了专门管这方面的官员，给李恽等人画了一个地盘用来扎营，甚至都不需要单独塞钱。 就在仙娥河边，离着夷男的牙帐还算很近，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方便李恽等人的交易；这一片住的也全都是南来北往的商人。奇形怪状、长短方圆各式各样的都有；以汉人居多，但是李恽还是看到了不少的西域人，甚至还有几个康妹妹那样的白种胡人。 几人简单了用过了晚饭之后，聚到了李恽的帐篷里。常时来过的，最有发言权，也是他最先开始发言的：“公子，我们上次也是在薛延陀处换得了不少的牛羊马匹，这次不知是否还是如此，若还是如此的话，此事属下前往即可办好。”李恽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上次你和王有才过来，是以谁的名义呢？” 常时欠了欠身想起来回答，被李恽叫住了，还是坐着回答。其实常时也挺郁闷，这位大爷什么都不管，只管自己浪，这一路不是去劫道就是去跟北地的胡女玩耍，这都走到地方了才想起来问这个，生的好就是好啊；但是也只能回答道：“上次我们前来，是我和王有才共同出面去拜会的各部族首领，并未见过夷男，用的是琅琊王家的名号。” 这就是自己躲懒的后果啊，好在自己现在还算是来了，还是把仁义商会的名号给打出去，自己好歹是唐门七公子呢。跟常时说道：“你还是去约个时间，我们两去见见夷男，以后就是咋们仁义商队来了，得用咋们自己的商号来交易。至于琅琊王家嘛，就说是我们以前的合伙人。” 至于怎么交易的问题，说实在的李恽并没有怎么想好。自己这边酒还剩下的有三万余斤，糖亦有万余斤，交易是肯定要交易的，没有拉回长安的道理。只是具体换什么，李恽有些拿不定；来的时候经过河北道，见识了那边的残破凋敝的民生，李恽是很想帮上一把的；要帮的话，最好是换成马，这玩意能帮着耕地和托运东西，大牲畜在农业时代是能够有效的提升生产效率的。 问题是李恽自己没把握能换多少，完全换成这个的话夷男会不会起疑心。长安那边的态度也会是个问号，你换这么多马匹，想做什么，招兵买马你就只差招兵了。先问问常时，不行再去信问问许敬宗那个老狐狸，他总能想到主意的。 “常时，你以为，我们全部换成马的话，可以换多少？夷男会不会换给我们？” 常时也没想到李恽胃口这么大，居然全部想要马。但是常时也不会去想其他的，毕竟要说李恽谋反的话，他是不信的，但是得防着长安的人乱想啊。酝酿了一下对李恽说道：“公子，如果是全部换战马的话······”李恽马上就打断了常时的话：“不用全换战马，普通马都行，可以用来耕地的那种就行，当然了，战马也行，耕地说不定还快些。” 常时满头的黑线，说你败家，你每年赚的不少，说不败家，拿战马耕地？这要是长安的那帮子老杀才知道了，能直接上门开抢。 常时当然也有些疑惑：“公子换这些马，是用来做什么的？” 李恽回道：“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河北道何其苦也，壮劳力几乎没有，靠着一帮子妇人在那耕种；我想的是，咋们弄点马回去分到当地，帮着耕种，收获季节还能帮着托运粮食，也算是壮劳力了，只是不能帮着生孩子罢了。” 对于李恽的玩笑常时并不在意，但是李恽这会还记挂着河北道倒是让常时很感动，但是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李恽：“公子，恩出于上，我们无缘无故，不能去帮助着河北道的百姓啊。”全天下的人都是李二的子民，要帮也是他帮，咋们帮了就是犯法。这就是封建社会，一点道理都没有。 李恽思考了一会对常时说道：“这事要做，这次的酒和糖，全部都换成马匹，只要是成年的马，只要是没有伤残疾病，咋们都收。这个事咋们去见夷男的时候好好跟他聊一下，我想此事应该能办的下来” 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但是咋们得提前做好些准备，不能鲁莽了。我认为需要分开几步去做；第一，你给许敬宗去信，说说这个事情，问问他的意见，回信就让王福安排家里人单独送到沙洲来，我们回去的时候走沙洲。但是咋们所交换来的大量马匹，却可以走朔州方向，直接去往河北道。第二嘛，马匹换下来后，我给皇帝去请旨，这个事还是以他的名义办。” 旁边的韩宁却有些不明白了：“公子，那咋们不是啥都没得到吗，好处归了河北道的百姓了，名声归了皇帝了，咋们呢？” 李恽和常时都笑了笑，李恽对着韩宁说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第103章 夷男 商量妥当后，李恽就在那思考怎么去换的问题。夷男这个人，开始的时候对唐朝还是很忠心的，灭东突厥的时候也出力不少，当然了，他得到的好处也是不少的，突厥故地、整个漠北地区大唐几乎都划给了他；就算是后来因为大唐加强了对北地的管控，再加上和唐王朝联姻不成，这厮和大唐关系恶化，最终也是没反的。 到他儿子拔灼上位后，居然趁着大唐东征高句丽的时候尥蹶子，被李道宗等人教做人后，薛延陀才算是慢慢销号。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夷男还算是一个称职的可汗，能收拢压制各部，称雄于漠北。常时反馈过来的信息也是如此，夷男此人雄心是绝对有的，目前对大唐温顺，蛰伏起来估计也是想等待时机。了解历史的李恽也只能感叹一声：可惜了，此人这辈子都没有等到属于他的时机，天堂太远，大唐太近。他这辈子只能说是守好了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却在他死了不到一年就被他儿子败光。 草原上向来不缺乏商队，想和夷男做生意的也不在少数。盐巴、丝绸、毛皮等，当然也少不了这个时代的特色交易：人口买卖。李恽自己估计，夷男本人也应该是跟内地的商队有单独的交易的，悄悄的贩卖一些违禁品；大批量的肯定不敢干，小偷小摸的做一点，铁器什么的。 李恽等人是七月初十左右到的，安排好了营地以后，再派人前去联络，而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夷男不是那么好见的，排着队见他的人很多。有来做生意的，新罗、室韦、吐蕃、汉地等过来的商人；也有各部族的首领，夷男收下的是原突厥的地盘，部族不少，大家自然是需要时不时的联络下感情啥的。 李恽的见面被安排到了七月十八。这还是常时使了钱的情况下，中人给插了队的，不然真要排的话估计得二十多号去了。确定了日期李恽就在筹备，到底带些什么东西去见夷男。糖和酒是要带的，自己这次来的主打商品就这两个；虽然去年底王有才也曾来过，但是当时是走的下层路线，是到各部族去推销的，也是跟各部族的首领做的交易。很懂事的给李恽留下了一块最大的蛋糕，只是不知道李恽吞不吞的下。 这两样东西夷男肯定是有得到过的，这么大的一个漠北霸主，不可能没人献给他。但是李恽带来的量足够，而且只卖给他一人，谈的好的话，年底再派人来一次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可以直接跟夷男交易。这就是李恽的底气了，满天下这东西也就我会做，其他人那里的都是我这卖出来的。 其他的东西呢，李恽也不知道带什么了，干脆就这么着。 七月十八，出来了三四个月的李恽，终于在漠北的仙娥河畔，在真珠毗伽可汗的牙帐中，见到了他本人。十分大气排场的一个帐篷，甚至不应该称作是帐篷了，简直是一个流动的宫殿一般，李恽估计里面塞个三四百人完全不拥挤。 大帐的最中间坐着的就是夷男，领导人的位置还明显的比别人的高出一截。夷男长很壮实，坐在那里很大的一堆；头发披散着，头顶带了一个类似发箍的东西固定，皮肤呈古铜色，眉毛很粗，胡子却不长，四十来岁的样子；长相倒是和汉人的差异很大，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很像是欧美人和亚裔的混种。 李恽只是拱了拱手，轻微的一躬身：“李二虎见过真珠毗伽可汗。”夷男很好奇的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这么大一个娃就敢一个人跑到草原上来。不止夷男，周边坐着的好几个人也都目光不善的看着李恽，李恽并不怯场，在场中站定了，还冲着周围打量他的人微笑。 夷男一伸手：“少年郎，坐下。”旁边赶紧有侍女给搬了个矮几过来让李恽坐下，北地蛮夷此时也是跪坐。李恽做的位置离着夷男四五丈远的样子，前面还有四五个矮几，也都坐的有人。李恽抬眼打量，才发现对面坐着的都是些看起来十分粗犷的人，自己这边坐着的却是各式各样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明显是唐人装束的中年人。 夷男率先发问了：“少年郎，你来自哪里，为何到此地啊？” 李恽也站了起来准备回答，夷男倒是伸手压了压，示意李恽坐着说话。这个不错，很对李恽胃口：“在下叫李二虎，家住在长安，乃是长安最大的活力团体唐门的七公子；此次来草原，却是带来了家里酿制的美酒和糖浆，想和可汗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罢了。” 夷男没去过长安，也没见过李二，对于李恽说的这个最有活力团体更是从未听过。别说是他了，就连旁边那个大唐人也是一头雾水的：没听说过长安有个唐门啊，难道是最近新出来的。上首的夷男顿了一下，对着李恽问道：“去年底的时候，曾有琅琊王氏的商队来到漠北，所带的美酒与糖浆均是上品，他们虽未曾与我的汗帐遇上，却在我们不少部族交易过，本汗也是喝到了不少他们的美酒；不知这位李二虎，你所带的酒和糖浆，与他的相比如何啊？” 李恽笑了笑：“可汗，琅琊王氏所带的酒叫‘长安醉’，所带的糖叫‘长安红’，均是出自我唐门，大汗一尝就知，绝对是同样的东西。”说完了以后，冲身后的黄升一使眼色，黄升就抱着一坛酒和一包糖，走了出来，递给了夷男身前不远处的一个卫士。糖的名字是李恽现编的，叫啥都无所谓了，蛮子买就行。 李恽这次来就只带了黄升和常时，而常时这会站在李恽身后并不说话，估计也是想着让李恽自己发挥一下。毕竟领导能处理也愿意处理的事，下属再插手的话就显得很幼稚了。 黄升按李恽的教导，陪着夷男的卫士给他倒了一杯酒，让他自己品尝。其实坛子的封泥一拍开，在座的人就都闻到酒香了，夷男自己也确定了这就是去年的那个酒。只是不知道这个琅琊王氏到底和这个唐门是个什么瓜葛，能拿到人家这么好的酒来卖，要么就是琅琊王氏本事通天，要么就是面前这个李二虎说谎。 喝了一杯酒后，夷男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酒确实是去年的那个，我甚至感觉比去年那个更香甜一些。”说完又打开了面前的那包糖，跟李二一样，也是直接拿手指头杵着蘸来尝：“嗯，这个糖也是一样的；李二虎，你这个少年郎带来的东西不错，我很喜欢。” 夷男又喝了口酒，对着李恽问道：“这酒真是你们唐门的，不是琅琊王氏的？” 码的你哪听来是琅琊王氏的，刚刚不告诉你了是我们唐门独有的吗，再说了，不是琅琊王氏你就敢强取豪夺吗，我包里的炸弹你要不要了解下，可以帮助你白日飞升的。 但是为了做生意，为了那些马匹，李恽也只能继续编了：“可汗，此酒确实我唐门独有的，此酒的酿法也是我唐门的不传之秘；至于琅琊王氏嘛，因为跟家母有些渊源，去年我曾委托他们帮忙代售了一些。” 夷男很鸡贼的看了李恽一眼：“你可会此酒的酿法？” 哟，瞧你那个贱兮兮的样，还想酿酒呢，或者是你认为能把我留的住，真打起来你可不是个啊：“可汗，此法是李家不传之秘，我既非嫡子亦非长子，家里是断不会传给我的，倒是传给我大哥的可能性更大些。” 夷男很遗憾的叹了口气，自己可能也觉得有些想多了，真要掌握了家族的秘密，家族能放心的让他到处乱跑？有点失望的夷男赶紧吩咐侍女给下面的人分发酒水和肉食：“少年郎，咋们先吃饭，吃完了饭再谈事。”这么客气干啥，假惺惺的，你的地盘你说了算呗。 第104章 元氏 蛮子的饮食很简单，就是肉食和奶。喝的也是李恽带来的酒，而且看样子夷男也存的有。当然也有茶，这边也是贵族才能喝的上的，毕竟这东西现在可不便宜，夷男这么大的一个可汗当然是不缺，但是下面坐着的人并不能常喝，这也是夷男待客的好东西；但是喝法仍然是李恽十分讨厌的那种，李恽这接拒绝了侍女的茶，要了碗奶喝。 肉食弄得很简单，就是羊肉，拿水煮过了就这么端上来吃。每人面前一点不多的青盐，羊肉是不错的羊肉，只是这么吃能有什么味？之前在路上的时候，李恽闲着无聊，采集了不少韭花，拿个小小的石窠捣的细细的，这一路可是装了好几坛子的。悄悄给黄升打眼色，去给我带一些过来，没有佐料的食物没法吃啊。 黄升拿来酱料后，李恽自己一个人拿了把小刀在那慢慢的切着羊肉吃；旁边的那个大唐中年人却悄悄的凑了过来，估计是想问其他事的，结果到了跟前却发现李恽在蘸着一种绿乎乎的东西在吃羊肉；很好奇的问道：“李二虎公子，你吃的这个是什么啊？” 李恽头也没转的继续吃着，嘴里含了快肉含糊不清的回了句：“药。” 来人讨了个好大的没趣，但是仍不走，冲着李恽一拱手：“李公子，在下乃是元竟，洛阳人士，来此地是为了贩运毛皮的。”李恽咽下去一块肉，点点头问道：“你好，元掌柜，有何要事？”雷公都不打吃饭人呢，你凑过来耽误我吃饭是几个意思。 元竟并没有这个觉悟，还是继续对着李恽说道：“李公子此来，不知是否有什么好东西，咋们可以互通一下有无？”李恽放下了刀子，擦了擦嘴，转过身对着元竟说道：“我们仁义商队，主要的货物是酒和糖，其他的却是没有了，元掌柜却是看上何物了？其他的货物我可是没有啊，我来草原，也是打算跟可汗交易的。” 元竟赶紧说道：“李公子的酒可否匀些给我？” 李恽回道：“元掌柜，这个酒目前已经开始在关洛一带开始发卖了，负责此事的乃是长安城的长孙家、程家、张家以及河间郡王府，这些东西我估计着此时应该已经在卖了；你就没必要再在我这里购入了。” 元竟自己本身就是元家人，而且元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祖上乃是北魏皇族，只是后来落魄了。元竟是负责家族里漠北皮草生意的，经常往来于洛阳与漠北之间，长安倒是很少去。但是对于李恽提到的这几个姓还是知道的，只是一时分辨不出真假，而且他现在对于李恽的身份十分的怀疑，是真没听说过长安有个唐门啊，那冒出来的？ 没捞到好处的元竟回到了自己的矮几前，在那怀疑李恽的身份，甚至认为李恽抬出这些人来只是想抬高自己，怕被人看低了；或者是怕人觊觎他的货物。他说的那些人，随便那个放在当今不是响当当的人物，会拉下身份和他合伙做生意，元竟表示很怀疑。 李恽对这个元竟也有点怀疑，拉过来常时问问这个人的跟脚，结果常时却回道：“公子，我刚刚在后面听了，此人确实是洛阳一带口音，加上他姓元，属下所料不错的话，此人当是元氏族人。”见李恽一头雾水的样子，常时只好继续给李恽讲解：“这个元氏，说起来也是落魄贵族，他们家祖上是北魏皇族。” 李恽这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拿起了刀准备继续吃肉。自己现在十三四，正是在长的时候，不吃饱那行。此地的烹调手法确实很差，但是羊肉还是不错的，再加上李恽自己调配的酱料，吃起来很是过瘾。 拿刀叉起来一块羊肉，蘸好了正要吃，突然就猛地楞在了那里。元氏、北魏皇族，李恽突然想到，自己这个郯王，根据历史上所记载的，后来娶的正妃好像就是这个元氏的人。李恽突然就没了胃口，把刀子扔下了；历史的惯性有那么大吗，自己都跑到草原上来了，还能遇上，难道这真就是宿命，躲不开？ 这边李恽在那郁闷着，那边可是开始热闹了。李恽家的酒，可是十分的烈，这帮子玩意喝酒又耿直，一碗一碗的干，很快就都有些高了。之前的时候夷男得到的这个酒本就不多，自己还要喝，所以很少拿出来招待人；但是今天不一样啊，人家商队都到了，酒水有的是，第一次放开了喝，那还不喝高啊。 看谁不顺眼的，往日有仇的，这会到开始发作出来了。谁偷睡了水的小妾，那个谁又悄悄的牵走了谁多少马，狗屁倒灶的事趁着酒劲开始一件件的往外翻；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对着骂娘、扔杯碗啥的，直到有两个大块头忍不住，率先跳出来开始对打，场面才正式失控。对嘛，有事直接就干，干完了再说，吵架多没意思。 场内已经有好几对打成一团了，甚至还有组团对打的。事也办不成了，李恽起身就准备告辞，冲着夷男拱了拱手刚要说话，夷男却冲着李恽走了过来。其实夷男酒量甚好，这会也还是清醒的，刚刚下面那帮人开始发酒疯的时候他还在那调停，但是很显然失败了，这会酒精比他更占支配地位。 夷男拉着李恽的手说道：“少年郎，见笑了；今日大家喝多了，不适合谈事，我们改日再谈。请放心，你的酒特别好，我是一定会大量买的。” 李恽笑着说道：“北地汉子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么直接，小子倒是觉得甚是爽利。我们既然来了，自然是想跟可汗做买卖的，也不急于这一两日。今日不便，那我们就先回去，等候可汗再召唤。” 辞别了夷男，李恽带着常时黄升回去了。李恽眼睛的余光甚至还瞧见了黄升十分鄙夷的眼神：“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瞧不上这些蛮夷啊，人家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这样的。”黄升咧着嘴笑了笑：“公子，我只是瞧不上他们的武艺罢了。” 第105章 市场 黄升这句话很对李恽的胃口，之前有点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元氏就元氏，有些事情自己会努力去争，至于最终的结果，其实不重要了；李恽甚至很无耻的在那想，程娇应该不介意床上多一个人。 李恽没怎么吃饱，回去赶紧叫韩宁去弄了只羊来吃。一样的煮法，只是要加入去腥的姜蒜这些；蘸料也是现成的，四个人围着吃一只羊，李恽也允许众人饮酒，反正今日又没什么其他的事。只是这边正吃着呢，有下人来通报说是元竟来求见。李恽等人关着门吃东西，就是不想见客，结果人家还是找上来了，真没意思啊。 没好气的李恽假模假式的在那掐算了一番后说道：“你去跟元掌柜说，今日不宜见客，明日再来。”旁边的常时赶紧给拉住了，不宜见客你早上还去见了夷男呢，劝说道：“公子，这个元氏，跟你们李家还颇有些渊源，还是见见。” 李恽很不想见，跟李家有渊源去找太极宫那位啊，现在他话事；找我个半大小子做甚。估计还是想要点酒水，这个李恽还是舍得给些的，但是想买就不可能了：“去把人请进来。” 元竟进来后，发现众人竟然在吃饭，而且居然是不分主次的围坐在一起吃。惊讶之余也还有些不好意思：“却是不想耽误了李公子吃饭，罪过罪过。”李恽大咧咧的一挥手：“先吃东西，过来坐着一起吃，黄升，给扯个胡床。” 这次李恽还是很大方的分了些蘸酱给元竟，这厮蘸着一吃，果然风味甚佳，连连称赞：“之前见李公子如此吃法甚是不解，却不想是如此妙物。” 五个人就几乎吃完了一整只羊，主要是黄升胃口极大，酒倒是很少喝。后来的元竟也很克制的没喝多少酒，闲着无事的韩宁倒是喝的不少，但是因为经常喝的原因，也没有醉酒。 元竟来的目的一是想确认下这个酒内地是否真的有卖，二是想看看李恽的糖。李恽吃的有点撑，在那躺着消食，常时出面说道：“元掌柜，此酒叫‘长安醉’，目前确实已经在关洛等地开卖了，甚至幽州、山东等地也在开始发卖了，元掌柜一打听便知，我们做此营生也断没有隐瞒的必要。” 转身拿了坛酒和一罐糖出来，放在了矮几上继续说道：“至于这个糖嘛，此次我们出来并没有带多少，却是无法分与元掌柜了。这点东西送与元掌柜，拿去尝个鲜。” 元竟伸手蘸了点糖尝了一下，发现确实不错，没有内地的糖带有的那种涩味和糊味，甜味很是纯正。但是人家既然都在送你尝鲜了，就断然是不会卖给你了。而且这个掌柜刚刚也说了，酒已经在开始发卖，但是糖却没有说，想来是没有的。心里十分的惋惜，这么好的东西自己家却不能分上一杯羹。 有点不甘心的元竟再次问道：“却不知李公子居住长安何处，元某得闲，定来长安城拜访。”李恽摇了摇头，这人咋还不死心呢，东西都送你了，还想来套我的跟脚。李恽仍旧躺着没动，斜着脑袋对着元竟说道：“我住在长安城外魏家村，有个偌大的府邸，你到了长安城一问便知；随时欢迎元掌柜大驾。” 元掌柜告辞出来后，脑子还是有点理不清的样子。没听说这么一号啊，还住在城外，家里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怕遭贼吗？李恽要是知道了就能马上回复他，不仅遭贼，好几拨呢。 原本以为夷男会很快就再次召见的，结果等了好几天也不见个人影，李恽也不着急，干脆带着韩宁和黄升两个狗腿子，成天的没事到处闲逛。夷男为了方便管理，各地来的商人，都聚居在李恽的营地周围；同时为了方便交易，还在这个草原上专门的开设了一个互市的场所，类似于一个马场一样的地方，很大的一个圆形场地，周围还特地圈了起来。来往的商队只要交了税都可以拉着自己的货物进去交易，李恽自认为自家的酒是高级货，自然不可能拉到这个地方来卖的，但是去逛逛还是可以的。 进去买东西是不交税的，只是不许带兵刃。三人虽然都空着手，但是靴子里的匕首却没有搜出来，这帮子看门的也就是看门了，要让人把门卸走了才麻烦呢。到此地的货物主要是以布匹、盐巴、茶叶等日常所需的为主。当然了，也有不少其他的货物，牛羊、马匹以及骆驼都有。 李恽很想杀一匹骆驼来烤着吃，但是估计是看骆驼的眼神实在不对，人家说什么都不卖给他，还说这是好骆驼，用来驼东西的，不能杀了。李恽很想抽这个金发蛮子一顿，你管我做什么，你卖东西就卖东西嘛，真是事多；但是旁边有巡逻的，没有得逞。李恽转身让韩宁记下来，回头让常时买十头，咋们用来拉东西，顺便吃几头。 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李恽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呢，凑过去一看才发现是卖女人的。掌柜的拿着根鞭子在那扯着一个娘们给旁边的大汉介绍。居然是新罗娘们，而且是被这个掌柜的扒光了的，表情很是木然，长的倒是胸大屁股大，可惜那张大饼脸太倒胃口了。李恽转身想走，却发现韩宁和黄升这两个厮看的津津有味的。 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没见过，害不害臊。李恽还在那打趣：“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货，都不嫌给本少爷丢脸的；要不要给你们一人买一个回去？”韩宁直摇头，这种货他可看不上，不说家里那个长的甚美的康妹妹，就是在河北道那个他帮助过的妇女，也比这个好看了不止七八倍。跟李恽回道：“公子，小的也只是看个稀奇，没见过新罗娘们，居然跟咋们中原人身上是一样的。” 韩宁没羞没臊，旁边的黄升却有些呼吸急促，脸色也有些潮红。李恽和韩宁一见，相视一笑：“黄升，你不会还是个童子？”结果黄升一听，脸瞬间变的更红了，跟喝多了一样，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让公子贱笑了。” 第106章 小收获 李恽也没想到，自己身边除了自己外，居然还有个童男子。在长安的时候，身边的那帮子损货都没有的，张大象这个毛发没长齐的货都是趴过女人肚皮的。 李恽决定帮上一把，拉着黄升去准备给他挑个新罗娘们开开荤，结果这厮扭扭捏捏的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李恽干脆拉着韩宁去挑了，这个买卖人口的掌柜见着李恽这么年少，还很好心的给了两个长的还算是周正的娘们让他挑。两人个头都不高，但是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十五六的样子，李恽觉得还行，两个都要了，也才四十贯钱，这叫个啥事。 顺道买了两件衣服给两人穿上，老光着确实不像话。给了黄升一个，李恽买的时候在想，干脆也给常时一个；问了问韩宁，这厮居然不要。李恽点点头：“你小子有进步，知道给本公子省钱了。”韩宁咧着嘴傻笑，不好意思给李恽说是自己没瞧上。 这个类似于市场的交易场地并不小，来自天南海北的货物也不算少，但是李恽想要的马匹却少的可怜，估计是夷男有限制。几个人逛了一大圈也没什么收获，李恽都想回去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有个看起来明显是西域胡人的男子，面前摆了个摊位在卖一些玉石，玉石的个头都还可以，品相也不错，但是李恽眼光的焦点却在他面前角落里的一堆黄色石头上。这是一些硫磺，而且看起来很纯净，这东西不错啊，必须得多买些备着啊，这种纯度的可不好找。 李恽挥了挥手，带着几人凑了过去，冲着这个蛮子问道：“远方来的朋友，你的玉石怎么卖？” 这个西域来的人年纪应该不算太大，三十出头的样子，一头黑发但是有些卷曲。看来李恽一眼后操着并不太熟练的汉话说道：“这位公子，我的玉石是按个卖的，你要看上了那个告诉我，我好给你说价格。” 这么麻烦啊，还一个个卖，那得弄到什么时候去了，李恽没这个耐心，直接问道：“我全都要呢？” 还给这个人吓了一跳，以为遇上劫道的了，左右看了一下才发现是在薛延陀人的地盘上，这才放下心来，一张口就跟李恽要了五百贯。李恽半天都没说话，在那想这个东西现在这么便宜的吗，结果旁边的黄升会错了意，以为是李恽不满意这个价格，再加上这个胡商确实价格报的有点高，直接摆出了一副强悍的姿态，横眉楞眼的瞪着这厮，把指关节压得啪啪直响。猛地拿手一拍边上的石桌吼道：“两百贯如何？” 其实李恽自己都觉得黄升这个价格有点欺负人了，这堆玉石大大小小的加起来怕是不得有三五百斤啊，合着一斤玉石还不值一贯钱。结果这个西域胡商很干脆的来了句：“行。”码的这还给高了，李恽拿手一指硫磺：“这些算作添头。” 一行人带着一大堆玉石和硫磺回到了营地。其实常时和韩宁现在也大概知道李恽买硫磺的目的了，当然具体配方是不知道的，只知道里面有这个东西，其他的东西都是李恽自己去买自己配的。上次在幽州的时候也是韩宁等人去给李恽买的硫磺。但是就算知道，这些人也不敢去试的，这东西威力太惊人，李恽又严正的警告过，这几人自然是不敢去作死的。 这次韩宁也只当是李恽看上了那些玉石，硫磺只是顺带买的，却不知李恽首先看上的就是硫磺。而且家里还存了不少，加上这里买的，都可以打一场低烈度的战役了。 吃过了晚饭后，李恽把常时和韩宁叫了来，分配了一个新罗娘们给常时，把常时一张老脸给臊的通红。其实常时这个年纪了，怎么会没有家人，只是说他因为到长安做官，并没有带来。他家中是有个正妻的，也有个儿子，都已经二十岁了，现在还在汴州仪县读书，也就是开封附近。之前李恽没怎么跟常时聊过，只是大概知道他是成了家的，甚至还以为他的妻子已经过世了。 了解了这些以后，李恽贱兮兮的笑道：“这没关系嘛，一个蛮子娘们，你先拿去睡着玩，或者帮你梳梳头也是好的嘛，要是嫌带回去麻烦的话，走的时候你再卖了呗。”想了一下又说道：“你回去后，可以将你的妻子接到长安来，你也能有个照顾的人，你的儿子可以去做个官，就算是他想去考科举，也不是不行啊，本公子给他做个保人也是可以的。” 常时确实摇了摇头：“公子好意心领了，但是属下的那个儿子，既不是读书的料，也不是做官的料，废物一个啊。属下只能活着的时候多给他存点家资，我死了就只能任他自己了。” 李恽笑着打趣道：“你也还年轻啊，赶紧和这个新罗娘们再生一个呗。”旁边的韩宁也说：“对啊，长史也还年轻，回去再娶几个，多生几个慢慢教就是了。”常时却是个脸皮薄的，让两人挤兑的老脸通红，找不到话来应对了。李恽见着天色已晚，赶紧催促着常时带着个新罗娘们回去洞房了。 李恽和韩宁则是坐下来聊会闲天，反正今晚黄升和常时都有女人了，这两人左右无事，这么早又睡不着，不聊天做啥。 二人正在那扯新罗娘们和西域娘们的区别呢，下面人来禀报说，有个叫曳莽的人来拜见公子。李恽挠挠头，这个名字没听过，不认识啊。自己在这漠北之地，也就前两天才新认识个叫元竟的，还是个唐人，但是这个名字明显是个蛮子啊。不去想了，先去见见再说。 来人看起来年龄不大，十八九的样子，和韩宁差不多，但是长得确实有点粗犷。个头高大，但是还不算黑，头发黑而卷，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 招呼人坐下后，李恽先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啊，寻我何事？”来人很大咧咧的回了一句：“我叫曳莽，是真珠毗伽可汗的二儿子。” 这着实让李恽有点意外，夷男的二儿子，莫非夷男想见我了，看来可以去谈谈交易的事情了。只是不想自己却有这么大的面子，居然派一个王子来通知自己。 第107章 药方 李恽起身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坐下后说道：“却不知是二王子，失礼了，不知二王子来寻我，可是可汗最近有暇，能和我们仁义商队交易了？” 李恽在这个地方，招待人用的是奶，给曳莽上的就是。这厮拿起奶喝了一口后回答道：“不是，我来寻李公子，是因为我自己的事。”找我能有什么事，我现在的身份是个商人，想买东西吗？码的我跟你能有什么可交易的，你跟我一样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莫非你也是穿越过来的，那你这个起点可是够龊的。 但是跟人客气一下总是没错的，何况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个商人，生意上门了没有往外推的道理：“不知二王子有何要事，但说无妨，我们仁义商队走南闯北，经营的货物也还算是齐全的。虽然此次来带的只是酒和糖，但是只要二王子需要，我们下次来一定带过来。” 曳莽在那沉吟了半天，表情很是纠结，跟大便干燥似的；旁边的李恽都在担心这厮会不会放个响屁出来，自己到时候躲还是不躲呢。好在这厮只是憋话而已，酝酿了半天才终于开口了：“李公子，我听元竟元掌柜说，你在长安城神通广大，能弄到很多的好东西，我想找你买些，放心，价钱不是问题。” 我去，元竟这厮居然把自己给卖了，回头我再找你，先得应付眼前这个厮。看样子这小子要的东西不简单啊，元竟这样的商人居然会往自己这边推。 斜楞了曳莽一眼，李恽问道：“不知二王子需要的是什么货物，仁义商队在长安城确实有些背景，能弄到不少好东西，但是有些犯忌讳的，怕是也不敢啊，毕竟李某也只有一颗脑袋啊。” 你要是要点铁器啥的，还真不好弄，这个时代边境互市，铁是朝廷监管的重中之重；就算是李恽，也不敢贸然的卖给蛮子。倒不是弄不出来，而是没那个必要；我给你弄铁器过来，你回头组织人南下，那遭殃的不还是中原的百姓吗？而且李恽也不相信这样的一个蛮子王爷，能付出什么让他心动的代价来。 曳莽再次沉吟了一会才说道：“我听人说，你们中原人善于制药，能医治很多的疾病，我想托李公子帮忙从中原给我买些药。”顿了一下，见李恽有些疑惑，又继续说道：“我有个亲属，身体一直不好，前段时间有个路过此地的汉人医生给开了服药，说是能治好，但是这个方子上的很多药品我们这里却是买不到；大唐境内却是有不少的，所以想托李公子帮忙买一下。” 李恽脚指头都不相信这话，要真的只是个普通的药方，元竟会不给帮忙。就算不要元竟，随便找个人到中原地区抓不到药？这玩意也不存在说过不了关口啊。李恽试探着问了句：“内地的中药并不属于违禁品，二王子想来也是跟元竟打听过的，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忌讳的，或者是违禁的药物？” 曳莽直接从怀里扯了一张药方出来，递给了李恽。“李公子可以自己看看，我也不懂这些。找了很多你们汉地的商家问，都说是有很多药品买不到，至于其他地方来的人，他们却是说没听过，估计也只有你们汉地才有。” 韩宁直接伸手接了过来，想递给李恽。李恽却并没有接，对着曳莽说道：“二王子，某是个粗人，对于药物并不太懂；但是我的管家却是懂一些的，等明日他醒来我们商议好后，自会给二王子答复，这方子我们暂且留一下，想必二王子处还抄录的有。” 倒是个直接的人，站了起来说道：“那是自然，如此我们就明日再来，告辞。”说完话，就带着人走了。 李恽和韩宁送到了门口，见夜色还不深，草原上也没有宵禁，李恽打发韩宁去把元竟请过来。这厮把自己卖了，却不知道是何道理；而且这个曳莽目的不明，总是要拉元竟过来问问的，估计他应该知情或者部分知情。当然了，他要是不肯说的话，韩宁可以跟他深入的聊一下嘛，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 元竟来的时候有点不情愿的样子，睡眼朦胧的，特别是到了之后发现李恽居然脸茶水都欠奉的时候，脸色就有点难看了。韩宁还悄悄的给李恽说这厮帐篷里还有个女人，只是天黑没看清是什么人种。 拉长个脸斜瞪着李恽问道：“不知道李二虎公子请我来，有何要事，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我今日新买了个新罗女人，在下可就回去了。” 李恽没给元竟倒水，却是给自己备的有白开水。拿起来喝了一口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元掌柜好兴致，倒是某的不是了，掀了你的春风帐；但是没办法啊，二王子曳莽今天来过了，有些事不得不请教一下元掌柜。” 元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咻咻的说道：“李公子生意做得好，二王子找上门来了是你们本事，用得着大半夜的找我来炫耀吗？”说完话，转身就往账外走。李恽也不追赶，慢悠悠的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他今天是为了一个药方来的，还说是你推荐的我。却是不曾想李某一个无名之辈这么得元掌柜赏识啊，当然要请教一下了，不知元掌柜何以教我？” 刚刚走到门口的元掌柜，一只脚都已经伸出去了，听到李恽的话后又慢慢的收了回来。灰溜溜的回到了刚刚的位置坐了下来，脸色有些窘迫。其实都是当天李恽给他说‘长安醉’的合伙人那事闹的，元竟认为是李恽不想卖他故意这么说来推脱的，刚好曳莽上门找他问这个方子的事；毕竟常年行走于漠北，在此地元竟还是有点名气的。 结果粗通药理的元竟看过方子后却是很害怕，这玩意能给人吃吗？且不说方子上面有很多东西根本买不到，就算买到了，那也是会吃死人的。自己只是一个落魄贵族家的人，到时候追查上来，脑袋难免被人借走。可这个曳莽又是一个很实在的大客户，不好一口回绝，元竟干脆就推给了李恽：你不是本事大吗，跟那么多大人物都有合作，那你去给这个曳莽配药。 第108章 曳莽的野心 元竟这口气是出了，可是他太高估了这些蛮子的智力；或者说是低估这个蛮子获得这些药品的决心，导致他才说完没多久，这个曳莽就直接找上了李恽。他前脚刚刚出卖李恽，后脚就被曳莽把他的名号卖给了李恽。 李恽还是静静的坐着，等着元竟给出个解释；韩宁大马金刀的直接坐在了大帐门口，意思很明确，不说清楚是走不脱的。元竟是真的拿不定主意，自己也不是没有带人，真要走估计也能走的脱；可是这个李二虎要真像他说的那样，有那么硬的后台的话，不说清楚硬闯出去怕是得考虑下后果。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试探下：“李二虎公子，你之前曾言，你在长安城有诸多合伙人，想来帮助一下这个曳莽配些药应该不是难事？” 李恽轻微的摇了摇头说道：“是不是难事是我的事，我能办到与否都与你无关。我也知道，你没有买到我的酒，心怀怨恨才这么做；但是我记得我告诉你了，这个酒已经在中原地区开始售卖了，你不信我说的；这个也无所谓了，我亦不需要你的信任，但是你是个成年人了，这事你既然做下了，那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元竟那受过这种威胁啊，何况还是一半大小子，有没有那个后台还两说呢。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刚要放狠话呢，就被韩宁一把捏住了，一巴掌就扇地上了，嘴角都分明有血丝浸出来了。这下更不得了，元竟也不喊，直接威胁到：“小子，你要知道我们元家人也不是好惹的，胆敢跟我动手，你也要承担后果的。” 李恽笑着点了点头：“当然。”然后对着韩宁说道：“先打半个时辰，别打死了。”沙包那么大的拳头见过没，元掌柜直接就开了彩酱铺了。跟我耍横，老子在长安吃冬瓜都不给钱的知道不？ 在外面等候元竟的随从估计是听到了声音冲了进来，结果被韩宁这厮一脚就给贴墙上了；没了援助的元竟挨了好几记重拳实在是受不住，他只能算是个商人，又没有武艺在身，只能在那不住的讨饶。李恽挥了挥手，韩宁就停了下来，还在那嘲讽：“公子，这厮不禁打，我这还没活动开呢。”那是，我们在长安可是有专门的审讯室的。 蹲在地上的元竟居然哭了，真没出息，大老爷们的。边哭边按摩着被韩宁打肿的地方说道：“这个曳莽，是个心怀野望的主，而且他想的不是当这草原的霸主，就是想要他大人的汗位，可惜的是他有个哥哥叫拔灼，汗位按顺序应该是他哥哥的，他哥哥也不是个好东西，贪婪、多疑；本来这种争权夺位的事在哪都有的，我也不想参与，只是前些日子，事情有了些变化······” 元竟是个做毛皮生意的，常年的往北地跑，客户也不少，这其中最大的客户就包括了夷男和拔灼父子。拔灼作为夷男的继承人，是有自己的地盘的，也就是有自己的牧民和牛羊的；元竟和这爷俩生意也还做的不错，算的上互惠互利。 只是这次元竟过来的时候，拔灼不在，说的是代替夷男出去巡视各部去了。就在元竟以为收获会减少的时候，曳莽却主动找上门来了，这让元竟很是喜出望外；曳莽提出可以以更低的价格给元竟提供毛皮，而且数量还不少。但是，这个曳莽的货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条件就是那个药方。 元竟算的上粗通药理，看了一眼药方就大概知道这是害人的药，这个曳莽要害的人怕是不难猜测的，无外乎就是他的父兄。但是元竟是不敢牵扯进去的，人家成功了你还敢来吗，指定灭你的口，你就算不到草原上来，找几个死士杀你一个文弱商人也不算难事的。要是失败了，夷男他们再一追查出来，那怕是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这个药方上确实有几位药是元竟绝对不敢去碰的，在大唐属于禁药，比如钟乳、红铅等，这都是皇帝炼长生药的，岂是自己一个落魄贵族可以去染指的。无奈之下，元竟只能给曳莽说这上面的违禁药太多，自己弄不到；结果曳莽却认为元竟是在要价，缠着他说了好几次。上次元竟刚好在李恽这里吃了瘪，就顺嘴推到了李恽这里。 这就是曳莽找上门来的前因后果。李恽也直挠头，就这货这个智商也想当可汗，你上哪说理去。自己对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十分反感，以前史书上、电视上看过不少，在长安城也有这些事，不曾想到了这漠北之地，还有这种事。 但是又不是自己家，管它那个去了，李恽只想从中捞些好处。夷男这么多天一直都还没见着，不知道在这个蠢蛋二王子处，能不能弄到自己想要的马。 李恽喝了口水对着元竟问道：“曳莽的地盘在那个地方？” 元竟一愣，估计出这个李二虎是想插手此事了，心中大喜，自己正好可以脱身，赶紧回道：“就在南边，再往南就是我朝的怀朔镇，也就是以前的九原郡。” 这么近啊，这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了，李恽笑着点了点头，决定插手此事了。一来是为了自己的马，二来嘛，这个曳莽这么蠢，留着他似乎比他那个大哥好处要大些，至于说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什么的，关我屁事啊，又不是我想穿越的。 打定了主意的李恽转头看了看元竟，在想怎么处理这厮；可能是眼神有点不太友好让元竟误会了，以为李恽要灭口，长大了嘴想要呼叫，却被旁边观察着的韩宁一拳打在了心窝上，半天说不出话来。李恽撇撇嘴：“又没想杀你，咋的，还想喊啊，我现在临时改主意你信不？” 元竟憋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连连的在那求饶。李恽没想杀他，但是得防止这人坏事；但是到底是威逼还是利诱，李恽却没想好。但是还是让韩宁将人扶了起来，正色安慰道：“放心，我不会杀你，还有好处给你。” 元竟有点害怕，李恽看起来说的很是正经，但是万一翻脸一刀把自己剁了，自己只能找阎王爷告状了。但是一听到有好处，马上就恢复了商人的本性：“不知李公子有何好处与我？” 李恽眼神很犀利的看着元竟说道：“酒。” 第109章 害人 听到是酒，元竟马上就忘了刚刚挨的那顿打了，冲着李恽笑眯了眼。但是李恽表情仍然很严峻，一字一句的在那说道：“这种酒我有的是，也可以给你部分去发卖，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因为这关系到你能不能活命；我不杀你，但是其他人我可不敢保证。” 元竟马上老老实实的回道到：“听公子吩咐。” 李恽点了点头，这人就是贱皮子，非得打一顿才老实，早这样说话不就对了吗。想了一下说道：“第一，酒我可以给你一些，但是每年不超过两万斤，而且今年也得回长安后才能给你，我现在带着的有大用；至于价钱嘛，三贯钱一斤。”听到三贯钱一斤的价格，元竟抬了抬头想插句话，估计是嫌贵了；李恽看了他一眼说道：“先听我说完。”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第二嘛，这个酒你不能拿到草原上来卖，这是我的地盘；中原地区你也不能去卖，我和之前给你提过的长安那几家人已经划分好了的，当然，你如果认为你自己比他们更厉害，也可以去试试。还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曳莽的事，你胆敢泄露半个字出去，我随时都可以取你小命。” 说完李恽掏出了那块临行前王福塞给他的腰牌，随手扔给了元竟：“这是我的腰牌，你看看认识吗？”元竟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块很古朴的木制腰牌，正面刻有琅琊二字，背面却刻的是一个王字。对着李恽行了一礼说道：“却不想公子是琅琊王氏的人，不知公子该怎么称呼？”你既然是琅琊王氏的，那李二虎就肯定是化名了。 李恽却在那摇头，笑着说道：“我的确叫李二虎，也出自琅琊王氏，但是现在却在长安城郯王门下做事，我们琅琊王氏和郯王府的瓜葛，却是不方便告诉你的。”李恽想，自己的老娘出自琅琊王氏，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哈。 元竟却在那想着，郯王的母亲出自琅琊王氏，就这有什么不方便告诉的，天下人都知道。只是不想这个郯王现在这么了得，做这么好的生意，背后又有琅琊王氏助力；那之前这个李二虎说的那些合伙人，也就说的通了。 好的地方都被他们瓜分完了，但是天下大的很，这个酒这么好，倒是不愁卖的，至于卖去哪里，只能让家主去考虑了。只是这个价钱，其实元竟还是想再谈谈的，但是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价格也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无外乎赚的少些，也就认下了。 李恽见元竟没异议了，双方算是谈定，三击掌为盟后就让韩宁给送回去了。古人就这点好，大部分情况下说定了就会按着去办，不需要去写个文书合同啥的。 韩宁回来后见李恽还没睡，仍旧坐在那发呆。走到跟前坐下后问道：“公子，这个事咋们真要插手啊，是不是等常时醒了咋们再商量一下？”李恽摇摇头说道：“插手是一定会插手的，这个曳莽这么蠢，他将来继承这个汗位对咋们中原有利；只是我在想，我们不能让这个人完全得逞，尤其是不能让他现在就坐上这个位置，但是咋们可以帮他除掉拔灼。” 韩宁其实也并未太在乎这个事，只是担心李恽卷进去会有危险，至于说除掉一个薛延陀王子，这也叫事？老子在长安城可是拆过庙的。 第二天早上，李恽还在睡呢，常时和黄升就都过来了。陪着李恽的韩宁看天色也大亮了，也赶紧把李恽叫了起来。 李恽起来一看，黄升和常时这两人状态都很好啊，精神饱满、红光满面的，看来有个女人滋润着是不一样。用早饭的时候，李恽示意韩宁给两人讲了下昨晚的事以及自己的决定。常时听完后就开始揪胡子，也不知道是闹心还是在想主意，但是好歹还是没说什么。 早饭过后，常时还专门去叫了几个人守住大帐门口，而后四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怎么害人。很熟悉的画面，只是人变了一个，王福换成了黄升。 常时直接先问：“公子，此时朝廷的大军正在征伐吐谷浑，薛延陀确实不宜再乱；按这个来说，公子的策略是对的；但是我认为，光靠一副药就想要杀掉拔灼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不知道公子可有其他的办法？” 李恽还没说话呢，韩宁这厮倒是先插话了：“我们有蒙汗药啊，而且公子那里还有暗器呢。”话一说完就被常时扇了一巴掌：“你个憨货，这个东西能随便拿出来嘛，不到要命的时候绝不能拿出来，到时候这里一用，我们回去长安的人就能知道了，你以为百骑司吃干饭的，我告诉你，咋们队伍里说不定都有百骑司的。” 有就有呗，我又不造反。李恽对此很无所谓，反正目前自己的炸弹只炸了两回，应该没那么快知道。 李恽看着众人说道：“咋们来了也有好几天了，并没有见过拔灼，之前仆骨莎也说过，他替夷男去往各部族巡视，想来是还没回来；昨晚元竟的话也证实了这点。我也以为常时说的对，靠一副药去杀人把握并不大，我的思路是和曳莽合作，找到这个拔灼，半路击杀。” 黄升这会终于发言了：“公子，这个拔灼，既然是替夷男出去巡视，怕是带的随从不少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李恽相信，只要计划周到，杀掉一个蛮子还是问题不大的：“那个仆骨莎不是说了吗，这厮一路收罗美女，既给自己收罗，也准备了部分献给夷男。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啊，到时候曳莽再派点人，咋们装作那些部落的人，直接半路截杀就是了。只是地点很麻烦，草原上到处都平坦坦的，不好设埋伏。” 转头对着常时说道：“咋们帮着曳莽做此事，首先好处是必须要拿足的。据那个元竟说，这个曳莽的地盘，挨着我大唐的边界，我在想是不是也从他那里弄些马，这样还更方便些，直接就可以通过边境进入大唐，省却我们许多功夫。但是也要防止这个曳莽过河拆桥，到时候反倒来灭咋们的口，这个预防的事得先做到前面。” 第110章 现形 午饭时节，黄升给李恽煮了锅羊肉，还没来得及吃呢，曳莽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李恽也是直撇嘴，这特么的这个急躁的性格，哪是个做大事的样子。但是人家既然上门了，还是得接待的，毕竟李恽还在打他的注意呢。 见到了常时，也就是李恽推说的掌柜，曳莽很高兴，但是李恽却是黑着脸的：“二王子，如此急迫？” 结果这个曳莽半点不好意思的劲都没有，大大咧咧的回道：“李公子，我们草原人办事就是这样的，而且我的那个亲属确实病的厉害，急需这些药。”说完也不等李恽，居然直接就开始吃肉了，李恽也只能安置摇头，伸手拦住了曳莽：“二王子，不急，先说好了再吃不迟。” 这个时候常时也出面了：“二王子，你的药方在下看了，药我们是能抓的；这些药虽然珍贵，也有些属于禁药，但是我仁义商号，在长安城也是通天之能的，找到这些药难度并不大；但是嘛，二王子怕是得给我们个准信才行啊。” 曳莽一听能抓到，把手里割肉的小刀放下了，双眼放光的看着常时：“这位掌柜的，你确定能抓齐这些药？只要你能给我抓齐这些药，本王子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常时微笑着回道：“二王子，鄙人姓常，你叫我常掌柜就可以；不敢欺瞒二王子，药自是能抓齐的，至于这个药怎么和二王子交易的事嘛，我们商号是我家公子做主，却是需要二王子和我家公子去谈了。” 常时说完话后，带着韩宁退出了大帐，只留下了黄升在账内。曳莽见状，也挥了挥手，他身边的人却是一个都没留，全部都出去了。李恽还在那想，也不知这个曳莽怎么混的，难道身边一个可以信的过的人都没吗？ 大帐里就只剩下了三人，李恽招招手，黄升也过来坐下了。李恽很有耐心的在那喝着水，黄升留下来的职责是护卫李恽，但是他见那个曳莽武力值实在一般，干脆操起刀子在那吃肉，反正也没他说话的份；李恽见状也招呼曳莽开始吃，反正是你来找我办事，你不开口我也没有主动开口的必要。 吃了几口肉，曳莽实在是没那个耐性，把刀一放就对着李恽问道：“李公子，既然你说可以弄到这幅药方，不知道李公子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来交换，我救人心切，还望公子成全。”李恽满头黑线：不是说草原上的汉子都很耿直的吗，怎么这厮还学会拽文了；说瞎话都不能好好编，还救人心切呢。 拿捏了一会李恽才开口回道：“二王子，如果你的那个亲属实在病的厉害，那还是请二王子把他请到此地来，在下的掌柜以及我本人都还懂点医术，只要不是必死之症，想来我们都还是能有些办法的。但是这个药方呢，我们还是建议二王子不要照着抓药了，不然你的那个亲属的性命，就断乎难保了。” 吹牛我还是会的，反正你也没有真的重病的亲属。 曳莽却是有点急了：“李公子，我的那个亲属却是不便见客；李公子如果真有办法的话，给我抓齐那个药方上的药就行，我还是那句话，条件任你开。”李恽觉得曳莽压根就没起好心，还条件任开呢，要给了你然后就灭口是，吃完甲方吃乙方；可惜本大爷体量太大，你吞不下去啊。而且话都说这个份上了，还在这装傻呢，又或者是真傻？ 李恽继续试探着说道：“这个药方呢，我们确实能凑齐的，二王子不必疑心；但是我们家那个掌柜也确实是此中高手，对于这个药方的药理自然是一眼就透的；二王子的这个药方，却不是救人的啊，而且别说救人了，就是个正常人，吃了之后也能丢了性命啊。” 话已经说的这么白了，要是曳莽还是继续找李恽要药的话，李恽觉得可以让黄升出手了。但是这个曳莽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听完李恽的话后坐在那半天没吭声，也没见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让旁边停止吃肉小心戒备的黄升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旁边的李恽也不催促，静静在那吃肉等着。 其实曳莽内心也很是挣扎，只是表面上没体现出来罢了。这个事本就凶险，给他药方的这个人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他自己还以为做的很是隐蔽，结果一照面就被人看出来了。看出来也就罢了，现在曳莽担心的是他之前也找过其他人看过的，那些人有没有看出来呢？看出来的话会不会把他卖了啊？ 曳莽甚至在想灭口的事了，自己问过的汉人只有那个元掌柜和这个李二虎；那个元掌柜看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应该很好杀；但是这个李二虎身边的侍卫看起来却有点不好对付的样子，不知道弄个几十人能不能杀死。但是这个人既然敢这么跟我谈，是不是真能弄来药方呢，只是不知道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无所谓了，事成之后全部灭口就好。 曳莽在那犹豫了半天，甚至偶尔还目露凶光，李恽略一思忖，也大抵能猜到一些，出言安慰道：“二王子无需忧虑，这个药方，除了我们汉地的人外，其他地方的人是看不出来蹊跷的；而且就算是汉地的人，像我家掌柜那样的人也是少数。” 曳莽听了才算是有点放心，既然李二虎都已经看出来了，在期满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看看能不能找这个人弄点帮助。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就实话告诉你也无妨，这个药确实是用来杀人的，而且杀的还不是一般的人，不知道你们敢不敢给我弄来呢？” 李恽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曳莽，眼见这厮终于现形了，也是松了一大口气；这个曳莽说这些的时候咬牙切齿的，估计也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主，自己算是与虎谋皮了，看来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对着野蛮回道：“我们商人无所谓敢不敢，只要利益足够，我们就肯定是敢的，这点二王子放心。” 野蛮横了李恽一眼：“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条件？” 第111章 我想要马 李恽笑的很良善，春风拂面的那种笑，看起来很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知道的人看了保准挑个大拇哥说是‘谦谦公子’。可惜的是李恽正在与人谋划着怎么去害人，这让旁边不了解李恽的黄升都打了个冷颤。 你都有求于人了还这么大谱，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说实话李恽打心底有些瞧不上这个曳莽，志大才疏说的就是这种玩意；要不是想着自己要的马以及对中原更有利，李恽是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合作的。只是不知道这厮能不能帮着自己达成，当然了，预期是不高的，失败了也无所谓，老子的酒也不愁卖的地方。 李恽却是不接曳莽的话，笑吟吟的问道：“二王子想害谁呢？” 曳莽回道：“我想害谁是我的事，你只需要说你的条件就行了。” 李恽却说道：“二王子，你害谁确实是不关我的事，但是第一，你无论害的谁，只要是用上了我给你的药，都算是我在旁边递的刀，我得考虑后果以及成本的问题；你害的人等级越高，我担的风险就越大，那条件自然也就越高了。第二，二王子看来没怎么害过人啊，害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的，不一定非得下毒。” 曳莽有些兴奋的看着李恽，刚要说话，李恽却在那继续说道：“在下虽然年少，但是这些年走南闯北，遇见过不少的事，也经历过不少的事，说起来嘛，这方面的经验似乎还比二王子多些。而且针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办法，所以嘛，还请二王子如实相告，咋们才能好好的计划一番。” 曳莽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你们汉人确实厉害，方法是比我们多；但是我想杀的这个人，身份不一般，不是那么好杀的，我想了很久，确实还是下毒才是最好的方法。”李恽心里就在那编排：那是你脑子笨，只会下毒。浑然忘了自己之前也下药害人的事，还不止一次。 曳莽见李恽一副完全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也有点泄气，赌气似的说道：“李公子，我想杀的是拔灼，你可有更好的办法？”结果李恽听了也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并没有其他反应，这让曳莽更加有点泄气了。还在想着，莫非这个人不知拔灼是谁。 刚想要出言提醒一下，李恽却接话了：“这个人目前并不在此地，替你的父汗在外巡视，说起来应该比较好杀才是啊，我现在都能想到七八种方法弄死他，为什么你老是要执着于下毒呢？下毒的话比较容易暴露的。” 拔灼却在那摇头，跟李恽说道：“他虽然是在外巡视，但是身边的护卫可是不少，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我至少派了三拨人前去，但是却一个都没回来。我还是找了你们汉地的一个老道才弄到这个方子的，我认为毒杀他更有把握些。” 这还是亲兄弟呢，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仇恨，还派了三拨人去。这意思就是非得死一个呗，但是转头想想好像咋们中原王朝的人也都是这个尿性，也就释怀了。 思考了一下李恽才出言说道：“二王子，有几件事我需要你给我个准信，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事在下就算接下了。”曳莽一点头：“请讲！” 李恽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开始踱步，转了两三圈才说道：“我们的第一个条件是，人我们来杀，二王子可以置身事外不用插手，但是作为条件，我需要两万匹马，而且，必须在事成之前就进入我大唐境内，我留在此地助二王子完成此事，而且我们保证能完成此事。” 曳莽一下就站了起来：“两万匹马，你想起兵造反吗？” 李恽敲了敲额头，怪自己没说清楚了：“二王子误会了，不需要战马，只要是马就行，但是必须是成年马和未阉割过的马，我是用来拓展我的商队用的，要能够驼运货物才行。”曳莽听了这才坐了下来：“把马先给了你，你若是不履行预定又当如何？你留在此地又有何用，我想要的是杀掉拔灼，取了你的性命也没甚用处。” 李恽回道：“二王子以为我带的那些货物值多少钱呢，难道二王子认为我还值不上这些货物的价值吗，不比两万匹驽马价值更高吗？我来一次带的货物就是如此，后续还有呢。相对于这些货物，我这个人才是最值钱的，毕竟我也是家族里的七公子。这么说二王子能理解了吗？” 曳莽这才点点头回道：“行，这个条件我答应了，你继续说你的条件。” 李恽继续踱着步说道：“准确的说就这一个条件，但是这第二条嘛，却是需要二王子配合我的。我需要知道夷男可汗接见我的准确时间，我好安排时间来做这个事；毕竟我还有酒水和糖想和他做交易；而且我要是不在此处的话，到时候事成了，可汗追查起来，我也就有了嫌疑了。” “第三个嘛，却是需要二王子在事前给我提供拔灼的大概方位以及行进的方向，只要二王子能提供这些，剩下的事就是我们去办了。” 曳莽觉得提供拔灼的大概方位和行进路线应该都不算难事，毕竟自己也是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的。但是夷男什么时候见他们这事，他还真没什么把握；他自己的这个父汗，性格有些捉摸不定，让人不好猜测。 前几天喝酒的时候，别说李恽，就连曳莽都以为夷男宴会后很快就会和李恽商谈的，结果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也没个音信。说起来自己也能去悄悄的打听下，好在自己还和父汗的宠妾有些接触，私下里送过不少的好东西，能得到一些消息，也能帮着说些话。 打定了主意的曳莽对着李恽说道：“没问题，你要的这些我都能提供，只是我父汗具体什么时候见你这事，还需要我去打探一下才能回复你，最多三天就行。” 李恽这会却没笑了，冷着脸对着曳莽说道：“如此我们就算说定了，二王子也可以回去准备我需要的马了，等到这些马入了唐境，我和夷男可汗的交易做完，就是我们行事的时候了。只是不知道二王子急不急？” 第112章 夷男的消息 曳莽就没有不急的道理，他恨不得李恽现在就动身。这事他只需要出两万匹马，还是驽马，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叫事；就算事情失败了，也牵扯不到他头上，对这种处理方式他很是满意。 当晚回去的时候，曳莽就悄悄派人给夷男的宠妾送去了厚礼，想打听夷男什么能接见仁义商队的事。也只是称是仁义商队的人着急做生意，完事了好回去，通过中人找到他，并许下了好处。 夷男的这个宠妾是个高昌人，但是混了疏勒的血统，名叫南搭，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很受夷男宠爱；只是在此地没有背靠，加之人也还年轻，才十八九岁，私下里也就跟这两个王子都有些交往；夷男毕竟有点年纪了，万一那天销号了，她也想有个依靠。 拔灼比较有心机，而且也贪恋南搭的美色，答应等他继位后仍然收下她进入他的后宫；但是南搭也比较有心机，对这种虚假的东西并不太相信，担心拔灼哄骗与她；毕竟这漠北之地也是不缺美人的，到时候夷男真死了，拔灼再翻脸不认自己也没招。所以她私下里跟曳莽也有联系，曳莽没有那些心机，没有什么承诺之类的，只是很实在的给东西；每次去要消息这些，都是大把大把的送，结果反倒很合这个南搭的心意。 曳莽和南搭的合作不是一回两回了，都还是比较互惠互利的。只是这次东西倒是送进去了，南搭却有些为难，给曳莽的回话却是这样说的：“可汗最近并没到我这里来，也没有去其他的姬妾那里，一直都是睡在他自己的大帐的，我遣人去了几次连面都没见着就被轰出来了，却是没有办法给二王子问信了。” 曳莽知道后也是有点懵，但是还是去找了李恽商量，并说明了情况。虽然目前无法探知夷男的具体情况，但是曳莽还是保证会尽早开始他和李恽之间的交易。并且答应第二天早上就人派人连同着李恽的人一起出发，前去交割马匹。李恽也答应，马匹一入了唐境，自己马上就动手，并表示曳莽需要尽力的去打听准确的消息。 李恽指派了十个人陪着常时前去交割马匹，并告诉常时，马一进入大唐境内，就派人给自己传信，多派几波人。自己如果没有收到他传回来的信息，是不会去帮着曳莽做事的。常时对于李恽起心要前去劫杀拔灼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只是担心曳莽会对李恽不利。反复的叮嘱着韩宁和黄升要保护好公子，必要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舍弃，只要把公子安全带回去就可以了。 至于这些弄回去的马怎么处理，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的，只是方式方法很重要。四人围坐在一起讨论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由李恽亲自给李二陛下上一封奏表为最好，李恽也觉得这样最直截了当一些。 结果提起笔才想起来自己不会写奏折，还是得常时来。李恽口述，常时执笔外加润色，好像写奏折也得有个规矩的；常时作为王府的长史，当然是不在话下的。 李恽的意思其实也不复杂：臣自外出以来，所见所感颇多，尤其是途径河北道时，所见其情其景甚为深刻；尤时时谨记皇上教诲：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次游玩塞外，见诸部族所余牲畜较多，特用所带酒水及糖霜交换，以期能帮助河北道之农事。 大概意思就是：我能换回这些东西来，但是具体怎么处理，还是需要交给皇上你本人来决断，毕竟我还年幼，这次来也主要是为了玩。这次这么做呢，也是皇上你平时教导的好，河北道的百姓也是因为此而从中获益的。 反正呢，面子的皇上的，里子是河北道的百姓的。李恽想到这也不禁叹了口气，自己啥都没捞着，还得帮人家去害人！ 第二天送常时等人出门的时候，李恽还悄悄的给了常时两个炸弹。这玩意操作不复杂，点着了火，让一个力气大的朝对方人多的地扔就行了，这玩意能保命。 送走了常时等人，李恽直接让韩宁去把元竟叫了过来。这厮上次过来挨了揍以后最近很是老实，大帐都不出，天天的在里面和那个买来的新罗娘们腻歪。李恽估计他是等拔灼回来，毕竟这算是他的大主顾；被曳莽一搅合，他不敢再来找了，只能守着等拔灼。 元竟来的很快，估计是怕再挨揍。李恽这次没有让人再动手了，有些事交待好了就没必要了，而且这个元竟也不是个经打的主，李恽叫他来也纯粹是聊聊闲天，顺便看看有没有消息可以互通一下。 李恽直接冲着元竟问道：“元掌柜，听说你最近过的很是风流潇洒啊，乐不思蜀的很让人羡慕，要不要本公子再挑两个好的新罗娘们送与你？” 元竟赶忙说道：“李公子休要说笑，在下却也是实在闲的无聊；在下的生意本来是和夷男父子做的，中间不想曳莽插了一脚，这么凶险的事我一个商人却是不敢搅进去的；心里甚是害怕，只能等待拔灼回来了再说了，毕竟也是老主顾了，想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恽觉得不解：“那你怎么不直接找夷男交易呢？” 李恽这么问元竟倒是不觉得奇怪，他有自己的信息来源的，回道：“公子有所不知，不是不去找夷男交易，而是他眼下病了，却是没法和我交易啊。” 病了，这倒是一个说得通的理由。李恽也不由得对这个元竟有点刮目相看，自己上蹿下跳的，还出动了二王子曳莽和夷男的枕边人都探听不到的消息，元竟居然能知道。看来还真是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啊。 李恽赶紧问道：“消息确实吗。”见元竟很正式的点了下头，李恽又继续问道：“夷男得的是什么病啊？” 元竟其实也不知道夷男得的是什么病，只能描述症状给李恽听：“只说是浑身无力，有发烧，伴随的有吃不进东西。其他的却也是没有更多的消息了，不过他请的大夫却是个汉人，李公子若有办法可找此人详细打听下。” 第113章 早做安排 李恽自是没那个闲心去打听这些事的，夷男病不病、死不死的跟自己关系不大，只是说目前他活着对自己稍微有利一些。但是李恽也大概记得这个人不是这个时候死的，且还活了些年呢，那就没有插手的必要了。 只是要担心曳莽，这厮要是知道了这事，万一拿去做文章就不好了。拔灼目前不在，夷男要是被曳莽害死了，再来个假传圣旨，两人马上就能打起来，整个薛延陀就能乱成一锅粥。但是目前大唐正在收拾吐谷浑，这边乱了的话怕是不好腾出手来，而且也容易影响到李恽的生意，没了约束的曳莽说不定还会直接派人灭李恽的口，那可就不太妙了，所以还是继续让这个人活着。 想通了这些关节，李恽把靴子里的匕首掏了出来，正色对元竟说道：“元掌柜，你看这个匕首它又直又尖······”这个剧本好像不太对，刚刚都聊的还挺好的，咋自己就把匕首掏出来了。唉，橘生淮北则为枳啊，以后自己要少去蛮夷的地方，太受影响了。 这边元竟已经吓得快要出溜到地上了，黄升那厮以为李恽要准备灭口了，一只手都已经缩进袖子里去了。李恽赶紧把元掌柜扶了起来：“没想杀你，说着完的，咋们之前的约定依然有效。但是还是得郑重的告诫你一声，夷男生病了这事，出了这个门就不能再有人知道了，不然，我自是不会出手杀你，但是来杀你的人可比我还难惹。记住了吗？” 送走了惊魂未定的元掌柜，李恽让黄升备了点东西，提着和自己出了门，去到了夷男的大帐。门口很冷清，但是感觉很森严，给人感觉有股子萧杀之气，黄升照例去通报：“仁义商队李二虎，前来拜见可汗。”结果门口的护卫直接就挡下了：“可汗最近不见客，还请回，到时候可汗自会召见你等。” 李恽笑了笑，领着黄升回去了。来的目的只是试探下，显得自己心急，毕竟自己是来做生意的嘛，得向人家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回去后李恽就坐那一个人在思考着，目前这种情况极为被动，万事只能等，但是被动的等又不是李恽的性格。干脆叫韩宁去找来了曳莽，跟他要拔灼的方位和路线；曳莽倒是有这个信息的，而且信息的准确度很高，马上就提供给了李恽，甚至附带的还有一份极其简易的地图，简易到上面只有河流的线和一些大的山，也在上面标出了拔灼所在的位置。虽然地图很简易，但是李恽还是很满意的了，不能要求这些蛮子做的更多，毕竟他们的脑子就那样。 拔灼目前在大草原的东边，仆骨族的地盘附近，具体还要呆多久不清楚，但是回来的时候却是肯定会走独逻河北岸返回夷男的汗帐。这基本上就是李恽等人过来的路线，所不同的是，李恽等人来的时候走的是独逻河南岸，因为大队人马携带这大量的货物，南岸更为平坦，利于他们的通过。 但是北岸却是高山地带，林深树茂，道路也不好走，李恽当时并没有选择这条路。但是拔灼却不得不走上一遭，因为这片山林里还有个不大的部落，他得去巡视一番，作为他的最后一站。李恽也想把这里作为他人生的最后一站，没有比这里更适合设伏的地方了。 当然了，李恽是不会告诉曳莽自己到底怎么去做的，自己心里盘算好了就行，只是不住的催促他去打探夷男的消息，自己早点把东西卖了好去杀拔灼。而后李恽想了个办法，看自己的货物到底有没有那个吸引力，能不能钓出来夷男；但是这些却是不会告诉曳莽的。 晚上的时候，李恽安排黄升四周都查看好了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又加派了很多人手在自己的大帐周围警戒，布置好了这些才拉着韩宁和黄升悄悄的密谋了起来。喝了口水后对两人说道：“有两个事，咋们提前做好布置。你们两人都要配合好，此事断不能出了岔子。”两人赶紧回道：“公子尽管吩咐。” 李恽点点头：“第一，那个拔灼回来的时候会经过独逻河的北岸，那里有个部落他需要去巡视，今天曳莽说的时候想必你们也听到了。来的时候我们也曾经过那个地方，山高林密的，我想就在那里设伏干掉拔灼；但是我想你们两去个人踩踩地形，找好适合咋们隐蔽的地方以及咋们跑路的路线，我想的是黄升去，他的武艺高，更稳妥一些。” 韩宁马上就反对：“公子，还是我去，黄升留在公子身边，有他护卫着公子才能万无一失，再说只是去探个路，也不需要多高的武艺。”黄升也说道：“公子，那个曳莽既然连他哥都敢杀，我们还是防备着一点好些，而且那个夷男目前藏了起来，咋们也得防备着啊，小的觉得此人应该也没那么简单的。” 李恽也只能同意这个做法：“韩宁去也行，那个暗器我给你一个带上防身。有事的话还是保全自身为重，你到时候悄悄的溜过去，最好是看看有没有往那边走的商队，混进去跟着走最好。还有，那个拔灼要巡视的部落，你也去看看情况，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韩宁起身应下后，李恽思索了一会继续说道：“这第二嘛，刚刚黄升也提到了，这个夷男躲了起来，不知道是真病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咋们得防着点；我寻思了一下，想试探一下。再过个两三日，如果他还是不找我们的话，我准备假装带队伍启程，离开此地，看看能不能把他引出来。” 韩宁有点没把握：“公子，要是引不出来咋办？” 李恽嘴角一翘：“那咋们的酒就不卖他了呗，这么好的东西还没人要啊。而且，咋们跟曳莽的交易也算数的啊，不吃亏。” 黄升这个时候出言提醒道：“公子，曳莽会不会不让咋们走啊？” 对这个李恽倒是很有把握：“放心，他不会阻拦咋们的，夷男躲起来了他也害怕，不敢有大的动作；但是呢，我也舍不得他的啊，我的马还没到手呢。” 第114章 夷男现身 第二日晚上，韩宁悄悄的跟着一队室韦商人走了，悄无声息的，就只有李恽知道，黄升都是巡夜的时候才知道韩宁已经走了。李恽悄悄的塞了个炸弹给韩宁，既是防身保命，也是自己舍不得；跟了自己那么久了，李恽也担心他出什么意外。 身边只剩下了个黄升，还是后来招进来的。其他的人都派出去了，李恽也是第一次这样做，虽然自己并不担心什么，但是韩宁走的时候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担心。李恽自己也在思考，自己身边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或许回去后自己应该多弄些能人在身边，但是自己又没什么大的本事和魄力，也不知道招徕的到不。 韩宁走后的第二天早上，李恽派人去找来了曳莽，告知他自己将会拔营离开，自己所带的货物将会另外找地方交易，同时也郑重的告知了他：咋们之间的约定不变。曳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李恽，他答应的两万匹马已经启程了，有大量的牧民在陪着赶往大唐的边境，预计再有十日左右就可到达。 随后李恽就下令拔营，准备往西边继续前行，赶往吐谷浑和高昌方向。韩宁出门是一个人悄悄走的，但是常时走的时候李恽却是派了个十个人去，毕竟那么多马，李恽担心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营地里的人手自然就不如以前那么充裕了；好在在来的路上，酒水处理掉了一些，而且李恽还找曳莽要了些马匹用来拉货，倒还不至于出现人手短缺。 这边收拾完毕，李恽和黄升骑上马就准备出发了。居然还有人来送行，却是之前挨过揍的元竟，李恽送了他几坛酒后就抱拳告辞走了。结果队伍还没走出这个不大的草原就被人堵住了，来的人个头壮硕，骑着一匹高大的马，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善类的样子。但是说的话却是很客气：“可汗命我前来传话：最近事务繁多，怠慢了远方来的客人，还请勿怪；客人请再歇息一下，后日本汗会亲自和你们商谈交易的事。” 人家带着人堵在前面，李恽也只能回去重新安营住下。看来这次试探的效果不错，至少达到了李恽需要的结果，成功的勾出了夷男。 刚刚才告辞了的元竟又跑了过来，李恽招呼他坐下后问道：“元掌柜，夷男可有同时召见你啊？”元竟直摇头：“却是没有，还望公子去的时候帮忙美言几句，好让我等也能早日完事，趁早回去还能再跑一趟啊。那些毛皮我们拿回去还能用，他们留着却只能等着烂了，剩一堆毛发有何用处啊，怪可惜的。” 李恽笑了笑，刚要答应下来，却又被元竟的一句话刺中了自己的某个点一样，愣住了，看着元竟半天没说出话来。给元竟都看的有点发毛了，李恽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元竟战战兢兢的回道：“我说他们的毛皮要是不卖给我，就烂掉了，只剩一堆毛发，怪可惜的。”李恽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给元竟吓了一跳。 对呀，毛发，羊毛啊，自己在幽州都想着的，结果一路过来居然把这事给忘了，哎，人老了忘性大啊。也不对啊，这具身体才十四不到呢。 李恽乐的在那直转圈，后天就要去见夷男的，自己却在这个关键时候想起来了。还好还好，不算晚。既然想起来了，那这事的可操作空间就得细细的思量一下了。抬眼看了看元竟问道：“元掌柜，北地的羊毛，可有人收购啊？” 元竟见李恽直乐，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结果李恽问的居然是羊毛。这玩意有什么可乐的啊？北地不缺羊，羊毛和羊皮自是也就不缺，自己做的生意就是毛皮生意。但是羊毛这个玩意不好弄啊，北地不是没有拿他纺线织衣，只是这玩意膻味太重，织出来的衣服顶风都能熏死个人，谁穿啊，也就那些实在没衣服穿的蛮子牧民冷的受不了了才穿。 虽然实在不知道这个李二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反正不关自己的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李公子，这个羊毛北地倒是不缺，价钱也极其便宜，随便找个部落，都能收集到不少的，只是，这玩意实在没什么用啊。” 这句话倒是出于好心来提醒的，但是李恽却是有办法也是有大用处的。点了点头说道：“元掌柜此话倒是好心，先谢过了。只是我有高人传授的独特之法，能够化腐朽为神奇。”顿了顿，又想到新主意了：“元掌柜，此前我不是答应了每年给你出两万斤酒吗，这样，本公子给你个好生意，用羊毛来换酒，如何？” 元竟赶忙问道：“不知道李公子想如何换？”他本就是做毛皮生意的，常年往来于漠北与西域之地，毛皮能收的，羊毛如何收不得呢，本就是顺带就可以做的。 李恽大概算了一下说道：“我之前说每年卖你两万斤酒，作价六万贯，想来是贵了点；这样，钱呢我就不收了，你每年给我提供三十万斤羊毛来抵价，只是需要你们给我送到长安来，这个价钱元掌柜觉得如何？” 李恽给的这完全就是良心价了，三十万斤看着多，但是元竟跑一趟基本上就能收齐。而且这些玩意不是一般的便宜，收来也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但是那两万斤酒的利益可是实实在在的归于元家了。这种生意完全没有拒绝的道理，元竟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心情大好的李恽甚至还留元竟一起吃饭。好酒自是不缺的，可惜的是韩宁出去了，吃不成烤羊，只能打发人去煮了一锅羊肉来吃。 第三天早上李恽还在洗漱的时候，夷男派来的人到了李恽的营地，说是可汗请他们大帐坐坐，李恽便带着黄升一起去了。 见到夷男的时候李恽才发现这人气色一点都不好，脸色发白，整个人也瘦了一圈，好在眼睛还算是有神彩。不止夷男在，曳莽也在；夷男旁边还坐这个十分漂亮妩媚的女人，眉目传情的，眼波里都能滴出水来，李恽都看的有点呆住了，还是旁边的黄升拉了一把才回过神来。 第115章 交易 想来这就是之前曳莽说过的夷男的宠妾南搭了，这娘们长的确实有祸国殃民的潜质，李恽看着都有点性萌动了；好在还是及时的克制住了，给夷男行完礼后在旁边指定的位置坐了下来。黄升见李恽有点走神不太放心，也跟着在李恽背后跪坐了下来，而且还离得很近。 坐在上首的夷男一直在看着李恽，奇怪的是对于李恽的反应很是满意，特别是李恽见到南搭之后的反应，夷男甚至还觉得有点骄傲：你们中原人不是称呼我们为蛮夷吗，你们那不是美人多吗，结果呢，见到我的女人还不是魂不守舍的。 其实李恽就是这个德性，见到哪个漂亮的女人都这样，但是不会说见到好看的就想往家里弄。李恽现在想弄回自己家里的就一个程娇，长的倒是不差，但也没有眼前的这个南搭那么风情万种的。 李恽坐下后，率先开口说道：“数日不见，可汗身体可还无恙？” 夷男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前几日感染了风寒罢了，目前已然好了。” 李恽说道：“小子倒是粗通岐黄之术，若是可汗有需要可尽管吩咐，小子一定尽力施为。”医术我肯定是懂的，但是比不上佘太医；只是能保证不会把你治死，这么说也就是客气客气。 夷男还不至于傻到找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子给自己瞧病，也知道李恽就是客气客气，马上就婉言谢绝了：“多谢李公子好意，有个你们汉地来的道士给我配了些药，我已然大好了，只是需要将养些时日罢了。” 李恽点了点头：“祝可汗早日康复。” 夷男接着说道：“今日召你来，却是为了你所带来的酒水和糖霜。这两样都是好物什，本汗十分有意购买，只是前几日身体不利索才耽搁了，原本想再等几日本汗调养的差不多了再找你的，却不想你如此着急，那我们就先谈谈。” 李恽抱了抱拳说道：“叫可汗贱笑了，我们做生意的，逐利为先，小子只当是可汗看不上我的东西，如此的话，就只有另谋他路了。”没必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附近还有好几颗呢，我准备都试试。 对此夷男也表示理解，但是这些东西他确实也是很想要的，不然不可能派人截住李恽的商队，因此夷男也是直接问道：“不知你准备如何售卖你的货物，价格合适的话，本汗就全要了？” 李恽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就报价了：“可汗，我的货物也想换一下其他的东西，不一定非得是钱，比如说我想要的就是马匹。我的这些货物想全部跟可汗交换马匹如何，当然了，不是战马，只要是成年马、没有伤残就行。” 夷男沉吟了一下，估计也没想到李恽要的会是马，问道：“马倒不是没有，只是你要马来做什么呢，还有，你想要多少数量？” 李恽直接就报价两万匹马，用来驼运货物，扩大自己的商队，而且夷男得帮忙派人把马匹赶到唐境。 夷男觉得这个价钱倒是不太高，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是却不想给那么多，总是要还个价的，刚要还价，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事，开口对李恽说道：“这个价钱倒是不高，我能够接受，关于你提的运送马匹的事也问题不大；只是有一件事，李公子若能应承下来，这事我们马上就能定了。” 李恽赶紧回道：“可汗请讲”。 夷男虽然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但是眼神却很是锐利，看着李恽慢慢的说道：“李公子的货物确实不错，我们的族人包括我都很喜欢，所以嘛，这些货物我们想和你能有个长远的合作。第一，我要求你每年都要定量给我供货，价钱好商量；第二嘛，这些货在我薛延陀境内，只能卖给我一人。” 这个李恽倒是能明白，你拿去赏赐给下边的贵族、赏赐给自己的走狗、甚至赏赐给自己的小妾，拉拢人心嘛。只是我不可能每年都需要那么多马的啊；想了一下开口问道：“不知道可汗每年需要大概多少的量，还有一事，我要马匹是为了扩大我的商队，却不是每年都需要那么多马的。” 河北道那边现在是地多人少，按目前的情况，李恽今年能弄回去四万匹马，估计着也应该够了，就算差也不会太多了，要真不够自己也还能弄的到，但是得跟夷男提前谈好。好在夷男倒是爽快，答应了牛羊马都行，而且就以两万匹马为约数，一匹马抵十只羊，两匹马抵一头牛，北海大黑牛哦。李恽这边则是以目前所带的货物数量为约数，下次也是至少保证这么多。 这次李恽带到此地的酒大约三万五千斤的样子，糖也有万余斤，全部都让夷男包圆了。而且这个人做事还不错，拿到了货物以后，马上就安排人去各部族抽调马匹，并组织迁移事宜。 三日后，李恽所需的马匹就基本凑齐了一半左右，余下的却是在往南边迁移的过程中再补充进来。李恽原先是想安排二十多人跟着前往的，除了自己和黄升，本来还想留下十人的，毕竟自己这一路收货不小，随身携带的还有其他物资的。但是想了一下，干脆让这些人全部都跟着走了，带着自己在路上搜刮的物资一起走，李恽很想悄悄给塞个炸弹的，但是黄升说在拔灼没死之前，他们都还是安全的，李恽也就没给。 李恽难得的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常时，并嘱咐跟着队伍走的人，一定要在和常时汇合后及时给自己回信。毕竟自己还得去帮着曳莽杀拔灼呢，要是没得到马就去把人宰了，难免曳莽翻脸灭自己的口啊。只有确保了自己的人和物资都到了唐境了，李恽才能放手施为。 送走了大部队后，就只剩下了李恽和黄升两人，站在大草原上很是萧索。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李恽还在问黄升：“就咱们两人了，还要去干一笔大买卖啊，你怕不？”黄升边走边摇头：“公子都不怕，我怕个甚，公子放心，就算真的事有不逮，小的拼上这条命也要护的公子安全。” 我去，到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仁义啊。李恽笑骂道：“乌鸦嘴，你狗日的就不能说点好的啊。放心，就只是去杀一个蛮夷罢了，没那么严重，只是我们跑的时候要担心曳莽害我们。” 黄升表情很凝重，这个曳莽不是个善类，连自己的哥哥都敢杀，更何况咋们了。但是他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恽要这样做，就为了那些马？或者是为了河北道的百姓？要是真把命搭在这了，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都不一定有人记得。 第116章 捡了个马 对于曳莽李恽是一直都有防备的，甚至是那个病恹恹的夷男，李恽都是不放心的。这不，自己的商队前脚刚走，后脚曳莽就派了三个人过来，说是保护李恽的安全。毕竟除了两个买来的新罗娘们，就只有李恽和黄升两人了。 夷男对于李恽没跟着走还有些诧异，李恽只好继续编，说是自己打算在收购一些羊毛回去织毯，而且打算往高昌、吐谷浑方向返回大唐。夷男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哦了一声就不再关注此事了，毕竟他刚刚病愈，那个南搭还等着他呢。 但是此事却也是提醒了李恽，自己还是要离开的，现在盯着自己的可不是一个人。李恽问了一下黄升曳莽派来的人如何，结果黄升表示这三个人都还不够他热身的。那就好，李恽当场决定，等到韩宁一回来，马上就动身出发，不一定是去杀拔灼，但是得离开此地。至于何时杀拔灼，得等常时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 李恽还很意外的收到了十来匹马，却是几天前夷男吩咐下去后人家送过来，却到晚了没有及时的跟着走。尽管如此，这些马还是归李恽所有的，按照草原人的说法，他拥有完全的支配权。但是李恽也有点挠头，商队都走了，自己拿这些马也没啥用啊。 在此地并不缺马，为了行事方便，曳莽还送了好几匹好马。但是这些人送上来的这些马，看起来真不咋样，只有其中的一匹，看起来骨架很大，个头也很高大，但是太瘦了，肋骨都能数的清；而且身上的毛发也是有一块没一块的，皮肤也好像得了病的样子，用手一挠就是一堆白灰，好在还算有点精神。 这匹马是白色的，除了这个就没任何出挑的地方了，你说这样的马拿来干嘛。其他的马倒还好，个头小点，拿来吃肉也是不错的，不像这匹大白马，就算想杀来吃浑身都剥不下二两肉来，李恽很想直接拿去送人算了，但是黄升把最大的这匹留了下来，其他的反倒没要。反正韩宁也还没回来，他又不像李恽，没事还能雕个东西打发下时间，这下至少有匹马白天陪他，晚上有新罗娘们陪他。 结果这匹马却是相当的能吃。李恽和黄升的马要吃豆饼和盐，黄升之前也备的不少，结果，两个人的四匹马加起来都没这个东西能吃，害的黄升又跑去买了不少。李恽都建议他不要养了，这玩意太费料了，但是黄升却是固执的坚持留了下来；李恽见状也就不去管了，反正自己财大气粗的还能缺这点马料啊。 五天后，韩宁还没回来，但是常时的消息却先一步到了。曳莽那里的马匹，已经安全的到达了朔州，安置在城外的一个马场里。而且已经得到了第二批马跟随商队过来的消息，目前他们正在朔州等待，一有消息就马上回复公子。 但是坏消息也有，之前发回长安的奏章，目前还没有任何回音。甚至就连许敬宗都还没有回信，目前长安情况不明，常时想问问李恽是否要再催催。没消息就没消息，李恽却是不想去催的。自己在长安城的那些人，该帮着说话的自然会帮，不该帮的自然会去捣乱，就看皇帝的抉择了，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又过了三天，韩宁回来了，悄悄的跟着一个商队来的，然后在晚上的时候混进了李恽的帐篷，美其名曰：混账。 第二天一早，李恽就去拜会了夷男，郑重的向其告别，表示自己即将离开此地了，此次前来生意做的很是顺利，多谢大可汗的照顾，并祝愿可汗身体健康云云。而后带着黄升和两个新罗女人骑着五匹马走了。黄升还是执意的带上了那匹白马，不差钱的李恽也就随他了。 昨晚韩宁回来汇报完了以后，跟李恽约了个地点后又悄悄的溜了。还是不现身的好，这样不引人注意。 几人往西走，大约走出二十多里地后，在往北绕返，悄悄的溜到和韩宁约定的地点。黄升还是很小心的告诉了李恽有人在跟踪的事情，其实一出了夷男的营地李恽也就发现了，曳莽不放心，怕自己跑了，派人悄悄跟着自己也正常。只是这个曳莽实在是个没谱的玩意，找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还要假装一下。 招呼了几次让那些人过来一起走，结果这帮人被发现了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还是不肯和李恽等人一起走。李恽数了一下，有八个人，这里面还包含了之前的三人。看来曳莽还是很看得起自己的。这些人既是来帮助自己，也是来监视自己的，说不定还有灭口的责任在，只是也不想想，自己连拔灼都有办法干掉，还在乎这几人。 昨晚韩宁还告诉李恽他悄悄藏的有兵刃在外面，可以拿来防身和杀人。但是李恽讲给黄升听的时候，这厮却是毫不在意的：“公子勿须担心，这几个人构不成任何威胁，要不我现在就去把他们全杀了，这样我们不用去冒险，可以直接回到大唐的。” 李恽摇了摇头，这个曳莽那么蠢，还是留着，对大唐更有利：“既然他派来的人不构成威胁，那就不去管了，咋们只需要专心去杀拔灼就行了。” 走了一阵，李恽问道：“黄升，你老是带着这匹马是个什么道理啊，这个马看起来骨架很大，也能吃，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宝马啊，这里面有啥门道吗，给我说说。” 黄升却是摇了摇头：“让公子见笑了，却是没有什么门道在里面的，只是我小时候听我祖父讲过，草原上有一种马，号称是龙马，骨架奇大无比，能吃能跑，而且这种马只有白色的；据说成年的龙马声如狮吼，日行千里而不歇，是难得的良驹。可惜的是自打汉代以来，这种马就成了传说，没人见过。” 李恽自己都不信，还龙马呢，咋不叫白龙马呢：“咋的，你认为这个玩意是龙马啊？” 黄升也只是嘿嘿傻笑：“我也没见过，只是瞅着跟祖父说的那个很像，反正咋们也喂得起，试试呗。” 第117章 时间差 出来四天后，李恽一行人终于和韩宁汇合了。之前曳莽提供的信息是拔灼会在回来的时候经过一个深山里的小部落，李恽和韩宁汇合的地方就在这个小部落不远的一座山上。这个部落说是不大，但是也有两三千人，毕竟能让拔灼来跑一趟还是得有一定的实力的。 李恽之所以在接到韩宁的消息后马上就出发，是因为韩宁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好。拔灼在仆骨部逗留的时间并不长，已经离开仆骨部往着李恽他们旁边的这个部落过来了，而且最多三四日就到。这就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事：时间差。 第一是目前李恽还没有接到常时返回来的消息，不知道第二批马到了没有；如果还没到的话，自己这边把拔灼杀了，那边曳莽再弄什么幺蛾子的话，第二批马就有点悬了；而且自己还得随时防备曳莽翻脸，根本无暇去管那边了。但是如果自己不趁着这个机会宰掉拔灼的话，等他回到了夷男的汗帐，再想要杀他难度就几乎等于登天。 韩宁找了个干净凉快的山洞，几个人藏在里面刚好，就连骑的马都能牵的上来。这是一个很适合藏身和密谋的场所，两个新罗女人不懂他们的语言，也不用去忌讳他们能听到了啥，但是一行人干的买卖不太适合老是带着她们，还是得想个办法安置下去才行。 曳莽安排的人在山脚下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并不跟着李恽等人上山。其实他们找的地方很不错，正好堵住了李恽等人下山的路。对此李恽是不去管它的，黄升都说了这几人他不用兵刃都能干掉，何况韩宁还准备了兵刃的。 韩宁先大概的讲了一下拔灼目前的情况：“这个拔灼，随行人员大概有一百来个的样子，护卫约有五六十人的样子；其他的还有他这一路搜罗的美女，以及一些部落的首领也是和他一起随行的，约有五六个的样子，估计是要去拜见夷男；而且这些人也都是有随行的护卫的，只是人数并不太多，合起来有二三十人的样子。总护卫的人数得有八九十。” 李恽说道：“这些部落的首领，以及他们所带的护卫，咋们没必要单独去照顾；只是那些女人是无辜的，咋们到时候注意避开些，只要不被他们看见我们就行。” 既然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来，李恽就决定自己做主了：“这样，我安排一下具体的事情，有什么不到的，你们到时候可以补充一下。”见两人都点了点头，李恽继续说道：“第一嘛，是这两个新罗女人，咋们得想个什么办法安置一下。虽然说是买来的，但是既然许给了黄升和常时，咋们还是尽量保全他们的性命。” 黄升很想出言劝一下的，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就没开口。韩宁倒是很赞同李恽的观点：“公子，咋们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他们安置下去就行了，只是仓促间不知道去那找这样的地方啊。” 李恽突然想到一个问道，冲韩宁问道：“咋们的人全部都离开夷男的汗帐了，常时派回来送信的人和咋们如何联络的问题，我之前跟常时约定了五个联络的地点，其中的一个好像就在这南边的独逻河畔？” 韩宁回道：“公子，确有一处在独逻河南岸，很隐蔽的一个地方。公子是想把这两个新罗女人安置到那里去嘛？” 李恽点了点头：“嗯，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这样，韩宁，你带着两个女人悄悄的前往，你就在那边一直盯着，等到了那边送信的人到了，你再独自回来。”韩宁不干：“公子，那边那么多人，就你和黄升去小的也不放心啊，多个人还多分力呢；再说了，按时间算，估计着那边的第二批马目前应该已经到了，但是拔灼却是随时可能到的。” 黄升也说：“公子，实在不行的话，让那两个新罗女人去那个收信的地方，韩宁还是留下来，咋们只要把握大概的时间不出问题就行。就算是我们的第二批马还没到，小的也有办法，了不起我单枪匹马的冲进去把那个拔灼擒了出来，咋们留个活口在手上，量那个曳莽也不敢轻举妄动；咋们不能让公子被这么个蛮夷算计了。” 李恽想了一会说道：“那行，第一条咋们就这样决定，韩宁带这两个新罗女人去咋们收信的地点隐藏。切记，我怀疑曳莽还安排的有其他人手跟随着，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能被他们发现了，我和黄升会悄悄的下山一趟，引开这些人，那时候你再见机带人离开。” 韩宁应下后李恽才继续说：“第二点，拔灼必须死，这也是咋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但是，我认为刚刚黄升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不能被曳莽给算计了，所以他派来的八个人必须全部弄死，只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利用一下这八个人的力量；至于他有没有再派其他人跟着，我们目前只能假定他派的有，所以的提前做好预防。” 黄升给出的办法很直接，他现在就可以下山去杀掉那八个人，这样他们隐藏的力量自然就现身了。但是韩宁反对，他认为可以利用一下这八个人，到时候咋们杀拔灼的时候这几人去冲冲阵也是好的。李恽心头直暗笑，你这是拿这几人当炮灰了啊；这厮行事越来越有自己的风范了，这样还能栽赃给曳莽呢。 黄升再次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这几人不一定会听咋们的，人家来的目的多半就是监视咋们。曳莽的杀招应该是暗藏起来的人，要是咋们刺杀失败的话，那些人会连同这八人跟进刺杀，以求全功；要是咋们成功了的话，这些人也会连同起来杀掉咋们。 李恽最终认同了黄升的主意，先让韩宁去安排着两个新罗女人去安全地方，顺便等着收信。待到韩宁回来后，三人再去前往击杀拔灼；至于曳莽派来的这八人，李恽决定在刺杀之前再干掉，且先留他们一些时日，以安曳莽的心。 决定好了以后，李恽和黄升骑着马下山前往了那个小部落的方向。跟着自己的八个人很耿直，全都跟上来了；也不知道留几个盯着山上，上面还有三个人呢。不知道是不是曳莽下了命令的，只要盯住李恽就行？ 韩宁则是趁着夜色，带着人悄悄的溜走了。 第118章 争议 韩宁选择的这个山洞是个风水宝地，位于两山之间，只要拔灼是返回夷男的汗帐，就必然会经过这个山洞下面的道路，除非他是原路返回。趁着韩宁出去了，没事的两人干脆在那研究怎么设伏。李恽自是没这方面经验，但是好在以前电视剧上见过不少八路军伏击小鬼子的，联系一下此地的实际情况总是能有借鉴的地方的。 第二天晚上，李恽都准备睡了的时候韩宁回来了。在山洞里睡觉倒是凉快，只是没法洗澡，李恽扒光了自己穿个亵裤就准备直接这样睡，黄升给弄了块石板，躺着还是挺不错的，眼下已然是八月了，晚上蚊虫也不多了。 韩宁回来却带回来了好消息和两封信。好消息是第二批马已经到了，返回来送信的人是快马赶回来的，而且很凑巧的是，在经过独逻河联络点的时候在那休憩一会吃点东西，刚好就遇上了韩宁前去。交接完了信件后他被韩宁吩咐带着两个新罗女人返回，而且要尽快返回。毕竟危险很快就要来了，韩宁则是带着信件回来给了李恽。 其中一封自然是常时写来的，告诉了李恽马匹已到，目前仍然在朔州。朝廷的处置意见还没到，但是已经下旨让当地官员帮忙协管，等候朝廷的最终处置旨意。除了这些外还叮嘱李恽，既然马匹已经到手，需尽快赶回大唐境内，要防止曳莽狗急跳墙。 第二封信却是许敬宗发来的，告诉了李恽目前朝堂上对于他弄回来的马争竟的厉害，当然了这种争竟也只是在宰辅这一级别，其他的官员还没法参与到这样的大新闻中来的，就连许敬宗也是因为是太子右庶子的原因才能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许敬宗信中还讲到：此事最终结果如何，郯王勿须过分忧心，朝堂争斗向来如此，最终的结果也肯定是双方各自妥协、退让一步罢了；王爷的帮助河北道百姓的愿望也是能部分达成的。政治就是妥协嘛，这个李恽还是懂一点的。 最后许敬宗告诉李恽，太子大婚过后一切都好；李泰和李恪目前也还算安分，郯王在外只需多注意自身安全就是了。 其实皇帝本人是不太想把马匹全部留在河北之地的，认为两万匹马全部都给了也不好，想分一些给其他地方。其时李恽的马只到了一批，不知道现在有四万匹了这些大人物会是个什么反应。而这些宰辅大臣们的意见也分成了两派，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自然是支持李二的，作为宰辅他们也认为应该要兼济天下，而天下本就不止一个河北道。 但是魏征和王珪等人则认为当年河北道受创较重，更需要这批马，而且郯王也明说了他弄回来的这批马是为河北道的百姓弄的，本就该给河北道。其实还有个更深层次的原因众人都明白却没人敢说：当年李二在河北道可是没占到半点好处的，损兵折将不说，最后刘黑闼还是李建成去平定了的，所以李二对这个地方心里是不太舒服的。这个时候就算是李恽给河北道弄了这么大一个好处，李二心里也是不太愿意的，怎么的也得给你分掉一些才能舒服。 但是魏征的嘴李二是说不过的，单挑不行干脆就改成了群殴，房玄龄长孙无忌也一起上。而且李二身边的人，当年在潜邸的时候可是一起经历过河北道的事的。在刘黑闼手下，罗士信、李道玄丢了性命，李绩也吃了败仗。当时的秦王府可是失了好大的面子，好不容易把刘黑闼给打得只有半条命了，最终的果子还让李建成摘走了。 现在虽然李建成早就不在了，但是李二包括李二身边的人，对于河北道心头的那口气可还没下去呢。这样的情况下，双方就僵持住了，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慢慢的耗着，反正马匹不是自己的，也不要自己出钱买草料来喂。 李恽是很想骂娘的，想了一下发现来送信的人都已经回去了，自己甚至都没法回信。只能站山洞口冲着一棵树骂了半天娘，弄得后面两人面面相觑的好不尴尬。说起来贞观朝都还是算是封建时代比较比较开明的朝代了，自己想做点事都特么的这么难，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能扯这么久，政治就是这么肮脏。 但是想了一下也没什么办法，任何时代都这样。自己既然来了，就只能去适应这些规则，或者自己做主去指定规则，但是偏偏自己又不是那个做主的料，还只能去适应这些规则，越想越特么憋屈。 没什么好主意的李恽也只能随他去了，自己目前还是只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比如说去宰掉拔灼。至于长安的事，就算是自己在长安也左右了那些事，何况现在自己离着万里之遥呢；但是要真是最后的结果偏离的太大了的话，那自己也不介意回去再胡来一回，你们居庙堂之高而不忧其民，那我就来帮帮你们呗，反正我大部分时间都很闲，闲着也是闲着嘛。 至于常时那边，李恽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自己要真是销号了，他也就基本上是个陪葬的下场。但是目前李恽只能说声抱歉了，前来送信的人带着两个新罗女人回去，常时应该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而且自己既然决定要去做这个事了，那就做下去。 就像自己弄回去的那些马，尽管不能完全如自己得意，但是也能部分如意了。结果虽然不太好，结果也很重要，但是总比啥都不做没有结果的强。只能如此来安慰自己了，无愧于心就行，自己总不能白来一趟。 至于说杀了拔灼改变了历史进程啥的，那是我该考虑的吗，我从一个全球最先进的国家穿越到这来又不是我的本意，怪我咯。 安排好了韩宁和黄升两人轮班去监视那个部落的情况，看看拔灼什么时候到；同时去告诉下面的人，本公子想吃肉了，给弄几只羊来吃吃。出来的时候带的全是肉干，老吃这个怪没劲的。安排好了这些李恽就倒头睡下了。 第119章 谋定 这些蛮子很耿直的送了一只羊过来。拿到羊的李恽才发现没法生火，容易被人发现，脑瓜子都被人气糊涂了，只能让人给退了回去，继续吃肉干。 白天的时候，李恽让黄升出面去找了曳莽的人。告诉他们随时派人监视着，拔灼一到就给咋们这里报信，老是我们去监视也不是个事，我们还得留着力气杀人呢。下面的人派了两人前往，三人才有了更多的时间来谋划。 韩宁是想直接下药的，这厮自打跟着李恽干了几票后，对这个方式很着迷，动不动就先来个十斤八斤的蒙汗药再说。问题是怎么下药是个问题啊，那么多人，肯定是分开吃不是一块吃的，特别是那些个小部落的首领，不可能跟着拔灼一起吃的，还得防着他下药呢。 但是李恽还是肯定了下药的办法，给山下那几个蛮子下药就可以嘛，悄无声息的多好，还不影响咋们办事。 黄升的提议没什么新意，他还是主张他直接杀进去把拔灼绑出来。一来是想在李恽面前表露下身手，二来也是来了这么久，还没立过功呢，有些立功心切。其实李恽对他的身手倒没怎么怀疑，也相信他能冲进去把人杀掉或者绑出来，但是怎么善后是个问题。毕竟跟着拔灼一起的肯定都是他的亲随，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人绑走或者杀掉而无动于衷。 就算是李恽扔炸弹也不能保证能炸死这么多人啊，五六十号人呢，而且炸弹李恽也只剩了五颗了。 李恽带着韩宁和黄升再次去观察了下地形。这是一个狭长的山谷地带，李恽他们所在的山洞位于山谷左侧的上方，边上就是个悬崖。要是人手足够的话，躲在上面伏击就是全歼这帮人也可以做到几乎不伤己方一人，但是李恽目前加上自家也只有三人。 如果是扔炸弹的话倒是个好主意，但是这个悬崖还是有个四五丈的高度，虽然拔灼是骑马经过，这就要求在这个距离只能一击必中，不然打草惊蛇之下就只能强攻了。李恽仔细的看了下谷口，整个山谷最窄的地方只能并行通过三匹马的样子，而山谷内的两边有很多杂草和枯败的木头，这倒是提供了放火的可能性。 李恽提出来了一个办法；在山谷的最窄处上面，收集一些干燥的木头码放好，到时候咋们把拔灼队伍的前段人马放过去，掀下这些木头堵住山谷然后由韩宁前去防火，李恽趁机扔一颗炸弹，目标还是拔灼，不管杀死与否，黄升都趁乱杀进去，死活不论都要把他带出来。 这个办法倒是个好办法，但是黄升提供了一个改良的方案，搜集木头和防火的事全都交给那些曳莽派来的人去做，咋们只管去杀拔灼就行。嗯，这个方法不错，李恽当即同意；韩宁也同意，而且他认为他来扔炸弹就行了，李恽给他防身的那颗他还没用呢。 黄升当即下山去把那几个人叫了上来，开始的时候这帮人还不愿意，黄升直接说道：“公子请你们上去是有事和你们商量，关于怎么杀拔灼的事，耽误了你们自己回去和曳莽交待。”这几人才不情不愿的上来了，而且也没全部上来，留了两个在下面，除了前去监视的，也只上来了四个，估计也害怕李恽对他们不利。 李恽很没风度的穿了个只到膝盖的短裤，光着上身。叼了根草斜着眼冲着几人说道：“我也知道，曳莽派你们来呢，是为了监视本公子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本公子目前已经想好了杀拔灼的方法了，但是需要你们帮一个小忙，因为本公子人手不足。当然了，我想曳莽叫你们来也不光是为了监视。” 几个人相互看了几眼，也不知道李恽到底是几个意思，但是他们前来的目的也确实不只是监视；只能出来一个人硬着头皮问道：“二王子说了，杀拔灼是公子的事，我们只是协助公子，不知公子找我们是何事？” 李恽挠了挠头：“没叫你们去杀拔灼啊，我们去杀，现在就是要你们协助。” 那人只能硬着头皮接话：“公子请讲，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这个时候黄升才出面给几人讲了大概的击杀计划，以及需要他们配合的地方。其实这个时代山上的木头还是很好收集的，他们就算有人去监视也还有六个人呢，至于放火嘛，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是八月，山上的枯草多着呢，并不缺引火之物。几人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说定了之后几人正要告辞转身下山，被李恽叫住了：“你们可知道此次拔灼出去巡视，那个部族对他最为不满吗？我准备借用一下他们的名号，祸水外引。”刚刚回话的那个人这次倒是没含糊，直接给了李恽一个名字“蓇葖”。 一个很偏僻的部落，很是贫穷落后，物资奇缺，但是人却不少，有两三万人。夷男和拔灼对这个部落的人很是瞧不上，认为他们是蛮夷，拔灼之前看上这个部族首领的女儿，但是人家不同意，这次据说借着巡视的由头强行给带走了。蓇葖部的人怨气很大，已经派了人前往夷男处告状。 而且曳莽派出来的这八人就准备的有蓇葖部的服饰，也是事先就打算好了要栽赃的；李恽见状也就赶紧要了三套。 其实李恽听完了这人的介绍也是颇为无语的，自己是蛮夷，还要称别人为蛮夷。蛮夷里面也要分个高低出来嘛？但是不重要了，从现在起，自己这边三人就是蓇葖人了，为了给那个被抢走的蓇葖娘们复仇，宰了拔灼。 借口有了，背锅的有了，衣服都有了，韩宁提前准备的有刀，万事俱备，就等拔灼来了。当然了，来之前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好的，比如说用来堵塞山谷的木头，引火的柴草这些。曳莽派来的人正在不停的满山搜集，而李恽和韩宁黄升则大多时间都是躲在洞里睡觉，美其名曰‘养精蓄锐’。 反正监视和做苦力的都有人，自己干嘛那么勤快呢。可惜的是这样的好日子只持续了两天，前去监视的人就回来了一个，报告说拔灼已然到了！ 第120章 杀了吧 拔灼来的很快。李恽原本以为他在这个还要呆上几天的，结果拔灼只是前往歇了一晚就继续出发了，估计是想回去邀功，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往着李恽他们埋伏的山谷而来。队伍看着人不少，一百多人的样子，韩宁之前去打探的情报还是很准确的。 李恽等人一得到拔灼出来的消息就早早的埋伏好了，静静的等着拔灼等人过来。所幸并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就看见了拔灼的队伍。韩宁悄悄的把火折子和炸弹都摸了出来，李恽则是把靴子里的匕首掏了出来。黄升属于经验老道的人了，屁反应没有，甚至眼睛都没睁，躺在草丛里闭着眼在那装高深。 那边曳莽派来的几人磊了一大堆木头，用山上的粗藤捆好了，只待李恽令下就砍断这些藤条，滚下的巨木就能堵死路口。当然了，引火这种事还是需要人去弄的，现在下边山谷里就有个人是藏在路边的草堆里的。只是这些人看着都比较紧张的样子，李恽很担心他们出些什么纰漏。 拔灼的人前面开路的都是骑着马挎着刀的武士，三四十人的样子，中间才是拔灼，骑着一匹枣青色的大马，人看起来比较威严，不像那个曳莽那么丧。拔灼身边跟着的有几个护卫，还有些大都年龄比较大的人，四五十岁的居多。后边跟着的却是一堆少女，离得远看不清长相，十多二十人的样子，奇怪的是这中间居然还有个老头；压尾的却是同样拿着刀的武士。 李恽叼着根草若无其事的看着下面的人，在等待他们走到最合适的地方才给堵路的人打手势。结果，前方开路的人还没走到最窄的地方，却停了下来，并出来了一个人打马往回走。李恽见状刚要伸出头去看个究竟，却被黄升一把拉住了：“公子，这种地形他们去汇报一下是正常的。” 果然，下面出来的那个人骑着马到了拔灼面前说道：“少主，前面地形有些不对，仅能并排通过两三匹马，小的担心有危险，特来禀报。”拔灼打马出来，找了个相对高一点的地方看了一眼后对此并不在意，他也不相信有人敢在这个地盘上伏杀他：“没事，咋们接着走。” 队伍继续往前走着，李恽的心才放了下来，生怕放跑了拔灼。本来以为这个事就能按着自己的预演进行了，结果却是再次出了意外。李恽的想法是把拔灼的先头部队放过去了再堵路，这样自己这边就能轻松很多，毕竟他带的护卫一多半都在前面探路，后面只有二十来人的样子。而且何时堵路也是需要自己打手势确认的，这在之前李恽就跟几人反复的确认过。 但是，想法是好的，但是实际却是无情的。倒不是那几个人不听李恽的招呼，而是用来捆扎木头的藤条自己断掉了，而这个时候拔灼的先头部队才过去了二十来个人。虽然被滚下的木头压死了几个，但是李恽估计，留在里面的武士应该都还有四十来人，这还不算其他部落首领所带的武士。 李恽这边的人有点傻眼了，居然都愣住了没动，反倒是下面人仰马翻的炸开了锅，后面负责断后的人武士很快的就围了过来，把拔灼护在了当中。而且还在缓慢的往后撤，这个时候黄升却突地睁开了眼，用事先预备好的黑巾遮住了脸，大喝一声：“拔灼小儿，纳命来。”就那么高的距离，直接就跳了下去，和那些武士杀成了一团。 曳莽派过来的人这会也回过神来了，赶紧的跑去放火。韩宁掏出了炸弹想点，李恽拉了一下。探出头去一看，发现黄升已经被一堆人缠住了，而拔灼却在另一堆人的护卫下在往后退，李恽见伤不着黄升，赶紧点燃了炸弹，让韩宁朝着拔灼的方向扔了过去。 李恽站了起来，假模假样的在那念着：“天雷来兮轰他娘，急急如律令！”‘轰’的一声巨响后，下面的马受到了惊吓，开始嘶叫，一时间人仰马翻的好不热闹。也不管炸没炸到拔灼，韩宁抄着把刀，也蒙着面冲了下去，临行前一再叮嘱着李恽不要出去，他们去杀就好。 李恽伸出头去看，拔灼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躲起来了还是刚刚那一下被轰飞了。另外一边的大火也终于是烧起来了，但是这帮废物点心居然让人家溜了四五个人过来，这会双方正厮杀成一团呢。李恽对此是不想去管的，任他们狗咬狗；黄升这边因为刚刚丢下的那颗炸弹的以及韩宁加入的关系，已经呈一边倒的趋势了。 黄升这厮确实厉害，如果说那些武士还能跟韩宁对上几招的话，遇上黄升却基本上都是一招秒，就算没杀死也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让韩宁捡了不少便宜。李恽见状也有点心痒了，码的我还没杀过人呢，何不趁这个机会下去开开荤呢，反正杀蛮夷也不用有心理负担的。 打定了主意的李恽摸出匕首，蒙上脸以后也悄悄的溜了下来。这会下面的情况却很有意思，那几个看起来有些年长的首领，被他们的护卫挡在身后，但是他们却并不出手帮助拔灼，只是护着各自的首领。那些跟着拔灼一起的女孩，这会却是很整齐的站在了山谷的一侧，全都挨着山崖站着。 就连之前混在这里面的那个老头，这会身边都有人护卫着，却不知是个什么身份。李恽下来的时候正好经过这些身边，却并没有一个人靠过来；杀的兴起的黄升发现李恽下来还吓了一跳，提着一个血糊糊的人走了过来。这会现场已经没几个活着的武士了，韩宁正在挨个补刀。 黄升对着李恽说道：“这就是拔灼，刚刚那一下把他震飞了，弹到了山崖上，摔成了这个德性，公子看看如何处理。”这会拔灼还有点意识，估计着救的话应该还能救的过来，但是李恽等人自是不会救他的。这会去放火的那几人也过来了，还剩了三个，李恽对着黄升一咧嘴：“杀了。” 还好这次黄升还算是没有会错意，一刀一个把剩下的三人直接给杀了。 第121章 点背 韩宁和黄升拿刀架着拔灼，李恽这才很好奇的蹲在了他的面前细细的大量他。这会恢复了一点意识的拔灼也在瞪着李恽，可惜的是李恽蒙着脸，他也瞧不出个什么来。 看了一下也没什么稀奇的，李恽让黄升和韩宁按住了他，掏出了匕首，在那发表演讲：“我是蓇葖部二当家，这个拔灼，强抢我们蓇葖圣女，其罪当诛，现在我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将他正法，这就是惹恼我们蓇葖人的下场。”说完，一手薅着拔灼的脑袋，另一只手挺着匕首对着拔灼的脑袋就猛地刺了下去。 第一次杀人，李恽手上也没个准头，听到拔灼叫了一声还以为杀死了；结果旁边的黄升却不露声色的挤了李恽一把，才感觉到匕首完全插进去了。李恽是闭着眼杀的，捅到那里自己都没个数，得亏先人保佑才没有捅到自己的手。 这时，边上那对女孩里却走了一个人出来，却是之前那个老头旁边的。直直的盯着李恽：“是你？”这声音好熟悉的感觉。李恽一把把匕首拔了出来，想回头看看到底是谁，结果估计是捅到脑袋了，带出来些白花花的东西；李恽当场就把匕首扔了，一把掀开面巾在那开始吐。码的太恶心了，怎么有的书上还描述说杀人有快感呢。 这会的李恽快感是没感觉到的，只是难受，胃里不住的翻腾，可惜了早上吃的那些牛肉干了。旁边那个刚刚说话的女孩还想走过来给李恽拍背，却被韩宁和黄升一人给架了一把刀在脖子上。虽然在那埋头吐着，但是李恽也还是想起来是谁了，居然是之前一起同过路的仆骨莎。不是说出来躲拔灼的吗，怎么还是遇上了？ 韩宁和黄升也认出了这个小姑娘，同时把刀放了下来，被人认出来，两人几乎都同时有了灭口的打算的，结果却是熟人，只得作罢。韩宁还在那拿腔拿调的装：“姑娘，此地危险，快快的离开，我们蓇葖人不杀你们，但是其他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李恽这会也缓过来一些了，拿袖子擦了擦嘴，重新把面罩拉下来遮住口鼻，对着仆骨莎说道：“小美女，本大王已经有了压寨夫人，不能再收你了，再见了。”那边厢仆骨莎都快哭了：“我知道是你，你是来救我的是吗？”我去，我是来杀拔灼的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这呢。这误会有点大了，不好解释啊。 另一边之前放火的位置，这会火焰却大了起来，甚至连上面的枯草也已经被火苗燎着了。我去，这是要引发山火啊，得亏是这个时代没有环保部门啥的，不然这回自己还不得被重罚一笔啊。懒得跟仆骨莎再解释什么了，冲着黄升一点头：“风紧扯呼。”黄升一打呼哨，几人的马就从山上跑了下来，就连那匹白马也跟着的，几人上了马就赶紧跑了。 仆骨莎不甘心的跟在后面喊了一声：“我会去找你的。”李恽边跑边在想：傻老娘们你可千万别来啊。这事这么大，夷男肯定会问你们话的，你要是把我卖了，夷男能直接追到长安来的，这样我不好下台啊。而且李恽也在想仆骨莎到底是咋遇上拔灼的呢？ 其实也是仆骨莎点背，本来之前都已经完美的避开了拔灼的。在和李恽他们分开后，仆骨莎也是慢悠悠的在草原寻找他们的部族，找到了他们的部族和她的父亲也就是仆骨和同罗汇合后，其时拔灼已然离开了仆骨部。说起来危险应该解除了才是，但是恰恰是李恽他们所假装的这个蓇葖部的人起了反作用。 蓇葖部大首领的女儿不想跟着拔灼走，毕竟拔灼说的是要把她献给夷男，而夷男都那么老了，不情愿之下干脆悄悄的溜了。拔灼不死心，和蓇葖首领一路追了过来，正好追到了仆骨莎他们的营地。这个蓇葖少女估计也是想来投靠仆骨和同罗，没想到却连仆骨莎一并坑了。 见到了仆骨莎的拔灼可是高兴坏了，这个草原上有名的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当即就向仆骨和同罗表示自己愿意迎娶仆骨莎，甚至许诺将来让仆骨莎做他的可敦。说起来拔灼也算是和仆骨莎比较门当户对的，只是这厮名声实在不好，顶风丑十里，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没有不知道的；而仆骨和同罗儿子虽然不少，但是女儿却只有这一个，十分的宠爱，自然是不愿意的。 拔灼却是志在必得，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弄得仆骨和同罗十分苦恼。最后拔灼不惜抬出夷男相压，逼仆骨和同罗就范；在这漠北之地，确实也是夷男的胳膊最粗壮，无奈之下最后也只能答应了下来；仆骨莎知道了以后差点没寻死，找着她父亲闹了好几场，最后也是实在拗不过，只能跟着拔灼出发，背地里却是揣了把匕首在自己身上的。 而仆骨和同罗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真有什么意外，也就只好陪着一同前往，顺便见见夷男。当然了，作为一个首领，把女儿嫁给夷男的儿子，他也是少不得要去讨要些好处的。 抱着必死的心出发的仆骨莎却意外的迎来了转机：拔灼在路上被人杀掉了。而且来杀他的人居然是李二虎，这让仆骨莎产生了强烈的错觉，她认为李二虎是为了救她才来杀拔灼的。这才有了刚刚开头的那一幕。 仆骨莎怔怔的望着李恽离开的方向很久都没动。旁边的仆骨和同罗走了过来，对着仆骨莎说道：“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瞧着不会武艺的样子，没想到却是能引来天雷。不过他的那个手下是个厉害的，三五十人都近不了身。” 仆骨莎摇了摇头：“这个人只是身形看着像我在契丹的一个朋友，却不想是蓇葖人，我不认识蓇葖族的人。”仆骨和同罗却说道：“这些人不是蓇葖人，那方面都不像。你不认识也好，到时候夷男少不得要问话，你就这样说就行。” 这会被大火阻隔的人总算是翻了过来，却是从山腰的位置翻过来的。也就只有十来人了，见了满地的狼藉和拔灼的尸首后，却并不问在场活着的人，而是马上分了几人离开去给夷男报信，剩下的人收拾现场和保护着拔灼的尸身。 第122章 追杀 夷男在得知自己的儿子被人伏杀了以后，马上就带着大队人马前往了事发地。而自从李恽等人出发后，曳莽则很聪明的选择了留在夷男的汗帐而并不外出，不在场的证据十分的充足。这会的拔灼早就死的透透的了，现场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只是那些部落首领和那些女孩后撤了一段路，扎好了营地在等待着。 到了以后的夷男看起来没有任何忧伤、悲伤的情绪，淡定了问了话。问的很是详细，甚至就连所谓的引天雷的口诀都反复的确认过。之后还邀请诸位部族首领去他的汗帐饮酒，最近新到了一批从大唐来的‘长安醉’很是不错；纵使诸人拒绝了也毫不在意，还很有风度的送诸位离开。就连那些被拔灼抢来的或者哄来的女孩，也细致的安排了人给送回去。 送走诸人后，夷男马上安排了十个千人队出发，沿着各个方向开始搜捕。对于仆骨父女以及在场的人说的话他基本上是不信的，特别是说什么引来天雷的话夷男更是认为是无稽之谈。但是当场的所有人的伤口他都检查过，确实有七八人的死因有些奇怪，衣服破碎、七窍流血，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的样子，但是这些人都是被人补了刀的；还有就是拔灼的那匹马也是这个死因，身上没有明显的刀伤，却肚腹破烂、吐血而亡。 夷男认为这些人是被一种特别的方法杀掉了的，或许是他认知之外的，但是他不相信什么天雷之说。毕竟在场的人除了这些外，其他的明显的都是被人为杀死的。而且现场的人也反馈给了他一个重要的信息：除了天雷之外，还有个武艺卓绝的高手。 夷男也相信这才是真正的原因，而不是什么天雷。至于蓇葖人，夷男同样也不太相信，那些人仰仗着他的鼻息过活，没那个胆子；但是他还是派人去了蓇葖部，要求他们的首领到他的汗帐来给他一个解释。倒是那些回去报信的拔灼收下，居然全都被剁了；相比当场死了的，他们也就是晚了几天的事。 仆骨莎父女躲过一劫，战战兢兢的回去了。虽然夷男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他们还是怕夷男报复的，在这块地皮上，夷男马仔最多，又有大唐的认可，要真是乱咬一气的话他们也是毫无办法的。出于这种担心，回去以后仆骨莎再次被人护着出了门，前往大唐的幽州一带暂避。 这边厢在忙着善后，在忙着追杀，另一边的李恽几人其实也没闲着。在沿着拔灼出来的路走了一段后，绕过之前的那个小部落不久，在一个山坡后面，遇上了一拨人。同样的黑巾蒙面、手持弯刀，骑着马在见到李恽三人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打马出来问道：“怎么如此不济，就只剩了你们三人，事可成了？” 三人马上就明白这是曳莽派出来的人，之所以认错是因为三人目前都还穿着要来的蓇葖人的衣服，这是拿自己当同伙了啊。李恽数了一下，十六个人，跟自己这边一样，也是同样的蓇葖装束，只是不知道实力咋样。 经过之前一战后，李恽对黄升的实力还是比较认可的，转头拿眼神询问了一下黄升，不行的话自己就准备扔炸弹了。好在黄升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刚要出手，那边韩宁这厮却直接打马过去了，冲着刚刚说话那人回道：“有点小问题，拔灼倒是死了，但是那几个唐人却跑了。” 这下那个人不干了：“你们这些废物，什么事都办不好，不知道王子请你们来有何用处。”骂完了转身对着身后喊到：“走，咋们去把那几个唐人杀了。”拿手一直韩宁等人说道：“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完成王子交待的事，”韩宁这厮这一手玩的不错，这下全都现行了。曳莽这小子确实有后手啊，只是不知道到底留了几手。 几人骑着马就要往李恽等人刚刚过来的方向走，路过黄升身边的时候，刚刚那个说话的人，应该是他们领头的，被黄升一刀就剁了脑袋，血溅的老高。而跟着过来的韩宁却在从背后偷袭杀掉一人后直接奔向了李恽。结果李恽也趁着这些人愣神的功夫，用匕首捅进了其中一个人的心脏。 这次没有再吐了。其实李恽之前杀了拔灼后的都已经有些适应了，这一路见的死人不少，自己也亲手杀了两个了，没那么严重了。但是韩宁还是不放心，骑着马护着李恽出了战圈，让黄升一个人发挥。 韩宁的功夫是比较一般，但是那的看跟谁比，比黄升自是差的很远，比长安城的那帮子武将也差了一大截，但是在这帮人这里，韩宁都可以称的上高手了。有他护着倒也安全，这帮子废物点心根本打不过他，更别说旁边还有个高高手黄升在呢。 不大的功夫，这帮玩意就全交待了，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地，一个活口都没剩。李恽夸奖了黄升几句后，几人也不做停留，再次出发了。让李恽好奇的是，那匹黄升看上的马，居然没掉队，一直在跟着，而且每次在干仗的时候，他都能很合适的避开。现在又跟上来了，这让李恽都很是惊奇：“黄升，这匹马莫不真是天龙马，瞧这样式很机灵啊。” 韩宁也好奇：“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呢，公子这么一说倒也真是哈，这匹马看起来不像个多厉害的，但是现在这么一看倒真不像是普通的马了。”黄升倒是觉得无所谓：“公子，小的当时也只是觉得反正都送来了，咋们又不是养不起，就留下来了；要真是天龙马的话，小的一定亲自驯服了给公子作坐骑。” 李恽点了点头说道：“咋们这一路，接下来估计不会再太平了，它要是跟得上，那可能真的也不是凡物；就算是我们都看走眼，它真的就只是一匹普通马，念着它跟我们共患难一场，本公子也养着它。偌大的王府，还能少了一匹马的口粮不成。” 第123章 路线 三人跑了一段后，还没有走出大山，天却渐渐地要黑了。韩宁去找了个山洞，几人暂时的安顿下来，歇息一晚，人和马都需要休息和进食。虽然都比较累，但是却没法生火，只能用随身携带的酒就着肉干将就一顿。 李恽之前想的是往北绕路向西，然后经高昌和吐谷浑返回大唐。而目前只要能大概避开这片区域，几人就能名正言顺的打出仁义商队的旗号大摇大摆的走；但是现在恐怕是不行的，就算是现在露出行藏，被人发现了也解释不清为何会在此处，只能继续逃亡，路程还长着呢。 趁着夜色，李恽跟两人聊了一下，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主体思路还是要乔装出行，尽量避免与人接触，基本上要绕行到高昌边界地区才能露出行踪；这样才能跟之前自己放出去的路线信息吻合。夷男毕竟也是一方诸侯，要是三人暴露了的话，难免被他追杀，自己这三人可没有杀掉一支军队的本事。 韩宁想了一下对李恽说道：“公子，那个仆骨莎对你好像是真的有意，估计不会出卖我们。所以那个夷男应该很难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但是那个曳莽可就难说了，之前我们杀掉的那十几个，就是曳莽派来善后的，首要的目标还是杀掉我们啊。我估计后面他还会再派人来的，毕竟只要咋们活着，他就有暴露的可能啊。” 仆骨莎会不会出卖自己李恽这会不是太在乎，反正整个杀戮过程自己都没露过脸，就算是当面对质也没啥的，而且李恽也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但是韩宁说的在理，这个曳莽确实有后手，而且这也是目前自己等人的主要麻烦。好在之前对此就有预料，所以自己返回的真实路线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也是自己目前的优势。 李恽说道：“拔灼一死，曳莽就成了天然的嫌疑人，夷男肯定是会怀疑他的；所以我估计他会大张旗鼓的派人配合夷男搜捕我们，但是就算是他的人抓到我们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我们，只能悄悄派人来暗杀，这对于我们是第一个优势。第二个优势是没人知道我们到底怎么走，就算我放出消息要走高昌这边，但是曳莽肯定是会以为我们会去朔州，毕竟我们交易的马匹全都到了那边，不会想到我们是真走的高昌方向。但是我们还是得防止他两个方向都堵咋们，再一个，要是落到了夷男的手里，可真就说不清了。” 正说着呢，黄升忽然‘嘘’了一声，然后三人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且数量应该不小，因为几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地面的轻微震动。黄升悄悄的说了声：“韩宁，你照顾好公子，我去看看。”说完就走了出去，顺着山洞边缘爬到了一个相对高些的地方，李恽甚至看到他很快的就爬到了一棵树上。 好在不一会这些马蹄声就消失了，黄升却是等了有一阵才返了回来，轻声说道：“公子，来的是一个千人队，估计是冲着咋们来的；我看了一下，他们是在前方十多里外的区域停下的，那里已经出山了，瞧着是要在那里扎营。” 李恽点了点头：“这应该是夷男已经知道了拔灼的事，这些人估计就是他排出来的。这下更加加大了咋们的跑路难度了。” 黄升接过话头说道：“公子，其实咋们前往高昌方向的话，估计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目前来说我们还不在怀疑的对象里，小的比较担心的其实是曳莽；一旦他知道了咋们活着，势必会派更多的人来追杀咋们的。” 李恽思量了一番后说道：“咋们还是得脱掉身上的装扮，却也不能穿原来的，明日黄升去搞点之前那个部落的衣服来，咋们往西走。”结果黄升当晚就出发去弄衣服去了，半夜时分才回来。李恽还在担心他白日里连战了两场会不会累呢，结果他就只是喝了点酒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雨，秋天的雨带来了些许寒气，李恽甚至都能感觉到有点冷。黄升弄回来的衣服有股子膻味，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但是因为下雨的关系，李恽将自己的衣服套在了里面，倒是不冷了。三人照例吃了些干粮后就骑着马出发了，韩宁和黄升两人轮番充当斥候，护着李恽一路向西。 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来追杀、会很艰难的行程，结果却开始的异常顺利。倒不是说没有遇上过，只是遇上的都是夷男排出来的大队人马，还每次都让李恽一方提前察觉到而完美的避开了。大队人马的劣势就在这里，响动太大，完全没法遮盖行藏。这也让李恽等人捡了不少便宜，前面五六天的时间里基本上是无惊无险的。 第七天的时候，李恽等人再次遇上了下雨，这场雨下的很透，三人都再次加了衣服。为了躲雨，三人本打算找个小部落歇脚的，结果却再次遭遇了客人。人数倒是不多，只有五个，但是黄升和韩宁却第一时间把李恽挡在了身后。这五人并没有刻意的蒙着脸，但是看到李恽三人后也明显的松了口气，仿佛是找到了目标了。看这样式是冲着自己来的啊，多半是曳莽的人。 黄升还悄悄的给李恽说道：“公子小心，来的这几人都是好手。”韩宁也说到：“我能对付一个，剩下的交给你。”现在的李恽对于黄升的武艺还算很信任的，对着他说道：“有可能的话，留一个活口。”黄升点了点头就冲了过去，韩宁也跟着冲了过去。 出了之前伏杀拔灼的山后，李恽等人是一直在草原上走，只是跟着大概的方向在走。具体走到了哪了其实三人都没个数，因为要避开人群的缘故，还不能去找人问；眼下既然有人来作伴，干脆还是捉一个来问问。一来是问问是谁派来的，二来是问问目前大概的方位。草原上到处看着都一样，有时李恽甚至都怀疑自己又走回去了。 战斗结束的很快，毕竟有黄升这样的大牲口在。韩宁甚至都超额完成了目标：在击杀了一人后，黄升那边也只剩了一人，结果被一脚踢飞后却正好摔在了韩宁的边上，被这厮趁机一掌拍晕，算是韩宁的战果。 第124章 折返 黄升的武力值优势太大，对于这种人是不太想捆的，毕竟自己一个手都能擒住的人；但是想到李恽要问话，万一伤到了就不好了，还是找了个死尸扯了根腰带给捆住了，提溜到了李恽跟前。虽然刚下过雨，但是三人却没有盆，无法泼醒；黄升刚要拿手扇呢，却见李恽把裤子都解开了。 童子尿可以去风湿的。当然了，被一泡尿浇醒过来的这人是不会感谢李恽的，恶狠狠的盯着李恽。被人瞧的有点不好意思的李恽还说道：“不好意思，最近没吃上蔬菜，有点上火。”韩宁很是厌恶这厮的眼神，提起手想打来着，却想起来李恽刚刚浇了一脸的尿，只能把手悻悻的放下了，踹了一脚了事。 扎好了裤带的李恽在一块石头上蹲着，拿下巴一指被捆着的这人问道：“你可知此地是何处啊？”这人还诧异了一下，不是应该先问是谁派来的吗，咋先问上地方了。虽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很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赶紧回道：“此地属于都播，往西走十天的样子就到金山，往东走五天是独逻河，往北走十天就是北海。” 合着我们几人走了七八天也就刚刚才走出夷男的汗帐范围是，金山不就是阿尔泰山吗，主要是草原太大了。李恽几人虽然骑着马，但是还要避开人群和夷男派出来搜寻的队伍，就难免会绕路多走的，照这个速度，怕是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走的出去啊。 冲着这个‘尿人’继续问道：“曳莽派你们来的，你们还有多少人马，大致的方位知道吗？”这个人赶紧摇头：“我们是二王子派来的，但是其他的我却不知道，我们只负责这一片，我们在这里已经来回巡视了好几趟了，二王子只是告诉我们，遇到你们就杀了。”说到后来却是声音越来越小了，也是，人没杀着，还被人反杀了，没死的还被人兜头浇了一泡尿。 李恽继续问道：“那你们咋确认是我们呢，我记得我没见过你们啊。” 这人回道：“这个我却是不知道，只是我们出来的时候，二王子给了我们一幅画像。”黄升赶紧的去搜寻了一下，果然在一个死人身上搜出来了一张画像，上面画的赫然就是李恽和黄升。韩宁因为出去的早，这上面倒是没有他。这画的技术还是不错的，有五六分像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何人之手，看来这个曳莽还是搜罗的有人才啊，倒也看不出来他还有这个心机的啊。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就没什么需要继续问的了。李恽站了起来，随手一挥，韩宁这厮一刀就把这个人脑袋给剁了下来。浓烈的血腥味差点没把李恽给熏吐了，冲着韩宁就是一脚：“你个狗日的，杀人都不会了，你就不能把它脖子给拧了啊？”黄升站在旁边笑着解释：“公子，这人脑袋上被你淋了尿的。”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几人简短商议了一下，最终李恽决定返回去。曳莽既然有人给他出主意，那咋们就去会会这个人。但是韩宁和黄升都不太赞同，这里是夷男的地盘，你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宰了他的嫡传儿子，现在回去的话危险太大。而曳莽根本不值得再返回一趟，而且他作为一个王子，手下也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回去弄他不太容易。 但是李恽却认为事情有点不对，说不上是为什么，还是决定转回去一趟，就算是什么事都没有，回去看看总能安心些。拗不过的两人只能跟着李恽返回，谁叫你是老大呢。 在返回去的第二天，李恽遇到了一个来自龟兹的商队，商队的规模并不大，十来人的样子，这些人金发碧眼的看着也是个景，是贩卖葡萄酒的。不缺钱的李恽买了些给身边的两大打手解馋，结果打听到这些人也要去夷男那里，正好是顺路，几人就混了进去，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个掩护。 这个商队的老板却是个突厥人，很是和气的样子，大概是李恽买酒使钱比较大方，倒也还能很好的相处。跟着商队的优势就是，几人终于可以吃上熟食了，之前几人一直都没有生过火的。原以为就这样跟着四五天也就能混到夷男的汗帐了，但是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嘛。 到了独逻河的时候，离着夷男的汗帐大约还有一两日的路程，商队在河边的空地上扎营休息。因为之前的衣服都很脏了，李恽三人跟这个突厥掌柜买了身龟兹人的衣服穿着，李恽还打发韩宁去洗衣服，结果这厮直接花钱雇了个伙计去洗，三人则是坐在那吃肉。葡萄酒有现成的，只是李恽不喝，韩宁和黄升却喝的很是惬意。 如此美好黄昏却被一个群人给搅和了。十来个骑着马挎着刀的人突然冲了出来包围了整个营地，明晃晃的刀子居然不是漠北常见的弯刀，而是一种比较长的弯刀；下身直，六七分的位置开始向上弯曲。 经历过好几场杀阵的李恽完全没有被人包围了的意识，还在那分辨这群人的刀。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还转头问黄升：“黄升，你见过这种刀吗，是哪个蛮子常用的吗？”黄升摇了摇头说道：“公子，这种刀小的也是第一次见啊。”李恽看向韩宁，结果韩宁也说没见过。李恽还在那挠头，莫非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民族是没有被记载于史册的？ 刚要转头问问这个突厥掌柜，却发现这厮居然已经吓得有点脸色发白了。至于的吗，这么几个土匪。只要黄升没做出什么特殊反应，李恽心里自是不慌的，还在那安稳着这个掌柜：“不怕，你们出来行商，应该会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啊。再说了，难道你们商队里就没个好手吗？” 这个掌柜的却是废了好大的劲才算是稳定下了心神，对着李恽回道：“有倒是有的，但是只有一两人啊，你看对方却是有十多人。我行商多年，遇上土匪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他们一般都是给点东西或者给点钱就能过去，看来今天要舍财了。” 李恽正要出言安慰，对方包围的人后面却慢慢出来了一人一马。到了跟前后缓慢说道：“贫僧波颇，途经此地没了盘缠回家，向你们借点。如果你们不反抗，我保证让你们走的安详，还会替你们超度。” 第125章 顺便劫个道 这个和尚虽然自称贫僧，但是看样貌却不是大唐人，甚至也不是这北地的人。一来是长的黑，二来是容貌跟这些地方的人差距也很大。一段话说的也是磕磕巴巴的，一看就是汉话并不常说的，莫非是来自吐蕃的人，瞧着倒是有几分像。 李恽还冲着那个突厥掌柜打趣呢：“掌柜的你看，人家不仅要钱和货物，还想要咋们的命呢，但是也不错，答应了帮着咋们超度呢。”再看这个突厥掌柜，一下就出溜到地上了。 旁边的韩宁却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跟李恽说道：“公子，去年太子生病的时候，有个天竺和尚曾经到大唐来过，好像就是叫波颇的。”李恽这才一下就想了起来，当时自己还私吞了程处嗣一颗珠子，就是出自这个波颇之手，自己还和程处嗣打算打劫这个天竺僧人的，不想却在这里遇上了。只是这个和尚不是说佛法高深的吗，当时还在长安城的各大寺院讲经呢，怎么干上这个营生了。 李恽四处瞧了一下，没见到这个和尚带的行李啊，当时程处嗣说这个和尚随身带的有不少箱子，还说里面应该有不少宝物的，怎么这会没见呢。看了两圈才想到，人家出来打劫，肯定是藏在其他的地方了，一会擒住这个波颇问问就知道了。 骑在马上的波颇见众人都不理他，有个青年甚至在很有兴趣的打量他，顿时觉得很生气，你们也太不尊重土匪这个职业，佛爷马上让你们瞧瞧厉害的。扯着嗓子叽里呱啦的说一大通，李恽还在纳闷这是什么鸟语的时候，却见这帮人开始冲了过来。对着黄升说了句：“除了那个领头的波颇。其他的你随意。” 黄升冲着韩宁说了句：“这些人很一般，你看着点公子。”然后就冲了出去，而且直接就冲着波颇去了。那边那些商队的人也围到了突厥掌柜的身边，其中有两三人也拔出了刀准备应敌。 结果还没交上手呢，韩宁这厮甚至连刀都还没拔出来，波颇就已经被黄升擒住了，明晃晃的横刀架在了脖子上。其他的人都投鼠忌器停了下来，李恽却说道：“不留。”这下韩宁也拔刀冲了出去，黄升把波颇一掌拍晕，横在马上，也冲了过去。这种一边倒的杀戮李恽没心思去瞧，找了个坛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等着他们完事。 不多一会，标准的流程再次上演，黄升一把把昏迷的波颇扔到了李恽面前，这次换了韩宁去商队找了根绳子给捆上。估计是刚刚黄升使劲使大了，这么折腾这厮都没醒，就这么个货也敢出来拦路打劫，一人拜把子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李恽站起来想解裤带，韩宁赶紧给拦住了：“公子不用这样，旁边就是河，一会还要审呢，你拿尿浇了不好上刑。”倒是忘了这一茬了，李恽赶紧说道：“韩宁去打水，黄升，你骑着马去周边看看，这个厮当初在长安可是带着不少好东西的，我估计是藏在附近了，留神有人看着的，小心偷袭你。” 黄升留下一个很是轻蔑的眼神后转身骑马走了。韩宁则是提了个坛子去河边打水去了，那个突厥掌柜这会才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本来想冲着李恽抱拳致谢的，手势都摆好了，到了跟前却一把跪下了。李恽赶紧去拉：“掌柜的，就算是想要谢我，请我吃点羊肉就好，下跪却是不必了。” 这个突厥掌柜站起来后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了：“让公子见笑了，在下却不是跪谢，刚刚只是腿软还没缓过来呢。”我说怎么都跪下了还抱拳呢，没这个礼节啊，感情自己会错意了。那个突厥掌柜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在下遇到的土匪不少，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到连土匪全都宰了的，公子的人厉害。” 李恽还没来得及答话呢，韩宁提着一坛子水回来了，直接全部浇到了波颇的头上，这厮瞬间就醒了过来。看来一圈才明白过来自己目前的处境，很是震惊的看着李恽。当然了，李恽对他的这个表情也是很满意的，刚要问话，黄升也骑着马回来了，表情看着很是高兴的样子，冲着李恽说道：“公子所料不差，那边确实有他们的三个人在守着些东西，我去的时候他们正要装上马逃跑，被我杀了。但是却有五六口箱子，小的一个人带不回来。” 李恽拿手一指那个突厥掌柜说道：“你叫几个人去帮忙抬回来。”突厥掌柜马上就安排了七八个人过去帮忙。李恽转头一看，波颇却是瞬间就瘫软在了地上，眼神无光，眼瞅着就要死的样子。李恽心情瞬间就很好了，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啊，还敢来劫我的道，向来都是本公子劫别人的。 既然有好东西，李恽就没有了审问波颇的心思了，等着他们先把东西抬回来看看再说。好在离得不算远，刚刚他们过来劫道的时候，藏在那边的三个人也是能看见的；只是看见这边情况不利、黄升大发神威的时候，他们本应该悄悄的藏起来再择机逃跑；结果慌了神的三人露出了马脚被黄升发现了，居然还舍不得宝物，被黄升追上后就只能瞬间飞升。 整整五只大箱子，李恽慢慢的一只只打开看。每打开一只就惊艳一次，里面除了经书还有各式宝物，李恽甚至还找到了一对白玉打造的酒杯，顺手取了出来递给了黄升给他们喝酒用。看来这次的收获还算不错，李恽很满意，本来这次回来是打算去收拾曳莽的，却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当真是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李恽在那扳着手指头算，这次出来自己先是得了十几箱财宝，又得了不少黄金和巴林石，还有精铁和貂皮什么的一大堆，后来在夷男和曳莽那里又弄了四万匹马，现在这个和尚还亲自上门送了这么多宝物，看来收获很是不错的。对了，路上自己还探得了一个金矿呢。之前预算是二十一岁退休，照这个速度，完全能够提前到二十岁啊。 心情大好的李恽冲着韩宁和黄升说道：“把这个和尚毛了。咱不去找曳莽了，回长安。” 第126章 消息 波颇虽然懂一些汉语也能说上一些，但是对于‘毛了’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懂的，直到旁边的韩宁一把把刀拔了出来才知道了意思。赶紧的求饶：“这位公子，饶命，我也是第一次，求求你放了我，我也去过长安的，还给你们的皇帝讲过经的。” 码的这么熟练还说是第一次，这个贼和尚私下里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李恽没理会他，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金色的玉石在那慢慢的欣赏，这种颜色的可是少见的，对着太阳一照还有点透光，金灿灿的，到时候带回去找个人给雕个手把件也不错。 那边厢韩宁已经提着刀走到跟前了，这下波颇彻底的急了，说的话都带颤音了：“公子，我们刚刚才去了薛延陀，拜见了夷男可汗和他曳莽王子，我和他有很好的交情的，还给他们父子也讲了经的。” 我去，这有什么可炫耀的，我还杀了夷男的儿子呢，跟曳莽也谈笑风生，我拿出来吹牛逼了吗，真是的。韩宁见李恽不说话，提起刀就要砍，被吓得快要疯掉的波颇，脑细胞终于开始了分裂重组，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嘶喊道：“我见过你们，可汗的国师给曳莽王子画的画像上就是你们，我在曳莽王子处见过。” 波颇的这句话很有用，李恽终于举起了手示意韩宁停下，成功的为自己延续了生命，至于延续多久，得看充值情况。 夷男居然有个国师，李恽对此是毫不知情的，而且就算有国师，怎么会和曳莽混到一块的。就算是要选一个人来站队，也选一个能干点的啊，拔灼怎么也比曳莽强上很多。而且这厮居然敢暗中观察自己，给曳莽画自己的画像来方便追捕，那就犯了大错了。 李恽蹲了下来，对着波颇说道：“那个国师你可见过？” 波颇好容易抓住一根稻草，赶紧回道：“贫僧也只见过一次，是个道士，我去见曳莽王子的时候他正要离开，瘦瘦的一个道士，眼神很凶；他走了后我见到了曳莽王子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画像，那些画像上的人就是你和你刚刚捉住我的人。” 看来这里还是有些事的，刚刚还打算回长安的李恽估计这下是回不成了，既然有人盯上了自己，还是得去解决掉啊。问题不解决了，他就会一直存在的：“看来咋们还是得去一趟啊，暂时回不了了。”韩宁一听，手起刀落，一刀就把波颇宰了。临了还啐了一口，都怪这个死和尚，自己要是早一点下刀，说不定这会公子都在安排收拾行李了。 李恽直接安排黄升和韩宁，按照商队里的突厥掌柜的样式进行了一番装扮。两人直接扮成了两个突厥男人，粘上胡子和头发还真像，李恽因为皮肤较好，扮成了一个龟兹少年。收拾完现场后天都黑了，生火做饭，第二日一早就出发去找曳莽的晦气。对于在这里发生的事，黄升则是直接出面威胁了包括掌柜在内的所有人；李恽不是没想过灭口，但是想到还要借助他们的身份进出一趟一男的汗帐，干脆就采用了威胁的办法。 其实对于李恽等三人的事情，这个突厥掌柜还是很害怕的，对于黄升的威胁只能是一个劲的答应。韩宁这厮不放心，神神秘秘的给每个人都吃了颗药，说是有剧毒，要等到离开了夷男的汗帐再给解药。这下这些人就更加的害怕了，一路上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恼了他们被马上灭口。李恽还私下问韩宁是什么毒药，结果这厮居然神秘兮兮的不说。 好在出来后第三日中午，一行人就到了夷男的汗帐。地方都还没换，还是之前的那个草原，估计要到下雪的时候才会迁移了。安排的地方也没变，还是指定的地方扎营。只是这次比上次李恽等人来的时候明显的要戒备森严的多，之前从来没有的巡逻现在也有了，固定的时间就会有一队手持弯刀的武士经过。 住进去不久还会有个人来问姓名，并仔细的查看每个人的样貌；甚至就连随身的武器也被统一收缴，走的时候再去领取；李恽身上带的炸弹被李恽称作是药才蒙混过关，但是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也是被收走了的。 让李恽意外的是，元家的那个收买皮货的元竟还在此地，李恽远远的看见了他。不知道拔灼的死对他会有什么影响，但是这个人消息还算是灵通，李恽打算先找他来问问，眼下双方还是合作伙伴，李恽倒不担心他敢出卖自己。 当天晚上，元竟在自己的帐篷里煮了只羊，准备就着李二虎送的酒好好的喝上一点。最近这边挺乱，自己的生意也没个头绪，好在还是谈妥了和李二虎的交易。最近自己也是去收集了不少羊毛的，想想这些东西就能去换回来那么多美酒，心下也是十分的惬意，之前的那个新罗娘们睡烦了，明天去换一个。 酒才刚倒上，大帐门口就走进来了一个人。看着很是面生，元竟正要大声的喊随从问问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却突地一个惊醒了过来，认出来了进来的人是谁，指着来人：“你，你······”，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李恽倒是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开始吃东西，边吃边说道：“元掌柜别来无恙，这才没多久不见，莫非元掌柜认不得我了吗？” 元竟好歹是理顺了，赶紧问道：“你咋回来了呢？拔灼死后，曳莽找人问过我好几次，甚至还亲自来了一次，就为了打探你的情况，想知道你到底去哪里了。” 李恽没抬头，继续吃着东西，这羊肉还真不错。吃了几口才问道：“曳莽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夷男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元竟回道：“夷男那边倒是没有人怀疑到你，很多人都嚷着要找蓇葖人报复回来，但是也有人说是曳莽下的手；夷男本人也没做什么回应，任由下面的人吵，但是据我打探来的消息，再有几日蓇葖的人就要到了。” 李恽停了下来，看着元竟问道：“你可知夷男的国师是个什么人物？” 第127章 初见道士 元竟对于李恽返回的目的是猜测不到的，特别是这会曳莽还在满世界找人追杀他的情况下。当然直接问也是不敢的，对于李恽问的国师却是知道一些，理了一下缓慢的说道：“这个国师是一个道士，据传是原来凉州一带的人，至于其他信息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此人本事极为不错，据传他懂阴阳八卦，会测算祸福吉凶，更有一手医术，前段时间夷男生病就是他治好的。而且听说他本身的武艺也十分了得。” 我去，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跑这鸟地方来了。还有，上次咋们也没见着这个人啊，甚至都没听说过，倒是知道有个道士给夷男治病的事。但是这个道士却是见过自己的，而且还悄悄的画了像，一想到这李恽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顿了一会再次开口问道：“这个国师既然如此厉害，有跑到这漠北之地来，想来是打算有一番作为的，但是如何会愿意帮助曳莽的呢，这个厮行事如此的愚蠢，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明主啊？” 元竟回道：“对此我也是不知道具体的内情的，但是我得到消息是，夷男的女人南搭从中搭过线，他们具体是怎么谈拢的，或者有什么私下的交易我就不清楚了。”看来这个女人很不安分啊，什么事都有他。而且既然自己回来了，看来这个事应该还是绕不过她的。 得到了消息的李恽就想回去了，自己是黄升带着，悄悄溜过来的，正好也吃饱了。刚要跟元竟告辞，这人却说道：“公子，不知你何时回长安，你要的羊毛我可是都已经收的差不多了。”这倒是让李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当然了，也反映出了这个元掌柜确实还是有些本事的。 李恽一下想到了自己从波颇那里弄到的东西，正好和元竟的收的羊毛回去啊，赶紧说道：“元掌柜，我是跟着一队龟兹商人回来的，路上杀了一队马匪，弄了点东西，你顺道给我带回去把。”元竟回道：“这没问题，只是不知道李公子要带什么东西回去？”李恽贱兮兮的冲着元竟笑了一下说道：“全是金银财宝，整整五箱，你可得给我带好了啊。” 李恽当场提笔给王福写了封信，托元竟带回去，顺便拿着羊毛去换酒。然后就安排人把东西悄悄给元竟送了过来，连带着信一起送回去。起初元竟还以为李恽是在吹牛，直到箱子到了打开看后才有点麻爪，都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不问多好，直接封起来给带回去就是了，这下好了，真掉了自己还得赔。 至于说元竟私下吞掉这批宝物的事李恽是完全不担心的，自己好歹是个王爷呢，到了大唐还收拾不了你，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回去后李恽直接召来黄升和韩宁，把打探来的情报分享了一下。然后安排好了下一步的行动：“首先要打听好那个道士的信息，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既然说这个道士武艺很高，咋们要小心；但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弄死他，他跟这个曳莽有联系，我担心他是为了控制曳莽。第二就是那个叫南搭的女人，此人不简单，我想探探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最后就是，曳莽不能死，但是咋们得给他一个足够的教训，免得他忘了自己是谁，影响以后咋们做生意。” 眼下已经是九月中旬了，天气也逐渐的冷了起来，李恽都在想自己出来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这个事什么时候能完结呢。元竟走后的第三日中午时分，韩宁跟着突厥掌柜出去了，主要是去打探点消息。李恽原本打算带着黄升悄悄的去夷男的营帐附近碰碰运气的，却意外的见到曳莽就站在大帐入口的位置，夷男汗帐入口也打开了，两边都站着人。 黄升悄悄的给李恽说道：“公子，应该是蓇葖的人到了。”李恽打眼望了一会，果然见到了长长的一串人影慢慢的走了过来，全都牵着马，起码得有一两百人的样子。为首的是一个体型巨硕的壮汉，穿着厚厚的毛皮，毛茸茸的远看就像头熊似的。 李恽还在想：长这么壮也能让拔灼把人给抢走，真够没用的。旁边的黄升却是拉了拉李恽的衣角，低声说道：“公子，注意看曳莽的身后。”李恽闻声看去，却见曳莽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道士。穿着一身很旧的道袍，挽一个朝天髻，上面插了一根木簪子，相貌因为距离的缘故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李恽却感觉这个道士的眼神有些阴鸷，让人感觉有点害怕的感觉。 李恽赶紧问身边的黄升：“这个人你感觉如何？” 见那个道士的眼神正在到处的扫着，黄升赶紧低下了头，悄声给李恽说道：“公子，不好说，此人武艺确实极高，就算小的要击杀他，怕是也要在三百合开外才有机会。” 黄升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样表态，以往都是很轻蔑的，就算是那些骁果老兵，他也是没怎么放心上的；这让李恽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这次回来是不是太冒失了。但是转念一想，回都回来了，想这个做啥，那个道人再厉害，自己包里不是还有炸弹吗。 之前这个老道见过自己二人，还给曳莽画了像，为防止被认出来，李恽带着黄升折回了帐篷。坐定后对着黄升说到：“蓇葖的人到了，夷男肯定要跟他们掰扯一番，少不得要喝酒吃肉闹上一闹，所以我决定咋们今晚就动手，把那个曳莽绑出来。那个道士纵使再厉害，夷男喝了酒他也得守着，我就不信他有分身之术可以两头兼顾。” 正说着话，韩宁回来了。再听了黄升转述的李恽的安排后，冲李恽问道：“公子，咋们要不要找个地方放把火，转移下视线好方便咋们行事？”还放火，你们上次去放火就差点耽搁了，李恽说道：“算了，咋们悄悄的去做，闹大了反倒不利于咋们行事；不过这次估计可以用上你的蒙汗药了。” 第128章 醉酒 黄升武艺最好，被安排去潜伏进曳莽的大帐负责下药。韩宁则只能干看着，毕竟这种事比较考较武艺，对方也有一个隐藏的高手在，而他的武艺还差上一大截呢，只能在帐篷里陪着李恽。 而夷男的汗帐里，则在进行一场独特的交锋。蓇葖人的首领亲自带着自己的女儿到来，再次重申了自己对夷男及大唐的忠心，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夷男；对于拔灼王子的意外去世，表示了深切的哀悼，并对土匪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谴责；并一再的向夷男表示自己以及自己的族人都与此无关，是个别别有用心的人蓄意的栽赃陷害，还望夷男可汗能够查明真相，还蓇葖人一个清白。 夷男很是真切的安慰了蓇葖大首领，当着宠妾南搭的面，夷男谢绝了大首领的女儿，并表示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再去耽误年轻人；为了表示感谢，他决定让自己的儿子曳莽去迎娶大首领的女儿。同时表示，自己对于蓇葖人一直以来都是信任的，双方就仿佛是自家兄弟一样的亲情，怎么会去谋害对方的子侄呢；并声称自己一定会把藏在后面的这一小撮势力揪出来，还我们兄弟情一个清白。还望蓇葖兄弟对此不要太在意，让我们沐浴在大唐的圣光下去共建美好的未来。 而后，双方把酒言欢好不热闹。蓇葖少女本来会被塞给夷男的，现在不用了，虽然那个曳莽看起来也是个粗人，但是起码年轻不是吗。南搭也很满意，这个蓇葖少女虽然看起来长相比不上自己，但是人家有背靠啊，蓇葖人虽然穷点，但是也是一个大部落了，真要被夷男纳进来了怎么都是一个威胁。 就连曳莽这个憨货都很高兴，白捡了一个婆姨，咧着大嘴在那憨笑。更有不少人趁机向他靠拢，跟他喝口酒顺便拉拉关系，毕竟现在夷男的成年儿子就他一个了，这就是天然的继承人啊。处于人生半巅峰的曳莽有些忘形，自然也就忽略了有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不是夷男，而是夷男背后隐藏在黑暗里的那个道士，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就几乎没怎么离开过曳莽。 尽管李恽在夷男和曳莽处弄走不少的马，私底下还悄悄的宰了拔灼，但是李恽给提供的商品还是很硬通的；最起码酒就是很纯正的酒，和内地售卖的一样，王公大臣喝的也是一样；李恽并没有因为北地的蛮子好骗就往里面掺水。 酒好肉也好，气氛也还是不错的，双方很容易就喝高了。特别是处于更北之地的蓇葖人，他们居住之地常年苦寒、物资匮乏，何曾喝过这样的好酒，几乎就是拿夷男当狗大户那么一般不客气的喝法。碗到碗干、杯到杯尽，看的夷男都直肉疼，码的我这是拿马换来的，早知道这些蛮子这么能喝我就兑点水在里面了。 喝高兴了的蓇葖人还即兴给夷男来了段舞蹈，虽然扭的人模鬼样的，但是是蓇葖人的首领亲自下场带队扭的，夷男还是很高兴的，当场更是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就在夷男汗帐里热闹喧腾的时候，李恽和韩宁无所事事的躺着数了半天的星星才把黄升等了回来。事情办得还算顺利，据黄升讲，拔灼大帐里的水和奶，全都下进了蒙汗药。今晚他们喝的酒不少，回去是肯定要喝水的，李恽他们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只要喝兑了蒙汗药的水，就不用担心他会有什么反应了，韩宁都能去把他绑出来。 喝酒这个事，从所居住环境来看有个规律，当然不是完全准确。那就是居住在越是寒冷、湿气越重的地方的人，喝酒越是厉害。比如说中国的贵州人，四川人；既能喝酒也能吃辣，而喝酒吃辣都是一个原因，能祛除体内的湿气。而越往北走，能喝酒的指数也是随着维度上升而递增的，山东的、东北的、内蒙的都挺能喝的，再往北的老毛子那就更不说了。 这个时代的北海就是后世的贝尔加湖，夷男的汗帐就在北海南边，因为挨着大湖，附近河流众多水草丰茂，夷男更愿意在这附近转悠。而蓇葖人的部落位置，却是处于北海以北的位置，说起来就是后世的俄罗斯西伯利亚一带了，那里的人也是极为能喝的，就算是李恽的这种蒸馏发酵过的高度白酒也是不在话下的。 所以李恽原本以为很快就能结束的酒宴却是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就这还是夷男托辞身体不舒服才强行结束的，夷男的很多人员都是被背出来或者抬出来的，而蓇葖人却几乎都是走着出来的，一个个还兴致都挺高的，没白来一趟，喝到了这么好的酒。 这帮牲口实在太能喝了，夷男都肉疼啊，照你们这个喝法，估计也就只有专门酿酒的李二虎能供应的起。送走了诸人的夷男转身回去休息，作为首领他喝酒都只是象征性的喝一点，而且他身体确实之前刚刚大病了一场，知道这个酒的威力也不敢多喝。因此并没有怎么醉，在南搭的陪伴下去睡了。 而曳莽则很明显的喝多了，毕竟主动来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本部落的，其他部落的，蓇葖的，敬酒拉关系的一波接一波，这厮得意忘形的喝了很是不少。以至于最后他回去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了两次，压根就骑不得马，最后居然是哪个道士出来陪着他的下人送他回去的。 而在旁边悄悄观察着的李恽气的直骂娘。你就让他骑马不行吗，这个年代又没有人查酒驾，摔死这个王八蛋。你一个老道跟着去干嘛，这不是耽误我的事吗。再说了夷男那里你不去照顾啊，李恽压根就不知道夷男没喝醉。 好在这个道士把拔灼送回去后，没呆多久就出来了，只身返回了夷男的汗帐。夷男的大帐不是一般的大，估计也是有单独的地方给这个道士睡觉的。毕竟人家晚上要是和南搭做点啥，你一个道士守在旁边也怪渗人的。 见到道士走了后，等了一段时间整个营地都几乎安静下来的时候，李恽等三人悄悄向曳莽的大帐潜了过去。 第129章 被堵 曳莽很乖巧，喝多了的他，一回到大帐就在要水喝。然后就躺下呼呼的大睡，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蒙汗药的药效来了。他仆从也喝了些酒的，毕竟这个酒太难喝到，今天不趁机喝点太可惜了，安置好了曳莽后这些人也喝了点水解渴，然后就全都睡下了。 李恽三人溜进去的时候，横七竖八的到处都躺着人。这帮子蛮夷也真是，睡觉也不能好好找个地方睡，得亏这还是九月，要是冬天下了雪的话还不得冻死你们这帮龟孙。 黄升断后，韩宁开路，李恽居中，很快的就找到了还在酣睡的曳莽。大冷的天也不盖个毯子啥的，韩宁把曳莽扶了起来，李恽提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甚是清脆，可惜的是人家压根没醒。李恽这才想到给人家水里投了不少蒙汗药的，使劲在那搓手；还是没什么经验啊，刚刚那一巴掌劲使大了。 反正所有人几乎都被麻翻了，倒也省事的多，韩宁说道：“要不咋们先把曳莽绑回去再说呗，想怎么炮制怎么炮制，既然逮住了，咋就给他留个深刻的念想。”李恽刚要点头，却见黄升面色有些怪异的摇了摇头说道：“怕是不行了。”话一说完就冲着门口喊道：“来都来了，就进来。”随即门口的帘子一挑，走进来了一个道士，赫然就是之前说的那个老道。 这让李恽都有点诧异了，这道士不是回去了的吗，什么时候折返的。这下有些麻烦了，偷袭变强攻了；自己干坏事也干了不少次了，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被人堵住，也算是一个经验的累积了。李恽完全没干坏事被抓住的窘迫，还冲这个道士拱了拱拳。 自己这边的优势在于有三个人，就算除开李恽也还有两人；劣势在于自己没法声张不说还得预防这个老道声张，不然引来更多的人就麻烦更大，到时候自己想跑怕是都跑不了。 曳莽住的这个帐篷是圆形的，分成了两个部分，前面是一个比较大的用来会客和议事的类似于大厅的地方；后面分成了一个十字样的空间，曳莽就睡在正中间的位置，边上住的是他的仆人和护卫，但是这会却大部分都被麻翻了。也就是说曳莽住的地方外面还是有空间的，而且前后都有，如果黄升能拖住这个道士的话，韩宁和李恽是完全有把握逃走的。 但是有一个问题比较麻烦，那就是这个道士武艺并不弱，黄升就算能胜，也的打上好一阵了；而且看起来这个道士好像不太愿意配合，一个说不准就会扯开嗓子喊人了。黄升提前运动，往右迈了一步，和韩宁形成了一个夹角，把道士夹在了中间，这就是要准备动手了。其实黄升说起来比较自负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李恽在场的话，不至于采用这种战术的。 好在这个道士并没有喊人的意思，往后一步跳了出去，黄升和韩宁赶紧追了上去，双方马上就交上了手。黄升和这个道士斗的甚是精彩，韩宁虽然武艺差了一些，但是偶尔也能帮上忙，牵扯一下道士的注意力，让这个道士应对起来也比较吃力。 其实打了一会李恽也看出来了，道士武艺确实不弱，拳脚功夫很是老到，对敌经验看起来也比较丰富。以一敌二也能周旋这么久，确实是不容易，李恽甚至认为，如果是一对一的话，他和黄升估计应该是在伯仲之间。 看了一会见实在帮不上忙，无聊的李恽把曳莽从床上给拽了下来，意外的发现了曳莽枕头下居然还有一把短匕。也不知道干了多少亏心事才会在枕头下藏这个东西，这玩意它不硌得慌吗。李恽抄起匕首，拖着曳莽到了门口，扶正了，拿匕首抵着曳莽的咽喉说道：“老道，打了那么久了怪累的，歇一会。” 道士和黄升几乎都同时止住了，要不说这二人是高手呢，韩宁这厮就没止住，一脚踹到了老道的胸膛上，结果人家屁反应都没有，晃都没晃一下。见曳莽被李恽拿刀抵着，老道倒也没见有多么慌张的样子，反而盘腿坐下了。李恽见状，让韩宁过来拿着匕首，自己准备和这个道士谈谈。黄升却是不动声色的站在了李恽的侧面，防止老道突然出手，要是李恽被老道扣住的话，这边可就失去底牌了。 李恽也盘腿坐了下来，盯着老道问道：“我知道你见过我，也知道你给曳莽画了我的画像，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啊？” 老道很牛气的‘哼’了一声，并不说话。李恽转回头对着韩宁说道：“下次我问这个道士话他要是不回答，你就把曳莽的指头剁一个下来。”然后转过头对着老道说道：“你一共有二十次机会拒绝，你看本公子多公平。” 李恽发现这个老道的的表情很奇怪，脸皮直抽搐，一对眼睛在却往中间挤。其实这个老道年纪应该并不大，估计也就是四十多的样子，皮肤黝黑，身体也很结实，一双手也很大，看起来很有力的样子。见李恽正在上下打量自己，老道倒也实在，也在那打量着李恽。 看够了的李恽再次对着老道问道：“不知道长怎么称呼啊？” 这次老道没有在牛气哄哄的哼了，毕竟韩宁这厮已经把曳莽的手平放在了地上，在手指间插了把匕首，一个不好手指头就的掉一个下来。很是平和的对着李恽说道：“贫道问玄，这位公子，你想必也不叫李二虎。” 李恽点了点头：“问玄道长好眼力，在下确实不叫李二虎，实乃长安城威虎山大掌柜坐下七当家，座山雕就是在下的匪号。” 李恽这谎扯的别说问玄不信，就是他背后的韩宁都噗呲一下乐出了声，被李恽回首扇了一巴掌才止住。旁边的黄升刚刚还在想李恽说的这个座山雕是个什么意思，见韩宁乐了出来才明白是李恽编出来的。 李恽觉得很失败，这么拉风的名字怎么你们就不信呢。 第130章 试探 问玄对于李恽的谎言并不怎么在意，直言相问：“李二虎或者是座山雕公子，你意欲何为，要知道这是夷男的汗帐范围，你真以为杀了曳莽还能跑的掉吗？” 李恽注视着问玄看了一会才缓慢说道：“第一，你真以为我敢半路折返来找他的麻烦会是个怕事的人吗？我连他哥哥都敢杀，再杀了他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李恽还没来得及说第二条呢，问玄却一下站了起来，吓得黄升也跟着站了起来。好在问玄只是短暂的失态，马上就平复了下来，再次盘腿坐下了。 李恽刚准备继续讲第二条，问玄抢先开口了：“你说拔灼是你杀的，这可就有点好笑了，不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是你的那个武艺超群的手下，也不可能在几十号人的护卫下杀掉拔灼。”这个事问玄倒是说的不错，按常理的确是这样，可是李恽用上了炸弹，这就是在认知以外的东西了，但是这个事李恽却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李恽对问玄的话很是轻蔑，斜着眼说道：“拔灼是被人一刀捅在了脑袋上致死的，脑浆子都扯出来了，我亲自杀的。”说到这感觉有点喉咙发痒想呕吐的感觉，还干呕了几下。可惜这里的水和奶都被下了药，要不然还可以喝上一口压一压。 问玄却是不信的，回道：“你们见到了曳莽的人击杀拔灼，自然是知道他的死因的，这也是二王子追杀你们的原因。倒是不想你们还有这个胆量，敢回来找他报复。” 李恽也不急于反驳，笑了笑说道：“问玄道长，我见你武艺超群，据说之前夷男的病也是你治好的，想来是个有本事的人，不知道是因为何事流落到了这漠北之地。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刚刚没说完的第二条，我回来只是找他麻烦，不是回来杀他；你可知是为了什么吗？” 见问玄不说话，李恽继续说道：“拔灼是我杀的，这个事随你信不信，而且就是我们三人去杀的；当然了，佐证是没有的，曳莽派来的人在拔灼死后被我灭口了，曳莽追杀我也不是我看到了他的人杀掉拔灼，而是因为杀拔灼这事，是我和他一起筹谋做的。” 李恽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问玄的反应，可惜的是此人养气功夫十分的好，半点反应也无。没趣的李恽只能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答应帮着曳莽杀掉拔灼，是因为这个厮更蠢，他将来要是上位，对我大唐更有利，还有就是，曳莽许了两万匹马给我，而今已到朔州了。” “问玄道长看起来是个应该是个聪明人，我不知道你选择帮助曳莽的目的是什么，或许和我的考虑是一样的，因为这个人蠢好控制些。但是我劝道长最好不要鼓动他来和我大唐为敌，不然的话，在下就算只是一个山贼，也是有办法取你们性命的。” 问玄终于是开口了：“就算是你杀了拔灼，马匹你也得到了，为何又要返回来呢？” 李恽假装叹了口气说道：“哎，这厮不讲信义，派人追杀于我。我回来也是为了收拾他一顿，好出口气啊，不然以后在江湖上被人看轻了不好混啊，我们威虎山的金子招牌不能砸在了我手上不是。” 问玄刚要出言反驳，李恽继续说了：“这样，问玄道长，等这厮醒了，我好好收拾他一顿，保证不伤他性命，然后我们就离开了，快马加鞭的赶回大唐，你呢，今晚应该是去守着夷男的，这事就当做不知道，你看如何？” 问玄却再次问道：“你弄那么多马回去，意欲何为？” 李恽有点不耐烦了：“这干你何事？我欲造反，你来不来，洒家封你一个一字并肩王如何？”这下就连问玄都笑了起来：“用驽马造反？” 码的你都知道还问，李恽难得的有点脸红，回道：“其实主要是为了扩大我的仁义商队，有了这么多马，天南海北的咋家的货物都可以到了，到时候富甲天下也不是问题啊。” 问玄却是摇了摇头，对着李恽说道：“我看你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是如此老成，一个字的实话都不肯说，却还想在贫道这里来套话，这位公子好算计。就算是贫道久居漠北之地，也是知道长安附近没有一座山叫威虎山；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敢透露的人，说出来的话贫道自是不敢信的，自然也就没有实话给公子了。” 李恽再次笑了，笑的很灿烂，对着老道说道：“洒家说了很多的实话啊，可惜你不信。第一，洒家确实姓李；第二，拔灼确实是我们三人杀的；第三，杀他也确实是因为曳莽要蠢的多，对我大唐更有利；道长既然知道没有威虎山，想必也是去过长安的。”说完话丢了一块牌子给问玄，就是出门的时候王福给的那块，李恽时常揣在腰上的。扔给问玄也是想给个身份出去，看能不能套点话出来。 问玄接过来反复的看了一下，然后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恽，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李恽郑重的施了一礼。李恽还在想琅琊王氏居然这么厉害的时候，问玄说道：“公子果真姓李？”李恽也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当然了，我不姓王。”问玄竟然给李恽跪下了：“贫道问玄，见过郯王殿下。” 这下给李恽惊的不轻，出来这么久了，自己一直以李二虎的身份示人。横行整个漠北草原，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认出来。而且这块牌子是琅琊王家的啊，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的；旁边的黄升和韩宁都有点诧异，韩宁攥着人质不好动，黄升却是一步就找到了李恽身前，摆出了防御的态势。 问玄行完礼后很淡定的再次坐下了，还伸手示意黄升不要紧张。三人再次坐下后问玄才慢慢的开口说道：“琅琊王氏的身份牌，向来不给任何外人，持此牌的人也全都是王家嫡传后裔才有资格。但是唯一的例外，是当年王家家主亲自发出去的，却是给了当年年幼的郯王，由其管家保管。而且此牌王家的人也全都认的，公子既不姓王，就只能是郯王殿下亲临了。” 这种密辛就连李恽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地处漠北塞外的老道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真的能掐会算。李恽盯着问玄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131章 缘由 坐定后的问玄很是淡定的回道：“贫道问玄。”多的却是有点不愿意说的样子，只是表示出了和平的意思，韩宁见状找了根绳子把曳莽给仔细的捆好了，也坐到了李恽的跟前，三人一起看着这个道士。 问玄并不紧张，淡定的对着李恽说道：“贫道的事可以稍后再说，还是请王爷······”李恽直接伸手打断了问玄的话：“在这个地方还是叫我李公子，你既知我身份，当知我暴露了身份会有诸多不便。你我之间现在只算是你认识我，我却是不识得你，所以还是你先说，至少要让我知道你是敌是友。” 问玄开始沉吟，好半晌都不说话。李恽也不急着问，反正大家就这么耗着呗；李恽甚至还想让韩宁再给曳莽灌点蒙汗药的时候问玄才开始说话：“贫道扶持曳莽，针对拔灼，目的却是和郯王一样，是为了我大唐考虑，在这个方面，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自然是算不上敌人的，公子以为呢？” 李恽却不怎么相信，马上就反问到：“第一，曳莽找我最开始是想配一副药来毒死拔灼，我主动提出的去杀掉拔灼，而且我也做到了。但是，那个药方是你提供给曳莽的，这个方法很低级。第二，我杀拔灼要了曳莽两万匹马作为条件，我也成功做到了。可是问玄道长，我不知道你做在在那？我只看到了你配合曳莽给他绘制我们的图像来追杀我们？而拔灼在被我伏杀之前没有任何危险，你又做了什么呢？” 问玄的脸色很难看，再次沉吟了很久或者说是斟酌了很久才开口回道：“贫道来的时候，是冲着夷男来的，也很顺利的投入到了夷男的阵营，成了他信任的人。站住了脚才发现他们兄弟二人明争暗斗，而夷男则是完全不管不问。贫道也是想把水搅浑好谋取的，那个拔灼，实在是个难缠的角色，而曳莽又实在太蠢，贫道观察过后认为曳莽继位对我大唐最为有利，因此才开始偏向他这一边的。” 问玄暗自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惜的是这个曳莽实在太蠢，贫道暗示了他几次居然都不能会意，最后还是南搭从中搭线才和他联上手。当然了，贫道也是认可他的除掉拔灼的方式的，可是这个拔灼势力不小，人也十分的多疑善变，我们尝试了好几次却是都没能成功。” “后来贫道干脆准备给他下毒，可惜的是此地药物奇缺，于是贫道委托了南搭和曳莽去找这些药物，不想这个曳莽居然如此的愚蠢，找到你们那去了。” 这下轮到李恽吃惊了：“那个药方还真是你给曳莽的？对了，你跟那个南搭是个什么关系啊，怎么她会愿意帮你的呢？” 问玄再次报以苦笑回道：“南搭与我之间的关系，恕不方便透露，但是那个药方确实是我给曳莽的。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如此行事，险些败露，好在后来他安排的人总算是成功的将拔灼伏杀了。只是不想被你们瞧见了，好在我暗中见过你们，画了画像让他派人追杀，毕竟这事不能漏出去了，不然以我对夷男的了解，曳莽是会肯定会被他废掉的。为了我的大业，也就只能牺牲掉你们了。” 李恽却笑了，看着问玄说道：“我再次提醒你，拔灼是我们杀掉的，这是我和曳莽的约定，他给我马，我帮他杀掉拔灼。就目前来说我们双方都没有爽约，但是他事后派人追杀于我，而且我知道了你给他画像的事，我们才返回找他麻烦的。不是我们瞧见了他的人杀掉拔灼，不然的话，你自己去打听下，拔灼的马是怎么死掉的。” 问玄不怎么相信，或者说压根不信，李恽这三人也就黄升看起来武艺高，但是这还不足以单人匹马的杀掉拔灼。要是这么容易的话，自己早就去做了，哪还需要费尽心力的去准备下毒，但是却是记下了李恽说的话，以自己的身份回头找人问问也是不难，或许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 问玄盯着李恽问道：“不知道公子弄了那么多的马却是为何，据贫道所知，公子前后弄了四万余马回到中原，某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种可能，却实在是猜不透，还望李公子不吝赐教。” 李恽直接反问道：“你既然去过长安，又对我家的密辛如此了解，甚至不远万里远赴这漠北之地，一心要为了我大唐，想来不是个什么简单人物。你既如此胸怀天下，那你可曾去过河北道，可曾见识过河北道的民生？” 李恽见问玄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继续说道：“本公子来的时候，途径了河北道，所见所闻感触颇深。当地的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如果说这些还能慢慢的好转的话，你可知当地甚至就连男人都没有多的，甚至不得不向过路的客商借种来延续后代，而且当地就只能靠妇女来耕种。” 问玄赶紧问道：“真如公子所说的话，跟那些马又有什么关系？” 李恽这次也只能苦笑了，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马可以帮着他们耕种，可以帮着他们驼运，能当一个壮劳力使了。而且都是驽马，喂养起来也很省事。这个答案道长满意吗？” 李恽做这个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也就长安城的李二和一些宰辅知道。就算是这样，就算是李恽把所有的好处都让了出去，很好的一件事，到最后也是在扯皮，到现在也没个准确的结果。李恽冒死返回来找曳莽的晦气，也是憋着无处发泄，长安城的很多事自己没法去左右，只能找个蛮子泄泄愤。 问玄也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他知道不少王子王爷，见识过也相处过，但是真的像李恽这样愿意去真正帮助百姓的却是没有的。更多的是拿百姓做一个噱头，当成一个工具，一个口号。对自己有利的才愿意去做，就算是这样能做到也很有限，而李恽这样却是实打实的再去帮百姓做事，这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了。 既然都当面了，问玄也不忌讳什么，直接就问道：“公子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132章 反感 李恽自己也在思考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告诉这个老道上辈子的时候太祖就是这么教育我们的，这个道士武艺不错，但是看起来不太会道法的样子，这么说的话他恐怕理解不了。就是现在这样他也理解不了啊，自己这种大无畏的一心利人毫不利己的精神，好像是有点过了。 这种精神是一种美好的、伟大的精神。但是在封建时代，自己还是个王爷，这么去做的话，人家会怀疑你的目的。各种莫名其妙的名头都能给你安上，像什么邀买民心之类、心怀野望之类的；而这个跟自己的期望是不符合的，自己只想做个有钱的太平王爷。 理清了思路的李恽对着元竟说道：“我一个闲散王爷，出来游玩，遇上了就帮一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在来的路上途径河北道的时候，收下了一个女孩，答应了帮助她们家一把，也就顺道了，我对于给女人的承诺还是很看重的。” 这个问玄说个话都跟前列腺炎似的一点点的往外挤，李恽觉得很不爽利；尽管一再的跟李恽说他的身份不便说，但是李恽也猜测这厮十有八九是百骑司之类的机构派出来的密谍。跟他说太多也没甚意思，还有言多有失的顾虑在，干脆就打算结束谈话了，反正你不耽误我弄曳莽就行。 不待问玄发话，李恽直接说道：“道长，此间事就这样，我们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没必要再在这里做无畏的相互试探了。我还要腾出功夫来收拾曳莽，道长还是回去夷男的汗帐比较好，今晚就当没来过这里。放心，我只是收拾一顿曳莽就会离开，不会伤他性命。”说完就起身准备去收拾曳莽了，黄升和韩宁也跟着站了起来。 面对李恽突如其来的逐客问玄有点不明所以，但是想想也就明白了。自己弄清楚了他们的身份和大概目的，但是自己的身份却是半个字也没透露的。但是人家既然确定了敌友关系，逐客也在情理之中，虽然自己还有好多话没问明白，但是好像也确实不怎么关自己的事，人家不告诉你也没奈何，只能起身准备告辞。 冲着李恽行了一个道家人的礼后说道：“既如此，那贫道就告辞了，王爷珍重。”起身走到门口，又回首掏了一包东西出来放在了韩宁手里说道：“贫道这里有些易容之物，王爷兴许用得上。”然后转身就走了，背影很是萧索；他只身一人来到漠北做这么大的事，估计得等到夷男身死、曳莽南归才有回到大唐的可能；可惜的是那还得十来年呢，那个时候李恽都退休了。而且现在李恽对于这个道长很是反感，什么都问，什么都不说。 当然了，李恽对于他的反感是有限度的，毕竟都是大唐人，也都是为了大唐在做事，只是彼此因为认知上的原因对于方式方法的一些分歧罢了，不算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对于被韩宁拖到帐篷柱子上绑好的曳莽，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过河拆桥、下屋抽梯这种事怎么能是一个蛮夷来干呢，李恽决定和他好好的聊聊人生。 不知道是不是韩宁久了没下药了，手艺有点回潮，这次的药就明显的感觉下重了，泼了两盆水才把曳莽泼醒。这厮醒来后好半晌才回过劲来，就这个酒量还想当大领导呢，李恽对此也是很无语的。 曳莽看清了是李恽等三人后是想喊的，但是李恽却率先开口说了：“你要是想死你就喊，我们走不了就只能把你宰了你陪葬，喊。”曳莽这才很识趣的闭上了嘴，一脸惊惧的看着三人问道：“你们想干嘛？” 码的咋是这个表情呢，我们要糟蹋你还是咋的。李恽在曳莽面前坐定，笑嘻嘻的说道：“二王子，我记得我们的交易进行的很顺利啊，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马，也替你把拔灼杀掉了，这么好的事你咋还不满意呢？”曳莽兀自嘴硬：“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事情办成了还不赶快离开，却又跑回来是何道理？” 李恽对这个答复不甚满意，冲着黄升和韩宁拿嘴一努，这两个货冲上去把曳莽的嘴用一块布堵上就开始打，既然不老实，就先聊聊人生。韩宁虽然武艺不如黄升，但是揍人明显更有经验，知道哪些部位打起来更疼，打得这厮喉咙里闷的声音听的都痛苦的样子，脸上更是青筋直冒，豆大的汗不住的冒。 打了一会，李恽才伸手示意二人停手，一把把曳莽嘴里的东西扯掉了，这货虽然呻吟不断，但是还是在连声求饶。李恽不答话，仔细的瞧了一会才问道：“有些游戏你玩不起就不要那么投入，下的注太重你可赔不起啊，这事你既然敢做，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样，本公子也不想太过分了，我把你阉了，咋们就两清了，二王子以为如何？” 黄升一听李恽这话，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飞刀摸了一把出来。这玩意几乎就没怎么见他用过，李恽倒是时常的拿去雕刻东西，这会正好派上用场。曳莽一见，吓得赶紧夹紧了双体，缩着往后退，被韩宁用膝盖一把抵住了，曳莽只能出声说道：“李公子，这事确实是我做错了，咋们有商量，不要阉我，求你不要阉我。” 李恽点点头说道：“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很难能可贵的，但是呢，本公子被你派来追杀的人吓到了，不敢再往回走啊，说不得就只能找你麻烦了，又或者你出个什么保证，让本公子能安心的回去，这样就不用阉了嘛。” 曳莽被吓了一次，脑袋有点跟得上了，问道：“不知李公子想要什么样的保证，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看这么聊天多愉快啊，非得打上一顿脑子才能开窍，难怪《水浒传》里说犯人提堂都要先打二十杀威棒。 李恽看着曳莽很正式的说道：“本公子觉得二王子要是能赔偿我万两黄金的话，我现在就能马上消气并转身返回大唐。” 第133章 这回真走了 曳莽很想直接让李恽动手的，少了这二两肉还清省些。自己要有万两黄金直接就拿钱砸死拔灼了，还用的着自己满世界找人买药，用的着跟你们这帮匪徒交易。但是呢，形势不由人，眼下自己没有话事权，只能憋着。涨红了脸对着李恽说道：“我们漠北之地向来贫瘠，那有那么多黄金，李公子有点强人所难了，” 蛮夷就是蛮夷啊，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都不懂。李恽对着曳莽漏出了一个很是鄙夷的眼神，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是还是被韩宁看到了。韩宁也只能暗自腹诽，这位爷哪像个王爷啊，跟个绿林悍匪一样的，瞧瞧自己这一行人这一路走来干的事，悍匪都不敢这么干；但是好在咋们这边从来都没吃过亏。 李恽再次问道：“这样，本王也不多要，黄金千两外加北海大黑牛一千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给我送到榆林，不然的话，你的性命就断乎难保了。”说完了转头冲着韩宁说道：“你的那个药呢，给他吃上几颗，等咋们收到了黄金和牛再给他解药。” 韩宁赶紧示意黄升看着曳莽，拉着李恽借了一步去说话。出了帐篷的门，确保了曳莽看不见自己了，韩宁都还压低了声音对着李恽说道：“公子，那个药就是普通的跌打丸，普通人吃了初期会有点拉肚子，后面就没什么事了。”说完就把自己兜里的那种药丸掏了出来，顺手递给了李恽。 对此李恽倒是大概是猜到了的，韩宁这厮能有什么下药的本事，无外乎就是吓唬人罢了。但是李恽有点不明白的问道：“那又怎么样，曳莽又不知道。”韩宁回道：“公子，他要是找人去问了，知道自己压根没中毒，那他答应咋们的事估计就不会去做了。” 这下轮到李恽吃惊了，自己压根也没想敲诈这些东西啊，说着玩的。就算曳莽要去确认这些事也要花些时间的，这么做完全是给自己三人争取逃跑的时间。但是韩宁很有进步啊，有点贼不走空的劲了，跟了自己这么久没白跟啊。韩宁让李恽的眼神看的有点发毛，还在想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难道是公子嫌自己没有真正的毒药？ 李恽顺手接过了药丸，然后很是欣赏的拍了拍韩宁的肩说道：“小子，你最近的思想进步很大啊，回去去账上领一百贯钱外加一百斤酒，这是本公子单独给你的。”说完带着一头雾水的韩宁返了回去，让黄升把曳莽的嘴捏着，把手里的一把药丸全部给塞了进去。边塞药边说：“此药乃是慢性毒药，解药只有本公子才有，二王子仔细思量一下。” 吓得曳莽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一个劲的摇头，黄升见状还很好心的拿了些水来给曳莽喝，忘了自己在水里下过药的，结果这厮喝了水不一会又一头栽了过去，气的李恽踢了黄升好几脚。 好在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剩下玩命跑路了。返回自己的帐篷后，李恽拿出了问玄给的袋子，开始易容，其实也就是化妆的一种。这个东西实在是个麻烦事，三个男人化妆，说起来都滑稽。但是韩宁居然会这方面的知识，做起来也有板有眼的，一问却是原来学过。不能从军的他被教授了很多跑江湖的经验，蒙汗药和易容都是必备技能。 化好妆后的李恽成了一个标准的西域美男子。当然这也得益于他的出身，出身皇家的李恽有着很优秀的基因，再加上穿越过来后对饮食的追求，所以营养不缺，目前虽然只有十三四，但是个头可是不小了，大约有个后世的将近一米七了；这在这个时代算是高个了，就算是说有十七八也是能唬得住人的。 韩宁和黄升则打扮成了一对突厥武士，孔武有力的看着很是威武，可惜的是两个厮宁愿空手都不愿意用突厥人的弯刀。李恽对此也不强求，安排黄升去那个突厥掌柜叫了过来，准备安排一下行程。结果这个掌柜见到容貌改变了的黄升压根就没认出来，还吓了一大跳，以为大帐里进贼了，直到听到黄升说话才识别出来。 李恽找黄升借了一块金锭，直接扔给了这个掌柜然后说道：“掌柜的，你的货物本公子全买了，这锭金子够吗？”掌柜的赶紧点头：“够够够，完全够了。”李恽点点头继续说道：“你马上去安排一下，所有人带着货物准备出发，带我们去往高昌和吐谷浑的交界处，大约就是伊州，一到了地方，咋们就给你解药，货物也全部送给你。” 顿了一下又说道：“明日一早咋们就出发。”此地现在对于进来的人盘查的严，出去的却几乎是不管的。其实因为李恽他们之前卖了大量白酒的缘故，这些人带来的葡萄酒并不好卖，这个突厥掌柜也乐的转到别处去售卖，只是担心李恽等人会杀他们灭口，但是被人下了毒又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转身去安排。 第二日一早，收拾完了的一行人连早饭都没吃就早早的就出发了。李恽给的目的地是伊州，路上尽量加快速度赶路，除非是睡觉不许停留；就连吃饭都尽量的边走边吃，带的酒随你们喝，就当是本公子犒劳你们的，毕竟所争取出来的时间有限，而且这马上就九月下旬了，胡天八月即飞雪，此地虽然还没下雪当是已经在开始冷了，真要来一场大雪被困住的话，到时候就真有可能走不掉了。 这边厢李恽等人在急匆匆的辛苦赶路，那边的曳莽却是遭了罪了。李恽他们走后的当天中午，曳莽才被醒过来的手下发现，五花大绑的被捆在大帐的柱子上，一脸的淤青。下人们还以为他也被害了，好在解开后摇了几下醒过来了。刚准备去叫人却被曳莽叫住了，不许他们声张，甚至还一再的要求他们不得将此事外传。 而后曳莽就开始肚疼，反复的拉肚子。曳莽只认为是自己服下的毒药的药效，对外则说是之前喝酒后睡觉受了凉，其实就是李恽给喂的药太多造成的。而夷男当晚就知道了曳莽的事情，反倒是洗清了曳莽的嫌疑，之前夷男一直以为拔灼的死曳莽是有份的，结果这下连曳莽都差点被人杀了，这不得不让夷男重新思考。 而被派往曳莽大帐的问玄也只是简单的开了点药就离开了，反倒是把曳莽吓个半死，以为是问玄也没看出他中毒了。不放心之下只能悄悄的去问玄的住地找到人后直接问，但是问玄却是知道他本来没中毒，又不好说破，只能推说是中原之地药物甚多，有的药只在很小的范围内流传，自己也不知道。 惊惧之下的曳莽只得回去准备东西，倒是成就了李恽的意外收获。 第134章 一路向南 曳莽那边发生的事李恽自是不知道的，带着人正在日夜兼程的赶路呢。好在这次一路行来居然很是顺利，一个堵截自己的都没遇上，不知道是化了妆还是跟着商队走的缘故，居然很是顺畅的一路就到了金山脚下。稍微修整了一下之后几人更是马不停蹄直奔伊州而去，并在出发后的第十一日安全到达。 前隋大业六年设立伊吾郡，并在伊吾城之东北设立柔远镇。隋末，伊吾属西突厥。唐朝贞观四年颉利带着小姨子跑路去了长安后，伊吾城主以7城降附，太宗以其地置西伊州。两年后去西字称伊州。辖伊吾（今哈密）、柔远（今沁城）、纳职（今四堡）三县。而李恽等人到的伊州，就是伊吾城，也就是哈密。 有着‘西域襟喉、中华拱卫’之称的哈密，自古就是丝绸之路的咽喉之地，是戈壁滩上一块难得的巨大绿洲。往来经贸十分的发达，各色人种都有在此地做生意。伊州居民除汉人外，有西突厥、昭武九姓及杂胡，人口有近万余人；而且此地尚有大唐一千驻军。跟这里一比，地处漠北的夷男汗帐就显得不是一般的寒酸。 到了伊州就是到了大唐的境内了，李恽自己感觉没什么，韩宁和黄升却是都松了一口气。跟着这位大爷草原上浪了一圈，虽然收获不小，但是整天的害这个杀那个的，着实心累。而且李恽好像很乐于如此，害的这两大狗腿只能整天跟着，虽然很是刺激，但是这种事做多了，就连黄升这样的大牲口都感觉不会再爱了。一句话：好想回家，好想去找妈妈。 安顿好了之后，李恽直接遣散了跟了自己一路的龟兹商队。当然了，货物李恽是不要的，就那么点葡萄酒自己也看不上。结果那个突厥掌柜可怜兮兮的跟着李恽要解药，李恽把这茬给忘了，韩宁身上也没备货，剩下的全被塞曳莽肚子里了。无奈之下，还多耽误了大半天时间等韩宁配药。 打发走了这些人，就只剩下了三人四马，对的，那匹大白马还一直跟着呢。几人找了个食馆，要了一大盆羊肉汤，就着饼吃了个痛快。这一路上吃的还不如自己家密室里的蛮子呢，李恽自己都觉得亏的慌，祭好了五脏神一边打着嗝一边想着：下次就让常时或者是王有才去了，我要是去的话就光害人了，容易有心理阴影啊，还吃不好。 在伊州休息好几天的李恽等人，见到了不少白皮的男人和女人。此地本就有昭武九姓的人居住，再加上往来的客商里也有不少，一个个的长得还甚是水灵，几人可谓是大饱眼福了。李恽甚至还在怂恿韩宁再弄一个回去给康妹妹作伴，可惜韩宁不要，还说这些娘们毛发旺盛，半点也比不上中原女人，这么一说弄得黄升都没了兴趣。 李恽自己也有点郁闷，这属于纯正的知识盲区啊，我又没有把这些白种娘们扒光了看过，你好歹家里的康妹妹是你小老婆呢。既然大家都看不上，对此也只能拉倒。三人倒是很仔细的去找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物好带回去，结果都是些李恽看不上的，韩宁倒是买了点波斯的毯子给康妹妹带回去。 十月初十，一场大雪把伊州之地都下肿了，这让原本计划好了这天出发的李恽不得不临时更改了行程，再停留几天。无聊的李恽很想看看那些白种杂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让韩宁和黄升去买一个回来参观参观，给这两人郁闷的够呛，咋都到了大唐了还这么不安分呢，无奈之下，不太愿意的两人干脆趁着雪住了想哄着李恽出发，前往玉门关。 李恽倒是同意不再去买昭武九姓的娘们了，但是既然是前往玉门，李恽还是想再买点玉石，毕竟此地是因西域输入玉石时取道于此而得名。结果三人凑了一下发现就只有韩宁身上还有几吊钱，李恽身上还剩下一面镜子，除此之外三人居然都没钱了。这特么的就尴尬了，做着几千万甚至上亿生意的人现在却连茶叶蛋都吃不起了。 这下别说玉石和白种娘们了，回去的路费都成了问题。当然了，要是亮出身份的话，也能很顺利的回去，但是李恽并不打算这样做，自己出来是为了散心，不是找人给自己添堵。无奈之下，李恽只得选择把镜子卖掉来筹措路费。也不知道这伊州之地的人识不识货，能不能卖出个好价格，毕竟这玩意不是琉璃的，是自己用水晶片做的，为的是携带方便。 售卖东西这种事自然是不需要李恽自己去的，韩宁带着就去了，李恽和黄升则在旁边等着。结果这面镜子倒是很是受欢迎，引来了一大堆人参观。正在李恽以为能卖出个好价格的时候，人群却散开了，韩宁也被一群军士围了起来。领头的是一个看着有些年轻的将军，长的高高壮壮的，只是外形很是粗糙，一张脸就跟红薯皮一个色。 来人并不问价，直接把镜子抄起来看了一会就收了起来，揣进了自己的怀里。黄升一看就急了，以为这人是要明抢，跟了李恽这么久何曾吃过这种亏啊，向来都是我们抢人家的啊。当场就要发作，却被李恽拉住了，此地不是漠北，这些人也不是蛮夷，而是我大唐的府兵，不能乱来啊。 好在那个年轻将军把镜子收起来后并没有直接就走，而是拿手指了指韩宁说道：“你跟我去府上取钱。”说完才掉头走了，韩宁只能跟着去；不放心的黄升和李恽也只能拉开距离悄悄的跟着。 此地的驻军只有一千人，因此这个将军的级别并不高，但是因为地处要地，朝廷对此地很是重视，毕竟是西北门户，因此在此地这个将军也是有府邸的，而且不多一会就到了。原以为需要很久才会出来的韩宁也是很快的就出来了，连带着一百贯钱。人家不给你讨价还价，直接就定价给你了，韩宁也只能接受。 李恽对此倒是无所谓，一百贯就一百贯，够自己走到长安就行。 第135章 迷路 几人沿着天山山脉的尽头往玉门的方向走，三人都骑着马，还带着一匹无所事事的白马。这畜生这一路可是耗费了不少马料的，往往四匹马却需要准备八匹马的料，也没见有什么变化，倒是毛发开始长齐了，浑身雪白的看着还有点意思。 李恽这一次北地之行，骑马的技术倒是进步了不少，不像之前出来骑个马都要韩宁和王福照看着，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下来了，现在李恽都能骑在马上边走边睡觉了。 前往玉门的道路会经过沙洲，李恽等人选择不经过沙洲，直接走北边绕开前往玉门。因为现在朝廷的大军正在讨伐吐谷浑，沙洲位置偏南一些，万一撞上了就不好玩了。北面多山而少植被，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河流，基本上还是戈壁滩样式，就连饮水都需要去找当地的特色竖井。加之人烟稀少，这样倒也清净一些，至少李恽是这么想的。 从伊州出发到玉门大约就是四五天的行程，就算是李恽等人改了线路，也最多就只需要五天时间就能到达。而在第四天的时候，三人转道向南走，最多一天应该就是可以到达玉门的。但是三个货都犯了个常识性错误，那就是这场大雪遮盖了很多的痕迹，特别是用来辨别方向的日头和北斗星之类的完全就看不到，因此三人只是根据大概的方向进行了转向，好在方向并没有转错，只是转早了。 三人四马按照大概的方位往南走了三天，结果还是没有到玉门，而且李恽居然看到山和植被了，雪后的景色倒是好看，可惜三人压根没心情去欣赏。在休息的时候李恽还在问：“韩宁、黄升，你们说咋们是不是迷路了。”韩宁点了点头：“公子，咋们好像是迷路了。”黄升也只能苦笑：“不是好像，是咋们确实迷路了。据我所知，玉门所在地是个平原，可是咋们现在却是在山里。” 李恽再次估算错误，以为是大雪导致的路程延误，决定一条道走到黑，三人继续往南的方向行走。结果再次走了三天后，却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了，一路行来别说人，就连个活物都很难遇到，无奈之下只能找个地方先修整一下，看看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出来。 结果大家都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大眼瞪小眼的没了主意，商量了一阵决定转向，向东走，至少是长安城的方向。好在走了一天后，居然看见河流了，然后就被一群山峰挡住了去路。这些山的山顶甚至都能看到皑皑白雪，不是之前下雪所积，而是那种常年不化的那种，河流就是山上留下来的。李恽甚至在估计自己这几人是不是走到青海之地了。 无法继续前行的三人只能准备扎营，李恽准备让韩宁去找个山洞歇一晚。却意外的发现了当地的人家户，就在前方转角处的大山脚下，挨着河流的边上。这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只有七八户人家、十多个住民的样子。三人一同前往，正好可以去打听下道，这次偏离了路线到底偏离到哪了。 结果到了才发现语言不通，当地人压根听不懂李恽他们说的，比划了半天也没能进行个有效的交流。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李恽还是通过他们的服侍和打扮认出来了这些人不是汉民或者杂胡，居然是吐蕃人，也就是藏人。那此地不远处应该就有他们的头人，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头人能听懂汉话。 再次比划了半天，人群中一个小青年才仿佛听明白了一般去了河流的对面一个看起来很大的房屋里，请了一个人出来。很是壮硕的一个男人，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长相倒是不凶，一张晒得黑红的脸，头上包着一圈像辫子一样的东西，腰间别着一把刀。 李恽到了伊州之后换回了汉人的装束，一副贵族人家的公子哥打扮，这个头人看见李恽甚至还有点紧张的样子，到了跟前后还单手抚胸行了个礼，李恽也起身拱手回礼。好在这人是会说汉话的，虽然不太流畅，语法上也有些表达不清，但是好歹能进行交流了。 交流了好半天后才知道此地属于祁连山南麓，一个叫老虎沟的地方，背后的山峰就叫老虎峰。也就是说李恽等人之前转向刚好完美的从山脉的另一端切了过来，而且几人虽然是一直在向南走，实际上却是一直在向东南方向走；因为山脉地形的原因，几人几乎毫无察觉，好消息是继续顺着往前继续走十天的样子，就到西平郡了，也就是后世所称的西宁。 这个头人也不是李恽所认为的吐蕃人，而是吐谷浑人，名叫阿郎，很诗意的一个名字。既然此地属于吐谷浑，也就是说李恽他们到了原本想躲开的地方。出伊州时连沙洲都想绕开，却鬼使神差的直接走到了他们的腹地。 据阿郎讲，他们只是一个不大的部落，越有三四千人的样子；他也只是一个不算大的头人，帮着部落的首领管着五六十人的样子，也就是这个小村子。 这样李恽很是意外，这个村子看起来只有十来人啊。问了阿郎才知道，吐谷浑和大唐开战，伏允可汗抽掉了各部族大量的青壮前往前线，留下的就是些老弱。本来他这个小头人也在被抽调之列的，但是他的部落首领认为此次太危险，所以不许他去，各个村落其实也都有悄悄的留存下了一些青年。 由于韩宁之前的时候说自己三人是行商，在伊州经商后返回，倒是没有引起阿郎的仇视。或者说他们也压根不仇视唐人，晚上的时候还杀了羊招待李恽他们，韩宁给钱也没要。这让李恽等人很是意外，礼尚往来的韩宁还拿出了自己身上携带的酒请阿郎一起喝。 第二天三人就准备走了，阿郎告诉李恽，前方正在打仗，虽然这一路上村落和部落都不少，但是一定要注意避开大军，而且要注意不要进大山里面去，这里面匪盗不少。阿郎客气的让李恽很是感动，坚持要留些钱给他们，阿郎却只是坚持不受，弄得李恽怪不好意思的，遇上了一个人很不错的蛮夷。 第136章 土匪 这次出发后还算是顺利，之前在阿郎他们那里补充了食物和水，所以就算李恽他们在路上也会遇到些当地人的村庄之类的，也并不进入或者留宿。再加上一路是在顺着祁连山麓往回走，所以就连晚上住宿三人都是到山上找个地方凑合一晚，韩宁这厮很会找洞的。再说毕竟正在打仗，李恽也不想去担那些不必要的风险。 之前阿郎说十天时间基本上就能到西平郡，而目前已经出来八天了，还有大约两天的行程就能到西平郡了。三人也有点开始高兴了，毕竟天也越发的冷了起来，这一路上尽猫山洞了，好在天冷，没有遇上过什么大型野兽。 当晚歇息的地方韩宁找了很久，有点在山里面了，很是干燥的一个洞穴，黄升还顺手打了一只野兔。李恽对此很是满意，架上火几人在那很认真的烤着兔子，说点闲话。这一路上都只能吃肉干，就算是打了个兔子盐也是没有的，但是就这么一只白味的兔子三人也吃的有滋有味的，主要是很久没有吃上热食了。 刚吃完兔子肉，连嘴都还没来得及擦呢，黄升就突然察觉到了异样，开口对李恽说道：“公子，有客人来了，人数还不少，十来个的样子。”韩宁想拔刀，被李恽制止了：“看来应该是阿郎说的土匪之类的，咋们没油水，就几匹马，想来不会为难咋们的。且看他们怎么说，不行再做打算。” 很快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就把三人围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举着明晃晃的刀，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鸟语。三人只能相互看着苦笑，韩宁这厮甚至调戏到：“你们就没个会说人话的吗，说的什么鸟语，大爷我听不懂啊。” 这下子这群人才安静了下来，走出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物，斜着眼恶狠狠的问道：“唐人？”李恽仔细的数了一下，十七个人，着实不少。这帮人拿的兵刃虽然看起来都是刀，但是各式各样的都有，弯刀、短刀、横刀，甚至还有那种砍柴刀，刀具不齐整就算了，毕竟唐朝对于这方面的把控还是比较严的，但是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李恽瞬间就失去了兴趣，看这样式这帮子土匪也是穷土匪啊，本公子打劫的都是比较有钱的，你们这幅穷酸相，还不够格啊。 别说李恽了，就是刚入伙的黄升都有些瞧不上，压根不去理会那个头领的问话，对着李恽说道：“公子，这帮土匪看来没什么油水啊。”韩宁也在边上一个劲的点头：“这要是抢了的话你们说人家会不会笑话咋们啊？”码的两个二货，现在是人家把我们围着的呢，但是黄升思想有进步，李恽冲他点点头：“你小子跟着本公子这么久，总算有长进了。” 然后场面就有点尴尬了。人家一群人围着你要打劫，结果你们不仅不紧张，还在那谈笑风生；这也就算了，你来反过头来嫌弃打劫你的土匪很穷酸······。领头的那个土匪瞬间就涨红了脸，嘶吼着冒出了一大堆鸟语，黄升再次打趣道：“和人类交流的时候，请说人话，你们的鸟语留着回去说。” 李恽也在旁边帮腔：“黄升，抽他一巴掌告诉他，要是现在放下武器的话，本公子可以答应给他们留个全尸。”黄升听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把这个领头的都直接给打蒙了。你们也太不尊重土匪这个行业了，扬起刀重新吼了一句鸟语就冲了上来。韩宁见状赶紧把刀拔了出来把李恽护住了，黄升则是黄鼠狼一般再次扑进了鸡群。 李恽特意的在后面说道：“黄升，那个头领懂汉话，留个活口啊，你别图痛快全都杀了。”干着仗的黄升还回话呢：“公子放心，和韩宁稍坐，我这马上就好。”于是韩宁和李恽干脆就坐了下来，看着黄升杀人，没事还叫上一声好，可惜的是没有茶水和瓜子。 黄升跟了自己这么久了，李恽在旁边看他杀人也看了好几次了，发现这厮有个爱好，杀人的时候不喜欢用兵刃。他更喜欢的是把人的脖子拧断，或者是用拳头一拳直接给轰死，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但是李恽很喜欢，这样多好，杀完人现场都还是很干净的，血淋淋的看着太难受了。 很快就结束了战斗的黄升，照例提溜着刚刚那个小头领，随手在一个死尸上扯了根腰带捆住了，扔在了李恽面前。这次很好，这个人没晕。李恽站起来就开始解裤带，旁边的韩宁和黄升见状也开始解裤带，给地上这厮吓的面无血色的，以为着三人要霍霍他呢，好在这三人只是合伙往他脑袋浇了泡尿。 方便完了的三人围在一起参观这个杰作。黄升架了把刀在他脖子上，李恽对着韩宁说道：“你拿把刀对比着他的手指头，我点一下头你就切一个下来。”韩宁把这人的手压在地上后用刀架上了，好在手上还没有淋到尿。李恽这才对着这个人说道：“你能说汉话，想来也是能听懂的，记住了，老实回答，只要我不满意就掉一根手指，知道了吗？” 逼供这事李恽和韩宁早就是轻车熟路了，就连黄升跟着干了几回也开始上道了。被制住的这厮这会惊恐无比，出来劫道这么多回了，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啊。听了李恽的话以后，赶紧的不住点头，生怕韩宁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的手指剁掉一根。 李恽见效果达到了，就开口问道：“你叫个什么名？此地叫个什么名啊？” 这人赶紧回道：“我叫不都业，此地名叫黑山。” 居然叫黑山，一会别再窜出个老妖来。李恽转了转脖子继续问道：“你们还有多少人，藏匿于何处，做这个买卖多长时间了，头领是谁？” 不都业回道：“我们还有四五十人的样子，其他的人就在后面黑山的山顶黑风寨。我们做这个好多年了，经常打劫过往的客商，偶尔也下山去劫掠那些村落的人。我们的头领叫速哥，他武艺很好的。” 居然叫黑风寨，咋越说越渗人了呢。李恽指着黄升问道：“武艺有他好吗？” 第137章 剿了 不都业居然迟疑了一下，见李恽转头看韩宁，韩宁作势要拿刀剁，马上就回话道：“我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我从没见他出过手，只是寨子里的人都说他武艺很高，我们都很怕他的。” 这怕是你级别不够，不然都是一个山寨的土匪，你都这么菜了很难让我相信你的老大是个高手啊。李恽很是迟疑的看着他问道：“你在你们寨子里排行第几啊？”不都业赶紧回道：“我排行第七，我的武艺算是里面较差的了。”你看看，就冲你这个排行你都能捡会条命啊，本大爷也是排行第七的。 而后李恽又详细的询问了黑风寨的一些情况，不都业倒还老实，一五一十的都回答了。而后三人也不顾忌他在场，就开始聊了起来，想着是不是干上一票。 这个寨子有些年生了，据这个不都业讲，他们的头领是贞观四年东突厥灭亡的时候逃亡到这里来的，聚拢了一批人在此地占山为王，算起来距今已有四五年了。从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七八人，到后来鼎盛时有两百多人，发展的还算是不错的。可惜的是树大招风，又或者是做的太过了，让附近的部落联合起来剿了一次，虽然没有完全清除干净，但是也是元气大伤。 后来又聚拢了一些人，大约也只得七八十人的样子。李恽估计这个不都业能被招拢，估计也是这个时候，毕竟缺人嘛，不然谁要这样式的。重新聚集起来的这帮人却是再不敢去下面的村落打劫了，只能偶尔劫掠一下过往的客商。最近由于大唐的大军征伐吐谷浑，附近部落的青壮几乎被抽调一空，这些人才开始不安分起来，准备再次下山干一票，不都业他们就是下山去踩点的。 当然了，半路上遇见了几个落单的人，顺便干上一票看看有没有收获也是应有之意。毕竟作为土匪来说，这都能算是外快了，特别是李恽他们还带着几匹好马呢。可惜的是外快没捞着，还被迎头浇了一身的尿，要是不死的话回去一定买一本大唐的黄历放着，出门前先看看。 三人聊了一会后，一致认为不值得干，这帮玩意都在打下面村落的主意了，能有几两油水，干脆把这个不都业杀了，咋们换个地方睡上一觉，明早继续赶路。能听懂他们谈话的不都业这下可是真急了，马上开口说道：“不要杀我，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们头领很有钱的，他这些年抢了不少的，上次他们围剿他也没有丢失钱财，我们的很多粮食都是他花钱买的；我们下山抢劫是因为唐军来了，我们买不到粮食只能下山来抢。” 还有这样的事，李恽出面问道：“你知道你们头领的钱藏在那里的吗？”不都业回道：“我们大家都知道，就在后山的一个山洞，他也没有隐瞒，但是我们却是不敢去的，一是有他的人守着，二是他武艺高，我们大家都很怕他。” 李恽有点纠结，觉得是这个不都业编出来骗他的，有点不太相信。但是心理的贪欲又在作祟，万一真有呢，不去取了怪可惜的。想了想继续冲着不都业问道：“你们的寨子好去吗？” 这次得到的消息却是很不好。这个寨子在重山之中的一座不高的山峰顶上，顶上有一个平地，这个平地的背后是个很高的山峰；从这里不是不能上去，但是难度很大，因为除了有密林外，里面还可能有野兽出没，而下来的路却是常年有人把守的，因为这是他们头领的藏宝处。 除此外左右两边都是悬崖，只有正面一条路进去。就算正面的这条路，也是不那么好进的，因为左右两侧都有山峰，只有中间一条狭窄的路通过。而这两侧的山峰，也是常年有人把守的。这也是上次他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并没有被完全剿灭的原因。 了解了具体情况后，三人就让不都业带路，跟着去到了山顶的位置，然后把他放了，看着他过去了，三人才回身重新找了个山洞藏下了。 对于这个黑风寨，李恽的意见很明确：“既然咋们遇上了，就争取把它剿灭了，自己身上还有几颗炸弹，想来是可以用上的。当然了，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剿灭土匪，求财是次要的。”韩宁和黄升都斜着眼瞧着李恽，满脸的不信。就你那个见钱眼开的劲，你要真是为了剿灭土匪，刚刚在山下说没油水的时候咋就想着回去呢。 韩宁这次没有提出用蒙汗药，而是建议去那个狭窄的路口那里叫阵，把人全部引出来后扔一颗炸弹过去，然后由他和黄升冲阵，应该就能全杀光了。黄升则是建议他由后山潜入，然后把人都引出来再丢个炸弹，一样都能杀光。 很好，两个厮都有很大的进步。虽然考虑问题还不够全面，但是也能帮着想办法了，李恽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都成长起来了，以后我就能坐着收钱了。”两人一头的黑线，要不是你心血来潮我们何必去干这事，回长安多好，那么多的美食美女，哪像现在啊，天天的蹲山洞不说，还要帮着你出主意去害人。 李恽权衡了一下之后决定采用韩宁的办法，正面强攻，要是这帮人不出来的话就防火烧山，而且咋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还把不都业都放回去了，应该能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黄升的主意也给予了一定的肯定，但是李恽也指出了这个方法存在的风险：黄升一人进去万一没把守山口的人引走的话，李恽和韩宁两人很难攻进去。而就算是有炸弹，他一个人被围住也是十分危险的。李恽的这番考虑倒是很让黄升感动的，连忙表态炸弹由他来扔。 议定之后三人就决定先睡觉。现在是冬季了，到处都干燥着呢，漫山遍野都是干枯的柴草和树木，不需要去捡拾柴禾，真要是防火的话难度并不大。不都业回去了，这些人明早应该就要组织人下山，至少也是会派人下山去查探的，睡上一觉养好精神明天才能好好的对付这帮土匪。 没人看，弃坑。纵横见！！！ 第138章 女土匪 第二日早上，三人起了个大早，胡乱吃了点肉干啥的就到了山门前去叫门。韩宁和黄升两人都在请示李恽到底怎么叫门的时候，对方寨门却直接打开了。木质的栅栏一样的门显得很是简陋，但是因为两侧有山的缘故，估计这个门也只是起个象征性的作用。 呼呼啦啦的出来了一大圈人，各种形状的都有，很是个景；拿着各式兵器，李恽甚至在中间还看到了鱼叉，一个个眼神不善的看着对面的三人。李恽都有点迟疑，这样的土匪能有什么油水，转身对着韩宁说道：“要不是算了，咋们走，让黄升断后。”黄升则是一脸幽怨的看着李恽，跟个怨妇似的。 李恽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威虎山坐下七当家座山雕，前来拜山，请你们大当家出来说话。”不一会，众人排开，出来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之前被李恽等人擒住过的不都也。只是这会站的位置靠后，明显就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倒是有个看着很壮实的大汉走到了前面，假装一样的拱了拱手说道：“此地乃是吐谷浑境内，哪来的汉儿也敢到此来撒野，我们大当家又岂是你想见就可以见的！” 李恽脑袋左右摆动的瞧了半天，也没见这人有什么特别的，拿眼神问黄升，结果韩宁却抢先说话了：“公子，这人一般，我三十招以内可以拿下。”结果旁边的黄升很是不屑的说了一句：“两招。”然后两个厮就开始掐上了，没人帮腔，李恽就只能自己来了。 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说道：“莫非你们的大当家是个娘们，不能见人，若真如此的话，本公子长相俊美且颇有家资，不知你们大当家可否下嫁啊？”此话一出，韩宁和黄升两个还在相扑的厮都停下来，坐地上帮腔道：“把你们大当家借我们公子一年也可以，明年还你们一大一小如何？” 论到骂阵的话，这帮蛮夷还真不是对手，特别是遇上李恽这样缺德冒烟的主，对面马上就没了声息。过了一会，估计是反应过来这边说话的意思了，下面一帮喽啰喊着想要冲过来，吆喝了半天却是不动。不知是不是昨天晚上不都也回去说的话把他们吓着了，还是因为领头的没发话。 李恽趁机悄悄问黄升：“你有几分把握可以擒住他们的首领？”黄升昂然答道：“公子，若这些人都是这帮样式的话，小的和韩宁都能全部解决了，只是他们大当家没露面，不知道有几斤几两。”李恽也没甚办法了，闯山这么半天了，自己在这骂阵也有一会了，人家就是不出来你能有什么办法。不是没想过硬闯，但是万一这个大当家要真是个硬茬子，到时候可就有真有点麻烦了，这就是临时起意的坏处，连个备用方案都没有。 双方眼看着僵持住了，李恽被山风一吹，脑袋有点发昏，一下子把炸弹掏了出来，寻思着弄死几个算几个。自己来半天了，被风吹得实在有点冷，这帮土匪也不上杯茶，难道真的是同行是冤家。 黄升一见赶忙拉住了：“公子，无须如此，要不小的先冲一下，探探他们的底？”李恽刚要点头同意，对方又有了变化。之前说了，这个黑风寨的山门是那种栅栏式的，这会被他们搬开了，而这个山门的两侧都是山，顺着被搬开的栅栏往上看，李恽他们前方右侧的山上面，却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个人。 一身黑衣，就连脸上都罩着黑纱，头上还戴着个斗笠，加上离的有点距离，让人完全看不清来人的面貌身形，显得很是神秘。李恽伸着脖子看了半天实在瞧不清，问黄升道：“黄升，你能看出这个人的深浅不？要是实在厉害咋们就跑，我这有个炸弹，咋们应该怎么都走的脱的。” 因为离得远，黄升也瞧不清，只能回道：“公子，这实在有点远，小的也看不出来啊。”结果对方倒是很大方的开口了：“威虎山的座山雕公子，既然大家是同行，远来是客，还请到山上一座，没有好酒好肉，粗茶一杯本寨还是奉的起的。”话音一落，下面所有的人都把路让开了一条通道。 尽管这个人在努力用尽量中性的声音发声，而且听起来也确实像是个青年男子，但是李恽还是听出来了，这个黑风寨的大当家，确实是个女人。听到对方的邀请，韩宁和黄升反倒有点犹豫了，李恽却是直接跨步出去，顺着他们让开的路走了过去，两人见状也只能赶紧跟上。 虽然是这个寨子的天然屏障，但是这条路并不长，也就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就走了出去。而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中间有个很大的空地，边上有些房屋，而这个空地正对着的，是一个比较大的房子，房子并不高，顺着瞧过去都能看到后面的山崖，估计就是之前那个不都也说的所谓藏宝之处。 李恽大大方方的走到了这个房子面前，发现那个大当家赫然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拿手一扬，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恽就跟着进了屋。后面的韩宁和黄升也想跟着进去，房门却被人一把关上了。刚想要硬闯，李恽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你们稍坐，我一会就出来。”两人这才止步，在门口坐了下来，跟着一帮土匪大眼瞪小眼。 李恽进去后这个大当家就把门关上了，李恽正要询问，结果人家却直接把后门打开了，后面就赫然正是那个山崖，然后对着李恽说道：“这位座山雕公子，既然你是冲着这个来的，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你的那个手下武艺极高，外卖的人也拦他不住，公子不要担心。”这下出声却是很纯正的女声看，李恽这才出言止住了外面的两人，跟着这个大当家走了过去。 进了山洞后，李恽还没开始打量这个山洞呢，这个大当家却引着李恽到了一个石桌前坐下了，然后就顺手取下了自己斗笠，并解开了面纱。 第139章 你好 美女 李恽转身后就看到了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汉地的人，但是也确实是个大美女了；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算是完全长开了的；李恽甚至都有一瞬间的愣神。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仆骨莎算是个大美女了，但是年纪还小还没完全长开，眼前这个感觉还要好一些呢；古时候的先人们老是想着征服西域，向来也不光是为了什么地缘、经贸、交流什么的，这边的娘们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这个女土匪见到李恽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还有点害羞，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有那么好看吗？”李恽这才回过神来，回了句：“你好，美女”。你自己长什么样不知道啊。可惜的是自己随身携带的镜子全部都没了，不然可以拿出来一面给她瞧瞧，只是不知道这么好看的美女怎么会去做了土匪的。 双方坐定后，女土匪冷冷的看着李恽问道：“公子贵姓？” 李恽答道：“李，李二虎。不知道大当家怎么称呼？” 女土匪回道：“慕容丹，不知李公子到我的寨子是为何而来。” 这个姓氏倒是少见，但是此地是吐谷浑属地，吐谷浑的可汗好像就是这个姓。当然了，李恽对这个不感兴趣，自己是为了求财才来的，还是先和这个大美女聊聊。 对于慕容丹的问话李恽倒是实话实说的：“本来也没打算到你寨子来的。我们是路过的客商，在山腰找了个山洞准备歇一晚就走的，却被你的七当家不都业偷袭，虽然我们没损失，也只是打算杀了不都业就走的，但是他为了保命说你们山寨有财宝啊，特别是你这个大当家的藏了不少，因此我们决定上来看看，有可能的话看看能不能发上一笔。” 意思就是：这事，是你们招惹我在先，我见财起意在后，怨不得我。慕容丹估计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各式人物，对李恽的话也不是太在意，拿手指了指后面说道：“既如此，李公子就请去看看，我山寨的全部家当都在了，李公子若有看的上的，尽管拿去就好了，就是全部拿走，也是可以的。” 人家这么大方，反倒弄得李恽不好意思了，坐那半天没动。慕容丹见状再次说道：“李公子，我的人冒犯你在先，虽然你有高手守护并没有损失，还把这些人都杀了，但是你找上门来却是应有之意，不用不好意思，尽可去查看。我们黑风寨失了手艺，也只能如此赔罪了。”见李恽还是不动，慕容丹继续说道：“我们这个寨子，虽然只有四五年时间，也被人剿过，但是好歹还是存了些家底，公子尽可去取。” 李恽只好开口说道：“算了，我不是缺钱，只是被不都业偷袭有些恼怒罢了，也不曾想到大当家居然是个女子，我还没有下落到去欺负一个女子的地步。大当家，虽然我是个客商，但是偶尔也做做山贼的营生，大家份属同行，有句话送与你。”说罢站了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边走边说道：“此行不是长久之计，你又是一介女流，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到了门口，李恽站定，转身继续说道：“李二虎告辞了，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慕容丹听了却很是快速的走到了李恽身边，一把拉住了李恽的手臂。速度快到有点眼花缭乱，李恽还在想莫非这妞会凌波微步，正要出言相询，慕容丹先开口了：“李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多做一会。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是知道规矩的，李公子到我这可连水都还没喝上一口呢。” 李恽还以为慕容丹要强留他，左手一下就缩进了袖子里，那里可是有颗炸弹的。出言问道：“大当家的莫非要强留我？”慕容丹赶紧松开了手说道：“李公子误会了，此事确实是我黑风寨失礼在先，理当给李公子赔罪。”说完一脸正色的看着李恽，脸上却有着与她年龄很不相符的成熟和老到。 李恽想了想也了然，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占山为王，做了土匪，身边还都是一群男人，既要你带着、管着、养着，还得防着，确实是让人能成长的很快，但是也很累的。就算是这个慕容丹武艺再高，怕是也心累。 李恽回道：“这样，大当家的，我们这一路走来，很少能吃到什么热食，今日就在你黑风寨贵地，讨上一碗热饭吃。吃完饭我们就下山了，我们的事也就过去了。”慕容丹一听就应了，重新戴上了黑纱和斗笠，伸手推开了门，招呼人去做饭，用的还是男声。 交代完了以后，慕容丹带着李恽和韩宁黄升，去了左侧的一个偏厅坐下。李恽三人一桌，慕容丹却是单独的一个人一桌，还离得远远的。人家一个妙龄美女，没必要挨着三个臭男人，而且还是十来天没洗澡的。 趁着饭还没来的间隙，三人坐着在那聊天。韩宁最先开口问道：“公子，到底咋样，这个寨子有油水没？”旁边的黄升虽然没开口问，但是表情和眼神也出卖他的内心，一脸热切的看着李恽。 李恽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压根没看到啊，他们寨主倒是很大方的让我去看，我没好意思去，欺负人家一个女子有点不太厚道。” 然后，旁边的两个货瞬间就把眼睛都瞪大了，异口同声的问道：“女子？” 李恽点了点头：“对，这个寨子还真是个女子，算是个能人。大家都是土匪，人家攒点家底不易，要不这把就算了。” 韩宁点了点头：“公子，这事你说了算，咋们唯你马首是瞻。”黄升也点头同意。 李恽说道：“嗯，那就这样，咋们此行赚的也是不少了，在夷男和曳莽那里虽然没有赚到现钱，但是后面的那个天竺番僧也是给咋们补上了的，而且之前咋们的收入也很可观。这次上山呢，咋们也没走空，起码还混了顿午饭呢。” 说完李恽贼兮兮的看着韩宁说道：“一会饭来了你先吃，看看有没有毒。” 第140章 引荐 旁边的慕容丹这时却走了过来，在李恽身边坐下了，对着李恽说道：“李公子勿须担心，使毒我却是不会的，我的手下也没有人会，公子大可放心食用。”码的人家这么大方倒是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有点脸红的说道：“大当家的误会了，我们三人说笑呢。” 慕容丹也不在意，说道：“刚刚听公子说到了夷男和曳莽，莫非公子去了薛延陀的地盘做过生意？却不知为何走到此处来了？” 这话一问，三人都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薛延陀那里自是去过的，走到你这里来却是意外，但是不好意思给人家说自己迷路了啊，那显得多没面子。憋了一阵李恽才回道：“我们确实是去过薛延陀，也跟夷男可汗有过交易，而后却去到了高昌，因为在那里也有些事情要处理，完事本来是准备直接回长安的，但是听说我大唐天军正在征伐吐谷浑，因此想来此地看上一看，或许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旁边的韩宁和黄升一脸崇敬的看着李恽，能把瞎话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真不多见，要不是有外人在，韩宁都想站起来给李恽叫个好。 旁边的慕容丹却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李公子既是行商，又偶尔做山贼，却想着去帮唐朝大军的忙，就不怕暴露了被人家给剿灭了吗？” 整个大唐能剿灭我的大军应该还没有，就算有也还得等上几十年呢。而且我当山贼杀的都是坏人啊，一般人家不招惹我我是不出手的，不信你去问问烩饼、问问那个天竺番僧，还有就是你了。都是你们先打我的主意我才还手的，我喜欢被动！ 李恽想了好一阵才回道：“作为一个大唐人，心系朝廷乃是李某的本分啊，再说了，我在长安交际颇广，各个家族都有熟人，就是此次来征伐吐谷浑的副将李道宗，我跟他都还算有些交情的，我们家和他家沾亲。因此嘛，倒也不存在被人剿了的可能。” 李恽话一说完，旁边的慕容丹噌就站了起来，急声问道：“你真的认识李道宗？”我去，在这个牛皮吹过了吗，但是没吹牛啊，我是和他沾亲，但是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啊，我没有李恽以前的记忆的。还有，你有这么着急吗，刚刚都还慢条斯理的，说话都还压着用男声，这下怎么变成女声了。 见李恽不答话，慕容丹甚至直接走了过来，伸手拉住了李恽的胳膊，着急的说道：“李公子，你真的认识李道宗？”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李恽反倒有点疑惑了，咋回事啊，你一个山大王，还是个母大王，这么关心李唐的一个宗室干嘛？ 李恽安抚慕容丹坐下后才回道：“大当家的勿急，某确实是认识李道宗的。” 慕容丹见李恽确认后才慢慢平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语言才恢复了之前的声音说道：“公子见笑了，确实我失态了。只是此事对于我过于重要，还望公子勿怪。” 这就很奇怪了，你一个吐谷浑蛮夷，还是个女的，更重要的是你还是个土匪呢，找李道宗干嘛，人家现在跟着李药师可是在满世界的追杀你们吐谷浑的可汗呢。 见李恽不解的看着自己，慕容丹继续说道：“李公子之前说，山上来是为了求财，公子大义，不忍欺负我一个女子，小女子在此先行谢过。”说罢站起身来重李恽行了一礼，李恽刚要起身回礼呢，人家直接继续说话了：“实不相瞒，我们山寨乃是四年前大唐灭东突厥后不久，我到此处来建立的，我本身就薄有家资，加上这些年下山也劫掠了不少，因此，刚刚李公子去过的那个山洞确实是有不少钱财的。” 李恽更加的疑惑了，你跟我说这个干嘛，我既然说了不动你的钱财就肯定不会动的啊，这点信誉咋老李还是有的。刚要询问，慕容丹却继续说道：“公子勿要多虑，我说这个没有别的意思，是想将这些东西全部赠与公子，就是我本身，也可以给公子做牛做马服侍公子，只求公子一件事。” 我去，你这下的本太重，我有点不敢接啊，再说我才十四呢，还不能繁殖啊。都怪自己嘴贱，吹牛不上税，什么牛皮都敢吹。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当家请讲。” 慕容丹毫不犹豫的直接开口说道：“请公子代为引荐李道宗，我有要事讲与他听。” 就为了给李道宗讲点事情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李恽是不信的。跟李道宗有仇，为了去杀人？这倒是有可能，当年灭东突厥那一战李道宗是有参与的，官职还不低，行军途中弄死点蛮子，顺手灭几个部落给手下开开荤啥的这太正常了。 就算是后代，你看灯塔国那些军人在海外基地干的事，这还是有监督有军事法庭的时代。古代的军纪那就更差劲了，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兵比匪还厉害呢。特别是在西北之地蛮夷的区域内，蛮夷在这些人眼里连人都算不上，还能指望尊重吗，杀你都算是看的起你了。至于那些非自愿的血脉融合事件，就当是给手下的崽子们调节下战争情绪了，压根就不叫个事。后来直到侯君集征高昌屠城后被漏网之鱼告发而受到李二惩处这事才算是有所收敛，但是朝中的那些老杀才也不认为是过错，只是认为侯君集点背，谁让你屠城不杀干净的。 所以大唐开国初年的这帮子老将，没那个身上是完全干净的，多多少少的都会有点血债背着。就是李靖这样的儒将，也有纵兵劫掠的时候，其他的那帮杀才你去品品，你细品。基于这些认识，李恽才会认为慕容丹是为了去找李道宗寻仇的，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李道宗和自己说起来是一家人啊，他好歹是李二的堂弟，自己的伯伯，要是自己真带一个人去把他杀了······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欧洲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自己跑过去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建个公国啥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命能跑到。 第141章 原因 李恽在那思考，慕容丹坐他边上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 李恽觉得要是叫黄升把这个女土匪擒了好像也是可以办到的，自己和李景恒一起绑过伏善，一起扛过枪的交情。而且说起来李道宗也是比较得力的皇室宗亲，想到这李恽还是决定先帮上一把，这事，帮亲不帮理。当然了，这个姑娘长得不错，李恽还是决定挽救一下。 回身对着慕容丹说道：“大当家的，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冤家宜解不宜结，李道宗位高权重，是我朝皇帝信得过的将领，眼下作为唐军副将正在征伐吐谷浑。就算是我带你去见到了他，重兵之中，怕是也杀不了他的啊。” 慕容丹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想岔了，我去见他，却不是为了杀他，另有他事。” 这时饭菜却是上来了。双方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言，饭菜就是普通的糜子饭，外加点饼和羊肉汤。饭菜布好后慕容丹对送饭菜的人说道：“都下去，我和李公子有很机密的事情要谈，任何人不得靠近。”来人应了一声后转身走了，黄升和韩宁听了也各自盛了一大碗饭，一人揣了几张饼去了门口坐着吃，顺带把风，离得李恽和慕容丹二人远远的。 慕容丹指着饭食对李恽说道：“李公子，请。”二人吃罢了饭，黄升进来把桌子收拾干净后就转身出去了，给两人留下交流的空间。 慕容丹也取下了自己的斗笠和棉纱，以真面目对着李恽说道：“想来李公子不是一般人，你的那个手下武艺比我高出甚多，却能在公子这里端茶递水。” 李恽笑了笑说道：“这人欠我一个人情，这次护着我去了趟薛延陀就算还人情了，一回到长安他就是自由身了。大当家若有兴趣尽可前去招揽，李某绝不拦着。”黄升这事目前确实没个定数，李恽也没和他聊过，这一路上他帮的忙不少，保护李恽也很得力，要是真愿意留下李恽是欢迎的，但是真要走的话，李恽也不会吝啬金银亏待了他，大家好聚好散。 其实不光是他，就是韩宁李恽也没拿他当下人，来去也是自由的。但是据李恽估计，韩宁这厮是舍不得走的，跟着李恽吃好的穿好的不说，没事还能到处浪，有仇就当面报，这么快活的日子哪找去，别说自己走，怕是撵都撵不走的。 慕容丹笑了，笑起来真好看，对着李恽笑吟吟的说道：“公子说笑了，我只是羡慕公子罢了。”顿了一下，收敛起了笑容说道：“既然公子不信任我，那我就告诉公子也无妨，我想要公子引荐，确实是要杀人，但不是杀李道宗，而是想借助他杀另一个人。” 李恽问道：“借他的手杀人，莫非大当家的想杀的是吐谷浑的人？但是你要借他的手去杀人，怕是你山洞里的那点东西不够看啊。” 慕容丹却说道：“我不会送他东西的，因为我想借助他杀掉的人，是伏允。” 嗯，这很好，伏允就是吐谷浑现在的可汗，前隋时就不太老实的一个玩意，杀掉他也无不可，但是人家一个可汗，那么好杀的吗？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的，跟人家有那么大的仇怨吗。李恽开口问道：“大当家，你······”话到嘴边却突然止住了，这个女土匪就叫慕容丹啊，伏允也是姓慕容的啊，这里面还是有事啊。 “大当家，你也姓慕容，这里面有什么内在的关系吗？还有啊，伏允不是那么好杀的，人家堂堂一个蛮族可汗，就算失败了都有的是地方去啊。” 慕容丹闻言却是久久不说话，神情很是悲戚，慢慢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这让边上的李恽有点手足无措的，自己压根不会哄女人啊，偏偏又见不得女人哭。最后没招了，拿袖子给慕容丹擦干了眼泪说道：“大当家有什么隐情不方便说的话，那就不说了。” 慕容丹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想起以前的种种，一时伤怀罢了。”而后就对李恽讲起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全都讲了。 慕容丹就是这个女土匪的本名，人家可没隐瞒，直接是真名相告的，不像李恽还整个化名。慕容丹正如李恽猜测的那样，确实和伏允有关联，而且是吐谷浑的皇族，还是离得极其近的一支，他的父亲叫伏平，也叫慕容平，和伏允一样都是前吐谷浑可汗世伏的儿子，当初甚至和伏允竞争过汗位的。虽然最后没争过，但是在吐谷浑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颇为伏允所忌惮。 本来双方就这样相安无事也过了很多年，甚至还一起出兵攻打过前隋的河西之地。但是大唐建立后，事情有了很多的变化；开始的时候吐谷浑是和东突厥搅在一起的，基本上不怎么鸟大唐，甚至贞观元年颉利南下的时候兄弟二人都跟着去凑了趟热闹。直到贞观四年，大唐出兵给东突厥销号，颉利也受邀去了长安跳胡旋舞，漠北草原留下了巨大的真空。 得利最多的自然是薛延陀，接收了大量的突厥部族和领地；但是这是在李二的允许之下进行的，合理合法。伏允这个时候很是眼红，也开始去大量的接收突厥部族，抢占地盘，但是李二对此是不允许的，派人警告过伏允，但是这厮依旧我行我素并不在意。 而慕容丹的父亲伏平认为伏允此举会给吐谷浑带来灭顶之灾。毕竟李二不同于其他皇帝，人家是马上得的天下，不会坐视你如此壮大自己的；强如颉利，三十万控弦，现在不是一样在长安跳胡旋舞。为此不止一次的规劝过伏允，但是伏允压根不听，甚至认为伏平是怕自己太过强大会对他不利，继续着自己的收拢和推进大业。 而后唐朝却是并没有怎么管，只是召了几次伏允，要他去长安。而伏允也仅仅是派了个伏善前往，就是被李恽宰了的那个。大唐此后也就并不怎么过问伏允了，这让伏允更加的膨胀了，认为李唐也不过如此，打掉突厥也只是运气好而也。 而看清了局势的伏平则忧心忡忡的多次劝阻过伏允，伏允自是听不进的，后来更是对伏平恶语相向，说他是一只争权失败心怀怨望的可怜猫咪。这话换谁都受不了，兄弟俩于是当场反目。 第142章 跟我走吧 心灰意冷的伏平准备返回自己的属地，那里有自己的族人。想着要是将来唐军打来了自己带着族人降了便是，回去就命人收拾东西，带着自己的亲人就准备连夜走。但是政治那有这么干净的，伏允本来就在非法的壮大自己，自己的这个哥哥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就算了，要是再一走，带走的就不是简单的人，而是一部分人心了，这对自己的统治很是不利的。 因此伏允压根就不准备放他走了，连夜就带兵将他们围了，随后也不问话直接就开始冲杀。伏平带在此处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三百人的样子，当然是抵挡不住的，全家都几乎身死。好在伏平平日里对属下不错，有几个武艺高强的护着慕容丹姐弟两往外冲，可惜的是他弟弟被流矢所伤，不久就死了，护着她冲出来的人为了断后也全部战死，就剩下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只身一人冲了出来。 在此事上伏允的做法颇有当年李二在玄武门的风采，斩草除根，就仅仅漏了慕容丹这么一条鱼。而逃出来的慕容丹举目无亲又身背血海深仇，本来是想逃亡大唐的，但是当时大唐和突厥的战事刚刚结束，边境流兵多而导致管控极其严格；伏允也以此为借口，对边境封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而慕容丹甚至连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因此压根就过不去。走投无路之下，慕容丹干脆退回到此处，上山落了草。 慕容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习文习武，他父亲子女不多，就只有她外加一个弟弟，因此对他们格外宠爱，花了大价钱请了名师来进行教授。据慕容丹讲，他弟弟武艺也十分高强，当晚突围出来的时候姐弟两都亲手杀了不少追杀他们的人。按说一支流矢不该要了他的命的，但是流矢上居然有剧毒。而给她断后的人，有的甚至是她姐弟两的武艺师傅，大都也是中毒箭身亡的，可见伏允之歹毒。 落草后的慕容丹仗着武艺高强做了几笔大的买卖，甚至单枪匹马的去洗劫过伏允所属部落的村庄，得利不少。而后才隐匿了自己的面容，开始招收人手。而这片区域附近的部落大都是属于伏允和他儿子伏顺的，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慕容丹在有了人手后更是屡次组织人手下山劫掠，而且手段残忍，几乎是达到鸡犬不留的地步了。 而因为武艺高强且心狠手辣，分赃也还算公平，因此甚得下面的人的敬畏，黑风寨也算是在这片区域打响了名号，站住了脚跟。但是这种事毕竟不是正道，次数干的多了，人家也就开始防范了，甚至开始联合起来，组织人马来围剿。虽然最终仗着地利的优势守住了山寨，但是人马也没剩下多少了。 心灰意冷的慕容丹甚至几欲自杀，都在复仇的信念下才坚持了下来，但是对于山贼这个事业就不那么太上心了，几乎都不亲自出手了。下面的人要去打劫她也不去管的，只是最近因为唐朝大军逼近，她才想活动一下去看看能不能联络上唐军，至于打劫都是顺路的；而被李恽他们灭掉的那一队人马，去打探的消息也主要是关于唐军动向的，只是命不好罢了，遇上了李恽等人。 而且，慕容丹之所以这么急切，是因为目前前方的战况。唐军来了以后，伏允也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直接就带着人跑了，退走嶂山，已距唐军几千里。唐军诸将商议准备回军，李道宗则坚持追击，得到李靖的同意，李道宗遂率偏师急行军，目前正在追击伏允，而且大军目前离着黑风寨的位置并不远。 慕容丹虽然着急，却苦于没有办法，只能坐困愁城。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只有一个：慕容丹知道目前伏允的具体位置，甚至就算是伏允败兵了之后会往那里跑她都大概知道。而这些消息却无法传到李道宗处，要是传过去了的话，伏允有大概率小命不保，自己的大仇也就得报了，这也就是慕容丹着急的原因。 李恽听了以后很是震撼，这么个女土匪居然是伏允的亲侄女，而且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杀死他，真是失道寡助啊。看在自己和李景恒的交情上，李恽觉得这个忙可以帮，伏允死了就死了呗，还有个儿子呢，大唐随便给个封号养起来不就是了吗，死掉的蛮夷才是最好的蛮夷。到时候自己说不定可以掺上一脚，在此地弄个养殖场啥的，牛啊、羊啊、羊毛啊，卖钱不香吗？ 打定了主意的李恽侧身说道：“大当家的，这个忙我帮了。只要追上李道宗，我就能保证让你见到他，但是你也知道，目前他带着大军在运动，不是那么好找的啊。”慕容丹很激动，再次变回了女声说道：“我们不用去追，大军运动本就无法藏匿踪迹，而且我大概知道他行军的路线，我们只要快马往前赶，可以在他的前面截住他。” 说完以后觉得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这个人骗她呢，看着李恽说道：“李公子，此事事关我的血海深仇，如果公子真有办法，还望公子帮上一把，待伏允身死，慕容丹必定终生服侍公子以作报答。”说完就要给李恽下跪，被李恽一把拉住了：“要拜堂还早了点，等事情办完了再说，我答应要做的事，目前还没有没做到的，大当家的要是信得过，就跟我走。” 伏允死了，你这个大功臣多半就会被皇帝供起来，封个郡主公主啥的，皇帝也肯定会指婚的，那个时候就不关我的事了，是你自己的造化。 李恽觉得自己这次出来多半是没选好日子，这一路光害人了；先是见财起意杀了那些骁果老兵，而后又宰了拔灼，顺道还杀了一个天竺番僧；至于顺路杀掉的喽啰那就更多了，比如昨晚上就杀掉了十来个。估计是自己出门没看黄历造成的，好在按时间来说，袁天罡那个牛鼻子今年应该就到了长安了，回去得找他帮忙排个八字推个流年啥的。 慕容丹很快的就叫来了众土匪，叫出了一个三当家跟自己走，而后几人把山洞里值钱的东西打包了一份带走了，剩下的给了二当家和山寨的人。就是之前那个带人出来‘迎接’李恽等人的那个厮，连带着山寨也一并给了他。 而后五人就骑着马离开了，走远了后慕容丹就把斗笠和棉纱都取了。黄升的那匹白马很是不要脸的往慕容丹面前凑，也不知道这畜生是不是会审美，被李恽踢了好几脚都不离开。 畜生都爱美啊。 第143章 阿合 跟着慕容丹一起出发的三当家是一个看着很是文静清秀的小伙，慕容丹介绍说此人名叫阿合，见到人的时候李恽和韩宁还在旁边很猥琐的笑，主要是这人长得太清秀了，皮肤还白。这个人也不恼，帮慕容丹带着行李跟着大伙走，一路也不说话。 而且李恽也观察到了，在慕容丹露出女性的面容后，这个阿合也一点都不感到奇怪。这就有猫腻了啊，私下里李恽和另外两个货没少猜测。尽管这个阿合不说话，但是李恽还是愿意逗他，反正路途又远、赶路又急，不找点乐子这一路多无聊啊。 一行五人赶路几乎是不停歇的，马累了就换马。李恽等人原本是三人四马，现在给配成了三人七马，还有一匹不要脸的白马跟着。除了一样必须停下来，那就是如厕，人有三急嘛，在马背上也颠的慌，大腿两侧都磨红了。只能趁着排泄的时候缓解一下，三个男的虽不至于比大小，但是放水的时候也是不太讲究的，只是大概的避一下慕容丹就行。 李恽还很奇怪，这一路都没见过这个阿合如厕，就连慕容丹都去过几次的。虽然好奇但是这种事也没有拿出来问的道理，直到第三天早上的时候才发现问题所在。 因为李恽等人要抄近路截住李道宗，因此需要翻越祁连山，而熟知地形的慕容丹带了一条路，顺着雪线花了两天多的时间才安全的越过了山。而后找了一个地方宿营，好在这个阿合的马上随身背的有帐篷，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去找山洞。 而早上被尿憋醒的李恽起来后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放水，甚至都没完全睡醒，放水的时候都还是闭着眼的。少年人嘛，瞌睡重，这也是很正常的，可惜的是闭着眼撒尿，就观察不到外部的情况了。放完水的李恽收好家伙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居然有人在参观，而且就是那个阿合。 准确的说人家不是在参观他，而是蹲在地上也在方便。对此李恽也是不在乎的，大家都是男的，看就看呗，还能飞了啊。阿合显然很早就发现了李恽，此时也正红着脸在看着他。李恽还好奇呢，这个男人可真有意思，还红脸呢。不去理会的李恽转身就准备回去了，既然自己起早了那就大家都起来，还要赶路呢。 然后李恽就听到了阿合排泄的声音，还是小便的声音。码的这分明是个女人才能发出的声音啊，我去，转身看了一眼却有发现这样有点不妥，赶紧转过头飞快的跑回了帐篷里。这个慕容丹藏的够深的啊，自己这三人一路还拿这个阿合当个男人看呢。 早上出发的时候阿合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是帮着收拾东西，准备行礼。就在他准备背水壶和干粮带的时候被李恽拦住了：“今天就不用你背了。”转身对着韩宁说：“从今天开始由你和黄升轮流背。”韩宁伸手接过了，还有点疑惑的问道：“公子，咋了，阿合也能背的啊？” 李恽只是不答，骑上马招呼众人出发。而后打马追上慕容丹说道：“大当家的好厉害，藏了个女人在这里我们都没发现，传出去的话人家要说我们几个不懂怜香惜玉了。”韩宁和黄升听了，满脸不信的看着阿合，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居然是个女的。看的阿合满脸通红，头都快埋到马背里去了。 慕容丹也有点不好意思，对着李恽说道：“李公子误会了，我不是有意隐藏阿合的身份，而是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打扮，在黑风寨久了，就连我都忘了她是个女孩子了。” 而后对着李恽笑了笑继续说道：“阿合是附近的黑虎寨的一个首领的女儿。我们黑风寨和他们寨子离得不远，平素相处倒也和睦，并无仇怨，还时常有往来。可是后来的时候我在外面树敌过多，引来了人马围剿，这些蠢货却是搞错了名字，一帮人冲着黑虎寨去了。阿合的亲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全都没了，我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他爹护着她在往外冲杀。” “我救下她和他爹的时候，他爹已经不行了。把她托付给了我，由于我一直是男装示人，他爹还把她许给了我。我们寨子又全都是男人，加之阿合武艺也还可以，我就让她跟我一样，以男儿装示人。加之当时我们也被围剿了，人手损失大，她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三当家。” 慕容丹拉过阿合，去掉了她的头饰继续说道：“她做上了三当家，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这个事就算是遮住了，她也在我们寨子安定了下来。此事也就我和她彼此知道，只是时间久了，我自己都有点忘了。”这大概就是境界，连自己都能骗过，李恽自忖是做不到的。而且按这个说法，阿合还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呢。 慕容丹去掉阿合的头饰后说道：“这些年跟着我苦了你了。我们都有仇恨在身，很多其他的事情都看的不重，甚至就连自己也不太重视了，以至于我都忘了你才十八岁。”李恽却见到阿合笑了，别说还真好看。 阿合笑着对慕容丹说道：“阿合不苦，只要杀了伏允，大当家的仇和阿合的仇就都报了。到时候阿合跟着大当家一起嫁，下辈子也跟着大当家的，服侍大当家。”声音也很好听啊，李恽觉得这两个妞从长相到声音都有的一拼。 再一想：我去，那那个娶慕容丹的人不是很划算啊，买一送一。李恽转头冲着韩宁说道：“小子，看着没，这么好的事，上啊。”韩宁直点头，刚要打马上前就被黄升一脚踹马下去了：“你狗日的想啥呢，这是公子的妞。” 你这厮也太会安排了。慕容丹当年落草的时候都十六了，现在怎么也二十了；这个阿合刚刚才说了都十八了，本公子现在才十四呢，某些功能都还没开发完成啊。再说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是长安城的那头小母脑虎啊。 说起来很久都没见到程娇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老子天天的想着她，也不知道她想我没！ 第144章 到了 想到程娇李恽也有点闷，这事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还得取决于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啊；要是换作李泰那个胖子的话，估计这事很好办成的；但是自己偏偏又是属于不太受待见的，这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估计到后来这事还是会很麻烦，就算是事成了，怕是自己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李二向来是逮着蛤蟆挤出屎来的性格，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好在自己目前还小，有足够的时间来操作这个事。 李恽不再说话整个队伍就显得有点闷，韩宁也少于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跟着不说话。好在被识破了身份的阿合在换回女装后反倒开朗了起来，没事干的时候还会来主动找李恽说话。这个姑娘出身较低，没啥深沉的心机，和李恽倒也聊得来。 慕容丹虽然是出自蛮族的皇族，但是人家可是正牌的，不像李恽这样是冒充的。而且李恽感觉这个女土匪心机太深，估计着自己玩不过她，所以这一路两人反倒没什么话。还是和阿合聊天比较好，不用费什么心机，再说了，自己都对人家‘坦诚相见’了，又有啥不能聊的。 自山寨出发五天后已是冬月初二了。李恽等五人一路急赶，在一个叫库山的山脚下被慕容丹叫停了。很是肯定的对着李恽说道：“我们就在此地等候李道宗的大军，他们应该是还没到。”李恽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为啥是在此地等待呢？” 慕容丹直接回到：“因为伏允和他的大军就在山里，此地险要、易守难攻，伏允打的主意就是要让你们唐军久攻不下，自行退去。” 李恽还是有点不明白：“那你咋知道伏允就一定在此处呢？还有，万一李道宗不是追到此处呢，伏允要真藏在山里，周围肯定有不少斥候的，那咋们不是送菜吗？” 慕容丹说道：“我之前曾差人打听过李道宗的禁军路线，的确是往这个方向在走，这点你不用担心。伏俟城是我们吐谷浑人的崛起之地，库山就是伏俟城附近最适合藏兵的地方，我小时候父亲也曾带着我和弟弟去过的。而且这个事在吐谷浑皇族内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遇到强大的外敌往此处躲是必然的选择。” 看着不远处的山峰群，慕容丹继续说道：“伏允志大才疏，有勇而无谋，唐军又过于强大，我认为他没那个跟唐军硬抗的本事，只能率部躲进山里，盼着依靠地利或许能耗走他们。”伏俟城离得库山不算太远，遇上危险了跑回祖地再谋求东山再起也是正常思维，可惜的是伏允猜错了李二，人家容忍你那么久，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随后，几人找了个还算是安全的山洞躲了起来。这里面黄升和慕容丹武艺最好，据黄升讲这个女土匪可以跟他打上上百合的样子，神奇的是看起来很是文静的阿合武艺也十分不错，比韩宁都高出不少。根据这个情况，李恽本打算是让韩宁跟着自己，其他三人去轮流打探情况的，但是商量之后留下陪着李恽或者说是保护李恽的却是阿合，其他三人出去分散打探。 附近肯定是有伏允派出的斥候的，三人既要去查看李道宗大军的动向，也要防备着这些斥候。三个玩意出去了就不见了踪影，李恽等到天黑也没见回来，干脆倒头就睡。大冬天的在西北之地睡觉，还是在野外的山洞里，并不好受，不远处的山顶上甚至都能看到积雪。唯一的办法就是支个帐篷躺里面去，这样起码不被冷风吹。 睡到半夜的时候李恽甚至感觉到了有人钻进了自己的帐篷来抱着自己，起身一看却是阿合。估计也是冷的太痛苦了，李恽自己也觉得冷的难受，但是却是没法生火的，没什么其他想法的两人就这么抱着睡了一宿。 好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李恽很早就被巨大的震动给惊醒了，这是大队骑兵经过才能带来的响动，估计着应该是李道宗的大军到了。果然，不一会韩宁和黄升就回来了，带来了李道宗大军到达的消息。 因为是急行军追赶，所以李道宗的部队是选择走的河谷地带，好在现在是冬季，河谷里并没有水流，李道宗带的部队人数也并不太多，也就两万人不到。而现在到达的也只是探路的前锋军，人数也只有三千人，但是全是骑兵。 不一会，慕容丹也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更准确：李道宗的中军下午就到，最迟天黑之前就能到。既然这样，李恽就赶紧招呼大伙先藏起来。大军行动，周围遍布斥候，虽然说是自己人，但是被抓到也是个麻烦事，倒不如等李道宗的中军到了直接去求见，省却很多解释的时间。 还没来得及藏呢，黄升和慕容丹居然同时摇了摇头，黄升出声说道：“公子，来不及了，咋们已经被发现了。”话一说完，山洞的两侧就突然钻出来了十几个人，还好身上穿的都是唐军的装束，手上全都拿着刀，还有三四把弩对着几人。随即出来了一个像是头领的人物，看着年纪不大，十七八的样子，拿着把横刀指着李恽等人说道：“你们是何人？” 李恽站了出来，看着这个年轻将军说道：“郯王李恽，求见你们将军。” 给这个小首领吓了一跳，半山腰的山洞里搜出个王爷来了，怎么都不像是真的啊。别说他不信，就是身后的慕容丹和阿合也吓了一跳。这人不说是自己是个行商吗，还偶尔当土匪，怎么会是个王爷呢。慕容丹寻思了一下倒也有点信了，毕竟身边能有黄升这样的高手，普通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这个斥候首领也没什么多的办法，毕竟这种事他也没遇到过，只能带着几人去交给自己的将军。好在是几人倒也配合，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下的山来，领着李恽几人去了营地，交到了将军的营帐里。 这个打前锋的将军这会估计是知道了伏允的藏匿之所，营地扎在了库山脚下，虽只有三千人，但是库山的下山之路却是被完全封死了的。当然，鉴于人数的原因，他扎好了营地后就在静静的等李道宗的中军。 这时斥候却来报，在山腰一个山洞里寻到了几人，有男有女。这个将军还以为是附近的蛮夷百姓，斥候却跟着说道：“其中一个年轻人，自称是郯王李恽。” 第145章 我知道如何杀掉伏允 这个将军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这位王爷不是说在长安城酿酒做生意吗，混的风生水起的甚是豪富，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什么。心里压根就不信，但是好在自己还是认识的，干脆让人带上来看看。 斥候引着几人进入大帐后，其他人都还有点拘束呢，李恽则是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了。这个将军自打人一进来就认出来了，来人正是郯王李恽。这荒郊野岭的，居然也能他乡遇熟人。走了过去冲着李恽施礼道：“崇义见过郯王。” 这下除了韩宁和黄升之外，所有人都呆住了。慕容丹更是心内狂喜，这下子自己的事情有把握了。李恽也很意外：“你认识我？” 这人不是别人，匪号叫李崇义，如果他的名字李恽不知道的话，那他爹的名字李恽是知道的，大名鼎鼎的李孝恭，也是唐朝宗室，只是没李道宗那么出名。这次李道宗出征，李孝恭就直接把自己的儿子给塞了进去。意思也很明显：有那个能耐就自己去马上取战功，没那个能耐就去跟着历练一番，好过天天在长安城趴在女人肚皮上。 当然了，作为宗室大臣，相互扶持也是应有之意，因此李道宗也愿意带着李崇义。就好像李靖或者是李绩等人出征，队伍里也会有其他老将的子嗣，大家相互扶持着。 说起来这人应该是自己的堂哥，理顺了这些的李恽只得站起来重新跟人见礼，毕竟是一家人。坐下后李恽就不客气了：“你这有吃的没，弄点来，我还没吃早饭呢？”李崇义赶紧着安排人去给弄，然后坐下来问问李恽，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的，有没有什么诀窍传授一下，平时自己想出来可都是很麻烦，被抓住了少不得一顿好打。 到底是一家人，李崇义给李恽准备的吃食很是丰富，这让吃了好几天干粮的李恽很是受用。吃罢了饭李恽才开始给李崇义介绍跟着自己的这几个人，并大致说明了来意；当然了，对于自己如何遇上慕容丹并走到此处的事情，李恽含糊带过的，并没有细说。那些写书的还有个春秋笔法呢，说那么细没意思，你自己去细品才有味道。 半下午的时候，李道宗的中军开到。一万多人的队伍，扎营整顿很是耽误时间，但是这些事都有专门的人去做，作为主将的李道宗自是不去管这个的。他一到就得到了李恽在前锋军中的消息，于是打马前去了前锋营。 对于李恽李道宗自是认识的，但是听说这小子大病了一场后记不得以前的事，甚至就连皇帝都不认识了，也不知道还认识自己不。而且听说病愈后在家里酿酒，赚的颇多，也不知道为什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李道宗此时还不知道李景恒已经在和李恽合伙做生意呢，毕竟出征在外嘛。 听说李道宗到了，李恽和李崇义出了营门去迎接。这是军营里，人家是主将，是人家的地盘，而且说起来还是你的伯父，断没有坐着等的道理。在营门口李恽第一次见到了李道宗，当然应该不是第一次，但是之前的记不得了，就只能当是第一次了。 李道宗比李二小，此时也就三十出头，因为常年呆在军伍之中，身体很是强壮结实。李恽和李崇义很乖巧的给李道宗行礼，只是不同于李崇义行的军礼，李恽行的是子侄之礼。李道宗也很高兴，哈哈笑着拉着二人就进了帐篷；李恽还回首叫上了跟着自己的几人一起进去。 李恽还在想着自己在幽州见李绩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外面这些老将都是笑嘻嘻的，一进去就踹人。刚反应过来呢，李恽就被一脚给踹到了帐篷中间。还是这个套路啊，自己大意了。李道宗直接问道：“臭小子，好好的长安城不呆，跑这里来干什么？这里打仗呢。”见着李恽狼狈，旁边的慕容丹和阿合却是在偷偷的笑。 李恽爬起来找了个条凳坐下了，回道：“伯父勿恼，我出来也是纯粹为了游玩，走到此地也是意外，小子也不想来此地的，今天因为其他的事特地来寻伯父。” 李道宗在上首坐下后，也伸手招呼其余的人坐下了，然后问道：“你能有什么事？还是赶快的回去，此地即将有大战，不是久留之地，我安排人护送你回长安。” 李恽赶紧说道：“伯父勿急，我来此地却正是为了即将发生的大战，也就是为了伏允来的。”见李道宗有些疑惑，李恽赶紧拉着慕容丹站了出来，对着李道宗说道：“伯父，此女是我在路上认识的，乃是伏允之弟伏平的女儿。伏平被伏允杀了之后，她只身逃了出来。知道不少吐谷浑的事，或可对伯父有所帮助。” 慕容丹赶紧施礼：“小女子慕容丹见过任城王。”李道宗打量了一眼说道：“你既是伏允侄女，又受他迫害，可跟着李恽一并返回长安，皇上仁慈，自会给你做主的。”这是拿人家当做来伸冤的了，我这么大个王爷跑来找你难道就为了这事？ 眼见着李道宗误会了，慕容丹也是不急，慢慢的开口说道：“小女子此来，却不是为了前去长安，而是为了杀掉伏允。” 李道宗眼睛精光一闪，暗自思量着，此次虽然找到了伏允的藏身之处，但是此地地势太过险要，不好攻打；就算是强行攻打，怕是伤亡也不会小了，这个慕容丹既是吐谷浑皇族，莫非真的知道什么秘密可以帮的上忙。若真如此的话，倒是白捡一个大功劳啊。 思量至此，李道宗出言道：“你一个弱女子，就算有几分武艺在身，如何能杀掉伏允；而且现在伏允藏匿在库山之上，地形险要，本王的大军都占不到好处，谈何容易？” 慕容丹却很是真诚的回道：“我知道如何杀掉伏允！”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小女子自己自是不能杀掉伏允的，但是任城王的大军可以，我可以帮助任城王的大军找到伏允，只求任城王能帮助杀掉伏允，小女子就感激不尽。” 李道宗问道：“如何找到他？” 慕容丹回道：“伏允的确是藏匿在库山之上，但是要进库山却不是只有一条路，后山有一条很是隐蔽的路，翻山过去就可以从后面绕行到达，人马俱可通行。”临了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们祖先发现的小路，只有我们皇族的人知道。” 第146章 奇兵 骑兵 慕容丹话一说完，李恽就知道伏允基本上玩完了。人马俱可通行，也就是骑兵能过去，正面强攻之下，后面再派个几千骑兵偷袭，伏允想不败都难。就算是伏允也知道这条小路，但是估计也不会派多少人去防范，毕竟这属于他们皇族的秘密，外人谁知道啊。 但是慕容丹正是他们皇族的人啊，漏网之鱼留不得啊，这话同样也适合后来的侯君集。慕容丹这娘们也真够厉害，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这事，直到李道宗到了以后的这个最紧要关头说出来，就是要给伏允致命一击。 而且这样的战功得来多爽利啊，就连李崇义这厮说不定都能捡到不少好处。果然，李道宗听了以后，马上就摆出了地图，由慕容丹在上面仔细的标出来大概线路。而后李道宗马上就安排李崇义出发，悄悄去探探路，务必不能被发现了；李恽不放心，想把黄升也支去帮忙，但是被李崇义拒绝了。 李道宗在安排了一个大帐给李恽等人容身后就转身走了，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加紧的去布置好，天降这么大的一个功劳，不能飞了啊。这些自是不关李恽的事，自己带着慕容丹来见到了李道宗，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也算是为大唐剿灭吐谷浑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而且现在住的地方好很多了，有肉吃、有火烤，可惜的是晚上睡觉没有妞往自己怀里钻了。 两日后的晚上，李崇义回来了，李恽和慕容丹则被李道宗请到了大帐里共同商议。其实主要是请慕容丹，李恽则是打酱油的。看样子李崇义带回来的消息不错，很是兴奋的样子。消息确实是好消息，除了有几处路线不太准确外慕容丹说的情况几乎都是真实的，而李崇义实地探测后也把这些修正了。道路是不好走，但是人和马却是都能同行，只是部分地段需要下马行走，而且更重要的是路上还有水源。 详细的给李道宗讲了大致的情况后，大帐的诸位将军都忍不住了，纷纷向李道宗请命，想去做这个偷袭奇兵的主将。但是这个时候关系硬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最终的结果是李崇义受命带三千骑兵前往。 这次李崇义带人前往查探，来回也只两个日夜，也就是说距离并不算远，就算是大队人马前去，了不起两头时间也就到了。因此李道宗也和李崇义约定，三日后自己会带着中军在正面发动强攻，掩护他的骑兵偷袭，时间给的是完全足够的。 议定之后，整个营地都开始运作了起来，准备大战需要的东西。而李崇义则是开始整军，准备干粮、箭矢，甚至露营的装备这些，收拾完了就要出发去伏允的菊部地区。李恽一下就没什么事做了，干脆骑着马准备跟李崇义一起去，还没走出营门呢，就被慕容丹一把拉住了：“王爷，此事危险，你不要去了。” 这么无聊，我出去活动活动都不行啊？结果别说是慕容丹不同意，韩宁和黄升也不同意，阿合都凑热闹跑过来跟着一起拉着李恽不让去。场面一度很是失控，就像是劝阻家里的少爷不要去妓院似的，弄得李恽很是下不来台，只得作罢。而后这事居然连李道宗都知道了，特地的安排了三十个人过来带着李恽去了附近的山腰暂时呆一段时间，无令不可外出。 这就是给关起来了啊，几人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无聊死了。就连慕容丹都无聊跑来找李恽说话，被李恽给凶了一顿：“都怪你这个娘们，脑袋不是挺好使的吗，当时干嘛拦着我，跟着我一起去不行啊，要不然那用得着这般无聊，天天呆在帐篷里数草稞子。”慕容丹也很郁闷：“我不是怕你危险吗？” 其实不光是她，就是韩宁和黄升也是不敢让李恽去的。以前无论你怎么浪，大家陪着你就是了，无外乎是就在抢点东西害个人罢了；而且黄升也有把握能把你弄回来。这次不一样啊，对方的有组织的军队，几万人呢，黄升再是自傲也不敢保证你的安全，别说安全，囫囵尸首都不一定弄得回来。 几人只能坐着看戏。三日后，李道宗指挥大队人马开始从库山正面向伏允发起了进攻。虽然只是佯攻，但是李道宗并没有保留实力，仍然组织了最大的力量进行了全力进攻。伏允派人在山脚上去一点的地方修建的有木栅栏，后面是围墙，沿山而上，这样的墙足足有八面之多，每一面墙后面都派的有人在守着。失守一堵墙则依次的向上撤退，唐军每推进一堵墙，面对的人手就会更多。 而采用正面强攻战术的唐军就只能一面面墙的向前推进，加上是仰攻，难度极大且伤亡不小。但是随着战鼓齐鸣，这边确实呐喊震天，飞矢如雨。唐军士兵一个个奋勇冲向前方，头上顶着一面盾牌，迎着射来的箭矢和砸来的石块，前队倒下后队马上就跟上，轮番的向伏允的阵地发起了冲击，悍不畏死且不死不休，伏允的部下则是凭险殊死作战，后退亦是死。 虽然离得远，但是因为所处的位置是在山腰，所以李恽还是看清了唐军的进攻方式。说实在的，这种进攻方式完全就是在拿人命去填路。也就是唐军的装备较好，大部分军人都是职业军人，都有自己的铠甲，这才最大程度上的减小了伤亡；而且弓弩强劲，对方虽然地势占优，但是防守起来也是十分吃力的，且伤亡明显的大于唐军。 就算是正面强攻，李恽估计着按唐军的这个速度，最多有个五六日也能杀到伏允面前，只是付出的代价会过于沉重些。而现在很明显，做出这么大的阵势，已经是完全的把伏允的注意力和他的兵力全部吸引到了正面，为李崇义的奇袭创造了条件。 唐军在正面攻击到第三面墙的时候，山上突然火光大作，李恽一看到山上起火，就估计着是李崇义已经开始动手了。这边正面进攻的唐军则是趁机在喊：“我们偷袭得手了，伏允已死。”后面的听了也跟着喊：“偷袭得手，伏允已死。” 第三面墙的守军不战而退，后面的守军也开始有点乱了。 第147章 伏允身死 眼见着对方开始乱了，正面进攻的唐军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继续加强了攻击力度。趁你病要你命，走这么远来可不是为了跟你们客气的。而山上的火势却是越发的大了，守墙的吐谷浑士兵也更加的士气低落，被唐军连下四城，推进到了最后一堵墙面前。 或许是这堵墙的守军是伏允的亲信，打到这个份上了也没退，甚至还挥刀斩杀了好几个想退却的兵士，算是勉强稳住了阵脚。可惜的是这边唐军却是士气如虹，压根抵挡不住，这帮子守墙的人仅仅是挡住了第一波的攻击，就被唐军附墙而上，那个指挥的吐谷浑将领也被一个老兵一刀剁了脑袋，别在了腰间。 剩下的那些兵士原本打算投降的，却被杀红了眼的唐军直接给屠了，这么好的收割脑袋的机会，这帮子杀才可不会放过的。 而山上的那把火，确实是李崇义派人放的。伏允确实是没料到后面会有人来，就连哨卫都没放一个，这让李崇义他们很是顺利的直接到达。甚至大部队都已经结合起来开始冲锋了，才被哨卫发现，这个时候却是晚了，李崇义带着人马直接就冲向了伏允的大帐。 伏允是呆在后山的，前面的人马可是不少。为了不被耽搁，李崇义还很聪明的派了些人前去放火，以阻挡救兵。而伏允身边的人马本就不多，千把人的样子，压根就抵挡不住立功心切的李崇义大军，很快就被冲杀的溃不成军，而伏允则在亲卫的护卫下，从李崇义他们山上的道路向山下开始突围。 而李崇义明显不愿意到手的鸭子飞了，带着人紧追不舍。伏允在一路快跑到山脚的时候，也回身放了一把火，烧尽野草，妄图阻挡住李崇义。此举却是有用，至少李崇义是被山火阻住了，但是都快到山脚了，却不是只有一条路的，伏允很快就在山脚的河谷被绕路过来的李崇义截住了，这下避无可避，只能束手就擒。 就算被擒住了，伏允也在想自己不过是走了颉利的老路，了不起去长安城给李世民跳胡旋舞罢了。 而山上群龙无首的吐谷浑兵士，被正面攻上山的唐军杀了不少，好在伏允的手下名王拉拢起了部分人马开始突围，并用马闯入火场开辟了一条道路，从后山跑了出去。虽然一路收拢溃兵，但是名王回到伏俟城的时候，身边也不过只剩下两万余人。 取得大捷的李道宗，马上行文李靖，报告了自己这边的详细情况，当然了，生擒伏允这样的事，自是不会提的，毕竟这个人已经提前许给慕容丹了，直说是伏允死于乱军之中了。而后李靖做出部署：分兵两路追击，自李大亮、薛万彻等部由北路切断其通往祁连山的退路，并迂回至伏俟城；李道宗和侯君集等部由南路追截南逃的吐谷浑军。 李道宗尚需在此逗留数日，等待侯君集的到来，双方合兵一处后再一起前往追击。而李恽则是带着韩宁黄升，陪着慕容丹和阿合，悄悄的去办一件事。 见到伏允的时候，李恽是有点失望的，本以为此人也算是一个草原霸主，怎么着也得有点英雄气概。结果见到的却是个糟老头子，见到李恽等人还在不住的求饶，这让李恽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好奇。倒是在见到了慕容丹的时候，伏允才恢复了一点神智，而后就开始很是恶毒的咒骂自己的侄女。 他现在应该也能想到为什么会唐军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后方了，但是这会作为一个俘虏，他也只能嘴上过过瘾，骂几句了事：“你这个贱人，出卖我们鲜卑族人，你一定不得好死。”慕容丹并不在意，冷笑一声说道：“我怎么死你是看不到了，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 伏允仰天大笑：“我却是不会死的，你忘了颉利了吗，我也会被大唐养起来，富贵的活一辈子的，哈哈哈哈”。慕容丹冷冷的看着伏允，眼神里说不上是可怜还是嫌弃，等着伏允笑够了才缓慢的说道：“你去不了长安了，甚至就连这个营门你都出不去了，我和任城王有言在先，我助他击败你，他助我杀掉你，我现在来，就是任城王已经履行诺言了。” 伏允的脸色一下就变得煞是好看了，嘴唇都开始哆嗦了，缓了好一阵才说道：“你这个叛徒，你死了都埋不进伏俟城。”慕容丹却说道：“我打算嫁到唐朝去，本来也没打算再回伏俟城了，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我回去做什么呢？” 这下伏允的纺线彻底崩溃了，噗通一下居然给慕容丹跪下了，声泪俱下的说道：“阿丹，不要杀我啊，我不想死啊。”一边说还一边抽自己的耳光：“我混账，我不是东西，我当初不该害你爹，你就饶我一回。” 这他嘛哪像个可汗啊，完全不值得自己走这一趟的，李恽见此十分的厌恶，转身欲走。慕容丹见状却拦住了，轻声说道：“让王爷见笑了，我也是没想到，我费尽心机想要杀的人居然是如此的一个窝囊废，王爷见了不喜，我也不喜，咋们走。” 转身对着伏允说道：“你终究是我的叔父，我不是你那样的人，能对自己的至亲下手。”说完挽着李恽的手转身走了，以为逃过一劫的伏允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阿合薅住头发一刀插穿了咽喉。而慕容丹却是压根都没回头，跟着李恽走了。 之前李道宗就放出了伏允已死的消息，只是大部分人都还以为是放出的假消息，是为了击垮敌人的军心。以前也是这么操作过的，部分老兵甚至都经历过不止一次。但是中午的时候，大营校场的旗杆上，却是挂上了一个人，赫然就是伏允是尸身，大家这才踏实下来，因为如此一来，接下来的仗就好打了。 伏允一死，剩下的就是他的儿子伏顺和他的手下名王带的军队了，但是也不足为虑，何况李靖已经安排了人马进行追击，吐谷浑蹦跶不了几天了。 第148章 回长安途中 接下来的进程就不是李恽能左右的了，他也参与不进去了。冬月十八，在侯君集大军到来之前，李恽出发返回长安。李道宗给安排了三十个军士护卫，并亲自送出了老远。此次李恽前来，给他送了好大的一个军功，后来又听说了李景恒在和李恽合伙做生意后，对李恽更是亲近了。到底是一家人啊，这样相互帮扶着多好。 白捡了大便宜的还有李崇义，本来是来跟着划水的，现在却也是立了那么大的军功，回去后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也能挺直腰板了。而这些都是李恽带来的，李恽走的时候李崇义也跟着送了好远。 随后，李靖的部下在曼都山斩杀吐谷浑名王。其他诸位唐朝将领在牛心堆、赤水源再次击败吐谷浑，俘获吐谷浑伏允的心膂之臣慕容孝隽，缴获杂畜数万。侯君集、李道宗也在乌海击败吐谷浑，俘获名王梁屈葱。李靖在吐谷浑疆域赤海大破吐谷浑天柱三部落，收杂畜二十万；李大亮又俘获吐谷浑著名将领二十人，杂畜五万，到达且末西境。 伏允之子伏顺逃跑，薛万均指挥骑兵追击，击破吐谷浑余党。士卒缺水，刺马饮血，侯君集、李道宗率军在荒原行军两千里，路过星宿川，到达柏海之上。执失思力击破吐谷浑车重。伏允的儿子伏顺走投无路，率全国投降于唐军，吐谷浑归附于唐朝。伏顺被封为可汗、西平郡王，吐谷浑成为唐朝属国。 而后，侯君集率军留守，李靖则带着李道宗等将领班师。这个时候却已经是第二年的二月份了。李恽自是不知道后面发生的这些事的，毕竟伏允一死，后面的仗就随便打了，而且吐谷浑应该是此战过后就销号了，李恽知道这个就行了。 此时的李恽，带着两个狗腿子和两个美女，慢慢的在往长安城赶呢。因为慕容丹身份特殊，此次作战有立有大功，因此李靖和李道宗还分别写了奏章给皇帝阐明此事，估计着李恽等人到了长安城的时候，慕容丹的安置方式也就出来了。 这一路回去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事了，毕竟李道宗派了三十个兵‘武装押运’呢。不像之前，没事还能找个山洞猫一宿，甚至找点土匪啥的寻个乐子。而且眼下已经是冬月下旬了，李恽还在想着赶回长安城过春节呢，因此在路上也并不作妖，很是老实的赶路。 七八天后队伍到了鄯州，李恽安排在此地休息一天，顺便补充下，然后空着手去拜访了现在驻扎在此地的程咬金。本来还想着是不是买点什么东西去好一些，但是一般的东西自己又看不上，自己认为好的，身上又没带着。就韩宁身上还有点红葡萄酒，这玩意也拿不出手啊，慕容丹那里倒是有些细软，但是去见程咬金送金银首饰？现在下聘好像早了点，索性空手。 李恽出行向来不打仪仗的，走哪都是骑着马，这次也是一样，和黄升骑着马就直接去了当地都督的公廨。本来想带韩宁的，但是李恽考虑到程咬金这次没捞着仗打，估计心气不太顺，要是发作起来还是黄升能保护自己一些。 到了以后通传了一声，没一会李恽就听到了程老货那标志性的笑声传了出来：“哈哈哈，小娃子，你居然到了此处。”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到了门口见着李恽一把拉上就往里走。边走边说着：“娃子，你咋走到这来的？你不知道啊，老夫在这里都快闲出个鸟来了，打吐谷浑皇上又不准去，天天的在这困着，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啊。” 李恽回道：“小子走了一趟薛延陀，本来回来的时候没打算走这边的，半道迷路了，误打误撞的走到这的。”程咬金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小娃子，你又不带兵，迷路就迷路呗，你不是走出来了吗。对了，你有没有遇上吐谷浑的人或者李道宗他们。” 不仅遇上了，还发生了一大堆故事呢。在自己的未来岳丈面前，李恽倒是没扯谎，老老实实的讲了自己遇上慕容丹他们的事，以及后来怎么帮助干掉伏允这些都讲了一遍。听的程咬金直呼过瘾，很是遗憾的说道：“可惜了了，这仗眼看着就打完了，估摸着下年的样子，老夫也就要调回长安了，往后怕是没有多少大仗可打了。” 也是，这样的热闹没去凑上一脚，对于这样的沙场老将来说，怎么甘心。李恽也只好安慰道：“程伯伯，没什么事还可以去打猎玩嘛，闲着也是闲着。”程老货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附近的鸟兽都快被我打光了，远了的地方又不能去，没甚意思。” 你可真够厉害的，在当地的妖界，你的名声绝对比李二大。李恽再次出言安慰道：“程伯伯，其实大仗应该还是有的。”程咬金大眼一蹬：“那里啊？” 李恽大概记得，后面大概就还剩个高昌，但是是侯君集去打的；再剩下的，就是高句丽了，不过这个也是李二亲自带兵去打的。而李恽等人刚刚搅和了一番的薛延陀，别说浪花了，就连泡都没冒一个就销号了。这么一算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大战了。 但是李恽不能这么对程咬金说，只能编瞎话安慰：“据小子所知，还有高昌、薛延陀和高句丽嘛，机会还不有的是啊。” 程咬金也是知道这些地方的，听了李恽的话也高兴了一些，招呼着要人去弄吃的来要招待一下李恽。李恽见程咬金虽然有点郁闷，但是没有暴走的样式，赶紧拦住了：“程伯伯，我随行的还有三人呢，李道宗伯父还安排的有三十个军士护卫着我。”程咬金打手一挥：“去个人，把他们的人都给我带来。” 韩宁到了以后就被李恽安排着去做菜了，这厮烤的羊甚是不错。慕容丹因为身份的原因，还被留下陪着李恽和程咬金一起坐着。李恽介绍完后，慕容丹冲程咬金施礼：“见过宿国公。”程老货没个正形，安排大家都坐下后，见慕容丹长的漂亮，还拿她打趣李恽：“娃子，你看这个女子长的不错，身份也合适，估计皇上会给她封个郡主啥的，你看要不要顺便就收了。” 李恽更是一头雾水，这算什么，老丈人给女婿介绍小三？ 第149章 娶亲的事 “程伯伯，小子才十四呢。”程咬金大眼一愣：“十四怎么了，我十四的时候婆姨都有两个了。”你真是个牲口，这么小就配种。李恽继续分辩道：“人家是吐谷浑皇族，到时候皇上给了封号说不定就会指婚的，再说了，人家比我大不少呢。” 程咬金压根就不是讲理的人，高声说道：“什么狗屁皇族，你不是皇族的啊，再说了，吐谷浑都快没了，那有那些讲究。比你大怎么了，不能当正房，拿来做个小的不行啊，你正好拿来练手。”这货怎么这么老不正经呢，人家本家在这旁边坐着呢，得亏是慕容丹对这些话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有点脸红罢了。 李恽只好跟程咬金继续解释道：“程伯伯，小子年纪尚幼，目前还不适合婚配，估计还得再等两年。而且，自己已经有心仪的女子了，不能再去耽误别的女子。” 程咬金说道：“那有啥的，你是个王爷，可以娶五六个呢，再说你一个王爷，不在家生孩子满世界跑什么啊？”这话说的，要不是打不过你你今天就挨揍了知道不。一时找不到里有反驳的李恽一个人在那坐着运气，莫非我今天上门没带礼物程老货故意气我的。 程老货见李恽吃瘪，坐在那不说话很是高兴，哈哈哈的大笑，临了才问了一句：“对了，小子，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李恽斜楞了程咬金一眼回道：“程娇。” 这个答案明显很出乎程咬金的意料，一句话给戳肺管子上了，半天没缓过来。好小子，竟然打我程家闺女的主意，好半天才说道：“小子，我听处默说你们经常一起厮混，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李恽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经常一起厮混是真的，还一起拆了烩饼的庙。其他的真没有什么的，程处默每次都跟着我们的。”我倒是想呢，打不过程娇啊。 程咬金眼睛都瞪大了，问道：“慧敏大师的庙是你们去拆了的？” 李恽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带着处默和小娇一起去的，当然了，主谋是我，但是所得财物大家是平均分赃的。” 见程咬金有暴走的迹象，李恽赶紧给解释了此事的来龙去脉。程咬金虽然是在外为官，但是也是有朝廷的邸报看的，对于大新闻还是知道的。当时看到这事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山贼土匪之类的干的，结果却是宝贝儿女连同一个王爷去做下的。 好在李恽也解释了，此事主要的目的是报复，并没有伤人性命，而且也是从那以后才和处默兄妹加深了感情，往来增多的。后来自己的生意分摊，程家也没有吃亏，甚至是占了便宜的。 程咬金点点头：“那就好，小子，我们程家的闺女是要做正妻的。而且，我们程家的闺女也不是那么好聘的，你小子最近几年发了财了，少不得要出点血才行啊。”李恽也点了点头，了解，不就是彩礼吗，本土匪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与其被李二压榨干净，趁早拿来娶媳妇。 事情说通了就好了，双方也都不急，毕竟李恽和程娇也都才十三四，完全还可以再拖上一两年再说。双方也很愉快的不再提及此事，李恽也跟程咬金聊起了这一路的见闻。当然了，袭杀骁果老兵以及夺宝这样的事自是不会提起的，偷袭拔灼的事也不会说是自己干的，只说是当地人干的。 两人兴高采烈的聊的火热，旁边坐着的人就有点坐蜡了。李恽和程老货在那聊着那里的蛮子好骗，那里的蛮子女人长得好看，甚至还有屁股大好生养皮肤白这些字眼。简直是一大一小两个流氓在交流经验，而且按之前他们的谈话来看，这两人还很有可能成为翁婿的。 慕容丹只感到自己的三观在这一刻变得稀碎，不是说中原之地乃是天朝上国、文明之邦吗？这两人一个是大唐的王爷，一个是位高权重、镇守一方的国公，怎么聊起天来都是这个德性呢。再联想到自己从小受到的那些教育，慕容丹甚至都有一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个假的王爷和国公。 好在这种震撼并没有持续多久，韩宁和程咬金的下人就带着吃食过来了，除了烤羊还有汤饼这些，很是丰盛。程咬金待客也是个实在人，肉管够、饼管够、汤管够，但是菜却是没有的。此地虽不像李恽在长安城还种的有蔬菜，但是这鄯州附近可是有地热的，冬天也是能种菜的，但是人压根就没买，不吃这玩意。 酒也有，大名鼎鼎的长安醉，李恽跟这玩意很是熟悉，程家跟他也不陌生。程处默虽然自己酒瘾也大，但是还是记得自己还有个老子的，也派人给程咬金送了不少。这会正好拿出来待客。 李恽和程咬金慕容丹三人坐一桌吃饭，韩宁和黄升以及阿合都只能到外面去吃。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人平等这一说，或者说这就是阶级。 李恽自是不喝酒的。要换作以前的话，程咬金少不得要劝酒的，但是自打知道了李恽在打自己闺女主意后，就不劝李恽喝酒了。不仅如此，还对李恽说道：“娃子，这个酒你还是少喝些的好，一来你正在长身体，喝多了不长个。二来嘛，男人酒喝多了容易没有理智，你的这个酒又烈，老夫都喝不了多少，你要是上瘾了，以后酒后打老婆可是不好。” 李恽差点没笑出声来，程娇还没过门呢你就开始考虑这个了。再说了，就我和程娇喝酒的话指定是自己先躺下啊，怎么打老婆，就算是自己以后张开了能喝过程娇，那也打不过啊。又不是没较量过，自己可是一次都没赢过的。 旁边的慕容丹却对这个酒很是好奇。一来是这个酒闻起来确实很香，李恽很程处默给自己留下的酒都是埋过一段时间去掉了火气的，不会差了，而且程处默也不至于给老子的酒里兑水。再加上李恽和程咬金说的这么玄乎，她就更想尝上一口了。 李恽见状，也知道这个蛮子妞馋酒了，吩咐下人也给她倒了一杯。结果不知深浅的慕容丹还嫌少，觉得李恽小气，一口就把这一杯酒喝了。一大一小两个流氓则是很期待的一直盯着她，直到慕容丹一张俏脸涨的绯红，眼泪都辣出来了才一起放声大笑了起来。 第150章 锰矿石 慕容丹出了个不大的丑，让饭桌上的氛围都变得活泼了些。学乖了的慕容丹也开始学着程咬金的样子一点一点的慢慢喝，品出了味道以后着实是喝了不少。 后来李恽甚至觉得这个蛮子妞比程老货喝的还要多一些。吃完饭后慕容丹拉着李恽问道：“刚刚宿国公在饭桌上说道‘你的这个酒’，什么意思啊，这个酒是你的，那你之前咋不拿出来给我喝呢，李恽你太小气了。” 李恽直挠头，难道这个蛮子妞喝多了：“大当家的，这个酒确实跟我有很大关系，也能说是我的这个酒，但是程伯伯拿出来的酒不是我的，只是是我酿的。所以才这么说，明白了吗？再说了，我们到你的的山寨的时候，除了几匹马啥都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 慕容丹却虽然脸色有点泛红，但是并没有喝醉，摇着头对李恽说道：“以后不要叫我大当家了，我已经不当土匪了。”李恽点头应下：“那叫你什么？” 慕容丹说道：“你就叫我慕容丹，我们没什么讲究的。”李恽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刚要走，慕容丹却继续说道：“没想到你还会酿酒，而且还酿的这么好的酒。李恽，到了长安你能不能送我点啊，这个酒很好喝，我很喜欢的。” 李恽心说，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可不止酿酒一事；到了长安你应该就能听说我的名声了，到时候不仅能给你酒，糖也行啊，甚至镜子送你一块都不叫事。李恽再次答应了以后，吩咐阿合带着慕容丹下去休息。自己只打算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还得赶路的。这小妞喝了不少的酒，等酒醒了就知道厉害了。 傍晚的时候，李恽正在和黄升韩宁收拾马匹呢，却见到了几个愁眉苦脸的人在跟程府的管事在争论，或者说是在求情。李恽闲着无事，凑上前去看热闹，发现这些人都浑身脏兮兮的，手上拿着一些黑乎乎的石块，却也不是煤炭，毕竟这些石块还有光泽的，倒更像是矿石。正在那央着人家收下，而程府的管事却是明显不愿意的样子。 好奇的李恽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人拿来的确实是矿石，却不是铁矿石，而是另外一种叫做锰的矿石。而程府的管家却明显是不愿意收，只是叫这些人拿回去，而这些人却很是愁苦的样子。 程咬金作为镇守一方的实权将领，兵器这些都是朝廷按量发放的。但是，私下里收一些矿石啥的自己炼点铁器，朝廷也是不怎么管的，毕竟那么大的军营那么多的兵士，难免就有个需要修补的武器啥的。老是等朝廷派拨也不是个事，而且这个玩意也不贵，一般都是将领自己掏钱；只要不是大规模的制作，朝廷也就不问了。 这也就有了李恽看到的一幕，这些愁眉苦脸的人是挖铁矿石的，挖了来卖给程府。程府有专门的人冶炼后打制成所需的兵器、铁器啥的，但是这次却是出了岔子。 这帮人找到了一个不大的矿藏，组织人手挖了些出来，卖到程府后程府的人却发现这玩意像是铁矿石却并不是铁矿石，也能冶炼出来东西，但是十分的脆，一敲就碎了，这能有什么用啊。因此直接给退了回去，这些人这次来就是来求情的，毕竟组织人手挖出来了不少，本钱可是都帖进去了。 程府的自是不愿意的，主要是这玩意拿来没用啊。李恽倒是大概知道，这玩意好像是按比例加到钢材里面去的，炼出来的高锰钢可是好东西啊，李恽甚至都能想到这玩意做出来的刀得有多厉害了。但是自己的记忆里此地是没有锰矿的啊，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这边李恽还在发呆呢，那边得不到结果的几人已经十分丧气的离开了。还没完全走出院子，李恽醒过神来了，喊了一声：“站住。”给这几人吓了一跳，但是还是很听话的站住了。程府的管事赶紧走了过来，冲李恽施了一礼说道：“王爷，这些人是送矿石的，不想却是惊扰了王爷。” 李恽却是没理会这个管事的，径直朝这几人走了过去。那几人听到管事的叫李恽王爷也吓了一跳，好在李恽倒是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李恽走到跟前直接问道：“你们的这个锰矿石有多少，又是如何作价的？”程府的管事听了赶紧跟了过来，一是怕李恽上当乱买东西；二是怕真要买的话这帮人乱喊价。 好在这些人也不敢乱来，特别是见到这个管事对李恽都这么客气的情况下。出来了一个管事的对着李恽老实的回答道：“我们这些矿石倒是还有不少，估计着有个四五万斤的样子，却是不敢要价的，只要能和铁矿石一个价，小的们就万分感激了。” 程府的管事赶紧出言说道：“王爷，这些矿石并不是铁矿石，炼出来的东西没法用啊。”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这个东西你们不识得我却是识得的，而且我拿来确实有大用处。”转身对着这些人说道：“这样，这个矿石就按铁矿石一个价，有多少就给我送多少来，全部送到程府。” 想了想才发现自己身上没带钱，总不能去开口找慕容丹借。干脆转身对着程府的管事说道：“我没带钱，你把钱给我垫付了，安排人尽快给我拉回长安。”作为一个王爷，这点好处还是有的，何况两家本就有生意上的往来，管事很爽快的答应了。那帮子送矿石的也很高兴，本以为要赔上一笔的；李恽也很高兴，这要是炼出来了，打上些好的兵刃，能赚不少呢，自己也可以换一把匕首了。 对于李恽购买矿石的事程咬金当晚就知道了，但是却并不过问，只是吩咐管事的照做。还安排人装运着这些矿石跟着李恽一起返回；估计和程处默一样也是相信李恽的本事，并告诉李恽有了好东西给他一份。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收拾停当的李恽就准备出发了，临行前还专门去和程咬金告别了。说实话程咬金还真有点舍不得，自己在这个地方几乎都没人说话，李恽这小子能跟他聊得来，但是转念一想，最多也就半年自己也就回去了，也就只能送李恽走。 写好了一封信托李恽带给程处默，然后亲自送出了很远，并一再嘱咐路上注意安全，知道李恽身上没钱了，还给了些盘缠。 第151章 黄升去留 再次出发后，李恽就准备路上不停留了，大踏步的往长安赶，毕竟马上就进入腊月了，李恽还想着赶回长安过春节呢。而起也确实是在不停的赶路，花了十多天的时间就经过了兰州、临洮到达了天水郡。 对于此地李恽还是有些感情的，上次的蝗灾自己可是出了不少鸡鸭的，因此也特地在当地歇了一晚。第二天走的时候见到路边的百姓生活看起来还不错，虽是冬季，一路都能看见炊烟，人也是不少，李恽心情也跟着不错了。中国人历来勤劳，灾害遇到的多了，总能站起来的。 但是再往前赶，就是宝鸡了，这个时候叫扶风，也就是黄升的老家。其实过了天水，黄升就可以自行离去了，毕竟按照之前的约定，他只需要护卫着李恽到了大唐境内就算是完成承诺了。但是或许是顺路的关系，这小子并没有走，而是跟着队伍一起走到了扶风。 尽管黄升没提，但是李恽却不能装懵。本来在扶风是不停留的，李恽也特地安排在此地歇宿一晚，准备着找黄升好好聊聊。说实在的，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特别是还一起经历过了生死，人毕竟是人不是动物，是会有感情的。李恽也愿意留下他，但是得看他自己的意愿，无论最终黄升如何选择，李恽也至于难为他。 到了扶风就是进入平原地带了，当然周边也还都有山。扶风离着长安城并不远，也就两日的路程，快马一日可到。因此扶风的人口并不多，城也不大，毕竟大家更愿意往长安去。李恽见状索性不进城了，在城外挨着山脚找了个地方扎营。 晚上吃过饭后众人都去睡了，这里是大唐腹地又有兵丁把守，安全自是不成问题的。李恽则单独留下了黄升，坐定后李恽先开口说了：“黄升，到了扶风了，也就是你的老家，咋们的约定你也履行完了，往后的路怎么走，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黄升很干脆的回道：“若是王爷不嫌弃，我想跟着王爷。” 李恽回道：“黄升，说实在的，我也是很欣赏你的。武艺高强、做事也细心，咋们这一路走来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我也不会说嫌弃你的话，也是很愿意收留你的。但是有几句话我要说在前头，你真要跟着我的话，我说的话你也仔细思量一下。” 黄升赶紧回道：“王爷请讲。” 李恽慢慢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道：“跟着我是没问题的，而且跟着我的好处就是，第一、钱财不缺，本王有钱这事你是知道的。第二、不至于受人欺负，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一般二般的人咋们直接打上门去就行，惹不起的我带着你们去下药暗杀都行，这点现在本王就可以许给你。” “第三嘛，我甚至可以去给你弄个官职啥的，当然了，实权是没有的，我这个王爷都没有实权的。第四嘛，将来你要是娶亲我给你出钱，要是找不到老婆我给你买，生了儿子也可以在王府读书，我给他做保人，可以去参加科举。” 黄升站起来刚要说话，李恽伸手压了压：“不急，先等我说完。刚刚我说的是好处，但是坏处也是有的。”黄升只能坐下继续听李恽讲。 李恽见状继续说道：“说道坏处嘛，第一就是我这个王爷是个闲不住的，难免到处去跑、到处去浪，你要是跟了我就得陪着啊。第二就是，我早晚会之国的，也就是会去到封地，所以在长安还能呆多久我自己也是不清楚的，所以你得想好，要是将来我去了烟瘴之地你也是得跟着去的。” “第三就是，我只是个闲散王爷，也没打算参与到皇权争夺中去，所以以后新皇上来了，要是看我不顺眼，到时候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你跟着我也是有丢命的风险在的。最后还有一条就是，我家里的作坊造的东西甚是暴利，觊觎的人不少啊，少不得有人就会冲着我这个王爷来，你跟着我可是随时都有跟人交手的可能的。” 好的坏的各四条，李恽都详细的说给了黄升听，而且也没有夸大和欺骗，完全真实的情况讲给你，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了。说实在的，李恽这是看在大家同生共死一场的份上才说这些的，不然人家以为跟着一个王爷就全是好事，贸贸然的跟了你，到时候坏了性命呢，这种事李恽自问也做不出来。 好在黄升很是干脆，听完后就直接说道：“王爷，小的还是跟着你。” 李恽对这个答复很满意，但是还是问道：“我说的那些坏处你就不怕啊？” 黄升却摇了摇头回道：“世上的事那有那么容易的，走路都有摔死的。小的是一介武夫，跟着王爷至少还能活的像个人，不然就只能去从军或者是当个土匪，可是家父的事却让我不想这样去过，跟个王爷我就能安安生生的过了。” “而且小的跟着王爷这一路走来，杀蛮子，帮朝廷，做的事也不比那些官老爷差了，而且好生痛快，这样的日子不好找啊。王爷不计名利的方式也是让小的十分折服的，所以我就想跟着王爷了，王爷去哪我就去哪，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李恽自是不嫌弃的，但是还是问道：“你说家里母亲和祖父尚在，要是你跟着我去了封地，他们何人赡养呢？”顿了一下，不待黄升开口李恽又继续说道：“这样，此地离长安本就不远，你跟我去了长安后，带上足够的钱粮再返回一趟，交于你的母亲和祖父。” 黄升却再次摇头说道：“王爷，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小的想将母亲和祖父一并接过来，到王爷府上讨口饭吃。到时候王爷去封地，我们就一家都跟着去。” 李恽回道：“这话说的，我怎么会嫌弃呢，我的府邸在城外的魏家村，大着呢，若是你母亲和祖父愿意来就都来，我的王府现在没多少人，冷清着呢，他们来了还热闹些。” 第152章 长安事1 黄升在扶风和李恽分别，回家去接他的母亲和祖父，而后再赶往长安。李恽则是将身上的钱物全部给了黄升，并嘱咐他早日赶到魏家村，毕竟这马上就要过春节了。 腊月十六日夜，李恽一行人却是悄悄的抵达了魏家村。由于城门已落锁，所以慕容丹和阿合就只能跟着李恽，好在家里地方大，倒不缺住的地方。王福见到了李恽平安的归来，高兴的老泪纵横，一个劲的在那说祖宗保佑，也不知道感谢的是王家的祖宗还是李家的。 王福还一个劲在说李恽黑了，但是壮了也长高了许多。对此李恽倒是没什么感觉，这次出去跑了那么多地方，风餐露宿的黑了是正常的，但是一路都没怎么吃好，偶尔才吃上一顿好的，居然能长高了。 而对于李恽带回家的姑娘王福是不在意的，少爷大了一些了，身边开始有姑娘是正常的。这是拿慕容丹当普通人了啊，人家身份可是不低的，蛮夷皇族呢。安置好了慕容丹和阿合后，李恽也累了，毕竟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也没怎么和王福说话，洗漱完就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李恽起来的时候都是半上午了。慕容丹和阿合也早就起了，吃罢了早饭在休息，李恽吃早饭的时候还跑过来陪着说话。倒是没看见韩宁，想想也是，康妹妹那么久没见他了，嘿嘿，早上起不来是肯定的。旁边的慕容丹和阿合很是感到奇怪，这个人怎么吃个早饭都能笑的那么猥琐。 吃完饭后，李恽安排慕容丹和阿合先在这里休息一天，明日就带他们去城里见皇上，同时安排人去宫里报个信，慕容丹的这个身份估计得先经过尚书台而后才能见到皇上，但是对于这个流程李恽是不知道的，反正自己去报告了就自会有人出面来处理的。 而后就准备带着王福去书房，这时佘长业也来了，却是王福叫来的，要给李恽检查下身体。李恽只能坐着任由佘长业号了半天的脉，佘长业号完脉说道：“王爷的脉象平稳有力，倒是没什么问题。” 李恽问过了常时此时还没有回来，佘长业有笔头功夫，也被李恽叫上了，而后三人一起去到了书房。自己走了大半年，很多事情都有点滞后，先听听王福的汇报。事情很多很杂，王福理了一下决定一件件的说，按时间顺序慢慢的说给李恽听。李恽则是叫佘长业拿笔记录下来，事情太多李恽怕自己记不住。 第一件事就是李恽刚离开不久的事。此前被李恽等人欺负过的张亮正妻李氏的面首，那个叫张慎几的，在李氏多番求医后还是没有医治好，彻底失去了男性功能；而后被李氏扫地出门，这厮居然半夜去吊死在了张亮府邸的大门上，当时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的。李二甚至下旨去襄州斥责了张亮治家不严，李氏也被连同斥责，并被皇帝禁足三个月。 但是这个女人想不过，居然跑到了魏家村李恽府上闹事。你说当时现场那么多人，怎么就挑了个王爷呢，难道就因为李恽不在家？好在程处嗣这厮过来拉酒遇上了，一把就给扔外面的河里了，而后李氏被禁足倒是再没来过。 但是此事却不能就这么算过去了，李恽让佘长业记下：此事必须猛烈的报复一次。一个娘们居然敢到王府来闹事，也太拿豆包不当干粮了；这要不来个狠的，下次老子不在家他们都敢来拆房了。 第二件事就是太子大婚的事，由于李恽走之前提前做好了安排，所以家里准备的东西和钱财这些都送过去了。但是李恽当时准备的确是太多了些，总计十余万贯的钱财和礼品，家里的库房都搬空了，很是惹人眼热，太子大婚后甚至有御史上表弹劾。说是李恽操持贱业，与民夺利且行事乖张、放肆，并要求皇上下旨严惩。 但是后来此事却不了了之了，皇上没任何表态，就连上书的这个御史都被长孙无忌给寻了个由头贬职发配出去了。李恽听了也点头，老子的酒和琉璃没白给啊。但是这背后还是有人啊，不知道是冲着太子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先记下，到时候去东宫找许敬宗问问。 第三件事就是家里的生意。目前作坊都是在按照李恽制定的计划正常的生产，几家合伙人也是按季度到家里拿货，今年家里光是作坊的产出就有近十万贯了。只是家里的木匠很是闲在，虽然有不少人上门，多是达官贵人，甚至有蛮族的人等想定做四轮马车，就连送给太子大婚的那种床也有人想要，但是王福也只能记下，不敢答应，一切等李恽回来再说。 这种事李恽倒是不急，家里的钱财够多了，做这个玩意能赚几个钱啊，等一段时间再说。吩咐佘长业记下后，李恽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冲王福问道：“去南边找的烧瓷的人找到了吗？” 王福回道：“已经找到了，有一个很是厉害的大匠，九月份的时候就到了府上。目前也正在带着之前的人在做事，因为少爷不在，所以我也没给他下任务。而且他想着要正式进入咋们王府，要求王爷给他个名分。”李恽点点头，此事不急，反正自己已经回来，到时候见上一面再做打算。 接下来王福要说的第四件事。却是是关于常时的，而且还连带上了铁匠父子，当然了这爷俩只是顺带。李恽之前在河北道的时候把这爷俩给扔在了那边，要求的是常时返回的时候带上他们，前几日常时来信，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并已经汇合了铁匠父子，会一起返回长安。 既然常时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那想必河北道的事已经有了结果了，然而王福讲出来的消息却不算太好。之前朝廷里为李恽弄回来的第一批马吵开了锅，结果不几日再次传回消息，郯王李恽又弄了一匹马抵达，两批马共计四万匹。 第153章 长安事2 这次魏征很大度直接让步了：之前的马全部给你们，但是后面的这批，一匹也不许动，全都应该留在河北道。其实这个时候其他大臣也是这个意思，毕竟李恽的意思很明确，这些马全都是给河北道弄的，眼下你给截流了一半也就够了。 但是李二不同意，可能当年河北道那事他心里还是耿耿于怀的放不下，最后从第二批马里面也硬抠了两千匹出来，只给河北道留下了一万八千匹左右。气的魏征在大殿上指着鼻子骂昏君，说什么以个人好恶而治理天下，非圣君所为。 而后魏征甚至以辞官为要挟，要李二改主意。但是就算是这样，李二也没有让步，仍然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其余的宰辅也认为此事不大，而且大家当年也都经历过河北道的事，皇帝这么做也挺合心的，也就没有去和皇帝硬顶。一道圣旨经门下省发出，此事就成了定论。 就这样，其他的马就被朝廷安排到了其他地方。魏征虽然出言辱骂皇帝但是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气的好长时间都不上朝。 李二虽然心里对河北道不爽，但是做事还是有个样子的，安排了大量的官员前往执行此事，并在所有宰辅的反对下派出了百骑司的人监督。如果有人从中牟利有损害百姓行为的、处事不公私相授受的，一经查实百骑司可以在收集完证据后将人就地斩杀。 常时最开始是不放心的，一直跟着这些官员，但是在跟了一段时间后就离开了。因为这些官员在这个事情上还做的不错，他就没必要一直跟着了，带着两个新罗娘们就返回了，顺道还带上了出差的铁匠父子。 虽然此事最终的结果李恽不是太满意的，但是目前这个情况也还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此事是皇帝的私心作祟而不是其他官员，但是最起码还是留了将近一半的马给河北道，而且做事也还认真，李恽自认为自己不是魏征，做这事的怎么说也是自己老子，没必要去硬顶。此事也只能就此揭过，不用记录了。 第五件事就是李恽运回来的东西。李恽此行收获十分丰盛，金银财宝就不说了，还有巴林石、貂皮这些；而且后面杀了那个天竺番僧也有收获，而且让李恽意外的是，元竟帮忙送回来这些东西的同时，竟然把羊毛也带过来了，换走了他念了很久的酒。目前这些东西王福都好好的存在了地窖里，并一直有兵丁在把守着。 但是有一样，李恽带回来的数万斤精铁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风声，一来是这玩意太敏感了，虽然倒不至于有人怀疑李恽会造反，但是防范性的说一下还是可以的。也确实是有人上表言及此事，皇帝也只是说等李恽回来再议；而长孙无忌家的长孙冲在此事后还专程上门询问过此事，王福也只能告诉他李恽只是拉回了东西，并无信件回来说及此事。 其实这事也该不是大事，长孙冲前来过问是正常的，因为他家就是做这个的，目前大唐最大的铁器垄断商。李恽突然拉回来这么多精铁他们自然是要过问一下的，两家目前是合作关系，没的伤了和气，只是李恽现在回来了，估计还是得上门去一趟的。 至于皇帝那里嘛，估计也是不相信李恽会拿这些东西去做其他事的，但是对这些精铁的来源是肯定感兴趣的，这也需要李恽前去解释一趟的。 李恽这次在鄯州弄了不少锰矿石，跟着自己一并回到了长安，这玩意加到钢里可是能炼出好兵刃的，正好就合着之前弄回来的精铁做一些。到时候先做上些刀具啥的拿给李二看下，估计着此事也就能交差了。当然了，李二最后让长孙家买下这些东西也是可能的，毕竟相比于李恽，他们家要更可靠些。 这些事李恽也只会是年后再去做了，现在还半个月不到就过年，李恽也没那个心思。包括那些羊毛，二十万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李恽还得去试验脱脂的办法，完了还得找织工给纺成线，事情也多，干脆都拖到明年再说。 第六件事就是关于程娇的。自打李恽走了以后，这个小娘子经常的和程小公爷到府上来，喝点酒吃点东西什么的，有时甚至是自己一个人坐着马车就来了。喜欢在二楼李恽的躺椅上坐着发呆，一坐就是一天。 这小妞可以的，太让李恽感动了。一会备点东西，去趟城里看看她，这么久没见了，李恽也挺想的。自己袭杀骁果卫和天竺番僧所得的财宝里有不少的饰品，可以多挑一些给程娇，可惜自己的那些巴林石还没来得及雕刻，不然自己也可以弄个好的给她的。 第七件事也是家里的，家里要添人口了。佘长业的老婆和康妹妹两人都已经怀上了，而且两个人估计着都是年后正二月里生产。王福说完旁边拿笔记录的佘长业居然老脸一红，站起来给李恽说道：“小的却是给王爷添麻烦了。” 李恽哈哈笑道：“添丁进口，这是好事啊。我还说怎么没见韩宁这厮呢，还以为是小别胜新婚呢，不想是这等好事。”伸手示意佘长业坐下后李恽继续说道：“王福，给他们每人拨两百贯钱，还有家里的那些东西有那么多，你看着每人都赏赐一些。咋们自打来到魏家村，这个府上一直都很是冷清，如今终于添人口了，好事情啊。” 王福刚要应下，李恽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每家再给二十只羊，有牛的话再一家给一头。”王福应下后，佘长业再次站了起来谢过李恽。李恽吩咐着把这个也记下来，这是家里的好事情，可不常遇到啊。 王福正要继续讲呢，韩宁过来了，站在门口期期艾艾的不敢过来的样子，估计也是知道王福在汇报事情。但是李恽是不太讲究这个的，家里现在就这么几个人，李恽、常时、王福、韩宁和佘太医，后面最多再加一个黄升。要是自己家里的这几人都信不过的话，那也就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了。 李恽伸手招了韩宁过来，坐定后几人又调戏了他半天，主要还是康妹妹的事情。韩宁其实也不知道，昨晚到家后才知道的。跟着康妹妹说了半宿的话，早上自然也就起不来了。 第154章 长安事3 其实王福虽然最初反对韩宁娶康妹妹，但是李恽带着韩宁出门后，他对这个疏勒女人还是很照顾的，康妹妹怀孕后还专门安排了一个给李恽梳头的丫鬟去照顾她的起居。而昨晚康妹妹也给韩宁说了这个情况，他这会是专程过来感谢王福和李恽的。没想到撞到了大家正在开会，李恽也就拉着他一起听了。 王福说的最后一件家里的事是关于地的。李恽弄的这些地，今年因为年景不错，收成还是很好，除了麦以外，难得的是今年因为没有旱情，水稻也种植成了，虽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收获，但是据王福讲，积累了经验明年就能多种了。 秋天的时候家里照常种植的有白菜，因为去年李恽告诉了魏家村的人让大家都种，所以今年整个村子都有种植。皇帝这次直接派人来买了不少，村里的人倒是都有些收入，而且自己家里剩下的还比往年多了些。李恽却是在想，可惜没有辣椒，不然整点辣白菜多爽。 而且李恽托人带回来的幔子，王福也找人种了一小部分，居然也是有收获的，虽然最终只收获了一百多斤，但是同样也是在积累经验。这让李恽很是高兴，这玩意可太难得了，这些幔子就是花生啊，居然让他们种成了，还有了收获。赶紧吩咐佘长业记下来：把好的全跳出来做种，留五十斤吃就可以了。 说完了地里的事，家里的事也就说完了，王福准备给李恽说说其他的事，虽然不是家里的事，但是说起来都是跟王府相关的。 王府以外的第一件事是关于长孙皇后的。据王福讲，今年入秋以后，长孙皇后的气疾发作了好几次，甚是痛苦，甚至有几次咳出了血；御医瞧了许久也不见气色，急的李世民再次发动了人手广寻天下名医。就连佘长业，也被太子捉去给长孙皇后瞧过几次，仍然是没有什么起色。因为李恽治好了太子的腿疾，因此太子十分相信李恽的医术，给王福留过话，让李恽回来后去给皇后看一看。 李恽大致记得这位长孙皇后是贞观十年过世的，好像就是后年的样子。这位文德皇后在历史上的名声很好，后世的司马光更是对她推崇备至，所著的《资治通鉴》更是把她描述是世上少有。虽然李恽现在对她的感受并不深，但是也确实知道，她的过世对于李承乾和李泰是有很大影响的，这兄弟两的反目跟文德皇后早逝不无关系。 从这个方面来说，李恽是愿意出手诊治她的。但是她得的这个气疾，就是后世常说的肺结核啊，这是一种慢性的传染性呼吸道疾病，不好治啊，特别是在这个时代，手段更是极其有限，佘长业在李恽家进步这么大都没办法，估计也就是孙思邈能有几分办法，此人却又是缥缈不定的实在难寻。 但是办法不是没有，这个时代能想到的首先就是中药，中药的方子也是有的，刚巧李恽还背的。 前世的李恽，少年的时候，奶奶曾患过肺结核。那个时候家里穷，去不起大医院医治，吃的就是中药。而且因为家里大人都忙，每次去镇上拿药都是李恽去，但是每次都拿着药方去李恽嫌麻烦，就把药方背下来了。而且这个药方肯定有用的，毕竟李恽在穿越到唐朝来之前奶奶都还是很健康的活着的，年届耄耋都还亲自动手做饭。 想到这里李恽赶紧把药方背了下来让佘长业记下，免得自己到时候又忘了。结果拿到药方的佘长业当场就呆住了，对李恽更是惊为天人。本就是太医出身的他如何又不知道这个药方的药理呢，只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方面去，李恽却是直接张口就来的，这让佘长业对李恽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他却是不知道李恽是背出来的，当然是张口就来了。药方之外李恽还让佘长业记录了一下其他的事项，比如保持通风、注意卫生、多吃肉蛋鱼、不能喝酒这些，还有就是可以弄一个游泳池，坚持每天一定时间的游泳等。这些都是对肺结核病人非常有用的一些注意常识，而且堂堂天朝上国的皇后，弄个游泳池应该还是不费事的。 这些事李恽都让佘长业详尽的记录了下来并交给自己，到时候自己去宫里能用的上。 除了长孙皇后外，还有一个人也病了，而且病的也不轻，这个人就是目前住在大安宫的太皇李渊。自玄武门那事之后，升级为太皇的李渊就过得很是颓废，或者说是被迫过得很颓废，这八九年基本上就是躲在宫里生孩子，一世英雄成天就只能趴在女人肚皮上，虽然风流但是说起来也甚是可怜。 但是太皇的事涉及到政治正确，李恽这小胳膊小腿的不敢贸然参与的。王福也仅仅是因为之前太皇给李恽赐过药才顺嘴这么一说，也只是让李恽知道此事，并不是为了让李恽参与或者是给太皇瞧病。 李恽咨询了一下佘长业太皇的病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佘长业回道：“据太医院里传来的消息看，太皇应是长期的肺腑积郁，且肾阴亏虚导致的脏腑受损。这种受损是不好医治的，如果太皇清心寡欲，注意饮食的话，或能有五六年，如果继续这样的话，也就明年之内了。” 李恽记得太皇好像就是明年过世的。按佘长业的说法，清心寡欲，注意饮食还能多活些年。你让太皇不睡女人不吃肉，说不定他现在就能驾崩了。这纯粹是心理上的疾病啊，李恽也是无法可想，但是还是让佘长业给元竟去信，托他给弄些年份长的关外人参回来，价钱不是问题，就是想要家里的酒也是可以的。 希望这些东西能有用，李恽还是决定抽时间去探望一下太皇，反正自己不受待见，也不怕别人多想。就算是想拿这事做文章也由得你们了，我就在长安，了不起我亲自上门和你聊聊，李某目前名声不显，正缺契机呢。 第155章 去程家 这些事李恽都让佘长业一件件的详尽做好了记录并做好备份，王福一份李恽一份，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按着单子来就好，不至于忘了。而后李恽就去了库房里挑选东西准备去一趟程府，心急的连午饭都不打算在家吃了。 挑了一大包东西就准备出发了，因为康妹妹怀孕了李恽特别允许韩宁在家陪着不用跟着去，带着王福就准备出门了，好久没坐家里的四轮马车了，李恽怪想的。临出门的时候慕容丹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想跟着去，被李恽拒绝了，没见过哪个男的去约会还单独另外带个女的去。 结果出门的时候那匹大白马居然不要脸的跟了过来，李恽踢了好几脚都没赶走，赶时间之下也就随他了，乘着马车就晃晃悠悠的去了长安城。 到了程府之后，最先见到的却是一个比较面生的套娃，问了一下才知道居然是程咬金的次子程怀亮。之前跟着程咬金去了鄯州任上，李恽这次去没见到，也没想起来。这厮却是奉命回到了长安。据说是被皇帝看上了，即将迎娶清河公主李敬，估计着明下年的样子程咬金回长安了就会办这个事。 到底是程家的人，匪性极重，见着李恽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居然想伸手来拿，被李恽一脚给踹屋檐下去了。这时候其他套娃也在程处默的带领下一起出来了，程处默见到李恽很是高兴，刚要打个招呼呢，李恽却直接把一封信塞到了他手上，也不说话就绕过他就去找到了他身后的程娇，然后不理会在场的众人，拉着程娇就一溜烟跑了。 其他人倒是大概知道些李恽和程娇的事，程怀亮刚回来不久却是不知道的。赶紧出言问道：“大兄，怎么李恽和小娇勾搭上了？”程处默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飞起一脚再次把这厮给踹屋檐下去了，踹完了还在那骂：“你个狗日的，会说话不，啥叫勾搭？都要娶公主的人了还这个尿性，就是欠揍。” 骂完了人程处默才拿出了自家大人的信看来起来，其他兄弟也跟着凑在后面一起看，就连爬地上的程怀亮也跑过来在看，并不嫌弃刚刚揍了自己的大哥，程家的家风还是如此的彪悍啊。李恽自是不知道这个的，带着程娇找了个僻静的房间，一把把包袱打开了：“小娇你看，这是我出去打劫得来的，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送给你。” 程娇历来不太装扮自己，对于这些首饰啥的不是很稀罕，但是她母亲不是正妻，很缺这些东西，正好可以拿这些东西回去给自己的母亲。对于那些李恽拿出来的珠子她倒是十分喜欢，得亏李恽这次所得不少，还全都带来了。 程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恽，嗔怪道：“你不是说只走两三个月吗，怎么一走就是大半年啊。”李恽干脆拉着程娇坐了下来，给他详细的讲了自己这一路的见闻以及所发生的事。对于李恽去害人程娇是不意外的，对这个兴趣也不大，但是对于李恽说的那个巴林石很是感兴趣，李恽只得答应改天让程娇亲自上门去挑，不仅巴林石，自己还弄了不少貂皮呢。 这边李恽在哄着自己的心上人，那边厢，他却是打一进城太极宫就知道了。今日没有常朝，李二照例是在忙着的，因为临近年关了，事情也多。头也不抬的听着史太监说：“郯王进城了。”李二没抬头，直接问道：“唔，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进城来去了那啊？” 史太监回道：“想是昨晚到的，今天上午的时候差了人来告诉了一声，说是慕容丹跟着他一起到的，暂住在城外的王府上。郯王却是刚刚不久前进的城，带着一个包袱，直接就去了宿国公府上。” 李二这才抬起了头有些疑惑的问道：“去程府做什么，还带个包袱，是了，他定时回来的时候经过了鄯州，程老货有东西让他带回来。”说完刚要低头继续批阅，却有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不对啊，这小子向来和太子亲厚，怎么没有先去太子府呢，程府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的啊？” 史太监自然是不敢隐瞒自己的顶头上司的，这事本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回道：“皇上，郯王和宿国公的女儿程娇往来比较密切，听人说郯王在外出的这段时间，程娇经常单独去他在魏家村的府邸······” 李二可能是工作的时间有点久了，居然迟疑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史太监所说的意思。然后就显得有点不高兴：这个臭小子，回家了也不说来看看朕，甚至连太子那里都没去居然就直接跑去看自己的小情人了。但是转念一想又有点高兴了，甚至于乐出了声：“哈哈哈，程老货，你的宝贝闺女被我儿子勾跑了，哈哈哈······” 旁边的史太监一头的黑线，至于的吗。太至于了，这些年李二为了拉拢绑定自己的从龙功臣，可是许了不少闺女出去了，这次李恽算是给他长脸，勾回来了一个，也难怪李二如此的高些，笑的脸都快抽抽了。 笑了好半天的李二才慢慢的止住了笑，心情大好的问道：“你刚刚说李恽带了个包袱，以你估计，是李恽自己的东西还是程老货让带回来的？” 史太监想了一下回道：“皇上，宿国公外出，似乎从来不往家里带东西的，就算是有东西，也是他自己带回去的，没有请人带的先例。以老奴的估计，怕是郯王带给程娇的东西。”李二更加满意了：“哈哈，这小子不错，这方面倒是无师自通的。” 顿了一下说道：“吩咐鸿胪寺的人，去一趟魏家村，把慕容丹接进城来安置下去。她毕竟是吐谷浑皇族的遗孤，此人朕有大用，不可出了岔子。而且李恽这小子既然看上了程老货的闺女，家里放这么这么一个女子也不像话，让人知道了容易说闲话。” 这就涉及到政治了，史太监自是不敢发表看法的，只是点头称是，而后安排着人去了魏家村。 第156章 夜谈 李恽不知道朝廷的安排，也不知道鸿胪寺派了人去自己的家里，他正在程家陪着程娇呢。结果程娇被李恽一顿胡吹不干了，非要上门去看看李恽弄回来的东西，李恽当即就带着程娇坐着自己的四轮马车回府。本来挺好的一件事，却因为程家一众套娃要跟着去而大煞风景，气的李恽想打人，无奈黄升不在，自己打不过这么多，只能由着这帮家伙跟着。 到了家门口，李恽却是遇上了胡康年，就是之前李恽架水车是跑来阻拦的那个京兆少尹。这人为官还算不错，后来还帮着百姓跟李恽讨要水车献给皇上，算是一员干吏。只是不知道这会带着一帮人到自己家来做什么，而且这个胡康年的官服颜色比以前更深了，想来是升了官了。 见到李恽，胡康年赶紧上来打招呼：“见过郯王，下官奉命前来迎接吐谷浑贵人，打扰王爷了。”李恽还奇怪呢：“胡康年，你不是在京兆府做事吗，怎么又去帮着鸿胪寺跑腿了？”胡康年只好回道：“王爷，下官现在已经调往鸿胪寺了。” 旁边的程处默出来冲李恽说道：“你大半年不在长安当然不知道了，他现在是鸿胪寺少卿，官居正四品。”我去，产房传喜讯这是升了啊。李恽略一拱手说道：“恭喜恭喜，你倒是个干实事的，升官也在情理之中。” 胡康年赶紧回道：“多谢王爷夸奖。”这会家里却是走出来了两个十分美丽的女子，正是慕容丹和阿合，走到李恽跟前施了一礼说道：“却是打扰王爷了，容小女人日后再谢。”李恽还没说话呢，就有程家两个套娃凑了上前，一脸贱兮兮的样子，被程处嗣一脚一个给踢出了老远。 上车前慕容丹再次冲李恽说道：“这次时间紧急，还没来得及喝上王爷酿的好酒，慕容丹可是记着的，下次一定来讨上一杯。”而后两人就坐上了鸿胪寺派来的马车，跟着胡康年去了长安城。慕容丹虽然没什么表现，但是阿合却是看着李恽很是舍不得的样子；程娇还有吃醋的样子，酸溜溜的问：“李恽，这谁啊，还长这么漂亮？” 李恽只好给解释道：“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慕容丹和阿合，这个慕容丹乃是吐谷浑皇族，这次我们能杀死伏允她居头功，只是跟着我到长安城来的，估计皇上会有封赏。” 程娇不依，再次问道：“这么漂亮的女子，你有没有动心啊，现在人家走了你有没有舍不得啊？”李恽看着程娇很是正经的回道：“我不喜欢老女人。”这才算是过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屋。 李二借走的厨娘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怀孕了没。连带着厨娘的丈夫王继也没什么神采，见到了众人也不知道迎接一下。虽然厨娘不在家，好在韩宁还是在的，不至于没人做饭。 弄了些羊肉和猪肉，李恽走前埋下的酒这个时候挖出来喝也正好，李恽还亲自下厨炸了点花生米佐酒。当然了，主要是程娇的面子，不然李恽可是没那个心气自己动手的。一帮子土匪好不热闹，有着花生米佐酒居然闹嚷嚷的喝到了半夜时分。好在程娇对于李恽弄出的这个花生米很是受用，跟着吃了不少，不然李恽早就溜了。 程处嗣酒量不错，喝了这么久也没醉，估计是因为经常喝到这种酒的原因。在安排着弟弟妹妹睡下后，程处默和李恽难得的单独坐到了一起。两人很久没聊天了，李恽让韩宁把烤炉点着了，搬了两把躺椅放烤炉边上，两人躺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程处嗣率先开口：“李恽，我二弟就要娶清河公主李敬了。” 李恽点点头：“我知道啊，刚刚在你家听说了。”清河今年才十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这么早就婚配，当然也有可能是先订婚，长大些再正式出嫁。 程处嗣继续说道：“其实清河也才十岁。” 李恽回道：“我知道啊，不是，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行吗，用得着这么弯弯绕，咋俩第一天认识？” 程处嗣只好坐了起来，对着李恽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也十四了，小娇也十四了，你们既然情投意合，是可以成亲的了。” 然后李恽就震惊了，自己是想娶程娇，但是也没想过这么早啊。其实李恽却是忘了，清河的事不说，之前长乐嫁给长孙冲的时候也就十三不到。这个时代的大家族之间的联姻就是这样的，更多的是为了利益的捆绑，而并不在乎你的年龄多大，强如皇族也并不能免俗。 程处嗣提出的这个也在情理之中，虽然程怀亮取了清河，两家已经联姻了，那李恽和程娇的事最多算是喜上加喜，但是多一道保险总是比较好的。而且之前在鄯州的时候候程怀亮不在，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因为和清河的婚事回的长安，但是在知道了李恽和程娇的事以后程咬金却并没有反对，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李恽这个时候算是有一点明悟了，转头问道：“你大人给你的信提到我和小娇的事了？” 程处嗣倒是直接，点了点头说道：“嗯，大人提到了，也说了他同意你们的事，还说他最多明下年就回来了，到时候就给你们办了。”见李恽不说话，程处嗣继续说道：“其实，李恽，你们算是幸运的了，你和小娇是相互认识，而后认定了对方，说起来是知根知底的了，不像我们啊。” 李恽问道：“你们咋了？” 程处嗣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个闲散王爷，小娇是家里的独女，你们情投意合的走到一起了，很让人羡慕的。我们不一样，我就连娶谁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是长子，生下来就注定是要袭爵的，娶的女子也只能是皇上或者是大人指定的。或者是尚公主，或者是哪个勋戚家的女儿。” “眼下怀亮娶了清河，我估计着我是不会尚公主了，估计应该是哪家勋戚或者是哪个大族的女儿。” 躺倒在躺椅上继续说道：“你和小娇多好啊，我都不敢去认识外面的女子，生怕辜负了人家，就算是娶进门来，都怕我将来的正妻给扔井里了。你们早点定了，大家都为你们高兴呢。”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屋里倒是很暖和，两个人躺在躺椅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的。 第157章 初见太子妃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李恽悄悄的带着程娇去了地下室，不敢让这一众套娃知道了，不然有被黑吃黑的可能。 李恽的窖藏很是丰富，除了酒和糖，还码放的有精铁；当然了，最耀眼的还是那十多箱财宝；全是这次出门打劫得来的，还有就是李恽单独收集的黄金、石头以及貂皮这些。王福做事很认真，把羊毛全部都放进作坊去了，不然那味就够受的了。 对于李恽吹嘘的很是神奇的巴林石，程娇压根就不怎么喜欢。主要这玩意一般是用来做印章和雕刻用的，女生很难喜欢的上，一般就看个稀罕罢了。反倒是李恽弄回来的黄金他很是喜欢，特别是那些河流里捡的天然金块，很受程娇的欢迎。而李恽抢来的那些，她又不喜欢了，认为不干净。 挑好了金块后，程娇看见了貂皮，很是高兴的冲着李恽说道：“哇，李恽，你弄了这么多的丰貂啊？”李恽嘿嘿傻笑：“喜欢不，都是你的。”程娇还纳闷呢：“你的就是你的啊，咋成我的了？” 李恽说道：“你是女主人啊，这个库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程娇听了脸都红了：“才不要，你自己留着长虫子。”说完了蹦蹦跳跳就要走，李恽赶紧拉着程娇收拾好金块，又拉着去拿了些貂皮；眼下是冬天，这个时代可没有羽绒服的，这种皮草材质的很是受欢迎，裹身上既能御寒，也能显得华贵。 程娇很细心的只挑了做一件披风的材料，李恽见状，直接又给塞了很多，还告诉程娇：“这个东西御寒很好，除了做衣服，还可以做一张毯子啊，晚上睡觉盖着多暖和啊。” 程娇听了眼睛都瞪圆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有多贵重啊，当初太皇就只是做了这么一件丰貂的披风，都有大臣上表弹劾说什么国家初立、助长奢靡之风；你居然想拿来做被子。” 我就拿来做被子怎么了，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动物保护协会啥的，自己又弄不出来鸭绒，别说鸭绒了，就是棉花目前都还没来得及去弄了。我这一天满世界的浪，那有时间啊。安慰程娇道：“没事，你爷们有钱，跟着我就得用最好的。” 程娇红着脸啐了李恽一口，好歹还是收下了。李恽还在嘱咐可以给他大人和母亲也做上一件衣服，毕竟李恽给的量不少。不过程娇的话倒是提醒了李恽，既然这个东西如此的珍贵，那自己还是找人也做上几件披风之类的，拿去送人也是好的。 程家一众套娃见到程娇的东西都是十分的眼热，奈何是自家人，不能直接下手抢。好在李恽从哪个番僧的箱子里翻了些东西，一大堆让这几人挑，然后就连李恽装东西的绸布都没剩下。 送走程家众人，李恽命人装了两箱黄金以及足够做两件衣服的貂皮，乘着车再次去往城里。顺带着还带上了一件特殊的东西，之前没怎么在意，或者是赶时间没去细看，这次翻东西却是翻了出来，这个玩意留不得，还是交上去的好。 太子那里是怎么都得去一趟的，自己只顾着满世界浪，太子的大婚都没参加；眼下多了个太子妃，自己的大嫂，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其实李恽还是很担心的，毕竟原来的历史上，后来太子可是有个男宠的。 李恽赶到的时候正是上午时分，奇怪的是东宫佐官以及左右庶子都不在，仅仅一个小黄门在陪着太子。这会正在书案后坐着看书，瞧着要比以前成熟些了，甚至连个头都感觉高了些，但是之前消失了的那股子忧郁之色又重新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孙皇后的病情。 见到李恽的时候太子还愣了一下：“哟，恽弟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李恽赶紧回道：“李恽见过大哥。” 太子起身拉着李恽坐下，说道：“恽弟这一去就是大半年，孤前些时日还在想会不会春节过后才会回来，却不想现在已是到了。” 李恽说道：“倒是叫大哥挂念了，大哥最近可好？” 太子难得的笑了笑说道：“孤每日都在这长安城里，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哪像恽弟那般自在，河北道一事右庶子也曾讲给我听，叫孤好生羡慕啊。” 李恽跟太子在讲着话，说说路上发生的事和一些见闻，那边太子妃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怯生生的站在旁边看着聊的兴起的兄弟两不说话。还是李恽率先发觉旁边站了个人，大概就能猜到身份了，赶紧站了起来行礼。 明日就是常朝，年前的最后一次朝会，因此东宫的官佐们都回去准备去了。太子今日就难得有闲，太子妃也是没想到今日会有人登门的，直到李恽带来的人把东西送了过去。以前李恽送东西过来专门有人手下，李恽也不去管的，除了需要直接拿给太子看的。而东宫也是有专门的人员管理这个的，但是现在有了太子妃，这些事情却是归他管了。 而见到了李恽送过来的东西太子妃也吓了一跳，主要是这些东西太惹眼了，谁家也没有这么个送法。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郯王送过来的，太子妃对这个郯王也是有印象的，虽然没见过本人，但是她和太子大婚的时候，这个郯王送的东西可是比皇帝的赏赐还要多的。而且之前也曾听人说过他和太子亲厚，太子本人也多次提过，只是听说人不在长安。这次送这么多东西过来，想是回来了，太子妃这才走过来看看本尊到底是个什么样。 太子妃到了以后才发现两兄弟在那聊得火热呢，就连自己到了都没发现，自己虽然嫁入东宫不久，但是也没见过太子跟人这么个聊法，跟自己都没有的，想到这都不免有点吃醋。 好在李恽很快就发现了太子妃，起身欲见礼。太子也跟着发现了，站起来指着李恽说道：“这是我给你提过的恽弟，刚回长安。”转身对李恽说道：“恽弟，这是太子妃，你的嫂子。”李恽赶忙见礼：“李恽见过大嫂。” 太子妃也回礼后说道：“老是听人说起你，今日却是第一次见，不想你却是给东宫送了这么厚的礼过来，我这个做大嫂的，却是没法回礼给你。” 李恽说道：“大嫂见外了，你们大婚的时候小弟出门了，这些东西就当是小弟没来的歉意。”太子这时却是来了兴趣：“恽弟又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太子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豪富，到不会不好意思，直接就开口问了。 第158章 东宫见闻 李恽只好领着二人前去参观参观。两大箱黄金，外加那些貂皮，看起来十分的可观。就连太子这样的不怎么过问俗事的人都觉得叹为观止，太子妃苏氏更是对这些貂皮爱不释手。 李恽赶紧解释道：“此次去往北地，收获的这些丰貂很是不错，因此给拿了些过来，眼下正是冷的时候，想着大哥和大嫂拿去做件披风也是好的。”太子不似以前了，毕竟已经结婚了，很难得的打趣李恽道：“那这些黄金呢，别说你又去拆人家庙了？” 李恽笑道：“大哥猜的真准，虽说这次没有拆庙，但是也差不多了。在薛延陀境内的时候，遇上个天竺番僧打劫我的商队，被我的手下反杀了，这些黄金就是顺带的战利品了。” 太子也是服了，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走哪都能干这事。拿手指戳了戳李恽的脑袋说道：“你啊，半点敬畏之心也无，以后少做点这事。”旁边的苏氏倒是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对着李恽说道：“七弟倒是个厉害的，只是你送我们这么多东西，外人知道了怕是少不得要说闲话了。” 李恽见太子的脸色也有点别扭，赶紧问道：“可是最近又有什么动静了吗，大哥，我刚回来，烦请你说一说。” 太子对李恽倒是没有保留，直接就讲了。却是太子大婚的时候，李恽送的东西太多太惹眼，惹的一帮人很是不快，明里暗里的攻击李恽。说辞还是那些陈词滥调，什么与民争利、操持贱业这些。虽然说的是李恽，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矛头针对的是太子。 虽然许敬宗也给太子分析过，此事不必过于上心，但是人听了总是不舒服的，特别是太子妃苏氏又才刚刚嫁过来。她的那个爹苏亶又古板，居然给苏氏捎信，让他规劝一下太子，离郯王远些······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你说这样的玩意，李二看上你哪点了，居然也能当上国丈。但是李恽气归气，看在太子的面上还不能去报复，也实在够憋闷的了。 而那些跳出来的人，却多半是李泰和李恪的人，虽然这些话起不了什么作业，但是目前他们也还小不是吗，蚂蚁溃堤还有的是时间呢。而太子的应对方法在苏氏看来则显得有些过于柔弱了：太子一是在朝堂上公然维护李恽，指责那些上表弹劾的人是受人指使别有用心；二是居然在后来私下去邀请李泰和李恪以及李愔等人到东宫，想要居中调和。 苏氏妇人之见认为是软弱，但是李恽却是在挑大拇哥了。这么做背后肯定是许敬宗给出了主意的，太子此举就是把这事给定性了啊。这么一来就是李泰他们嫉妒李恽而发动的人来攻击，私下再一调停，这就是小孩子置气，大哥出面的意思了。李泰他们和李恽这事就成了小孩子把戏，太子则是面子里子都赚到了啊。 苏氏还在不满呢，太子却是有些歉意的看着李恽：“此事却是委屈恽弟了。” 李恽笑道：“没事，我脸皮厚，不当回事的。下次大哥可以直接施为，不用考虑我的。”见苏氏有点惊讶，李恽说道：“大嫂，大哥的右庶子乃是不出世的宰辅之才，他出的主意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说多了也不指望一个妇道人家能理解。这个女人的这个政治敏感度，难怪后来连一个男人都争不过。 这个时候，有人来通传：许敬宗到了。苏氏这才吩咐人收好了东西走了，李恽则是陪着太子去见许敬宗。 见到李恽的时候许敬宗起先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就是给太子和李恽行礼。三人坐下后许敬宗先开口说道：“郯王好本事，河北道一事整个朝廷的高层都炸了锅，你却是在事情完结了才回到长安啊，想来郯王此行，收获颇丰。” 李恽顺手摸了块金锭扔了过去，见许敬宗伸手接住后说道：“嗯，此行确实是赚了不少，还弄了两个新罗娘们回来，改日分你一个。” 许敬宗只是摇头：“家有悍妻，却是不敢，郯王自个留着。” 调笑了一阵后，李恽又详细的问了一下这大半年的事。在苏氏那里看来很是了不得的事，许敬宗回复李恽的却一字没提，只是淡淡的说了四个字：“无甚大事。”云淡风轻让李恽想再拿一锭金子砸人；这就是境界啊，对这些个老狐狸来说，这样的事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只有李恽今年弄回来的四万匹马才勉强算是个事，甚至都算不上大事。 有了许敬宗这样的老狐狸在，其实也很难有什么大事，既然没甚大事，太子就邀请了李恽去给长孙皇后看一看。鉴于明日就是大朝会了，李恽则答应了在大朝会后就去，然后李恽就辞别了二人准备回府。 走出门口以后，许敬宗却是追了出来。李恽还以为是太子让他来送自己的，说道：“右庶子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许敬宗却是摇了摇头：“却不是太子让我来的，是某有几句话要说与你听。” 李恽赶紧请教：“李恽听右庶子教诲。” 许敬宗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说道：“眼下太子这边有某在，王爷尽可放心，就算是某力所不能及，也自会差人知会郯王的。” 李恽点了点头：“右庶子客气了，这天下之事能让你力不能及的，怕是少之又少。右庶子有话尽可明说，既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资信互通也是情理之中的。” 许敬宗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太子这边没什么事了，我担心的却是郯王你啊。”李恽刚要发问，许敬宗又继续说了：“你现在虽然并不耀眼，但是满长安城的人都知道王爷你的生意，也知道你现在十分豪富，还光明正大的加入了太子的阵营。可他们眼下拿太子没辙，那转头对着你呢，王爷认为自己能抵挡几次？” “王爷是一个闲散王爷，现在又拉拢了一大帮勋戚做生意，利益均沾。这无形中就加大了太子这一方的实力啊，那些个勋戚嘛，这些人自是不敢去招惹的，但是对于王爷你嘛，他们反倒没什么顾忌啊。” 李恽听出来了，这是许敬宗担心了，担心自己成了别人打击报复的目标啊。李恽也有点气闷，我就那么像个撒气的，那就来呗，反正自己也想早日之国。我要真走了，你们也别想好过，了不起我给太子这里再上一道保险，我可是还知道一个叫李义府的名字的。 我自己就豁出去了陪你们互相伤害，穿越者的优势你能比？ 第159章 见皇帝 虽然许敬宗说的很是郑重，李恽也很相信他，但是对于他说的话李恽却是不太在意的。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何况这还是关乎天下最高的那唯一一张椅子。没有后退可言，也没有任何一方会退出，这都是不死不休的死磕。 出了东宫以后，也许是被许敬宗刚刚的话打断了思路，李恽居然忘了要去做什么了。虽然记得还有事没做，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了，索性不去想，一路慢慢的往回走。一路浪到了承天门了才想起来，还没去见李二呢，兜里还揣着给他的东西呢。 于是又顺道从承天门钻了进去往太极宫赶，也不知道自己带的这个东西能不能换回厨娘。走到大殿门口，就看了史太监那张死人脸，笑吟吟的跟李恽打招呼：“小子，从东宫直接过来多近啊，干嘛还要绕那么大一圈，去蛮子的地盘上转了一圈脑子就不好使了。” 你脑袋才不好使呢，还有啊，你好像是姓阿史那的，正宗的蛮子呢，说这话也不怕你祖先怪罪？不过好像阉人死了进不了祠堂，估计也见不到祖先的。 不去理会史太监那调笑的眼神，李恽直接抬脚进了大殿。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长高了点，这次进这个大殿很轻松了，以前不注意还会碰到膝盖。大殿里就李二一人，烧的是李恽家的那种烤炉，很是暖和，李二也难得的没有批阅奏章，斜着眼看着进来的李恽。 李恽行了礼后，正准备把东西拿出来呢，李二却先开口了：“怎么的，去太子府上送那么多东西，到朕这里就空着手。怎么那么小气呢？”这也不知道是谁小气，你这么牛掰的一个皇帝，来榨儿子的钱有意思吗。再说我也没空着手来啊，这不是正在掏吗。 冬天穿的厚，李恽又怕冷，弄得还严实，好半天才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递给了史太监。这个东西对于其他的人没什么用，对于李二应该是有大用的，政治意义很大，这就是李恽在骁果老兵那里抢来的箱子里发现的——降表。 准确的是高句丽给前隋炀帝的降表，同时也是高句丽给中原王朝的降表。古代的降表一般不仅仅是单独的一份降表，同时还会附上本国的山川图册以及百姓籍录等，政治意义比较大。果然，李二一拿到这个降表就很认真的看了起来，反复的看了几次后，确定是真东西了才开口问道：“这东西那里来的？” 李恽回道：“在幽州的时候，茂公伯伯给了我一个高手，是前隋骁果卫统领司马德戡的后人，叫黄升，他带着我去找到的。”见李二有点疑惑，李恽又详细的讲解了这其中的渊源，以及取得这个降表的详细经过。当然了，炸弹那部分是不会说的。 李二说道：“前隋骁果卫可不是一般的军队，茂公给你的这个黄升居然能一人击杀十余人，也算是厉害的了。”夸完了黄升，李二突然话锋一转，直接问道：“高句丽当年上降表的事我也是知道的，却是不想藏在了那里，对了，随同降表的那些财宝呢？” 李恽很警惕的回道：“那是我的。” 李二有点不高兴了，说道：“十几箱你一人用的完？” 我用不完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但是话不能这么说的，李恽回道：“买马花了。” 李二差点没气乐了，你带那么些酒哪去了呢？很我这装懵，有用吗。但是还是换了一个方式说道：“朕最近手头有点紧，找你借点。” 这就是在给面子了，名义上说是找你借，可是没提还的事。至于借不借的嘛，你自己思量，老子吃儿子就是这么天经地义。李恽无奈的说道：“皇上也不要说借的话，我给了大哥两箱，也给皇上两箱。多的再没有了，就是还有些石头有点少见，皇上看的上可以拉些回来。” 袁天罡这个老道好像在长安的，改天得找他算算。 好在李二得了两箱财宝后就没说什么了，李恽也算是过关，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干脆就想转身走了。李二却再次开口说话了：“用什么办法杀掉的拔灼啊？” 李恽下意识的回道：“偷袭啊。”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问道：“你咋什么都知道啊？” 李二带点苦笑的反问道：“你以为我能坐在地方，就有那么容易的吗？”见李恽不说话，李二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杀掉拔灼啊？” 李恽回道：“其实我跟这个拔灼也不认识，杀他之前甚至都没见过他，对这个人也说不上了解。但是呢，曳莽我却是认识的，此人既蠢又笨，野心还不小，这样的人继位对我大唐更有利。再说，我帮他杀拔灼他还答应给我两万匹马呢，所以我就出手把拔灼杀了啊。” 李二对此倒是很赞赏，说道：“此事做的不错，虽然有点凶险，但是好在目的达到了。”看了一眼史太监，史太监赶紧上前翻出了一份文书递给李二，李二接过后这才继续说道：“夷男经此一事，翻不起什么浪花了，你做的这个事不错，但是你是李家人，朕就不给你什么奖赏了。” 奖赏李恽是不奢望的，只要下次少坑我的钱就行了。李恽以为此事就此完结了，李二却拿着文书继续说道：“问玄来信说，你们是偷袭伏杀的拔灼，但是拔灼的马死因很奇怪。以他的武学修为都无法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杀掉的，李恽，能不能告诉朕啊？” 好，猜测证实了，那个道士确实是大唐的人，还能跟皇帝通信，估计是身份较高的密谍。 关于炸弹这事，不是说不能告诉你，但是我最近比较忙啊，这马上又要过年了，而且我还答应了太子要去给皇后瞧病呢。想了一下说道：“皇上，此物乃是我制作的独门暗器，十分霸道，皇上要是有闲，年后我找时间给你演示一下。” 奇怪的是李二居然同意了，并答应了李恽大年过后的正月十六，他会亲自到李恽城外的府邸，看这个暗器的演示。 而后李恽就准备告辞离开了，顺便找皇帝要回厨娘。这次李二倒是没有拒绝，直接让人给带了过来，并告诉李恽让他参加明日的朝会。 人到了以后李恽却盯着厨娘的肚子在看，还好，没有怀孕。然后李恽再次感觉到了杀气，赶紧把头低下去了，刚一低头，破风声就顺着头顶过去了，李恽也不敢回头，拉着厨娘就一溜烟跑了。 后面就听着李二在骂：“混账东西，下次我借来就先睡了再说。” 第160章 朝会小事 回去吃过晚饭过后，李恽是照例睡到了马车上，这样就能省却些时间，不用一大早就起来。因为厨娘回来了，早上还能做好了早饭让王福给带到车上，李恽醒了就能吃。同时李恽还带信给了佘长业，明日和自己一同去皇宫给皇后瞧病。 李恽第二天早上被王福叫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宫门口了。接过食盒正准备吃早饭呢，却伸进来一个巨大的马头，给李恽气的使劲拿脚踹了好几下才赶出去。这匹大白马才回来几天的时间就被王福投诉过了；走哪都跟着，一点不听招呼，吃的还特别多，要不是黄升还没回来，李恽都想让韩宁杀了。 李恽主动来参加大朝会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主要是彰显一下自己回来了，有本事就冲着我来。而且李二昨天也特地要求了自己得来，李恽估计着也没什么事，就当走个过场了。 因为是今年的最后一次朝会，参会的人着实不少，大殿外都站了不少的人，一个个的冻得脸色有点发青的样子。大殿里面就不一样了，李恽家的炉子这个大殿里也有，很是暖和。外面的官员也就挨着门口的能感觉到点暖和劲，这就看出当大官的好处了。 李恽是照例是坐在太子下首的。自己下首的位置却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娃子，估计是哪个不认识的王爷，看着比李恽还小的样子，有点怯怯的跟李恽打招呼：“七哥回来了。”这人不是李治，又比自己小，那就只能是老八了，汉王李贞。眼下也就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不知道这么小的娃娃来上朝是做个啥。 李贞长的虽然白白净净的，但是有点偏胖，个子也不算高，很是好看的一个小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到自己旁边，李恽虽然参加了几次朝会，但是对于这个讲究也是不知道的，空了倒是可以去找许敬宗问问。 跟李贞两人见过礼后，趁着还早，李恽拿出了个肉饼在那啃着。李贞见了直流口水，李恽又分了一半给他。这会人已经到了不少，为了遮掩一下，两人干脆躲到了太子背后吃肉饼，李恽还好心的问太子要不要吃点，被太子横了一眼。 不一会大殿里就有不少人都闻到了肉香，这可苦了那些闻着味的大臣了。这个时代的早朝一般是早上五六点的样子，虽然大部分人都吃了早饭的，但是架不住李恽弄的肉饼太香啊，而且还有部分没吃早饭的呢，闻着味却吃不着，挠心挠肝的。 两兄弟很快的吃完了饼，李贞则是很老实的去前面坐着了，一副很有教养的样子。李恽则是在后面的大柱子上靠躺着了，闭上眼睛想补补觉。还没睡着就被太子一把提溜了出来，却是皇帝到了，朝会正式开始，李恽也只能跟着众人一起行礼。 李恽本来是来划划水走个过场的，没打算也不想参与什么事情的，因此直接就在那闭目养神。但是你不去招事，事却会来找你。 一开始的时候说的都还是正常的朝廷大事，甚至有河北道返回的官员在那汇报马匹的安置情况。说到了当地百姓对皇上的感激，并言及明年收获过后会给皇上敬献最好的粮食，且有百姓给皇上立庙等，说的李二龙颜大悦，连带着汇报的人都受到了赏赐。 而后就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总结之类的，以及吐谷浑前线的一些事，李恽听着觉得无聊，闭着眼都快睡着了。这时却听到有人在说什么郯王之类的字眼，李恽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拿眼一瞧，正中间确实是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在那滔滔不绝的说着话，李恽仔细听了一下，却正是在弹劾自己。 对于有人弹劾自己李恽倒是不会觉得稀奇，只是好奇这人是谁。这个转身问太子：“大哥，这老东西谁啊？”太子低声说道：“郑元寿，现任太常卿。”这就不奇怪了，郑家的代言人嘛。之前郑从被李恽宰了，郑家还被李二趁机敲了一大笔，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现在报复一下也正常。 这个郑元寿说的东西也不新鲜，毕竟李恽也才十四，那有那么多的罪过给他们总结归纳。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套，但是这人怕是不知道李恽家的生意现在可是有好大的靠山了，皇帝都有股份的，靠这个就能搬到我吗？ 果然，这个老头话一说完，长孙无忌就跳出来了：“皇上，郯王乃是一闲散王爷，因前年大病不记事，现在也少读书，因此臣以为他做点什么不应去苛责。” 李恽也打算站出来了，结果刚站起来就被人一把从身后拉住并抢先出来了。李恽一看却是许敬宗，之前李恽忙着吃东西和睡觉，倒是没注意他坐在自己身后的。 许敬宗站出来后说道：“皇上，郯王河北道之事助力颇多，臣以为太常卿有攀诬之嫌。”完了就不说话了，李恽还在纳闷，这叫什么话啊，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惜字如金的不起作用的啊。 李恽不明白，龙书案后面那位可是明白的。河北道的事从头到尾都是李恽出钱出人操办的，最后得利最大的却是皇帝和一众宰辅，李恽可是啥也没捞着的。你们把好处都拿了，但是现在李恽刚一回朝就被人攻讦，你们诸位就没个表示吗。 果然，许敬宗话一说完，房玄龄和魏征都站了出来为李恽辩护。尉迟老黑大门神甚至直接攻击郑元寿是眼红李恽家的产业，这个东西那么赚钱郑家弄了去好谋反。给郑元寿气的直哆嗦，想要拿手指尉迟恭，被铜铃大眼一蹬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坐地上。 眼见着不吃亏，李恽干脆坐定了安心看戏。小弟们打起来了，这个时候做老大的就得出来调停了，别看下面几人组团在那围攻郑元寿一人很是亢奋的样子，但是李二只是轻轻的咳了一声下面几人就都止住了，转身躬首。 李二看着郑元寿说道：“朕的七子，前年大病之后不能忆前事，朕特许他不之国并城外居住，虽说操持贱业，但是也算是他自己的营生，朕也是甚为欣慰的，以后不得再提及此事。”皇帝金口一开，此事就算是定论。 第161章 皇后的病 这个郑元寿为人机敏有谋略。五聘绝域而不辱使命，太宗尝比之于苏武、张骞。说起来还是个不错的官员，能力是绝对没问题的，但是他背后倚靠的可不是朝廷，而是郑家。说起来李恽也有点觉得突然，按说这样的大家族出来的人不会这么莽撞的，就算是报复也是悄悄地来，这么明目张胆的放枪很是招眼。想不明白李恽就先不去想，先报复回来再说，仇恨隔夜了就变馊了。 散朝后，李恽在大殿门口叫住了郑元寿，居高临下的冲他说道：“你知道我回来，就马上来弹劾于我，可是这样啊？”郑元寿很硬气，仰头看着李恽说道：“是又如何？”行，你认了就行，李恽抬脚就直接踹了过去，郑元寿顺着台阶就轱辘下去了。身体还不错，居然是自己爬起来的。 然后李恽也被人从背后一脚给踹了下去，最要命的是是脸先着地的，得亏昨晚还下的有雪啊。李恽不待起身就从靴子里把匕首抽出来了，敢阴我，今天给你放放血。然后就看到了李二的一张臭脸和旁边太子很无奈的表情，李恽的匕首一下就掉地上了。 李二安排了人扶着郑元寿去太医署瞧瞧。李恽的匕首则是被史太监给没收了，李恽自己也被太子押着，跟李二一起往后宫赶。 皇后居住在立政殿，李恽等人到的时候，除了随侍的宫女和太医外，李治和高阳也在的。整个寝宫弄得很是暖和，皇后坐在床边的，但是皇后的气色并不好，时不时的会伴随着有咳嗽声，而且声音明显的不怎么对，有破响。李恽给皇后见礼的时候皇后的声音也证实了这点，李恽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一个炉子，就是自己家用的那种。 李恽赶紧吩咐人去把炉子给移了出去，然后吩咐人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肺结核病人还能烤这个，只会加重病情的，冷一点就冷一点，了不起裹厚一点，皇宫还能缺了被子吗。做完这些，李恽转身吩咐王福去把家里的丰貂取一些过来，做一件披风和一床被子，这样就能御寒了。 太子很是感激，也跟着吩咐人去东宫，把太子妃制好的那件披风先取了过来。然后李二就有点吃醋了，好东西都是你们兄弟俩才有是，朕这个皇帝当得真没意思。长孙皇后和李二十几年的夫妻了，一见自己丈夫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毛病来了，对着李恽说道：“恽哥儿，你那丰貂可是好物，太皇当年也不曾多有啊。” 李恽一下就明白过来，冲着还没走的王福说道：“福叔，家里的丰貂全都取了来，献给皇上和皇后。”李二听了这才好受了点，出言说道：“行了，朕没那么小气，你给皇后拿些就行了。” 李恽冲王福悄悄的挤了挤眼，王福就转身离开了。李恽对着长孙皇后说道：“皇后，原来的佘太医，被太医署开革后，在我城外的府邸落脚；最近医术颇有长进，我也特地带了他过来，要不还是请他给皇后把把脉。” 其实在场的就有太医，但是李恽信不过，佘长业至少不会骗自己的。得了最准确的信息李恽才好做事，而且长孙皇后也知道了当初给太子的脚动刀的就是此人，也信得过，当下就同意了。 佘长业号完脉后很是隐秘的冲李恽点了一下头，然后看了看之前太医的诊书和药方，起身对着李恽和皇帝说道：“太医署诊断不差，皇后确实是气疾，但是诊治方法却是不太妥当。”这厮是回来出气来了啊，这边上可还站着两个太医呢，当下脸色就变的很精彩了。马上就忍不住要出言反驳，佘长业却在继续说道：“草民对此病症也无方法，只是前段时间郯王给了一个方子，甚是对症，还请诸位验证一下。” 说完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药方，递给了旁边的太医。两人接过药方看了半天，倒是大致辩的出药理，也知道这个药方好，但是却又说不出具体好在哪里，在征得李二同意后，干脆遣人去请了其他的太医来。旁边的李二也是将信将疑的看着李恽：这个小子懂医术？ 不一会就来了一群太医以及新任的太医令。这个太医令姓甑，是河北人，祖上累世行医，擅长用针。这个甑太医令就是李二招募的时候，甑氏家族挑出来的送进宫的，颇有两把刷子。 众人接过方子就看开始传阅，不一会就传遍了，然后就在那窃窃私语起来。李二有点性急，起身问道：“甑太医，次方如何。” 甑太医臻首回道：“回皇上，此药方药理是没有问题的，也十分的对症，是针对气急难得的良方啊。”李二差点没动手打人，良方你不早说，一个个的在那嘀咕个啥呢。出言问道：“那你们在犹豫什么呢？” 甑太医回道：“皇上，此药方十分的简单，臣等多年行医却不能够想到，一时都在推验药理，倒是忘了及时回话，皇上恕罪。” 李二非常高兴，药方有效就好，转身冲李恽问道：“小子，这个药吃多久可以痊愈啊？” 李恽却摇了摇头回道：“气疾乃是慢性病，没有那么快的。以我的估计，坚持此药方大概需要个两三年的样子。”从甑太医手里拿过药方递给李二后继续说道：“而且不光是吃药，这上面我还写下了很多气疾病人日常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以及需要进行的一些活动。按照这个来，两三年才有望大愈，若需痊愈，估计需要三年以上的时间啊。” 李二拿起药方果然在下面看到李恽要求的一些事项，保持通风、注意卫生、多吃肉蛋鱼、不能喝酒以及经常游泳这些。而且李恽刚刚把火炉也给移出去了，说了不能烤火。这就是很全面的了，虽然需要的时间多些令李二有些不爽，但是总归是能治愈的。 而后李二就遣散了太医，吩咐着赶紧去备药。对于李恽提及的游泳池，也马上就吩咐了人去弄，李恽还在旁边说游泳池的水最好用生石灰过一遍，这样对人最好。虽然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但是李二也安排人照办。就算是要过年了，但是这些事也得先做起来，过年大不过皇后去。 第162章 后宫闲话家常 皇后也很高兴，之前的太医包括这个新来的太医令都说皇后的病治不好，只能慢慢的养，现在李恽给的这个药方却说是能治愈，这如何让人不高兴呢，时间长点就长点。虽然身体不好没法站起来，但是长孙皇后还是冲李恽道谢了：“此事却是谢过恽哥儿了。” 说完让人把她的梳妆盒给拿了过来。皇后这里是有一面大的梳妆镜的，就是李恽之前被李二拿走的那块，这个梳妆盒就在这个镜子的前面。古色古香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皇后也是慢慢的打开后，取了一个玉珠子出来，青翠欲滴的很是漂亮。递给了李恽，说道：“这是你母亲当年来的时候送与我的，这次你给我瞧病，我就借此物谢你了。” 李恽伸手接过，有些懵逼的转头看了看李二。此时王福不在，李恽又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在场的就只有李二一个人知情。李二也是脸色有点凝重的样子，对着李恽说道：“等你娶亲了，我再告诉你原委。” 李恽也就不再纠结此事了，总有知道的那一天的。揣好了珠子就准备告辞了，李二却叫住了李恽：“朕本当赏你的，奈何朕却是个穷皇帝，你小子比朕还富有呢。但是我听说你这次北上的时候，弄了个叫蔓子的物什回来，还种植的不错，想来你是喜欢这些的。” 李恽只好说道：“臣喜欢去种植一些新鲜的事物，万一种出什么的好吃的不就赚到了吗？” 李二点点头说道：“嗯，农事乃是国本，你虽然是为了口腹之欲，但是真要是种出了好东西，百姓也能跟着你受惠，就像你弄的那个菘菜，现在长安不少百姓可都是在跟着种了，农闲时也能有所收获啊。” “朕没你富有，就不赏赐你什么了，但是有一样却是朕独有的而你没有的。那就是各国进贡来的各地的种子，朕许你可以进去任意挑选，就算是你把所有的种子都带走朕也允许，这就当是朕对你的赏赐了。” 李恽一下就心动了，那谁知道唐代有些什么呢，进去看看总没错的，万一有好吃的呢。赶紧的问道：“臣多谢皇上，皇上，咋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挑啊。” 对于李恽的表现，长孙皇后都笑了，打趣的说道：“恽哥儿不要着急，眼下马上就过年了，等到年后。而且现时天冷，那些种子都窖藏着的，天气暖和的时候去拿才好。” 这时久不出声的太子也出声问道：“恽弟，那个蔓子是个什么物什啊？” 李恽一听就开始嘚瑟了：“大哥不知道，这个蔓子我估计就是汉代记录过的花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记录了，这次我却是在塞外遇上了。那个蛮子带的被我全部买下了，今年王福他们还种植了不少呢。” 太子还没继续问呢，李治也钻了出来问道：“七哥，这个东西好吃么？” 李恽点点头：“好吃，生吃也行，加点盐煮熟了吃也行，最好吃的却是拿油炸了用来佐酒，最是美味了。”看了一眼李治又说道：“九弟，你还太小，不能喝酒。”李治和高阳有点不干了，嚷嚷着要去吃。 旁边的李二也出声问道：“汉朝时确实有‘花生’的记载，但是后来断了，想是失传了，你如何确定这个蔓子就是花生的？还有，这个佐酒真的好吃？” 李恽只敢保证自己弄出来的那个绝对是花生，但是对于汉朝的那个就不清楚了，想了一下回道：“我也是根据书上的记载来判断的，大致应该差不离。” 而后李恽伸出了三个指头说道：“只能送你三十斤，多的没有了，我留着做种呢，但是明年应该就能有更多的收成了。”送三十斤就是李恽的极限了，之前招待程娇和那一众套娃，可是吃了好几斤了，剩下的李恽自己都还没吃够呢。可惜的是已经晒干了，做不成盐煮花生了。 李二白眼一翻：“小气劲。” 几人正在聊天呢，李泰却是圆滚滚的过来了。才半年不见，这小子占地面积明显的增大了，圆滚滚的煞是个景。跟李二和长孙皇后见了礼后，也在跟太子客气：“青雀见过太子。” 见李泰转向了自己，李恽冲着他一拱手到：“李恽见过四哥。” 李泰见到李恽显得很高兴，回了一礼说道：“恽弟回来了，这大半年没见，倒是长高了。”李泰显得很亲切，笑容也显得很是真诚，但是称呼的变化，还是让李恽感觉到了双方之间的隔阂，以前李泰人前人后都没叫过恽弟，都是直接叫李恽的。有的事也许真的回不去了，李恽望着李泰，笑容也很真诚，但是内心深处却感到了些许的无奈，这就是生在了帝王家啊。 李泰有着绝顶聪明的头脑，到了不久之后就成功的带走了话题。然后他们一家人就聊的很是火热，被晾在一旁的除了李恽，还有太子。兄弟俩也只能相视苦笑，在这方面两人加一块再翻一倍也比不上这个胖子，只能在旁边当个看客。 上了半天的朝，又过来给皇后瞧病，折腾了一天李恽见天色有些不早了就想回去了，却被皇帝留了下来：“今晚就在宫里吃饭，冬至的时候你不在，今天总算是聚齐了，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说完还差人去叫了其他的皇子与公主过来。 李恽内心是不太愿意的，虽然自己穿越过来两年多了，也在努力的接受自己的新身份，但是李恽深知自己内心深处还是那个屌丝。这样的身份转变自己还是有抗拒心理，只能说慢慢的去接受，兴许有一天自己就真的成了大唐的一个王爷，而这种颇有家族特色的饭局也是自己融入的一个渠道。 皇子们和公主都来的很快，相对于李恽的不太情愿，这些人对于李二的邀约则是完全没有抗拒力的。虽然有不少李恽讨厌的人，比如说那个李恪，长的那么好看、那么玉树临风的，把李恽都比下去了，让李恽很想弄点硫酸泼他。但是也还是有跟李恽关系不错、让李恽喜欢的人到场的，比如说长孙冲和常乐。夫妻两是在场除了太子外不多的能和李恽聊聊天的人。 去年自己杀猪的时候又补充了不少，到这个时候也将近一年了，虽然还没完全长成，但是皇帝还是派人杀了一些弄进宫来。甚至就连李恽家的腊肉也有厨娘教着做了些，皇家的家宴上吃的就有这些。李恽家弄来的花生则是李恽亲自指导炸出来的，酥脆可口很是好吃，李治更是伸着胖胖的小手抓了一大把在吃。 一家人的饭局倒也是其乐融融的，就算是表面的功夫也给了人很大的错觉——皇家内部很是和谐。 第163章 都回来了 晚宴过后李恽再次在王福的陪伴下住在了宫里。其实在哪睡李恽都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在外面经常猫山洞的人，对这个不讲究。但是李恽在皇宫里却是难得的失眠了，干脆起身裹了个毯子坐在窗户边上看下雪。 虽然没有家里的那种烤炉，王福还是给弄了盆炭火过来，李恽坐着一个人呆呆的看着雪想事情。郑元寿莫名其妙的攻讦，完全不像是什么世家大族的作风，这让李恽有些不安，总觉得这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什么事，看来还得去找许敬宗问问。 说起来李恽自己也缺少个出主意的人。每次去害人都还的自己想招，之前在漠北的时候也是啥都得自己拿主意，看来得去寻个高手来当参谋才行；那天空了去寻寻这个李义府，看看这个能人现在在那，有机会就弄来帮自己，没机会就先绑来，强扭的瓜也解渴的。 想着事情的李恽后面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去到的床上，估计是王福给报上去的。虽然睡的有点晚，但是李恽还是一早就起来了，实在是不习惯在宫里睡，早饭都没吃就带着王福回去了。 马车到达魏家村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另外的一行人也到了自己家门口，却是常时回来了。不仅常时，之前李恽带出去的商队里的所有人以及铁匠父子都在，甚至就连买的那两个新罗娘们也在。其中一个小腹微隆明显着是有身孕了，看来常时在朔州也没闲着啊。 打过招呼后李恽就在那笑，跟着出来的韩宁看见那个新罗女人以后也在笑，甚至就连王福都在调笑常时：“常长史厉害啊，这一趟漠北之行的收获却是超过少爷了。”臊的常时一张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调笑了一阵，李恽安排着人都回去了。商队的人是从作坊抽掉的，就回去了作坊，发了大财的李恽给每个跟着出去的人都发了五十贯的赏钱。至于常时，李恽更是大方的给了五块金锭，还给了些羊肉和猪肉，家里的白菜也随便吃，毕竟他的女人现在怀着小孩呢，不能亏待了。另外的一个新罗女人却是黄升的，王福给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住下。 交代好了，几人正要进门，远处却再次有人往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因为下着雪，李恽最先看见的是一个大汉，而后才看见大汉身后跟着一个人和一辆马车。再近些李恽才发现来人居然是黄升，看来今天日子不错，家里人都到齐了啊。李恽很是高兴的跟黄升挥手，招呼他快些。 黄升到了以后给李恽施礼，然后才介绍自己身边的人：“王爷，这是小的的祖父。”李恽这才注意到了黄升旁边的这个不出众的老人，居然还是个和尚装束，个头没黄升那么高，脸色皱纹也是不少，估计着年纪不小了，但是看起来精神矍铄，下这么大的雪居然没骑马，跟着黄升走过来的。 李恽点了点头问道：“大师怎么称呼啊？” 老头行了一个佛家礼：“贫僧不守清规，久已不在佛门了，虽着僧人装扮，也是想向我佛赎罪，王爷可叫我黄法曾，这是贫僧的俗家名字。”李恽点点头算是记下了：“欢迎大师。” 而后身后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个美妇人，三十多的样子，施施然的冲李恽行礼：“民妇见过王爷。”却是黄升的母亲，居然是姓元，自称元氏。 见过了礼李恽就招呼着众人进了屋，下着雪呢，怪冷的。好在之前刚刚给属于黄升的新罗女人安排好了房间，他们一家子也正好住进去。而在所有人都在往大门里走的时候，李恽才发现了这里面还有个另外的女人，个子高高的，长的还不赖，却是有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往哪去。 李恽走上前去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居然是自己寄存在李绩那里的罗伊，就是自己在河北道收下的那个女孩。估计着这大半年在李绩那里吃的不错，人长饱满了不少，不似之前那么干干瘦瘦的，衣服也穿的比较新也比较干净，总体变化不小，以至于李恽一下子没认出来。 认出来后李恽赶紧着拉着跟自己一起进了屋。边走还边问呢：“咋呢，你没认出我啊，一个人站那也不说话？”罗伊回道：“我认出公子了，只是不想公子居然是个王爷，我有点害怕了。” 李恽继续问道：“你咋跟常长史一路了，不是在幽州的吗？” 这会常时却走了过来，对李恽说道：“王爷恕罪，此事却是下属的错。之前咋们在河北道的事，整个朝廷都知道了，曹国公也得到旨意要派人前来协助，前来的人却是带着罗伊一起来的，跟着我一并返回。刚刚到的时候诸多人和事，下官却是一时忘了。” 李恽却摇了摇头说道：“没事，都平安回来了就好。王福，给这个罗伊也安排个房间，另外告知厨娘一声，今晚咋们府上开席，好酒烂肉给我弄的足足的，咋们吃个够。” 常时却一把拉住了王福，转身冲李恽说道：“王爷，罗伊从今天起就跟着你了，不用单独安排房间了。让她给你梳头也是好的，宫里给你的两个丫鬟就退回去。” 退是不可能退的，李恽估计这两人身上还有密探的任务啥的。而且其中的一个已经派去照顾康妹妹了，既然常时的这个新罗女人也怀孕了，那剩下的这个就派给她。罗伊跟着自己也行，这样自己的起居也有个人照顾。安排了这些事以后，王福就转身去执行了，李恽则带着罗伊去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罗伊在路上的时候也知道了李恽身份贵重，常时也会给她讲的，知道到了长安她会来伺候李恽，到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李恽居然是个王爷罢了。跟着李恽一进屋，就被那面巨大的镜子给吓了一跳，好在之前李恽留在李绩那里的那面镜子她是见过的，不至于惊慌。 罗伊个头不小。李恽现在十四，差不多有一米七了，但是这个姑娘居然比李恽都还高上一截，站在镜子前面很是漂亮。 第164章 家里的事 李恽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罗伊则是好奇的在打量那面镜子。李恽留给李绩的镜子她是见过，但是很少照上，毕竟李绩自己也要用的。但是现在自己面前有了这么大一面镜子，罗伊在好好的看看自己。臭美了一阵才从镜子里发现李恽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马上脸就红了。回身对着李恽说道：“公子···不是，王爷，我失礼了。”李恽说道：“你还是叫我公子，别那么拘束，我这家里不太讲究那些虚礼，你跟我是用不着太客气的。” 顿了一下李恽正色说道：“但是你也知道，我毕竟是个王爷，虽然我的那些朋友啥的也不太在意这些虚礼，但是家里难免来个客人，甚至皇上也是会到我家里来的，这个时候注意一下就行了。”见罗伊有点紧张，李恽安慰道：“没事，你不用紧张，一是他们不常来，一年也来不了几趟；二是刚刚的那个王福，是府里的管家，他也会教你一些东西的。” 罗伊听了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想了一下问道：“公子，你饿了吗？” 李恽回道：“饿了啊，早饭没吃呢。” 罗伊赶紧说道：“那我去给公子弄。”被李恽一把拉住了：“不用你去弄，家里有专门做饭的厨娘，这会也该是做好了的，你去给我盛来就行。”罗伊这才哦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而安排完了事情的王福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了，之所以在门口没进去，是担心李恽和罗伊在里面做点啥，贸贸然进去打扰了不好。这会见罗伊出来了，才带着她去熟悉一下。 而李恽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常时过来了。李恽一个人吃早饭没劲，是叫着罗伊一起吃的，这下常时来了更是三个人一起吃。 吃罢了饭，罗伊收拾东西出去了，常时才开始跟着李恽聊一聊。这次出门后面的这些事，特别是河北道的，需要跟李恽汇报一下。虽然之前李恽通过其他渠道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常时是自己人，由他说出来李恽要更信任一些。而双方分开后李恽自己后面做的事也需要跟常时通个气，听听对方的意见。 常时那边的情况跟李恽得到的消息大体一致，一开始的时候被晾了很久，朝廷插手后常时跟着监视了一段时间才回来的。在被晾的那段时间，常时随身所携带的钱粮不足，还找当地官员借了些，好在后面朝廷认了账。但是李恽还是指示常时给那个官员送点东西过去，家里财物不缺，人家帮了忙，咋们得表示感谢。 而对于李恽后面发生的事常时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认为返回教训曳莽的举动过于冒失了些，也当场指出了问玄这个道士是级别较高的密谍。倒是对于李恽上朝时遇到郑元寿攻讦的事，常时十分的担心：“王爷，这不是世家大族的人该有的做法啊，此事太蹊跷了。” 李恽也说道：“是啊，昨晚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原委来，还寻思着去问问许敬宗，朝里的消息咋们不清楚，他应该是知道一些的。”对于这个办法常时倒是认可的，同时也提醒李恽最近注意一下，说不定对方有大动作。想了一下估计不放心，干脆告辞了李恽，自己去了长安，找许敬宗问问情况，并答应李恽晚上回来告诉他。 而后李恽叫来了王福问道：“家里请来的那个做瓷器的，叫啥名呢？” 王福回道：“叫刘文，安州人，来家里三个多月了。” 王福去把人带过来后，站在了旁边。常时跟李恽聊事情的时候王福是避开了的，但是这个人的事他却是可以参与的，毕竟这是家事。 刘文个头不高，很瘦，看着就一把骨的样子；三十多岁，留着一撮山羊胡，人长的白净，穿的也很是整齐。毕恭毕敬的冲李恽施礼：“小的刘文，见过王爷。”李恽让他和王福都坐下了，站着说话李恽不习惯，还是坐着聊舒坦些。 坐下后李恽问道：“刘文，听王福说你是从安州过来的，可是据本王所知，安州已经是属于岭南一带了，那边也能出你这样的大匠吗？” 刘文有点拘束，想站起来回话，被王福拉住了，只能坐着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王爷话，安州确实是岭南一带了，那边目前还是蛮荒之地，瘴气丛生，疾病横行。但是小的却不是安州本地人，祖上是大统年间被贬到安州去的。而且小的祖上到我这一辈，也一直是做陶瓷一类的器物为生的。” 李恽问过了王福才知道居然是西魏文帝元宝炬的年号，距今已经一百年了。李恽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的技艺会不会退步了？” 刘文回道：“王爷放心，小的家里就是吃这一口饭的，不会失了手艺。而且我们虽然地处安州，但是跟中原地区尤其是江南的陶瓷手艺人也是有往来的，小的制出的这些东西不比他们的差，甚至有的还比他们的好。” 空口说到底是缺乏点什么，李恽说道：“这样，第一呢，你给我烧制一些东西出来，我十分不喜欢家里吃饭的家伙事，我一会画一些图，你给我照着烧。至于建窑这些需要的东西，你去找王福要。第二嘛，你要是真留在我府上，可有什么条件，现在一并提出来？” 刘文站了起来，躬身行了一礼说道：“王爷，我们家原是太原人氏，自被贬到安州后，祖上几代人都想回到中原，奈何不得门路，如果我真能留在王爷府上，烦请王爷为我们一家落籍。” 李恽问道：“想落到长安还是返回太原？” 刘文回道：“太原最好，如不行，长安亦可。” 李恽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的先拿出本事来让本王瞧瞧啊。” 刘文当即就跟着王福出去了，去准备建窑这些事，很是心急。其实李恽倒是不急，这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年后再弄也是可以的嘛。而且家里还有个外面没有的巨大优势，那就是家里有大量的炼焦的，最起码烧瓷器炉温就能高处不少。 但是刘文着急，李恽也就由他去了。 第165章 黄升家事 王府的家宴是厨娘一手操办的，王继跟着帮忙。自打老婆回来后王继很是殷勤，做啥事都跟着，神情也不似之前那么的忧郁了，欢实了不少。 虽然李恽不太讲究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但是晚饭的时候王福还是没让女人上桌，罗伊也只是在李恽旁边跟着。常时一回来就正式开席了，李恽、常时、王福、韩宁、黄升以及黄升他祖父黄法曾，六个人坐了一张圆桌吃饭。当然了，李恽是坐在主位的。 菜很丰盛，鸡鸭鱼肉外加羊肉猪肉都有，白菜也有。酒也很好，鼎鼎大名的‘长安醉’。黄法曾这个假和尚，半点也不忌口，各种肉食都在吃，酒也在大口大口的喝，按理说此人岁数应该不小了，也不知道这么个吃喝法有没有问题。倒是黄升没那么放得开，没有在外面跟着李恽时候的那个劲了，吃喝起来看着很是拘束的样子。 李恽还笑他呢：“黄升，怎么到了我这了你反倒拘束起来了，以前咋们在外面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啊。”黄升还没说话，他祖父黄法曾嘴里含了块肉在那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这就叫土狗上不了席面啊。” 我去，有祖父当面在这么说自己的孙子的吗。再看黄升，则是一脸幽怨的看着黄法曾，李恽也感到好笑：“黄升，你就得像你祖父这样，放开一点，本王这里没那些臭规矩，你看韩宁。”这边厢韩宁正在努力的撕扯一块羊腿，听李恽说到自己，抬头看了一眼后并不理会，继续去对付自己的羊腿。 黄升见状这才放开了一些。黄法曾却是放下了杯子，对李恽说道：“让王爷见笑了，这孙子呢，武艺还过得去，就是见识少了些，有点上不了台面。”这下别说黄升了，就连李恽都是满头黑线了。这个老头说话也太直接了，倒也率性。 李恽问道：“大和尚，听黄升说他一身的武艺都是你传授的，想来你的武艺也是很好的。”黄法曾点点头说道：“我人老了，有点不如从前了，但是目前来说还是比这个小子高上不少的。”说完就继续喝酒，弄得黄升好不尴尬，旁边的李恽和常时则是在哈哈大笑，这个老头有点意思。 李恽决定继续问一下这个和尚：“大和尚，你这么高的武艺，打哪学来的啊，咋也没在江湖上闯出过什么名号呢？” 黄法曾喝了一口酒说道：“嘿嘿，我却是出自少林寺的，也没想去江湖上闯荡，安安心心的敲钟念佛，跟着师傅练功，那会想的就只是修行。不曾想我们庙里有一尊药师琉璃佛，是我们住持保管的，给我们寺庙惹下了大祸啊。” 大和尚边喝酒边说：“司马元谦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上门逼着住持要交出这尊佛像。我们乃是佛门中人，岂能将如此佛家至宝交给一个整天杀人的屠夫，住持断然拒绝了。不想那司马元谦却是直接带人杀上了门，害了住持之后夺宝走了。我师父也是那个时候遇害的，我却是仗着武艺好逃了出来。” 司马元谦乃是北周都督，宇文护的得力走狗，就是那个曾经宰过三个皇帝的宇文护。而作为他的走狗，司马元谦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抢你一尊佛像再正常不过了。李恽甚至还在想，自己从烩饼那里弄到的那尊佛像是不是就是这同一尊。 黄法曾继续说道：“我跑出来后很是不甘心，想去杀了司马元谦，奈何几次偷袭都没得手，后来没法子了，就想着去把他夫人绑了逼他出面。”说到这里，大和尚甚至有点点恍惚，定了一下神才继续说道：“不想他夫人极为貌美，惹得我动了凡心，以至于破了色戒，生下了司马德戡这个小子。” 好家伙了，感情是这么一回事，你冲着报仇去的，却最终把别人的媳妇睡了。李恽好奇的问道：“那你最后杀了司马元谦没有啊？” 大和尚摇摇头说道：“司马德戡生下来我就不想报仇了，我要让他帮着把我的孩子养大，然后再告诉他，气死他。”额，这个计策好像不错，李恽都不由得挑了个大拇哥。但是大和尚神情却并不好，说道：“后来司马德戡参军了，我也带着他娘去告诉了司马元谦，满以为他会很生气，结果他却屁反应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这么鲜艳的帽子戴上居然没反应？ 见李恽不解，大和尚解释道：“原来这个司马元谦，不知道是跟着宇文护缺德事干多了还是怎么的，家里好几个女人，却是一个生孩子的都没有，估计着是没有生育能力的。我这么做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让他有后了，没把他气着倒差点把我给气死了。” 李恽和常时笑的都趴桌子上了，韩宁这厮笑的差点没出溜到桌子底下去。黄升则是满脸尴尬，干脆不去理会，只是专心的吃肉。李恽笑了一会才问道：“大和尚，后来呢？” 黄法曾回道：“还能咋样啊，我气不过，就把司马元谦给杀了。带着他老婆去找司马德戡，有他娘作证，这小子也愿意认我，但是他毕竟是司马元谦养大的，不肯改姓啊。我只好带着他娘走了。本来是想隐退江湖的，但是哪知道出了这个玩意啊。”说完，拿手一指黄升。黄升则是继续不理会，低头吃自己的肉。 黄法曾讨了个没趣说道：“我那个儿子是个命短的，年纪轻轻的就被害了，还好给我留下了个根。我把黄升和他娘带回来后，就想着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了，很多东西也就看得开了，甚至儿子的仇也是让孙子自己去报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却是不想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故事。但是呢，既然黄升跟了我，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大和尚倒是可以放心一些了。” 黄法曾点点头说道：“黄升也给我说了，说你到时候要去封地，那样也好，至少是自己的地盘，这小子跟着你也比去江湖上浪要安全的多。我怀疑我是因为犯了佛门清规受到了惩罚了，希望到黄升他爹那里就为止了，不要再延续到他身上。” 可能是喝的有点多了，李恽家的酒可是窖藏的好酒，不是卖出去的那些可比的。李恽都感觉这个大和尚有点迷糊了，居然站起来冲李恽行礼说道：“你是个王爷，我们一家人都跟着你了，吃你的喝你的，但是我们也保着你，不是我吹牛，整个天下，就这长安城有个人我还有点怵，其他的我都能打得过。”说完就一头栽了过去，好在是黄升给接住了。 李恽还在想呢，这也不像个高手啊，而且那个大和尚都害怕的人到底是谁啊？ 没有存稿，端午一天最多一章，抱歉！！！ 第166章 程娇母病 常时酒量甚好又懂得克制，因此并没有喝醉，家宴过后被李恽单独留了下来。常时白天的时候去找了趟许敬宗，有些消息要反馈给李恽。 两人坐定后常时直接说道：“王爷，属下今天去找了趟许敬宗，问了这个问题，他倒是也跟我谈了。只是他也没有什么头绪，也只是认为此事反常，要我们最近做事小心，不要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李恽回道：“我能有什么把柄，我做事向来都是被动还击的，唯一主动的一次是杀拔灼，但是那是在塞外，我也不相信他郑家有这个本事能知道。但是此事确实蹊跷，我们小心一点是对的，你下去吩咐一下，尤其是作坊，把黄升和韩宁都调过去。” 常时问道：“黄升的身份会不会有问题？” 李恽回道：“不会，他的身份皇上是知道的，就算有问题，也早就告诉我了，他们做事那么滴水不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李恽的信条就是这样的，该来的躲是躲不掉的，而且就算是打不过，了不起我就是被打发去封地，求之不得呢。试问岭南好不好，天热多洗澡。 李恽安排着给作坊的人全部放了假，并且每个人都给了不少的赏钱，毕竟这一年里作坊的产出很是不错。由于是合作的方式跟以前不一样了，交易都是收的现钱，因此也不像往年年底还要分赃，李恽也乐的不出门，整天的就窝在家里。 腊月二十六，皇帝照例在曲江池宴请大臣及所有皇亲，但是李恽见下着大雪就不想出门，干脆让常时去了，反正是王府的长史呢，好在这次史太监没有上门堵人。 窝在家里没事的李恽弄了点泡好的酸笋在炖猪肉吃，弄个小炉子架口锅，最后再弄点白菜进去，虽然没有粉条，但是盖一揭开还是香飘满院了。李恽扯着嗓子在喊韩宁：“韩宁，赶马车去程府把程娇给我接过来。” 话才落地呢，李恽就看见程处嗣一脸幽怨的站在门口，倒是没看见程娇。李恽还奇怪呢：“你咋不去曲江池呢，你大人不在你得代表程府去啊？”程处嗣回道：“怀亮去了，他要尚公主了，多去露个脸也是好的。” 自己扯了个胡床坐下了，望着锅里冒着热气的食物对李恽埋怨：“李恽，你太不够意思了，弄了好东西吃就只想着小娇，都不请我。”李恽很蛮横的说道：“你才不够意思呢，自己来都不知道带上小娇，再说你这不是吃上了吗？” 眼见着程处嗣拿双筷子就在挑东西吃，烫的龇牙咧嘴的，边哈气边说道：“我是想带着小娇来的，但是她母亲病了，她不方便来，我就自己来了。” 李恽赶紧问道：“病了，严重吗？” 程处嗣的母亲和程娇的母亲不是同一人。程处嗣母亲早逝，程老货续取了清河崔氏女，生了程怀亮等人；而程娇的母亲却不是这个崔氏，而是一个小妾，好在因为是家里仅有的女儿，加上崔氏自己儿子多，也并不曾亏待他们。但是程处嗣却和程娇兄妹相对于其他兄弟要走的更近些，毕竟二人的母亲都不是大户出身。 程处嗣回道：“不怎么严重，母亲去请了御医来看的，也只说是感染了风寒。”程处嗣所说的母亲就是那位清河崔氏，程老货的续弦。 李恽想了一下，还是叫佘长业去程府看看，宫里那帮太医，不靠谱的居多啊。本打算自己跟着去的，程处嗣却一再保证是小病，李恽打算着让佘长业先去看看，不行自己再去；不过自己医术好像还不如佘长业呢。 吩咐着侍女装了一大盒刚出锅的吃食，顺道给带过去，让程娇和她母亲也尝尝。佘长业去的很快，毕竟家里的马车很是方便，而且回来的也很快。李恽和程处嗣一锅菜刚吃完，还在消食的功夫他就已经回来了，眼神很是凝重的看着李恽。 这就是不对了啊，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李恽赶紧拉过佘长业过来问：“怎么回事，有话直说？”旁边的程处嗣见状也有点急了：“怎么了，小娇的母亲可是得了重病？” 在场的也没外人，佘长业也就说了：“王爷，小公爷，程娇姑娘母亲的病，不是风寒，而是、而是······”而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李恽和程处嗣都急了，连声催问，佘长业吞吞吐吐半天才说道：“是食用了太多的丹药造成的身体虚弱，畏寒怕冷且容易生病。” 丹药吃太多了，畏寒怕冷容易生病，那就是抵抗力降低了嘛，这只是需要调理就可以了啊，怎么给急成这样？再说，这个时代吃那玩意的不在少数，太极宫那位也在吃呢，也没吃出过毛病啊，只是后来让人用丹药给毒死了。后世的嘉靖吃了那么多年丹药，也是活了那么久的，不存在什么问题的啊。 佘长业见李恽不明白，只能出声解释道：“王爷，程姑娘的母亲，长期服用丹药，但是她本身身体不好，不能完全克化，因此体内淤积了大量的药物，目前已经开始对她的身体产生反噬了，也就是我们俗称的‘丹毒’。” 我去，忘了这茬了，丹毒啊，这玩意可是要命的。而且这个时代炼丹的大都是道士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往里面弄，火药就是这么无意中弄出来的。至于说什么硫磺、铅汞锡之类的更是在往里面加，那玩意人吃了能有好吗？ 李恽赶紧的问道：“目前情况如何？” 李恽原本以为佘长业会说说目前的情况和治疗的方法，结果这厮却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说道：“最多还有三个月可活。” 这下别说李恽，就连程处嗣都急了，一把薅住了佘长业，说话声音都变了：“怎么会，早上的时候太医都还说没甚问题的，几服药就能好，如今你却说只有三个月可活了？” 李恽虽然急，但是还是相信佘长业的，赶紧上前分开了程处嗣，对着佘长业问道：“具体什么情况，你说说？” 第167章 过完年再说 程娇母亲目前的情况是突然发热、寒战、不适和恶心。并且身上开始出现红斑，而且红斑处十分敏感且疼痛，几乎不能碰触，这就是典型的丹药中毒的表现。不仅如此，脸色发黄，头发也没有了色泽，开始发枯，进食也在急剧的减小，有时甚至一天就只喝一点水。体内有毒素留存在侵害身体，体外却又得不到补充，照这样算的话，佘长业说三个月都是给了人情分的。 而据程处嗣的讲解，程娇的母亲之所以大量的服用丹药，也跟生产有关。武德年间，其时程咬金已是大唐的国公爷了，发妻也逝，人到中年三大喜：抽烟喝酒烫头。不是，升官发财死老婆，程老货全占了；而这个时候崔氏也还没进门，壮年的程老货一个人难免孤独，难免就需要个替用的，于是程府的丫鬟就遭了殃，不少都遭了毒手。但是估计是经常酒后行房的原因，只有一个怀上了孩子，就是程娇的母亲。 古代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冒险，程娇的母亲身子又弱，生孩子就更危险了；但是她出身低，为了摆脱丫鬟的命运，几乎是拿命去赌才生下了程娇。但是带来的问题就是留下了很大的后遗症，时常的疼痛和眩晕等，需要经常性的服用丹药才能压制。 好在因为生下了程娇，程老货对他还是不错的，不仅给了名分，也到处的派人给他求医问药，丹药是不差的。但是这丹药一吃上就停不下来了，连着吃了十来年，体内淤积的毒素估计都有好几斤了。而按佘长业的说法：“目前已是药石难救，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或是有什么灵丹妙药，也只能是续上一段时间的性命罢了。” 听完了佘长业的情况介绍，李恽和程处嗣也麻爪了，这事可如何给小娇说啊。程处嗣急的直转圈，李恽也只能挠头。这要是让程娇知道了还不得哭死过去，但是这么大的事，没有不告诉的道理啊。 李恽直接看向了程处嗣，那意思是好歹是你妹妹，又和你走的近，你去说要好一些。但是人家程处嗣也没客气，直接就瞪了回来：“别看我，小娇是我妹妹，但是你要想做他的夫君，此事就只能你去说，还可以安慰一下。” 李恽站起身来就要去找程娇，却被程处嗣一把拉住了：“不急在这三两天的，马上就要过年了，让他们好好的过完这个年。”见李恽坐下了，程处嗣才继续说道：“明日我带小娇过来，你注意控制下你的情绪，不要说漏了，此事还是年后再说。” 程处嗣说完就起身回去了，他是长兄，大人在外，家里还是需要他照看着的，好在目前这事也只有他三人知道。 李恽送走了程处嗣后，转身叫来了家里的几人，黄升、韩宁，王福、常时，甚至佘长业也叫上了。 准备走一趟洛阳甚至是幽州，本来是想派韩宁去的，这小子做事要稳妥些；但是康妹妹目前大着肚子呢，本来就跟着李恽出去浪了大半年，眼下还是让他陪着康妹妹。 想好了后对着黄升说道：“黄升，你去趟洛阳，身上带足钱。咋们在漠北打过交道的元竟元家，做毛皮生意的，我前几天回来的时候托他给我弄人参，不知道弄到没有，你去问问，他要是想换酒也行，任何时候我都可以换给他。如果他那里没有，就劳烦你跑一趟幽州，那边有不少贩卖人参的，去买些回来，挑好的买。” 安排好了黄升，李恽又对韩宁和王福说道：“韩宁也带上足够的钱，库里的金银随你支用，给我满长安的寻人参，年份越久的约好，不要吝惜钱财，本王现在有的是钱。” 说完转身对着王福说道：“福叔，动用一下王家的关系，也是尽量的给我弄些名贵的药材回来，主要是人参，家里的东西都可以拿来换。” 不待李恽安排常时，王福抢先问道：“少爷，可是什么人得了重病吗？” 在座的就是自己的班底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李恽点点头说道：“小娇的母亲，佘长业诊断过后认为只有几个月可活了。” 佘长业站了出来说道：“王爷，小的没有找人参的门路啊。” 李恽回道：“没事，你需要陪着我经常去给她诊治，任务最重，人参自有他们去找就是了。”常时出来说道：“王爷，属下也只能去问问，却是不敢保证的。”李恽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通过你的门路去问问。” 安排好了任务，李恽说道：“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事却是来得及，辛苦诸位了。”众人连称应该的，而后就分头走了。 最先领到任务的黄升却留了下来，对李恽说道：“王爷，小的出去了，作坊那边就暂时由那些卫士守着，小的的祖父还是留在府里好些，他武艺极高，能护卫着王爷。” 李恽很欣慰：“嗯，你小子有心了，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 李恽府上的异动，甚至都惊动了太极宫。曲江池夜宴的第二日早上，在程处嗣带着程娇还在赶往李府的时候，宿醉刚起的李二就得到了消息，史太监照例是在那老实的汇报：“郯王新收的护卫，那个骁果卫的后人黄升，昨日下午骑快马出了长安，却是往洛阳方向去了。而郯王府长史和郯王的杀猪匠韩宁，昨日下午却是进了城，今日尚在城中。就是王福，目前也在城里，动用了王家的关系，昨日城门落锁前，王家的人出去了好几拨。” 李二喝了一大口蜂蜜水后使劲摇了摇头说道：“可知是何事吗？” 史太监回道：“不太清楚，昨日夜宴，郯王推脱没来，程家小公爷也没来，去了郯王府上，但是随后佘长业曾去过程府，不过不多一会就回去了。但是郯王的杀猪匠韩宁却是在长安城各大药铺都在询问人参，而且是不计价格，只要老参。” 老参？李二迟疑了一下，莫非是李恽家有什么人病了吗，这大过年的也不消停。对史太监说道：“你去问一下，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兴许是谁病了。”说道李恽，李二想到了其他，补了一句：“还有，郑家那边也盯紧了，郑元寿很是反常” 第168章 高手过招 太极宫里的人操心的都是大事，李恽这会却是在做小事。今日程娇和程处嗣要上门，李恽正撸起袖子在做吃的呢。酸笋白菜炖肉、卤牛肉、羊汤烩饼、家常豆腐等，琳琳琅琅摆了一大桌，还全都是李恽亲自下厨做的。 程娇看起来没什么异样，见到李恽弄的吃食后还很是高兴。而且还在给李恽说感谢的话，之前拿回去的貂皮做了个床被子，她母亲很是喜欢。因为最近受了风寒，程娇还在准备给她母亲弄上一件披风。程娇在喋喋的说着，李恽和程处嗣都只能陪着笑，甚至都不敢多问。 许是为了转移话题，程处嗣还酸溜溜的在边上说：“每次要吃到你的好东西都得程娇在，李恽你真不够意思。”李恽白了一眼回道：“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就你这样还大舅哥呢。” 程娇拿眼一蹬：“瞎说什么呢，赶紧吃饭。”三人有说有笑的开始吃东西，闭口不去提其他的，气氛很是融洽，直到某个阉人的到来。 因为今天难得放晴，李恽等人吃饭是摆在院子里的，旁边生着炉子倒是很暖和。而黄法曾受了黄升的嘱托，也在院子里坐着的，只是他和王继是一桌，王福去了城里，王继就随侍在李恽身边的。其实罗伊在了，李恽也认为不需要其他人侍候的，但是王继有点一根筋，非得跟着，李恽也就由他了，几人在边上摆了个小桌在吃着。 史太监进来的时候，只看了李恽一眼眼神就转到其他地方去了，直盯盯的看着正在吃东西的黄法曾。见黄法曾没反应，王继站了起来对着史太监说道：“史大官，少爷在这呢。”说完就要往李恽这边引，史太监却是没动，仍旧直勾勾的看着黄法曾。 而黄法曾正在专心的吃东西，旁边的罗伊刚要提醒他一下，黄法曾却猛地睁大了眼，眼神一下就对上了史太监。明显的愣了一下之后，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李恽甚至感觉到了他眼神里的一丝慌乱。 黄法曾反应很大，指着史太监就开骂了：“老东西，你还没死啊？” 史太监则是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个偷人的货都还没死，我咋能死你前面呢，那多不好啊。”李恽一头黑线，偷人这个词好像是形容女人的，咋用一个和尚身上了。不过这个和尚不守清规，确实是偷过人的。 黄法曾的脸瞬间就红到脖子根上，怒骂到：“耶耶偷人又当如何，不像你个阉货，不敢去偷。”说完这句显得冷静了一下，继续骂道：“当然了，你是个阉人，偷来也没法用，哈哈哈哈。” 这话很明显的戳到史太监某个点了，马上就恼羞成怒的说道：“老淫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接招。”说完就直接飘了过去，对，就是飘，旁边的李恽一瞬间甚至觉得这个老太监的身形有点电视上演过的那种逍遥派的飘逸了。 黄法曾也不示弱，直接也飘了出来，两人直接就交上了手。一来二去的两人打的甚是热闹，旁边的李恽把罗伊叫到了身边，免得误伤。几人边看边吃着东西，不时的还叫上一声好，甚是热闹。 李恽和程娇自是只能看热闹，李恽是完全不懂，程娇懂点有限。旁边的程处嗣要好一些，毕竟程老货亲自教出来的，后来发迹后更是给他请过名师的。程处嗣看了一会后对李恽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总觉得两人使用的招式有很多想像的地方，他们又认识，李恽，你说他们会不会原来就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啊？” 李恽点点头，这可真没准，两人都是这么高的高手，又认识，出自同门太正常不过了。而且之前黄法曾刚到王府的时候也说过，天下就这长安城里有一个人要让他怵一点，估计就是这个大太监了。 但是据李恽所知，这个史太监是姓阿史那的，按说应该是一个突厥人。就算长的不太像，但是那么多人都这样说，应该是没毛病的；但是这个老和尚却是中原汉人，不知二人是因何会师出同门的，一会等打完了再问问。 这边聊得火热，那边打的火热，两边都没闲着。这两人对打也不像书上描写的那样高来高去的，就是在地面站着拼拳脚功夫；两个人别看岁数都不小了，但是双方的拳脚可不像个老年人，动起来还能带着破空声，很是厉害的样子。 估计是看见了旁边的几个小辈在当热闹看，两人打了一阵又谁也奈何不了谁，干脆停手不打了。史太监刚一转身，就被黄法曾从背后一脚提到了胯，结果史太监却是屁反应都没有，双腿一夹再一崴，老和尚就几乎摔到了。老太监趁机一拳轰了过去，直接打在了老和尚的脸上。 被这一拳轰翻的老和尚，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却是没有再还击了。只是一个劲的拍着地说道：“失算了，忘了你个老阉人没有。”这会史太监却是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这么多年了你都还是只能偷袭，可惜的是你就算是偷袭也赢不了我啊。”说完就很是畅快的在那放声大笑，好不得意。 见二人打完，李恽则好心的招呼两人一起过来吃东西。坐定后李恽对着史太监问道：“大官，你们以前认识？” 史太监有点神秘的不说，后面跟过来的黄法曾一边揉着脸一边说道：“还拿你那个臭架子呢，有啥不敢说的。”说完对李恽说道：“不错，我们认识，不仅认识，还是同门师兄弟呢。” 看这样式里面有故事啊，三个年轻人一下就来了兴趣，就连罗伊都悄悄的凑了过来。李恽赶紧吩咐王继再去拿点好酒来，就拿本王地窖里埋的那些，酒助谈兴啊。 几人吃喝了一阵，两个武林高手却谁都没有再开口，李恽正要开口问呢，这次却是史太监先说话了：“小子，这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这事有点久远了，容我慢慢理一下才讲给你们听，不要着急。” 黄法曾这个花和尚，吃了几口肉又灌了一大口酒，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嗯，确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脸皮薄，我来说。”而后才慢慢的给李恽等人讲了两人之间的渊源，果然很是精彩狗血的一个故事。 第169章 师兄弟1 史太监确实是姓阿史那的。这个姓在突厥人那里是高贵的姓氏，一般是为突厥统治家族的姓氏。史太监原名叫阿史那达沙，是突厥部落一个小王子，而且当时突厥强盛，是欧亚草原上最强大的国家，控制着东西交通与贸易要道。 就算是对北周和隋也是处于优势地位，属于被拉拢的对象。而当时，这个迅速崛起的游牧汗国，在政治结构上还没有定型的可汗继承制度，汗室的争位内讧，加剧了草原游牧社会固有的分裂趋势，助长了小可汗或强大部落首领的割据倾向。西方室点密及其继承人达头可汗早就表现了明显的独立性，同时，东部突厥的几位小可汗也各自割据一方。 史太监他们部落就算属于沙钵略可汗一方的，也就是东部突厥，而且还是血缘很近的那一支。所以史太监小时候的成长环境还是不错的，无忧无虑的长到了十二三岁，麻烦才到来。先是突厥公认的首领佗钵可汗去世，各部族首领都加入争抢可汗大位。紧接着的开皇元年到开皇三年的一场大风雪造成草原上的大荒年，隋王朝趁机动员北方全部兵力出击塞外，卫王杨爽奇袭东部突厥可汗沙钵略得手，迫使对方往北方草原腹地躲避。 而突厥人没有一致对外的说法，西部突厥达头可汗趁机和隋朝联手，派出大将共同攻击沙钵略。但是当时的突厥强大而隋朝新立，且隋朝有让突厥东西两部自相残杀的心思在，因此隋朝接受了沙钵略的请和，并与之结盟。 而后隋朝大军南撤，达头可汗和沙钵略则开始单挑，突厥正式分裂。由于初期的时候被隋王朝突袭，史太监当时所在的部族被杨爽的大军冲击，他本人也不幸成了俘虏。对于这样的小王子，骄傲的卫王是看不上的，直接派人阉了准备送回长安去。古时候对待被俘的少年，多半是阉割掉的，比如后来明朝南征的时候就抓了不少少年，都是阉了以后送进宫里或某个王府去伺候人。 可怜史太监还没张开呢就丢了家伙事，好在当时兵荒马乱的让他半路给逃了出来。 史太监逃出来的地方很不错，大名鼎鼎的宝鸡。因为是逃出来的，加上刚刚被阉了没多久，身上还有伤，史太监当时只能顺着小路和河流跑。结果运气还是不错的，居然鬼使神差的跑到了法门寺。 当时法门寺的和尚收留了他，并给他养好了伤。本来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史太监本人却极度的想要复仇，被人弄成这样还不报仇就没什么活着的意义了。此庙又有武僧的，可以传授武艺，史太监就想着在此地学艺，完了回去报仇。 但是当时少年心性，人家问他学武做什么，他就直说是为了回去报仇，人家自然就不敢收的，还差点被赶出去。被拒绝了的史太监才学乖了，只是说学会了武艺回突厥报仇，这才留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黄法曾已经跟着庙里的武僧学习了多时了。黄法曾家里是本地人，也是苦出身，家里生的孩子多，最小的他就显得有点多余，因为很有可能就养不活。父母为了他能活命，就把他送给了寺庙，就算是给大和尚挑水劈柴，好歹还能有口饭吃。而黄法曾运气不错，受到一个叫释德的武僧赏识，说他是练武的材料，给收到了门下，跟着习武。 而史太监的命运也是如此，释德见到了他以后甚至认为他的资质还在黄法曾之上，尤其是被阉了的身体，更能在武学上达到更高的成就。爱才之下也就将史太监收入了门下，甚至因为知道史太监身上肩负着家仇而特地准许他带发修行，不用剃度。 就这样，史太监如愿以偿的开始了学习武艺，两人也就成了同门师兄弟。 因为心里装着仇恨，史太监格外的努力，加上天资本就比黄法曾要高，所以反倒是后入门的史太监进步更快，甚至在两三年之后就超过了黄法曾。这让黄法曾很是不服气，憋着要超回来，双方都是在玩了命的学习，进步也都是很神速的，这让释德很是欣慰，欣慰自己遇到了两个好苗子。 而师兄弟之间虽然存在竞争，也时常切磋比斗，但是终归是师出同门，没有伤了和气，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在的。史太监也以为自己这样努力下去，自己的大仇很快就能够得报，黄法曾也答应帮助自己这个小师弟去报仇，合二人之力，报仇不难。 但是史太监却并没有能够报仇，因为仅仅四年之后的开皇七年，有霍去病之资的卫王杨爽就死了，和霍去病一样，年仅二十四。史太监的报仇目标瞬间就失去了一半，但是史太监并没有灰心，而是将目标放在了另一个仇人达头可汗身上，依旧日夜苦练不辍，准备着复仇。 但是打击却再次降临，寺庙因为一尊药师琉璃佛而被司马元谦带兵毁坏，他们的师傅释德为了掩护二人冲出来也重伤而亡。史太监只能暂时放下自己的仇恨，和黄法曾准备先报师傅的仇，杀了司马元谦后再去报自己的仇。 于是，师兄弟二人准备前往长安，找机会刺杀司马元谦。结果两个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和尚，却很意外的走散了，黄法曾好歹是本地人，能问出路来并去找到司马元谦。虽然没有得到史太监的行踪，但是黄法曾认为他最终是会到长安的，也就没去刻意寻找。 可那边史太监就惨了，口音不对又不熟路，加之因为是带发修行，说是和尚却连个度牒都没有，可以说是在当时的隋朝境内达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一路东躲西避之下居然走反了方向，窜到了凉州一带。 史太监后来好歹是找上了一家突厥商队，跟着前往了长安。而黄法曾到了长安后找不到史太监，还以为这厮不来，干脆自己动手，前往刺杀了司马元谦好几次，可惜都没得手。而跟着商队到达了长安的史太监，还没来得及去找黄法曾和司马元谦，就遇到了新的麻烦。 第170章 师兄弟2 东突厥都蓝可汗即位后，隋文帝为了平衡，支持突利可汗反叛。加上开皇九年隋灭陈统一中国，隋朝在和突厥的对抗中处于上风，就更加不鸟东突厥的人了。而史太监跟随的商队，好死不死的正好是东突厥部落的。 在一个错误的时间跟着一队错误的人马去了一个错误的地方，以至于在刚到长安不久后就被扣押了。虽然现在史太监的武艺可以称是宗师级别了，但是当时却还差点意思，悄悄的跑了几次都被捉了回来。 眼见逃跑无望，史太监干脆安心住了下来，反正吃住不愁，自己正好借机好好的练习武艺。只是不曾想，这一住，居然就住了十年。等到隋末大乱，史太监趁机跑出来的时候，达头可汗已然身死，好在司马元谦还是活着的。 而另一边的黄法曾因为刺杀不成，去绑了司马元谦的媳妇，并成功的生下了司马德戡。 跑出来的史太监与黄法曾汇合后，极力的想去杀掉司马元谦。一来是自己的仇人都死了，就剩这个人了，二来是自己在长安城的这十年进步不小，正好拿他试试手。 但是已经有了更好办法的黄法曾不同意，并给史太监讲了其中的缘由。但是史太监坚持认为黄法曾是因为受了美色诱惑而失去了帮师傅报仇的动力，并扬言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杀掉司马元谦的。但是黄法曾阻止，两人一言不合居然打了起来。 黄法曾因为时常有美人相伴，练习就没以前那么勤了，不是史太监的对手。史太监倒也没伤他，转身离去了。却也是没有去杀司马元谦，而是在半路的时候遇上山贼下山打劫，史太监出手相助，只身杀退山贼，好不厉害，但是也是受了重伤。被当时到长安来觐见皇帝的李渊和李二父子救下了，从此就跟着李二，很少离开。 而后来黄法曾在杀了司马元谦之后，也曾去找过史太监，却并没有找到，因为史太监跟了李二以后，被李渊改姓史，赐名大忠。而黄法曾只知道史太监的法号，问遍了也自然是寻不到的。对了，史太监的法号的叫释沙。 至于二人在李恽府上一相遇就开打嘛，也是两人情感的一种表达方式。不然的话，拥抱一下或者是握个手啥的太别扭了。 黄法曾讲完了以后，表情很是平静，边上的史太监也是一脸平静。到底是当过和尚的人，这静气功夫起码就修炼的不错。 沉默了一会，史太监才开口说道：“我自打跟了陛下以后，原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不曾想却是能在这里见到，想来我们师兄弟的这场缘分还有。” 黄法曾却有些不以为意：“有个屁，你当我想见你啊，当初说什么不听我的，居然敢动手打我，耶耶是师哥你是师弟知道不，以下犯上要浸猪笼的。而且最后咋样，司马元谦还不是我去杀掉的。” 史太监拿眼一愣，当场回怼：“我咋听人说偷人才会浸猪笼呢，以下犯上最多就是打板子，某家虽然年岁长了些，一顿板子还是经得住的。不知道某个老淫贼，最近有没有练习水下功夫啊，不然到时候水喝多了可容易尿床。” 好家伙了，刚刚不都还在回忆过去吗，接着应该展望未来啊；但是瞧这样式又说呛了，容易再次打起来啊，李恽赶紧给拉着：“你们拌拌嘴就行了，别再打了啊，我们参观的人都看累了。” 史太监很骄傲：“谁稀罕和他打，又不是个。” 黄法曾喝了一口酒，斜着眼看着史太监说道：“我这些年虽然也不曾落下，但是自认还是差你一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谁叫你少了二两肉呢。” 然后两人就开始了友好深入的交流，双方的长辈尤其是女性亲属更是频频出现。李恽的好酒不够，又去拿了好些来，花生都赔进去不少。 两人不光动嘴，偶尔吵累了也下场比划几下，打累了又继续吵。几个小辈也乐的在旁边看热闹，眼下就要过年了，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嘛。程娇母亲之事，李恽也敢提，眼下正好有人进行才艺表演，刚好陪着程娇一起看。 两人闹腾了大半天，直到王福从长安回来史太监才想起到李恽府上还有其他事。这才停止了和黄法曾的争斗，和李恽去了书房。才回来的王福也想跟着去，却被史太监一眼给定在了门口。 两人坐定后史太监也没客气的直接就问道：“皇上遣我来问问，这马上要过年了你也不消停，成天的瞎忙什么呢？” 李恽有点不明白，自己没瞎忙啊，天天的窝在家里，就之前去上了一趟朝，其他也没做什么事啊。想了一下才想到，自己是没忙，但是事还是干了的，派出的人手可还是有的，就连自己的大管家王福不也是刚从长安回来吗。 但是这才发生多一会的事啊，长安城就来人询问了？对此李恽也很是无奈，要不你直接给家里派几个百骑司的人算了。 不高兴归不高兴，李恽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确实有一件事比较紧急，小娇的生母病重，我遣佘长业前去看了，说是仅有几月好活了，因此我寻思着叫人去给寻些人参回来，或许可以延长些时日。”想了一下又说道：“此事小娇目前还不知情，你别给说漏了。” 史太监笑了笑说道：“放心，我的嘴没那么漏风。你小子倒是个重情的，若真是如此的话，你和她的事得及早定了，不然到时候你们还得多等几年啊。” 李恽有点不明白，问道：“为啥要多等几年啊？” 史太监像看个怪物一样的看着李恽，好一会才回到：“她母亲走了，她不得守孝啊？” 我去，忘了这茬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不过对于此事李恽是不急的，毕竟双方目前都还小，缓一下是对的。但是对于及早定下来，也是可以的，这样自己名义上也有了正妻了。不然自己长这么好，出去容易被女大王给惦记着。 第171章 过年 说完了程娇的事，史太监就和李恽出了书房，边走边说道：“跟那个花和尚打了半天，却是差点忘了正事。还请郯王去把佘太医请来一下，皇上给他有赏赐。” 王继去把佘长业给请了过来，史太监直接问道：“佘长业，皇上念你诊治皇后有功，赏赐你珍珠一斛、黄金百两、绸缎十匹。”这就是皇上发的中旨，赏赐也是内库直接出，因此都不需要行文，史太监念了就算。佘长业也不需要烧香跪接，躬身接过来就成。 赏赐完后双方都坐下了，史太监才继续问道：“佘长业，皇上托我问你：可还愿意入太医署否？”其实以李二的脾气不至于这么客气，除了孙思邈那样的顶级天牛，换个人早给你直接弄进去了。之所以对佘长业如此客气，一来是当初太子的腿疾，佘长业可是背了锅的；而且后来太子的腿疾痊愈，人佘长业也不愿意回去。二来是目前人家可是在李恽府上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直接上门抢人还是吃相难看了点。 所以说李二还是不错的一个皇帝，至少愿意照顾下情面上的事，不像后来的李隆基，看上儿媳妇了都能明抢。 当然了，还有一个考虑在里面，那就是佘长业现在在李恽府上，跟在太医署差别不大，真要是皇帝相召，无论是李恽还是佘长业都没那个君王呼来不上朝的能耐。所以皇帝也就难得的跟人客气了一下，问佘长业愿意与否。 佘长业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刚要拒绝呢，却又想到皇帝给脸了，直接抹回去不好，正在想怎么委婉的拒绝，史太监又说话了：“李恽，你不会舍不得？” 李恽直接强硬回怼：“你别拿话来堵我，人家去不去看他个人意愿，我这个王府没有那些臭讲究，我也不是那种拦人前途的人。”说完了觉得不过瘾，继续怼道：“有话就好好说，阴阳怪气的不好。” 旁边半天没说话的黄法曾也帮腔说道：“阴阳人嘛，说话难免阴阳怪气的，王爷要体谅一下才好。”史太监一张老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对李恽发火自然是不好的，毕竟还奉旨要挖人呢，恼羞成怒的冲着黄法曾说道：“老淫贼，走，单挑。” 黄法曾却不动了，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这个老货不是个好人啊，去别人家里挖墙角还不会说话，该打屁股了。你也别想跟我打架了，我今天累了，咋们改天再打。” 边上的佘长业想了这么久，也终于是组织好语言了，为了预防两人打起来，赶紧说道：“大官勿恼，佘某医术不精，愿意在郯王府继续学习，待有朝一日医术精进了再图为吾皇效力，多谢皇上的抬爱。” 没了架打也没用挖到人，史太监只能起身回去了。意外的是起身相送的除了李恽和程处嗣外，黄法曾也来送了，在大门口的时候还从史太监说道：“老阉货，有空过来打架，别那么早就死了。”史太监恨恨的说：“放心，我一定死你后边。” 送走了史太监后，李恽本打算好好的和程娇聊会天的，王福却找到了李恽。此次去城里，王福发动了王家的人帮忙寻找人参，也派出了好几拨人前往之前知道的地方购买，不仅如此，就在这长安城里，居然也够得了一根人参，虽然不算太老，但是也有个一两百年了。王福当场出钱买下来了，并带了回来，只是刚刚史太监在不好拿出来。 李恽不认识这个东西，只是见着用一个盒子包的挺好看，就顺手拿了。 不敢和程娇明说，直接拿给了程处嗣：“这颗人参是王福在城里寻来的，我这也用不上，送你，就当是过年给你的礼物了。”程处嗣却是明白，这是送给小娇母亲的，赶紧伸手接过了：“那就多谢了，你藏的好酒能不能也送我一些？” 还要酒，刚刚两个老头打架的时候你就一直没出声，我招待他们的酒有八成以上是你喝掉了的，这不够啊？ 但是大舅哥不好得罪，而且小娇这事还得他帮忙，李恽叫王继去给弄了一坛带上。同时吩咐下去：以后每酿一批酒出来，你们都给我埋一些，没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许挖。不然照这个速度下去，自己藏的那点酒，还没等到自己能喝就被他们喝光了。 而后程处嗣乘着马车带着程娇回去了，以往从来不送的李恽这次却是也跟着送了好远。车上的程娇还好奇的说道：“这个李恽，以前都不送的，这次怎么这么好心，又不是见不着了。”程处嗣还怕露馅了，干脆使劲的打马，加快速度离开了。 开始猫冬副本的李恽每日里都很无聊。韩宁虽然回来了，但是并没有买到合适的人参，由于康妹妹的缘故，李恽并没有再派他外出，也没有再安排其他事，让他安安心心的陪着。而家里除了外出的黄升外，所有人都没什么事可做了，无聊的李恽干脆准备弄一幅麻将出来。 做麻将重要的是材质，家里有不少的巴林石，但是这个玩意颜色不整齐，还好上次买硫磺的时候顺便买了不少白玉，颜色整齐、个头也都还可以，切割一下正好。至于雕刻的事嘛，家里确实是没有雕刻匠人，但是去城里捉一个就是了嘛。虽然快要过年了，但是本王愿意出三倍的价钱啊，还不来的话，韩宁去陪他聊聊人生。而且我看之前帮忙雕刻琉璃的那几人就不错，之前我也答应了要经常去照顾的生意的，说话得上算啊。 被韩宁捉来的几个匠人也算是倒了霉了，好好的在家准备过年了，也就还有两三天就除夕了，结果却被人硬请到了郯王府。有心不去，韩宁这厮在边上还把手指给压得噼啪响，上次不去王福可是动手揍了他们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比王福还厉害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得跟着去。好在李恽着急，把工价给抬到了四倍，这才算是抚慰了这些雕刻匠人受伤的内心。 自打除夕之后，李恽就开始窝在家里教韩宁和王福打麻将。黄法曾这个花和尚见着好玩，也跟着学，四人正好凑一桌。也不知道黄升要是知道作何感想，自己辛辛苦苦的在外面奔波，这几人却是在家里玩乐。 第172章 人参 初九的时候，李恽难得的没有和他们打牌。主要是连着打了好几天，手疼，尤其是大拇指，摸啥都疼，干脆歇一天。李恽是歇着了，那帮子玩意可没歇着，居然把罗伊拉上了桌。之前这小姑娘一直坐李恽身边，帮忙倒水递干果啥的，居然也看会了。 结果中午的时候，黄升却是回来了，风尘仆仆的看着很是劳累，但是还好精神还可以，估计有收获。一问果然如此，黄升此次出行，骑快马直接去到了洛阳元家。因为是年底了，元竟也在，之前收到李恽的消息后却压根没行动，只是把家里现成的收集起来了，想着年后再去问呢。黄升没法，直接就想带着元竟家里的人参出发了。 这厮走的很直接，价钱啥的都没谈，只是带走了人参。本来想直奔幽州的，但是元竟见黄升年根底下了都在上门要这个东西，而且不计价钱，也动了心，拉住了黄升并就在洛阳帮忙联络一下。居然找到了两个东北地区过来的商人以及一个高丽过来的。而且他们手上正好也有，虽然千年人参是没有的，但是几百年的那种还是有的。 黄升把这几人的全部凑了一下，居然也凑了二十来根，各种年份的都有。这厮怕记混了还特地让元竟在盒子上帮忙标注好了，收拾好了就准备回来了，但是的付账的时候却再次遇到麻烦事了。 黄升出门的时候李恽给塞了不少黄金，原以为够了，结果付账的时候却不够，连一半都不到。看来这玩意古往今来都是那么的贵，由此带来的麻烦就是黄升走不成了。黄升没辙就让元竟帮忙代付一下，毕竟两家也有生意往来的。 但是元竟这厮却是不愿意。倒也不是垫付不起，而是这次垫付的金额比较大，这厮觉得不保险，想让黄升先回长安取了钱再返回交易。给黄升气的差点没有当场抢了人参跑了，以他的能耐也是跑得掉的；好在几个做人参生意的商人，见黄升出手不凡，愿意让黄升先带部分回去。付了钱的部分就先带回去，剩下的后面再买也行，他们保证不转卖他人，这才打消了黄升的念头。 但是黄升一气之下，准备揍元竟一顿，毕竟之前在草原上也是打过的。却是忘了这是在洛阳，是人家的地盘。还没动手呢，就被元竟反过来威胁了一通，气不过的黄升直接放话：“行啊，元掌柜，这里你是地头蛇，黄某今日不动你，但是你别忘了，你有到长安的一天，也有你们元家求着我们王爷的那天。” 本来就是单纯的一句气话，或者说是临行前撂下的一句狠话，却无心说漏了嘴，因为元竟是不知道李恽身份的。 这下别说元竟，就连在场的几个商人也有点没底了。好好的一笔交易怎么扯出个王爷来了？几人赶紧追问，黄升起初也意识到说错话了，抵死不说。但是后来又实在想把这批人参带回来，也就给他们说了。 “元掌柜，既然这样，我也就实话告诉你，在漠北草原上你遇到的李公子，是当今的郯王殿下。”黄升说完，其他人自是不信，元竟却是信了。说道：“原来他就是郯王，难怪他说和琅琊王氏牵连不浅，他母亲本就出自琅琊王氏，而且王氏的腰牌从不给外人，他却有。是了，这样就能说的通了，也就只有郯王才有可能有王氏的腰牌的。” 说完后顿足捶胸的很是懊恼：“你说我这个脑袋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此一来事情倒是简单了，元竟直接出面垫付了余下的款项，并告诉黄升，自己会在年后亲自上门赔罪。 由于过年期间，各地的关隘道路全部封闭，黄升又走的匆忙，没有带上必要的文书，无奈之下这厮居然是绕回来的，这也导致了初九才回到家。 说完后，黄升也是跟李恽请罪：“此次小的大意了，暴露了王爷的身份···” 李恽直接打断了，说道：“没事，他知道就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晚的事罢了。要是他到了长安，一打听也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不去介意这个。” 李恽叫来了王福，给黄升拿了不少赏赐。由于他母亲看着年纪还不大，李恽还单独给了不少首饰类的器物。吩咐完了这些李恽对黄升和王福说道：“黄升带回来的人参够用了，但是此物宝贵，福叔那边能收到的话，还是尽量的收。至于元竟那里，钱就不给他了，他不是要亲自上门吗，到时候看他要什么。此事人家帮了忙，我们到时候不能亏待了他们就是。” 黄升返回后，见李恽他们打的麻将也很想学，奈何他祖父在桌上，他却是打不成的。封建社会的这些讲究李恽也闹不明白，只能由他了。 正月十四的时候，因为王家人来信了，王福去了城里，干脆就是罗伊顶替的王福上桌；不过罗伊这个妮子很是厉害，每次都能赢。 晚上王福回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好消息，王家人也是派快马送了些参过来。因为是地处山东，往来经过贩卖参的商人不少，王家也存了不少，此次接到王福的消息后，家翁也是直接从家里给分了些。而且因为李恽要的紧急，王家家翁还给了一颗很是难得的千年人参。由王家信的过人快马送到长安的，到了之后就马上通知了王福。 其他的人参李恽都没去看，只是对于王福说的这颗千年人参很是感兴趣。但是左瞧右瞧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人参这种东西，李恽也只知道功效，对于他的形状也是知道的。但是对于如何识别好坏、年份这些，却是完全一窍不通的；既然自己那个便宜外公这么说，那就当它是真的。同时李恽吩咐王福给自己的外公回礼，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 王福收好以后，李恽也开始写计划了。明日就正月十五了，年马上就过完了，新的一年里的生产计划这些都的提前写好。还有程娇母亲的事也要准备着让她知道了，自己买这些参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为她买的，另一半的原因却是为了买给太皇。 第173章 我的牛 李恽才穿越过来的时候，太皇曾赐药，虽然后来李恽给了面水晶镜子作为还礼，但是眼下太皇病重，自己还是得帮上一帮啊。买这些人参最初就是为了这事，借了人家五两得把半斤还，这才是处世之道。 年前的时候自己答应了李二，要给他演示那个凶猛的暗器，当初约的是正月十六，日子也很近了。虽然李恽还有四颗，但是多备些，这玩意这么好，不怕多。 自己还要去宫里挑选种子呢，这可是当初李二给的奖赏，不能不去拿了啊。还有就是自己打算收拾张亮的老婆呢，这话放出去了也不能不算数的。一桩桩一件件的李恽都让王福用个本给记了起来，咋们老祖宗爱记账这个天赋可不能丢了。 记完了这些李恽才发现自己的日程很满、档期很紧，跟个红人似的。 正月十六，李恽家的作坊再次开工了。李恽开了个动员会，也给每个人都发了开工红包，随着作坊巨大的烟囱冒出黑黑的浓烟，作坊再一次开始运作。现在这个作坊每年都能给李恽带来四五十万贯的利，在长安城也已经很是有名了，眼红的人不在少数，比如说坐着马车打着仪仗来的李二，就盯着李恽的作坊久久不愿回身。 眼下除了吐谷浑前线还有点战事外，其他地方都很平静。就算是吐谷浑那里，李靖的大军也是在乘胜追击，清剿余孽，克日就能班师。而国内也正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贞观朝的君臣也难得的松了口气，因此跟着李二过来的大臣不少，这会也一起在陪着李二看着李恽的作坊。 除了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等人外，李恽还发现了一个生面孔。悄悄的问了一下才知道居然是李崇义他爹李孝恭，说起来自己还要叫一声伯伯呢。这个人可不简单，上了凌烟阁的，李道宗都没有的哦。而且此人排名还极高，第二位，仅次于长孙无忌。 孝恭性情奢侈豪爽，后房歌姬舞女达一百余人，然而待人宽恕谦让，没有骄矜自得之色，故而李渊、李世民都对他十分亲待。李恽看着也是很和气面善的一个中年人，却不想这就是平定了整个南方外加川蜀的人。后期为了不被猜忌而自保，以歌舞美人自娱，就是这会，身边都还有个十分美艳的妇人。 不过呢，想想太皇的处境，估计李孝恭也是能想得通的。 众人参观了一会李恽的作坊就转身进了府。虽然李恽的作坊很是赚钱，这些人也很是眼热，但是在这的大部分人都还算是有份的，每年都能分不少钱呢。而且李恽好歹是个王爷，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出手强取豪夺的。就是他们的老大，每年都收李恽不少孝敬，也几乎绝了这个心思了。 李恽招待人一般是用白开水，想喝的那种茶还没得到机会去弄呢。李二等人自是喝不惯的，好在王福会弄，给这些人弄了些茶水。其实之前王福想让罗伊学的，但是李恽不让，这玩意太难喝了，罗伊以后跟着自己学泡茶就好。 兑好了茶汤，喝了几口后李二出言说道：“李恽，听说你家里又多了个高手啊，牵出来看看呗。”你这么说容易挨揍的知道不，黄法曾是打不过史太监，但是人家孙子现在回来了，二对一呢。 不一会黄法曾出来了，给皇帝见礼。别看花和尚武艺很高，也混迹过江湖，但是见这么大的领导还是第一次，很是拘束的样子，手脚都没地方放了。好在皇帝并没有说什么，还很热情的招呼他坐着说话，黄法曾这才好了些。 不过当着皇帝的面，这师兄弟俩倒是没有呛声，陪着皇帝聊了会天，讲了讲以前的趣事。最后皇帝还让黄法曾爷孙俩人好好的跟着李恽，大和尚年纪大了，多提携自己的孙辈。黄法曾当面应了，并保证余生会一直跟着李恽，几人这才结束了谈话。 而后李二对李恽说道：“虽然身边有了高手可以护卫你的安全，但是你毕竟是个王爷，还是少出去浪一些的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李恽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是还是躬身受教：“臣谨记。” 李二继续说道：“薛延陀的事办的不错。” 这下李恽就有点茫然了，怎么突然扯到薛延陀了？ 李二见李恽茫然，笑了笑，喝了口茶汤继续说道：“有榆林的官员来报，说是薛延陀的曳莽王子遣了人，带着一千余头北海大黑牛和大量的黄金，到了榆林城。而且说的是奉命来和一个叫李二虎的交易的，此人居住在长安城魏家村，因为没有见到这个李二虎派来交易的人，他们就托了当地官员帮忙寻找。” 李恽听了很是意外，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这帮子蛮夷太好骗了，居然几个跌打丸就能换这么多的牛和黄金。乐的快忘形的李恽不经意间却一下看见了旁边李二有点戏谑的眼神，马上就收敛了笑容对李二正色说道：“臣不认识李二虎。” 李二也不恼，问道：“魏家村可还有其他姓李的？” 李恽有点气馁了，知道你神通广大，行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敲诈啊，这么点小利也想分一杯羹，只能说道：“牛是我的，黄金给你。皇上以为如何？”挨打要立正，被敲诈也要立正啊，反正黄金我不缺，都给你，家里快没牛肉了，这些牛我就拿来吃了。 结果李二也不怎么想要黄金，说道：“黄金朕不稀罕，你留着，牛给我。” 那怎么行，北方天冷，吃牛肉多么爽的一个事啊，你咋能独吞呢？ 李恽伸出了五根手指头说道：“黄金给你，牛给我留一半。”李二这才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然后李恽安排韩宁给弄了些药丸，弄了个精美的盒子装好了，给了榆林过来的官员，让他拿着去换回那些东西。 边上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此觉得无所谓，老子和儿子谈交易嘛，很正常的事。就连在挑逗美女的李孝恭也没觉得有什么，还跟李恽说牛回来了匀他一头。但是第一次见到这画面的魏征却是脸皮直抽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帝。 交易谈完了，李二又说道：“你出去浪，另外起个匪号是对的，免得辱没了我皇家的名声。但是你起的这个什么狗屁李二虎的名字，实在太难听了点，下次想个好的。” 有你这样的吗，吃完饭嘴还没擦就开始骂厨子。 第174章 天雷来兮 李二鄙视完了李恽起的名字后，才想起来了今天来的目的：“李恽，你不是说你弄了个很厉害的暗器出来吗。弄出来演示一下，让咋们所有人都开开眼。” 我去，就在这里吗？那咋们可就都能白日飞升了。 李恽悄悄的给李二打眼色，这个东西太过霸道，是不是咋们单独试啊，被人看见了传出去就不好了啊。结果李二没有意会到：“有屁就放，抛什么媚眼啊？” 哎，这话说的，有给自己老子抛媚眼的吗。好在史太监比较机灵，走到了李恽跟前低声问道：“小子，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李恽点点头说道：“史大官好眼力，确实太不方便了。一来此物威力实在是过于巨大，在这屋里展示的话，容易伤着人；二来此物霸道，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最好就是几个人知道就行，免得外泄。” 史太监本身武艺极高，对这些暗器类的兵器是不怵的，因此听了李恽的话有点不以为然，但是还是去给李二悄悄汇报了。最终李二也答应了去室外观看李恽演示，但是对于不宜让太多人知道的建议，李二就只当是李恽下气通了，完全不加理会。 一行人出了门，在李恽修建有池塘的前院就停下了。李恽是想去野外的，毕竟是自己的院子，就算是院子还算大，但是这个炸弹可不是鞭炮，难免会伤到部分东西的。但是李二却说什么都不肯再去外面了：“就这了，外面那么冷，朕才不去呢；要不是你说怕伤着人朕连这小院都不愿来。” 史太监很忠心的给李二抬了张椅子出来让李二坐下了，别说李二，跟着来的那几个宰辅都是在门口的屋檐下坐下了，那意思就在这看了。李恽无奈，只得去叫来了韩宁和黄升，在离得这些人远远的地方用石头垒了个四方的堡垒，为了保险起见，外面还铲了些雪给围了一圈。 李二在椅子坐着看李恽招呼人弄这些，撇着嘴，心理很是不屑：多大个事啊。边上的史太监也觉得李恽有点小题大做了，大家都只是当个热闹在看着。 现场的人除了李恽，就韩宁和黄升有使用经验，李恽决定让黄升来点。这厮武艺好，跑的快些。既然李二都不避讳人，李恽干脆把黄法曾也叫了过来，让他跟着史太监一起护卫着李二。至于跟着来的这些宰辅嘛，又不是我爹。热闹那么好看的啊？ 安排好了这些之后，李恽掏出了一个炸弹递给黄升：“黄升，这个东西你是使用过的，点燃了就丢进这个咋们垒好的坑里，不能丢歪了啊，丢进去后就赶紧跑，威力你是知道的。” 黄升有点哆嗦，使劲的点了点头。李恽见状，赶紧的转身跑进了屋里，找了根柱子挨着蹲下了，双手捂住了耳朵。你们爱看就看个够，我看过的，这玩意没啥看的，一会再溅一身的雪块。 黄升见李恽藏好了，哆哆嗦嗦的拿出了火折子开始点火。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害怕，好几下都没吹燃火折子。边上的李二见了还很鄙视：就这还高手呢。黄法曾也有点挂不住脸了：这小子弄什么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 好在黄升吹了几下总算是吹着了，点燃了手中的炸弹，然后一把扔进了垒好的坑里，转身就跑。结果因为过于紧张，加之下过雪的地又滑，还摔了一跤，惹来了边上观看的人一阵哄笑。黄升却是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直接闪身出了大门，躲到院子外去了。 几人对黄升的嘲笑还没结束，就听的‘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升腾起了一股白雾。连带着围在边上的石块和雪花更是被震的满天乱飞，黄法曾和史太监都出手拨开了好几块。李二和李孝恭到底是武将出身，好歹是坐住了。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却是直接被巨大的冲击波给掀翻了，好不狼狈。李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正在爬起来，奇怪的是魏征居然也没翻。 天上正在往下掉石头和渣滓，窸窸窣窣的。而李恽拿眼一瞧，刚刚在那边垒起来的石头已经全部不见，不仅如此，地上还被炸出了一个不小的坑，有一人的直径左右。看来这个炸弹的威力还是可以，没有因为天气冷就受潮，演示的很成功。 李恽很满意，转身去看这些人的反应，却发现这几人大多惊魂未定的。几个宰辅正在相互拍着身上的泥土石块以及雪渣；李孝恭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场地中炸出的那个坑，连边上的美人都顾不上安慰了。李二稍微好些，只是显得很震惊，别说李二了，就是他边上的两个高手也很是诧异的看着李恽。 这就对了，这玩意霸道着呢，就是在后世都算是好武器。你打你的原子弹，我扔我的手榴弹；伟人总算不会错的。 李恽发现魏征虽然没摔到，但是腿却在发抖。现在你们知道我为啥要到外面来演示了，知道为啥黄升那么害怕了。场面已经安静下来了，但是好一阵所有的人都没说话，估计也是震惊到了，尚在平复心情。 李恽准备打破沉默说点什么，李二率先问了：“这就是你弄出来的暗器？” 李恽：“对啊。我刚刚又没掐诀念咒，总不是天雷。” 李二：“你自己弄出来的？” 李恽说道：“肯定是我自己弄的啊，其他也没有人会啊。” 然后李二就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这个东西只有自己儿子会弄还是不错的，不然自己还得担心泄露出去，要派人动手给人灭口啥的。想了一下，起身拉着李恽进了屋，这次却是没有叫上其他人了，史太监也很狗腿的直接堵在了门口不让其他人进。 而门口的众人则是在那窃窃私语，纷纷讨论此物到底是什么。就连向来明哲保身的不参与政事的李孝恭也加入了讨论，而有这方面使用经验的黄升和韩宁则是被拉了过来，几人七嘴八舌的在那问着。当然了，也不敢细问，这种东西如此霸道，知道的太多也是不好的。 第175章 炸弹换媳妇 李二带着李恽进屋后，坐了下来，李恽也被招呼着坐下了。李二思索了一下后出言问道：“此物是何物？” 李恽想了一下回道：“前隋年间，有个老道在崂山一带炼丹，有一次炼丹房内‘紫烟穿屋上’，而且这个老道居住的房屋也很快的燃烧了起来。虽然这个老道这次炼丹没有成，但是他还是把这个配方记录了下来，后来再次试验，发现这样的配比可以快速剧烈的燃烧，除此外就没有他用了。老道也就没有把这个方子放在心上，而是一心去炼丹。” “后来这个老道羽化之后，他的徒弟收集了这些东西，但是他的徒弟也认为此物无用，就把这个方子连同其他一些没什么用的一并给了我。皇上你也知道我闲暇时间比较多，没事就喜欢照着试试，发现此物却是能快速剧烈的燃烧。而且，如果密封起来的话，就能造成我们刚刚看到的那种效果。” 李二直接伸手问道：“方子呢？” 李恽摇了摇头说道：“皇上勿急，次方我经过反复的试验，详细的调整了多次配比，最终形成了威力最大的一种，而且目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的，就是之前给我方子的那个道士，知道的也不如我现在知道的全。” 然后李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东西并不复杂，全都在我这里。” 见李二送了口气，手也缩回去了，李恽继续说道：“这个东西调配好后，用陶罐或铁罐之类的密封，再用火引燃，威力惊人啊。我曾在渝关用这个东西对付过骁果卫，仅仅一颗，就几乎弄死了十个骁果卫的老兵，剩下没死的也没了还手之力。” 李二问道：“杀拔灼也是用的这个？” 李恽点点头回道：“是，拔灼当时身边有五六十护卫，虽然被我隔开了二十余人，但是剩下的，要不是此物，怕是黄升和韩宁两人也是杀不了拔灼的。” 李恽去边上的书房拿来了纸笔，在上面写下了详细的配比，然后递给了李二看。李二看了几眼后就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屋里的炉子里，看着这团纸被烧成了灰烬才返回坐下。问道：“就这么简单？” 李恽回道：“是，确实简单。” 李二一下就显得很兴奋：“如此甚好，需要的材料都不难寻，而且极其的廉价，可以大量的制作，到时候朕的府兵每人都可以多揣上些。” 见李二有些忘乎所以，李恽赶紧出言提醒道：“皇上，此物霸道，用于攻城确实是个好用的帮手，但是却不适合于骑兵，容易误伤己方。而且此物的使用也受天气的影响，下雨天被淋湿了就没法引燃使用。所以，人才是最重要的因素，这个东西只能起辅助作用。” 李二没什么好气的说道：“你懂个屁！” 李恽也急了：“我不懂，这个东西可是我弄出来的，也是我最先拿来害人的，谁能有我懂？” 李二这才冷静了些，问道：“此物有用，至于如何使用，朕自会交代下去让军器监的人反复测试的。当然了，他们有不懂的地方，也要上门询问于你的。” 李恽当即表态：“这没问题，只要我在家里，随时来都可以，别空着手就行。”李二没好气的斜了李恽一眼说道：“你这么豪富，说这个还要脸吗？” 李恽说道：“那这个方子？” 李二回道：“此事不劳你费心了，朕自有信得过的人去弄，而且绝对不会外泄的。倒是你，没事别到处浪，年纪轻轻的没个心眼，被人套了去就划不来了。此物如此霸道，还是我皇家独享才好。” 这是当然了，这个东西乃是杀人灭口攻城略地的好物件，如何能让外人知晓呢。李恽赶紧着点头应下了，这点厉害关系还是知晓的。 李二有点高兴，本来是出来放松一下，到李恽这里吃点好的，喝点好酒，顺便看看他制作的暗器，不曾想却得了这么大一个宝贝，如何叫他不高兴呢。高兴之余李二问道：“小子，这是好东西，只是不知道你给起了个什么名啊？” 李恽憋了一下说道：“我们管它叫‘要你命三千’······” 李恽话还没说完，李二的手里的茶杯就飞了过来。还好李恽提前有预判，低身躲过了，刚起身就听着李二在那骂：“什么狗屁名字啊，叫你念书你不念，出去浪起了个李二虎，跟个土匪一样的名字。这么好的东西你愣是叫什么狗屁三千，你咋不叫李恽三千呢？” 骂了一阵觉得不过瘾，坐下继续骂：“你说你，脑袋瓜子也是顶好使的，弄的这些东西也是个顶个都是惊才绝艳的。你酿的酒、制的镜子、烧的琉璃，包括现在的这个物什，都不是常人弄的出来的。偏偏就是不读书，起个名都是由着性子来。朕听弘慎说，那个酒最开始你居然打算叫‘闷倒驴’，咋的，喝你酒的都是驴啊？” 骂了一阵，气也消了，李恽又不还嘴，李二觉得没意思，就没再骂了。父子两运了一会气李二才继续说道：“小子，你给了朕这么好的东西，朕却是没什么可赏你的，但是不赏也不像话。这样，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朕有的，你开口朕都应给你。” 这还是没诚意啊，那有问人家要什么的。之前至少还说了让去宫里挑种子，这次倒好，直接问你要什么，我要弄死李泰你也得答应啊。当然李恽也没那个脾气敢这么说，但是皇帝既然开口了，这个竹竿还是得敲啊，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再说。 李恽有点扭捏的说道：“皇上说话可算话？” 李二有点脸黑：“废话，君无戏言。想要什么赶快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行，你都这么说了，李恽也就不矫情了，直接说道：“臣想要程娇。” 李二当即就乐了，莞尔一笑，刚要打趣李恽几句，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其他高些的事，直接放声大笑了起来，以至于屋里都有了回音了。笑了一阵李二才说道：“哈哈哈，程老货，哈哈哈，你的宝贝闺女被我儿子勾跑了，哈哈哈。” 李恽在旁边则是满头黑线，至于的吗。虽然李恽拿炸弹换媳妇，看着有点吃亏，但是李恽自己认为划算，这就够了。 第176章 大雁 笑够了的李二对李恽说道：“哎呀，舒坦啊，好久没这么舒坦了。小子，这事干的不错。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个痴情的，有我当年的风采。” 李恽刚要回话，李二又继续说了：“但是呢，太痴情了也不好，你是个王爷，还是要多娶一些的，也好为我李家开枝散叶。” 这下李恽有点不高兴了：“我就只能生孩子玩？” 李二愣了李恽一眼说道：“你一个闲散王爷，不生孩子干什么，多娶几个多生点咋了？” 这话说的，好像还十分在理，李恽一时竟无言以对，杵在那半点没说话。李二见状继续说了：“你啊，少年人心性。既然你认准了，朕也就准了，至于将来你娶几个朕也依着你，但是有一样，你现在也得应了朕才行。” 李恽赶紧问道：“皇上请讲？” 李二说道：“你正妻是有了，朕也准了，但是有些女子，因为一些原因，还是会嫁给你的，做你的孺人啥的，这种就是朕也不好推脱的。你到时候也得给朕接着，不能推阻。” 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小子，生在皇家，不只是表面看着的那么风光，还有一些事也的去承担下来，比如说责任。有时候娶女人也是一种责任的，知道吗？” 李恽有点不明白，想问一下，李二却是说道：“等你大些你就明白了，现在说给你听你也很难理解的。”说完了就起身欲走，李恽赶紧相送，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李二回头说道：“对了，朕准了你的婚事，但是媒人却不能是朕，你得自己去寻一个媒人。朕那里倒是备的有不少大雁，你抽空捉一对去。” 而后李二就带着人回去了，心情很是愉悦，马车都不坐了，骑着马回去的。李恽本来还剩了三颗炸弹的，准备一起送给李二，但是人家没要，把李恽库里存的材料全给弄走了。 送走了李二等人，李恽去找来了常时，问道：“常长史，刚刚皇上说他那里备的有大雁，让我有空去捉一对，可是我不吃这玩意的啊，捉来作甚？” 常时一听就笑了。解释道：“王爷，皇上这是答应你的婚事了吗？” 李恽点点头：“对啊，这跟大雁有什么关系？” 常时笑道：“王爷，你去求亲就需要带两只大雁的啊。”见李恽不解，常时继续解释道：“王爷，婚礼有六道必要程序：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其中有五道程序必须用到大雁。” 纳采是“六礼”中的第一礼。男方请媒人带上礼物向女方提亲，“昏礼。下达，纳采用雁”。这一项程序当中的礼物必须是一只活的大雁。纳采意味着全部婚礼程序正式开始。 第二礼是问名。女方对亲事表示首肯之后，男方派人到女方询问女方名字，女方回信告知女子的出生年月和生母姓氏等，也就是俗话所说的交换生辰八字。“宾执雁，请问名。”这一项仪式中必备信物仍然是大雁。 第三礼为纳吉。男方通过占卜得到吉兆之后，备好礼物通知女方，正式定下婚姻。“纳吉，用雁，如纳采礼。”而这一程序中的“吉祥物”仍然是大雁。 第四礼为纳徵，也称为纳币。男方派人送各类礼物给女方，这一项相当于现在的“彩礼”。彩礼当然是要越丰厚越实惠越好，而大雁在婚礼中呈现的主要是其独一无二的象征意义，并不代表实际的财富，因此六礼中唯有纳徵礼无须用雁。 第五礼为请期，“请期，用雁。”男方占卜得出婚礼的吉日之后，派人通知女方，征求女方同意，这一项仪式也必须送上大雁作为信物，没有大雅也可以用鹅代替，毕竟大雁不是那么容易捉到。 第六礼为亲迎。也就是新郎穿上隆重的礼服亲自到女方家里，迎接新娘。在亲迎礼中，“北面，奠雁”仍是必不可少的一项仪式，“奠雁”就是“献雁”的意思，新郎到新娘家迎亲必须首先进献大雁。 而之所以要用大雁，据说和大雁的生活习性有关，秋天寒冷的时候，大雁要往南飞过冬，春天转暖的时候飞回北方，是一种非常守信的动物。大雁在群飞的时候长幼有序地进行排列，前鸣后和，是一种非常守礼的动物，而家庭的和谐也需要相敬如宾，守礼守节，因此大雁就成了美满婚姻的“吉祥物”，在整个婚姻程序中占据了至关重要的地位。用大雁做见面礼，包含了人们对婚姻美满的寄托。 常时讲完了这些，李恽也总算是知道了大雁的用处，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头都大了，结个婚怎么这么麻烦啊？自己前辈子结婚也是把人折磨的够够的了，这辈子还要再来一次？ 其实这些事不需要李恽出多少面的，只是需要请个媒人，然后家里的王福和常时出面就好。毕竟是封建社会，而李恽的身份又足够高。 想通这些的李恽还是决定先缓缓，毕竟这事还不算紧急，自己也才十四，年中的时候也就十五，还有的是时间呢。倒是程娇母亲的病，得抓紧了，李恽想着找时间带着佘长业上门去看看，找机会也得跟程娇说说这事了。 今天由于作坊开工外加给李二演示炸弹，这会也是半下午了，李恽决定第二天去程府。吩咐着王福去准备些礼物，主要是些补品和药材，当然少不了之前备下的人参。 而后李恽开始消化今天李二给他说的这些话，旁边的常时见状，还以为是李恽舍不得自己的那个炸弹呢，出言安慰道：“王爷勿须如此，那个物什如此霸道，我们藏着总归是不好的，给了皇上也能有更多的用途，至少可以帮到我们的府兵。” 李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为此事。那个炸弹我本就没想自己藏着，我又不造反，留着也是没甚用处，再说了，皇帝并没有因为这个而限制我的出行，我已经很满意这个结果了。我却是在想皇帝说的其他话。” 常时问道：“王爷，皇上说了什么，可否说与属下听，属下或许可为王爷排解一下？”李恽回道：“说与你听也好，你给我讲讲。皇上说：他同意我和小娇的婚事，但是我以后却是必须要再娶其他女人啊，这个连他都拒绝不了。常长史，这却是为何啊，皇帝不是天下权势最大的人吗？” 这章有水文的嫌疑，大雁那事是抄来的，我只知道有这回事，实在不知道细节，凑合看！！！ 第177章 程府事 其实唐朝时皇帝的权势并不算大，至少比起后来的明清时要不如一些。李恽正是因为电视看多了，受到了影响才会有这种认识。 当然了，常时是不能这么说的，回道：“王爷，正因为皇帝是天下权势最大的人，有些事他才不能拒绝啊。就拿王爷娶亲这事来说，按皇上的意思，肯定是不想你娶程家的闺女的，毕竟程怀亮已经尚公主了，勿须再次利益捆绑，但是王爷立了大功，皇上不好拒绝你，也就同意了。但是原本皇上准备用王爷你的婚事去拉拢的人家呢？王爷要相信，就算不是正妻，他们也愿意把闺女嫁给王爷的。” 李恽好奇的问道：“为何？” 常时回道：“利益的捆绑啊，王爷刚刚也说了，皇帝是天下权势最大的人，那皇家就是天下权势最大的家族了，谁不想跟皇家沾上关联呢。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无数的家族和皇家绑在一起，共同进退。” “而且皇上也是想和这些家族联姻的，眼下世家大族势力不小，皇上拉拢这些世家以外的家族，也能壮大自身实力。而且这些家族实力不强，也不用像世家大族那样的防备着，对双方都是好事，皇上自然也就难以拒绝了。” 说到底还是太祖的那句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嘛。只是团结的方式是用王爷和公主的婚事，李恽对此倒是能理解了。 第二日一早，李恽带着佘长业和黄升，坐着马车去了程府。黄升回来后，那匹大白马乖巧了许多，回到家快一个月了，这匹马天天吃着好料，居然壮了不少，有点龙马的相了。因为目前还不确定，所以对它是放养的，好在平时也乖巧，不怎么乱窜，只是爱跟着李恽和黄升一起出门。这次李恽带黄升出门，它也是想跟着的，被李恽抽了一巴掌后居然回去了，进步了不少。 带着礼物和药品，几人到了后是程处嗣接待的。一众套娃却是不在，说是已经开学了，这帮玩意被老夫子管束起来了。这倒是好事，难得清静。 先是聊了一会闲篇，程处嗣告诉李恽，征剿吐谷浑的大军已经再次击溃了吐谷浑所余不多的主力，伏顺已经在考虑投降了，并且派出了使者和大唐接触；估计再有月余吐谷浑就能彻底平定了。而程咬金也来信了，他估计他会跟着班师大军一起回朝，按目前的情况看，最迟三月也是能到长安的。 如此就好啊，有的事拖不得了。正说话呢，程娇来了，脸色很是不好，有点憔悴，看的李恽很是心疼。一问才知道，她母亲病情有点不容乐观，就算是程处嗣用上了之前李恽给的人参也没有大的好转，这让她很是焦心，冲李恽问道：“李恽，你说去年的时候太医不是说了吗，很快就能好的，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这样啊？” 李恽只能安慰道：“没事，兴许是天冷的缘故，我再让佘长业去看看，而且我还带了不少好药来的呢。”虽然嘴上是在哄着，但是李恽心里估计着这事还是得给程娇说了，就算是再难受，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佘长业看完后，开了一个方子，嘱咐着要多吃饭，按时服药，然后就带着众人出来了。三人在物外的院里站定，佘长业对着李恽和程处嗣说道：“王爷、小公爷，那些人参可以经常的给程夫人吃着，小的开的这个药方配合着吃。” 由于程娇还在房里，程处嗣直接问道：“佘太医，你就直说，这里就咋们三人，还有多少时间？” 佘长业扯了扯不多的胡子，沉吟了一会说道：“小公爷，由于王爷弄了不少人参以及一些其它的好药材回来，确实是能延续一段时间的。但是目前程夫人已经病入膏肓，确实是没法治好的了，小的估计，四月初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边刚说完，程娇就出来，见状有点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我母亲病情有什么意外吗？”这事必须要告诉程娇了，再拖也不是个办法，而且这事还只能李恽来说。程娇听了肯定伤心，也只有李恽能安慰。 李恽支开了程处嗣和佘长业，拉着程娇去了一个空房间，找地方坐了下来，表情很是凝重的看着程娇。结果程娇倒先害怕了，说道：“李恽，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害怕。”李恽拉着程娇的手说道：“小娇，我们不能再隐瞒你了，有的事还是要告诉你的，你听了不要害怕，不论怎样，都有我陪着你的。” 程娇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是不是我母亲病的很重啊？” 李恽点了点头说道：“是，去年年底的时候，佘长业就诊断出来了，我满世界的寻人参，也是为了这个。当时给你大哥一颗人参，就是为了令母的病情预备的。这次我也带了不少过来，可以多延续些日子。” 程娇不信，一个劲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母亲不会的，太医都说了，母亲只是普通的伤寒，很快就能好的。” 程娇的母亲毕竟只是个妾，来的太医也不是多高级的那种，估计着水平也不高。但是对于佘长业，李恽是完全信任的，毕竟他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李恽只能继续安慰程娇：“小娇，我知道你难受，没事，我陪着你的。”说完一把把程娇抱住了。这次程娇倒没反抗，在李恽怀里一直在哭，哭了很久才止住了。问道：“李恽，到底有多严重啊，你告诉我？” 李恽回道：“佘长业说，能到四月初就是最好的了。” 程娇站了起来，说道：“大人估计三月初就回来了，母亲老是念着他，这样也好，还能见上一面。” 见程娇有点恍惚，李恽赶紧给扶住了：“小娇，我会让佘长业在你们府上住一段时间，方便经常给诊断一下，我也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程娇点了点头，想出门再去看看母亲，被李恽拉住了：“小娇，你嫁给我，咋们冲冲喜。而且，你母亲也想看着你成家的。” 程娇看着李恽，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李恽赶紧拿袖子去擦：“不哭不哭，没事的，我要做你的夫君你不高兴吗？”程娇回道：“不是，我是愿意嫁给你的，母亲肯定也想看着我出嫁，但是我一想到她马上就要走了，心里好难受啊。” 第178章 媒人 李恽安抚了程娇很久才总算不哭了，但是精神依然不是很好，又陪着说了好久的话，程娇才算是有点精神了，能正常的交流了。 最后程娇打起精神，准备去陪母亲了。李恽赶紧说道：“小娇，你母亲那里不要说漏了。我会尽快找媒人上门提亲的，你大人不在，估计你大哥会去信询问的。”程娇这才有点脸红的说道：“嗯，你赶快，我想让我母亲好好看着我出嫁。”说完整理了一下衣衫和面容，转身走了。 李恽则是在程府吃过了午饭，带着些礼物，转身去了皇宫。佘太医留下了，黄升跟着的，正好帮忙拿东西。 李恽准备找个人当媒人，起初想的是去找张公瑾，他和程家关系也好，跟李恽也有交情，李恽去请张公瑾估计也是卖这个面子的。但是常时认为，勋戚和皇族虽然是一体的，但是也是对立的。双方之间看似紧密，其实也合理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李恽的婚事属于皇家的家事，而这些勋戚为了避嫌，一般都是不参与皇帝的家事的。就算是联姻，也一般是皇帝主动提出来的，而很少有主动去找皇家联姻的，更别说去给皇家做媒了。而且这种事情对于李恽没什么，但是在勋戚内部，张公瑾容易受到其他勋戚的排挤，因为此举有点上赶着巴结皇家的意思。 常时的建议是找皇家内部的人员做媒，李道宗李孝恭甚至是太皇都是可以的。李恽听了常时的劝，不再去找张公瑾了，免得给人家添堵。但是目前李道宗在前线，李孝恭明哲保身基本不参与政事，而且李恽跟李孝恭也没什么交情，人家不一定买账。 后来想着反正是要去看望太皇的，索性去请太皇来做这个媒人，就是不知道请不请的动，只能说是试一试。 但是要去请太皇，李恽觉得还是先去汇报一下的好，看看李二的意见。要不行的话，也就只能再做打算了，时间这么紧，不知道请自己那个便宜外公来不来得及。 见到李二的时候，他才刚刚用过了午膳，靠在一把大椅子上在休息着。见到李恽后直接问道：“何事？” 这样挺好，不用见礼，省的双方都别扭。李恽也直接回道：“臣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 李二点点头：“说” 李恽说道：“臣想娶程伯伯的女儿程娇，皇上也是答应了此事的。原本此事也不急，只是因为佘长业诊断出程娇的母亲最多还有三月余的寿命，因此臣想把这事尽快办了，早上的时候去了程府，程娇本人也是同意的，只是在媒人这里却没了主意，特来向皇上请教。” 李二想了一下说道：“小子，程府之前请了太医前去诊断的，说是偶感伤寒，数日就痊愈了，你却编个什么时日不多的谎言来哄骗与朕，怕是你想娶媳妇了？” 李恽也不恼，回道：“相比于太医，臣更信任佘长业。”你自己的那些太医是个啥样你自己心里没个那啥数吗，我才十四，娶媳妇这事不急，问题是程娇的母亲等不起了。 李二心里也有点拿不准了，关键不知道这小子当初到底在那个道士那里学了什么啊。现在这个谎言就连李二都信了，因为李恽先是治好了张公瑾，而后又治好了太子，跟着又给皇后开了药方，而且据皇后反应，药效还不错。 现在李恽说更信任佘长业，弄的李二也没了把握，干脆把那个信任的太医令甑太医叫了过来，让他去程府一趟，给程娇的母亲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排走了太医，李二想了一下李恽刚刚说的话，问道：“小子，最近长进了啊。你救过张公瑾，却没有去找他，而是跑朕这里来请教，怎么着，想通里面的关节了？” 李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虽然是常时的主意，但是这也是我的下属啊，一个意思嘛。 见李恽点头，李二继续说教：“不去找弘慎是对的，咋们皇家的事，也无需去找外面的人帮忙。”顿了一下，感觉有点气馁的样子，继续说道：“话虽如此，朕这里却是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给你，承范（李道宗）在外征战，孝恭又不问事，你七叔（李元昌）又在汉中。” 说道李元昌，李二好似想起了什么，对李恽说道：“这样，你去大安宫一趟，兴许能请的动太皇也不一定。”大安宫。目前居住在这的或者说是幽禁在这的，就是太上皇李渊。说到太皇，李二突然显得很是伤感，一个劲的冲李恽挥手：“去，去，顺便也看看太皇，他最近身体很是不好。” 李恽转身去了大安宫，带着些人参和一副麻将。当然了，少不得还有几面巨大的镜子。这玩意现在产能上来了，家里的工匠弄了不少大镜子，太皇媳妇多，正好给送些。 李恽去了大安宫找太皇帮忙做媒，李二这边却是得到了一个消息，关于程府的。 李恽走了不一会，去程府的甑太医令就返回了，到太极宫跟李二交旨：“皇上，程夫人目前确实病的较重，因为长期的服用丹药，身体又差，丹药不能克化而在体内淤积，导致丹毒攻心。目前虽然郯王殿下给备了不少人参等名贵药材续命，但是据臣估计，程夫人最多也就是到四月初的样子。” 李二的表情马上就跟日了狗似的。很好，出动了一个太医令得出了一个跟佘长业得出的一样的结果。也就是说下面的那帮太医全是废物是，李二瞬间都起了杀心了。 甑太医自是不知道的，被李二打发回去了也没怎么当回事，毕竟奉皇帝之命去大臣家里看病很是平常不过了。但是李二边上的史太监却是看出来了，跟了李二这么多年，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赶紧的想劝一劝：“皇上，这些太医水平参差不齐也是难免的，好在太医令还是有点货的。” 李二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个老货也不用帮他忙求情了，去告诉甑太丙，加强太医的考核，不合适的就赶紧驱逐出一批，跟朕这混饭吃，哼！” 李二比较爱惜名声，杀心经人一劝算是止住了，但是史太监估计，那个去程府瞧病的太医估计是提前得道了，很快就能飞升。 第179章 太皇 大安宫的守备很是森严，一般人进不去，当然了，一般人也不敢到这来。经常来的都是一些太皇的老部下，现在李二当政，这些人很是失意，只能没事的时候来看看太皇，聊聊天、吹吹牛。 李恽来是没问题的，至少门口的人是不敢拦着的，甚至还有个老太监帮忙通传。通传一下也是好的，据说太皇这个老不羞经常在这里搞一些‘无遮大会’之类的活动，李恽小小年纪的看见了不好。 见到李渊的时候，李恽是愣了一下神的。外面都在说太皇身体不好，最近又在生病，而且因为被幽禁的缘故，脾气估计着也是不好的。 但是李恽见到的，却是一个壮硕的老头，精神是差了点，但是也没到颓废的那种程度，整个人看起来颇有气度。靠在一个很大的躺椅上，穿的也并不算厚，因为边上就是一个李恽家出的那种烤炉。怀里还报着一个娇滴滴的妇人，李渊一双大手正在她身上来回的游走，见了李恽也不避嫌。直接拿手一指说道：“小子，坐。” 刚刚通传的那个老太监也没有过来接手李恽带着的东西，李恽只好把这些礼物交给了黄升拿着。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下，李渊这才问道：“难得你小子能来看我，我这宫里可是不常来人的。”李恽正准备客气客气呢，李渊继续问道：“对了，你叫啥来着？” 李渊以前应该是见过李恽的，但是那个时候的李恽估计也就三四岁，而今都到了适合繁殖的年龄了，十年时间过去，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而刚刚那个老太监，老态龙钟的，说不定都没听清楚李恽自报的家门。 李恽只好站起来说道：“孙儿李恽。” 李渊这才有点印象了，问道：“李恽，你是排行老七是。” 李恽回道：“正是。” 李渊压了压手：“坐下说。”然后把怀里的美人唤了起来，在旁边坐下了。可能在自己孙子面前，李渊也想避嫌一下。 见李恽旁边站着的黄升以及手里拿着的东西，李渊出言问道：“小子，这是送朕的吗？” 李恽赶紧让黄升把东西拿了过来，递给了太皇：“太皇，这是人参，孙儿听人说太皇最近老是生病，就命人买了些来。”李渊很高兴：“好好好，难得还有人挂记着朕，看来这短时间内朕还死不了。” 李恽正要介绍麻将呢，刚刚太皇怀里的那个美人，却饶了过来，一把把黄升立在边上的镜子的遮盖布给掀开了。然后这个美人就尖叫了一声，引的太皇也跟了过去。很好，两人马上就被镜子给迷住了。 毕竟一人多高的镜子很是难得见到的，别说这个美人了，就连李渊都很臭美的在那照上了。李恽给带的不少，整整四面镜子呢。李渊叫来了几个人给扶着，陪着美人在那转来转去的照镜子，李恽和抱着麻将的黄升则是被完全晾在了一边。 不一会，听到了消息的太皇的其他小老婆也出来了，莺莺燕燕的一大堆，围着几面镜子就开始了比划。因为屋里有烤炉，甚至还有当着镜子试抹胸的，给李恽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后来这些人总算是看见了边上的李恽，太皇叫人把这几面镜子都让人抬下去了。临走前还特别吩咐，给他的寝宫里留一面。 看来太皇已经找到了这个镜子的妙用了，准备用来练习先进的姿势，而李恽又少不得要多添几个王叔了。 而后李恽把麻将摆了出来，开始教李渊打麻将。这个东西不复杂，李渊这样的脑力只用了不多一会就学会了。甚至想要去找几个自己的小老婆来跟着学，日后白天也好切磋一下。李恽这次好歹算是拦住了，这会天都快黑了，我晚上还想回去呢。 李渊这才想到自己的孙儿除了来看自己，估计着还有其它事，问道：“小子，你给朕弄这么多东西来，可是有事啊？” 李恽刚要说，李渊抢先说道：“先说好了啊，朕愿意帮忙，但是得是朕能做的。”一句话就包含了太多的辛酸与无奈，李恽听了也有点伤怀，这么大个英雄落魄到了这份田地。稳了一下才说道：“祖父放心，孙儿的事不难。” 李渊说道：“嗯，不难的话还是没问题的，何事？” 李恽这才回道：“孙儿今年十四了，看上了宿国公家的姑娘，想托太皇帮忙做个媒。当然了，现在孙儿手里还算宽绰，绝不会让祖父白跑一趟。” 李渊问道：“宿国公，程咬金啊，他居然有闺女。长的好吗？那个厮张那么挫，别他的女儿也长成他那个样，那朕劝你还是别娶了？” 李恽一头的黑线：“祖父，程伯伯的女儿叫程娇，长得像她的母亲。” 李渊这才点点头：“那还好，要是像程老货就有点渗人了。对了，你想娶她，你大人同意吗？” 李恽回到：“却是同意了的，只是叫我自己来找媒人，他给我出一对大雁。” 李渊很鄙夷的说了一句：“小家子气，来人，去给朕捉一对大雁来。”然后就有个黄门过来应了，转身出去了，想来是去捉大雁去了。 李渊继续说道：“小子，虽然你已经十四岁了，可以成亲了，但是少年人戒之在色，你毕竟还小，身体也还没有完全长成，既然你大人同意了，其实可以先定下来，再过两年大婚也是可以的。” 对于李渊的这席话，李恽是很感激的，他也相信李渊说这些话是站在一个祖父的立场上对自己孙儿的肺腑之言，但是目前那边的情况不一样啊。只好又给李渊讲解了程娇母亲目前的情况。 李渊倒是更对那个废物太医更感兴趣，还嘲笑李二不得人心，连个称手的太医都寻摸不到。 然后爷孙两又扯到了彩礼的问题上了。李渊问李恽准备出多少，李恽豪富，直接说出三十万贯，当场就给李渊惊着了：“怎么你现在这么有钱的吗？”见李恽点头之后更是唏嘘不已：“当初朕在太原起兵，搜净府库，不过得钱二十余万贯。何曾想今日朕的孙儿娶亲，彩礼钱就能给到三十万贯了。” 李恽笑道：“这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祖父放心，谢媒钱孙儿自是少不了的。” 说了一会话后，李恽见天色不早了，就准备起身告辞。李渊居然起身相送，虽然气度还在，但是步伐还是有点蹒跚了。一句“有时间常来坐坐”差点没把李恽给弄哭了，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第180章 一揽子事 李恽赶着在城门上锁前出了城，而太极宫里李二也得到了最新的奏报：太皇答应了给李恽保媒，并遣人来告知，可否出门？ 听完了以后，李二却是很罕见的呆坐在龙岸很面没有发声，汇报完的史太监见李二没出声，继续说道：“郑家嫡传子郑明巳昨日到了长安，想求见皇上。岭南那边，冯盎也有消息过来，他遣了次子冯智戴到长安来，想在长安找一女子与他成亲，而且最好是官宦之后······” 史太监在那慢条斯理的汇报着，李二有点发呆的样子也不知道听进去没，下面都汇报完了李二都没个反应，史太监只好在下首站着。好半天李二才缓过神来了一样，开口说道：“太皇那里，给他弄一辆四轮马车过去。” 史太监应了后，李二继续说道：“眼下吐谷浑战事也快结束了，给李大亮传旨，命他赶往鄯州，接替程知节；同时命程知节返回长安述职。” 安排好了李恽这边的事情，李二歇了一下，喝了口茶汤继续说道：“郑家的人不论做什么，都不去参与，也不要去约束，看着就是了，朕最近政务繁忙，就先不见他了。至于冯盎这条老狗嘛，随他去了，无论他们看上谁家的闺女了，只要他们谈的拢，朕都照准。” 说完这些，就准备去休息了。最近事情不多，李二觉得自己考虑再生个孩子啥的。但是程娇母亲的事情有点吓着他了，丹药这些李二也是经常在吃的，只是自己的身体比那个女人要好上很多，应该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但是还是找甑太丙悄悄给自己看了下，得到了没事的消息才放心了些，但是丹药最近却是停了的。 走出了大殿李二才想起另一个事，对史太监说道：“年前答应了李恽，允许他到宫里挑选种子。这些年各地的藩属国也曾进贡过不少，到时候你带着他去；你看着点，只让他挑种子，不许碰其他的；他现在比朕还有钱呢。”边上的史太监直撇嘴，人家比你豪富还会拿你的东西吗，说不定都看不上呢。 李恽回到家后都已经天黑了，但是还是召来了王福和常时，坐下后李恽对他们说道：“福叔，你管着家，帮我筹备一些事情。” 王福应道：“少爷请讲。” 李恽说道：“第一嘛，就是我大婚的事，这事需要常长史出面多一些，但是福叔也要配合着，跑跑腿准备东西什么的。你们两人也好有个商量，凡事多听听常长史的意见。”常时最近表现出来的能力很是让李恽放心，因此也乐得放权。 王福和常时应下后，李恽继续说道：“第二嘛就是，我已经请动了太皇给我做媒人，不日就会前往程府操办这事。福叔你需要帮我筹备出四十万贯的现钱来，这些钱大部分是彩礼，小部分是谢媒钱。”想了一下有点不放心的问道：“福叔，家里的钱够吗？” 王福还没开口呢，常时接话回道：“王爷，四十万贯确实很多，但是家里的钱财也不少，还是拿的出来的。”王福也回道：“少爷，家里现钱不多，但是库里金银不少，老奴去换一些回来就是了。” 也是，自己出门可没少搜刮这些，虽然交了些保护费出去，但是大头可都还是在自己家里的。 想通了此节，李恽就继续说道：“第三嘛却是我们之前的一些安排，本来是想着还要去收拾张大亮的娘们的，但是眼下我的大事将近，没有什么精力去做这事，你们看是不是延后或者干脆就放过这个娘们算了？” 这下别说王福了，就连常时都出言反对：“王爷，这事我们占着理，没有放过的道理。他李氏更是曾经上门闹事，不教训一下，王府的威严何在。因此，此事可以延后，但是绝对不能放过。” 李恽觉得常时说的有理，就同意了，只是目前事情较多，先暂时往后延一下。等事情都了了，再连本带利一起算。 安排好了这些事，李恽正准备去休息，毕竟大晚上的了，王继却来报：有客人求见，却没说是谁，只说是王爷的熟人。 李恽还在纳闷，自己这个府邸，平时几乎就没什么人上门的，怎么会有人上门来呢？但是来都来了，又说是熟人，还是引进来。结果王继引进来的人却是许敬宗，这让李恽很是诧异。这人向来少与人结交，尤其是入了东宫以后，更是少于交际，只是一心的辅佐太子，这半夜登门莫非有什么要事？ 王福带着王继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了李恽和常时，以及刚刚到的许敬宗。李恽直接问道：“右庶子可是有什么要事？” 许敬宗回道：“王爷放心，不是东宫的事，某此次来，却是为了自家的事，前来求王爷相助的。”李恽松了一口气，不是太子那边出了状况就好。 许敬宗自家的事，这可稀奇了，李恽问道：“右庶子家事？说来听听，能帮到的本王一定相帮。可是右庶子看上哪个姑娘了，需要本王出面帮你保媒，放心，本王不收你谢媒钱。” 许敬宗却是正色道：“王爷休要调笑，某却是没有这个心思的。不过此次前来，确实是要请王爷帮忙保个媒。” 其实许敬宗此人在史书上的风评不好，主要在于私德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很差。除了依附武后外，还很贪财好色。而且自己的儿子居然和自己的小妾私通，还有个治家不严的罪过。但是这次上门却说是不是为了自己保媒，李恽一下来了兴趣：“谁啊？” 许敬宗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脸色都感觉红了一点，拿捏了一下才说道：“却是我的女儿，想请王爷给她保个媒。” 李恽再次问道：“给你女儿保媒没问题啊，不知道右庶子看上哪家的少年郎了；本王话可先说前面，你也知道，我的面子有限，要是对方门第太高，本王可不敢许给你一定能说成。” 许敬宗回道：“此事想来王爷出面是可行的，对方也不算是特别的高门大户，乃是岭南上柱国冯盎的次子冯智戴。” 第181章 未雨绸缪 这下轮到李恽和常时吃惊了。你说你家闺女这么上赶着要嫁给一个蛮族的儿子是所为何来啊，当然了，李恽也没见过冯盎和他的儿子。但是冯盎此人作为岭南的土皇帝，还是有一定的势力和实力的，据说财力也是不错的。 李恽赶紧问道：“长安城的大户人家不少，适龄的少年郎也很多啊；那冯盎远在岭南，只是听说前几年曾入朝觐见过皇上，右庶子何以舍近求远？” 许敬宗回道：“某今日得到消息，冯盎的次子冯智戴不日就将抵达长安。而且我还知道，他此次前来，是为了在长安城寻找一官宦人家的女子成亲。因此我这才动了心思，想和他家结亲。” 李恽这下更不明白了：“那冯盎家的人，为何要跑这么远来求亲啊？” 许敬宗有点含糊的说道：“或许是因为为了和中原地区加强联系，再一个，这么做也是为了让皇上安心，毕竟最近几年我朝四海威服，诸方蛮夷或被灭、或主动成为藩属，冯家人这么想也是正常的。” 许敬宗话说的漂亮，但是李恽却不是这么认为的。许敬宗此人贪财是一定的。虽然说之前较为清贫，但是在加入东宫后，太子各种赏赐不断，他现在的生活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是人的贪欲总算无限的，加之现在又遇上这么一个冤大头，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要真是把女儿嫁过去，多讹点彩礼也是正常的。反正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何不给自己家里创造点收入呢。 虽然想通了此事，但是李恽也不拆穿，人艰不拆嘛。而是一口应了下来：“行，右庶子，此事本王应下了，等那个冯智戴到了长安，本王一定亲自去找他聊一聊这个事。成与不成本王可不敢许给你，看你们的缘分了。” 许敬宗起身要致谢，李恽拦住继续说道：“此乃小事，右庶子此后勿须再为这种事亲自上门，你现在在东宫，私下和我联系总归是不好的。” 许敬宗起身谢过李恽，说道：“王爷言之有理，是下官操切了。听闻王爷最近也在筹备婚事，若有用的上许某的地，王爷尽管开口。” 李恽点点头：“还真有个事需要你帮忙，却不是关于我婚事的。” 许敬宗赶紧说道：“王爷请吩咐。” 李恽说道：“咋们之间就不要那么客气了，本就在一条船上，相互扶持才是前进之道。也不是大事，拜托右庶子帮我打听个人。” 许敬宗问道：“可是之前王爷提过的李义府？” 李恽点头回道：“对，就是此人，可有眉目了？” 许敬宗回道：“倒是有消息了。此人目前在察院任监察御史，而且，此人目前才仅仅二十岁！不知王爷是如何得知此人的，据下官所知，此人目前名声不显，也没有什么出众的才华······”那意思就是你咋看上这么个人了？ 这个就没必要告诉你了，找到这个人就行了：“右庶子，你帮我接触一下此人，看看此人如何，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的拉拢过来。至于拉拢此人需要的东西，你随时可以遣人跟我提，或者直接找王福要也行，我们王府给你打开方便之门。” 李恽不说，许敬宗也不好继续追问，应下之后就离开了。 其实不光是许敬宗，就是边上的常时也是如此，对李恽招揽此人的行为很是不解。但是他没有许敬宗那样的顾忌，毕竟本身就是王府的长史，直接的出言问了：“王爷，这个李义府有何特别之处吗？” 李恽反问道：“常长史以为许敬宗此人如何？” 常时回道：“这个人嘛，贪财好色，人品确实是让人难以恭维；但是呢，能力和才华确实是一等一的。” 李恽这才回道：“我们是用其才，而他本人的私德如何，并不关我们的事。而且这样的人贪欲重，相对好把握一些，跟我们也能形成很好的互助，这才是最重要的。”顿了一下李恽才继续说道：“而这个李义府，我只知道他比这个许敬宗还要厉害，更加的缺德，这样的人，最好是能为我所用，不然的话，哼哼！” 常时觉得李恽变化很大，才十四五的少年人，怎么最近说话做事都变得果决了很多，现在更是时不时流露出杀气。常时认为这样不好：“王爷，我们虽然站在太子一边，但是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自保，并不需要收罗太多的人才；而且，杀戮过重终归是不好的。” 李恽笑了笑，看来自己害人害多了，形成了一种惯性了，这样不好啊。 对着常时说道：“我没想收罗人才，只是我终归是要之国的，眼下我就要大婚了，估计着之国这事也该快了。到时候我离开了，太子就更势单了，而你也知道，魏王和蜀王，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尤其是魏王，智多近妖，我不多给太子收罗点人如何得了。” “太子身边多几个这样的缺德玩意，其实更保险些，历来大位的争夺，都是阴暗见不得人啊，这样的人正适合拿来做这样的事。至于说杀人嘛，其实我倒是没想过；就算是拉拢不了这个人，也有很多种办法对付他的，只要他不去对手那里就行，因此，我不一定非得杀人，但是我也不介意杀人。” 李恽自打来到唐朝，明里暗里的弄死了不少人了，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常时对此则有些忧心忡忡的，觉得李恽此举有点过了。但是知道后面历史的李恽却没法给常时解释，眼下太子之位坚固无比，魏王蜀王就算有点小动作也不成威胁，因此几个对手目前都还算是老实。可是后来的事情却是血腥残酷无比，几人斗的是不可开交，白白便宜了李治那个小子。 既然自己选择了太子，那就一条道走下去，而要想安稳的走下去，有些工作只能是做到前面才保险。好在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占了先知先觉的巨大优势。 第182章 红色种子 正月二十一，李恽还是没有见到李义府。不过许敬宗来信说已经在安排了，对方答应了见面，只是最近事多，要稍缓一下。对此李恽是不急的，答应了见面就行，只要见了面，什么事都好谈的。 因为程咬金正在赶回来的途中，太皇那边也就没有动。毕竟这样的事还是跟他谈才能敲定的，李恽也只能等着，好在程娇母亲病情目前还算稳定。 李恽则是带着黄升去了皇宫。年前李二可是答应了让自己去挑选种子的，算作是自己的奖赏，这事在李恽看来可是大事，趁着今日无事，就准备前去办了。 接待李恽的居然是史太监，这么点小事有这个必要吗？李恽见了直接说道：“这种小事大官安排个黄门就行了，何必劳动你的大驾。” 史太监却是回道：“这是皇上安排的，说是郯王这次立的功劳不小，本该重重犒赏才是，奈何朕是一个穷皇帝，不能给与太多的赏赐，仅仅是赏赐些种子罢了。因此，特命史大忠陪同郯王，尽情挑选。” 李恽心里很不屑，说的跟个真的似的，还假模假式的陪同。不就是怕我趁机偷东西吗，虽然我是有这个心思，但是我还没做啊。带着黄升就是想着这厮力气大，能多带些出去，结果却跟了个史太监过来。 唐代的朝贡制度，是按时间让这些藩属到长安来。一般是给一条铜鱼，一分为二，朝廷和藩属各持一半，铜鱼两侧会刻明月份，表示这个藩属国会在几月份来朝贡。朝廷的这一半是存在鸿胪寺的，藩属国的人到了长安后，必须先去鸿胪寺报道，铜鱼相合才能进行工作汇报，若不合的话还会受到调查并受到处理，不是你想来就来的。 除了汇报工作，还要缴纳贡赋，没有空着手来的。而且带来缴纳的贡赋还必须按各自等级达到一定的价值才行，虽然各个地方带来的东西都不尽相同，但是，朝廷会由少府监或市令选择“识物人”确定价值高下。而当这些藩属国的使节返回的时候，朝廷会以“赏赐”的形式付给相当于“贡物”价值的物品。 当然了，明面上看，朝廷是会吃亏的，付出的价值往往会高于这些朝贡的东西。但是呢，朝廷有一个优势的地方在于：朝廷拥有定价权。 一般进贡来的牛羊骆驼这些，基本上都是拿来吃了。金银钱帛这些，都是拿来花了。留下来的就大部分都是一些宝石、毛皮、种子以及一些不认识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收藏着。当然了，对于那些进贡来的珍惜动物，如鸟兽等这些是有专门的皇家园林喂养着的。 收藏这些东西的地方，就在皇家园林不远的一处宫殿，名叫太仓殿，一座有着三层楼的宫殿。而存放种子的，却是在太仓殿的最顶层。 李恽跟着史太监，在一个小黄门的引领下，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其实在第二层的时候李恽就发现了一些漂亮的宝石，很想偷偷的揣点走的，奈何史太监一直盯着，不能得手。看来皇帝还是很明智的，不然就损失大了，黄升身上可还带着一根口袋的。 第三层的种子是围城一圈一圈堆放的，分类堆放好了，大多都是有名字的，一样一样的标注好了的。而且这一层的窗户基本上是不开的，怕的是种子受潮，但是李恽却是不管这个的，你不开我怎么看呢。结果引路的这个小黄门，就是管理此处的人，死活不愿意打开。 因为有些种子是没有名字的，或者说是大唐的人都不认识的，单独存放了一个房间，李恽拗不过那个小黄门，就只让打开这个房间的房门和窗户，这个小黄门才同意了。 其实有名字的李恽反倒不稀罕。基本上这里有名字的，大唐都是有人在种植的了，就是那些没名字的，其实宫里也派人试种过的，只是得到的果实也不认识，估计着也不敢试吃，也就没有推广开。其实这些没名字的，李恽也不认识的，就算是吃过，但是也记不住种子的样子啊。索性让黄升把袋子拿出来，每样都给我装上一些，到时候带回去种出来看看就知道了嘛。 黄升在那每样种子都往口袋里装，李恽没事则是在那转圈看。虽然都不认识，但是还是装模作样的拈起一些看一看、闻一闻，假装自己很在行。想着这里面要是有点橡胶之类的种子就完美了，自己说不定能弄出个蒸汽机啥的出来玩玩。但是好像橡胶是出自美洲的，估计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旁边一直跟着没有说话的史太监见了，出言说道：“小子，别跟那装了，司农寺的人都不认得，某可不相信你能识得。” 李恽边走边看着，听了史太监的话，正要反驳一下，却突然被一抹红色吸引了，一下子就呆住了。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就大跨步的冲着这个红色冲了过去，步子迈大了差点扯着蛋，居然被边上的柜子一绊摔了一跤。 顾不得疼痛，李恽马上就爬了起来，冲到这个红色的种子面前，一把就抄在了手里。后面的史太监刚准备出手拉一下李恽，却见这小子居然直接爬起来，冲向了前面抓起了一个红色的物什，很是诧异的在那看着。好奇之下，史太监问道：“小子，你这么激动，可是识得此物，这是个啥嘛？” 其实李恽这个时候也是有点懵逼的，这玩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完全没有道理的。李恽拿在手里的种子，准确是说不上种子，是果实，它的种子还包在这里面的。不去理会史太监，李恽有点不相信的拿着这个东西就塞进了嘴里，惊得后面的史太监赶紧的想出手拦一下，却是慢了一步，李恽已经在用牙齿咬了。 然后就见到李恽龇牙咧嘴的在那流泪。边流泪还在那边说着：“没错，就是这个东西。”说完了就在那哈哈哈的放声大笑。 史太监也纳闷了，这小子是难过还是高兴啊？要是高兴咋在流泪呢？ 这其实倒不怪李恽，因为他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一个已经干枯了的辣椒，而眼泪也是被辣出来的。 第183章 大陆桥 李恽笑了一会才止住了，感叹着今天这趟来的太值了，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穿越福利。低头一看，还有不少呢，一两斤的样子，转身吩咐黄升：“黄升，这个东西本王认识，全部装走。” 史太监赶紧一把拽住了，倒不是舍不得这些东西，李恽既然认识，弄走了也无所谓，皇帝也交代过的，只要李恽看上的种子，全部弄走也行。史太监拉住李恽是想问问这个东西到底是个啥，怎么给他高兴成那个样子。 史太监拉住了李恽问道：“小子，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何物，怎么你高兴成这个样子了？” 李恽还在兴奋头上呢，而且这个辣椒估计放的有点久了，很是够劲，李恽也还在流着泪呢。胡乱用袖子擦了一把才回道：“我当然认识了，全大唐估计就我一人认识。这玩意叫辣椒，好吃着呢，等我种好了，到时候请你们到府上吃火锅。” 史太监见李恽吃了一口就弄成这个德性，对于好吃的说法是不信的。但是对于李恽的说法，却又没有怀疑的地方，毕竟这玩意放这这么久了，也没人认识啊。 李恽见黄升把辣椒都装好了，转身欲走，却是一下子就定住了，呆在了原地。身边的史太监见了，问道：“小子，你今天咋了，一惊一乍的？” 李恽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十分不对劲的问题：这些辣椒哪来的啊？ 辣椒这玩意，原产自美洲的啊，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呢？自己原来所处的那个时空，这玩意都是磨蹭到明朝时期，才由哥伦布那个海盗给传过来。怎么会在这出现呢，太诡异了。 李恽赶紧一把把引路的那个小黄门拉了过来，问道：“此物是哪里得来的，你这里可有记载？” 或许是李恽的眼神太过急迫，把这个小黄门给吓着了，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史太监伸手分开了两人，对李恽说道：“小子，不要那么急躁，记载肯定是有的。”说完就吩咐这个小黄门去取了过来。 由于这个记载还算是比较重要的，史太监见李恽有点心神不宁的，干脆是自己拿到手上给李恽在念。很简单的一个记载：贞观三年，靺鞨国王遣人进贡。 靺鞨国，李恽脑子一下就联想起来了。自己去年去漠北，在渝关（今山海关）附近曾弄到了一袋花生，当时那个室韦商人，也是说花生是得自靺鞨国的。而现在出现在皇宫里的辣椒，居然也是靺鞨国进贡来的，那这里面肯定是有关联的啊。 但是靺鞨国那里，怎么会有这些原本美洲才有的东西呢，李恽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干脆蹲在地上想。 史太监见了说道：“小子，怎么了？” 李恽回道：“只是一时有些想不明白，此物为何会出在靺鞨这个地方。” 史太监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回道：“靺鞨那里常年苦寒，土地贫瘠，也是靠游牧为生的，却是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个种子，按说他们也不种地的啊。” 李恽点点头，是啊，那地方维度那么高，有小半年都是冬天，那些人也不种地，怎么会有这个种子的嘛？而且靺鞨挨着库页岛了，再往北走就是北极，他们也去不到美洲的啊。 一想到北极，李恽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现在是唐朝，离着自己所知的那个时代差了一千多年，莫非这个时候，白令海峡还没形成，亚美大陆桥还是联通着的？就算是断开了，估计也还没有后世那么大距离，但是李恽更倾向于这个大陆桥现在还没断开，所以靺鞨国的蛮子才能跨过去弄些东西回来，或者是那边人有过来。 而且据后世考证，美洲大陆的原住民印第安很有可能就是中国殷商时期搬迁过去的先民，印第安——殷地安。若是这样的话，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可能，李恽也在暗暗祈祷这条大陆桥还在，至少能通过行人。 想到这里，李恽内心很是火热，这才是值得走一趟的地方啊。那么多的财宝、香料、巨木以及土著娘们，这会都仿佛在伸手召唤着李恽一样，让李恽恨不得马上就去一趟。 想到这里，李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准备去太极宫找李二说说，史太监却是再次拉住了李恽。他发现这小子今天有点不对路，自打发现了这个他叫做的辣椒的东西后，整个人就显得有点癫狂的样子，想个事情都能想的眼冒精光，还是拉住了说一下的好，不然失了心智就麻烦了。 史太监直接说道：“小子，你发哪门子的疯啊？”心里还在想着，莫非他刚刚吃的那个辣椒，能迷人心智？ 史太监一拉再一喝问，李恽被阻挡了一下，却是有点清醒过来了。就算是这个亚美大陆桥还在，自己目前也是去不成的。一来自己要大婚了，这事得先办了；二来就算是大婚后再去，估计也只能悄悄的去，明说的话别说李二不会同意，就算程娇也不会答应的。 人生在世，就是这么个样，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李恽对史太监说道：“没事了，刚刚想到点事情，想要马上去做，现在已经想通了，做不成的，以后再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史太监也莫不这头脑，倒是李恽头脑好歹是清醒过来了。 下了楼，李恽辞谢了史太监，带着黄升回去了。 到家后，直接召来了王福和一些经验很足的老农，说道：“今天我去皇宫里弄了不少种子回来，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试着拿去种一下。” 然后拿出了辣椒，细细的拨开了，取出了里面小小的白色种子，对着王福说道：“福叔，这些种子里面，我最在意的是这个，比去年的那个花生还要重要，你安排几个最老道的人手，给我种植这个，若是成了，每人赏钱百贯。” 一百贯是个很大的数目了，以这会的物价，差不多够一个人过一辈子了。所以李恽的话声一落，马上就有几个人抢着在报名了。王福接过李恽手上的种子，又找黄升再拿了些，转身去安排去了。 王福这么做是对的，不可能一次全部都拿去种的，总得留一些，万一失败了呢。 安排好了这些事，李恽却是没有了刚刚的那个兴奋劲，有些心事重重的蹲在椅子上，在那想着那个亚美大陆桥。 第184章 去帮我看看 自己确实是想去看看的，但是目前的这个情况又不允许，只能再等等看了，找机会再走一趟。但是自己去不了，不代表别人不能去，李恽干脆让王福去找找王有才。 王有才来的出乎意料的快，因为其本人现在就在长安。自从帮着李恽走了一趟草原后，由于双方的合作还比较愉快，李恽也比较认同这个人，因此被家翁给留在了长安，升职做了长安城的总管事。因为王有才在，李恽家的东西，王家也是能直接进到货的。对于王有才来说，至少不用再到处漂泊了。 给李恽行了礼后，王有才很懂事的找了个椅子坐下了，没有让李恽再催他。 坐定后，李恽也不客气，直接问道：“王有才，对于靺鞨国，你了解的多吗，可曾去过？” 王有才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少爷，小的不曾去过靺鞨国，但是小的的弟弟王有仁，前些年却是去过的。王有仁少爷也是认识的，现在在渝关一带做掌柜。” 李恽点点头：“嗯，去年我曾托他带过不少东西。这样，你给他去一封信，托他帮着我走一趟靺鞨，家翁那里福叔也去封信，告诉一下。要是耽误了家翁在那边的生意，我们府上来承担。” 边上陪着的王福说道：“少爷，那边的生意有些年生了，王有仁离开一阵子不打紧的，少爷这么说显得生分了，家翁会不高兴的。” 李恽回道：“这样，终归是动用了家翁的人，咋们不表示一下也不好。福叔，去年我带回来的貂皮，做了两件披风的，你选一件遣人给送过去，就说是我送的，感谢家翁这些年来的关爱。”王福这才起身应了，转身吩咐人去做。 王有才则问道：“少爷，不知派王有仁去靺鞨，所为何事啊？” 李恽觉得凭空讲很难讲的清楚，干脆叫王福拿来了纸笔，自己动手开始画地图。李恽是凭着记忆在画，很多地方都画的很是粗糙，自己不满意，又反复的修改，断断续续的居然画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是勉强满意。就这李恽都还只画了亚洲大陆和美洲部分，欧洲和非洲以及大洋洲压根都没画进去。 李恽虽然不甚满意，但是好歹能将就着这个地图给王有才讲解了。边上的王有才和王福却是惊为天人，这个少爷简直太厉害了。 其实起初两人也是看不懂的，知道后来李恽修改了几次，两人才慢慢的认出来。当然了，对于美洲部分，他们是不认识的，李恽对于两个洲的连接处，也没有画断开，这样方便讲解。只是国内的地图，李恽并没有标记山川河流这些，只是重点标注了靺鞨一带的地名。 李恽指着地图对王有才说道：“这里是靺鞨，我在这里买到了花生；今天去宫里，我在那里找到了辣椒的种子，也是靺鞨人进贡过来的。而据我所知，这些东西都不该出现在靺鞨这个地方的，而是这里。”说完拿手指到了右边的美洲大陆，而且是南美洲一带，说道：“应该是这里才对。” 而后李恽拿手指着大陆桥附近，也就是白令海峡的地方说道：“所以，我怀疑是可以通过这个地方到达那片大陆的。” 王有才则是完全懵了，问道：“少爷何以知道这些的？” 王福则是眼神凌厉的楞了王有才一眼：“有才，不该你问的别问。” 王有才赶紧起身赔罪：“少爷恕罪，小的多嘴了。” 李恽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无意中得到了一本上古图籍，里面有这些东西的记载，所以知道一些。”站起身来继续说道：“你告诉王有仁，过去有两件事要做；第一是去看看，还有没有不认识的一些东西，只要是能栽种的，都给我弄回来，不计价钱。” 然后李恽再次指着大陆桥的位置说道：“第二就是给我打听下这个地方的情况，能不能通行等，有没有从那边过来的人这些事也打听下，越详尽越好。” “越是往北，气候越是寒冷，那个连接的地方更是极北之处，常年冰封，根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也不知道那边的人是如何通过这个地方的。如果真有人从那个地方通过的话，他们的通行方式也打听一下。” 王福听了有点发急，出言说道：“少爷，此地十分苦寒危险，人迹罕至，还是不要去的好。”到底是跟着李恽时间最久的人，李恽一动王福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以前去漠北，去了也就去了，那边说起来也是大唐的藩属，危险有限。但是这个地方可不一样啊，极北之地，光是环境就让人受不了，更不要说还有可能隐藏着其他未知的危险，难怪王福这么急了。 李恽摇了摇头说道：“福叔放心，我先让王有仁去探探消息，看看情况再说，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去的。而且我眼下就要大婚了，估计着很难离开长安城的。” 王福心理暗想着：你还知道你要大婚了啊，这个少爷自打上次大病一场后，行为就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了。本事是长了不少，人也聪明了许多，但是却不安分了，让人老是操着心，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王有才带着王福写好的信会长安去了。尽管王有才一再推辞，李恽还是强令着给了他两块金锭，当做是他弟弟出行的差旅费了。毕竟这个时代出门还是危险的，而且人家是王家的人，这次却是帮你李恽跑腿，给点钱是应该的。王有才见王福也是这个意思，也就只能收下了，回去就吩咐着人快马去送信。 李恽除了三两天的去一趟程府外，剩下的时间就是窝在家里，也没有去找李氏的麻烦，很是乖巧。而程母的病却是恶化了，甚至吐血了一次，这让李恽每次去程府都心情沉重。而程娇虽然看着精神头还行，但是李恽还是知道这个妮子最近压力很大，人都廋了一圈。 好消息是正月底的时候，程咬金终于返回了长安城。而就在他回城后第二天，久不出门的太皇居然也坐着马车到了程府。 今天就只一章 第185章 九十里 偌大的长安城，藏不住半点消息。这边厢太皇出门刚一会，太极宫就得到了消息，李二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做任何表示。而另一边，刚到家的程咬金也得到了消息，赶紧着吩咐下面的人大开中门，做好迎接的准备。 其实自打玄武门那事后不久，特别是在李二登上大位之后，他和太皇之间就失去了交流。太皇虽然憋闷，但是一般也不去给李二添麻烦，只是在大安宫里一门心思的造人；只是偶尔的会在一些宴会上露一下面，表示朕还活着，李二还没把我害死。 就是去年夏天李恽还在漠北浪的时候，李二其实也曾邀约过太皇前往九成宫避暑，太皇也是没去的，还说什么炀帝弑杨坚于此，不吉利；虽然这话有讽刺李二的意思，但是太皇内心其实也是怕被李二害了。 当然了，太皇这次出门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打上仪仗什么的，轻车简从就去了程府。而人老成精的程老货则是早就猜到了这次太皇上门是得到了同意的，也大抵的知道太皇上门的目的，所以只是按照标准的程序在接待，并不会担心其他的。 双方的会面是热情的、友好的，在欢快的气氛中进行。程咬金陪太皇一起回顾了以前一起创业时的艰难苦处，当然也有很多高兴的、让人回味的故事；比说说秦二哥是几个回合擒住某个朔州憨货的，又比如刘黑闼装女人逃遁等。双方畅快的聊了很久，以至于到了午饭时间都还在继续聊，太皇更是难得的在程府进了午膳。 午膳后，太皇向自己的老部下提起了自己孙儿与程娇的婚事，程咬金很爽快的答应了，并告诉太皇随时都能进行。太皇见程咬金如此爽快，也很高兴，告诉了程咬金李恽愿意出彩礼钱三十万贯，不会亏了程府也不会亏了程娇。 程老货本来坐着的，一听这话居然很没出息的掉椅子下去了，惹得太皇哈哈大笑。太皇高兴之余甚至还接见了程娇，并屈驾去看望了程娇的母亲，并勉励她要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还可以参加女儿的婚礼。 而后太皇就乘车离开了，离开还邀请程咬金有空可以去大安宫坐坐，程咬金也是非常愉快的接受了太皇的邀约。 李恽是在家里知道这些消息的。太皇离开之后，程处嗣就到了魏家村，带来了全新的消息。李恽对这个结果是有预料的，毕竟水到渠成的事。然后就是接下来的流程，李恽需要“问名”过后亲自上门的，捉来的那对大雁就能派上用场了。 李恽原本打算第二天去趟皇宫的，想带着常时去见见太皇。作为媒人，太皇出面一次就够了，后面的事基本上就不用太皇出面了，常时就可以去操办了。但是还没出门，程家父子就先上门了，李恽只得先接待。 程氏父子两人来的，并没有带上其他的套娃和程娇，李恽歪着头看了半天也没看着，程处嗣还悄悄的给摇了摇头，表示没来。程咬金大大咧咧的说道：“别看了，你们都要成亲了，小娇不适合再到你府上来，就我和处嗣两人来的。” 李恽只得把两人迎进去，说起来一个是未来老丈，一个是未来大舅哥。 程家父子不是什么讲究人，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就行，对于这两样，李恽是不吝惜的，管够。但是今天却有点不同，酒菜都摆上桌了，人也坐好了，两人却并没有动筷子，也没有举杯的意思。 酒是家里的老酒，菜是厨娘做的也没问题的，皇帝都吃这种的啊，所以李恽也只能试探着问问：“程伯伯、处嗣兄，莫非有什么事情要说给我吗？尽说无妨，咋们都快成一家人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处嗣没吱声，程咬金也是举着个酒杯半天没动弹。也不喝、也不说话，就那么举着。李恽都有点急了，刚要催问，程咬金却是叹了一口气，把酒杯放下了。对着李恽说道：“小子，你和小娇的事，我是同意了的，我们能成为一家人，这本来也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有些事，却不是我们想就能成的，我估计着，这事怕是要拖上一阵了。” 李恽就有点纳闷了：“这是为何？一百里路都走了九十里了。” 程咬金好歹是把那口酒喝下去了，砸了一下嘴说道：“却是小娇的母亲，我估计着，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李恽噌的就站了起来：“怎么可能，佘长业干什么吃的？” 程处嗣赶紧把李恽拉住了：“不关佘长业的事，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程咬金在边上也摇了摇头说道：“确实不关佘长业的事，是小娇的母亲自己的问题。”李恽赶紧追问，这事原本已经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了，佘长业也常驻在了程府，按李恽的想法，程娇的母亲应该是能拖到自己和程娇的大婚之后的。但是目前既然有了变化，那就是肯定是中间出了问题。 程咬金一个人喝着闷酒，慢慢的给李恽讲了这个事的来龙去脉，听的李恽更是愤怒不已。 事情的经过很并不怎么复杂。程娇的母亲原本只是程府的一个丫鬟，因为生下了程娇的原因才脱离了原来的命运，过上了好日子，自然是倍感珍惜的。但是前段时间李恽带着佘长业二次上门诊断以后，因为佘长业留下了的缘故，让这个女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其实佘长业留下程处嗣和程娇给的借口是佘长业善于炼丹，到家里是为了给大人炼制丹药，而且这人是管郯王府借的，不多久就回去了。本来挺完美的一个借口，却不想，程娇的母亲，这个叫做文氏的女人，居然不信，私下去找了给自己丹药的一个道士询问，却得到了府上并无其他人炼丹的消息。 这下文氏有点慌了，趁着能动，居然悄悄的跟踪了佘长业一次。佘长业一个太医，没有反侦察的能力，无意中说漏了嘴，被她听了去。 听到了消息的文氏十分的慌神，再一联想之前皇宫也曾单独派太医上门的事，这下就更加的确信了。其实之前李二单独派太医过来，文氏还以为是自己老爷立功了，连带着自己也能得个身份啥的，还空欢喜了一场，结果到头来却是这个结局。 第186章 殇逝 要说一般人的话，也就认命了，但是这个文氏偏不。她居然找到之前给她丹药的道士，要求这个道士给她炼丹救命，而且告诉了这个道士太医诊治以及自己命不久矣的事，这个道士当场就差点给吓死。因为文氏是一直吃他炼制的丹药的，这要是真死了，他也脱不了干系的，只能答应了下来。 其实大户人家的，家里都有些和尚道士啥的。一来是为了掩护身份，用这些道士和尚啥的干点其他事，杀人啊、投毒啊这些。当然也有正经信仰道教的，比如说朔州佬尉迟门神，就十分的笃信道教，家里就有不少道士给炼丹、教他道法这些，以求长生。 二来就是为了祈福啥的，这些大户人家平日里看着光鲜，私下里没少干缺德事，平日里少不得要做不少噩梦，就连李二都······，所以干脆请点和尚道士给超度一下，超度不了的家里也有个镇场子的，起码能求个心里安慰。 程府是军功立家的，别说因功封爵的程咬金，就是边上那个才十六岁的浓眉大眼汉子程处嗣都没少杀人，家里有点和尚道士再正常不过了。而文氏生育了程娇后身体不好这事程咬金是知道的，吃道士的丹药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并没有怎么去在意，毕竟文氏最多算是个通房丫头，又没有吃出问题，还一直说有用，程咬金就更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文氏出身不高，认知也就很有限，不然也不想想，之前一直吃这个道士的丹药都没吃好，现在这个道士弄出的丹药就能治好她了吗？ 这个道士虽然不是那种混吃混喝完全没有任何技能的，但是手艺也很有限，起码炼丹的技术就极其的一般。在受到文氏的惊吓后，回去想出的办法居然是加大药量，认为这样就能医治好。也正是这样，文氏的寿命也就急剧的在缩短了。 昨日太皇接见文氏和程娇的时候，她刚刚服过药，整个人居然看起来神采不错的样子。不知道这个药是不是有很强的刺激作用，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已经好了的样子。但是，太皇离去后不久，文氏就开始急剧的咳嗽，并咳出了大量的黑血，中途更是晕厥了好几次。边上的程娇急的直哭，佘长业也是急的团团转，找了一根老参给煎服以后才算是稳住了。 但是，由于短时间内摄入了大量的有毒元素，这下别说四月了，据佘长业反应，最多就是四五天的样子了。这下别说参加程娇的婚礼了，还得耽误程娇的婚礼，因为孝道的原因，这事还得往后拖，还不是短时间的拖。 知道了消息的程咬金，也觉得这事挺对不起李恽的。毕竟李恽可是先说通皇帝答应，后来更是请动了太皇上门，给足了面的，但是出了这事，还只能往后拖延了。这才有了今日一大早，程氏父子就上门来的事情。 李恽很恼怒，直接问道：“那个道士呢？”我弄过和尚，还没弄过道士呢，今天就拿你开开荤，有日子没害人了，怪想念的。 结果程处嗣回道：“你找他干啥，昨日夜间大人很是生气，给扔井里了。” 好，是我忘了你们程家的出身了。 对这个事李恽也是颇为无语的，自己什么都想到了，甚至连人参都预备了一大堆，结果到头来得这么一个结果。难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者是自己真的太着急了？那就再等等，自己和程娇也都还小，也等得起，而且此事李二答应了的，太皇也亲自上门了，估计着也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 李恽对着程处嗣问道：“小娇目前怎样？” 程氏父子都在摇头，程处嗣回道：“不好，从昨晚到这会她都一直陪着她母亲，没有跟我们说过一句话。” 三人面对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却都没有了吃喝的心思。李恽想了想说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咋们也只能接着了。拖一下就拖一下，反正我和小娇年岁都还小，我们都还等的起，太子也是十六才成的亲。” 李恽没有等到第二日，当日下午就骑着马去了长安城里程府上，想去见见程娇。结果很是意外的被拒绝了，程娇让人带话给李恽：“家母病重，需要时刻相伴，不宜离开，有事以后再说。”除此就没有其他的话了，而早上才到过李恽府上的程氏父子也没有露面，李恽无奈之下只得离开。 而陪着李恽的常时，见他有点魂不守舍的，想出言安慰一下，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是陪着李恽慢慢的在街上走着。 李恽觉得自己呆在这长安就没什么好事，不是这就是那的。自己外出的时候多爽利，什么都由着自己来，也没这么多憋屈的事，莫非是长安的风水不利于自己，还是说自己修建的那个宅子朝向不对？要是之国了就好了，自己不止一次的想走，结果都没走成。原本以为自己大婚了就能去封地了，却又摊上这事。 李恽转回头问常时：“常长史，你知道袁天罡这个人吗？” 常时回道：“王爷，此人乃是蜀地的一个道士，据说是卜相方面的旷古奇才，更是给岑文本和马周相过面，去年在火井县任职期满后回了长安，目前在钦天监任职。王爷找此人何事？” 李恽臭着个脸说道：“走，咋们去找他相相面，测个流年。问问他怎么我一到了长安就诸事不顺的，是不是非得要去封地才行？” 常时赶紧给拉住了：“王爷，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事去问一个道士没有任何用处，纵然一时困顿，属下相信也不过是上天安排的锻炼；咋们做的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黎庶，咋们只需要继续做下去就行了，何须去找一个道士问方向呢？” 李恽点点头：“道理我也懂啊，可是我在这长安城里老是觉得不对劲，做啥都费劲，时间一久了我都有点怀疑得罪了哪路神灵了。” 常时回道：“王爷，这样，属下去请这个袁天罡到府上去一趟就行了，你堂堂一个王爷亲自上门太给他面子了，用不着。”李恽点头同意了，回到家里去等着。结果还没等来袁天罡，却先等来了佘长业，以及一个糟糕无比的消息：程娇的母亲文氏，刚刚已然过世。 第187章 相面 李恽听了佘长业的汇报，也是久久无语。昨日回家后，李恽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晚上也没有睡好，还想着袁天罡到了给算算呢。结果今日一大早，袁天罡还没到，坏消息倒是先到了。 昨日深夜时分，文氏突然剧烈的咳血，完全止不住，佘长业煎服了人参也不管用；无奈之下，佘长业冒险扎了好几针，才算是勉强止住了。这个时候不仅程娇，程咬金也是到了，文氏估计也预感到了，对程娇说了句：“却是母亲耽搁了你的婚事了。”而后就在程咬金的怀里溘然长逝。 程娇当即就晕了过去。而因为身份的问题，程府不可能大操大办的，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也只是在按既定的流程在办理。佘长业没什么事，早上的时候就告辞准备回府了，这个时候已然醒转的程娇却是拉住了他，让他给李恽带话：“府上最近事物繁多，让李恽最近不要过来了。事毕我自会去找他的。” 虽然最近程娇一直在躲李恽，李恽也大致的知道原因，但是还是很想去看看的，哪怕去安慰一下也好。但是去到了府门前，却是被挡在了外面不得进去，李恽也就只能回府。一路上心情都很是郁闷，跟着来的大白马这次倒是乖巧，居然拿头拱了拱李恽，颇有安慰的意思。 到了家的李恽，让黄升给搬了个躺椅，躺在院子里一个人发呆。自己做了这么多，还是没能赶上。原本是想着让文氏在死前见到自己的女儿出嫁，自己也能把小娇娶进门，现在看来是没法了，还得再等几年了，毕竟程娇还要守孝。 一步被打乱，步伐就完全乱了，只能重新规划。原本还想着趁着大婚后之国的，现在看来也是不行了，但是既然没什么事，是不是再出去浪一下呢，在这长安城总是感觉不对劲。想到这又才想到，袁天罡咋还没来呢，还想找他测一下呢。 刚要起身让黄升去催一下，就发现常时引着一个人进来了。一身玄色道袍，五十岁的样子，走起路来很是仙风道骨的看着像个高人，估计应该就是袁天罡了。 到了李恽跟前行了礼，李恽也站起来迎接：“道长请坐。”命人摆了茶汤和糕点，李恽带着常时和袁天罡在书房坐下了。坐定后李恽说道：“小子最近有很多事不明，所以特地请袁道长过府一叙，打扰袁道长了。” 袁天罡看着很是面善，胡子很长且花白相间，拈着胡子笑吟吟的说道：“王爷客气了，贫道最近倒是闲暇，且早就听闻王爷府上的长安醉天下少有；贫道好酒，虽买来喝过，但是听人传言，王爷府上有更好的陈酿，只是不知道此次前来，有没有这个机缘可以喝到。” 李恽点点头：“那就麻烦道长给我好好算一算，算的好了，就是没有问题的，算的不好，陈酿就喝不到了。” 袁天罡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王爷，不知如何才叫算的好啊，若是测算的结果不好，贫道是糊弄着王爷、说好听的，还是说实话呢？” 李恽说道：“你还是说实话，只要算得准就行了，酒水少不了你的，小子那里还有一小瓶最初藏下的酒，亦可送你。你要不先给我看看这个宅子的风水，相面倒是不急的，反正我的脸又不会变。” 袁天罡坐着没动，对李恽说道：“王爷，你的宅子没问题的，贫道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然看过了，还是给王爷相面。”，李恽只好坐正了，让他能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脸。袁天罡看了一会说道：“王爷，咋们还是不要相面了，卜个卦。” 不是说此人在相面方面是旷世奇才吗，怎么到自己这就不给相了呢，李恽赶到奇怪，出言问道：“为何？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道长但说无妨，小子接受的了。” 袁天罡倒也实在，直接就实话实说了：“王爷，却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王爷的面相有些奇怪，一个人脸上却出现了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命运，贫道也从未见过如此情况，一时把不准，故而就没法进行推算了。而且王爷的面相除了富贵之气外，却还有杀戮之气，甚至还有劳碌劳累的暗线，王爷天潢贵胄，不应该出现这种暗线的，贫道也就更把不准了。” 哟，没看出来你这个道士还有两把刷子的哈，既能看出我是两个命运，还能看出本王是个劳碌命。既然你都这么厉害了，那就给我继续说说呗，不看相那就依你说的卜卦。李恽回道：“道长既然说卜卦，那就卜一卦，小子最近感觉诸事不顺，卜个卦测算一下也是好的。” 袁天罡掏出了几枚铜钱，然后又掏出了一张看起来很具有年代感的卦布，平铺在了书桌上。这张卦布上面画的是两仪太极伏羲十六卦，袁天罡嘴里年年有词的，将手里的铜钱随手就这么抛了上去，就这样得出了卦象。 李恽看不懂，袁天罡只能给解释道：“王爷，这是一个山水蒙、蒙卦，卦词乃是：混乱无序，危机四伏，利在南。”李恽摇摇头：“还是不懂，道长，我少读书，你可不可以给我解释点更清楚点。” 袁天罡收好了工具，坐下对着李恽说道：“王爷，这个卦是异卦（下坎上艮）相叠，艮是山的形象，喻止；坎是水的形象，喻险。卦形为山下有险，仍不停止前进，是为蒙昧，故称蒙卦。但因把握时机，行动切合时宜，因此，具有启蒙和通达的卦象。” “意思就是，王爷最近做事很是操切，而忽视了即将到来的危险。但是这个危险中却是有机遇的，就看王爷自己怎么把握了。而且卦象也说了，利在南，王爷可以往这个方向考虑一下。再多的就是天机了，贫道也不能窥测到。” 本来李恽找袁天罡上门是释疑的，或者说是决疑，结果呢，听完了他的话之后，李恽的脑袋反倒更迷糊了。或许是受限于自己的古文知识，从头到尾李恽就听懂了一个利在南，估计是让自己往南边去的。 原本历史上的李恽，去的封地就是安州，也就是后世的广西北海一带了，地地道道的南方。看来自己还是挣脱不掉的啊，那就去，好过呆在长安城。 第188章 保媒 太极宫里，李二得到了程娇母亲文氏去世的消息，也只是叹了口气，而后下旨：赐婚程娇，嫁与郯王李恽作正妃。鉴于其母亲过世，待其孝期满后，再行完婚。而对于史太监报告的李恽请袁天罡上门一事，李二则是嗤笑了一下就没再过问了。 史太监跟着汇报了冯盎次子冯智戴即将到达长安城的消息。将于明日早上抵达，随行人员五十余人，并给皇上带了大量的礼物，已经遣人快马先到了，想要觐见皇上。李二却说道：“之前朕就说了，这次不见他，东西嘛，你让鸿胪寺的人去交接一下。至于他的婚事，他要是和对方谈定了的话，朕可以下旨赐婚。” 第二日早上，冯智戴准时到达了长安城，迎接他的是胡康年，并转告了皇帝的旨意。冯智戴对于见李二并不是很迫切，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因此也并不沮丧，交接了礼物后就跟着胡康年就去了鸿胪寺的驿馆居住。 而李恽却是记着这厮的。他一到长安城，李恽就得到了消息，吃罢了午饭就带着黄升和常时去找他了。康妹妹快生了，韩宁得陪着，佘长业的老婆也快生了，佘长业也得陪着。而保媒拉纤这种事，李恽是做不来的，因此只能把常时也带上。 常时也是个没什么事的长史，成天的就只能跟着李恽胡来。 除了人，大白马也是跟着的。这匹马最近长的越来越好了。个头、毛发、蹄子这些，都长漂亮了，看着很是神骏的样子。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粘着黄升了，转而很是粘李恽，走哪都跟着，常时还打趣说这是匹母马。李恽干脆给起了个名字叫‘包子’，包子可不是母马，正宗的纯爷们。李恽还在想着等过段时间空闲了给包子把马掌钉了，骑骑看。 冯智戴是个年轻小伙，十八九的样子，长的不算是帅气，但是也还是很阳刚的，高高壮壮的，一看就跟个正经人一样。实际上这小子也还算是正经，至少相比他哥哥，这人后来的成就还算是不错的了。 刚到驿馆屁股还没坐热的冯智戴，还在和胡康年说着话呢，就接到消息有访客来了。别说胡康年感觉奇怪，就是冯智戴本人也是懵逼的：我在长安城没熟人啊？冯家在长安是有生意的，作为一个收集消息的据点，但是冯智戴不是长子，这些东西他都不清楚的，他出行前冯盎也没告诉他。因此，对于访客，冯智戴是不认为会有的。但是现在人就上门了。 冯智戴在胡康年的陪同下，到了驿馆的大门口迎接。冯智戴不认识，胡康年却是认识的，来的赫然就是李恽。赶紧带着冯智戴给李恽见礼，并把人迎了进来。 李恽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并招呼着胡康年和冯智戴也坐下。然后李恽对着胡康年说道：“老胡啊，我来呢，是找冯家小柱国有点事，你要不回避一下。”见胡康年有点不情愿，李恽阴恻恻的说道：“有些听了对你没好处啊，容易掉脑袋的。” 胡康年还是那么的强项，又或者是李恽名声在外让他不敢掉以轻心，脖子一梗说道：“王爷勿要吓唬小的，在下官职虽小，但是职责在身，却是不怕死的。”其实人家胡康年也确实是职责在身，而且李恽可是有过威胁外国使节的先例的，人家自然是不放心的。但是这次却真不是这样，李恽想支开他，只是因为有点不好意思罢了。 赶不走胡康年，李恽也就由他去了，反正自己是来做媒的。定了定神对冯智戴说道：“小柱国这次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冯智戴老实的回道：“回王爷，小的却是想来寻一门亲事。” 李恽问道：“可有中意的姑娘？” 胡康年和冯智戴都是一头的黑线，有中意的就直接上门提亲了，还用得着跑几千里路来寻。李恽其实也是想确认一下，免得人家真有中意的了，自己再一提，那不就尴尬了吗。冯智戴也是回道：“回王爷，却是没有的。小的是想寻一官宦人家的女子，娶进门也是作正妻。但是我们地处岭南偏远之地，就怕人家不愿意啊。” 这个人看来还不错，长的浓眉大眼的，难得的是还有自知之明。这个时代的两广一带，可不是繁华富庶的地方，而是有一个比较统一的称谓：岭南。那里的人也被称谓南蛮子，冯家的人撑死也就是个蛮子头。 李恽对冯智戴说道：“小柱国勿须如此自我菲薄，你们冯家在岭南，也是数得着的大家族，尊父与尊祖父更是一时英雄。虽然远隔中原，但是冯家人和中原可没有断了联系，小柱国这不是也到长安城来求亲来了吗？” “其实本王此次来呢，也是因为之前小柱国的消息传了过来，这边有人动了心，想和你们冯家联姻。本王就是受人之托，前来保媒的。” 这下别说冯智戴了，就是胡康年都是很诧异的。这人才到了不一会，屁股还没坐热呢，好事就上门了。冯智戴也在暗想，莫非是自己前期工作做得太到位，这才刚到长安事就已经办好了，又或者是自己家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李恽见冯智戴不说话，还问了：“小柱国以为如何，给个话，发什么楞啊？” 冯智戴这才回过神来，回道：“王爷恕罪，小的一时有点走神了。敢问王爷，却不知是哪位人家的姑娘？” 李恽回道：“当今太子右庶子许敬宗，他有个女儿待字闺中，听闻小柱国有了迎娶官员之女的心意后，认为小柱国算的上是良配，因为右庶子跟我还算是有点渊源，因此求到了我这里。不知道小柱国以为此事如何？痛快给个话。” 胡康年听到李恽来保媒就已经很震惊了，再加上保媒的对象是许敬宗，就更加的震惊了。而且胡康年也想不明白，许敬宗如今身在太子府邸，深的太子信任，为何会想到去和冯盎家联姻的。 而冯智戴就只剩下狂喜了。许敬宗啊，太子右庶子，人家还是主动上门说媒的，这要是说成了，冯家下一代都有保障了啊。 想通次节的冯智戴对着李恽说道：“王爷，小的愿意，十分愿意。” 嗯，你愿意就好，就是不知道打算怎么谢自己这个媒人呢？ 第189章 主动的上来了 冯智戴答应了之后，剩下的事就好办了。而跟着来的常时就倒了霉了，因为程娇母亲刚刚病逝，他不用再操心李恽的婚事了，转而被李恽委派，来操办冯智戴的婚事。 而对于谢媒一事，冯智戴则是很有南蛮民族特色的直接问道：“王爷，小的十分感谢你来为我做媒，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王爷才好。”李恽当即狮子大开口：“这样，在你岭南之地，给我划十万亩上好的水田就当是谢礼了，本王不嫌多。” 胡康年听了，刚要出言反对，冯智戴这厮却直接答应了下来。胡康年懊恼不已，认为是自己的失职；李恽也是懊恼不已，早知道你这么好骗我就多要点了。瞅着边上同样懊恼的胡康年越看越来气，飞起一脚给踹桌子底下去看。大家都是熟人，居然挡着我发财，岭南的田地冯家人自己都不要的。 出了门的李恽心情还是很愉悦的，动动嘴就能占便宜这样的事，想想都美啊。心情大好的李恽干脆站在马车上，翻身骑到了包子身上。没办法，这牲口个头太高了，又没有给它上马鞍，不站马车上根本就上不去。 虽然没有马鞍，但是骑在包子身上还是很稳当的，这匹马的背十分的宽阔，李恽甚至都觉得自己能躺在上面了。而第一次载人的包子也走的很是平稳，出城的时候甚至还很高兴的叫唤了一声，但是就是这一声叫唤坏了事。 包子的品种到底是个什么马，李恽和黄升等人观察了这么久也没能下个定论。本来想着问问程咬金的，但是因为程家的事一忙就给忘了。而且最近包子越发的温顺，李恽也压根就不怎么在意了，而且现在骑着也很是乖巧啊，都不需要人牵着，自己都认识路，自己在走着。但是这厮嚎的这一嗓子，却一点都不像马的声音，李恽还在奇怪这到底像个什么动物声音的时候，旁边已经是鸡飞狗跳的了。 却原来是包子刚刚嚎的这一嗓子引起的。由于是刚刚出了城门口，外面就是护城河，而护城河外，却是有不少行人的。而现在是二月，春天嘛，发青的季节，不少的贵妇人啊，公子小姐这些也会结伴出游的。而李恽出城的光化门外不远，正好是有个湖的，而这个湖以及周边，就成了不少人游玩的地方。 包子嚎的这一嗓子，当场就惊吓到了不少马匹；以至于有五六个骑艺不精的，被直接从马背上颠了下来，而受了惊又没了人操控的马匹，这会正在四处逃散呢。边上不少的人正在追马匹，也有人在打理安慰不小心坠马的人，多是些奴仆丫鬟之类的。 这时的黄升却是先反应过来了，对着李恽说道：“公子，我怎么觉得刚刚包子叫的那一声，有点像是老虎的声音呢。”黄升这么一说，李恽也明白过来了，刚刚是觉得这叫声有点熟悉，却是原来像老虎的叫声，自己以前可是在动物园听到过的，难怪那些马给吓成这样了。 李恽赶紧着招呼黄升，四处的查看一下，看有没有受伤的，要是有的话赶紧给送医。要是害了人家性命，别说自己是个王爷，以李二那个脾气，自己可是讨不了好的。好在倒是没有什么人受伤，最多就是有点擦伤，还有就是衣服擦破了些，身上摔脏了的也不少，看着很是狼狈的样子；李恽吩咐着黄升在给人挨个的赔偿。 大唐的百姓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一般都还不会讹人，更有几个看着像是把衣服刮破的人甚至拒绝了赔偿，甚至还好言相劝，要李恽下次出门管好的自己的马。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毕竟所有人都离开了，李恽都已经返回到马车上了。不敢再骑包子了，还是回去上了马鞍和马掌再说。 这时边上却过来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脑袋上别着一朵花，高高的个子穿着一身白衣，但是衣服这会却有些脏，估计是刚刚摔着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瞅着黄升，看起来很是不友善，黄升还以为是刚刚赔偿漏了的，赶紧冲着这人问道：“公子，可是刚刚遗漏了？在下这就赔偿于你。” 来人很是傲慢的拿鼻子对着黄升说道：“你给我滚一边去，让车上那小子下来，本公子今天要教教他道理。” 话一说完，就让黄升一脚给踹飞到湖里了。这厮踉踉跄跄的半天才爬了起来，喝了个半饱，气的手直哆嗦，拿手指着黄升，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样子让人很是忍俊不禁。边上不少人也在围着看热闹，看这厮水流滴答的狼狈样。 李恽也来了兴趣，趴坐在马车的车头看这人，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敢来主动招惹自己。李恽的马车在长安的权贵圈里流行的不多，也就自己的生意伙伴家里有，还有就是皇宫里有，其他的最多就是有一些人情上的赠送。但是无论是谁，也不是这个看起来像个面首一样的人能开罪的起的。 边上骂骂咧咧的出来了一个妖艳的妇人，边走还在边骂街：“那里来的混账小子，敢动我的人，你小子摊上大事了！” 黄升有点茫然的看着李恽，这小子才到长安没多久，自是不认识的。但是李恽对长安城的这些贵妇人基本上也是一个都不认识的啊，这到底是谁啊？ 这时边上走过来一个年轻人，身上衣服也有点狼狈，估计是刚刚被惊吓到的那一批。凑到李恽马车跟前悄悄说道：“我劝公子还是快些走，这娘们乃是郧国公的妻室李氏，被你们扔河里的那个是她新收不久的干儿子。这娘们最是泼辣无耻，彪悍不讲理，早早的避开的好。” 李恽一听有点乐了，我不去找你，你到主动的找上门来了。 转头冲这个年轻人问道：“兄台，若是这个娘们看上你了，要收你做干儿子，你却去是不去啊？” 这个年轻人赶紧摇头说道：“我身子骨这么弱，可经不住这个骚娘们折腾。”说罢了两人在那哈哈大笑着，长安城的百姓对于这种事也就是当个乐子看，反正丢的不是自家的人。 第190章 那又如何 而李氏见李恽居然不理他，反而是和旁边的一个人聊上了，不由得更加生气了，双手叉着腰就走了过来。边走还边骂骂咧咧的，头发有点乱，衣服也有点脏，估计是刚刚摔了一下；旁边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还搀扶着她，很是亲密的样子。 其实刚刚包子叫那一声的时候，李氏二人并不在马上。两人铺了个垫子坐在湖边的，在做一些亲密的活动，结果被惊了的马给吓了一下，连滚带爬的躲，这才显得很是狼狈。因为有点衣衫不整，李氏倒是没有先出头，而是他这个干儿子先出来的。 自打攀上了李氏这根高枝，何曾受过半点委屈啊，平时看人都是拿鼻孔看的。结果一出来就被黄升教做人了，李氏见他吃了亏这才出来的。 李恽见旁边看着的人不少，而且这个娘们嘴里实在是不干净，各种难听的话都在往外倒。给黄升打了个眼色说道：“先打嘴。” 黄升径直迎了上去，一把薅住了李氏，不待她反应过来就啪啪啪的左右开弓连抽了十几个嘴巴子。这下李氏不仅住嘴了，脸也肿了，嘴角还有血流出来。旁边的小白脸更是吓得双腿筛糠不已，脸色倒是更白了。 李氏挨了打，嘴上消停了一下，马上又开口说道：“敢打我，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吗，小子，你惹大祸了，我是郧国公的夫人李氏。” 李恽听了打趣道：“听说你长安城朋友不少啊，尤其是那些年轻帅气强壮的，更是几天就交一个，那你现在可以多叫点来助威嘛。放心，我就在这等着，绝对不跑。” 李氏捂着脸，看来李恽一会说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来调笑老娘？” 李恽笑着说道：“你这婆娘，趁着我不在，敢到我府上闹事，却原来并不认得我啊。” 李氏失身问道：“李恽？” 李恽点点头：“然也。”转头对黄升说道：“把她剥光了扔湖里，让长安城的百姓都参观参观，看看这个广交天下美男的女人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李氏眼看着黄升向自己走了过来，有点想躲，但是黄升的身手那是她一个妇人能躲开的，一把就被擒住了。而且因为李恽给了黄升一个新罗娘们，这厮剥衣服的手艺看起来很是不错的样子，三两把就把这个李氏给剥了个精光，然后在边上一大堆人的惊呼、起哄声中，一把给扔到了湖里。 这个湖并不深，是淹不死人的。只是现在才二月初，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估计要给这个李氏冷够呛。而边上的那个小白脸，已经吓得两股战战的不会动了，由于之前黄升给扔水里了，也看不出来这厮吓尿没。被扔到水里的李氏连声呼喊了好几次这个小白脸才反应过来，踉踉跄跄的跑下湖里去救李氏。 李恽和黄升赶着马车走了，黄升还顺手把李氏剥下来的衣服也给扔了，典型的管杀不管埋。可怜那个被李氏叫做宝儿的小白脸，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给李氏裹上，被边上的人笑了个够。今天看到这场好戏的人纷纷表示没白来，可不是每天都有个大娘们剥光了让人看的。 李恽自是不去管这些的，带着黄升回到了家里就去看望康妹妹去了，家里要添人口了，这才是重要的事。而光化门外发生的这些事，也很快的就传遍了个整个长安城，成了大家的谈资。李氏的身材、各个部位的优缺点，也瞬间就被所有人都知道了；什么屁股上有个黑痣了、**的大小了，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就连在太极宫里的李二都得到了消息，召来了史太监单独询问情况。 其实李恽早上去找冯智戴的事，史太监是单独汇报了的；而李二对于李恽去给别人说媒的事是嗤之以鼻的：自己的婆姨都还没弄到手呢，反倒去操心别人的事。而对于许敬宗，李二则是感情有点复杂，这个人说起来是自己潜邸的老人，能力和才华是没得说的，但是这个功利心确实是强了点，现在居然想去和冯盎结亲，就为了那么点彩礼钱？没出息。 而对于李恽和李氏的冲突，史太监倒是没有隐瞒，也没有偏向任何一方，实打实的说了。但是对于事情的起因，史太监却也是说不太清楚，只说是郯王的马突然发出怪叫声，惊着了周围的马，而受了惊的马吓着了李氏，这才引发了冲突。 至于这匹马如何的怪叫法，史太监描述不出来，李二也想象不出来。趁着事情不多，李二干脆带着史太监，乘着车去了魏家村，并说了今晚不回来，就留宿李恽家了。 李二到的时候，李恽正在给包子钉马掌。这厮很不配合，李恽打了好几巴掌，手都打红了甚至都打疼了，包子也不配合。王中一父子打铁还行，伺候牲口也不在行，无奈，李恽扯着个嗓子在那喊黄升：“黄升，过来给我按着包子，老子给他钉马掌呢。” 黄升是进来了，哭笑不得的一张脸，李恽还奇怪呢：“你狗日的咋了，看了那个娘们光溜溜的身子想念了，魂不守舍的样子，瞧你那个没出息的劲，真给老子丢人。”话才说完，就看见了黄升后面居然还跟着李二，眼神古怪的看着李恽。黄升这厮也是不仗义，皇帝来了你咋不说一声，刚才我骂的是痛快了，结果全让皇帝给听去了。 李二也不跟李恽客气，直接就问道：“听说你把张亮的妻室给剥光了扔湖里了？” 李恽回道：“是啊，咋了？” 李二嘴角一扯，再次问道：“还咋了，那你知不知道张亮是我大唐的国公，因功封爵，现在正在替朕镇守襄州？” 李恽有点奇怪的问道：“那又如何？” 李二双手一下就握紧了，额头上青筋都有点暴起的样子了。李恽见状赶紧分辨到：“我整的是他婆姨，又不是他本人，再说了，这娘们满世界偷人，他脸上有光啊。” 李二问道：“这就是你对付李氏的理由？” 李恽回道：“不完全是，去年我去漠北的时候，这个李氏居然敢到我的府上来闹事，这要是不收拾一顿，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了。而且今天是出门正好遇上了，就顺带了，也没想成心的去收拾她。” 第191章 龙马钉掌 李二很是无语，你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老子居然无法反驳了。想了一下才问道：“你把人家一个国公家的正妻给剥光了扔湖里，这总归是不对的。张亮那里自有朕去分说，李氏那里朕也要有个交代，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李恽点点头表示明白，跟自己的儿子也搞平衡这一套有意思吗？不去理会李二，转头专心的给包子弄马掌。给李二弄了好大个没趣，自己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被人晾着呢。史太监见状上前问道：“小子，你的那个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恽拍了拍包子的头说道：“就在这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嚎了那么一嗓子，就把边上的马都给惊着了。” 这下别说史太监，边上的李二也来了兴趣，两人都凑上前来观看。李二看了一会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地方，无非就是这匹马高一些、壮一些，骨架也确实比一般的马要大上许多，确实是一匹良驹。但是神骏归神骏，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啊。 倒是出身于突厥贵族的史太监瞧出了点名堂，走上前去拿手在包子鬓毛下边的软肉位置捏住了一块，然后使劲的一揪。这下包子的不凡显示出来了，前腿一曲，然后就一脚冲着史太监踢了过去。得亏是史太监武艺好，快速的闪躲开了，就这样还是被蹭着了一下。 而史太监刚刚觉得有点诧异，包子就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吼，很沉闷的一声，声音却似猛虎下山一般的颇有威严，让人不寒而栗。这下就连李二都感到惊奇了，怔怔的看着包子说不出话来。 李恽也有点诧异，问史太监道：“你认识这种马？” 史太监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 史太监转过身，整理了一下刚刚别包子那一脚噌到的衣服，才对着李二说道：“皇上，老奴小时候曾在草原上听说过这种马。这种马叫龙马，是汗血宝马的一种，而且是血统最高贵最纯净的一种。传说这种马通体只有一种颜色，无一丝杂色毛发，而且多以黑白两色为主。身形巨大且声如虎啸，一般的马不敢近它的身。” “据老人讲，这种马是真正的千里马，能日行千里且中途不停歇。而且据说这种马很认主，一般只认定一个人能骑。特别神奇的是这种马能识别人，费大富大贵之人不能骑，据说当初西域一带，这种马每年都要踢死不少养马的马奴，就是因为这些马奴想要试骑。但是在汉代以后，这种马就没了踪影，老奴也只是听说过，今天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史太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说当年贰师将军远征西域，明面上大家都知道是为汉武帝求汗血宝马，实际上却是为了这个龙马去的。而且据传说，汉武帝也有一匹纯黑的龙马，很是宝贝。” 李二这下更感兴趣了，走上前去摸了摸包子的头。包子却是有点不情愿的甩了甩头，打了个响鼻，居然眼神看向了李恽。我去，你这么通人性的吗。李二有点艳羡，指着包子说道：“李恽，这龙马······” 李恽赶紧插话说道：“我的。”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捡到了一匹好马，那当然不能给你了。我骑出去多帅的，吹牛逼都有本钱了。 李二有点气闷：“没想抢你的，瞧你那个小家子气的样，哪像个王爷。” 你就是想抢，被我揭穿了才恼羞的。李恽想了一下，觉得在长安城得罪李二也不太好，于是说道：“皇上要是想骑的话，我给你牵着你骑一圈。但是先等我给包子钉好马掌再说，皇上以为如何？” 李二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骑了。刚刚史大官不是说了吗，这牲口认主，既然他认了你了，估计朕也是骑不得的，再伤着朕。”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何为马掌啊？” 李恽挠了挠头，这个时代没有马掌的吗？那你们的马多遭罪啊，马蹄子不得磨坏了？ 李恽让王中一给拿了一幅马掌过来递给李二看。这是今天现做的，因为包子的马蹄比一般的马要大上许多，之前家里备用的马掌用不上，李恽今天回来带着铁匠父子比着包子的蹄子现做了一对。 李二却是不认识，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这是个啥嘛？” 李恽只好让黄升去把煤炭给牵了过来。李恽坐马车的时候多，骑马的时候少，煤炭经常都是无事做，但是因为是王爷的专用座驾，待遇还是不错的，有独立的马厩。只是最近被包子给赶了出来，煤炭倒是很乖巧的没去争，但是照目前看来应该是不敢。 把煤炭的蹄子给弄了起来，这下李二就能很直观的看到了，煤炭的铁掌可是第一个钉上的，到现在都还没换过呢，但是也没有什么磨损。李二何等聪明，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用处，激动的脸色潮红，人都快跳起来了。 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的脱落，钉马掌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马蹄铁的使用不仅保护了马蹄，还使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对骑乘和驾车都很有利。而这个时代的很多马，特别是战马，很多都是还很年轻的就不能再骑乘了，就是因为马蹄磨损严重造成的。 李二转身一把薅住了李恽的衣领：“小子，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想着给朕说？” 李恽赶紧分辨：“我不是不想给你说，这不是事多忘了吗······”越往后说，李恽的声音却是越发的小了。其实刚刚弄出来的时候李恽还想到了一念的，结果后来老是这浪那浪的就给忘了，今天要不是让李二给堵上门了，估计李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起。 李二没好气的一把丢开李恽说道：“你啊你啊，脑子现在是好用了，弄出来的东西也是极好的，可就是小家子劲，什么都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了你会吃亏一样，也不怕捂在家里发了霉。” “这种东西，看似一般，打起来也方便，但是你知道每年能给我节省多少战马吗，朝廷每年为此都要节省不少开支。” 李二有点气冲冲的走了，原本计划在李恽家住一晚的计划也取消了。李二倒是没有带走包子的马蹄铁，而是带走了李恽家里备用的全部马掌。顺带着王中一父子也再次被征用，这次李恽有错在先，倒是没敢再叽歪了。 第192章 禁足的日子 第二日，李二在御马苑召集了在城里的大部分文官武将，派王中一父子向众人演示了马掌以及用法。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称赞，尤其是武将，常年行军打仗的人如何不知道这个玩意的好处，更是连声称赞皇上弄出了个可以流传万世的好物件。 李二倒是没贪功，直言这是李恽制出来的，并当场当着所有文武的面，宣布了对李恽的处理方式：郯王李恽，于城外和李氏斗殴，有辱皇家体面，着禁足一月。李氏荒淫且不自知，当街于李恽斗殴，着由张亮遣人带往襄州，严加管束，无旨不得入长安。 一般官员外放是不得带家眷的，李二估计也是被这个李氏给恶心到了，干脆打破旧例，让李氏跟着张亮去了襄州。就算不知道襄州当地的美少年有多少要遭殃了。由于定性的是斗殴，这样就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了，毕竟李恽也被禁足了。 而后李二继续宣布道：“李恽献马蹄铁有功，且因为近几年来对家国事多有建树，在其封地内，单独赏赐良田千顷，待其之国后，在封地内单独测量。” 这就是开了个空头支票，反正你现在人还在长安的，到时候去哪个地方还没定呢。要是给你封到了岭南之地，十万亩地能做啥？但是好歹这次还是有点表示了，不似之前那样的，话都没一句，东西啥的就换了人家。 李恽也想的开，禁足就禁足。反正现在小娇因为文氏的事也躲着自己，今年自己也没有出去浪的计划，索性躲在家里。拖上罗伊和黄法曾，以及没什么公事的常时，四人天天的窝家里打麻将，还没人敢打扰，这多好。 常时偶尔的出门去帮着冯智戴和许敬宗跑腿，而且这事还是代替李恽去的，这个时候自有王福顶上，不至于缺了人。 二月十二，康妹妹率先生产，给韩宁生了个六斤半的小子。因为早早就得到了佘长业给的消息，说是今天康妹妹可能会生产，所以家里也难得的没有开赌局。下午时分，顺利的生产后一家人都是围在院外很是高兴，李恽当场给赏赐了五十只羊和大量的钱财，并在韩宁的要求下，李恽给这个小子赐名：韩成鹏。 而后李靖家也遣人送了礼过来，当然是李德謇兄妹操办的，不过意思还是表示到了。 二月十五，李恽在草原上敲诈得来的牛和黄金，总算是到达了长安城。虽然黄金给了李二，但是牛好歹还是留下了一半的。当场赏赐了一头给韩宁，牛乳对他的孩子好，可以多喝，也给了佘长业一头，他的孩子也快了。然后李恽遣人给李孝恭送了两头过去，当场可是答应了分给他一头的。 结果李孝恭这个人很是客气，居然让人回了礼的，知道李恽家里不缺钱，送的居然是两个歌姬。或许是他家里这种人太多了，已经到了要往外送的地步了。但是李恽家却没个安置的地方，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只能先收下；李恽还在想着是不是配给铁匠的儿子，这小子现在也到了年龄了。等他们回来再问问，反正自己也用不上。 而后常时回报，许敬宗女儿与冯智戴的婚事，双方已经谈定。而李恽作为媒人将正式的开始为两方活动了，六大流程呢，都得走一遍。当然了，李恽这么大的领导是不可能亲自出面的，而且眼下还禁着足呢，都是常时代劳了。 常时这个王府长史当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人家王府的长史都是躲在幕后帮着出谋划策的，你看看权万纪和王珪，都是躲在李恪和李泰身后，帮忙出主意害人。就是走到前台了，也是上书弹劾某个大人物，比如李恽就受到过这样的优待。当然了，人家谋划的是夺嫡这样的大事，李恽一个闲散王爷，干不来这样的大事，能有个保媒拉纤的活给常时做都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对得起那份薪水。 李恽还私下悄悄的问下了常时，冯智戴迎娶许敬宗的女儿，出了什么样的条件啊？ 结果常时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说道：“价值三万贯的钱财、绢帛、金银配饰等，还有长安城的上好房屋、田亩等，琳琅满目好大一堆。”李恽财大气粗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常时却是知道冯家出了多大的手笔的。 二月二十二，佘长业的孩子也出生了。这次却是个女孩，但是佘长业也是很高兴的，毕竟之前他家里有个男孩的。佘长业现场请李恽帮忙起名，李恽拒绝了，佘长业自身的文化素养也是极高的，不同于韩宁那样的屠夫。佘长业也不矫情，当场起了个‘佘杏儿’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有希望这个姑娘做女医的意思在。 对于这样的好事，李恽照例是少不了赏赐的，不会亏待了家里人。家里更是宰了头牛和好几只羊，给这两人都庆祝一下。 二月底的时候，前线传来了好消息。走投无路的伏顺率全国投降于唐军，吐谷浑归附于唐朝。伏顺被封为可汗、西平郡王，吐谷浑成为唐朝属国。但是，伏顺要跟随李靖班师的大军回到长安城，当面接受李二的封赏。而且封赏完毕之后到底怎么安置，看朝廷上那些大佬的意思了，估计也会给个大宅子，再分点吐谷浑的娘们给他，就在这长安城安乐一生了。 而久没听到消息的慕容丹，这时也被提溜了出来，到了显示她作用的时候了。慕容丹被李二封为金河公主，且封地就在祁连山南麓一线。慕容丹还有个任务，代天可汗总领吐谷浑子民，成了李二在这个地方的带盐人。 但是，最怕这个但是了，一出来就没好事。李二派了接替程咬金驻守鄯州的李大亮，移师到西平郡，协助金河公主镇守当地，驻军两万。 也就是说李二把伏顺给弄回了长安圈着，却派了个娘们过去管理吐谷浑，不仅如此，门口还给派了两万大军看着，遇上不老实的随时都能让你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得到消息的李恽撇了撇嘴，暗自腹诽道：自己这个便宜老子怕是打算盘的高手，珠算五级那样的级别的。 自己出不去，但是还是派人去给慕容丹送了礼表示祝贺，并表达了对某几块水草肥美地盘的兴趣，愿意和金河公主共同发财。 祁连山南麓，那地方可是有不少好草场的，圈起来养牛羊马匹，到时候还能薅羊毛呢，这么好的地方咋能不先下手呢。这娘们要是愿意的话，发财是少不了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和慕容丹的交情够不够。 第193章 美人恩重 李恽因为禁足的原因，完美的错过了大军回朝时的盛况。这让李恽感到很是遗憾，这样的场面可是非常难得的，可惜了了，下次要看估计还得等上七八年。 在郊迎、告奠完太庙、太社以及天地祖先并献俘后，李二当场下令开释伏顺等一众俘虏。随后就由侍臣传旨释缚，被俘者上前三呼万岁，跪拜不杀之恩。随后，文武百官也三呼万岁，舞蹈拜谢。 伏顺被当场封为西平郡王，皇上更是特旨赐下了一座巨大的宅子，就挨着颉利的房子的。至于其他的赏赐更是多不胜数，美人、钱帛等，甚至还有田地，而且都不需要伏顺去打理，自有人种好了将收获送到府上，不交税的哦。可以这么说，伏顺现在躺着啥都不做，都能很是富足甚至是腐败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而当晚皇上更是在曲江池畔举行了盛大的宴会，以庆祝吐谷浑来归。整个长安城的王工大臣，除了某个被禁足的外，尽数到齐，宴会热闹非凡、盛况空前。在颉利出来跳舞给皇帝庆贺以后，新归顺的伏顺也带着自己的妻妾给天可汗陛下献上了舞蹈，以示庆贺。 但是宴会美中不足的地方也有的，并不是那帮酒后打架的武将，而是慕容丹造成的。 本来慕容丹带着侍女阿合一起给皇帝献舞，皇帝还是很高兴的。而慕容丹刚刚被封为金河公主，不日即将启程前往伏俟城。而慕容丹舞跳完后，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请求皇帝赐婚，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请求赐婚的对象，赫然就是今天没有到场的那一只。 这下就当场炸了锅了，特别是慕容丹说带着阿合一起嫁的时候，现场更是热闹了。慕容丹长的不赖，很是美丽的一个女子，而这个阿合，可以说还不比慕容丹差。可是这样两个美丽的女子，却在皇帝面前求情，都想要嫁给李恽，你要说现场的人有不羡慕的那是不可能的。不只是羡慕，忌妒的都不在少数。 李二初始并没当回事，直接回到：“金河公主啊，不是朕不同意你的婚事，而是李恽这小子已经定亲了，他和宿国公的女儿目前已然定亲了，只是因为对方母亲刚刚去世这才拖延了。待守孝期满，就会成婚的，因此，此事朕却是无法答应你了。” 结果慕容丹和阿合并不起身，继续说道：“皇上，臣知晓此事。但是之前郯王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曾立有誓言，谁能帮我完成此事，我慕容丹就嫁给他。如今虽然郯王已定亲，但是慕容丹就是做侧室，也是愿意嫁给他的。” 至于李恽帮助慕容丹完成的是什么事呢，其实就是杀掉伏允。在场的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除了远征吐谷浑回来的将领外和一些高级别的官员外，也就李二知道，李道宗可是不敢隐瞒这种事的，早就如实汇报上来了。当然这事是不能拿出来说的，毕竟这属于私下的协议，君臣之间心里知道也就行了。至于不知道的，那就只能怪你级别不够。 慕容丹这话一说完，现场更加的热闹了，张公瑾甚至在起哄了。这让李二都有点下不了台，赶紧拿眼神支使程咬金：人家都抢上门了，你还杵在那装什么清纯啊，赶紧的。 其实，这事程咬金是不想出面的，人家都说了愿意做侧室，那就做呗，反正自己的女儿是正妻。而且，这慕容丹得到的地盘可是很肥实的啊，真要嫁给李恽了，到时候自己还能跟着分点汤喝呢。但是现在皇帝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不出来好像还不行。 无奈之下，程咬金只好站了出来，对着李二施礼后对着慕容丹说道：“金河公主，你身份尊贵，嫁给李恽后，不可欺负我家姑娘，要和睦相处才好。” 让这话一激，李二一口气没提上，在那剧烈的咳嗽着，史太监赶紧着上前给拍背。一边拍还一边拿眼瞪着程咬金：瞧你这混货说的什么话。 下面就更加的热闹了，张公瑾笑的的都没个样了，干脆平躺在地上笑；秦琼一口酒没憋住，兜头喷了尉迟恭一脸。别说武将了，就是那帮子文官都在哈哈大笑，也就长孙无忌这个老阴货自制力好，只是在捋着胡子笑。就是太子也含着头在笑着，不好笑出声，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憋的甚是辛苦。 李二好容易把这口气顺下去了，赶紧的喝了一大口酒压压。算了，程老货不靠谱，还是自己来。刚要说话，慕容丹却是在回复程咬金：“程伯伯放心，小女子打小受汉地来的名师指导，也是知道妇道的，断不会干出那样的事来。” 不好冲着慕容丹去，毕竟人家没什么过错，而且她这个年龄段求皇帝赐婚也正常。那就只有对不起程老货了，李二一拍桌子说道：“行了，你个老憨货，吃酒吃醉了，人家小姑娘不懂事，你也跟着起哄，来个人给搀下去。” 来了几个军士，假模假式的搀扶着程咬金回到座位上，李二也在赶紧想辙，怎么安排这事才好。其实李恽娶慕容丹也不是不行，但是自己刚刚才打败了吐谷浑，伏顺也被自己收到了长安城；而这个慕容丹就是自己派去吐谷浑收拢人心的。结果这人才给了封号，还没出长安城呢，就被自己的儿子给勾走了，人家会咋想？ 怕是只会说你李家人做事不讲究，吃相太难看了，把人家吐谷浑任吃干抹净的。 李二这人就是这点不好，做事太讲究名声，或者说是太要脸了。千古一帝不是那么好做的啊，里子面子都的要，做起事来难免就瞻前顾后的。 程咬金坐定后，李二也大抵想到了对策，对慕容丹说道：“金河公主，李恽目前已有正妻，且因为正妻要守孝所以婚期拖延了，因此，他目前娶侧室也是不合时宜的。但是你既然倾心于李恽，朕也许给你一段时间，待李恽完婚后，如果你仍然有意于他，到时候朕亦可答应你。” 伟大的天可汗陛下，千古一帝的李二，最后想出的办法就是一个‘拖’字。反正程娇目前要守孝，先拖上两三年再说呗，万一到时候你看上其他的人了，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第194章 两客临门 因为被禁足，这些事李恽自是不知道的，只是让李恽赶到奇怪的是：侯君集这次也跟着回朝了。而之前李二曾说他会留在当地，择机攻打高昌。 而且李恽家的琉璃及相关制品，李二也是托给侯君集的，这次却是回来了。李恽还以为出了什么变化，结果托常时去问得到的消息却是：侯君集仅仅是回朝述职，不久后就会再次前往，而且会带上家里的琉璃。当然了，这种事是悄悄的做的。 而在李恽结束禁足的当天，原本李恽还打算出门去趟程府的，去看看程娇的情况，毕竟这么一个多月没见了。结果侯君集却是上门了，连带着一起来的还有李靖。这让李恽很是诧异，不知道二人为何而来，只得先接待了两人再说。 侯君集和李靖在李二现在的武将序列里面都算是年纪稍大点的了。尤其是李靖，这会都已经六十多了，不像是程咬金和张公瑾那样的，这会才三十多，嫩的很。 李靖看起来甚至不像是个武将，一个很和蔼的老头，穿着也很随意，居然是一身玄色道袍，要走大街上你都认不出来，这就是堂堂的大唐第一军神。侯君集快五十了，不同于李靖，看起来很是威严，一脸的大胡子，不苟言笑的看起来甚至有点吓人。因为跟李靖学过兵法，常以李靖的门生自居，不知道这次是不是陪着李靖来的。 韩宁因为刚当爹，加之又不想见到李靖，因此并没有出来陪着李恽。李恽原本是想带着常时一起的，自己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两只老狐狸。结果常时却是不在，一早就去了鸿胪寺，办冯智戴的事去了。 坐定后，李恽安排着上茶汤，结果两人都拒绝了。李靖直言到：“小子，听说你府上的长安醉天下一绝，弄点来喝喝，我们在外面呆的久了，就想喝这个。”侯君集也瓮声瓮气的帮腔：“对，咋们下午又没什么公务，喝点酒不碍事的，小娃子不要那么小气嘛。” 李靖继续说道：“昨日因为你的事，我们可是没喝尽兴的，今日就在你这里讨回来。”李恽还纳闷，怎么是因为我才没喝尽兴的，我昨日又没去啊，难道是最近宫里没有到府上来拉酒，导致昨日的酒水不够？真要是那样的话，那管事的那个太监这会估计应该是呆在某个井底了。 李恽赶紧吩咐着王福去弄了一大坛酒来，顺带着弄点花生米来佐酒，顺便把黄升也叫来了。免得一会两个大佬喝醉了要舞个干戚自娱啥的，多危险啊，有个高手在旁边李恽才觉得安心些。 酒菜上来后，两人也不客气，拍开封口就开始慢慢了的喝了起来。李恽不喝酒，吃了口花生米问道：“两位伯伯，怎么今日得闲到了我这里，可是有什么好事吗？” 李靖率先说道：“却是没什么好事，只是听说你这娃子府上有好酒，特地过来喝一口。老夫等人在外收拾吐谷浑，念这一口可是念了好久了，难得昨日皇上赐宴，却喝的不尽兴。”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后学着李恽的样子在剥着花生吃。边吃边继续说道：“再有就是，听说韩宁成亲了，承蒙你的关照，娶了个疏勒女子，还生了个小孩是。某此次来，也是顺便感谢下你。” 有你这么感谢人的吗，空着双手就来了；感谢我的方式就是到我府上大吃大喝是，这个花生可是不多了。李恽很想当场就给怼回去的，但是想想算了，韩宁跟着我也没吃着亏，如今妻儿都有了；而你好歹也是大唐的军神，又刚刚立了这么大的战功。 李恽平复了一下回道：“李伯伯客气了，韩宁跟了我，断不至于让他吃了亏就是。” 李靖举起酒杯想跟李恽喝一个，才发现李恽没喝酒。李恽举起水杯，到底是跟李靖碰了一下。李靖有些诧异的问道：“你自己酿制的如此好酒，却为何不喝？” 李恽回道：“这个酒太烈，小子年纪还小，喝了伤身子，过些年才能喝呢。” 侯君集这时候插话说道：“你小子不错，能懂得自律，某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是远不如你。”边上的李靖也在点头表示认同：“嗯，不错，这酒确实烈了些，你长长身子再喝也好。但是呢，少年人不光要节制这一方面，女色这方面也要控制啊。”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恽一眼。 给李恽整的挺纳闷的，我也没那方面的毛病啊，才十四岁，还是个处男呢。 喝了一会酒，还没到午饭时节呢，李靖却是站起来准备走了。李恽留了一下没留住，干脆起身相送。走到门口的时候，李靖从袖子里掏出个玉坠子递给了李恽：“没见到韩宁，劳烦你把这个转给他一下，就说是他生儿子我的一点心意。”说完转身就走了，别看是年纪大又喝了酒，人家还是骑马走的。 侯君集却是没走，估计是还有话要说。果然，李恽返回坐下后，侯君集再次开口说道：“小子，某即将去往鄯善，皇上托了某一些事，某脑子不甚好使，有点不太明白，史太监却是让某来问你，你可有要教我的啊？” 李恽笑了一下问道：“侯伯伯不是一个人前往？”侯君集有点诧异，这种军国大事，皇上应该不至于告诉他的呀。但是还是回到：“确实不是某一人前往，同行的还有执失思力。” 李恽叫黄升去抬了面镜子过来，放在了侯君集面前。这玩意如今不算稀罕，虽然李恽刻意的压制了产量，在长安城销售的也不多，但是侯君集家这样的门第，绝对是能弄得到的。因此侯君集见了这镜子也不是特别惊讶，只是惊讶于这面镜子何以如此巨大。 这种幅面的镜子李恽压根也没往外卖，只是送的多，所以市面上买不到的。李恽对侯君集说道：“侯伯伯一会回去的时候，把这面镜子带回去把，市面上没有这么大的，这也是我刻意为之的。” 见侯君集不解，李恽解释道：“这种东西越稀罕才越值钱嘛。侯伯伯此次去鄯善，就是带这些琉璃制品过去，当然了，不止是镜子，还有其他的一些雕刻物。此物我已掌握了方法，制造并不复杂，也不怎么值钱，但是侯伯伯去鄯善，却是不能卖便宜了。” 第195章 再去程府 到底是贞观朝的人，李恽这么一说，侯君集一下就明白了，当即就酒醒了一大半。坐正了看着李恽，一双眼睛瞬间变得发亮了，问道：“小子，如何个章程？” 李恽也很直接的回道：“这个东西呢，目前在我大唐境内已经在开始售卖了，但是我把量卡的很死，而且价格也是定死了的。至于塞外嘛，就要劳烦侯伯伯了，当然了，也不会让侯伯伯白辛苦的。” 李恽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按大唐境内的价格出，这是我的所得。在那边怎么卖侯伯伯自行决定，至于所得如何分配，侯伯伯怕是还得再去问问史太监这个老阉货。”这倒不是李恽踢皮球，而是自己也不知道皇帝怎么考虑的，自己能做的只能是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如实讲给侯君集。 侯君集起身走了，去找史太监。李恽给送了好几坛酒，让他的亲卫给带着的一起走的。塞外的琉璃市场当初李恽可是跟李二谈妥了的，这是属于李二的地盘。侯君集此次前去不仅要防备着高昌，还得给李二充当一回皇商。 当然了，好处是肯定少不了的，这就看李二怎么给侯君集分配了。而且这个皇商还是有助手的，执失思力就是一个得力的助手，这厮可是突厥人，而且在突厥的身份也不低的。有他在，侯君集办起事来也要方便的多。 送着侯君集上了马，李恽正要转身回去呢，却被侯君集叫住了：“李恽，你确实生了一幅好皮囊，但是记住了，切不可因为此就恣意妄为啊，少年人戒之在色。” 李恽听了，赶紧给拉住了：“侯伯伯，小子禁足在家一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今天你和药师伯伯说的话都怪怪的啊？我才十四，还没成亲呢，小娇的母亲病逝了，估计再怎么也还得等个两三年呢，那里就戒之在色了？” 侯君集盯着李恽的眼睛看了一会，发现李恽确实没有骗他后，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转身打马离去了，留下一个一脸懵逼的李恽。这肯定是有什么事啊，李恽也不等了，赶紧招呼着黄升把包子给牵了出来，骑上后打马去了长安城。 刚走到城门口，还没过护城河呢，就遇到了从城里出来的常时。而且常时主动的拉住了李恽，给李恽讲了昨晚发生的事，然后眼神还有点怪的看着李恽。 李恽听了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最难消受美人恩，关键是自己没那个心思啊，这下一拖累的还是两个。而且自己也已经成亲了，虽然还没过门，但是名分已经定下来了啊，你说一个公主嫁给我做侧室，这玩意想起来倒是挺刺激的。 李恽想了一下，让黄升转回去牵了十头牛来，还是去程府上一趟。这事一闹出来，小娇肯定是会知道的，自己还是亲自上门去解释一下比较好。好在到了程府后，这次却是没有受到阻拦，直接的就进去了。 程咬金看着李恽赶来的牛很高兴：“你这娃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给老夫送一些过来。”而后就招呼着李恽进屋坐下了，或许是知道李恽的心思，程娇也出来了的。一个多月没见，程娇看着廋了很多的样子，人也显得很憔悴，眼窝都有点陷进去了。或许是不想让李恽担心，还趁着给李恽拿干果的功夫冲着李恽笑了一下。 给李恽心疼的够呛，也不管旁边坐着的程老货了，起身拉着程娇就去了后院。程娇倒是没反抗，但是对着李恽说道：“李恽，我要给母亲守孝，咋们的婚事得拖后了。”李恽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啊，我等你，我才十四呢，有的是时间呢。” 程娇笑了笑说道：“我没事的，你去陪着大人，咋们这样终归是不好。”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李恽愣在原地。无奈只能转身走回了刚刚的房间，好在程咬金倒是没发火，重重的叹了一气说道：“你娃子还算是有良心的了，这个时候能来看小娇。但是呢，也只能等了啊，等她守孝期满了。” “小娇打小我就宠着她，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她虽然是妾生的，但是从来也没有吃过亏遭过罪，更不要说收到什么打击了。这次她母亲病逝，对她来说还是头一遭，你能来跟她说说话，开解一下也是对的。” 跟着话锋一转，程咬金说道：“但是今天过了，以后还是不要来了，你们名分已经定下了，小娇又不会跑，你担心个甚。来的多了，人家会怎么说小娇呢，别忘了她现在还在守孝期呢。而且，对于你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李恽听了，也无话可说，人家说的确实是句句在理。而对于李恽所担心的关于慕容丹的事，程氏父女却都是一个字没提。李恽只好悻悻的回去了，连程家留吃晚饭的邀请也拒绝了。 回到家的李恽也是整个人都有点提不起精神来，一直都在程家父女对此事的应对。自己结合这个时代还是不深，有些事无法想的太深入，干脆召来了常时。反正是王府的长史，跟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再兼职一下心理医生也应该没问题。 结果常时的回答却很出乎李恽的意料。常时告诉李恽，这是很正常的事。按照朝廷的律法，李恽可以娶一个正妃、两个孺人、姬妾更是可以娶三个，也就是说朝廷律法规定的李恽可以娶的就至少是六个。而至于其他的如通房丫头之类的，王爷想娶几个就娶几个，只要养的起，朝廷并无明文规定不可。 而且常时还说道，对于宗室大臣而言，多娶妻妾不是罪过，反而是一种功劳。而且一个闲散王爷，不多娶点女人生孩子，又做什么呢？ 这下子李恽彻底无语了，难怪人家不提了，感情这事完全是正常的。而且据常时讲，还有主母帮着家里的家主找女人的，好在家里给自己形成助力，帮着自己争宠······ 而此事唯一的不同在于，慕容丹是皇帝刚封的金河公主，身份比较高贵且有帮着朝廷拉拢吐谷浑人的责任在身。作为一个公主，嫁入皇家作侧室有点失了身份，但是也就仅此而已，并不是不行的，只要人家乐意。 这些就完全是李恽的知识盲区了。 第196章 送卿归 李恽一个人呆呆的想了很久，慢慢的才算是有点明白了。这个时代生产力水平低下，很多贫苦人家生了小孩也养不活，那相对生活好很多的王公贵族们，就只能多娶多生了。能者多劳嘛，也是为了人类的繁衍，理由倒是很高大上的，李恽都瞬间觉得自己担子重了不少。 而慕容丹也最终接受了李二陛下的建议，同意等程娇守孝期后再嫁给李恽。李二想的是拖一阵或许就忘了或者是看上其他人了，慕容丹想的却是等到期限再嫁，二人的立足点就不一样了，也注定了李二的拖字诀大几率会失败。 三月三，上巳节，轩辕黄帝的生日，一个很好的日子。难得的是当天天气晴朗，春光和煦，很是适合踏青。慕容丹却是带着阿合和一众护卫，悄悄的出了金光门，准备前往伏俟城。而之所以特地走金光门，而不是离李恽很近的光化门，估计也是不想碰上李恽。 出了长安城就是一路西行。慕容丹现在身份尊贵，所携带的随从不少，三四百号人，再加上皇帝还赏赐了不少东西，随行的马车也不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刚走到渭河边，就被李恽截住了。慕容丹的队伍这么大，压根也不难找，李恽很快的就问到了。李恽骑着包子，黄升赶着马车，按说速度不快，但是慕容丹他们的脚程更慢，才出城不多久，就被李恽截住了。 两人见面后场面一度有点尴尬，慕容丹更是脸色有点微红，但是很快的就调整过来了。我国的少数民族女同胞，大多还是很开放火辣的，认定了的男人就去追求，不会扭扭捏捏的弄的跟江南的秋雨似的那么缠绵。慕容丹虽然打小受到了来自汉地的老师教导，但是其骨子里还是个吐谷浑人，认定了李恽那就是李恽了。 反倒是李恽有点放不开，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人一时僵住了。倒是慕容丹和阿合先开的口：“李恽，感谢你来送我。”阿合也说道：“感谢夫君来送我们。”阿合的话反倒给李恽闹了个大红脸。 李恽平复了一下才说道：“金河公主，我们相识一场，终归是有些交情的，李恽前来相送也是应该的。至于公主的错爱，李恽也是非常感激，但是你身份高贵，大可以再寻找更好的夫婿。李恽粗鄙孟浪，并非是良配。” 慕容丹笑了，刚要说话，阿合却先说了：“夫君不要这样，皇上都答应了，等过两年就让我们姐妹嫁给你。”慕容丹也笑着说道：“李恽，是不是良配，我们自会分辨的。既然我们姐妹认准了你，那就只能是你了，在我慕容丹在这里，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当然了，我也知道你的担心，无外乎就是我现在年龄大了你很多；但是没关系，我认为这不是问题，我也希望你不要嫌弃我们。” 李恽赶紧分说：“公主误会了，你和阿合都是绝顶美丽的女子，李恽断断没有嫌弃你们的意思。但是当初我出手相帮，助你们杀死伏允，并不是出于私心，而是站在我大唐的立场上考虑的，伏允死了，对我大唐更有利。绝对没有要占你们便宜的意思，因此我想这里面金河公主有些误会，今日李恽前来，一是为了送一送公主，二也是想澄清一下这个误会。” 慕容丹回道：“李恽，不必如此说，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你终归是帮到我了。而且，我们认定你，也不单单是因为你们帮助过我。” 李恽说不过，干脆就不说了，或许李二的办法是对的，再拖个几年就好了。吩咐黄升摆好了个小桌，几人临时的坐了，李恽这才开口说道：“公主，今日一别，再见怎么也的数年了，相识一场，本该喝一杯临别酒的，但是李恽却不能喝酒，就以水代酒敬你们一杯，祝一路顺风、国泰民安。” 李恽不喝酒，这两个小妞可是要喝的。三人喝了酒以后李恽继续说道：“想必二位在长安这么久了，也多少知道一些我的名声。”阿合点点头说道：“外面的人都说你长于制器，家里十分的豪富，就是人有点混账······” 阿合被慕容丹盯了一眼，赶紧低下头去了。李恽却笑笑说道：“没事，这些人说的都是实话。看见我身后的马车了吗，全长安城就我一家会做，很是方便的。”阿合听了有些想上去试试，被李恽拉住了：“不急，这辆车我专门赶过来，就是为了送给你们，一会你们走的时候，坐这个，可以减少很多的旅途劳累。” 这下就连慕容丹都感兴趣了，也不理会李恽，拉着阿合就上了马车，要先试试再说。两个女人在马车上试了好半天才下来，看样子很是满意，慕容丹对着李恽说道：“这个马车确实很不错，比我们以前坐的那种要舒坦多了。”然后对着李恽行了个礼说道：“谢谢夫君。” 慕容丹说完脸都红了。我去，你咋跟阿合学上了呢，阿合也蹦蹦跳跳的说道：“夫君，这个马车太好了，我和阿丹姐姐回去的路上都能在上面睡觉了。”李恽笑着说道：“你们喜欢就好，马车上两侧还有两面巨大的镜子，我用绸布遮起来的，就是考虑到你们是女子，方便在车上梳妆。但是照顾好了，这个玩意容易碎。” 两人再次跳上了马车，扯开了遮盖镜子的绸布，然后就对着比划上了。李恽又被晾了半天才等到两个女人下来，阿合很是兴奋的说道：“这个镜子太大了，我们在鸿胪寺居住的时候也有的，只是没有这么大。夫君，你在那里弄到的？” 慕容丹拍了一下阿合的脑袋说道：“夫君刚刚不是说了吗，他善于制器，这镜子想必就是他自己制出来的了。”见李恽点头，阿合笑嘻嘻的说道：“那没事，要是真弄碎了，夫君再给我们一些就是了。” 唉，自己本来是来送别的，顺便给点东西。这镜子要是过去了，还能给侯君集他们提前开拓市场呢，结果却白捡了两个媳妇。 第197章 父子生意 三人高兴的谈论了一阵后，李恽又拉着两人坐下了。自己来的目的可不光是为了送行，还是有些事要合目的谈一下的。 坐下后李恽问道：“公主，之前我给你说的那些事，可有考虑过啊？” 慕容丹当即回复：“夫君，此事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夫君也知道，我离开伏俟城有些日子了，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做。待我安定下来，把这些事情理顺了，一定会着人去打听，把最好的草场选出来，留给夫君。” 这娘们太懂事了，真旺夫啊。这要是真娶进来了，那李二留给吐谷浑人的那点东西，李恽就能全给包圆了。李恽说道：“这样，公主回去以后，可以在吐谷浑境内先扎稳脚跟，我府上的酒和糖你也可以弄些去售卖或是拿来收买人心。大约明年的时候，我还会弄些羊毛纺织的东西过来，这玩意更厉害，到时候也一并托付给你去卖。” 慕容丹这下脸更红了：“我就知道我的夫君是个有本事的，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过去。” 这个就说不清了，越描越黑了呢。李恽继续说道：“有什么事不懂的可以来信问我，我们之间也要经常性的有书信往来，消息互通，这样大家才能赚大钱。” 慕容丹和阿合使劲的在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事就算是谈妥了。而后李恽更是让黄升返回，再去给拉了些酒过来，让两人带回去。李恽在渭河边折了根柳枝递给了慕容丹，见阿合噘着嘴，又去折了一根给阿合。两人这才上了李恽送的马车，依依不舍的走了。 直到整个队伍都看不见了，李恽都还在站在渭河边，然后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解开裤子冲着渭河撒了泡尿。旁边的黄升还打趣道：“公子是个有本事的啊，小的自打跟了公子，走哪都见到有女人喜欢你。” 还没走几步远，刚刚转了个弯，李恽就看到了李二有点调笑的眼神。在路边的一个马车上坐着，由于刚刚被几棵树和草丛挡着了，李恽压根就看不到他，隐蔽的太好了。李恽赶紧上前施礼：“皇上怎么来了，可有什么好事啊？” 李二回道：“上车，边走边说。”李恽只好把包子丢给了黄升，上了李二的马车。这次李二出来是轻装出来的，没有仪仗这些，身边除了四个护卫，就只有一个赶车的史太监。 李恽在马车上刚坐下，李二就开口说道：“你小子厉害啊，朕刚封了一个金河公主去稳定吐谷浑的形势，人还没出长安就被你给勾走了。” 李恽脸都黑了，咋有怪我呢：“皇上，是这样的，这个事呢，其实他是不怪我的，毕竟我没有主动的去勾引人家啊。而且我今天来送她，完全是处于情谊啊，毕竟大家相识一场，还一起害过伏允，怎么着也算是一起扛过枪的交情了。” 李二眼神很是不屑的说道：“人家都称呼你作夫君了，你再狡辩有意思吗？” 你说你好歹是一个皇帝，居然跑来偷听人家说话，这么做很不道德的知道不。你这样容易教坏小孩子的，比如说现在跟你同乘一车的这位。 李二见李恽的眼神古怪，分辨道：“朕可没那个闲工夫来蹲你的墙角。只是不放心她去伏俟城，有些担心她压不住阵脚啊，想着来送她一下，交代点事情。却没想看到了这么好的一出戏，你还帮着朕把话都说了，朕也就不出面了。” “但是今天也算是没白来，朕还白捡两个儿媳妇呢。”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问道：“小子，你说的草场这些朕也能理解，圈点地，养一些牛羊啥的也是不错的，朕也有兴趣的，你以为如何？”好的东西永远都是有人惦记着的，在大唐这个黑社会组织里，李二就是最大的扛把子。说不得，还是得交些保护费才行。 李恽说道：“皇上你看这样如何，草场呢由慕容丹出，前期的投入这些就算我的。皇上占三成，余下的我和慕容丹分。”李二摇了摇头说道：“你和你自家的婆姨占一半就行了，还想要七成？” 这下李恽也不干了。你再是皇帝，动动嘴就占一半，那有那样的好事：“最多四成，这样的话我和慕容丹一人也才三成。”李二思量了一阵点头同意了：“可以，朕的那部分，悄悄的入内库，对外不得声张。朕也不白占你的好处，草场的事，朕可以出力。” 这还是不错的，有了李二的特许，再加上慕容丹配合，李恽去拿草场应该就很轻松了。原以为这样就能过关了，李二却歪着脑袋继续问道：“那个羊毛，是个什么说道？” 李恽脸都黑了，你这人咋这么贪心呢，还要啥自行车啊真是的。赶紧说道：“那个羊毛没什么说道，我说来哄骗慕容丹的，为了她能安心的帮我弄草场的事。”李恽的演技估计是差了些，李二半个字都不信，歪着头看着李恽。 李恽难得的没有退让，假装很是真诚的看着李二。虽然演技是差了点，对上李二这样的千年老狐狸差了好几条银河系，但是对飚一下演技还是可以的。差就差了，反正也没人看。 虽然李二不信，但是因为李恽并没有露出多的口风，李二也没有办法继续去深追，只能作罢。沉默了一会李二才开口说道：“罢了，小子，朕不问你羊毛的事了。咋们说说那个琉璃，侯君集过几日也将出发，带上琉璃前往。” 李恽有点懵逼，问道：“咋了，他去就去呗，我府上备下的货足够他卖几年的了？” 李二说道：“我知道你心疼你自己的婆姨，又是给酒又是给糖还要给羊毛，但是这个琉璃·····朕以为还是不要给的好。” 李恽算是听明白了，赶紧说道：“皇上，臣也没打算给琉璃生意的，塞外既然许给了皇上，那就是皇上的，臣是断不会参与的。当然了，给慕容丹一点个人使用的应该无伤大雅？而且，酒在塞外的售卖权可是在我手上的，吐谷浑一地，光是这个酒都够慕容丹吃的了，皇上放心。” 李二笑道：“你小子倒是疼女人，吐谷浑有不少人口的，酒也不至于少卖了，就这么给慕容丹了？” 周末不上班，且没存稿，每日更一章 第198章 四方来朝 对此李恽不想解释什么，说了李二估计也不信。自己把一个地方的售卖权让出去，可是提供酒的依然是自己啊，只是少赚一点罢了。而且吐谷浑那里的草场和羊毛才是大头啊，相比这个，一点点酒的利润算的了什么。 大唐剿灭吐谷浑，封赏了功臣、安置了伏顺和慕容丹后，在当时的各个周边藩属国乃至其他国家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各个藩属国都紧急的来信，申请来朝请贺。薛延陀、高昌、奚族、契丹族、室韦、靺鞨这些藩属都有申请，甚至是高句丽和吐蕃，也遣使来贺。 鸿胪寺在征得了皇帝和尚书省的答复后，对外统一回复：于贞观九年六月，各国使节可到长安城，皇帝陛下将统一接见。 而这次针对吐谷浑的战争之所以会带来这么大的反响，其实原因也是不难猜测的。贞观四年的时候，李二派遣李靖等人，将颉利请到了长安城；东突厥基本上销号，而草原上因此留下了巨大的权利真空。 草原上的其余各家都有参与这场争夺，毕竟突厥人的人口草场马匹这些就在那里，你不去抢自会有其他人去抢的。真正出手的有薛延陀、吐谷浑、吐蕃等，甚至高昌这样的小玩意都有参与。但是真正得到许可参与的，却只有薛延陀一家。 为何是薛延陀呢？ 李恽认为是薛延陀在这一堆蛮子里是最菜的，或者说李二认为他是最菜的，就算是把东突厥的势力给了你，你也翻不出浪花来。基于这样的认知，与其被其他部族蚕食了来强大自己，还不如给薛延陀。而事实也证明了千古一帝李二的眼光真不是盖的，薛延陀确实从头到尾也没翻出什么浪花来。 而参与进来的其他部族，要说起来，除了远在高原上的吐蕃外，实力最强盛的就是吐谷浑。伏允有野心有手段更下得去手，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宰。而且吐谷浑在蚕食了部分东突厥的势力后，比原本的实力还壮大了些。大唐出兵前李二对此也是清醒的认识到了的，估计着也是不太想打这一仗的，不然不会三番五次的遣使召伏允入朝，当时可能也是想谈谈的。 你看人家颉利咋就没这个待遇呢，李二要真是起了心要揍你还会走这么多过场？ 奈何伏允当时膨胀的厉害，自己不来，还扣押使者；不仅如此居然还屡次寇边，亲附吐蕃。有了取死之道就有送你去死的人，鄯州刺史李玄运向太宗建议出兵掠取吐谷浑青海良马，以解决唐朝牲畜不足的问题，太宗遂决定出兵讨伐吐谷浑。 而且，原本历史上，这一仗打的也并不轻松的，李道宗和李大亮两人都曾千里大追击，由此可见吐谷浑的实力。但是现在这些成了过眼云烟了，伏允早就不知道埋在那个地方了，伏顺也在乖巧的陪伴着颉利，大唐的天朝上国之威再次传遍四海。得到消息的各方蛮夷，纷纷遣使来贺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且这次来的还有两个特别的客人。第一个就是吐蕃，这个建立在高原上的王朝，是西藏历史上第一个有明确史料记载的政权，而且它的鼎盛直至衰败，都陪伴着整个大唐。而这个时代的吐蕃可不是高昌那样的弱鸡，而是一个让天可汗李二都要挠头的存在，后来大唐更是多次和亲吐蕃，以示安抚。 而这个时代的吐蕃也是有强人存在的，松赞干布被认为是吐蕃王朝的实际立国者，迁都逻些（今西藏拉萨），平定吐蕃内乱，降服羊同，统一西藏，正式建立奴隶主统治的吐蕃王国。发展农牧业生产，推广灌溉，命人制定文字，颁行治理吐蕃之“大法令”。创设行政制度和军事制度，设置官职品阶，颁布律令，统一度量衡和课税制度，促进了吐蕃政治、经济、文化的全面发展，各方面看都是一个强人。 后来更是迎娶了尼泊尔公主和大唐的文成公主，加强了与中原地区的往来，学习了不少中原地区的先进知识。 同时他还有个得力助手，他的大相禄东赞。这也是个强人，曾经剿灭过后来的吐谷浑余孽，并占领了他们的地盘。在松赞干布死后实际控制了吐蕃很长一段时间。史载其：当政期间在建立吐蕃政治、经济制度方面多有建树。 这次因为吐谷浑被灭，吐蕃也派了使者前来，这比原来的历史提早了四年多，不知道松赞干布会不会提求娶公主的要求。 而另一个特别的客人就是高句丽。前隋年间杨广发动百万大军打了很多年，以至于把一个偌大的帝国都赔了进去。到了唐朝后，李渊及李二父子忙着收拾周边的各色蛮夷，还没腾出手来收拾他呢。但是李恽却是知道的，李二后来可是亲征过高句丽的。不光是李二，后来的李治也是征伐过高句丽的，而且高句丽灭国就是在李治手上哦。 这个时候遣人过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因为大唐和他们并无外交上的往来。估计也是想试试水，看看大唐的意思。其实李恽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这个高句丽如此的不受待见，以至于要隋唐两朝三位皇帝发动数百万大军去征伐。这次这些棒子来了自己去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当然了，对于这样的大新闻，李恽是基本上参与不进去的。只能是到时候宴请的时候去参与一下。 在送走了慕容丹之后，李恽窝在家里研究羊毛和锰钢。首先是锰钢，这玩意李恽大概就只知道百分之十左右，具体的不清楚，干脆让王中一父子去挨个试，反正家里铁也是足够的。这父子两去宫里教打马蹄铁，刚回到家就又接到任务了，只要是李恽在家，他们基本上就没个闲的时候。好在李恽答应了，这次锰钢弄好了，赏赐给王海一个歌姬做媳妇。 至于羊毛则比较麻烦一点，这玩意需要用到氢氧化钠来脱脂，也就是烧碱。但是这玩意李恽觉得弄起来太危险，容易受伤，想了半天，干脆用生石灰试试，不行再弄烧碱，反正羊毛有的是。 第199章 摩丝来了 羊毛脱脂并不复杂，没几次就试验成功了。然后李恽就停止了，并没有大规模的弄，目前这个东西的需求不是那么的急迫。一来是慕容丹才刚刚过去，自己得给他留出时间来，等他站稳了脚跟，李恽再弄羊毛制品过去都来得及。 而对于先投放其他地方李恽又不是很放心，这玩意是颠覆性的，带来的冲击太大。羊毛会带来的毛纺织业的迅猛发展，使得羊毛的需求量逐渐增大，而后甚至发生羊吃人这样的事件。而在这个时代，也不可能有什么圈地运动，大唐府兵的横刀你识的不？直接就让你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草原那么大，李二想去看看。 这就是李恽担心的第二个原因，如果反响太好的话，李二可是盯着的呢，过早暴露了自己就没什么赚的了。既然掌握了方法，索性就停了。 而对于锰钢，李恽原本以为很简单的，王中一父子却是反复试验了多次也不得法。李恽虽然急却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这玩意只能慢慢的试，急不来的。三月底，第一季度的货物出炉。在张公瑾上门拉酒的时候，李恽再次因为不喝茶汤被鄙视了，不仅张公瑾，就是程处嗣也鄙视了李恽，甚至是尉迟宝琳这个傻大个都加入了进来。 气不过的李恽索性带着黄升去了秦岭，想自己找点茶树来炒茶喝。左右也是闲的无事，麻将打多了也手疼的。 李恽和黄升是坐着马车去的，韩宁送到了终南县外的秦岭边上就回去了。而后李恽和黄升就钻入了秦岭不见了，韩宁也是想去的，李恽没同意。他孩子还小，长大些再说，现在有黄升这么个高手陪着也出不了事的。 李恽进了秦岭里面去浪，而长安城却开始热闹起来了。刚走后的第四天，也就是四月初二，契丹首领大贺摩会带着妹妹摩丝，抵达了长安城，并受到了李二陛下的热情接见。大贺摩会向皇上献上了契丹好马五百匹，丰貂三百只，精铁三万斤以及各色水晶等礼物，祝贺李二陛下征服了吐谷浑。并祝皇上万寿无疆、永葆青春之类的，肉麻的话说了一大堆。 李二当场也回赐了大量的礼物给大贺摩会，并邀请他参加六月的各国贺典。因为来的早，大贺摩会甚至可以多在长安城转一转、看一看。大贺摩会接受了李二的邀请，并向李二提出了一个请求。 坐在大殿上的大贺摩会很是谦逊，跟个学生在老师跟前一样，说的话也是很轻声：“皇上，臣有个请求，想请皇上帮着找一个人？” 李二问道：“你想找何人啊？” 大贺摩会回道：“去年的时候，曾有个少年郎到过我们部族，是来做酒的生意的。这个少年郎长的很是俊美，我妹妹倾心于他，但是他当时拒绝了。我们这次来，除了给皇上庆贺以外，也是想再找到他。” 在听到是做酒生意的话后，李二心里就暗道不好，怕是又是李恽那个小子惹出来的事，但是自己话都放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妹妹倒是个痴情的好女子，居然追到长安城来了，只是不知道你们相中的这个少年郎叫什么名字啊？” 大贺摩会回道：“回陛下，他说他叫李二虎，住在长安城外的魏家村。” 很好，当场就破案了。李二也有点挠头，怎么这小子到哪都这么有女人缘啊？一边给史太监打眼色一边跟大贺摩会说道：“大贺首领，这个人朕倒是认识，但是据朕所知，此人已经有妻室了啊。” 大贺摩会也老实，直接回到：“皇上，当时他也是这么说的。这事我们也知道，但是我妹妹就是认准他了，就要嫁给他，中原人不是说三妻四妾，可以娶三个妻子的吗，我妹妹也算一个好了。” 李二有点无语了，谁告诉你三妻四妾就是可以娶三个妻子的，正妻只能有一个知道不？还是问问李恽这小子，一个部族首领的妹妹，倒是不像慕容丹那么麻烦。转头问史太监：“李恽······那个李二虎，这会何在啊？” 史太监只能上前回道：“皇上，几日前他就带着黄升去了秦岭，说是去找什么茶树来自己炒茶喝，今日却是不在府上的。” 李二撇了撇嘴，暗自腹诽：这小子怎么没事就到处浪啊。好在他懂得如何制作天雷，倒是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但是李恽不在，李二也是没辙了，试探着说道：“大贺首领，据朕所知，这个李恽并不算是良配。而且朕这朝中，不少王公大臣家里还是有不少好少年的，不知令妹可有意重新择一位啊，朕可以下旨赐婚。” 大贺摩会赶紧站起来回道：“臣十分感谢皇上的好意，臣也这样劝过小妹的，但是小妹并不同意，所以，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好意了。”这个时候摩丝也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臣只愿嫁李二虎，他要是不娶我，我就派人把他绑到我们契丹去。” 虽然大贺摩会在赶紧的训斥摩丝并向李二赔罪：“皇上恕罪，我们粗野山人说话没有分寸，冲撞了陛下。”李二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也显得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暗自给摩丝竖了个大拇指，赶紧弄走，越快越好。 无奈之下，还是只有先祭上拖字诀：“大贺摩会、摩丝，你们的请求朕已知晓了，但是目前这个李二虎不在家里，据说是去了秦岭，因此此事无法召他当场对质，也就无法给你们一个答复。但是朕亦答应你们，待到六月的贺典后，此事会有一个结果的。” 兄妹俩告辞走了，住进了鸿胪寺给安排的驿馆里。而坐在大殿上的李二却是有点心情不爽的样子，冲史太监问道：“大忠，你说李恽这小子，就那么召女人的喜欢吗？可是朕也没看来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史太监躬身回道：“皇上，李恽这两年生长很快，身子骨已经在开始长开了，端的是有一副好皮囊，招女人喜欢也是正常的。而且，不知皇上发现没有，李恽现在越长越像一个人了。” 李二有点阴郁的点了点头：“发现了，他越长越像王淑妃了。”王淑妃，李恽已故的母亲。 第200章 猎熊 对于朝堂上的事李恽自是不知道的，带着黄升正在秦岭里浪荡呢。茶树目前还没找着，但是野生的果子却是吃了不少了，连带着野生的动物也吃了好些个。李恽有点丧气，都想带着黄升回去了，以前老是记得秦岭里面有不少老茶树，可自己却是一颗都没找到，经验主义害死人。 黄升虽然武艺高出韩宁不少，但是找山洞的本事却是不如韩宁的，李恽连着好几晚都没有睡好了。好在今晚找的洞穴很是不错，干燥舒适且安静，应该是能睡个好觉的了。而且今晚的夜色很是不错，月明星稀的，洞口的光线也还可以。结果两人一个仗着武艺好、一个仗着有炸弹，居然在荒郊野外的烤了只猎来的野鸡吃，招来了不该来的东西。 半夜的时候，洞口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很是轻微，一般人应该是发现不了的，但是因为周围太安静了这才能听见一点。黄升武艺极高，听觉灵敏于常人，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一听声就不对，赶紧着把李恽也轻轻的推醒了。 李恽醒来后就看见黄升在给自己打噤声的手势，虽然自己没听到什么，但是还是相信了黄升的判断，并没有出声，悄悄的掏出了个炸弹，和黄升一起警戒起来。 不一会，确实有个东西进入了二人的视线。好消息是来的东西不算是认知以外的，大家伙都还认识，这要是出来个狐仙山妖啥的反倒是个麻烦事，毕竟李恽二人只有物攻的本事，没有魔攻的装备。坏消息就是来的东西也并不简单，大名鼎鼎的熊瞎子，而且个头很是不小。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个头，居然走起路来几乎没什么声音。 李恽倒是没怎么紧张，毕竟二人对付这个玩意应该还是有胜算的，只是奇怪这个玩意莫非是成了精的熊瞎子，这么聪明的，大唐立国后难道允许这些玩意成精？ 黄升也不紧张，还在那谋算着这头熊的皮。上次打了头野猪，因为皮损坏了李恽不要，顺手给了仆骨莎，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弄张完好的熊皮来。 而这头熊瞎子却是闻着味来的，晃晃悠悠到了洞口后，找到了李恽二人吃剩下的鸡骨头，嗅了几下后，又用嘴触碰着叼了几块尝尝，然后就很快的吐了，继续伸着鼻子在那嗅着。熊瞎子的视力本就很低，再加上是晚上，基本上是处于看不见的状态的，但是这畜生的嗅觉却是极其的灵敏的。 黄升估计最多再有几息的功夫，这头熊就能发现二人的存在并且精准的定位了，而一旦定位它就要开始攻击了。黄升觉得与其这样不如先发动，还能得个先手。悄悄的冲李恽打手势：不要扔炸弹。然后摸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把短刃，一尺多长，全身黑亮，这是李恽嘱咐铁匠父子特意给打的，用的是陌刀的反复折叠锻打的方式。别看这把短刃并不长，却是异常锋利。 李恽见黄升准备动了，给黄升比划了一个手势：竖掌为刀，顺着自己的脖子往下身一划。黄升一看就明白了，李恽这是让他给这个畜生开膛了。 黄升用脚踢了一下自己面前的一个小石子，然后就一下冲了出去，速度极其的快。而被小石子吸引了注意力的熊瞎子，一下就发出了一身怒吼，人立而起，张着嘴在那嚎叫着。这畜生站起来可真够高壮的，李恽觉得至少比尉迟门神要强很多了。 黄升踢了石子发出了声音后就马上冲了出去，速度快到李恽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不见了的程度，可是还是不及这头熊的速度。这畜生居然直接就是一巴掌扇了下来，即将冲到跟前的黄升险些没被打中，一个矮身险之又险的才从侧边躲了过去。才躲过去，这头熊回身又是一巴掌，虽没打上，却是直接把黄升给逼到了洞外。 而黄升还没回转身呢，这头熊居然转向了李恽的方向，再次人立而起，使劲的在咆哮着，眼瞅着就要冲过来。李恽自忖没有黄升的那样的身手，只能掏出了火折子准备吹了：来，咋们互相伤害一把。 黄升大急，握着手里的刀就要投掷，这时却突然飞出来了一根粗大的绳子，一下子就套在了熊瞎子的腰上。这头熊这下可是恼了，转身使劲的一甩，扯出来了三个人。天黑李恽并没有看清来的是谁，只看到了是三个人，而因为熊瞎子转身的原因，黄升再次获得了良机，直接飞身过去，从上往下就是一刀。 因为正在撕扯身上的绳子，熊瞎子这次的巴掌却是没有挥下来，被黄升这一刀结结实实的劈了个正着。从脖子到肚子下边，被劈了开来。而这头熊瞎子也确实是厉害，居然拿熊掌就那么的往里面塞肠子这些。李恽见状就要上前，却被翻滚过来的黄升一把拉住了。 而这头强悍无比的熊瞎子，在塞了几把肠子之后，也开始慢慢的动作迟缓了起来，而后更是几乎不怎么动了。李恽这时才慢慢的缓了过来，眼瞅着这头熊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地上流了好大的一滩血，整个山洞里更是充满了血腥味。好在经历过不少阵仗的李恽有些适应了，这次却是没有再呕吐了。 过了一会，这头熊看着像是死透了，李恽准备上前去看看，黄升却是再次拉住了李恽：“公子，再等等，这玩意没那么快的，要是它暴起伤人，可就麻烦。” 李恽只好坐下继续等着，顺便看看刚刚帮忙的三人到底是何人。结果月色虽然还是不错，但是可见度并不怎么高，李恽也没认出来这几人，估计是不认识的。又等了一会，黄升才上前推了一把这头熊，却是没推动，但是却没有反应了，这才转身给李恽汇报了。 李恽注意力这会不在熊身上了，既然死了，那危险就解除了。转身冲外面的三人招了招手说道：“刚刚谢谢你们三人了，现在这畜生已然死了，你们也进来，咋们认识一下。” 黄升却是再次速度极快的一下子就闪到了李恽跟前：“公子小心，这三人都不简单，个顶个都是好手。” 第201章 三死士 反倒给李恽吓了一跳，但是转念一想也有点明白，这深更半夜的能在这秦岭深处猎熊的，估计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只是不知道来的人是敌是友。 三人却是没有理会黄升，径直走进了山洞，然后冲着李恽施礼说道：“见过少爷。” 叫自己少爷的，一般就是王家人，所以来的就只能是友了。而三人走近了李恽也认出来了，居然是之前王福领回家的那三人，就是自己那个便宜外公派给自己的死士。之前帮着宰了郑从以后三人就隐匿了起来，李恽也几乎都忘了这三人了，却不想是在这里遇上。 既然是自己人，黄升就放开了警戒，让这三人走了过来。这时李恽才看清，三人都穿的破破烂烂的，但是衣服还算是干净，身上也看起来也还算干净，但是胡子拉碴的有点不修边幅的样子，估计在这山里也没个工具啥的。 招呼着几人找了块空地坐下，李恽准备跟他们聊聊，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三人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只能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为何出现在这里，又是因何缘故遇上这头熊的。” 三人里面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一些的人出来说道：“少爷，小的叫王九一，他们两分别是王九二和王九三。”说完了给李恽分别引荐了一下。李恽也是腹诽，自己这外公起名字也是够可以的，难道说是有九个队，这么按顺序排列就是了吗，倒是方便管理。 王九一引荐完了后继续说道：“当日我们三人奉命去宰了郑从，然后伪造成了抢劫的现场，也确实是劫到了不少财物。我们买了不少的粮食和衣物隐蔽到了这深山老林里，想的是等事情过了，在回到府上，却是不曾想，这一藏就藏了一两年，带的食物吃光了，衣服也差不多都朽烂了。” “可是我们还是没有等到可以让我们出来的讯息，只能继续在这等着，也就难免的需要出来打猎补充一下食物。这头熊我们却是盯了好几天了，刚刚那根绳子就是我们用山里的藤条搓的，就是拿来对付它的，却是不想在这里遇上了少爷。” 李恽有点不明白的问道：“你们隐匿一段时间是对的，但是也不至于隐匿这么久啊？而且你们躲在的这深山老林里，却是如何接收讯息呢，又是谁给你们传递讯息呢？” 王九一回道：“我们在这山里建了个住处，很是隐蔽，一般人是找不到的，但是我们之前给王福传了信的，也大致讲明了我们的方位的。如果能出去了，就是王福派人前来寻我们。” 李恽听了直撇嘴，王福能派出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知道吗。说不定王福早就派了人出来的，只是没有寻到这三人。而且这里面这么危险，一般人能来的了吗？自己带着黄升这样的高手，身上还揣着炸弹都差点给交代在这，其他人进来能讨的了好？之前李恽还想起过这三人，还诧异怎么躲了那么久，感情是失联了。 这洞里这么血腥，估计是睡不成了，李恽想了想说道：“这里睡不得的人了，干脆去你们的住所，至于出山的事，我来给你们安排。”三人赶紧应下了，用绳子把这头熊捆好了，找了根木头穿上，九二和九三抬着，九一带路，五人出了山洞去了九一他们的住所。 在路上的时候黄升还在说：“公子，小的无能，让你受惊了。” 李恽摆摆手说道：“没事，咋们单独来这秦岭里，遇上些野物本就正常。而且我们也大意了，下次睡觉的时候应该在洞口点一堆火的，野物怕火，而且咋们还贪嘴烤了东西吃，熟食的味道别说是熊瞎子了，引来只老虎都不奇怪。” 走了大概大半个时辰，在一个树丛前面，王九一伸手扒开了一堆藤条一样的东西，领着李恽等人走了进去。又走了大约三四百米远，眼前才出现了一块平地一样的地方，很是豁然开朗。有山、有树、有这几人搭的几间简易的屋子，最过分的是居然有他么的一个瀑布，水流不大，晚上也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李恽已经能想象的出来是怎样的一个景致了。 不大的瀑布下面有一个小水塘，王九一他们搭建的房屋就在水塘的边上。估计是为了预防夏季涨水，房屋比水塘高出不少，但是三人居然给劈了条路出来，并不影响取水。 李恽大致看了几眼就在王九一的引导下找了个地方睡了。明早上再仔细的看，瞌睡重要。但是其余四人却没有睡，在那忙着收拾那头熊。熊肉自是可以留下来的，但是熊掌和熊皮却只能是姓李，而且这张熊皮很是完整，黄升的那一刀劈的极为精准，完整的保留下了这张皮，极为难得。 李恽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几人已经处理完了，黄升过来汇报道：“公子，熊掌和皮咋们都带走，肉给九一他们三人留着。而且今天咋们也能吃熊肉，九一他们没有盐，我们可是带了的。” 李恽起身去看了看这里的景色，确实是很美。适合隐居、清修，可惜的是现在这里住的却是几个杀人的屠夫，有点煞风景。 李恽起的有点晚，都快到中午了。吃了顿熊肉后李恽对王九一说道：“你们三人，在外面躲避的时间也足够了，再过段时间，等你们把这头熊吃完了就都出山回去。” 王九一赶紧问道：“少爷，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这深山老林里可是不太平，什么样的野物都有的。少爷身份尊贵，还是早日回去的好，我们三人可以护卫着少爷回去的。”王九一说完，边上的黄升都在悄悄点头：说的太对了，昨晚遇上的是熊瞎子，要是遇上老虎可咋整，跟着这位爷太心累。 李恽回道：“我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找茶树，还没找到呢。” 王九一却是说道：“少爷，长安城到处都能买到茶叶的啊？” 李恽撇撇嘴说道：“我喝不惯那个，我打算找颗茶树自己种，自己炒茶自己喝。” 王九三这时却过来说道：“少爷，这个瀑布上门的悬崖边上，好像就有颗茶树的。” 第202章 媳妇上门了 黄升和九三顺着山坡爬了上去，去给李恽弄那颗茶树。李恽原本以为需要很久，结果不多一会两人就回来了。茶树是有的，但是并不大，手腕般粗细的一颗树，锅盖大小的树冠，以至于九三一人扛着就回来了。 李恽也是很无语了，这也算是茶树了，此行好歹算是没白来。关于茶树的品种李恽是不认得的，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但是九一他们三人都坚持说这就是茶树，李恽也只能认同了。把根部培好土，带回去种着看。 寻到了茶树的李恽也不想动身，带着几人在山里住了好几天，后来实在是熊肉吃不下去了才带着几人返回。给黄升和九一他们也吓的够呛，生怕这位爷再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好歹算是没有继续浪了，带着几人原路返回了。 秦岭很大，兜兜转转的花了四五天才出了山。其实认真走呢，按九一的说法最多两天半就出来了，但是李恽不是那种认真走路的人，一路上不是看个景，就是吟个诗啥的。兴致来了还要嚎上几嗓子，唱点几人都听不懂的曲子，荒腔走板的却甚是好听，就是九一和黄升他们老是怕逗出来个什么猛兽之类的。出了秦岭，就到了关中大平原，几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李恽吩咐人去把茶树种上后就去洗漱睡觉了。黄升还安排着去把熊掌和熊皮也收拾好了，这玩意也得处理一下，结果王福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要不是见李恽没什么事，估计黄升和九一他们都要挨批。而对于九一他们三人，王福却是无法说什么的，一来是他之前确实有派人前往寻找，但是并没有找到，现在跟着回来了也好，省的再派人去寻找；二来就是李恽开始慢慢的长大了，主意也越来越正了，家里的一些事也在慢慢的接手过去了，王福也只剩管家的职务了。 一般李恽是不早起的，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野外住山洞，总是睡够了才起来。家里的人都知道他这点，所以一般也不去扰他的清梦。但是今天不一样，早早的李恽就被罗伊给推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开始洗漱，甚至洗脸都是罗伊在给他洗。 拿水一激李恽才有点回神，挣扎着问道：“罗伊啊，你怎么这么早就把我给我弄起来了，别闹，我再去睡会。”胡乱的在罗伊身上摸了好几把，扶住了，想回去床上再睡个回笼觉。但是罗伊还是拉住了：“公子，不能睡了，家里来客人了，说是契丹族的首领到了，福叔让我来喊你，一会还得接见客人呢。” 李恽脑子还是有点不清醒，坐在凳子上问道：“契丹的首领关我屁事啊，他自去长安城找朝廷啊，鸿胪寺负责接待他们的。他要是不熟的话，让福叔给胡康年写个条子，这人咋们认识，帮忙引荐一下不就完了。” 罗伊却是回道：“公子，来人说是认识你，是老熟人了。好像叫什么大贺摩会，还带着他的妹妹一个叫摩丝的一起来的。” 这么说效果就很好了，李恽瞬间就清醒了。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甚至就连当初摩丝跟自己一起雕刻东西时那些走光的细节都想起来了一些。虽然想起来了，但是心头也是有点无奈的，你们蛮夷都这么耿直的吗？还真是带着你的妹妹和嫁妆来了，问题是老子不是李二虎啊，这下太极宫那位大爷又有说道了。 其实大贺摩会兄妹到了不久之后，特别是在觐见了李二之后，就知道了李二虎的真是身份。而且是太极宫里某位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的史姓太监给提供的消息，这下大贺兄妹就更加的高兴了，也就更加的认定了李恽了。而史太监之所以给他们透露消息，其实也是得到了授意的，目的是想这兄妹俩退步，毕竟李恽已有正妻，而且在这长安城名声并不好。但是看起来效果是不好的，这不，一打听到李恽返家的消息，这兄妹俩就追上门来了。 见面的时候李恽是有点尴尬的，毕竟自己可是顺便取了个匪号在哄骗这兄妹俩，结果人家不仅信了，还堵上门来了。大贺摩会倒是没觉得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一见面就了李恽一个热情的拥抱，跟着的摩丝也是上来紧紧地的拥抱了李恽。这才大半年不见，这小妮子发育的不错，人也长漂亮了不少。 坐定后大贺摩会首先开口说道：“不曾想李二虎公子就是郯王殿下，这么一来，我们倒是应了你们中原人的那句话了：门当户对。”李恽有点无奈，回道：“大贺首领，小子心思野怪了，不像是什么王爷，反倒是喜欢出门游玩作乐。而出门在外难免就起个匪号，以免辱没了我皇家的名声，却是无心欺瞒，还望大首领勿怪。” 大贺摩会却是大手一挥：“不叫事，我们契丹人不讲究这个，在大唐你就是郯王李恽。在我大贺摩会和摩丝这里，你就是李二虎，名字只是个外号，我们认的是你这个人。” 李恽谢过了大贺摩会的理解，说道：“大首领兄妹想必是为了六月的贺典来的？” 大贺摩会回道：“也不完全是，参加贺典也是原因之一。我们本来也计划今年要来一次长安的，有无这个贺典我们都是会来的，你也看见了，我们到的这么早，就是因为我们已经提前出发了。更主要的原因，却是为了你和摩丝的事情来的。” 李恽有点脸黑：“大首领，这事我当初就给你说过了，我已有婚约······” 大贺摩会却是挥手打断了李恽的话：“这事皇上已经给我们说过了，对于这个我们是不怎么在意的，摩丝嫁给你就行，谁让他钟情于你呢。至于名分嘛，你们自己去商量就好了。从今天开始摩丝就跟着你了，等你那个正妻嫁进来的时候，你们三人一起结婚不是很好吗？而且这次贺典结束以后，摩丝就不用再跟我回去了。” 第203章 又来个媳妇 大贺摩会讹了不少李恽家的酒，满满当当的好几大车，晃晃悠悠的拉走了。说是当做彩礼了，其他的就不要了，至于嫁妆很快就会安排人送过来。而摩丝则是留在了李恽府上，并没有跟着回去。 李恽只能将摩丝给安排住了下来，算是捡了个媳妇。而太极宫的李二据说在知道此事后，猥琐的笑了很久。 六月的贺典安排的日子是六月二十，据说是袁天罡推算了三天才得出的这么一个好日子。但是五月底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就有不少使者团抵达，住进了鸿胪寺安排的驿馆。不知道有心还是因为确实是长安城住房紧张，这些外来的蛮子大部分都住在了颉利和伏顺的宅邸旁边，离着贺典还有些日子，方便这些人去交流一下心得啥的。 六月初四，薛延陀部仆骨族首领仆骨和同罗带着女儿仆骨莎等一干人等到了长安城，并受到了李二陛下的亲切接见。李恽是在家里听到消息的，好几个月没上门的程处嗣上门来蹭吃的，顺便带来了这个消息。李恽一听就知道不好，不去理会程处嗣，赶紧的在那扯着嗓子喊：“韩宁、黄升、福叔。” 给这几人还吓了一跳，以为李恽留下摩丝惹恼了程处嗣让人家给揍了呢。风风火火的赶过来却发现程处嗣也是一脸懵逼的：我就顺便说了句仆骨族的消息，怎么这么大反应？ 李恽在着急的吩咐着：“福叔留下看家，黄升赶紧去套马，这次我骑包子出门。韩宁，去库房里带吃的用的穿的，多带些，天气太热了，咋们去秦岭里避避暑。”王福不干了，赶紧拉住了说道：“少爷，可不敢再去秦岭了，上次你们遇上熊瞎子就把老奴几乎吓死啊。” 旁边的程处嗣一听来劲了，冲李恽问道：“李恽，你遇上熊瞎子了？可有得手，熊掌和熊皮可都是好物件啊。” 李恽继续的不理会程处嗣，楞了黄升一眼说道：“还愣着干啥，赶紧套马去啊？” 黄升也有点懵逼：“公子，咋了？” 李恽有点不安的回道：“咋们还是出去躲一躲，仆骨莎来了。” 结果黄升和韩宁都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就赶紧分工办事去了。这二人自是知道仆骨莎的，程处嗣和王福却是不知道的。但是可是听说了摩丝的事的，也有个大概的猜测，直接出言问道：“李恽，你小子去趟草原，到底勾搭了多少女人啊？先是慕容丹，再是摩丝，看这样式，这个仆骨莎怕是也是。小娇还没过门呢，你府上都快塞满了。” 李恽对程处嗣说道：“什么叫勾搭啊，你咋就知道是我去勾搭的，说不定是别人勾搭我呢。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其他的事啊，我才十四呢。” 程处嗣斜着眼，满脸的不信：“十四咋了，张大象也十四，据说家里的娘们都两个了。” 要不是你是我大舅哥，你这么说话今天会挨揍的知道不。算了，不跟你分说，你站的立场不一样，目前还是逃跑最要紧。拉过黄升牵来的包子，李恽翻身上马，就要打马出门。结果，还是晚了半拍，刚出大门口就被人堵住了。 来堵李恽的人不少，至少李恽就认出了仆骨莎和史太监，以及仆骨莎的父亲仆骨和同罗。至于边上那个装饰的很是烧包奢华的大马车，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人没出来声音就先出来了：“李二虎，你小子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怎么着，这么着急是想去那里啊，还想再去秦岭里找茶树？” 其实当仆骨莎说到魏家村李二虎的时候，李二已经有点麻木了，毕竟之前就有个摩丝提前铺垫了一下。但是当仆骨莎说到什么唐门七当家，特别是李二虎的家父李元良，还说什么‘平生不识李元良，就称英雄也枉然’的时候。李二差点没当场把龙书案给掀了，好好的大唐王朝楞给说成了啸聚山林的绿林好汉帮派了，还七当家。就连朕的名讳也给改了，叫什么狗屁李元良，儿子给老子改名你敢信？ 仆骨莎父女见李二阴沉个脸，左手化刀，右手比拳，好似在憋大招一样。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或者说是这个李二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结果李二却是很平静的说道：“朕也对这个人十分好奇，咋们一起去看看。” 这才有了几人联袂前来的事情，而且时间掐的很准，刚刚好把李恽给堵住。 仆骨莎见到了李恽很是兴奋，一把就上前把李恽拉住了：“李公子，咋们又见面了。我说过会来找你的。”李恽则是满脸的尴尬，身后的程处嗣则是一脸的木然：早就猜到是这么回事了。李二则是有点调笑的看着李恽，李恽只好回道：“臣没想去秦岭，天气太热了，准备去渭河冲个凉。” 李二直接抬脚进了府，其他人也跟着进去了。结果李恽还没进去呢，却见程处嗣倒着飞了出来，还在想这厮练的什么功的时候，李二的声音传了过来：“滚回去，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程处嗣这厮翻起身，拍拍屁股冲李恽一拱拳，转身要走。李恽赶紧上前拉住了：“回去不许乱说，不然灭你的口。” 程处嗣直接把手伸了出来：“熊掌匀我一对。” 唉，李恽也不由得暗自叹气，李二一来准没好事，这才刚进门呢自己就折了一对熊掌。 进屋后几人都坐了下来。李二照例是坐在原来李恽的位置上的，李恽则是和和同罗对面坐着。李二喝了口水对着和同罗说道：“既然都在了，咋们还是重新认识一下。”仆骨莎父女还在奇怪的时候，李二指着李恽说道：“这个李二虎，就是朕的七子李恽，朕就是那个李元良。所谓的唐门七公子，就是我大唐的七王爷李恽。” 旁边的史太监悄无声色的冲李恽伸了个大拇指：你小子真牛！李恽瞧了一眼没去理会，反正自己脸皮厚，无所谓了。 而对面的仆骨莎先是震惊，接着就是狂喜。赶紧起身给李二行礼说道：“如此，臣请皇上赐婚，我当初在漠北草原遇上李二虎······遇上李恽，可是和他交换了信物的。”说完后居然掏出来了一枚印章，赫然就是让出李恽雕刻的有自己名字的那一枚。 李二接过来看了一下后对着李恽说道：“小子，别装懵，拿话来说。” 第204章 二女争夫 李恽能怎么说，给李二说我雕着玩的，怕是人家也不信啊。而且这会李二还在气头上呢，但是自己确实没什么办法，索性不说话，虱子多了不咬。 李二见李恽不说道，也有点气馁：“你小子有那个本事去勾搭人家，就要有这个接下来的责任，不说话算怎么回事啊？”李恽只好起身说道：“仆骨莎姑娘，我想咋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我并不是你心目中那样的大英雄式的人物，咋们之间也没有到必须谈婚论嫁的程度。而且李恽目前也有婚约在身，原本今年三月就当完婚的，只是因为她母亲去世需要守孝这才拖延了，还望姑娘知悉。” 仆骨莎不干了：“我知道你有婚约，你之前说过的，但是你觉得我千里迢迢的从漠北之地追到这长安来，会在乎这个吗？至于英雄不英雄的，我自有眼睛分辨，在我看来，你李恽就是我仆骨莎的大英雄。” 李恽急了，站起来指着仆骨莎说道：“你这娘们咋这么不懂事呢，嫁给我作甚，当小老婆啊？我可是已经有两个、不对，三个小老婆了。”差点把阿合给漏了，名义上这个娘们也是自己的。 仆骨莎也急了，站起来说道：“小老婆就小老婆，总比嫁给一个什么只会骑马射箭的蛮夫强。而且我就不信你李恽敢拿我当小的看。”哎，这娘们咋就说不通理呢，李恽挠挠头说道：“你看这样行不，我给你介绍个好的，咋大唐可不缺优秀的光棍······优秀的良家子，好少年有的是。” 结果仆骨莎直接扔了个茶杯过来。李恽抬手接住了，这可是刘文给自己烧制出来的，很是漂亮的一套茶具，一般不是贵客李恽都舍不得让人摆出来的。而且郁闷的是没记住配方，就得了这么一套。李恽气的拿手指着仆骨莎说道：“败家娘们，这是老子的产业，你知道这个茶杯多金贵吗，就得了这么一套，摔了可就没了。” 上首的李二觉得今天没白来，得了这么一出好戏看。也不出声，就这么看着，很是津津有味的样子，结果不小心咳嗽了一下，李恽和仆骨莎都同时转头看着了李二。结果李二说道：“没事，你们继续，朕可以跟得上进度。” 两人这才意识到了不妥，停了下来。奇怪的是两人吵了半天，旁边坐着的仆骨合同罗却是半个字也没说，很是闲在的在那品着茶汤，仿佛不关自己的事一样。 李恽和仆骨莎不好意思继续吵下去，都坐了下来，暂时停火。结果这时外面却跑了一个人进来，李二一看就咧嘴乐了：这下子更有好戏看了。来的不是别人，却是之前就已经到了府上的摩丝。 摩丝一到就一把挽住了李恽说道：“这是我的夫君，你不许抢。” 李恽只感觉头大无比，对着摩丝说道：“谁让你出来的，还没进门呢就挡着我纳妾啊，正妻可都还没发话呢。”摩丝要单纯些，头脑有些跟不上的样子说道：“那我改日去程府问问程姐姐，她要是同意的话，夫君就可以娶这个女人。” 仆骨莎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指着摩丝说道：“那里来的蛮女，居然也敢跟我抢人，你够格吗，我可是当今仆骨族首领的女儿。”摩丝也不示弱，回道：“我是契丹族首领的妹妹，而且我比你先来。” 李恽也无语了，这玩意还讲究先来后到的吗，深深的为程娇担心，要是这两娘们真入门了，以后自己这个后宫可不是那么好管理的。 李恽有点走神，这两个女人可是没有。摩丝要单纯些，单论吵架不是仆骨莎的对手，说不上几句就有点吃亏，干脆不吵了，挽袖子就准备开打。仆骨莎自是也不示弱，也撸起袖子准备应战，好在李恽反应了过来，一手一个给拉住了：“干啥啊，耍泼吗，这是我家。还没入门就这么没规矩，以后还得了？” 结果两个娘们气上了头，直接把李恽给扒拉开了，交上了手。李恽不习武，力气还不如两个蛮子娘们，被这么一扒拉居然一跟头摔到了李二的跟前。躺在地上还看到了李二满是笑意的脸，还拿眼神给李恽指呢：“看，你的两个娘们为了争你打起来了。” 李恽顾不得摔得生疼的屁股，赶紧爬了起来。上前去一把薅住了仆骨莎扯到了一边，摩丝见状怕伤到李恽也停手了。其实仆骨莎的武艺相当一般，跟摩丝对打很是吃亏，这也是李恽能薅住她并拉开的原因。奇怪的是仆骨合同罗见自己女儿打架吃亏也没有反应，居然还是稳稳当当的在那坐着，相当的佛系。 李恽拉开了两人后，对着两人说道：“行了别打了，咋们重新认识一下。”指着摩丝对着仆骨莎说道：“这是我第三妻。”而后指着仆骨莎对着摩丝说道：“这是我第四妻。” 这下两人倒是不别扭了，相互行了个礼算是休战。边上的李恽却很是头大，拿眼神直剜李二：有你这么当老大的吗，就这么看着也不说句话。李二这下倒是说话了：“你看朕作甚，这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事，你自己解决啊。再说了，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朕还不是官。” 行，你有理行了。旁边的仆骨和同罗也光棍，站起来说道：“既然皇上和王爷都认下了这门亲事，那臣也是无异议的。如此仆骨莎就留在王爷府上，待程娇过门时再一起成亲。” 莫非你们是提前商量好了的，咋说辞都是一样的呢。人家本家没意见，李二也是没什么意见的，李恽这么做还帮着他跟草原上有了更深的联系，他还求之不得呢。看了一处好戏的李二起身带着史太监和仆骨和通罗走了，临走前还顺走了李恽的宝贝茶杯，害的仆骨莎挨了一顿骂。 而李恽府上二女争夫的事也很快的就传了出去，成了长安城街头巷尾的谈资。李恽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名满江湖了，长安城乃至外地的人都知道了郯王不仅豪富，还有很多个媳妇。 第205章 贺典前后 六月二十的贺典，很是热闹。跟个春节联欢晚会一样，各民族载歌载舞的给李二陛下贺喜，来了的各族首领基本上都有下场献舞；就是吐蕃王朝派来的使者，也下场来了一段。当然列外也是有的，比如某个棒子，从头到尾都是坐着。 除了舞蹈，还有各个部族带来的大量礼物，敬献给伟大的天可汗陛下。光是念礼物的时间，就占了将近两个时辰，当然了，朝廷的回赠也是不少的，其中李恽家的那种巨大的镜子，就几乎是每家使团都得到了一面。朝廷为此可是节省了不少开支的，因为这种镜子每面就折价一千贯，李恽都不由得感叹自己这个老子太会做生意了。 除了这些，还有演武以及晚宴。演武就是由禁卫军负责的，而带头的居然是张公瑾和自己那个老丈人程咬金。外人看起来很是威武雄壮的演武，李恽却认为一般般，毕竟自己可是看过大阅兵的，这种程度的演武，小意思啦。 晚宴少不了李恽家的酒，甚至牛肉也是李恽从曳莽那敲诈回来的。至于其他的各色菜肴更是数不胜数，李恽甚至还看到了一头烤骆驼。整个一只烤出来的，单独的摆了很大一张桌子，李恽都好奇的上去割了一大块尝尝。 而对于李恽想接触的高句丽使者却是没有接触上的，这些棒子全程都有鸿胪寺的官员陪同着，而且隔绝了与外部的任何联系。李恽尝试了几次都被胡康年隔开了，后来见李恽不死心更是直言警告：“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和高句丽使者接触，高句丽使者也不得和其他任何人接触。” 李恽无奈，只好作罢。转身想去找吐蕃的使者聊聊，这次倒是接触上了，结果却因为语言不通，完全没法沟通。问了一下，吐蕃的通译居然只有两人，而且现在都归尚书省的宰辅调拨······这还是不许外人和他们接触啊，李恽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其实李恽也没有其他的事，至于说什么松赞干布文成公主之类的，李恽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但是吐蕃就是后世的藏地，那地方可是有冬虫夏草的，李恽对这个才最感兴趣。只是李恽也记不得这个时代有没有开始挖虫草了，找这些吐蕃使者也是想问问，结果却是语言不通。而且还被人为的隔绝了，想来一下，干脆去找找长孙无忌，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长孙无忌倒是没有拒绝，或许也是认为此事算不得什么大事，直接就给指派了一名通译，李恽这才和吐蕃来的人对上了话。这次吐蕃来的人是松赞干布亲自指定的人选，而且到了之后在鸿胪寺很是乖巧的学习了不少礼法。所以这几人的谈吐倒很是得体，并没有印象中那种蛮子的习性。 这次吐蕃来的使者头人叫桑布扎，是松赞干布手下一个类似于礼部尚书的这么一个人，在吐蕃国内很有名望。而对于李恽提出的虫草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通译的问题，两人聊了好久都没对上号。最后还是李恽详细的讲解冬虫夏草的习性后，桑布扎才算理解到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而让李恽惊喜的是这个时代居然已经有人在挖掘虫草了，但是规模并不大，产量也并不高。桑布扎告诉李恽，这个东西并不怎么受欢迎，只是藏北部分地区有人在挖掘，而且当地的头人也大多是自己吃了，并未外销。 那无所谓了，只要有就行。不论是买也好、强取豪夺也罢，只要有就终归是能弄到手的。谢过了桑布扎以后，李恽转身离去了，心情很是愉悦。而李恽不知道的是，在整个宴会的过程中，一直有一双眼睛躲在暗处，从头到尾的在盯着李恽的一举一动，而且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贺典结束后，各部落头领以及各国的使者都在陆陆续续的返回了。吐蕃使者居然神通广大的打听到了李恽府上有好酒，还带着人专程上门求购。对于此李恽是很愿意的，中原以外的北方地区，名义上来说都属于自己的销售范围。但是对于交易的方式，李恽却是拒绝了桑布扎直接交易的建议，除了金银及开元通宝，还要让桑布扎提供部分虫草来加入交易。 这个时代的虫草产量小，流传范围不广，因此价格也没法衡量。但是在桑布扎看来这玩意却算不上好物，所以让李恽捡了个不小的便宜。桑布扎也很满意，认为是自己占了便宜，一笔交易做的双方都很舒服。 而后李恽陪着摩丝送走了大贺摩会。契丹人并没有那么的磨磨唧唧，还折个柳啥的。人大贺摩会冲李恽和摩丝打了个招呼后，转身就带着人打马走了。半点犹豫也没有，而摩丝也没有半点伤感的意思，很是乖巧的就跟着李恽回了府。 反倒是送仆骨莎的父亲走的时候，很是耽搁了一阵。这妮子别看平时极有主见，真正在和自己的父亲分别的时候，却是哭哭啼啼的半天也舍不得。仆骨和同罗悄悄的拉着李恽说道：“这孩子认准了你，我也就认准是你了。你是个王爷，她嫁给你也是很好的，还望王爷日后好好对她。我们离得远，这辈子再见很难啊，能见到与否都要看上天的安排，仆骨莎我就托付给你了。” 李恽点点头答应了：“丈人放心，只要我接纳了她，断不至于亏待了她或是区别对待她，我自己的女人我自会保护的。”和同罗这才放心的打马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到底是不如大贺摩会那般的潇洒，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女儿，不是妹妹。 大贺摩会和仆骨和同罗走之前都曾单独到过李恽的府上，谈妥了大量的交易。李恽出酒和糖，这两人给李恽提供羊毛和牛。跟着自家人做生意还是很爽的，至少李恽就让步不少，让这两人都感觉到赚到了，走的时候也很是高兴。 这一场贺典，李恽收获很是不小，有了稳定的出货点，还开拓了吐蕃这个地方的渠道。除了这些还得到了稳定的羊毛和虫草，李恽想想都觉得高兴。 但是危险却也在一步步的开始逼近了。 第206章 弹劾 闲在家里无事的李恽正在听曲。李孝恭之前送了两个歌姬，到了府上有些日子了，李恽却是一直没听她们唱过，也没看她们表演过。难得闲暇了，想着既然要送一个给铁匠的儿子，干脆先认识下，所以就招来了两人想看看手艺如何。 结果两人表演的舞蹈还算是可以，长袖长衫的颇有敦煌飞天的美感。但是唱的曲就让人难以恭维了，咿咿呀呀的很是难听，索性停了。还在纠结要不要教她们一段的时候，常时却是过来了，脸色凝重的看着像是有事的样子，李恽只好先让常时说话。 常时带来的消息并不好。贺典结束后，各部族首领和各国使者都已经回转离开了长安城，而李恽忙着桑布扎的虫草和自己两个媳妇的事，也没怎么关注朝中的事。李恽不去关注朝中的事，朝中可是有人惦记着他的。六月底的时候，就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而且说的就是李恽，说是郯王阴结各路使者及部落首领，意图谋反！ 尚书省以及太极宫都没有对这道奏折做出任何反应，而且就是独立的一封奏折，并没有什么人附和，所以这些大佬不在意也是情理之中的。 虽然这帽子可是扣的着实不小的，但是李恽听了也并不怎么在意。你说我谋反就谋反了啊，谁信啊，但是七月初一，也就是今日早上的大朝，却是有了不少御史直接上本：郯王阴结各路使者及部落首领，心怀野望，有意图谋反之嫌。 当然了，御史有闻风奏事之权，听到什么就说什么，这也是他的权责。但是这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闻风奏事，毕竟李恽在长安城这么大的名气，之前也是有不少人上表弹劾过的，只是这次的方向却变了。 之前都是弹劾李恽酿酒做生意等事，与民争利之类的，实际上就是羡慕嫉妒李恽的豪富。而这次却是直接弹劾李恽谋反，看来这些人也是开始在长脑子了，大约是知道李恽的生意太极宫也有份了。 李恽大致想了一下就不去理会了，这帮孙子虽然有点进步了，但是本意还是羡慕嫉妒恨，并没有高到那去。之前就是因为自己的生意太好惹他们眼红，现在自己凭空多了好几个媳妇，他们就更眼红了，没事给你添点堵就是他们最大的能耐了。李恽对此完全嗤之以鼻，吩咐常时不用去理会，该干啥干啥。 常时毕竟比李恽要老到的多，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就是凭借着灵敏的嗅觉才受到常何赏识而走到今天的。对于此事常时认为是不简单的，但是人李恽不当回事，他也就没有多的办法，只能是静观其变。而且李恽给他还派的有其他差事呢，在帮着人家保媒。 之前冯智戴和许敬宗的事，双方其实都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流程也已经走完了，之所以还耽搁到现在，就是因为之前的贺典。冯智戴作为冯盎的儿子，遇上这样的事是必须得参加的，所以这事就耽搁到了现在。而贺典结束后，冯智戴就要在常时和胡康年的陪同下，正式上门迎娶许敬宗的女儿，礼成后再一起返回岭南，并在那里举行一个婚礼。 七月初五，冯智戴带着自己新娶的新娘子，出发准备返回。李恽和常时同时出面去送行，前来送行的还有许敬宗以及胡康年。来大唐这么久，李恽却还是第一次在灞桥上送人，对着冯智戴和新妇说道：“小柱国，咋们这一别，却是要很久才能再见了。山高路远，你们路上千万小心，他日若是得闲，可多来长安坐坐。” 说完了折了一枝柳条递给了冯智戴。冯智戴伸手接过后说道：“此次却是多谢王爷了，他日若是我再来长安，也一定会到王爷府上再讨上一口酒喝。王爷若是他日有闲，也请到岭南来游玩一番。我们那里虽有些瘴疠之气，但是除此外都还好，山好水好姑娘也好。” 而后两人又上前跟常时辞行。最后才是许敬宗，别看这人是个大男人，却像个娘们似的絮絮叨叨的跟这对新人念了好久。最后都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冯智戴一行才晃晃悠悠的出发了，他们将要走陆路到洛阳，然和改走水路顺着大运河抵达杭州，然后再次改走海路到达后世的广州一带。 在知道了冯智戴的行程安排后李恽突然对大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岭南虽然是烟瘴之地，但是可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尤其是那些三季稻，可是在岭南的更南边的，这玩意可是大杀器的啊，后世可都是到了宋朝真宗时期才传入的，但是自己可以先去拿来用啊。还有就是王有仁去了靺鞨，万一真有什么发现，自己还有可能走一趟美洲大陆的。 而这两样都是需要大船的，而且最好是海船。这个时代的大船还是那种平底的，禁不得大浪，那种尖底的船却是几乎没有的。那就自己来造，反正有的是钱，可劲造就是了，留着我也带不走。 就在李恽在满世界的筹备着巨木和到处拉拢工匠的时候，朝廷里再次有人出面弹劾他。而且这次出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去年年底李恽回来的时候就弹劾过李恽的郑元寿。而且这次他还不是一个人，而是拉着三个御史一起上的本，弹劾的内容也更有进步了：郯王李恽，阴结各路使者及部落首领，意图不明，尤其与岭南冯盎之子交往甚密，最近更是在筹备营造巨舟，有伺机南下割土封疆之嫌，请皇上明察！ 常时和王福都被派出去帮李恽找巨木去了，长安城所有的合作伙伴都收到了李恽发来的求援函，要求提供巨木，郯王府出资购买。因此李恽造船的事根本就不是秘密，有人知道了拿出来弹劾也是正常的，李恽也并不在意。 就是韩宁都被派去了洛阳寻找合适的地方好营造大船，家里就留下了黄升爷孙两人。而李恽则是躲在家里查阅资料顺带画图纸，这玩意太难弄了，李恽给弄的头大无比，自然就没心思去关注朝中那些似乎无关痛痒的弹劾了。 第207章 造大船 楼船，这个时代乃至是北宋之前中国古代造过的最大战船，最大的据说可载万余人。除战争外，楼船亦被当作一种高级之游船。西汉汉武帝执政之时建有豫章楼船，可以乘载万人，船上起宫室。 这种船堪称是古代的航母，李二陛下后来更是多次派遣人乘坐这种船渡海攻击高句丽、百济等国，效果卓著。但是李恽还是不太喜欢，因为这种船还是平底的，而且的划桨的。李恽很想弄个尖底的大船出来，最好是龙骨用钢铁打造，至少打不过还可以撞。但是动力是个大问题，自己可没有蒸汽机，也没去弄啊，不知道能不能弄到橡胶。 李恽托张公瑾给弄到了几个当年帮助过杨广建造龙舟的大匠。张公瑾家在南方有些关系，而这些大匠目前都隐居在南方地区。可惜这些人都已经垂垂老矣，虽然精神头看着还不错，但是却已是拿不动锛凿斧锯了，只能做技术辅导。 领头的老者姓鲁，叫鲁力。李恽初始还以为是鲁班的后人，问了一下之后原来才只是同姓而已。老头虽然已经七十了，但是看着精神很是矍铄，黑红的脸，手也很是粗大，跟李恽交谈起来也是条理清晰，并不糊涂。 而跟着鲁力来的几个老头一共是六人，也全都是七十左右的人了，还都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虽然都是出身木匠，但是却因为身在江南之地，几人却都是以造船为营生。当年曾经被征召一起为杨广修建过龙舟，后来隋末动乱后侥幸活下来的几人就是在南方帮着人造船，而且跟张公瑾他们南方张家往来较多，这才被举荐给了李恽。 而且这几人还带来了当年不少的图纸，尽管缺失了很大一部分，但是还是能补齐的。李恽详细的咨询了几人具体的情况，以及制造尖底大船的可能性。而且李恽还给画出了大概的草图，几个大匠倒是表示建造应该是不难的，可以一点点的过渡测试，比如先不要弄那么尖的底，可以先用弧形的试试，然后在一点点的试具体合适的角度，最后再定下来。 可以说这几人的这种建议是非常科学的，也很是合李恽的心意，当即就将几人留了下来。这些人虽然不能自己再动手了，但是儿孙以及徒子徒孙还是不少的，林林总总的居然前后来了上百号人。李恽倒是胃口好，照单全收了。并派出了家里的大马车运送这几个老头去洛阳，这些人一路奔波到此，又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照顾好些，这样的人才可是宝贝。 但是人员的花费毕竟是很小的，船这玩意才是真正的大头，就是李恽这般豪富也是有点肉疼的。根据鲁力等人给出的预算，李恽的那点家底也就够造个三四艘这样的大船，因为需要进行测试，就算是造小船测试，那花费也是不小的。 但是目前好歹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造出来的船多余的还可以拿去卖嘛，李恽也就并没怎么在意，并且派出了常时一起前往洛阳，带领着韩宁给自己当一回船厂的厂长。对于这个船厂李恽可是寄予了厚望的，希望常时不要带着自己的小姨子卷款跑了。 李恽在称职的当着一个闲散王爷，可是朝中的人并没有因此就放过他。 七月初十的大朝，再次有一大堆的御史上表弹劾李恽意图谋反。而且这次的人员数量可不是之前那么的五六人，而是一下子上升到了二十余人。不仅如此，上表弹劾的人群中除了郑元寿之外，还多了一个礼部尚书卫文清这样的高官。也就是说，现在六部九卿已经有两人参与进来了。 朝中虽然舆情汹汹，可是宰辅们并没有发声，李二也并未作出表态，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任由此事发展。不表态、不参与、不负责！ 李恽得知消息后有一点气愤，认为自己这个老子太不够意思了。啥好事都想占一脚，结果光拿钱不办事。哎，后世的太宗好像也是这个脾气：钱可以收，事不办！ 李恽干脆不去理会，听喇喇蛄叫就不种地了。依然继续的在忙着自己的造船大业，黄升更是经常的在洛阳长安两地跑，给李恽运送图纸和意见。李恽对于轮船的要求很高，一上来就想弄个精铁龙骨的大船，甚至前面的撞角也想要弄成铁的。好在鲁力还是有点料的，连同常时给李恽写信，先用木料试验，可行了再逐步替换。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一开始就弄精铁的话，花费实在是太过惊人了，就算是李恽再富有，也经不住这么个造法。大唐年间的铁产量，后世唐山随便找个小炉子都能吊打。真要是全弄精铁打造，整个大唐的产量加起来都造不了几艘船。 考虑到这个现实李恽最终还是同意了二人的建议，但是还是固执的派了黄升把家里的精铁全部给拉了过去，而且李恽还安排摩丝给大贺摩会去信，再多要些精铁。就是现在还在长安城的王有才也被派出去了，前往奚部帮自己收购精铁。 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朝堂上本就有不少人在攻击李恽，因为皇帝和宰辅们的冷处理才没有怎么形成规模。但是李恽这么一来，却是再次给了这些人以口实了。 七月十五当日，中元节，小常朝。再次有了众多的官员的一起上本弹劾李恽恣意妄为，更是说道：前隋时节，杨广行水殿龙舟事，坏了江山，而李恽现在也在造龙舟，徒耗民力，非一个王爷应该有的作为。而且李恽阴结大贺摩会大肆求购铁器，意图不明。 其实对于这些攻讦李恽还是想挽救一下的。毕竟无论自己怎么作，都是花的自己的钱，而且自家的钱大部分都是自己打劫来的，还有就是从塞外交易得来的，跟徒耗民力扯不上边的啊。再说了，我买铁器是为了造船啊，你们这帮迂腐的玩意，那懂得起如此先进的姿势呢。 但是李二并没有召唤自己，遣人去尚书省问了下，也没有同意自己去参加大朝，索性就不去了，你们爱咋闹咋闹。 第208章 十大罪 然而此事却才刚刚开了个头。七月二十日，大朝会，郑元寿、卫文清、卢承先三人协同各部公卿十一人，连同御史二十一人上奏：郯王有谋反之嫌，请皇上下旨彻查。并列举了李恽的十大罪一并交到了尚书台。 郯王李恽，恣意妄为，多行不法之事，臣等以为其有十等大罪。其一：以王爷之尊不居于皇宫，而甘于田舍奴为伴，在城外另造屋舍，意图不明。 其二：以王爷之尊而操持贱业，私下酿酒贩卖，与民争利。行商乃是下等人的行业，李恽堂堂一个王爷却在城外大建作坊，且广开商路，有辱皇家体面。 其三：以粮食酿酒，不顾百姓死活。我大唐自武德年间以来，多有天灾，虽朝廷广施仁政，但是仍有大部分地方之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郯王李恽却不顾民间疾苦，从百姓口里夺食，转而酿酒，只顾个人利益而不顾天下百姓。 其四：私造车马且有违禁之嫌。郯王所造车马，奢华且招摇；历朝以来所造车马俱是两轮，郯王所造却是四轮，招摇过市惹百姓非议；国朝初立不久就如此奢靡非社稷之福。 其五：私交王公大臣，有不轨之心。郯王私下与不少我朝宿将来往密切，坊间更是传闻其与诸位大臣俱有生意往来，利益与共。此乃硕鼠蛀虫之行径，长此以往必将掏空国家而肥了这些人自身。 其六：攀附太子。郯王私下与太子交厚，更有借着各种由头往东宫大送钱财的行为。皇上正值壮年，春秋鼎盛，郯王却在为以后考虑，何意耶？ 其七：私下外出更广交漠北各族，与之联姻，目的不明。郯王去年无旨外出，借着贩酒的名义而游走塞外诸部落，更是与契丹族和仆骨族联姻，如今此二族女子业已嫁入郯王府，若是其有谋反之意，此二部族如何态度尚需皇上明察。 其八：私下结交冯盎一家，并有大量往来。郯王亲自出面，遣王府长史常时为冯智戴说亲，冯智戴许诺郯王良田千顷，而后冯智戴上门与之密探许久，更是在其离长安之时灞桥相送。 其九：遣人于洛阳之地私造大船，行杨广之事，徒耗民力。郯王私下招拢大量当年建造龙舟之大匠，并于洛阳之地购买码头私下造船。而与之相好的各家大臣俱是提供了方便。出巨木、出人帮忙沟通洛阳官员购买码头，更有出大匠以及钱物者。前隋杨广水殿龙舟之事殷鉴不远，郯王欲重蹈覆辙？ 其十：大肆购入铁器，私造刀兵，有造反之嫌。郯王遣人密往漠北之地，在奚族及契丹族之地，大肆求购铁器；且郯王城外的府邸也有铁匠在日夜不停打造刀兵，此举定是为了谋反而在早作准备。 这一条条的列下来，李恽都觉得自己应该造个反了，不然自己多冤啊。而且这次不同于以往的是，还有了个重量级的人物参与，就是第四次拜相的萧瑀，朝中不多的一个南方人。李恽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地方得罪了这个老头，让他也参与了进来。 而且这次三十多人的弹劾，让李恽也有点吃惊了，毕竟这里面高官可是不少的，莫非这郑家在朝里的势力都有这么大了。想遣人去问问许敬宗的，常时不在，家里也没个人给分析下。结果家里就剩个王福了，其他的人都给派出去了。 李恽想了想，准备去趟东宫。黄升不在，李恽把黄法曾给带上了，这老头武艺不错，有他护着自己也好。 大半年没去东宫了，结果去的时候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景还是那个景，人还是那些人。李恽到的时候，于志宁他们也知道李恽是有事前来，直接就回避了，留下了许敬宗一人。目前李恽的事朝上闹的很凶，这些人估计也想避下嫌。 李恽和太子见礼后坐下了。许敬宗还没开口，太子倒是急了，先开口说道：“恽弟，此事闹得这般大，可有什么法子避一避吗？”李恽刚要开口，太子继续说道：“你呀，都是你这个性格闹的，没事瞎出去逛什么，还勾了那么多个女人回来，人家看不顺眼你也是常事。” 李恽不待许敬宗开口，直接回道：“大哥，你以为我老老实实呆在长安，这些人就不会攻讦于我了吗？他们只要寻到个由头，总会冲着我来的。大哥倒也不必担心，就算这些人说的再厉害又如何，我还能少根头发不成。” 太子却是说道：“孤自是不信这些话，但是今日也得问问你，你买那么些铁器做什么？听说你遣人在洛阳造大船，你造船又是为了做什么？” 李恽回道：“我买铁器是为了造大船。我准备用精铁做龙骨造一艘特别的大船，一艘比楼船还要大还要坚固的大船，自然是需要不少精铁的。我大唐每年冶炼的铁不多，还要造兵器、农具以及厨具这些，本就不多，我这才想到到塞外去买的。奚族和契丹族每年所产精铁不少，多有富余，我给他们买了既可以自己拿来造船，也减少了他们造兵器的铁，这不是好事吗？” 太子却是不信的：“恽弟，孤虽长于深宫之中，却也是有读书的。这自古以来造船都是用木头，就是用到铁最多也是外面包一层铁皮，何曾有用铁做龙骨的道理。那铁如此的沉重，造出来的船还不得沉了啊？” 别说太子了，就是许敬宗都不信李恽说的话。出言问道：“坊间都说，郯王善于制器，莫非这铁龙骨的大船，当真是可以造出来的吗？” 李恽不想给这两人做科普了，实在是太费时间。而且以这个时代的知识储备，李恽也不认为自己真的能讲得通。别说是这两人了，就是之前招来的那几个大匠，专门做这行的，李恽都讲了半天，就这人家都还是半信半疑的。 索性不去讲了，对着太子说道：“大哥勿须忧虑，待小弟造好了，到时候送与大哥一艘如何。” 第209章 大概原因 太子还是不放心的，继续问道：“就算是恽弟能造出来这样的船，可是造出这样的船又是用来做什么呢？” 李恽回道：“大哥可知，我去年出去的时候得到了来自靺鞨的一种叫花生的食物？” 太子回道：“你给我送过，我也有吃过，只是这个花生和你造大船有何关联？” 李恽回道：“靺鞨之地，常年苦寒，本就不适于耕种，当地蛮子也多是狩猎放牧为生。出现这样的种子本就不合常理，所以小弟怀疑，靺鞨更北方的地方，有一个连接另外一片大陆的大陆桥，这个种子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许敬宗也有点懵逼了，问道：“那又如何，你打算去一趟？” 李恽回道：“我确实是有这个打算的，去那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到时候都一并带回来就是了。可是那边极寒，需要一艘极大的船才能过去啊，这就是我造大船的根本原因。而且听说南方不少小国家盛产香料，到时候我有了大船，也可以去拜访一下他们啊，顺便帮他忙进化一下啥的。” 太子和许敬宗都听不懂‘进化’这个词，但是见李恽一脸正色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好词。 许敬宗想了一下笑着说道：“郯王作为一个闲散王爷，又没有之国，花的还是自己赚来的钱，本不该被如此攻讦，可是如今的局面却是群起而攻之，太子可知是为了什么？” 太子回道：“郑家与恽弟之间，之前有过龌龊，没事的时候都能发难给恽弟添点堵，更别说现在他们自以为拿住了恽弟的把柄，发动在朝中的人手进行攻击也就不足为奇了。” 许敬宗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可不只是郑家。” 这下别说是太子，就连李恽也有点震惊了，自己在这长安城也就郑家一个仇家啊。李恽问道：“莫非这次的事李恪和李泰也参与进来了？” 许敬宗再次摇摇头说道：“目前此二人还没参与进来，但是以我估计，这是迟早的事。”而后对着李恽慢慢的分析到：“目前的两家，一家是郑家，这是毋庸置疑的，郯王应该也是看出来了的。另外却是还有一家，而且这家来头也是不小，却是范阳卢氏。” 听了许敬宗的话，李恽更加的茫然了。卢氏，怎么会是卢氏呢，自己和他并无交集啊。许敬宗却在不紧不慢的继续分析道：“王爷去年漠北之行，收获颇丰啊。听人说除了金银之外，更是有大量的牛羊、丰貂甚至是马匹，而河北之地也是因此而受到了王爷的恩惠。除此之外，王爷更是与漠北各族交往不错，还收获了两个女子，羡煞旁人啊。” 李恽不解：“说这个做啥？” 许敬宗继续说道：“王爷可知，这个卢氏，祖地在何处啊？” 李恽不知，摇了摇头，太子却是说道：“范阳就是幽州一带，现在是李绩驻扎在那里的。”李恽还是不解的问道：“那又如何，我碍着他们了？” 许敬宗说道：“碍不碍的，倒是有一点。卢氏的祖地挨着辽东和奚部，他们也向来有往这些地方行走，虽不至于视作自己的禁地。可是这些地方最大的行商却是他们卢家的，这些地方跟他们的勾连也极深。就算是外来的势力，也是不敢去招惹他们的，因为他们能很轻易的就将这些势力挤出去。” “所以就算是这些地方也有外面的商人进去，大家却都很默契的不去主动招惹卢家，就算是不小心招惹到了，也会主动的退让而避免发生冲突。” 李恽想了一下，之前自己前去的时候可并没有遇到卢家的人啊，都是些什么元家的，张家的，甚至是北部的蛮子。问了一下许敬宗，许敬宗回道：“卢家将北地辽东一带视作自家的后院，可是呢，卢家的生意却和这些地方并不相关，因此这才允许其他人进去捞钱。因为卢家是做粮食生意的，辽东一带最大的粮食商也是卢家的。” 李恽问道：“卢家做粮食生意的？” 许敬宗点点头说道：“和郑家一样，此两家是我朝最大的粮食商人，据说家里存粮甚至超过了大唐的国库。” 李恽问道：“那卢家既然是做粮食生意的，就跟我更加的没冲突了啊？” 许敬宗却是回道：“以往去漠北的商队都是以皮毛、牛羊这些为主，这能值几个钱呢，人家卢家压根也看不上。可是王爷此次去却是不同凡响啊，带回来了海量的牛羊以及马匹。就是金银财宝也不在少数的，而且王爷托王有仁带回来的东西，可是瞒不过他们的。” 这些财宝都是李恽打劫得来的，可是卢家的人当成了李恽做生意得来的了。 许敬宗在继续的分析道：“人们以前都认为漠北之地苦寒，没有什么产出，就是卢家人之前估计着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王爷此去，却揭开了漠北的面纱，让人们发现原来漠北之地也是有巨量的财富的。卢家能不动心吗？” “而且王爷还迎娶了契丹族和仆骨族的两个女子，这二人身份还都不低，王爷也加强了与这两族的联系，往后的生意自然也就更加的好做了。可是王爷此举，却也是在变相的堵卢家人的路啊，眼瞅着这么大一块肥肉吃不上，王爷以为卢家人会如何做呢？” “还有就是郑家人，王爷真以为郑家是因为一个郑从就这么耿耿于怀吗？” 李恽很谦虚的施了一礼说道：“还请右庶子教我。” 许敬宗点点头继续说道：“此次的事，以我估计，应该是卢家的人为主谋。就是去年年底王爷回来的时候郑家突然发难，现在看来也应该是卢家的人出的主意。当然了，这两家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我们是猜测不到的，但是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联手了，要一起对付王爷你。” “而且，郑家人如此上心，王爷千万不要以为是为了一个郑从。郑从的事他们郑家人理亏在先，而且郑从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还值不得郑家如此。我估计着，他们的目的，还是为了王爷的酒。若是两家合伙能弄到王爷的酒，就可以单独去占据漠北的市场，到时候甚至可以两家均分。而且坊间传闻王爷的酒是用粮食酿出来的，而这两家却偏偏又都不缺粮食。” 第210章 早作打算 李恽想了一下问道：“如果就只有这两家的话，那萧瑀呢，他参与进来又是为何？” 许敬宗回道：“这一家人，最是墙头草，此次估计着也是那两家给他许了什么好处的，就算吃不着肉也是能喝口汤的。” 说到底，还是财帛动人心啊。自己在趁着贺典的时候结交这些异族的人，为的是开拓市场，赚更多的钱，而这些人却也在盯着自己，为的也是赚更多的钱。 自己结交这些异族人给了他们以口实，这才有了第一波试探性的弹劾，效果虽然不好但是他们也没什么损失，李二也最多认为他们是心里不忿出来添点堵罢了。而自己买精铁、造大船，更加的给了他们口实，这才有了这次这波实质性的攻讦，两家的代言人更是亲自上阵，甚至不惜动用两家在朝中的人脉，为的就是要掀翻李恽。 而一旦李恽的罪名被坐实，就算是不被关起来，少不得也要流放出去，或者说是外放出去。那个时候他们再趁乱出手，刺探自己家的配方就容易多了。甚至是中途派人截杀自己也是可能的，一个落了罪的闲散王爷这些人会怕吗？就算是不敢杀自己，那王福呢？ 你一个闲散王爷人家都没放在眼里，何况是你的一个管家。就算是事发了，到时候也有的是人出来背锅，世家大族还会少了这种人吗？自己家里可都有三个呢，何况只要配方能拿到手，损失几个人对于这些家族来说也压根就不叫事。 理清了这些，李恽反倒是很平静。来就来，无风都能三尺浪，何况自己还这么爱作妖；但是既然来了，那咋们就好好斗上一场。输赢什么的无所谓了，我来了大唐这么久，还没好好的领教一下你们呢，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虽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这些人好好的斗上一场，李恽自问心里也是不怵的，但是有一个人的态度却是很关键，而且虽然目前闹成这样了，但是这个人可还没有表态呢。但是这个人的态度却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个人是李二，唐门目前的扛把子。 而对于李二的态度甚至是大概的想法，李恽却是不好问许敬宗的。一来是太子在场，二来就算是私下问，估计许敬宗也是不好说的。毕竟封建社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关系，再加上许敬宗本就出自秦王府潜邸，让他私下讨论他原来的老板也不太好。 李恽原本是想直接去太极宫问的，但是走到一半却折回去了。到家之后却遇上了返回来的黄升，李恽叫来了王福，带着这对爷孙进了书房，对着黄法曾说道：“大和尚，我委托你个事，请你帮个忙？” 黄法曾倒是不客气的说道：“王爷有事吩咐就是了，咋们白吃你的白喝你的白住你的，过个节还给钱，早就不好意思了，做点事是应该的。”李恽点点头说道：“从今日起，你就寸步不离的跟着王福，就是睡也睡在一起，一定要护着他的周全。正好你二人都没有婆姨，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黄法曾点头应下了：“王爷，这没问题，大和尚自今日起，就跟着这个王福了。” 旁边的王福问道：“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恽回道：“有人惦记咋们的酒了。因为我去趟草原，弄回来的东西惹人眼红了啊。而这个家里，除了我，也就是你会酿酒，他们不一定敢动我，但是动你还是很有可能的，咋们先做好预防，扎紧自家的篱笆，省的溜进来几只狐狸。” 王福点头表示理解，李恽又转头对着黄升说道：“从今日你就跟着我，不用再去洛阳了。咋们府上有你和你祖父两大高手在，就不需要哪些军卫了。你去吩咐一下，除了留下两个看门的，其余的全部给派进作坊里。” 安排完了这些，李恽又转身对着王福说道：“你安排九一九二和九三去一趟洛阳，传信让常时回来，同时让这三人在洛阳和韩宁一起，小心预防。如果有人敢来咋们的造船作坊探报的话，不用审，直接杀。” 王福问道：“要不要安排九一护着常时一起回来？” 李恽摇了摇头说道：“常时乃是朝廷官员，又什么都不知道，动他没有任何好处，这些人不会干这种亏本的事的。” 李恽说的没错，五日后，常时就平安的到达了长安城，连根毛都没掉。虽然没遇到危险，但是常时到了以后还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李恽。虽然九一没说什么，但是常时还是知道李恽如此着急的召他回来肯定是有事。 李恽也大致的给常时说了下目前的情况以及许敬宗的推测。常时听完后直接问道：“皇上是个什么态度？” 李恽却是摇头回道：“我没去问，也不想去问。”常时有点急了，问道：“为何？” 李恽回道：“若是他信我，何必我上门去问，若是不信，我去问了又有何用？” 常时想了一下说道：“王爷，无论皇上信你与否，还是上门去问一下的好。如今此事闹得如此的大，咋们本就是被怀疑的对象，皇上纵使不信也是正常的。可是咋们不能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就算不出面澄清，皇上那里还是要去一趟的。知道了皇上的态度，咋们才好预做打算啊。” 其实李恽是心里有点腻歪自己的这个老子才不去的，又想拿好处又不肯出力，出了事也不知道帮衬一把。但是常时的分析也有道理，皇帝终归是怀疑一切的，自己去打探一下顺便解释一下也好。而且伟人也教过我们，万事靠自己！ 点点头答应了常时，马上就月底了，初一有大朝，到时候估计还会有人继续弹劾自己的，趁着这几天自己还是去一趟太极宫。 想通了此事，李恽对常时和王福吩咐道：“早作打算是对的，福叔去找点养鸽子的人来，就是信鸽，把家里和洛阳之间的联系建立起来，咋们以后尽量的用信鸽传信。常时配合一下福叔，此事一定要保密，除你二人外任何人不得知晓。” 常时和王福起身应下了，也大致知道李恽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了。安排好了此事，李恽让王福去叫来了佘长业。坐定后李恽说道：“佘大夫，本王有一事相托。” 佘长业赶紧起身说道：“王爷尽管吩咐就是。王爷待我如自家人一般，既是自家人就不用如此生分。” 李恽按下佘长业后说道：“本王此次，估计不太好过关，要真是如此的话，本王想委托你留在长安。” 第211章 遇袭 佘长业当即表态：“王爷，我留在长安自是没问题的，但是有两个事需要提前请王爷明示。”李恽点头后佘长业继续说道：“一是我留在长安作何营生，是开个医馆还是重回太医院？二是我留在长安又是为了做什么？” 李恽想了下回道：“你还是去太医院，我去找甑太丙说说。皇后以及程府文氏的事情他们都看到你的能力了，皇上也有意让你回去，所以你回去应该是没问题的。我认为你还是留在太医院好一些，皇宫里还是有我在乎的人，有你在多少也是个照应，我也放心些。” “至于做什么嘛，除了照看太子，还有就是给我们信息的传递。你医术近年来进步非凡，我也是十分相信你的。刚刚我已经让王福和常时在找人建立长安和洛阳之间的联系，以后我们就会用信鸽进行信息的传递，而你就是我们在长安城的耳目了。你的家人怎么安置我也听取你的意见，可以在这里居住，我亦可以在长安城给你新购屋舍居住。” 佘长业回道：“还是就在这里居住，毕竟住了这么久，也习惯了，王爷不在家里了，这边也需要照看着。王爷安排的事，小的记下了，小的不在王爷身边，有什么事情王爷还是要多注意。”李恽点点头回道：“我们这只是预做打算，也不一定会真走，但愿这次能走的掉！” 常时和王福赶着马车去了城里，而赶马车的却是黄法曾这个老和尚。自打到了李恽家以后，这老和尚就彻底的放弃了治疗，家里那么多的酒、那么多的肉、那么多的果子，吃到猴年马月去啊。要是不吃，放在那里烂了怪可惜的，黄法曾觉得有义务帮李恽一把。如果说以前喝酒吃肉还是偶尔为之或者是不得已为之的话，现在可就是常态了。 由于之前见者李恽弄了个葫芦玩，这个黄法曾也依样画葫芦弄了个葫芦，不过却不是拿来玩，而是用来装酒。而且这个葫芦还不小，下半部分比人的脑袋都大了，老和尚走哪都带着，边走边喝，就是赶马车的时候也是带着的，反正没人查酒驾。 这个时代有人养鸽子的，短距离的信息传送也是可以的，但是专门的用来传信的鸽子却还是很少的。而且这会也不叫信鸽，叫‘传书鸽’，《开元天宝遗事》里也曾有过记载。也有学者认为唐代人用信鸽传信是受波斯人的影响。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有的，大家也并不觉得稀奇，只是不常见。王福也只能是去问，一是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鸽子，能不能买到；二是看看能不能传这么远，毕竟长安到洛阳可是有六七百里路，。 在长安西市，还真让王福找到了一家专门饲养信鸽的商户。而且这家商户就是波斯人开的，掌柜的叫库萨，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了，一头卷毛外加有点卷且上翘的胡子。据库萨讲，他在前隋大业年间就曾第一次到过中原，后来更是多次往返。现在却是定居在长安不回去了，说的一口流利的关中话。 库萨养的有信鸽，可以用来传信，还贩卖的有波斯毯。王福和常时询问了信鸽的价钱及饲养方法后，才发现这个营生有点难。信鸽并不好养，虽然库萨的鸽子是可以从长安到达洛阳并返回的，但是需要一个人去帮着代养一段时间，让家里的人熟悉后才能慢慢转手移交。 王福很大方的多使了钱，很快就达成了交易。库萨答应最多三五日内就可以安排人出门前往府上，并且带领鸽子走一趟洛阳，熟悉线路。谈妥了交易的王福和常时就返回去了，和李恽一样，王福也是习惯走光化门的，结果刚出了城门不远，过了护城河还不到半里路就出事了。 光化门一般情况下行人都比较少，护城河外的行人就更少了，因为往前就是芳林园了。名义上这是皇家园林，附近也没有人家户，都是些高大的树木。李恽家的马车走这里走惯了，马都熟悉了，一般也不需要人赶着，自己就能走，这就是黄法曾敢醉驾的原因。可是今天却有点奇怪，马车走到芳林园前的路口时却自己停下了。 常时还觉得奇怪，问了一声：“大和尚，怎么突然停下了？” 黄法曾别看喝的醉醺醺的，脑子可是清醒着呢，回道：“两位可是坐稳了，咋们有访客来了，人数不少，还都不善。” 大和尚话刚一说完，就从林子里窜出来了七八条大汉，个个还都带着刀，奇怪的是居然都没蒙面，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恶狠狠的盯着马车。而旁边本就不多的行人，瞬间就被吓的溜了个一干二净，这几人见机就要冲上来围住马车。 黄法曾却是一点也不紧张，出声说道：“常长史，这些人看来是想要抓活的啊，居然没有带弓箭这些。”王福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出声对大和尚说道：“大和尚，留个活口，有用。” 黄法曾听了一下就起身弹了出去，而马车里的王福却也是抽出了隐藏在车板下面的一把横刀，准备应敌。常时是个文弱书生，王福因此不能离开马车，得护着他。而且王福可不是什么弱鸡，身上也是有些武艺的，当年可是陪着王家家翁闯荡过辽东的。 黄法曾出手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地上就躺了四五个人了，偶尔漏掉一个冲到了马车前面也被王福直接劈杀了。剩下了两个人面面相觑的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最终却是一人冲了过来，另一人却是转身跑了。黄法曾一个兔起鹘落直接飞了过去，对着逃跑的这人背部就是一脚，当场踹翻在地。 而冲到马车跟前的人却是跟王福斗在了一起，两人你来我往的一时竟不分高下。那边的大和尚却不紧不慢的把地上的人下巴给卸了，然后仔细的捆好了，这才转身，参观了一会两人的打斗，直接在地上踢了一个石子，飞着砸向了和王福打斗的人。这人居然听声避开了，却是失了身位，被王福一刀劈中肩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王福见黄法曾已擒住了一人，当下提着刀上前，一刀就将此人销号了。 第212章 李猫 李恽得知此事后并没有多说，只是吩咐黄法曾以后要注意保护好王福。而对于被擒回来的人，李恽并没有任何交代，倒是黄升自告奋勇的接手了。而长安令居然亲自上门找到李恽，想要李恽把人交给他审问，被李恽扇了一巴掌后给赶出去了。孙伏伽都不敢到我府上要人，你一个小小的长安令算老几。 李恽申请参加八月初一的大朝会，再次被拒绝。李恽想了一下，干脆不去理会，准备着朝会散了以后去趟太极宫直接找李二。 大朝会再次因为李恽而很是热闹。之前的郑、卢、萧三家，再次发动了大量的人员继续对李恽进行弹劾。不光是这三家，权万纪和王珪也带着人参与了进来。魏王和蜀王到底是没忍住，亲自下场了。 李恽甚至觉得这出戏有点意思了，自己就是那一颗深水炸弹啊，什么样的鱼虾蟹都炸出来了。看来自己得吃一顿海鲜大餐了。干脆不去太极宫了，准备找常时来商量了一下，还是先反击，把水搅浑了再说。 王福这时却来报说有个年轻的官员求见。李恽一个闲散王爷，向来是不和朝中的官员怎么来往的，那是取死之道。李恽认识的除了孙伏伽就只一个胡康年，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勋戚。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官员时，王福已经将人引进来了。 来人很是年轻，二十二三的样子，穿着一身绿色的官袍，而且就连帽子都是绿色的。身材修长而且面色白净，标准的一个个美男子。但是人感觉有点瘦弱，看着像是个文弱书生的样子。走到李恽跟前施礼道：“下官李义府，见过郯王。” 李恽本来是坐着的，一听来人姓名，差点没掉椅子下去了。我去，大名鼎鼎的李猫啊，这个缺德冒烟的玩意，居然长这么好看。李恽站起身来，围着李义府转了好几圈，仔细的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个啥样的。没想到的是这厮居然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莫非唐朝男人也有涂抹胭脂的习惯？ 其实作为武后时期的重臣，李义府本事还是有的，长相也绝对的不差。别说是李义府了，就是整个武后一朝，朝堂上好像也没有长的次了的，不然武后看着碍眼，一早就给你发配出去了。比说说后世很火的现在还是个五六岁小屁孩的那个狄仁杰，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在中枢的，很多人都认为是他长得丑不讨武后的喜才经常被外放的。 而李义府本人也被李恽看的有点发毛。你想啊，你听说一个王爷对你很感兴趣，到处的托人打听你，让你以为是遇到赏识自己的人了，沐浴更衣熏香之后上门去拜访，结果人家却对你的身子更感兴趣······ 李义府觉得今天自己有点危险了，赶紧问道：“不知郯王殿下唤下官过来，可是有什么地方是需要下官效劳的吗？”李恽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好像是我找你来的。伸手一指说道：“坐下说。”两人坐下后，常时这会也过来了，正好，三人一起聊聊。 李恽先开口问李义府道：“你现在所居何职啊？”李义府要起身，李恽示意坐着说：“我家里不讲那些，坐着大家聊聊天就好。” 李义府这才回道：“下官目前是在监察院供职，是一名监察御史。” 李恽笑着问道：“现在你们监察院正在大肆的弹劾我，说我有谋反的意图。而且有不少重臣是宰辅一级的也在跟进弹劾我，此事你可知道啊？” 李义府回道：“下官确实知道此事，而且不瞒王爷说，下官也曾跟着一起上过表章弹劾王爷的。”说完后脸色并没有半点羞涩或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很是平常的看着李恽。 我去，你这么坦然的吗，信不信我把黄升放出来。李恽没好气的看了李义府一眼说道：“那你对此事是如何看的？” 李义府惜字如金的说了四个字：“树大招风。” 李恽有点不高兴了，冷着脸说道：“拿什么架子，详细说。” 李义府并不急躁，还是很沉稳的慢慢说道：“王爷勿急，下官要是有言语上的冲突，还望王爷勿怪。”见李恽点头后，李义府才继续说道：“王爷行事，不拘泥于旧俗，不墨守成规，也不受那些繁文缛节的约束。就是长安城的百姓也说王爷行事混账且不讲道理，可正是因为这样，王爷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 “我听人言，王爷家里金银成山，豪富无比。王爷家里的作坊更是日进斗金，整个长安城都很是知名。而且王爷交好各路王公勋戚，更是跟太子亲厚，门路广泛。今年的贺典更是和各路外夷走动频繁，往来密切，想来王爷跟他们之间的生意也是顺风顺水的？” 李恽问道：“说这些干嘛，我是想听你的看法？” 李义府却突然反问道：“王爷难道不觉得，你的作为显得过了吗，或者说是太过嚣张了。” 李恽这才猛然一惊。自己是弄了个作坊，也确实赚钱，但是自己不光是有钱这么简单了。现在自己确实是跟各家勋戚关系都还过得去，跟太子也确实关系较好。至于跟那些外夷，关系也让一般的人羡慕，更别说其中还有两家跟自己是姻亲关系。 作为一个闲散王爷，你做点生意有点钱并没有什么，甚至就是你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其实也没什么的，皇帝是绝对能容得下你的。你做生意做好了，皇帝都来掺上一脚，大家一起发财嘛；你欺男霸女了皇帝还能帮着你遮掩，毕竟你只是个闲散王爷，不做这些做什么呢？ 而历史上大部分的那些造反的王爷其实有些并不是真的有什么雄心壮志，非的要去那把龙椅上坐一屁股过过瘾，而是因为实在是他么的闲的太难受了啊。而不造反的那些呢，造个楼、修个书啥的都算是给子孙积德了，大部分留下的全都是混账事方面的记载。 而李恽目前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做过了。按李义府的说法就是太嚣张了，就是皇帝本人也有点生疑了，不然的话一开始有人弹劾的时候皇帝就一把摁下去了，那容得闹到现在这般田地。 第213章 又一个能人 联合动起来的那几家人，确实是眼红李恽的产业。而且李恽一个闲散王爷，人家也确实不惧怕的，何况此事本就是你李恽自己露出了马脚，那就怪不得人家对你群起而攻之了。但是眼下他们却不是最麻烦的，最重要的要如何给太极宫那位解释清楚才是。 李义府也确实是很厉害，三言两语就让李恽认清了目前的形势。就是常时都不禁侧目，这个人看着官职不高，年龄也不大的样子，看事却是如此的老成。拿眼神问李恽：你上哪弄回来的这么个玩意啊？ 想通了的李恽也是说道：“你说的很有理，你也是个厉害的了，不枉我寻你一场。” 李义府却是问道：“王爷，下官官职低微，在朝中也无甚名气，王爷却是如何知道下官的呢？” 李恽只好抬出云游的老道来圆谎：“我之前在渭河边洗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云游的道士，叫纯阳子，他曾告诉我说当今朝中有个年轻官员，是我的本家，与我年龄差别不大，却是我的一大助力，能助我成就大事。”又一次搬出了道祖的名号，还望他老人家不要怪罪。 李恽在信口胡说，边上的常时自是不信的。李恽身上有些事说不清，比如说他如何知道造那个炸弹的呢？常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也习惯了李恽的这一套说辞。李义府却是吓了个半死，说话都带颤音了：“不知王爷所说的大事，是何等样的大事？” 李恽看了李义府一眼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去造反的，也不会去参与夺嫡那样的事，我的事呢，首先一条就是要先活下来，你们也知道，那位不太待见我的。”说完拿手指了指天，李义府赶紧把头别向了他处，假装没看见。 李恽继续说道：“其次嘛，我想的是做一个富贵王爷，最好是大唐最有钱的王爷，甚至是大唐的首富也是可以的。当然了，如果能顺便名留青史也是不错的，但是这个不强求。”说完饶有兴趣的看着李义府问道：“咋样，也没有兴趣参与啊？” 李义府有点为难。自己是一个大有可为的年轻人，还是在想在政治上有所建树的，说不定还有拜相封侯的那一天；但是呢，这玩意目前看来是离得有点远，而且郯王豪富长安尽知，若是跟了郯王，起码下辈子是不用发愁了的。而且还有一条，郯王最终还是要之国的，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去到那里，要是跟了他，下半辈子有可能就提前交代了。 李义府家境一般，学业也就那样了，好在家里人脉还有，靠着举荐入仕。对于李恽抛过来的橄榄枝，很是犹豫不决，憋了半天才说道：“王爷，下官才疏学浅，怕是耽误了王爷的大事啊。而且家里疏浚了好多的人脉才使我得以通过举荐入朝为官，若是我跟了王爷，家里面怕是不好交代。” 李恽点点头表示理解：“嗯，我也不强迫你，这样，而今是八月，还有四个月就年底了，给你四个月的时间慢慢考虑。记住，本王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李义府听了就要起身告辞，却被李恽拉住了：“别着急走啊，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帮着本王出出主意。你分析的那么透彻，想来是有办法的？” 李义府重新坐下后，仔细的思索了一会才开口说道：“王爷，最近可有什么新的变故？” 李恽回道：“却是没有，只是前几日我的管家去长安城的时候被人刺杀了，好在没有得逞，还被我们抓了一人回来，而且现在多半都死了。”说完了又马上补充道：“对了，我作坊里的那个酒，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我的管家会酿制。” 李义府再次开始了思索。李恽也不催促，慢慢的吃着瓜果等着，眼下正是这些东西成熟的季节，李恽的房前屋后种植了不少。 李义府想好了以后对着李恽说道：“王爷，还是分作几步来。” 李恽示意他继续说，李义府说道：“首先肯定要王爷去趟太极宫的，皇上那里也只能是王爷亲自去解释。虽说天家无亲情，可你们终究是父子，应该还是能说的通的。只是王爷千万要记住，贪财好色对于一个王爷不是什么罪过，完全可以大方的认下，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都认下来，但是其余的一概不认。” “其次就是王爷抓住的那个人，若是死了，就交到长安县去，并亲自去上门告状。伏击一个王爷家的马车，不管车上坐的是何人，都要视作谋乱的，王爷一告，长安县也是必须要接并且要查的，并且会上报。不管他们查的结果如何，就是王爷自己知道是谁做的，也要把这个态度表明，把事情闹大。” “若是没死，那就是最好的，王爷可以直接就交到孙伏伽手里去。他目前是京兆尹，还兼管着大理寺，这些都是他权责范围之内的，王爷最好亲自去找他一趟，诉诉苦，要他来查这个事。目的还是一样，把事情脑大些，把水搅浑再说，王爷甚至可以派人出去传一传，最好是让满城皆知。” “而对于其他的两位王爷，下官建议王爷你最好还是暗地里出手，给他们一个警告。不能过重也不能太轻，既要让他们收手，同时也要让他们知道王爷对他们是留了情的。最好是要让他们下次遇上这样的事不敢再轻易出手，毕竟这是王爷和外人的冲突，他们参与进来帮着外人本就不对，王爷出手教训也是应该的。” “而对于正面出来攻讦王爷的那几家人嘛，下官倒是建议，可以直接刺刀见红了。一来他们觊觎王爷的家业，手段下着，更有遣人行刺的举动，王爷报复回去并不为过。二来嘛，此事说起来自是王爷收到了那位的猜忌而已，他们想来蹚浑水。既然是蹚浑水，那就得给他打痛了，免得让人以为王爷好欺负。” 李恽说道：“李恪和李泰那里，我自有办法。可是对于这几家人，你认为应该如何报复呢？” 第214章 见不着 李义府再次开始了思考。李恽发现这人这点很好，凡事喜欢想好了、想仔细了再说，不会为了逞强或是逞能而盲目开口，是个厉害的人。 李义府思考了一阵再次开口说道：“就目前而言，如果是明面上的办法的话，王爷对付这几家人的办法不多。他们都是千年世家，在当地根深蒂固难以撼动；在朝中更是人脉广泛、故交遍布，从这次他们发动的人也能看的出来，并不是王爷这样的一个闲散王爷能够撼动的了的。” 别说是李恽，就是那些有实权的大臣，到了宰辅这一级的都不敢轻易的去招惹他们。甚至就是李二要动他们都要思量一下，这就是世家门阀的力量。当然了，这些玩意平时倒还是很老实的，无论是做事还是做人，都还算过得去。这次若不是李恽的东西太过诱人，也不至于这么的刺刀见红。 李恽问道：“若是不用明面上的办法呢？” 李义府回道：“若是暗着来的话，则百无禁忌。” 李恽有点好奇：“为何？” 李义府说道：“因为双方已经撕破脸了，他们摆明了车马想要王爷家的产业，更是有派人前来刺杀的行径，那王爷私下里如何的报复回去，都不为过。就算是皇上那里，对此也是不会过问的，毕竟王爷的生意，据说······”李义府不敢说，李恽却是知道的。自己的生意李二也有份的，这就是交了保护费的好处。 李恽点点头，示意李义府继续说。李义府见了继续说道：“此事得有个先后，王爷得先去皇上那里说清楚，然后才能进行报复。而且报复的话，王爷也不能一个人上，毕竟王爷本就不是势单力薄的，大家一起上，增加胜算。就算是闹大了，皇上也没法怪罪。” 李义府一说完，李恽就给他挑了个大拇哥，不愧是后来连老阴货长孙无忌都算计了的人。常时也是认为分析的十分对路，连连夸赞李义府，反倒给这厮弄的不好意思了，居然有点脸红。这会或许是还年轻，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大奸臣。 李恽吩咐着王福去拉了些金锭和开元通宝过来，连带着家里的好酒也拿了不少，一并给了李义府。这人倒是没推辞，很坦然的就收下了。毕竟今天可是给李恽出了不少主意的，也算是对得起这份工钱，不扭捏的样子倒是很对李恽的脾气，亲自把李义府给送到了大门口，并答应了改日送他一辆马车。 常时看着李义府离去，站在门口跟李恽说道：“王爷总是有出人意料的办法，也总是能找到些有才干的人，这让属下的十分的佩服啊。” 李恽笑道：“你为人太过方正，虽然有时也能跟着我干些混账事，却是有你的君子底线。而有些事，却是需要这样的人的；李义府出的主意有些很是歹毒，却是很实用，坏人奸，我们就必须要比他们更奸，这样才能活的下来啊。” 常时说道：“王爷说的有理啊，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自从我们在漠北弄回来的马匹被朝廷给那样处理以后，属下就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了。好在王爷有识人之明，能找到这样的厉害人物；只是之前王爷找的许敬宗给了东宫，现在这个李义府呢，王爷打算如何安置啊？” 李恽回道：“你都看见了的啊，人家不一定愿意跟我呢，估计着还是有政治抱负的，想着有朝一日能拜相封侯。就算是跟了我，也不用去东宫了，那里有许敬宗就足够了，起码短时间内没有问题。就算是有问题，到时候我再把李义府给弄进去也行的。” 常时却是说道：“王爷勿恼，只要王爷想要此人，那属下就有办法让他进入我们王府为王爷做事的。” 李恽有些诧异的看着常时：“你可别乱来啊，一来人家是真有本事的，万一你没把人弄来，到时候人家真当宰相了，可对咋们不利。二来咋们以后要是之国了，他要是真是跟了我，还得跟去封地，那不断了前程吗？” 常时却是大包大揽的说道：“王爷放心，属下自有分寸。”见常时这么有把握，李恽就不再去过问了。李义府这人有本事，虽然做事缺德了些，但是能跟着自己的话，确实是很大的助力，弄过来也好，好过到时候去舔武媚。 既然决定好了，那就去做，伟人有言：决定了事情，不改了。 李恽当天下午就骑着包子去了太极宫，求见皇上。结果以往很快也很方便就能见到的，这次却是被挡在了门口不让进。门口的小黄门被李恽打了一顿以后依然坚守着岗位不动，就是不放李恽进去。 李恽气馁的坐在宫门口的台阶上杵着脑袋生闷气，然后就被人踢了一脚，回身一看却是史太监出来了。李恽上前问道：“为何不让我进去啊，怕我刺王杀驾？” 史太监冷了李恽一眼说道：“满长安的人都在说你这个王爷是个混账王爷，尽干混账事，你看看你说的这个话，是一个王爷该说的吗？” 李恽不耐烦的说道：“别说那个，我的名声我知道，快带路。” 史太监却是没动，盯着李恽说道：“今日你进不去的，回去。” 李恽问道：“为何？” 史太监叹了一口气回道：“回去，目前还不是时候，到了能见的时候，自然就能见了，目前却是不行的。” 要说冲史太监动手的话，李恽自是不敢的，差距太大了。而打不过史太监，自然也就是进不去的了，李恽无奈，只能悻悻的转身离开了。牵着包子一路走一路都在思考，这次的事情确实不对路了，就连李二都开始避着自己了，难道是李义府分析的不对？ 牵着马慢慢的走出来皇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脑袋里一团浆糊。有心去找李义府再问问，但是心底里却是认同他之前分析的，那就是出了什么变故了。李恽打算去找个人问问，还是去找自己那个老丈人，这人鬼精鬼精的，或许知道些什么。 第215章 报案 以往抬脚就能进的程府，最近却是不太好进了。李恽都到了门口却是再次被拦住了，门子告诉李恽：程老货交代了，不让他进去。气的李恽很想骂人，但是进不去就是进不去，只得掉转头回去。包子倒是很通人性，踢了那个门子一脚。 被黄法曾抓住的那个杀手，很意外的还活着。黄升这厮到底是没有佘长业那样的手段，除了打就是骂，这人也硬气，抵死不说。李恽干脆带着他去了大理寺，而且是由黄升亲自押送陪同的，别再半路被人给劫杀了。 到了大理寺门口，李恽直接就带着人闯了进去。边走还在边跟门口值守的人说道：“孙老头在不在？”李恽现在算是个名人了，大部分人还是认得的。来人认出了李恽，赶紧的吩咐人去通报一下，并带着李恽去了后衙，引到了孙伏伽的公廨。 这会是午休刚过，孙伏伽还没开始办公，正闭着眼睛养神呢。听到人的通传后不久，就见到了气势汹汹的李恽，打趣的说道：“哟，今儿可是难得，郯王居然有闲到了我这破庙，不是有何好事啊？” 李恽没好气的说道：“好事没有，坏事倒是有一桩，劳烦你接着。” 说完一挥手，黄升牵着人过来了，用绳子捆好了的，拖到了孙伏伽面前。孙老头很是气定神闲的招了招手，就过来了两个人给带走了。李恽也不客气，直接在旁边一屁股就坐下了，对着孙伏伽说道：“今天来是为了告状，这人连同着其余七人，袭杀我的车驾。” 孙伏伽笑了笑，这些事他倒是知道的，之前也按程序派了人前去郯王府要人。只是当日李恽没给，今天却是亲自带过来了，难道审出什么了？但是这种事还是不好直接问的：“以郯王的意思，就是有八人来袭杀你的车驾了？” 李恽点点头：“正是。” 孙伏伽问道：“那其余七人呢？” 李恽回道：“杀了啊，留一个问话就是了。” 孙伏伽没好气的继续问道：“那当日郯王可曾在马车上？” 李恽回道：“不曾，但是王府的长史常时和管家王福在。” 只要是袭杀了王公大臣的车架，这罪过就小不了，现在李恽把人带来了，孙伏伽还只能接着。但是还是继续在问道：“前几日遣京兆尹的人去你府上你却不给，今日又主动送过来了，小子，可有什么说道吗？” 李恽回道：“没有什么说道，我也没审，就是收拾了一顿，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吗，活蹦乱跳的。而且，这都敢冲着一个王爷下手了，来头怕是不小啊，我是没有办法的了，只能前来交给你了。” 孙伏伽没好气的看了李恽一眼，挥了挥手把身边的人全都给赶了出去，就连黄升也很识趣的出去了。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后，孙伏伽才问道：“小子，想必你知道是何人派来的？” 李恽回道：“知道啊。” 孙伏伽说道：“知道你还给我送过来？” 李恽却是回道：“我知道不代表我有办法啊，来头这么大，我拿手里也烫手啊。你这大理寺挺大，遮得住风雨，还是放你这。你要不收呢，我就牵京兆府去。” 李恽就摆明了要赖给孙伏伽了，孙伏伽也是直接回道：“我这没有不收的道理，也自会派人去审问、去查，但是小子，你既知道是谁的人，你可别指望我能审出什么、查到什么。这些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 “你刚刚带来的那个人，一看就是民间的绿林悍匪，多半是人家高价请来的。这种亡命之徒，最是不畏死，怕是审不出结果来的。就算是撬开了嘴，我估计着这些人也只是拿钱办事，没见过正主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我估计着也是这样，但是只要大理寺着手去查就行了。”说完了就站了起来，准备走了，事情都办完了。 结果孙伏伽却是一把把李恽拉住了：“着什么急啊，火上房了？” 李恽笑道：“莫非你还要留我吃饭？” 孙伏伽喝了口茶汤说道：“小子，最近的处境不妙？” 李恽点点头说道：“那可不吗，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凑一块了。我估计着是我最近几年害死的人太多了点，遭报应了。” 孙伏伽却是横了李恽一眼：“小小年纪就这么消沉，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能害的了几个人，还报应呢。就算是报应，那你做下的那些好事呢，那个水车，天水郡的蝗虫，河北道的那些马，难道不是你做下的？这些还抵不了你杀几个人？” 李恽也只能苦笑，难得还有人记得自己还是做了点好事的。冲孙伏伽拱手说道：“难得还有人记得。但是你也看见了，这几年我就是这个境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有事情要找上门来，就是去年，我远遁到了漠北一地，也还是有事情找上门来的。” 孙伏伽却是很郑重的问道：“小子，你去漠北，弄来的马确实是做了好事的，今年河北道的秋收已经结束了，据老夫得到的消息，收成较去年可是上涨了近四成的。”李恽点点头，这倒确实是个好消息，想来罗伊的母亲他们今年要好过很多了。 孙伏伽却是接续的说道：“但是，小子，你在漠北做了那么大的生意，结交了那么些人，甚至还有两家姻亲，就是老夫都想问你一句了，莫非你真的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李恽听了只能是苦笑。这个孙伏伽，说起来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每次被弹劾的时候都愿意帮自己说话。为官一道，官声也是极其不错的，在这长安城可算是出了名的能为民做主的好官，那些纨绔子弟提起他都没有不害怕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官，居然也会怀疑自己另有企图，就遑论太极宫那位了。 李恽甚至都在反思，难道是自己真的做错了、做过了吗？ 李恽苦笑着摇头说道：“我要说我有心参与夺嫡，孙公信吗？” 第216章 孙伏伽的分析 孙伏伽很是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不是那块料。” 李恽马上反问到：“那孙公何以问出此话？” 孙伏伽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子，不是老夫怀疑于你，而是此事确实是犯了忌讳了啊。这些年，老夫虽然少于与你接触，可是你的那些事迹还是知道的；你虽然说话做事都尽显混账，可是老夫也只当你是为了自保而如此做的。但是你不同于其他王爷，你愿意帮助百姓，心里还有仁慈之心，所以老夫才愿意帮你说话的。” “其实就是这次的事，你也不能算是做错了，毕竟你作为一个闲散王爷，做点生意弄点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你还没有盘剥百姓，甚至对百姓还有助益。而跟那些所谓的蛮夷交好，也只是被人拿来做了文章罢了，就是皇上也是明白这点的。” 这下李恽就疑惑了：“孙公这话不对，我觉得他现在是猜疑我的。不瞒你说，我去了太极宫求见他可都是没见着的。” 孙伏伽却是笑了，摇摇头说道：“你以为皇上是何样的人？我告诉你，当今皇上是难得的圣君，雄才大略，心怀宽广。文治武功甚至不在太皇之下，难道你以为这样的一位皇帝，会因为你结交几个蛮夷就对你有所猜忌了？” “小子，你还只是一个无权无兵的富贵王爷，就算是你意图谋反，结交几个蛮夷就能成事了？告诉你，我之所以说你犯了忌讳，是因为你不该这么做，你毕竟是一个王爷，私下相交这些蛮夷本就是不对的，皇上自是不会猜疑你，但是难免就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何况你还有这么让人眼红的产业，人家早就垂涎许久，苦于没有良机，你可倒好，主动给人送了这么大一个口实。” 李恽却是不信的，李二能有这么大方？就算是有，对自己能有这么大方？对着孙伏伽问道：“皇上就算真有你说的这么有气度，那为何我被攻讦了这么久都不表个态啊，我去求见也不得？” 孙伏伽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为了让你小子长点教训，都快讨婆姨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没分寸。” 李恽却是不太相信的。虽然来了没几年，但是对李二的秉性还是大概有所了解的，这次这事多半就是起疑了。但是孙伏伽说的也有对的，自己没权没兵的，李二估计也觉得自己翻不起身份浪花来，这才没有说什么，甚至都没有派人来查；而是放任这些人来攻讦自己，给自己长个教训。 而自己求见不得，也许是李二觉得这个教训还不深刻，又或者是觉得可以做什么文章······，想到这里，李恽却是突然的打了一个冷颤：李二可不是个善茬啊，杀哥宰弟的主，后来更是成了千古一帝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个善茬？而且以李二逮着蛤蟆挤出屎来的脾性，这事拖成这样，不定是在憋什么坏呢。 李恽自己马虎，落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口实，被有心之人利用，估计一开始的时候李二确实是没上心的。但是后来呢，事情闹大了之后，他还能这么悠闲的坐山观虎斗？许你们利用李恽，就不许李二利用吗，他可是李恽的正牌老子，合理合法的。 怕是那个时候李二就已经计划好了，但是李恽却是抠破脑袋也想不出李二打算利用此事做什么。或许这才是李恽去太极宫见不到人的原因，也就是当时自己所想的那个变故。而这个变故在于李二，所以李恽一时没想到，今天在孙伏伽这里聊了一下才想到。但就算是想到了，却是没有任何办法的，看不见人家的招数，也就谈不上还手了，只能被动抵挡。 孙伏伽见李恽有所明悟了，开口说道：“小子，想到了？” 李恽回道：“想到了又能怎样，不知道路数也没法子。孙公可有教我的？” 孙伏伽沉吟了一会才缓慢开口说道：“小子，此次攻讦你的人，大致有三方。第一方，就是郑家和卢家，他们的用意想必你是知道的。”李恽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看上我的产业了嘛，还有萧家呢，也参与进来了。” 孙伏伽笑道：“萧家墙头草，估计是想蹭点好处，或者是那两家人给许了什么好处，勉强算一方。而且估计着是因为萧瑀位居宰辅，在朝中说话有点分量，这才被人家看上而拉进来的，但是此人不足为惧。” “第三方却是最后加入的，就是某些和你一样的闲散王爷。他们加入嘛，说的难听点，就是痛打落水狗。你跟太子交好，如今你也算有点实力了，加之又正好露出了马脚，人家正好收拾你啊。而且他们只是随波逐流的跟着攻讦你，成不成的不看重，成了呢就活该你倒霉，不成人家也没损失。” 见李恽不解，孙伏伽继续说道：“想必这些你也是猜得到的？”见李恽点头，孙伏伽继续说道：“你能想到，皇上就想不到吗？就因为你李恽，这些人全都冒出来了，而且是成群结队的，平时可是不太好分辨的啊。” 李恽还是不解：“分辨，何意？” 孙伏伽回道：“自汉代以来，世家当道，历朝历代朝堂之上都是世家的人占了多数。世家大族的人都能直接通过举荐为官，进而把持朝政，杨广推行科举制，就是为了打破世家的这种垄断。而大唐今日亦是在大力的推行科举制度，就是老夫，也是科举这一途出身的。可是这毕竟是个慢活啊，朝中的大臣们，仍然多数是出自世家或者是跟这些世家有联系的人。” “平时他们不显山不露水，可一到关键时刻就能抱成团，关键时刻甚至能阻碍朝政，改变朝廷的决策。小子，你以为皇上就不想收拾他们吗？平时看不出来，这次因为你小子的一壶酒，可就露出水面一部分了。而皇上到现在都还不动，估计着是想再多露出来些，甄别好了收拾起来就容易了。” 果然有阴谋啊。我点了一把火，你们直接拿去把阿房宫烧了，回头还是我的错啊。不知道该说是狼狈为奸还是狼被围奸。 第217章 朝会一 所有的人都摆明了车马，亮出了剑。唯独正主李恽，却是什么都没有做。而且李恽想的也很光棍，既然自己的老子都要来跟风掺一脚算计一下自己，那自己做什么都多余，不如等着。自去了大理寺找孙伏伽报了案后，就回到家里躲起来了，谁也不见。 躲在家里的李恽，每日里就是听听曲看看跳舞啥的，旁边还有罗伊、仆骨莎和摩丝三大美女陪伴着，日子过的很是腐败。这些日子为了被弹劾的事弄的心力交瘁的，正好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当然了，好消息也还是有的，比如说王中一父子终于是把李恽想要的那种锰钢刀给制出来了。 乌黑发亮的刀身，不规则的漂亮花纹，以及李恽十分稀罕的环首长刀样式，一看就很值钱。而且除了外形，这种刀能一刀劈开十床竹席，甚至能截开钢筋。李恽很满意，当场就许了一个歌姬给王中一的儿子。然后让这父子两赶紧着给自己打了把匕首，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跟这个比起来就太差劲了。 八月初十，小常朝，李恽终于是等到了通知，要他上朝议事。看来是要出结果了，李恽吩咐了一声王福，当晚就照例住到了马车上。 像这种小常朝，平时来的人一般是不多的，但是今天的这场朝会却是不同以往，来的人着实是不少。就是坐在马车里吃早饭的李恽也发觉了这点，平时的常朝很少有绿袍的官员参加的，可是李恽今天都已经看见了不少这样的官员了。不知道这些人是来看热闹还是准备掺上一脚，李恽远远地的还看见了李义府，不过这会这厮正在和同样穿绿袍的几个官员在聊着什么，并没有看向这边。 而在进入大殿站班的时候，尽管太子在一个劲的招手让李恽过去，但是李恽还是选择了另外的方位，站到了魏王李泰他们的那一侧。自己今天估计得不了好，还是不去拖累他的好。而对于李恽的举动，太子是有些着急的，想过去拉李恽，却被身后的许敬宗拉住了。 李二来了之后，也没有打眼看李恽，而是淡淡的坐下了，而后就正式开始了朝会。朝会一开始，马上就跳出来了一个绿袍的官员上本弹劾李恽结交外族，恣行不法，有谋反之嫌。没有什么预热和前戏，直接就是奔着主题来的。 李恽站的位置很是靠前，边上就是李泰。李泰有些戏谑的看着李恽，李恽却是眼都没睁，闭着眼在养神。 而后就有更多的官员陆续跳了出来，而且级别也越来越来高，目的也都是相同的，都是弹劾攻讦李恽的。但是李恽很是稳得住，从头到尾都没动，甚至眼睛都没睁开。身边的李泰都还以为李恽睡着了，还拿手悄悄的捅了一下，结果被李恽给踢了一脚。 李恽看似在闭目养神，其实却是一直在仔细的听着的，一个字都没漏。他也想听一下，这些人攻讦自己，到底是怎么说的。然后再结合这些说辞和自己的言行，想推理一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高高的坐在上面的李二也在听着，同时也在观察着下面的人，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包括假寐的李恽。 断断续续的出来了三十多号人弹劾李恽。而说的理由或者说是罪过，也无外乎就是他们之前总结出来的‘十大罪’，看起来很是群情汹汹的样子，也足足耽搁了大半个时辰才说完。而后大殿里突然就鸦雀无声了，宰辅们一个个都没动，除了刚刚出面弹劾过李恽的萧瑀看起来有些气愤外，其余的宰辅们至少看起来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李二等这个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关于李恽一事，前后也有不少人来弹劾于他，都说他意欲谋反，朕自是不信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可是群情汹汹，朕也不得不查，今日也特地加了他来当面对质。” 说完眼神看着李恽问道：“李恽，你真有此意？” 李恽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有你这么问话的吗？心一横，有点赌气似的说道：“臣确实有意谋反，所以结交了不少番邦蛮夷，大肆敛财，还造了不少兵刃呢。” 结果李二还没说话呢，礼部尚书卫文清却先跳了出来，激动的胡子都在发颤，手指头哆嗦着指着李恽问道：“你果真是要造反？”李恽心理暗自鄙夷，也不知那些家族的人给你许了什么好处了，激动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块大料；起码静气功夫就绝对不到家，你看长孙无忌房玄龄他们，别说胡子了，衣衫角都没动一下。 李恽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了，不知卫尚书可有兴趣一起啊？要是到时候真的事成了，我封你做太子如何？” 李恽此言一出，那些绷着脸装大尾巴狼的宰辅才一下笑出了声，就是龙岸后的李二，李恽都听到了一声笑声，虽然有点短暂。而后李恽就听到了破空声，不好，有暗器。赶紧着低下了头蹲了下去，然后站李恽面前的卫文清就被一个砚台砸的仰面倒地，不仅如此，还糊了一脸的墨水。混着被砸出来的血糊了一脸，煞是好看。 李恽站起来看到这一幕，直接给笑弯了腰，而那些宰辅则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憋得脸色跟尿急似的。朝会的场面一时有些失控，好在太子这时出面了，吩咐着人带了卫文清去太医署治疗；而后使劲的在李恽后脑勺扇了一巴掌：“都娶了婆姨的人了，还没个正行，这是朝会，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而后太子冲李二施礼说道：“父皇，恽弟向来说话行事混账，不守规矩且平日里又少读书，因此才会这朝会上做出此举，还望父皇明察。” 李二这下可算是找着台阶了，刚刚那一下掷李恽没掷上，却掷到了卫文青头上，很是丢面子。而李恽这小子一手挑起这么大热闹，却居然躲在下面看热闹，还起哄，弄的失了手的李二很是下不来台。 李二其实内心也是想笑的，但是没办法，也只能憋着了，对太子说道：“嗯，朕亦不是第一日认识他，罢了。李恽于朝会失仪，以至于误伤朝臣，着李恽罚俸一年，并对卫尚书进行赔偿。” 第218章 朝会二 处罚完了李恽，李二对着李恽继续说道：“这是朝会，决议国家大事的地方，不得造次。朕来问，你来答，切勿再胡言乱语。”李恽只好很是郑重的回道：“诺。” 李二这才继续问道：“之前不少人弹劾于你，说你私结外邦各族，互有往来且密切；更有有人说你私造刀兵，且广蓄钱粮，意图谋反。朕今日亦想问问你，可有此事？若是有，你又作何解释？” 李恽正色回道：“皇上，臣确实和不少外族之人关系密切，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因为臣和他们关系密切，完全是为了做生意。大家都知道我酿的一手好酒，而这种酒在这些地方颇受喜爱，臣结交他们为的就是贩酒于他们好赚些钱。臣作为一个闲散王爷，弄些钱不为过？” 李二问道：“那你和他们结亲又作何解释呢？” 李恽回道：“这些蛮子女人有的还是长得不错的，臣少年人心性，难免爱慕，弄了几个回来。将来也可以多生点孩子嘛，我以后之国了，又没什么其他的事，多弄点女人生孩子也是个乐趣嘛。再说了，我不是主动去勾引他们的，大部分都是他们上赶着来要嫁给我的，毕竟我的正妻还没过门呢，这点操守咋老李还是有的。” 李二脸有点黑，当场就破功了：“老个屁，还老李，你多老了啊？朝廷之上，不可再胡言乱语，不然我让太子抽你你信不？” 李恽再次应下，刚要说话，旁边跳出来个老头对着李恽说道：“郯王言这些女子乃是主动要嫁给你，此言让人怀疑，那些女子为何却是不找其他人，也不来找老夫呢，怎么就专找你呢？” 出来的人是卢承先，卢家的人，现任太仆令。李恽却是不认识的，也不打算问，很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后说道：“本王身份尊贵，还那么有钱，人家自然是知道怎么选的。你再看看你，长的这么老，还这么丑，人家又不瞎，凭什么看上你啊？你再看看本王，光照出个影子都比你好看。” 朝堂之上再次哄然一声，不少人可是都笑了出来。卢承先也是给气的不轻，胡子都直了，眼睛瞪得老大的看着李恽。其实李恽自以为自己说的是实话，而且我也没主动招惹你，你这么上赶着的出来给我出气，我要是不怼死你多浪费你的好意啊。 上边的李二也有点不高兴，自己这个老大正在说话呢，你一个小弟这么没眼力见的出来抢风头，活该你被羞辱。但是呢，毕竟是当老大的人，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出言说道：“李恽，不可胡言乱语。朕且问你，不少人说你在家里积蓄了不少钱粮，更是在私造兵刃，可有此事啊？” 李恽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皇上，臣之前确实是准备了不少粮食在家里的，当时是因为臣久居深宫，不知市面米价，一时买多了。而后这批粮食却是已经消耗光了，臣让人以朝廷的名义给运到了河北道一地。” 李二问道：“你为何如此的对河北道上心啊？” 李恽回道：“臣在河北道收了一个通房丫头，答应了她给他家里一些好处。臣好面子，不好单独给，干脆就多给些人，把她家也给包含进去了，这样还显得臣大方呢。” 不少人都在笑，就是太子也在笑。罗伊的事李二和太子是知晓的，但是其他的人却不知道，但是却也是不信的。这么大张旗鼓的就为了一个小女娃子，哄小孩呢？ 李二却是继续问道：“坊间的人都在说你是用粮食酿的酒，从百姓口里夺食；而且你家里每年也确实出了不少的酒，如此你又做何解释？” 李恽这次却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皇上，臣用来酿酒之物，严格上也来说，其实算不得是粮食，毕竟很少人吃。而至于到底用的是何物，却恕臣不能明说，这乃是机密。但是皇上可以派人前去查探，臣亦可派人配合。臣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买入粮食了，因为臣在魏家村购入了不少田地，已经做到自给自足了。” 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李恽家吃的粮食，不论是米面还是菜蔬，都是自己种的。而自打去年出去了一趟之后，特别是河北道一路上的见闻给了李恽很大的冲击，因此去年年中的时候，李恽就已经停掉了家里的粮食酿酒。而现在酿酒用的原料，主要是打着喂牲口的名义买回来的糠麸料，其他的就是悄悄买来的高粱。 因此李恽是不怕你去查的，甚至可以打开大门让你去查。毕竟家里堆放粮食这些的地窖可是没有多少粮食的，但是呢，家里存钱的地窖是不可能让你进去的。至于作坊，你前脚进去李恽后脚就能让人放火。 李二点点头，称赞了李恽自给自足的行为，但是也同时在问道：“你在家里私造兵刃又是为何？” 李恽则是回道：“还请皇上允许臣的护卫黄升上殿。” 李二点头同意后，史太监宣黄升进来了。黄升进来的时候双手是举着的，托着一把长刀，并没有取出来，装在刀鞘里的。走到李恽跟前后，将刀递给了李恽，而后躬身退下。李恽接过刀对着李二说道：“皇上，这就是臣制作的环首刀。” 史太监走了下来，接过了刀，然后递给了李二。李二直接把刀一把抽了出来，竖在面前仔细端详。这把刀有整整三尺五寸长，不同于一般的唐代环首刀那么的只有二指宽，李恽让人打了约有三指宽；刀身呈黑亮色，花纹密布了整个刀身；握在手里显重，但是外形看着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李二看了几眼问道：“这刀除了宽些，看着也一般啊，可有什么说道？” 李恽回道：“此刀可有轻易的斩断钢铁而刃口不崩。” 李二有些将信将疑的又看了这把刀一眼，顺手扔给了史太监：“试试。” 史太监招来了门口的一个武士，二人都拔刀，然后刀刃对着砍了一下。‘锵’的一声，那个武士的刀一下子就断成了两截，而史太监却在仔细的看自己手里的刀，发现并无崩口，将刀还给了李二。 第219章 朝会三 李二却是没接，把刀鞘直接扔给了史太监。史太监接过后还刀入鞘，然后就把刀收起来了，没有归还的意思。李恽也是没话说了，还皇帝呢，连一把刀都要抢。 李二再次出声问道：“此刀确实不错，但是你造这么好的刀，意欲何为啊？” 刚刚被李恽怼的胡子都直了的卢承先再次跳了出来，对着李二说道：“皇上，臣以为，郯王此举，实是有谋逆之心。自古以来，但凡谋反之人，都是交结广泛之人，郯王跟不少异族之人就是如此，一如前隋之玄感。再就是钱粮广有，私造刀兵。臣以为此事不可不查，以防他日郯王成了气候，到时候可就生灵涂炭、江山不稳了。” 李恽都认为这个帽子扣的还是不错的。前隋玄感，杨玄感，上柱国杨素之子，就是红拂女第一个老公的嫡传儿子。结交广泛，当初在长安城也是一呼百应的人物。只是后来造了杨广的反，兵败自杀。 但是不止是你才会扣帽子的，我也会的啊。李恽再次冷冷的看了这个丑老头一眼说道：“吾就算是前隋之玄感，皇上乃是炀帝乎？” 卢承先当即就跪了：“皇上，臣绝无此意，臣一时口误，还望皇上恕罪。” 李二不是因言治罪的鞑子皇帝，唐朝也不玩文字狱这一套。所以李二并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此事就过去了。而后还是望着李恽：“说，弄这么好的刀做什么？” 李恽在快速的组织语言，而后才说道：“这个事嘛，是这样的。其实皇上也知道，臣是一个闲不住的，喜欢到处的出去逛，去年走了一趟漠北，今年也曾进过秦岭一趟。而走的地方多了呢，就难免遇上一些危险，弄这个刀的目的呢，就是为了拿来防身。” 李二斜着脑袋看着李恽，有些不信的说道：“你那个护卫武艺可是不低的。”还有个隐含的意思没说出来，你还会弄那个天罚呢。李恽给弄的炸弹，李二给起了个看起来很是高大上的的名头叫‘天罚’，并组织了一批人在秘密的实验。只是目前知道的人还不多，但是李恽却是知道的。 李恽只好回道：“确实如此，黄升武艺不错，一般的情况下也能护得臣的周全。但是难免遇上些突然的情况是我们应付不了的，比如说去年在契丹境内，我们就曾在野外偶遇了一头野猪，废了好大的劲才杀死。” “就是今年我去秦岭，夜晚在山洞里宿营的时候，也遇到过一头熊，差点没交代了。我和黄升都给弄的很是狼狈，要是有一把好刀在身的话，也就不至于此了。而且皇上也知道，臣现在也算是薄有家资了，出门难免遇上个劫道的想抢我一把，前些日子我府上的长史乘坐马车就曾被人埋伏过。但是以臣的估计这多半是冲着臣来的，所以臣才想弄点好的兵刃在身，真遇上危险了，实在打不过，也要能跑得掉不是。” 站在门外边的李义府都不由得要给李恽竖个大拇哥：太能瞎编了。李二也是有点服气的，这些也就你李恽编的出来。想了下李二问道：“野猪皮和熊皮呢？” 李恽光顾着自己说的高兴，忘了这位的个性了，说雁过拔毛都算是夸奖了。李恽只好悻悻的说道：“野猪皮给了仆骨莎了，就是我新进门的那个婆姨。据她说给了她家人做衣服了。” 李二不信，继续问道：“熊掌和熊皮呢？” 李恽没奈何，只能回到：“熊皮却是还在的，熊掌却是给了程处嗣了。” 李二很生气，指着李恽骂道：“你这是有了婆姨忘了爹，混账玩意，啥都想着你那个婆姨。”骂完了还不过瘾，继续说道：“把熊皮给我拿来。” 人程咬金可在场呢，就在对面的武将班列里坐着的，这会更是满头的黑线。这皇帝也太不靠谱了，自家姑爷给自己熊掌怎么了，用得着这么大气性；李恽这小子也不厚道，熊掌可就是只给了一对呢，你这么说皇帝还以为都给我了呢。 长孙无忌也是一头的黑线，轻轻的咳了一声提醒一下李二：这是朝堂，你父子两要吵回家去吵，而且吃相这么难看，也不怕人家笑话。听到长孙无忌的咳嗽声，李二好歹是冷静下来了，但是并不在意。吃相难看怎么了，老子吃儿子，天经地义。 李二思量了一下说道：“辅机、玄成，你们等人也说说。” 这事呢，长孙无忌内心是拒绝的，这么多人冲着李恽来，自己要是帮着李恽说话，容易得罪很多人，不是自己的行事风格。但是要说不帮着李恽说话呢，自己家可是跟李恽有合作的，每年的进项还不少，真要自己舍了可又还舍不得。因此长孙无忌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说话。边上的房玄龄也是这个考量，也没说话。 这两人不说话，却不是代表别人不说。魏征马上就站了出来，跟着站出来的还有萧瑀。而魏征并没有因为萧瑀资历老年龄高就相让，直接就开口说话了：“皇上，臣以为，无论郯王如何解释，他私结异族、蓄钱粮刀兵一事都是事实存在的。既如此就不能洗脱意图不明的嫌疑，臣以为应当加以追究，以诫后来。” 李二面无表情的问道：“玄成以为当如何追究？” 魏征直接回道：“臣以为，郯王此举，应当去职、降爵、赶往封地。但是去年的时候，郯王曾自己出资购买马匹，以帮助河北道的百姓，也还是有功。功过相抵，臣以为就不用再去职、降爵了，直接赶往封地就好。” 李恽都想不到，魏征这个浓眉大眼的老头居然肯帮这么大的忙，赶紧的冲魏征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反倒给魏征弄了一头雾水：我这是在给皇上出主意，出的还是如何惩罚与你的主意，你跑来谢我是几个意思？ 李二没去理会李恽，转头冲萧瑀问道：“时文，汝是何意？” 萧瑀就没魏征那么客气了，直接就说道：“臣以为郯王谋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皇上当遣人将他锁拿，并命有司查办。” 第220章 鱼饵 李恽狠狠的在边上想，老东西，爷要是不给你来个狠的，就算是你祖上积了德护着你的。 刚要出来说话，孙伏伽却是出来了，抢先说道：“皇上，臣以为，郯王年幼，所作所为不过是少年人心性，对于这些事认识不深罢了。而且长安城市井之间也有传言，说郯王豪富但是行事混账。臣也以为是如此，郯王仅仅是说话做事糊涂罢了，而且此人极为懒惰，不像是那种有雄才大略的谋反之辈。” 而后张公瑾也出来了：“皇上，李恽救过臣的命，按说此事臣应该回避，但是还忍不住说一句：李恽行事确实有些随心所欲，且有些漠视礼法，但是若是说他意图谋反，臣却是认为不可能的。他本就是皇家宗亲，自己又有赚钱的好营生，一辈子富贵不愁，没有谋反的必要啊，还望皇上明察。” 程咬金也要出来帮着说话，李二率先打断了：“程老货就不必说了，这是你的姑爷，你会说什么朕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程咬金无奈，只得悻悻的退了回去，眼神无奈的看着李恽：我是想帮着你说话的。 李恽也很是郁闷，自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还以为是能过关的，结果到头来还是要处理。处理也就罢了，偏偏帮着自己说话的，还真没几个人。这让李恽有些气闷，也在反思，难道自己真的就混的这么惨？ 李二喝住了程咬金后，太子站了出来，结果还没开口就被李二以同样的话给喊了回去。而后就再没人出来帮李恽说话了，要求惩处的人倒是不少，甚至喊打喊杀也不在少数。李二在静静的听着，李恽也在静静的听着，面无表情。 李恽有些明悟了，这是李二在做让步了。站出来的人太多，他也没办法了，而他让步的话，那李恽只能是被拿来献祭了，至于如何献祭，生吞还是活剥，则要看最终达成何种协议了。想通了此节，李恽觉得很是悲凉，这就是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坏处，李恽甚至都有一瞬间想造反的冲动。 一边是人多势众，群情汹汹的要查办李恽。一边是不多的几人在为李恽辩解，要求皇上不能过于严厉的对待李恽，毕竟目前李恽也才十五岁。当然了，也有站中间的，但是却只有一位，那就是魏征，他坚持了自己的说法：功过相抵，外放之国。 三方都拿出了自己的观点，谁也不能说服谁，朝会也就吵成了一锅粥。李二无奈，只得宣布将此事暂时延后，有了结果再通知，而后就宣布了散朝。 众人这才结束了争吵，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李恽没动，心里受到的冲击让他一时没缓过来，一直怔怔的站在原来的位置。还是程咬金和太子过来喊他，李恽才总算是有点回神了。太子见状也是有点郁闷的说道：“恽弟不必如此，孤是相信你的。此事许庶子也是跟孤说过，却是你的生意太过惹眼，招人眼红，这才招来了如此多的攻讦。” 程咬金也在出声劝着李恽，但是他估计比太子要看的深一些，说的侧重点也就不一样了：“小子，事已至此，还是要早作打算啊。这事看起来不大，却闹到这样的田地，怕是不太好收场了。而最终的结果对于你来说，估计是要你来分担一些的。之前老夫也没想到，今天见到这般情形才想到一些。” 之前程咬金不见自己，估计也是认为事情不大，用不着担心。但是今天的情况一看，估计也认识到了李二要拿此事做文章，毕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老部下了，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见状不妙的程咬金本来还想在朝会上挽救一波的，可是直接被李二给堵死了，也更加坐实了李二想做文章的事。如此也只能来劝李恽早作打算了，毕竟今天看起来事情有点失控，李二好像也有点控制不住局面了。 李二想要钓鱼，李恽就是那个饵，对于钓鱼的人而言，钓上鱼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李恽这个饵，却不是死物，是个活生生的人，这难免就有变数；而且掉上的这条鱼太大，李二虽然在努力的拉杆，却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拉上岸来。 李恽也只能想：但愿这位天可汗陛下，有足够的的智慧来解决这个事。 和太子送走了程咬金，太子是想拉着李恽去东宫的。李恽拒绝了，对着太子说道：“大哥，我们就在这个大殿里说说话。这宫里人多眼杂，而小弟目前又处在是非之中，去了东宫反倒不美，传出去容易拖累大哥。” 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李恽没说，太子的那个东宫，肯定是有其他人派的眼线的。不说魏王和蜀王，就是李二怕是也悄悄安插了人的。要是在那里说个什么，不大的功夫一准就传出去了。反倒是这个大殿，周围都很空旷，门口还站的有武士，不用担心被人听了去。 李恽出去把殿前武士都轰的远远的了，然后兄弟两人在门口的门槛上坐下了。李恽率先开口说道：“大哥，小弟这次，怕是不好过关了。纵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少不得就要被支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以我的估计，肯定不会近了的。到时候山高水远，想要再见大哥可就难了。” 太子说道：“恽弟勿要如此消沉，此事远没到那个地步。就算是正要到了那一步，孤自会去父皇那里求情，断不至于让你外放远窜。” 李恽摇摇头说道：“大哥不必如此，此事很难扭转，我亦早有外出之国的心。这么多年在长安，也没有过上一天舒坦的日子，真要之国了，或许就好很多了。小弟也并不怕之国，只是放心不下大哥。” “眼下李泰和李恪都借故逗留在长安而不前往封地，就是念着大哥的位置。而这次的事情更是暗中推波助澜，想要将我赶出去，就是因为我平日里和大哥交好，他们认为赶走我，可以去除大哥的一大臂助。而目前看来，我估计着是很难再留下了，大哥往后，可要真的多加小心才好，尤其是李泰，真不是善于之辈。” 太子也叹了口气说道：“孤又何尝不知啊，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他们垂涎，其实孤也能理解。纵观历史，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新鲜。只是孤却是理解不了父皇的想法，一个劲的给这二人加封，宠爱有加，就是孤本人，也比之不过。可是孤自问，这些年来也不曾有过错和失德之处，不知父皇此举究竟是何意。” 第221章 家里的人事 李恽也只能跟着叹气。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太子，李二是个伟大的皇帝，千古一帝天可汗，从他的功绩来说也确实当之无愧。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来说，李恽认为他是不合格的。太想表现自己的公平和对自己子女的爱，而忽略了自己作为一个帝王应有的素养，忽略了太子对这些事的看法，最终却是害了太子。 李恽想了半天才说道：“大哥，这里没有什么外人，也不怕说的话被人听了去，小弟就给你说句肺腑之言。父皇的大位来的并不平坦，我想，他应该并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来一次的。大哥目前能做的，也只能是扎好自家的篱笆，管好自己的事。我相信只要不出大的差错，最终的结果是能如愿的。” 太子在点头，可能是比较认可李恽的观点。但是李恽自己内心其实是有点心虚的，因为这番话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李二到底怎么想的他自己才知道。原本的历史上，太子可是最终被逼得谋反，最后继承大位也是李治。但是目前，李恽也只能拿这话来安慰太子。 送太子回了东宫后，李恽在黄升的陪同下慢慢的走回家去。一路上都是脸色阴霾的不说话，黑着脸走路。黄升今天也大抵的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可能会不太妙，出言安慰道：“王爷，不必过于忧心，小的在想，最终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让你去封地罢了。到时候小的陪着王爷一起去，咋们带上韩宁和他的媳妇，还有咋们庄子上的所有人，也还是很热闹的。” 李恽点点头：“黄升，回去后把家里几个人都叫上，到我书房议一下，也叫上你母亲和你祖父。”黄升应下后，李恽跳上了马车。 人基本上都在。常时、王福、黄升以及他的家人，李恽还叫来了摩丝和仆骨莎一起。韩宁并不在，他目前人在洛阳帮着李恽在造船。但是当大家都坐定后，这厮却是和九一一起回来了。李恽赶紧问道：“你咋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韩宁回道：“公子，之前你让造的那个船，目前龙骨已经铺设好了，是按你的要求用精铁铺设的，目前正在加紧建造。鲁力认为，目前的这个船，按之前公子提供的图纸来建造的话，年底就能下水。但是有一个情况，我怕书信上说不清楚，这才回来一趟。” 李恽赶紧问道：“什么情况？” 韩宁喝了一口水才回道：“鲁力说，这个船造好了是能下水航行的，虽然铁制的龙骨沉重，但是只要船身建造的好就没问题。但是就是因为龙骨是精铁打制的，这艘船怕是十分的沉默重，到时候用桨划行的话，怕是很难划的动，就算是能动，估计速度也快不起来。” 李恽点点头，然后开始了思索。自己目前没有橡胶，也就没办法去弄蒸汽机；中国是有杜仲胶这种东西的，但是自己不会弄这个玩意啊。想了想对韩宁说道：“这样，你回去告诉鲁力，这艘船还是把船帆给我装上，多弄几根桅杆，用铁的也行，这样跑起来还能有外力可以借助。同时，你自己和鲁力都去给我打听一种东西，用杜仲树制成的胶，我也不知道形状这些，只知道这玩意是拿来做密封用的，水气都能封住。只要有这个东西的消息，不吝钱财也要弄来。” 韩宁应下了之后，李恽继续说道：“既然你回来了，咋们正好要议事，你也一并听一下。” 众人坐下后，李恽说道：“最近朝里的事呢，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有人眼红咱家的产业，冲着我们来了；而且我今天去上了朝，得到的消息也不太好。我估计着，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我被外放，前往封地。” “对于这个事呢，我本人是不怕的，也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打算，但是呢，还是要问问你们。如果不愿意去的，本王绝不勉强，而且也绝不会让你吃了亏。” 第一个表态的居然是摩丝，傻乎乎的说道：“夫君去哪我去哪。”仆骨莎也跟着说了相同的话，李恽很欣慰，看来自己捡的这两个媳妇还可以，能跟着去吃苦。 黄法曾也跟着说道：“王爷，咋们自打从扶风出来跟着你，那就是打算跟着走一辈子的，还是摩丝姑娘的那句话，王爷去哪咋们去哪。”常时是朝廷委派到府上的官员，没得选，但是也表态愿意跟着李恽走。 其实佘长业也是想跟着去的，但是因为李恽另有安排而只能作罢。既然大家都愿意跟着去，李恽就准备着手安排了，首先就是王家的人。李恽问道：“福叔，咋们庄子上的人，如何安置？他们毕竟是王家的人，要是真是太远了的话，他们可愿意跟着？” 王福回道：“少爷，他们是王家出来的人，但是现在更是王府的人，怎么安置少爷说了就行，不用问他们的意见，他们也没那个资格。” 李恽想了一下后说道：“这样，家里烧瓷器的刘文留下，我们再给他留些人手，不用太多，看着咋们的这个宅子就行。其他的嘛，你早作准备，到时候都跟着咋们一起走。” 而后此事就算是说定了，李恽单独留下了黄法曾爷孙和王福韩宁后，就遣散了众人。 而后李恽对着黄法曾说道：“大和尚，却是委屈你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跟着一起颠簸，跟我这个小孩子受罪。” 黄法曾说道：“大和尚飘了一辈子，习惯了，王爷不必如此客气，有事情直接吩咐就好了，只要我们能做到的绝不推脱。” 李恽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过几日夜间，城里的某个大宅院会起火，大和尚只要一看到火起，就偷偷潜入咋们的作坊，一把火烧了。引火之物福叔和韩宁之前就已经准备下了的。” 黄法曾先诧异了一下，然后就很快的点头答应了，并不问为什么。甚至知道李恽还有事要给其他人吩咐，起身告辞走了。 李恽对着韩宁说道：“你和九一明日一早就去洛阳，帮我守好我的船厂。带着康妹妹和你的娃一起去，以后很难回来了，赶紧回去收拾一下。” 韩宁也是不问，起身告辞了。 第222章 开始报复 里就剩下李恽黄升和王福了，三人都是静静的坐着。李恽是因为在想事情没出声，这两人是怕打扰到李恽思考而不敢出声。 过了一阵李恽才开口说道：“福叔，郑家的府邸在何处啊？” 王福回道：“少爷，郑家乃是世家大族，在长安城里房舍并不少的，除了商铺，住的地方主要在胜业坊内。郑元寿的住宅就是在此处，而且还有一点，卢承先的住宅也是在这的，还是和郑元寿的住宅是挨着的。” 李恽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就好了，更方便了。这样，你去把这两家人的商铺位置这些，都尽量的给我找出来，标注好。别单独出门，带着大和尚一起，而且，此事最好是做的隐蔽一点。” 安排完了这些，李恽在那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些人怕是忘了本王也好歹是个王爷，也是弄死过不少人。我久不害人了，想来他们忘了，那我们就给他们长长记性也好。” 转头对着黄升说道：“韩宁要去洛阳，你祖父要留在家里烧作坊，就只能咋们出手了。” 黄升很是干脆：“听王爷安排。但是，王爷，小的一人前去都可以的。” 李恽摇头说道：“我去不了，只能你前去。家里的事还需要我来配合演一出戏，这次的事不小，你要做好准备。但是呢，我也会提前给你安排几个躲避的地方，你要提前去熟悉一下。” 黄升应下后，李恽对着王福说道：“福叔，你出门带着黄升一起去，坐马车去，但是黄升爷孙两人不能下车。还有就是，王家的商铺你最好多找几家，悄悄的把钥匙备好，黄升办完了事也能有个去处。” 王福用下后，李恽继续说道：“告诉王有才，收拾包袱，准备和我一起走。” 对于李恽安排人手进行报复，王福是赞同的，至于造成的后果，王福却是不怕的。但是如果李恽不出手报复的话，王福反倒要担心，这就是那个时代的毛病，不怕你坏，就怕你乖。 而太极宫的李二，却是难得的没有工作，坐着在和史太监说话。史太监正在给李二汇报：“当日散朝后，郯王和太子在朝会的大殿里坐了一阵，议论了一些事。但是因为离得太远，我们的人并没有听到说的是什么。” 李二哼了一声说道：“他倒是会找地方。” 史太监继续说道：“当日朝会过后，郑家和卢家有再次的悄悄聚过，讨论的是对于此事如何收尾的事。萧瑀有参与，中间三人曾有过争执，萧瑀认为此事自己得到的好处太少，后来是郑家人做出的让步，答应了给萧瑀的几个门生和族人安排些职位。” “而对于李恽，他们一直认为此次能够将他撵出长安，而且，他们也在计划如何谋夺李恽的产业。之前对王福的袭击的确是他们安排的，但是也只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而且试出了李恽对此的防备。他们下次是准备在李恽前往封地的途中进行袭击，并且是准备假装对李恽发动攻击，引开黄法曾后再趁机绑走王福。” 李二讥笑到：“好厉害，拿朕的朝堂当他们自己家的了，好大口气啊。他们可曾有对于暴露过多人手的担忧？” 史太监回道：“郑元寿提过，但是萧瑀认为，事情已经闹的这么大了，就是皇上也没法完全不顾及这么多人的意见的。而且他们显露出的实力，皇上也是压不下去的，还会更加的笼络他们。因此，对此事并不需要担心。” 李二眼神很冷，阴暗的冷滴出水来，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问道：“李恽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史太监继续回道：“当日朝会后，李恽在家里召集所有人议事，但是内容我们并没有听到。意外的是，在洛阳的韩宁当日晚上有回来，但是第二日一大早就走了，乘着马车走的，据回报的人讲，车上有小孩的声音，想是韩宁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走的。” 李二轻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小子十五了？” 史太监回道：“是，五月底满的十五。” 李二继续说道：“十五了，不小了，就让他去封地历练一番也好。此事他有错，但是罪不及此，但是为了朕的事，还只能寻这个由头让他出去。他不是一直都想去封地吗，这次正好让他如愿。” 史太监没接茬，李二却是继续问道：“王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史太监没注意王家的动向，也就没有预做功课。听了李二发问只能开始在手上翻找，好在资料还是有的，看了几眼后回道：“王家最近很是安静，除了李恽派去靺鞨的王有仁，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动向。” 李二吩咐道：“给王嗣业去信，就说李恽即将前往封地，朕邀请他来长安一趟。”王嗣业就说李恽的那个便宜外公，这个时代称作外祖。 李恽对这些是不知道的，一个人躲在自家的地窖里正在弄炸弹。原来的炸弹让李二没收了，家里的原材料也让李二几乎给搜刮干净了，李恽还只能自己再去买。而且这玩意还得悄悄的买，还要混合其他的东西一起买，不能让人给识破了。 李二安排了不少人做这个炸弹，造成了这些原材料的紧缺，李恽还是找了好久才找齐。所得的也并不多，也就能做个五六个的样子。但是足够了，起码够杀不少人了。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李恽在反复的交代好了黄升之后，让他跟着王家的一队马车进了城。李恽决定在今天对卢家郑家动手，趁着团圆的日子，这两家人都能聚拢不少，这样还能多杀一些。 这个时代的中秋节并不隆重，一般就是赏月啊、吟诗这些的。真正开始隆重的过这个节是从宋元开始的，但是《唐书·太宗记》记载有“八月十五中秋节”。在这个时代也是一个节日了，一家人一般的也会小聚一下。 李恽望着月亮想到，我也算是对得起你们了，起码给你们选了个好日子，以后你们的子孙祭奠你们也能方便一点不是吗？ 第223章 天罚之 郑元寿约了卢承先晚上一起饮酒。顺带着赏月吟诗，交流切磋一下。两家离得很近，一墙之隔，平时也多有往来。而卢家参与进李恽的事，也是因为离得近，郑元寿率先就找上了他们。两家人在郑家的家里饮酒，儿孙这些也回来了不少，很是热闹。 而因为针对李恽的事已经胜利在望，郑元寿和卢承先都显得很是高兴，甚至还叫来了歌姬助兴，两家人显得很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酒酣耳热之际，郑元寿对着卢承先说道：“此次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只需要咋们再加把劲，今年一定能让这小子给放出去。”卢承先点点头说道：“眼下看来，外放出去，问题是不大的，只是咋们想要的东西，如何得手，你可有把握？” 郑元寿回道：“你且放心，此事我也预做了安排，我们自己的人手之外，我还花钱找了些人手，都是冲着他去的。到时候，只要朝廷的旨意一下，咋们知道了他去的具体地方，这些人就会提前出发，在路上等他的。” 卢承先说道：“如此最好，咋们两家联手，不能白忙活一场。” 其实郑元寿也不是那么老实的人，并没有把话全部说给卢承先知道。比如说郑从的死，卢承先就是不知道的，而这个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卢承先答应参与进来，还是被李恽家的东西所吸引，那些能卖出天价的酒水和琉璃，这才是吸引他的地方。 郑家虽然也同样垂涎这些东西，但是也不光是为了这些，还有为郑从报仇的心思在。 而两家人联手做这个事，自然也是提前就商量好了如何分配的，甚至就连销售的市场都是规划好了的。而对于说这个事会得罪李二，其实两家人不是很在意，五姓七望，你李家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家，我们现在可是两家联手呢。而且朝中大部分的官员都跟着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二真要发作起来，受到的阻力也是不小的。 而且按着郑元寿和卢承先的计划，他们半路绑人，并杀掉李恽大半的随从；然后再放出风声说是土匪做下的，甚至他们还计划了以息太子李建成余孽的名义来放出风声，说是他们做下的。整个事情是一个完整的计划，先怎么做才能把李恽给弄出去，然后怎么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弄到手，到最后怎么推卸责任都很完备。反正就是事情既要做，还要把水给搅浑。 而后期被他们邀请加入的萧瑀，也不过是为了壮大声势罢了。萧瑀是南方人，梁明帝萧岿第七子，隋炀帝萧皇后同母弟，有些影响力。现在在朝中官居宰相，能说上些话，郑卢两家拉上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萧家现在也是落魄了，这两家人对他期望不是太高，从他这里取得的帮助也有限，许下的好处自然也是不多的。 郑元寿和卢承先两人借着酒劲还在鄙视萧瑀呢，这个老头居然还不知足，还跑过来闹，要不是看着即将事成的份上，两人也不至于对他做出让步。 聊得正高兴的时候，下人给送来了一个食盒，说是萧瑀遣人送过来的。圆圆的一个盒子，用盖子盖着的，看着不是很精致的样子，两人不由得再次对萧瑀进行了鄙视。郑元寿伸手揭开了食盒，发现里面居然是两个圆滚滚的陶瓷罐，罐口的位置还在嗤嗤的冒烟。 黄升虽然跟着李恽的时间不算短了，但是这种技术性的杀人活动还是做得少，他一般是靠着武艺取胜的。而这次被李恽派出来，得到的交待也是一定要保密，不能泄露了。但是这么多人，不好杀啊，而且最核心的那两人附近还都有护卫跟着；黄升这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出来。 李恽弄炸弹的材料不够，弄引线的可是足够的。黄升找了一根最长的盘好了，把两个炸弹的引线跟这一根栓到了一起，装进了一个食盒里；然后找到了一个青皮，使了钱让他给送到郑府上。而且特别交代要送进去前点燃，就说是一种特殊的食物，这样才能保证在到达桌上的时候正好可以吃。 这个青皮自是赚到了黄升给他的钱的，但是却没法子用了，出来找黄升讨钱的时候就被一把扭断了脖子给带进了郑府里。 两颗炸弹炸响的声音很大，郑元寿离得近，当场被炸的稀碎。而恰巧站他身后的卢承先却意外的没被当场炸死，但是看起来伤的不轻，一脑袋的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郑元寿的。两只手臂也断了一只，胸口位置也是有大量的血。而屋里的其他人也当场死了三四个，就包括那个送食盒进来的下人。 郑家和卢家的还在参加晚宴的人当场就乱了套，特别是在听到有人喊郑家老爷死了的时候，好几个人居然还凑上前要看个究竟。 黄升在看着食盒进去后，也跟着进去了，因为带着这个青皮的尸首不方便，还顺手给扔到了马厩里。而躲在暗处的黄升在这些人不知死活的围拢后，再次点燃了两个炸弹扔了出去。轰、轰的两声巨响之后，就只见到现场血肉横飞，惨不忍睹。而这两颗炸弹也再次当场将不少人都炸死了，卢承先因为被人抬着，再次躲过一劫，抬他的人倒是死了两个。 而后黄升悄悄的离开了。一路潜行到了马厩，在帮自己报信的青皮尸首上放了一颗炸弹后防火点燃了马厩，而后就趁着郑府里大乱的契机，找了个没有人的缝隙溜了出来。而在翻出来不久后，黄升就听到了又一声巨响，想是自己放在马厩的那颗炸弹也爆炸了。 黄升并没有去王家的铺子上，而是找了个荒废的宅子悄悄的潜了进去。刚藏匿好身形，外面就听到了许多人急匆匆的脚步声，想来是巡城武侯发现郑家的异动，已经在往那边赶了。 而黄升之所以不去王家准备好的地方，倒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临行前李恽告诉他的，让他自己踩点另找个地方。黄升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照办了。黄升爬到了房梁上，并揭掉了面前的几片瓦，正好可以看到郑家的情况。 第224章 作坊的火 郑家现在已经是火光冲天了，黄升甚至能听到巡城武侯敲锣的声音。而郑家人这会也已经完全乱套了，救火的、救人的，忙的不亦乐乎。而他家隔壁的卢家情况要稍微好些，也在派出人去帮着救人和灭火。 但是火势太大，已经在向卢家那边蔓延了。眼下正是秋季，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黄升放火的位置又是马厩，到处都是可燃物，虽然不至于火烧连营，但是要扑灭也是不容易的。 黄升看了一会，比较满意，就不再去看了，把瓦片放回去盖上了。有心想看看自家王府那边的方向，但是又有些不忍心，索性不看了，躺在房梁上闭着眼休息。也不敢睡觉，耳朵可是随时都听着外面的动静的。 而李恽这边，这会也是火光冲天了。 今天府里和其他时候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家里的佃户最近在忙着种植白菜，虽然有可能吃不上，但是李恽还是安排着种植下去了。 之前弄来的辣椒种子，今年都已经种植了三季了，前两季的李恽舍不得吃，全部留种了，而第三季的目前也大都成熟了。地里红红火火的一大片看着很是爱人，李恽也在安排人收获。李恽安排了一半拿来吃，一半留种，甚至都在想着火锅了。 现在算是农闲了，作坊里除了自家的人外，也有不少魏家村的人。李恽家的作坊，平时都是自家人在里面生产，但是农闲的时候也接收魏家村的人进来帮忙做工，而且给的工钱还很是丰厚，因此村子里的人一有闲了就愿意过来做活。而王福也一般会趁着这个时候，加大产量。 而且李恽家也不盘剥人，虽然没有什么固定的上班时间，大家都是天亮了就来，天黑了就回，但是李恽的作坊给提供伙食。早上大家天亮了就到作坊里吃早饭，晚上天黑了也是吃了晚饭才回去，甚至剩下的饭菜还允许他们打包带回去。李恽家的伙食油水足，有的人甚至愿意自己少吃些，也要揣一些回去给自己的孩子吃。 今天也是如此，天一擦黑，作坊就停了，吃过了晚饭的人们在陆陆续续的往家里走。因为今年的麦子收成不错，王福安排着人磨了不少的面来烙饼吃，而对于村里的人更是每人都允许在晚上回去的时候带上两张。虽然这个时代的磨面技术也就那样了，磨出来的面不是那么的白，呈土黄色，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依然是很好的食物了，尤其是里面还加了盐的，更是难得的好吃食了，此举也给李恽挣了个好名声。 而晚上驻守作坊的，除了轮班守夜的人外，王府的护卫也大部都派了过去，晚上就睡在里面。当然了，这段时间是不允许他们晚上饮酒的。 而自打半下午的时候，黄升出发悄悄进了城之后，李恽就看到黄法曾提着个酒葫芦，顶着个光亮的脑袋，坐在院子里开始喝酒。而且一直喝到了天黑都没挪窝，李恽都还亲自让人给送去了一些牛肉佐酒。 城里的响动因为距离的原因是听不到的，就算是能听到，那么远的距离传到庄子上，估计声音也已经不大了。所以吃过晚饭后李恽就一个人到了二楼的台子上，搬了个躺椅静静的坐着，望着长安城的方向耐心的等。 黄升动手的时间大约是亥时，也就是十点过的样子。而大火起来后不多久，李恽就见到了火光，因为这把火烧的大，因此就算是离得远李恽也是能看得见的。而在李恽看了一会城里的大火后，转身去看黄法曾，才发现这个大和尚依然还是在坐着喝酒吃肉，并没有动。 李恽觉得奇怪，莫非这个和尚吃醉了，把这事给忘了？正要起身去提醒一下，作坊里的火却是一下就冒了出来，住在里面的军士紧跟着就在敲锣了。李恽还在奇怪，这个老和尚这么厉害的吗，都没见他动这火就放起来了？ 李恽赶紧着下楼冲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在喊着：“作坊起火了，所有人都起来救火。”而作坊里的人也在大声的呼喊着，有人在敲锣喊，有人在泼水灭火。由于动静大而且这会也还不晚，大部分的人都才刚睡下不久，听到锣声很多人都起来了。率先加入的是作坊四个脚那几个院子的人，也是自己家的人，一个个都起来在往作坊赶。 之前由于作坊为了防范的需要，在外面挖了一条护城河，甚至都没有留通行的路，只留了一条竹筏用来通行。而现在赶过来的人也顾不得这些了，直接就跳下护城河游了过去，拿上工具就从这个河里舀水。 而村里的人也是被惊醒了，纷纷的赶了过来，参与到了救火行动中。李恽表现的很是着急，不住的在边上呼喊着，王福和常时也在边上指挥着人。就是黄法曾这个大和尚，这会也像是酒醒了一般的在努力参与救火。 李恽和王福以及大和尚是知情人，但是还是在努力的演好这场戏。尤其是李恽，在边上喊得声嘶力竭的，一副很是心疼的样子。 其实李恽也不完全是在演，心里也确实是心疼的。自己来这个时代以后，好容易弄下了这么点产业，现在却要亲手一把火烧掉，虽说是无奈之举，可是李恽自己心里也是十分不舍的。 虽然来参与救火的人不少，可是这个作坊的火是没那么容易扑灭的。一来是最开始的时候王福就在里面备下了不少引火之物，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方便走；二来就是里面可还是有不少酒的，李恽家酿的酒如此的烈，正好助燃。第三就是李恽为了节省燃料，买了不少煤炭，虽然在外面新建了一个地方单独的存放，用的时候再取，但是里面可也是还有不少的。 后来估计是里面的酒被引燃了，里面传来爆燃的响动，李恽只能让所有人都撤出来，眼睁睁的看着这场大火把整个作坊都给吞没了。而且这场火烧的时间还不短，一直烧到了天微亮的时候才小了下来，被人浇灭了。 第225章 反应 虽然是做戏，这火也确实是自己让人去点的，可是李恽还是站在护城河外一直没走，一直眼睁睁的看着这场大火。边上的王福和常时来劝了几次李恽也没动，最后就连魏进都过来劝说，让李恽想开些，大不了重建一个就是了。 而对这个作坊有了感情的村民更是集体表示：现在是农闲时刻，大家可以帮着王府做工，把这个作坊再重建起来。 李恽觉得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自己估计是很大可能要走的，为了报复也为了泄愤，自己这一把火倒是烧的热闹，可是往后呢？这里的村民跟着自己好容易日子过上了点，自己却不得不离开。而且以后回来的机会很小了，而自己除了一个陶瓷作坊却是什么都没留下，李恽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些人。 心里却是对郑家卢家的人更恨了，才杀你们几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常时出面，感谢了所有前来帮忙的村民，并告诉他们若是王爷要重建作坊的话，少不得还要麻烦大家的，而对于这段时间的工钱，王府会尽快的安排人跟大家结算。但是因为眼下王爷还有其他的要事要先办，所以估计还要耽搁一段时间才会重建作坊。而后村民就在魏进的招呼下陆陆续续的回去了，但是魏进被李恽示意给留了下来。 王福让人去给抬了张椅子过来，李恽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以及被烧成了废墟的作坊。魏进也是蹲坐在旁边的地上，看着李恽说道：“王爷，有几句话说给你听，但是我是个粗人，不大会说话，要是说错了，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李恽看着是没什么精神，但是眼神却还是很亮，却是没有转头，仍然是在看着眼前的废墟说道：“咋们不是远亲，却是近邻，而且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既不讲虚礼，也不是个心眼小的人；你要有话直说就是，别像个娘们。” 魏进听了后说道：“王爷，我不管长安城的人如何说你，也不管朝堂上那些大人物是为何来攻讦你，可是你在我们魏家村，却是实打实的一个好人。咋们这些年跟着你，可是没少沾光，可眼下弄成这样，小的估计着王爷怕是得罪人了啊。” 李恽有些吃惊的看着魏进，然后就笑了，对着魏进说道：“魏里正，不瞒你说，本王确实是得罪人了，而且就是因为这个作坊才得罪人的。而且也不怕告诉你，有很大的可能我是不能继续再呆在长安了。” 魏进一下就站了起来，着急的问道：“居然如此严重，不知王爷会去到那里？” 李恽回道：“具体我也不知道，要看朝廷的意思，我估计着会去往封地，但是也不一定，决定权不在我啊。” 魏进有些失神的坐下了，喃喃的说道：“之前有人传言，说是朝中有不少人攻讦王爷，说王爷意图谋反。我那个时候还在想，王爷这样的好人怎么会谋反了，却不想这么快王爷就要被赶去封地了。” 李恽谢过了魏进的关心，让他回去休息，并跟他说了：“就算是本王去了封地，也不会忘了这里的邻居们的，你也不要回去给村民说些什么。至于本王的事，清者自清，说再多也是没用的。”看着魏进有些失神的往回走，李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转身回府去了，却并没有回去睡觉，一个人坐着发呆。 而太极宫的李二，天还没亮就得到了郑家起火的消息。而史太监的汇报还提到了不明巨响，李二马上就想到了这是李恽搞出来的，这种巨响只有李恽弄出来的那个‘天罚’才能引起。但是李二却也是有些诧异的，这小子现在这么果决了，直接就下死手了。 而这两家的损失也极为不小，除了郑元寿当场死亡外，还有他的一个庶子也是当场死亡；卢承先虽然捡到了一条命，可是目前仍然处于昏迷状态，据派去的太医汇报，他的生死还在一线之间，能不能活过来还要看运气。而他的那个宝贝儿子就没这个运气了，被第二波炸弹直接给轰死了。 而至于说死掉的仆从及丫鬟，当场死亡的就有十一人，后来更是增加到了十四人。也就是说昨晚两家合计就死了十七人，外加目前生死未卜的卢承先以及不少受了伤的。而目前郑家主事的是郑元寿的儿子，正妻生的嫡子，之前因为偶感风寒而没有参与昨晚的宴会，逃过一劫。而卢家却是卢承先的一个侄子在主持大局，两人今早也都到了太极宫，要求面见李二。 李二吃过早饭后，正准备动身前去前去见见二人，却是有一个百骑司的人飞奔而来，一脸凝重的给李二汇报了另外一个消息：“昨夜相同的时间，城外魏家村的郯王作坊突发大火，而且虽然郯王紧急召集大批的人手参与灭火，但是并没有灭了火，大火烧了一整夜，今早时分才熄灭。而郯王的作坊，也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李二听了先是吃惊，然后就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城里的事应该是这小子坐下的，别人也拿不出这个‘天罚’来，但是他的作坊起火又是个什么原因呢，这几家人动的手，图什么呢？李恽离开了他们不是能更好的去刺探了吗。李恽自己动手点的火？这倒是很有可能，估计这小子已经猜到自己要走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作坊留下呢，不如一把火烧了。 想通了此节的李二居然有点莫名的欣慰，因为心里也是认同这个做法的，这才是一个王爷该有的气度和果决。但是呢，却也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这么大一个作坊，每年赚的钱也是不少的，要是不烧了送给自己多好啊。但是也只能想想罢了，李二也知道李恽是绝不可能送给自己的，倒是送给太子会有可能。 到了太极宫后，李二对史太监说道：“一会见了郑卢两家的人之后，你去一趟李恽那里，问问他，好好的作坊拿来烧了，意欲何为？而郑家和卢家的这个事嘛，虽说有点过了，但是没有错，这小子也总算是有点样了。” 第226章 太监上门 郑家和卢家来的人无外乎是找李二诉苦和告状，并坚称此事是有人有意为之，不然家里不至于起那么大的火。而对于家里传出的那几声巨响却是只字不提，李二也压根不问，并当场招来了孙伏伽，命他彻查此事，一定要把这人揪出来，给卢家和郑家一个交待。 虽然双方都大抵知道是谁做下此事的，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家的。因此双方也是都表面了态度、做足了姿态，一个来喊冤，一个表示要严查到底。而被皇帝叫过来的孙伏伽，昨晚就知道了两家的事，而今早上也是刚刚知道了李恽的作坊起火的事，心里有一点猜测，却是很聪明的一个字都没提，只是应下了皇帝交派的差事。 打发走了这两家人后，史太监去了李恽府上，见到了毫无精神的李恽。 李恽自秦岭里弄来的茶树，栽种成活了。但是因为树比较小，采下的茶叶也很少，李恽自己试着做了一下，结果弄的一塌糊涂，只能自己来泡着喝。给史太监上的，也就还是之前他们喝的那种茶汤。 坐下后，李恽并不说话，也不理会史太监，一个人在发呆。史太监见状，只好自己找话说：“小子，好好的作坊，烧了作甚，怪可惜的？” 李恽懒洋洋的回道：“就是啊，怪可惜的，你说这些人，既要想弄死我，还要谋夺我的产业；就这还觉得不解恨，还要来烧了我的作坊。你说我这个作坊一天得赚多少钱啊，这是要生生的断我的财路啊。” 史太监说道：“昨日夜里，你这作坊起火被烧了，可是城里的卢家和郑家也起了大火，两家都被烧的极惨。事发时现场发生了多次巨响，郑元寿当场身死，卢承先如今生死未卜；两家一夜之间损失了十几条人命。小子，可有什么说道吗？” 李恽点点头说道：“对我来说，这倒是个好消息。报应啊，谁叫他们老是要领头来攻击我呢，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要收他们了。” 史太监问道：“对于他们府上发生的巨响，你就没有什么给我说的？” 李恽回道：“那谁知道啊，兴许是他们缺德事做多了被雷劈了呢，这事你得去问袁天罡啊，这个牛鼻子这方面懂的比我多。”说完了觉得不过瘾，扯着嗓子喊道：“黄升，过来。”黄升到了以后李恽吩咐道：“反正你闲着没事，去城里转一转，顺便传一传，就说是这两家人坏事做多了，被老天爷用雷劈了。” 黄升是早上的时候趁着人少溜回来的，这时听了李恽的吩咐后，马上又转身出门，骑着马再次进了城。边上的史太监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好小子啊，你不认账就算了，还这么的刻意的去传这些话；民间对于这些本就没有一个合理的认知，特别是那些巨响，你再这么去一传，史太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会出现什么局面。 轻咳了一声说道：“小子，有点过了啊。” 李恽摇摇头说道：“就许他们成群结队的来攻讦我，就不许我偶尔的还个手啊？” 既然说不清史太监干脆就不去纠结，而是跟李恽说道：“小子，据我所知，这次人家动用的人手可是不少啊，你出门这些还是注意着点。你的那个管家王福，最好也要看好了，这么大的产业别被人谋了去。还有啊，你的外祖就快要到长安了。” 李恽还愣了一下：“外祖？” 史太监说道：“就是王嗣业，琅琊王氏先今的家主。” 李恽这才反应过来史太监说的是自己那个便宜外公，问道：“他来作甚？” 史太监叹了一气说道：“有些事呢，本来是不该我说的，但是你也这么大了，而且看你最近的布置，想必你也猜出来一些了，因此告诉你也无妨：你即将之国前往封地了，而且这也是皇上的意思，至于具体去哪，这个得你们爷俩去谈。而你的外祖嘛，也是为了此事才到长安来的。” 李恽感觉有点糊涂了，还在想是不是昨晚没睡觉造成的。出言问道：“就算是我要去封地了，皇上下旨不就行了吗，干我外祖何事，还得劳烦他亲自来一趟？” 史太监却是回道：“这事我大抵知道，但是却是不能说了。我也只能给你说，这和你的母妃有关，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怕是你得去问皇上才行了。” 好，看来自己还是得去跟李二聊聊的，自己的母亲给自己留下了太多的神秘，眼下看来是能揭开了。见史太监说完了话，李恽就想送客了：“那我就不送史大官了，你也看到了，作坊被烧了，酒也没了，这次怕是只能让你空手回去了。” 史太监没好气的楞了李恽一眼说道：“小子，别那么小气。话还没说完就往外赶客，有你这么不懂规矩的吗？” 李恽只好继续问：“那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史太监继续说道：“皇上说了，此次的事虽然做的过了些，可还是做的很不错的。” 李恽回道：“那劳烦你替我回复一下，就说李恽谢谢皇上夸奖了，顺便还帮我回复一下，就说昨晚的事于我无关。” 对于这种事，李恽也是想过的，可以做，但是绝对不可以认。任你怎么说，只要没有被当场逮住，那就打死不认。而且我现在都要走了，也没必要非得给你们留下个好印象，不然你们老是以为我好欺负。卖了你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只能先把这个念想给你打断。 史太监很是郁闷，起身想走了，被李恽拉住了：“把佘长业带走。” 史太监问道：“回太医署？” 李恽点点头说道：“你也知道我要走了，可是这宫里还是有我在乎的人，佘长业在，我能安心不少。” 史太监被黄法曾送走的。而且这次上门李恽也没送酒给他，空着手就这么走了。李恽抵死啥都不说，史太监也自然就什么都没问出来，虽然李二情报源很是强大，也早就结合着分析出来了，但是李恽还是不认。 而且不同于以往的是，李恽的态度开始变了，不知道是不是杀人太多了的原因，史太监觉得李恽有些陌生了。其实从这次出手的情况来看，李恽也只是变得有些适应这个时代了，开始理解某些规则并开始利用这些规则了。 第227章 合伙人上门 作坊不重建了，里面的货物也一把火给烧了。李恽心疼过了也就过了，送走了史太监就回去睡觉了。而黄升去到城里到处的散播谣言，说什么郑家卢家缺德事干多了而招致天罚，府邸被雷劈了！ 在讲究天人感应的古代，这种说法还是很有市场的，黄升的说法得到了不少的认同，长安城里也一时鼓噪起来了，各种的说法都跟着飞了出来。而且说法各有不同，比如说有的人认为是郑元寿新纳的小妾是精怪，乃是山上千年狐妖所化，这次的神雷就是冲着她去的，不然为何当晚一片云彩都没有，却能降下神雷呢。 有人也反对说是郑元寿这么大年龄了还娶了好多个小妾，好些个还是强买来的，缺了德而被天罚。还有说他的小妾跟他的庶子私通的，没看见他的庶子也被雷劈了吗，据说劈的稀碎稀碎的，就是乱了纲常才受到的天罚。 也有的认为是卢承先的宝贝儿子造成的，前段时间这小子抢了个民女回去，这也就罢了，没过多久这个女子却离奇的死了，而且被卢家人给抛尸到了乱坟岗。甚至是那几个家丁出面的，什么时间去的，具体抛在那的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正是因为做了这么大的缺德事，上天才收他的，就连那几个去抛尸的家丁，这次也全都被劈死了。 看来黄升这小子扔炸弹还是有准头的，能准确是杀死坏人！李恽听了这些消息都在想：下次要是再害人就派这厮出面扔炸弹。 但是这些说法还有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都肯定了此次的事是郑卢两家缺德在先，才被雷劈了的，而且大家都一致认为是神雷，不是他物。李恽对于黄升传播的这一波谣言很是满意，赏了黄金百两，让常时斜着眼思量了很久。 李恽安排着黄法曾陪着王福去了城里，去找自己的那些合伙人，挨家挨户的通知：作坊被烧了，打这个月起就没有产出了，而且今年也不会有了，至于明年会不会有，再议！很是简单粗暴的一个通知，也表明了自己的愤怒和自己的态度。 这次的事件，其实这些人的反应，李恽基本上还是满意的，因为这些人做到了最基本的操守：没有落井下石。 可是呢，李恽也是有自己的选择的，毕竟这个东西是自己的，而且不能说你们没有落井下石我就要对你们感恩戴德。李恽甚至也在思量，自己当初选定的那个名单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去那里，等到了封地再说，但是李恽心里还是有个大致的调整方向的。 李恽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程处嗣上门了。作为接到通知后的第一个上门的合伙人，程处嗣没有受到冷眼，受到了李恽的热情接待。当然了，对于没有给李恽带信过来的事，李恽还是很生气的，午饭都没招待就将人赶了出去。 程府遣人上门，也只是来看看情况，毕竟是自家女婿的作坊被人烧了，还是要来表示一下关心的。对于作坊被烧一事，程咬金也是有一定猜测的，派人上门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对于合作的事，程咬金是不担心的，李恽要有那个胆子把程家给剔除出去，程娇就能直接上门把李恽的几个女人给扔井里。 随后上门的就是张大象。这小子已经十四了，长相没有往他爹身上靠，却是越长越向程处嗣韩宁这样的方向在发展了，当年唇红齿白的小娃子，现在越长越像个蛮夫了。而且目前的个头已经是跟比他大一岁的李恽一般高了，李恽都在想莫非张公瑾他们家隔壁有姓王的。 这厮很是拉风的坐着四轮马车来的，车上还带着两个娘们；一下车就让李恽给轰了一脚，混账玩意，长残了不说还这么好色，我出门都不敢这么浪的，你这么做让我很忌妒的知道不。 这小子来也是什么都没说，在李恽府上大吃大喝了一顿后就抹嘴回去了。李恽也什么都没有对张大象说，招待一番就算是表面了自己的态度。 而后上门的人，却是长乐公主李丽质。李恽都暗自啐了一口，长孙无忌这个老阴货，真特么不要脸。该你说话的时候你装孙子，而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打感情牌。看来我还是得把李义府给你留着，不然你一个人在长安多无聊啊。 对于自家人，李恽是很热情的，而且绝不掺假。招待长乐的时候不仅自己出面，就连摩丝和仆骨莎都被李恽带出来给自己这个姐姐瞧瞧。不仅如此，李恽还带着长乐去了一般人都不能去的自家地窖，让长乐挑选自己打劫回来的饰品。 长乐倒是很知事，对着李恽说道：“恽弟，这次的事，其实我们都是相信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身在皇家，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希望你经此一事，能有所成长，去了封地，好好的做一个太平王爷。世人都知道你和父皇一样，爱惜百姓，阿姐也相信你能造福一方的。” 李恽点点头：“看来都知道我要走了，其实我也是想走的，这次总算是能走成了。做一个富贵王爷其实也是不错的，至少一辈子吃喝不愁啊。”说完了李恽也就只能苦笑，自家人知自家事，李恽也相信长乐说的是为自己好，可是心里还是十分膈应老阴货。 李道宗是亲自来的，算起来他和李恽还有过一起扛枪的情谊在。只是让李恽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这位伯伯，也带了两个美人的。李恽还跟人打趣呢：“伯父何以跟张大象那个厮一般，走哪都还带着美人呢？还都是带着两个，看来伯父身体不错啊，到底是行伍出身。” 然后李恽就被一脚踹翻了：“混账小子，世人都说你说话做事混账，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有这么跟自己的伯父说话的吗？再说了，这两个女人可是我送给你的。” 李恽有点诧异，爬起来问道：“给我的？伯父，我家里不少女人了，而且我这正妻还没入门，就往家里塞这么多女人不好，将来要是小娇看不顺眼，给沉井里多可惜啊。” 李道宗说道：“你小子还知道啊，那你家里的那两个蛮子婆姨咋说？”见李恽悻悻的不说话，李道宗才继续说道：“吐谷浑的事，你小子帮了大忙，我也一直没来谢你。这次的事呢，作为宗亲我也不能帮你说话，心里也过意不去。而且咋们合伙做买卖，占了你不少便宜，也该来谢谢你。” “可是你小子比我还豪富，我寻摸了一下都不知道送你啥好了，问了下孝恭，听说你爱唱曲，就去寻了两个歌姬过来送与你。” 李恽觉得这多好啊，直来直去，有啥就说啥，这才像是一家人啊，比长孙无忌那个老阴货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第228章 遇上李泰 李恽在招待李道宗吃饭的时候，还得知了另外的一个消息：太皇最近情况很是不好，已经中风了，目前已然不能行走了，太子还很是孝顺的把李恽当初给他做的轮椅送给了太皇。而且据太医署的消息，估计着太皇万岁之期已经快了，而这也是到现在李二对自己的处理结果都还没出来的原因。 按原来的历史，太皇是七月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现在还活着，不知道是不是李恽送去的人参起了作用。而且太皇中风是在七月，距今快两月了，李恽却是一点消息也不知，看来李二这些工作还是做的不错的。 盖世的英雄，被人拿来当做吉祥物那般的养着。换谁都是很难受的，可就是这样的日子，太皇都还坚持了九年，每日里除了吃和睡，就是在女人身上找乐子。而心神上的损耗以及肉体上的放纵，早就掏空了这个昔日的大英雄，只余下一个躲在大安宫里毫无生气的老人。 或许早日走了也好，至少不用那么痛苦，历史也不会少了给他的交待。 送走了李道宗，却是再没有人上门了。李恽原本以为李绩的儿子李震，以及两大门神的儿子尉迟宝琳和秦怀亮是会上门的，但是等了许久却是没有人来。李恽有点失望，索性不等了，任由他去，并在九月初四这天，由黄升陪着，去了太极宫。 山不来就我，则我去就山。 李二不在，听门口的小黄门说是去了大安宫，想是去探望太皇去了。李恽只得坐下等着，而刚坐下不久，李恽居然遇到了一个老熟人。一个以前很熟，现在不太熟的人，魏王李泰。而李泰在看到李恽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李恽为小，主动起身行礼：“恽见过四哥，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李泰回礼后，也找了个地方坐下，并示意李恽也坐下。二人坐定后，李泰说道：“恽弟今日前来，可是找父皇有事。若如此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改日再来，父皇去了大安宫，今日却是不一定回的来。” 李恽反问道：“四哥既知皇上今日不回来，却来此作甚，莫非是哄骗小弟？再则，皇上为何就一定不回来了？” 李泰却是有些扭捏，不情愿说的样子；被李恽盯了一阵才不情愿的说道：“听人说，太皇的一个妃子有了身孕，父皇过去瞧瞧，还带了甑太丙和佘长业一起前往。” 李恽先是很震惊。这太皇也太猛了，都中风了还能让人怀孕，这是怎么做到的呢，选取的是一个什么姿势呢？而且这可是快七十的人了啊；自己将来七十岁的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让人怀孕，估计是不行的，太皇是造反出身的人，身板可是比自己的好多了。 然后李恽就很是鄙夷了。李二估计着也是不放心的，原本太皇中风了，太医也说了大限将至，结果这会却传出了太皇有妃子怀孕的消息，估计着是亲自带人过去再确认一下。而这个才应该是李泰刚刚扭捏的原因，李恽顺带着连这厮也一并鄙视了。 李恽想通了以后问道：“既如此，四哥却是为何到此啊？” 李泰这次倒是没有扭捏，直接就回道：“我最近在看一些地里方面的书籍，父皇知道后，说他这里有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允许我经常过来借阅。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寻书，不想在这里碰上你。” 李泰后来好像是编过一本《括地志》的，好像还很有名，李恽也就相信了李泰的目的，也知道以李泰的才智，是能做出这样的功绩的。但是说完了这些，兄弟两人却是谁都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对方。 好半晌李泰才率先说道：“你会去那里呢？” 李恽摇摇头说道：“不知。” 李泰继续问道：“你一走，太子又当如何？” 李恽道：“太子是皇上亲封的，自有皇上考虑这些，四哥此话不该问我这个闲散王爷啊，何况我很快就要之国了，就更没有说话的权利了。即便就是我在这长安城，也不能如何啊，四哥不也是没少出手吗，你何曾见过我还手啊？” 李泰有些不信的问道：“你就不担心我吗？你要知道，无论那方面我都不在他之下的。” 李恽只好苦笑着回道：“四哥，最好不要，我们手足兄弟，不应如此的。他是大哥，名分早定，我亦知四哥聪明绝顶，但是李恽也并不是没有留后手。” 李泰却是很强横的说道：“你当知道，我比他更合适。你做出如此选择，难道就真的不担心我吗，要是我赢了呢？” 李恽再次反问：“若是四哥赢了，可会杀我？” 李泰回道：“那倒是不会。” 李恽道：“既如此，那我还担心什么呢？小弟再次奉劝四哥，断不要如此行事，兄弟阋墙，既让人看了笑话，也容易留下千古骂名。” 李泰四周看了一眼，却是冷笑着说道：“父皇又当如何，大位如何得来的，你我难道不知吗，可是你认为父皇会有千古骂名吗？坐好了那个位置才是正事，其他的并不重要，史书是胜利的一方写就的。” 李恽也冷冷的回击道：“你没有皇上那样的本事和才干，而且，我奉劝你这样的话最好还是少说为妙。” 李泰盯着李恽看了很久，李恽也毫不示弱的看着李泰。过了一会李泰才说道：“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李恽则毫不犹豫的回怼：“我认为不会有那么一日的，虽然你是四哥，但是我行七不行八。” 对于这句话，李泰是听不懂的，为什么行八就要怕老四呢？ 兄弟俩谁也说服不了谁，又都不愿意率先离开，干脆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对峙。 而李二在去探望了太皇之后，却并没有多做逗留，因为太医反馈的情况并没有变化，而这次的怀孕时间也最多只是一个意外。因此李二在和太皇说了会话后就回来了，一进大殿却是发现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在，眼对眼的坐着，不知道在干嘛。 走上前一人踢了一脚问道：“你们俩在干嘛呢？” 第229章 去哪儿 李泰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书，转身跟李二告辞。李二却是说道：“太皇最近状况不好，你可以多去看看。”李泰应下了转身离去了，就剩下了李恽和李二，边上还站着个灯泡史太监。 李恽并不急于开口说话，静静的坐着。李二看起来也是不急的，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汤，然后替代了李泰的位置，也是静静的看着李恽，开口说道：“你送与太皇的那个麻将倒是不错，闲了给朕弄上一副。” 李恽点头应下了，说道：“臣今日前来，却是为了其他的事，想和皇上聊聊。” 李二却是没搭茬，甚至都没看李恽了，眼神飘向了其他地方。李恽见状起身说道：“若是皇上今日不方便，臣改日再来。”起身就要走，李二却是淡淡的说道：“坐下，还是那么的着急，朕有说不方便了吗？” 李恽只得再次坐下，李二这才说道：“是为了弹劾你的事？” 李恽点头说道：“是，臣回去想了一下，此事确实是做错了，臣今日就是前来领罚的。” 李二收回了目光，看了李恽一眼后说道：“你还小，朝中有些事，不是表面看着的那般好处理。朕亦是只能徐徐图之，操切不得。但是朕还是可以告诉你，这些人，既然露了头，就一个都别想跑了。”语气冷森森的，充满了杀气。 李恽刚要接话，李二却是继续说道：“你也十五了，可以去封地了，借着这个由头，你就去封地。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去的吗，朕看着你当时大病初愈，不放心你才留你到现在，这次你就去。记住了，善待封地的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除了善待百姓这事，其他的话李恽是不太信的。但是却没有发声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 李二也在继续的说着：“你的封号是郯王，封地应该是在山东一带，但是你却是不能去那边的。” 李恽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是为何？” 李二回道：“一来，你的外祖就在琅琊一地，离着你的封地极近。而你的外祖这个人嘛，虽然这些年好很多了，但是当年可还是有些想法的，你挨着他太近了，朕怕他们把你带坏了，朕对他也是不太放心的。” “二来嘛，你的封地紧挨着河北道，而你对当地的百姓有恩，据说当地甚至都有人在烧香祈愿，希望上天保佑于你。若你去了河北道，朕亦是不太放心的。李恽，这个意思你能明白吗？” 李恽点点头回道：“知道，怕我发动当地的人起来谋反。” 李二却是很坦然的点头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在当地既有民望，又有琅琊王氏的支持，所以要是谋反的话，还是很麻烦的，朕也不得不防。因此，你不能去你封号的封地。” 李恽点点头表示理解。李二见状这才继续说道：“要不你去蜀地。那里目前是李恪的封地，但是他现在在长安，朕再改封他就是了，你来做这个蜀王如何？” 李恽没想到李二居然如此的客气，会跟自己来商量这个事。但是蜀地李恽却是不想去的，自己前世就是那里人，真要是去了，见不到很多熟悉的事物，李恽怕自己会疯掉。摇了摇头说道：“蜀王是兄长，我如何能去侵夺他的封地呢，还请皇上另指派一处。” 其实李二压根也没想其他地方，蜀地就是他精心挑选出来准备让李恽去的。一扬二益，巴蜀之地乃是天府之国，历来都是富庶之地，李二也以为李恽会一口答应下来的。毕竟李恽这么会做生意，是个爱财的人，去蜀地的话也是能有一番作为的。只是没想到李恽一口回绝了，让李二有些措手不及，手上连个预案都没有的。 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蜀地可是朕精心挑选于你的，你却是看不上，那你说一个。只要是关洛以南的地方，你都可以选择，只要当地没有其他封王，朕都答应与你。” 对于具体去哪儿，其实李恽是没有目的性的，一直都在想的是等李二分配。结果今天李二跟他商量，反倒是打乱了李恽的思路。而对于蜀地，李恽确实是内心很排斥的，很怕再回到那个地方。但是既然李二都这么大方的让自己挑了，李恽也有点意动了，试探着说道：“皇上，要不臣去杭州，听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去那里也不错的。” 李二却是摇摇头说道：“李元轨现在在那里，他是太皇第十四子，而现在太皇这个样子，朕却是不能让他的幼子来让你的。李元轨也是朕的兄弟，你的叔伯，你再想想。” 李恽有点挠头，自己喜欢的地方看来是去不成了。但是去其他的地方呢，自己又没有想过，一时竟有些着急。李二却是开口说道：“不急于一时的，你大可以慢慢的想，朕也容你功夫仔细想，想好了再告诉朕即可。” 李恽实在是没什么主意，想起身告辞回去了。回去商量一下，问问其他人的想法，自己也再思量一下。结果被李二叫住了：“不着急走，话还没说完呢。去封地的事还只能你自己拿主意，回去问别人是不行的，你好歹是个王爷，也不小了，该自己拿主意了。” 这话倒是在理，也确实是该自己拿主意了，李恽于是不再着急，坐着开始慢慢的思考。 自己到这里来是被动的，是没有思想准备的，但是来了这么久，自己目前也还算是融入进来了。刚来的时候自己是想当一个腐败王爷的，也在往那个方向发展，建宅子、建作坊、赚钱的同时甚至还去弄了几个美女回来。虽然也做了些有用的事，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被动的在做这些事。而这些，李恽认为不应该是生活的全部。 自己来这一遭，总要留下点什么印记，总要做点什么的。李恽认为自己把伟人的教导都忘了，现在成了一个腐朽的封建享乐分子。 还是做点什么，找一个远一点的封地，好好的干一场，也不枉自己来着一趟。 第230章 去岭南 前世的富庶之地，多是沿海一带，因为依托于对外贸易的关系，经济发展比较迅速。而这个时代对外往来是不少，但是海上贸易还并不算发达，主要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的造船及航海技术。 古代的人造船，首先考虑的是军用，而后才是民船，而且军用技术一般是不许转移到民用领域的。之前提过的楼船，就主要是用来打战和供皇帝当水上行宫用的。用于民用的船只受限于技术，造的都不大，朝廷对此也有限制。船只小了，也从另一个方面限制了海上贸易的规模。 而目前李恽虽然在造船，初心却是为了去美洲，去探寻一些这边没有的东西。但是现在却是又多了一个目的，至少可以试着先跑跑海运嘛。 而说到对外贸易，后世的不少地方都是可以作为参考的。比如说广州，这个时代有个广州都督府，属于岭南道的道治与都督府治所在地。当然了，这会的岭南还是属于烟瘴蛮荒落后的地方，但是他的先决条件还是在的。广州以南，还是有不少小国家存在的，非常适合贸易的一个存在。 而且因为此地地缘的关系，李恽还可以弄到三季稻。也能借此机会找李二要些条件，比如说要些人啊，自主权这些；甚至还可以要些兵，毕竟那边现在可还是有不少山野撩人的，南边也有好些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想通了这些的李恽眼神很是坚定的跟李二说道：“臣想去岭南。” 李二听了很是诧异，很好奇李恽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那里属于南荒之地，从唐宋时期留下来的关于岭南的诗歌来看，大多是送别、流放的题材，带有感伤，郁郁不得志和思念中原的情怀。 虽然说冯盎在那边，李恽也跟他的儿子关系还不错，但是李二却是不会去联想到造反这个词的。毕竟那边离中原太远了，五六千里路呢，实在是不明白为何放着那么多的好地方不选，却选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有些不信的问道：“为何是岭南？你想过没有，若是去了岭南，外人何以评朕，岂不会说朕容不下自己的儿子，要把你远窜到如此远的地方。” 李恽回道：“臣比较喜欢海，常想去海边走一走、看一看。而岭南那里挨着大海，我去了也能遂了心愿。而且那边现在还是一片蛮荒之地，但是臣长于农事，去了那里也能把当地弄的富裕起来。我一个太平王爷，平生没什么大事可做，就让我去为那边的百姓做些事。” “至于外人的风评，皇上也不比忧虑此事，臣会让常时上一封奏表，自请去岭南，以此来堵住这些人的嘴。而且臣此次是因为犯错而外放，没有降爵减俸已是恩宠，外人应是无可指责的。” 李二点点头同意了：“若你真想去，那就去，听说冯智戴许了你十万亩田地的谢媒礼；而之前朕也曾答应你十万亩的赏赐，这次都一并给你了，还都在一个地方。希望你到了那边之后，好生过活，劝课农商，造福一方百姓。” 李恽答道：“臣此去，定会谨记皇上的教诲，争取造福一方。”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臣去前，想找皇上要写东西，不知可否？” 李二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还是有条件的。直接开口问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李恽回道：“臣有两样事情相求。其一嘛，冯盎一家人在当地经营多年，根基深厚，算得上土皇帝了，臣去了要有所发展，难免和他们有所冲突，因此，臣想要一些个州县的自主权，包括征伐徭役、募工、以及办学。” 李二回道：“办学之事不许，其余皆可。岭南五州之地，设广州、桂州、容州、邕州、安南5个都督府，划分广州及桂州给你。次二州之内，任你施为，朕甚至可以不用去收税。”开玩笑，封建时代的教育权就相当于话语权，李二怎么可能会让出来，亲儿子都不行的。 当然了，李恽的胃口也没那么大，当即回道：“税收还是要交给朝廷的，皇上也知道，臣颇有几个闲钱，这点税收嘛，还看不上。” 李二脸都黑了，知道你富有，行了。黑着脸说道：“继续说。” 李恽继续说道：“第二就是臣想要点人，军人啥的，当地可是不怎么太平。山野撩人时常的出来闹事，南边的那些小国家也是不太安分的。臣这人怕死，多带点人在身边才觉得保险，不知道可不可以给一些啊？” 李二这次倒是没黑脸，但是还是冷着声问道：“想要多少？” 李恽回道：“一万如何，不敢要皇上的精锐府兵，淘汰下来的老弱病残都行。” 李二回道：“精锐之士卒自是不能给你的，这样，朕可以抽掉各地团练给你。但是人数也不能是一万，这有点太多，五千。” 李恽暗自腹诽，李二这砍价技术莫非是跟菜市场的大妈学的，拦腰就是一刀。都是给团练了才给五千人，这也才小气了。李恽不干，说道：“皇上，臣不造反的。要这些人，一来是为了耕种，当地多是撩人，虽田地广有，却少有收成，就是因为这些人不习耕种。臣去了定会把这些利用起来，广开良田，但是没人却是不行的。” “二来也是为了防范，撩人不安分，平素藏于深山之中，却时常的成群结队出山作乱。臣欲在当地开荒，也必须防备这些人，以免最后的收成归了别人。而且岭南之地，虽然瘴疠横行，却还是有很多矿藏的，到时候臣若是开采的话，也的需要人手。因此所需人手较多，还望皇上明察。” 李二想了一下，继续摇头说道：“朕还是以为，一万人太多了。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五千人已是足矣。” 李恽没辙了，说道：“那我在当地招募团练可否？” 李二点点头说道：“这倒是可以。” 李二虽然答应了，还没有刻意的给李恽限定人数，可是蛮荒之地的撩人，那比得上中原汉地的百姓呢。别说组织纪律性这些，光是一个种地的本事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第231章 金矿换人 李恽有些不心甘，却又是没什么办法来说服李二，正要放弃，突然脑袋里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主意，准备试探一下。 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皇上，臣其实心里还是想要我中原之地的百姓的，无论那方面都比那些山野撩人要强得多。这样，臣用东西跟皇上交换，何如？” 李二来了兴致，有些戏谑的歪着头看着李恽，调笑的说道：“朕知道你豪富，也舍得出本钱，但是朕还是很好奇你小子会出个什么样的价格。说说看，看看能不能打动朕，若是能的话，一万人就一万人；朕马上得的天下，还能怕你反了不成。” 这会倒是说的大方，刚刚那股小气劲呢。李恽看了看李二，装作一副舍不得的样子说道：“好，为了我在封地能好好的发财，我也豁出去了。臣出的条件是：用一座金矿来换一万人。” 李二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急色的问道：“金矿！在那里？” 李恽却是不着急了，慢慢的说道：“皇上就说答应不答应？” 李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慢慢的坐下说道：“你说金矿就有金矿啊，怕不是你小子拿出来哄骗与朕的？” 李恽回道：“这样，请皇上去我府上一趟，臣自是会拿出东西来的。” 李二点点头道：“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李恽府上，李恽将李二请到了书房，自己则是去了地窖，取出了自己去年在奚人那边得到的那块狗头金。 李二还在喝着茶汤的时候，李恽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块绸布包着的东西，看着个头还不小的样子，神神秘秘的生怕给人抢了似的。不屑的开口说道：“什么东西啊，这么宝贝？”李恽走近前后，把东西往桌面一放，揭开了包裹的绸布，露出了里面的金块。 这下李二可是实在的被震惊到了。狗头金这东西，李二也是见过的，但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心里还在想着：莫非李恽这小子，手里还真的有一个金矿，可又是在那里发现的呢。干脆直接开口问道：“确实是个好东西。小子，莫非你手上真有一个金矿？” 李恽回道：“不敢欺瞒皇上，确实是有一个的，这个金块，就是臣在那个金矿的附近捡到的。皇上以为，这个交换可还合适。” 李二沉吟了一下说道：“可以，朕就许你一万团练。” 李恽追问道：“那臣是否还可以继续在当地招募团练？” 李二回道：“可，但不可超过两万之数。”见李恽点头应下后，李二也追问道：“这个金矿的来历是怎么一回事？” 李恽回道：“臣去年的时候，走了一趟漠北，在到了奚地以后，发现当地人是用黄金在和臣进行交易，这让臣有些诧异。因为奚人和契丹人善于炼铁，却没听说当地有金矿，于是臣留了个心眼，派人前去悄悄的打探了一番，果然发现了奚人的金矿所在地。” 李二却是说道：“那是奚人的金矿，却不是你的，朕亦不可能派人前去抢夺啊。” 李恽回道：“皇上勿急，听臣细说。臣当时发现了奚人的金矿位置后，也并没有抵近查探，而是遣了韩宁和黄升到别处寻找。因为奚人的金矿所在地，是在一条河流的岔口位置，人也并不少，臣叫韩宁和黄升去了岔口的支流上游寻找，果然再次找到了一个金矿，位置很是隐蔽。这个金块就是我们在那个地方捡的，而且除了这一块，还捡到有很多小的，这也能保证当地的矿藏是不少的。” 李二点点头说道：“如此倒是确实是一个金矿啊。行，这个交易朕应下了。” 李恽还没来得及高兴呢，李二大手一抄，桌上的狗头金就被他拿在手里了，仔细的看了几眼，就转身递给了史太监。这下这个东西倒是没改姓，毕竟还姓李呢，可是换了人家了。 李二有些满意，对着李恽说道：“小子，家里可有地图，你把金矿的位置，给朕标识出来。”李恽挥了挥手，王福去取了一张李恽以前自己画好的地图过来了。李恽当初为了给王有才等人讲解，画了一幅地图，但是不太精细。后来没事的时候，自己又改良着画了一下，就是现在王福拿过来的这幅。 李恽给李二展开以后，当场就把李二震住了。拿手指着地图问道：“你这地图，从何处得来的？” 李恽还没反应过来，有些奇怪的说道：“我自己画的啊。” 李二不信：“这怎么可能是你自己画的呢，你知不知道这幅地图就是兵部都没有这么详细的，你能画的出来？” 李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画的这玩意有些太超前了。这个时代的地图大多很是简略，有些山川河流在上面，还有就是关隘城池这些，而对于轮廓则是十分的粗糙的，甚至好多地方都有错误的。可是李恽画的这幅图，轮廓首先就很精准，八九不离十；再就是河流和山川这些，比李二见过的那些地图可不知要精确到哪去了，毕竟李恽见过的地图可是卫星拍出来的，难道还比不过你人为测量的啊。也难怪李二如此的震惊。 李恽只好给李二编瞎话，不然这事很难解释清楚：“皇上，是这样的，臣曾经遇上过一个老道，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他曾经给过我不少书籍，这里面就有天下山川图册，臣结合此书，又翻阅了不少古籍，才得成此图的。” 李二直接伸手问道：“书呢，拿来朕瞧瞧？” 李恽回道：“皇上，你也知道，臣家里前几天着了大火······” 李二直接打断了：“行了，不想给朕看就明说，编这些话来哄骗朕有意思吗。还着了大火，你把书放在作坊里啊？” 说完不再去理会李恽，而是开始专心的去看这幅地图。但凡是一个伟大的军事家，没有不喜欢看地图的，李二自是也不例外，一看就是好半天。 李恽在边上喊了几次李二才算是收回神来，并拉过来了李恽说道：“把地方标注出来。”李恽走上前，用炭笔仔细的给李二标注了出来，然后李二就命史太监把地图给收了起来。边上的李恽觉得这生意怎么有点亏呢，赔进去一块硕大的狗头金不说，这会还给赔进去一张地图，李二也真不是个讲究人。 收好地图，双方的交易就算是正式达成了，李二也说道：“过几日会有旨意下来，关于驻军一事，也会有说明。但是你在当地招募的团练，不会落笔于圣旨，朕口头许给你。” 第232章 母亲之事 一 天也快黑了，交易也达成了，李恽吩咐着人开始弄晚饭，也不知道李二会不会留下吃。当然了，城门就算是再关闭，也是不敢不给李二开的，他任何时候回去都是可以的。 晚饭的时候，李二没有单独的一个人吃，而是拉上了李恽和自己一桌。李恽不喝酒，李二却是就着牛肉喝着酒，很是惬意。喝了一阵后，李二突然开口问道：“李恽，对于你这次的事，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李恽回道：“倒是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无外乎就是他们眼馋我的产业，串联起来针对于我罢了。” 李二却是摇摇头说道：“你的外祖呢，也就是琅琊王家，他在此事上的反应，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恽回道：“此事从头到尾王家人都没参与进来啊，外祖也最多就是知道我被人攻讦了，能有什么反应呢？再说他离得那么远，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李二摇摇头说道：“小子，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不是离得远近的问题，而是一个态度的问题。而且不是对于你的态度，是对这整个事情的态度。”见李恽一脸懵逼的模样，李二喝了一口酒后继续的给李恽分析道：“自魏晋以来，世家当道，就是我李家，也是世家的一份子。而世家，除了对外人说的耕读传家之外，做的生意也是极其不少的，只是我们对外都不承认罢了。” “而所谓的耕读二字，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耕就是说地是我的，读就是在说，话语权也是我的。这就是所谓的世家，什么便宜都要占尽，少吃块肉都算是吃了大亏。而你的那个酒和琉璃，也确实有不少的利益，这些世家看上了也不稀奇，毕竟你找了那么大一堆人，可是没有一家世家的人，全是朝廷的勋戚。” “而这么大一块肥肉，你让他们只能看着，甚至能闻着味，却一口都吃不上，你说他们能甘心吗？有人出面来整你才是常态，而且你小子运气还可以，因为你是我李家人，又是皇室宗亲，所以才只跳出来了两家。” “可是呢，世家大族累世积累，家底深厚，可就是这样都出来了两家，你难道就没想过。那些小的家族呢，他们为什么没跳出来呢？就算是他们自认为实力不够而不敢贸然参与进来，又或者是因为真的惧怕我李家，怕朕的报复，可是你外祖呢，他可是有着先手的，而且跟你沾亲，要参与进来你能拒绝的了吗，可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参与进来呢？” 李而这么一分析，李恽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酿这个酒，制造的这些琉璃，从一开始王家就是知道的，不说王福会告诉，就是王有才都是帮着自己跑过的。可是自己这个外祖呢，却从没开口问自己要过货，就是王有才这厮也只是偷摸的找王福进了点酒，量还都不大。明面上说是为了不和其余几家起冲突，毕竟李恽可是给他们划分了区域的。可要是王有才他们真要卖，那几家人也不至于不给这个面子。 李恽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或许外祖看不上这门营生。” 李二瑶瑶头说道：“不是，这么好的营生，就是朕都稀罕，他王嗣业如何能免俗。这里面有一个原因，别人不知道，朕却是知道的。”李二看着李恽说道：“小子，你也十五了，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朕今日就一并告诉你。” 原来自己的外祖是叫王嗣业的，李恽还是第一次知道。但是李二郑重的样子弄的李恽有点害怕，不知道李二到底要说什么，只是看起来估计是自家外祖的事，或许还会有自己那个便宜母亲的事。 李二慢慢的回忆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的外祖，年轻时也是一个人物，有勇有谋且智计卓绝，就是朕在当时，对他也是十分倾慕的。前隋大业年间，三征高句丽，徒耗国力，别说民间普通百姓，就是那些大家族对他也是颇有怨言。然而大家当时却都是敢怒而不敢言，隐忍着不说，还得出人出力配合杨广出征。” “可是你的外祖却不是一般人，他居然先于我们准备，而且直接就从征辽返回的队伍开始招募人手，秘密组织死士。甚至有在太行山里操练士卒的事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逐鹿天下。这且不说，他还开始拒绝杨广的征兆，不再参与后期的征辽，而是开始积蓄力量，一心准备反隋。而后来杨玄感叛乱失败之后，率先在山东之地爆发的民乱，就是你这个外祖一手筹谋的。” “而且我相信，瓦岗寨的翟让当时应该就是你外祖推出来的。当时你外祖应该是志得意满的，就算是后来翟让为李密所杀，你外祖应该也是留的有后手的，应该是还能够接管这批义军的。而且他因为预备的极早，在起事的这些人里，威望还是不低。” “而我和太皇，当时也不过是刚刚在晋阳起兵，单论威望和人心，当时可是不如他的。若不是后来一场比较大的意外，我们和他到底谁能坐到这江山，可还两说呢。” 李恽也好奇，自己的这个外祖，居然如此的生猛。按李二的说法，那自己这个外祖，应该就是瓦岗寨的后台之主了，说起来还是程老货的老上级呢。赶紧出言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意外，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李二再次开始了回忆，又喝了几口酒才继续说道：“杨广征辽失败之后，退居江都，各地起义也是多地并起。而你外祖为了聚拢人心，获得天下人的支持，居然亲自率人前往江都，想要将杨广击杀。” “可惜的是你外祖过于轻敌，而杨广当时身边也还有不少能人高手，导致行动失败，带去的人大多身死，你外祖也是受了重伤。虽然手下拼死护卫着冲了出来，却也是捡回了一条命罢了。更难堪的是，你外祖此次，被伤到了男根，却是不能再生育了。” 李恽好奇的问道：“那我母亲是那里来的？” 第233章 母亲之事 二 李二笑了一下回道：“你母亲是你外祖的长女，之前就生下他了，只是你外祖当时还没有儿子，自这件事以后，也就再没法有自己的儿子了。” “而且，经此事后，你外祖也就心灰意冷了，不再参与推翻隋朝的事了。这也是瓦岗军后来失败的原因，因为背后失去了大家族的支持，粮草军饷这些都接济不上了。而那个时候我李唐也已经起来了，很快的也就平定了天下。” 李恽问道：“那你和母亲之间，后来是如何认识的呢？” 李二回道：“当年那事之后，你外祖就一直隐居在琅琊王氏的祖地，并不外出。直到太皇在长安称帝，他大抵是认识到了这天下将归于我李唐，这才于武德二年，亲自来了一趟长安城，面见太皇，为的就是结亲。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估计也是怕太皇容他不下，想提前做好防备。” 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外祖，这方面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太皇刚建立大唐的时候，天下可还是还没有太平的，窦建德、王世充、杜伏威、刘武周这些势力可都是还在的，其他诸如夏、郑、楚、许、梁等小国也都还在。而自己这个外祖，却愣是在这么多的势力中一眼就挑中了太皇，并把自己唯一的女儿作为筹码拿出来结亲，光是这份眼光就比同时代的大多数人要强了。 李二继续的在说道：“可惜的是，你外祖当时虽然是选对了我们李家，最终的人选却是选错了。当时虽然我大唐已经立国，可四方未靖，群雄并立，朕当时也是经常在外带兵征战，少于在长安；而当时在长安主事的是太皇，息太子建成在辅佐他。你太祖大抵是认为我大唐迟早会统一天下的，而天下一统之后就应该是建成来坐这个皇位，毕竟只有马上打天下，没有马上治天下的。而建成当时又是太子，名义上的储君，所以你太祖选择的联姻对象，一开始其实是建成的。” “然而巧合的是，虽然那几年我少于在长安，但是当时却因为在河北之地被窦建德刘武周联手击退而返了回来，刚好遇上此事。而且，就在太极宫，我也第一次见到了你母亲，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一个内敛、甚至有些害羞的女子，见到朕的时候居然还会脸红。” “朕当时对她一见倾心，马上就向太皇请求要迎娶她。虽然太皇并无意见，可是你外祖却是坚决不同意，认为朕不过是一个武夫，将来也不过是一个被人防备着的功勋王爷，说不定那天就被人毒酒白绫的给弄死了，他女儿嫁给我的话没有保障。” 也是，当时在长安城话事的是太皇，他虽然没有反对，但是人家主动来结亲，而且认准了你的接班人，他也是不好强扭的。甚至就是当时的李建成，话柄权也是重于当时的李二的，他要是出面硬刚的话，李二应该是扭不过的。而且外祖当时的那些担心也是十分有理的，以李二的战功，要想不被猜忌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也是后来的玄武门的导线之一。 李二继续的跟李恽说道：“可是你母亲却不是一般人，当时在太极宫跟朕见了一面后，也认定了朕，而不愿意再嫁给建成了。找你外祖闹了好几次，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你外祖无奈，居然私下找到我，想让我去劝劝你母亲。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外祖这个人，估计是不太懂男女关系这回事的，居然让我去劝，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得意之处，李二抑制不住的笑了一阵才停下来，继续的说道：“我也确实去见了你母亲，结果见了之后，发现双方十分的聊得来，我转回后干脆就直接向太皇请求，要迎娶你的母亲。而建成当时也因为有其他的事要外出一段时间，而且对着门亲事也确实不太上心，太皇思量了一阵后就同意了。” “你外祖其实是不同意的，哪怕就是太皇出面找他谈，他也是不同意的。可是你母亲当时心意已决，你外祖拗不过，加之又实在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最后才不得不答应了下来。我和你母亲成亲后，据说你外祖悄悄的遣人在南边找了好几个大的岛屿，并往上面开始储备粮食这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被建成杀了之后，好带着你的母亲去避难。” 说到这，李二却是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只是他也没想到，朕不是那样甘于受人欺负、任人宰割之辈，忍无可忍之下，朕夺下了这江山，做了这天下之主。你母亲至少是不会跟着朕受那般罪的，你外祖也算是一世枭雄，却在朕身上看走了眼。” 虽然李二说的很含糊，但是李恽对玄武门那事，是不敢去问的，这事太敏感了。而且这事过去那么久了，也跟自己没关系，还是问点跟自己相关的：“那母亲后来是怎么去了的呢？”其实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你咋这么不待见我呢，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吗？ 李二陷入了沉思，在回忆着以前的事。李恽观察他的表情甚至察觉到了一丝痛苦，这可不好，别一会把桌子给我掀了。 还好，李二很快的就平复了下来，跟李恽说道：“你母亲是武德二年嫁入我秦王府的，生下你是在武德三年，而一生下你后，你母亲身体就开始不好了。其实是因为你母亲的身体原本就不好，当时我曾遇到过孙思邈老神医，他给观音婢和你母亲都曾经诊断过，观音婢是易孕体制，好生养。你母亲却是先天不足，气血亏虚，而且这种还是没法补的那种，这种身体最是不好生育，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朕当时跟她们是聚少离多，而且当时已经有了承乾和青雀、李恪他们，对此也是不着急的。甚至还和你母亲商量过，等过几年天下太平了，我们去找孙老神仙好好的调养一番身体后再要小孩，可是你母亲却执意不肯，坚持要为朕也生下一个孩子。” “她是个看似固执，却既有主见的人，认定的事就是朕也改变不了。” 第234章 母亲之事 三 李二说到这，就再次陷入了沉思，看着很是伤感的样子。连灌了好几杯酒下去后才继续说道：“可是你母亲生下你之后，身体是眼看着比以前更差了，气血亏的厉害。朕请了孙老神仙来看，他说是你母亲的身体本就不适合生育，而为了生你已是伤了本源，补不回来了。就是剩下还能再活的年份，也是不多了。” “朕当时很是伤心，请人给他弄了不少的人参来维续。可是当时处境并不好，外面尚有未平定的反王，朝堂上建成元吉又在咄咄相逼。朕整日里忙于为这些事奔忙，却是少于有时间去陪伴他，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带着你独守空房。后来以至于她走的时候我都没在她身边，就连最后一面却是都没见上。” “朕到现在都还能记得那个当初一见到朕会脸红的女子，还记得她低着头看着我笑的样子，佳人已去。只留下朕一人时常的想念，那个时候朕恨极了你，老是认为是你害死了你的母亲，或许你不来的话，她也就不会死了。” 李恽也大抵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受待见了。可是自己何辜，或者说是原本历史上的那个李恽何辜。唉，有的事是不好说清楚的，因为自己的女人迁怒儿女的事，李二可没少干，抛开自己的这个经历不谈。李二和长孙皇后的最后一个孩子新城公主也是这样。因为李二认为长孙皇后是因为生产新城才死了的，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一直都不好，甚至见诸于史书。 原本的历史上李恽不受待见，长期被李二忽视，后来更是被李治给逼死。若不是自己的到来，或许这个事还是会上演，最根本的原因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了他心爱的女人早亡！ 没去看李恽的表情，李二仍在那里自顾的说道：“那个时候是王福一直在带着你，你母亲走的时候我不在身边，她也只能把你托付给王福。而且因为走得急，却是连一句话都没给朕留下，让人好不伤心。” 是啊，我特么也好伤心啊，还得继续听着你说呢。 李二却好似喝醉了，仍在继续的说着：“这个时候你的那个外祖却是得到了消息，知道我不喜于你，居然跑到了长安城，要接你回王家。你知道他想接你回去做什么吗？” 李恽冷声说道：“不知，臣以前的记忆都已经遗失了。” 李二点点头说道：“就算没遗失记忆，估计你也是记不得的，毕竟那会你才三岁多点。朕讲与你听，王嗣业这个老东西，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居然打上了你的主意，想要自己女儿生的儿子回去继承他的祖业。也就是想让你回去做王家的继承人，就连名字都给你起好了，叫王恽。” 李恽不解的问道：“王家就算是这一房无后，还有其他的嫡亲兄弟呢，他们总是有后的，能同意外祖如此作为？” 李二回道：“琅琊王家自是不缺少出来继承家业的人的。可是你那个外祖，不是一般的人，颇有些手段，一来是他当时威望极高，就是现在，他在王家的威望也是无人可比的，所以王家人对他还是比较尊重的；二来嘛，如果真的事成了，你相不相信那些出来反对的人，一个个都会被他弄死的，你外祖手上可是隐藏了不少人手的。” 这倒是能理解，一个敢挑头起来造反的人，怎么会没点手段呢。真要是把自己弄回去了，反对的人是肯定会有的，但是自己的那个外祖，怕是应对的方法也是早就想好了的，弄死几个人杀鸡儆猴再简单不过了。 李恽问道：“那后来呢？” 李二回道：“朕当时对你十分不喜，王嗣业上门一说，朕也就答应了，可是太皇不许。我们好歹是皇家，那有把自己的宗室子弟送与外人的道理，朕后来也想了，你母亲虽然没有留下话给我，但是她也应当是想让我把你养大的，而不是交于王家人。” 李恽静静地听李二说完了，也开始慢慢的把这些事大概的理顺了。王福、王有才、王有仁等人都管自己叫少爷，是因为自己真的差点成了王家的少爷。而王家的那种内部人才有的腰牌，王福能给自己一个也是这个原因。而自己不受待见，甚至差点死在宫里，都是这些原因造成的。 李二的做法说不上对错，他心里爱的是那个对他低头浅笑的女子，而不是自己这个附带物。那个女子不在了，他怎么对待自己都是他的事。而自己外祖的做法也说不上对错，他作为琅琊王氏的家主，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家，想要把自己弄回去也只是想要有自己血脉的人来继承家业罢了。 你们都没错，那就只能是我错了呗。 李恽想到这也是只能自嘲的笑，看来自己穿越这一趟，背下的事情不少啊。虽然运气很是不错的成了一个王爷，可是呢，却是处处受气、处处不招人待见。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是在想着利用自己，想着自己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声誉，甚至可以说自己是他们随时都能拿出来牺牲的一枚棋子。两家人斗法，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因为两家人都能拿自己作伐，拿自己说事。 现在两家人是不斗了，一来是自己的外祖也老了，没那些雄心壮志了。二来是李二通过玄武门的事当上皇帝了，他当初看走眼了。可是他英雄了一辈子，却是不会承认自己的眼光有问题的，却也是不会招惹李二的。 而拿自己去继承家业的事落空后，外祖也没了当初的那些一心只为家族做事的热情了。就是在李恽弄出这么好的酒和琉璃的时候，外祖应该也是知道的，却并没有参与的意思，毕竟就算做的再好，偌大的家业，到头来也只能是便宜了别人。而且李二虽然嘴上没说，李恽猜也能猜到，现在王家肯定是有继承了。 李二却是又说话了：“你外祖用你作继承人的想法落空后，却是一直拖到贞观六年才重新在王家选了一个人出来做继承人。就是你上次生病的时候，王福为什么会不在长安的原因，他却是代表你回了趟王家的。” 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了，也说的通了，李恽内心却是有些难受的。这就是成为一个王爷的代价吗？李恽也很是庆幸，自己跟李二要的地方是岭南，你们都是我的长辈，你们斗去，我离得远远的，不打扰你们，最好你们也别来打扰我。 第235章 外祖到了 李二当晚是住在李恽家的。因为跟李恽说话说到了很晚，酒也喝了不少，虽然说睡在马车里也是能回到长安的，守门的人还不至于不给皇帝开门。可史太监还是做主让皇帝就在这留宿，李恽自然也没有往外赶的道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想这么做。 第二天早上一早李二就走了，连早饭都没吃，只是因为喝了酒后早起头疼才喝了点蜂糖水。李恽送到了门口，怔怔的看着李二的马车远去，眼神空洞的没有一丝生气。 李恽赶紧着安排常时上了一封奏表，请罪的同时自请前往岭南之国。 李二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中午的时候门下省的人就来传了旨：门下，郯王李恽，行事荒诞、举止失措，更是有私交外邦之人，操持贱业之举，本应对其减俸降爵以儆效尤；但是朕念及其尚年幼，又有建造水车、杀灭蝗虫等帮助百姓之行为，尚有可救之处，因此不予过分追究。但为了让其改过，今将其改封为越王，并兼任广州都督、桂州都督、容州都督以及安州都督。因当地地方不靖，特着兵部抽掉一万团练随同前往，并于三十日内动身。望越王李恽能在封地努力改过并造福百姓，不可辱没了皇家及朝廷声誉。 还不错，不知道李二是不是回去之后想转了，还是昨晚喝酒喝大了还没醒酒，居然又给了一个容州。岭南五州之地，给了自己三个州，外加一个小州安州，算是添头。 至于时限嘛，一个就一个月。现在快到十月了，自己争取在十五日内出发，反正作坊都已经烧了，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要是速度快的话，估计能在明年三月左右到达。李恽还是准备走水路的，在大海上过年多爽啊。可惜的是自己的大船还没造好，估计目前只能先用王家的船了。 在李恽的吩咐下，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动了起来，开始收拾，准备出发。自己反正都是要走了，圣旨也下了，至于长安城里的人，相信也是能很快的就得到消息的。而他们怎么个反应，李恽却是半点也不在乎了，爱咋想咋想。 李恽吩咐人去找来了刘文，想跟他聊聊。毕竟在李恽的计划里，刘文是需要留下的。倒不是说此地需要他来看家，而是李恽要去的地方是岭南，而这个刘文却是自己花大价钱从岭南给请回来的。这就很尴尬了，当初刘文可是说了想举家回来的，李恽现在忙没帮上，反倒自己要过去了。 李恽不是那种愿意去强迫别人的人，因此找来刘文聊聊，想让他留在长安。其实之前王福也照过他，跟他大概的讲了一下要他留下的意思，刘文也只说再考虑一下。今天李恽跟他大致的说了一下之后，他却是不能不表态了：“王爷，臣当初投靠王爷，是想着能举家回牵，没想到王爷却是要去那边了，或许这就是命，小的也愿意跟着王爷过去。” 李恽却是摇摇头说道：“我是来问询你的意见，并不是一定要你跟着去，本王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本王的计划也是让你留在长安，至于安州那边嘛，本王到了之后，自会把你家的人给弄回来。但是呢，回来了之后，你们还是得在我这里，明白吗？” 刘文说道：“请王爷明示。” 李恽回道：“一来嘛，你们都是烧制瓷器的大匠，都在这里可以帮着本王做瓷器。二来嘛，我们都走了，这个家可就空着了，你们也得帮我看着啊，说不定那天我回来了呢。要是杂草丛生遍地鼠蚁的话，我可就心疼了。第三就是，魏家村的人跟本王多有往来，我也担心我走了之后他们被人欺负，你留在这里，还得帮着本王照看一二。” 刘文郑重的回道：“王爷放心，小的留下来定会做好事情，也会看好王府的。只是这魏家村的人，小的一个匠人，却是不知如何照应啊？” 李恽说道：“到时候我还会委托其他人的，要是真有事情，你可以去长安城里找宿国公家的人出面。” 刘文应下后，想了一会说道：“王爷，此去安州，托你的福，我的族人也能跟着回到中原了。可是我的大兄刘武，现今已然是六十岁了，身子骨也不太好，估计着怕是很难回得来，不如我给他去封信，就让他留在安州，亦可以帮着王爷制器。他的手艺也是不在我之下的，王爷放心。” 李恽说道：“如此也好。”这个事就算是定下了，李恽就开始去忙其他的事，太子那里还是得去一趟的，程府那里更加得去一趟，甚至就是太皇那里，李恽也得去一趟的。还在想着到底是先去那里的时候，王福很是激动的跑了过来汇报：“少爷，家翁到了。” 李恽赶紧的跟着迎了出去。自己的外祖，说起来是琅琊王家的家主，可是出行的派头却一点都没有。马车就是李恽家的四轮马车，却是一点装饰都没有，看着很是平常，赶车的也是一个老头，精神头还不错；边上跟着两个骑马的大汉，看穿着也是个普通人的样子。 而自己的外祖，看起来却并没有什么枭雄的样子。个头是不矮，人看起来也很精神，收拾的也很干净整齐，而且光看外貌的话，这个老头一看还就是那种资深帅哥的样子。对人也很是和蔼，笑呵呵的，李恽甚至觉得看起来有点面熟的样子，却是想不起来在那见过。 赶紧的上前见礼：“孙儿李恽见过外祖，外祖近来可好？” 王嗣业回道：“好着呢，今年应该还死不了，看明年。”一句话把李恽都给逗乐了，引着外祖往屋里走，脚都走到门槛前才想起自己外祖为什么看着眼熟了。自己以前为了审讯的时候效果好，老是对着镜子练习笑容，而自己外祖刚刚的那个笑容，就跟自己在镜中看到的自己的笑容十分的相像。 结果一个没留神被门槛给绊了一下，唧一下给跪在了自己外祖的身后。王嗣业回头看了一下说道：“你这孩子在也太心急了，才进门就要东西，还行这么大的礼。”说完还从腰上摸了块玉珏递给李恽，把李恽给弄的哭笑不得的，这老头也太可爱了。 第236章 外祖的说法 李恽自打来到这个时代，受到的最多帮助，都是来自于王家，也就是自己的外祖这里。无论是最开始创建作坊的人手，还是后来的去草原的商队，都是王家支援的。甚至就是自己出门在外，都借助过王家的身份，很是便利。 因此李恽对自己的外祖还是很上心的。如果说天家无亲情，自己除了在太子那里没有感受到过来自的李家的关爱，但是自己在王家这里，可是实打实的享受到了少爷的福分的。自己珍藏的好酒，家里的好吃的，全部都给弄了出来，好好的招待自己的外祖。 王福作为仆人上不了桌，常时就被李恽拉来作陪，这人酒量不错，正好可以陪着外祖喝酒。不仅如此，就是摩丝和仆骨莎，李恽也一并拉了过来，让自己的外祖见见并陪着一起吃饭，这算是外孙媳妇了，见不到婆婆，见见婆婆他爹。 席间王嗣业问道：“小恽啊，外祖问你，我听人说李二可是让你自己挑选封地的，你咋就挑了岭南这么个地方呢？” 李恽都感到有点诧异，自己这个外祖消息够灵通的啊，这才没多久的事，而且他还是才到长安居然就能知道了。其实这倒不是李恽的外祖消息灵通，而是李二为了避嫌，怕人说自己是因为容不下自己儿子而把李恽外放那么远，故意差人把消息放出去了的。 李恽回道：“在我看来，岭南也好啊。不瞒外祖说，那位不喜欢我，离得近了反倒是处处受到监视，我走远一些，反倒自在一点。岭南是不算好，但是我却是有我的办法的，在那边我反倒能放开手脚做事，不比在那些繁华富庶之地要更强吗。” 王嗣业点点头道：“你小子是个看的明白的，这事我支持你。他不待见就不待见，咋离得远远的，谁也不招谁，将来他死了，你回来去他坟上哭一鼻子，就算是尽到情分了。” 这老头嘴上也是没个把门的，啥话都敢说。别说李恽，就是边上的常时都是听的一头冷汗，赶紧埋头吃东西，假装没听见。摩丝这傻娘们还问呢：“夫君，不是说皇帝死了埋进陵墓里吗，怎么又叫坟呢？”给常时一激，呛着了，咳的一张脸通红。 王嗣业却是并不在意，依然很是惬意的在喝酒吃肉。饭后甚至还饶有兴趣的喝了李恽自己弄出来的那个茶，只是评价不高。 在赶走了常时等人后，爷孙两人去了书房，坐下后，王嗣业才正色跟李恽说道：“小恽啊，你就要之国了，有些事呢，也该让你知道了。我听王福说你之前大病一场，忘记了以前的事，我今天就讲给你听。” 李恽赶紧说道：“皇上倒是给我说过一些。”说完就大致的讲了一下李二说过的话，王嗣业点点头说道：“有些对，有些却是不对。你母亲当年确实是身体不好，早逝也是跟生育你有关，但这不能成为他恨你的理由，因为他是你亲爹。虎毒不食子，这个李二，可是比老虎还要歹毒三分。” “我当年确实是想过要你来我王家继承家业，可是却不是李二说那般简单。一来是他确实不喜与你，对你不闻不问，二来却是因为李智云。”李智云，太皇的第五子，李二的五弟。但是这人十四岁就被阴世师杀了啊，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见李恽不解，王嗣业解释道：“这个李智云早死，也无后，李二就想着把你过继到他的名下，这才惹恼了我，找上长安城要接你走的。本来呢，他毕竟是你亲爹，再怎么对你我都是无权过问的，可是把你过继出去这事实在是太过分了。当时要不是太皇拦着，我已经就把你接走了。” “可是孩子，没办法啊，我姓王你姓李，我终究是接不走你的。却不想那个李二，却是连一个王爷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给你，我也只能多在你身边安排人手，起码要你安安生生的长大。现在算是好很多了，你长大了，都娶了亲了，身上也还有一身本事，外祖也能放心些了。” 看来自己这个外祖，对这个李二的成见还是很深的。又或者说的是事实，毕竟他这么一个老人，无欲无求的，没必要跑这么远来骗自己。 王嗣业却是在继续说道：“我听王福说，你病愈后，他跟你走动很是频繁。你这么做是对的，毕竟他是皇帝，有些事绕不开他那就去面对他。但是他这么做嘛，可就不为人君了，自己儿子的产业都要谋夺，比个土财主都不如。” 也不知道自己母亲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至于这两人之间如此大嫌隙。一说起对方都是这么的咬牙切齿的，李恽也只好说道：“外祖，孙儿就将远行了，而这次事情的起因，其实也是因为郑卢两家人眼热我产业。说不得，还是要跟他们斗上一番的。只是孙儿在想，外祖何以不愿意参与进来呢？” 王嗣业却是回道：“孩子，郑卢两家势大，李二那么强势的人面对他们都不得不让步，选择把你外放出去，然后再去徐徐图之。你自己去面对他们，就更要慢慢的来，万不可操切了，更是要在有十足的把握下，才可动手。这些千年世家，就跟那些千年乌龟一样的，壳硬着呢。至于你的生意嘛，外祖老了，不想去做这些了，没那个劲头了。只是以后要是外祖死了，家里的人找到你的话，你给他们行个方便也就是了，说起来也是一家人啊。” 这话说到后来，甚至都有点凄凉了，李恽只能赶紧应下来，却是没话来安慰他了。王嗣业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你要走了，还去那么远地方，外祖也没什么送你的，送你个人。” 李恽笑道：“那可就先谢谢外祖了。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啊？” 王嗣业说道：“本来说送你个女人的，但是王福说你小子已经有五六个女人了，而且还个顶个的长得都不赖，我想就算了，送你个高手。” 李恽说道：“我家里有两个高手了，外祖还是自己留在身边。” 王嗣业却笑着说道：“我说的这个高手，可不是武艺上的高手，而是海上的高手。你小子不是要去广州了吗，那里可是邻着海呢。” 第237章 别离 李恽一下来了兴趣，海上的高手，这可是难得遇到的啊。这个时代的海洋，可还真的是块处女地呢，人们对于海洋能带带来的财富认识还不深；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农耕为主，人们最常说的就是故土难离，而老天给的这块地也确实是不错的。不然先民们也得向西欧那边的蛮子一样，外出征服。毕竟老天给他们的土地或者说是他们的祖先选择的土地，极其的垃圾。 只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高手究竟有多高，李恽也忍不住的问道：“外祖，不知你说的这个高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高手啊，到底有多高？”问完还很狗腿的给外祖满上了一杯酒。 王嗣业一口喝掉了酒以后，咂了一口酒味后说道：“海上有些赚头，却是不大，到底是不如陆地的产出多。但是呢，自古以来就有不少世代从海上讨生活的人，先秦之时的疍民这些，都是这样。他们有的是犯了罪被罚去做这些，有的时得罪了人躲去了海上，不一而足。但是都是失去了土地才去依赖大海的。” “靠山吃上，靠海吃海。很多人都是一下了海，就上不了岸了，可是呢，海里的收获少，他们还只能依靠我们这些岸上的人，双方也才能合作嘛。外祖认识的这个人就是这样，姓巫名承继，也是当年没发配到崖州一带的，累世以渔猎为生。” “只是到了巫承继这里，他却是远比他的先祖做的更出色。南边一带的大小岛屿、国家他都有去到过，而且极为熟稔。最南边据他自己说他曾去到真腊以南的许多地方，最东边据说更是去到夷州以东的许多地方。具体的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到时候你自己问他。不瞒你说，当初我惧怕你母亲受李二的连累，私下找了好几个岛来作为给他们逃难的地方，就是这个人带我去的。” 李恽点点头，暗想着，自己的外祖这样的人物，也是认为海上是没有什么收获的，这也就是时代局限性了。至于这个巫承继嘛，要是这人真有说的那么厉害的话，那对自己的帮助还是会很大的。毕竟自己要想做大唐首富，海外贸易这块大蛋糕就必须得去动，有个海上活地图的话，起码能事半功倍。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外祖，这样的能人，却不知你是如何收服的呢？” 王嗣业却是笑道：“刚刚不是给你说了吗，我们和他们有合作，双方都是各取所长。他们的长处在于能弄到很多海外的香料和一些海里的事物，拿这些来和我们交换。我们的长处在于我们住在陆地上，万物应有尽有；各种人才也是应有尽有的，而巫承继他们，就是在这方面求到我了。” “武德年间，他的妻子要生产了，他也怕出意外，提早一个多月就驾船往莱州赶，想要到陆地来生产。主要是当地接生的人多，大夫也不在少数。可是由于他妻子生产的日子是在七月间，当时正多飓风，而他们又正好不幸遇上了。为了躲避飓风而耽搁了不少时间，以至于他们登岸的时候，他妻子都已经发作了。” “不知道是受了颠簸、惊吓还是什么原因，他妻子难产，登岸后两天都没能生下来。眼看着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了，可也该着这小子命好，居然遇上了我。当时我是因为家族里的一些事，正好在莱州当地，而且还就正好是因为药材的事去的，遇上了这一家子的这个事。我随身跟着的大夫，居然也懂这个，在我的示意下出手救了他的妻子，母子皆平安。” “这巫承继为了答谢我，告诉了我不少海上的事，也帮我找过岛屿。但是我却从没拿这个事要挟过他，毕竟当时出手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救人一命，而且后来我们还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只是呢，有我的这个情面在，你可以随时的寻求他的帮助，我亦会让他来主动找你。至于能否收服嘛，小子，看你的本事了。” 嗯，先接触，能帮着做事也行的。而且可以先合作嘛，有了合作的基础再慢慢来。只要有这个基础在，后续的事情就好办了。李恽相信以自己的规划，只要在那边把把这些铺开了，应该还是能吸引人的。 祖孙二人一顿饭吃到了很晚。自己的这个外祖看似年纪不小了，却是比酒量很好的常时还要能喝，后来喝不了先退席的也是常时。倒是不喝酒的李恽端着个茶杯陪着喝了很久，就是家里的花生米都吃了好几大盘。牛羊肉也是吃的不少，这让李恽对这个时代的厉害人物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不论是李二还是程咬金、张公瑾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十分能造的。甚至就是那个病恹恹的秦琼，在曲江池夜宴的时候李恽见他吃的东西可也是不少的，至少自己就吃不了那么些个。而眼下自己的这个外祖，看着六十多的人，居然也这么厉害。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到底是怎么生就的，材料这么特殊。 第二日早上，李恽都还没起呢，自己的这个外祖倒是先起了。被王福叫起来的李恽甚至还看到外祖在院里虎虎生风的打拳，拳风劲刀、步伐稳健，看着倒是不像是个老人。 王嗣业并没有呆多长的时间。不知道是担心李二对他有所忌讳还是因为怕耽误李恽的行程，喝了一通酒之后，第二日早上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出发返回了，临行前还跟李恽说道：“小恽，外祖此去，却不知余下的年生里咋们还能不能再见面。你自己已经十五了，要照顾好自己。” 李恽跪在家门口，眼泪婆娑的送走了自己的外祖，很是伤感。 眼下的事情不少，李恽还只能收拾好情绪再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家里的人已经在开始陆续的成批次的在出发走了，在李恽的计划中，这些人都要先于自己到达洛阳。可是由于王福目前的安全问题，李恽还只能打发常时先走，领着队伍一起。 李二给的人马还没到，李恽只能安排了十多个护卫跟着出发。 第238章 太皇崩逝 李恽再次去参加了朝会。倒不是说真有什么事情要去听和说，去的目的也很单纯，只是为了堵一个人。而且也很是成功的在朝会后，在大殿外堵住了程咬金。 因为要之国了，李恽还是很想再和程娇见上一面的，结果去了程府好几趟，都被人给堵住了不让进。李恽也通过门子给程处嗣传话了，想让这厮帮帮忙，结果却被告知程处嗣最近不在府里，有公干外出了。没有其他门路的李恽只能来上朝，为的就是堵程咬金。 堵住人以后，李恽倒是并不急于开口，而是等其他的人都离开之后才问道：“程伯伯何以躲着我啊，咋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不能明说的吗？” 程咬金倒是直接说的是实话：“小子，不是我躲着你。而是眼下真的是多事之秋啊，你要是准备好了，就赶紧出发走。你和小娇名分已定，她守孝期满后，我自会安排人护送他去往安州的。” 李恽问道：“什么多事之秋啊，那有那么严重？我不就是想在走之前跟小娇说几句话吗，你们何必这样呢，难道还能怕我胡来不成？” 程咬金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拿着李恽走到一边的空地上说道：“小子，小娇是你的妻子，这是改变不了的，见不见的她还能跑了不成。而且你就要之国了，还是少和我们来往的好，最重要的是，你也得赶紧走才是，太皇就快不行了。要是晚了的话，你小子就得明年才能走了。” 李恽只能转身走了，这个程老货不厚道，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这么不愿意帮忙，居然拿太皇出来说事。但是既然程老货这么说了，李恽还是决定去看看太皇。自己这一去可不是三五年那么短的时间，但愿自己下次回来他还在。 李恽刚刚把包子牵出来，还没骑上去呢，就见到了王福和黄法曾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同时报告了李恽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太皇于今日卯时，驾崩于大安宫！ 说起来，原本的历史上，太皇是驾崩于六七月间的。李恽的到来顺便扇动了一下小翅膀，改变了一些进程，这让太皇好歹是拖到了快十一月才走。历史的惯性是巨大的，就算是能有所变化，也不是李恽这样一个懒惰的人能做到的。 而李恽自己也只能暗自自嘲，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不错的了，最起码有变化就比没变化的好。这些事只能慢慢来，欲速则不达啊。 李恽趁着戒严之前进入了长安城，并去到了宫里。自己在宫里的住处还在的，就是给配备的人员，都还有两个梳头的丫鬟在的，只是很久没有住人了，一进去后感觉有点老旧潮湿的样子。 贞观八年，居住在长安城北苑大安宫的太上皇李渊年世已高，监察御史马周上奏请为太上皇新建一座“以备清暑”的新宫，以求“称万方之望则大，孝昭乎天下”。为表孝心，唐太宗李世民欣然批准，命人勘寻宫址，择定“龙首原”。堪舆完毕，浩大的新宫建设正式启动，即大明宫的前身永安宫。 而大明宫的将作大匠就是阎立本，整个宫殿群气势恢宏、庞大无比，有整整五个故宫那么大。可惜的是，太皇还没来得及住进去就驾崩了。因为这个时候大明宫都还在修建之中，就是李二自己，后来也不曾搬进去，是到了高宗时期才正式入住的。 随着太皇的离去，大明宫的建设也停了下来，而停下来的还远不止一个大明宫，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停了下来，整个长安城更是一片缟素。朝堂上也在讨论着这位大唐开国皇帝的身后事，最终定下来的谥号是太武皇帝，庙号高祖，葬于献陵。 太皇的灵柩还没出长安城，李二的好消息再次传来，应国公武士彟，病逝于荆州都督任上。这一下子，李二的心头之患就走了两个，太皇的人再也翻不起浪花来了。对他的统治有威胁的人也几乎没有了，不知道这会守在大安宫的李二得知了消息以后会不会暗自狂笑。 当然了，李恽却是知道，武士彟这一走，可是放出来了一个大bug的。武媚娘姐妹因为是庶出，被继承了爵位的武元庆和武元爽兄弟俩所不容，联手给赶出来了。而武媚娘就是因为这样才入宫侍奉皇帝，而一步步走上权利巅峰的。 而按时间来推理，不久之后，武媚娘就会因为她的堂兄武惟良、武怀运及武元爽等落井下石，对其母亲杨氏失礼而随母亲从荆州搬回长安居住。 当然了，李恽是不想去招惹她的，这个娘们太厉害了，自己遇上了的话，估计连皮带骨都给吞了。好在按时间来算，李恽应该是碰不上她的，毕竟不多久自己就要走了。 太皇的丧葬大礼期间，李恽需要跟着皇帝一起茹素守孝，三个月期满后才能出发前往封地。当然了，李二是皇帝，特权还是有的，只是需要天天去梓宫哭陵，不能吃肉喝酒、不能近女色、不能听音乐、穿丧服，但是能处理一些政务的.否则整个国家机器就要停摆了。 而在太皇的灵柩被送往地宫的时候，李二要相随相送，以示孝道，而皇子皇孙们也是要跟着一起的。倒不是一定非得要送到地方，只是要把样子做足。 李二一路哭的很是伤心，这让边上跟着哭的李恽有些疑惑，这到底是在真哭呢，还是说政治家的合格演出。而李恽自己，则是发自内心的在伤心。自己和太皇的接触不多，见面只有一次，却是好歹受到了他的恩惠和帮助的，而现在他离去了，自己在长安城的亲人又少一个了。 丧葬仪式结束后，李恽把自己锁在了家里，谁也不见，对外就说是在为太皇守孝。王福这厮很没眼力见的居然悄悄安排了李道宗送的歌姬过来，说是要给李恽开解一下。李恽也只好对这两人说道：“太皇走了，我现在很是伤心。我听人说，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没有唢呐送不走的魂，你们两就给我吹个喇叭。送一送太皇！” 今天极度的不在状态，见谅！ 第239章 闹市起冲突 李恽到底是没有见到程娇。无论李恽怎么想办法，程娇都不同意见他，李恽也只能依着他，托人给她送了封信后就没回音了。 在家里无聊到成天陪自己几个婆姨打麻将的李恽，终于等来了一点事情。常时如约带来了李义府，不知道常时用了何种手段，李义府十分的服帖，连声称愿意和越王去往岭南。这假话说的李恽半点都不信，结果诈了很久李义府都不说原因。李恽私下问常时，这厮也是很神秘的不说，弄的李恽十分的好奇。 其实自己去岭南那边，别说是这个时代了，就是到了宋元时期都还属于流放性质的。因此李恽不太愿意去拖累别人，想了一下问道：“李义府，说实话，本王呢，是不太想你去的，那边山高海远的，耽搁你的前程。这样，我去问问太子，看他愿不愿意接纳你，如果可行的话，你还是留在长安辅佐太子。” 倒不是李恽烂好人，而是武士彟的死给了他一些警训。武媚娘这个超级大boss可是就要到长安城来了，要是她到时候不是看上李治而是看上太子的话，倒还算是好办一些。而万一历史还是按照原来的路走的话，太子那里可是只留了一个许敬宗，估计有点不够看。还是把李义府这只猫也塞过去，比留在自己这强些。 李恽出发去了长安城东宫找太子，李义府则先是疑惑，后来就只剩高兴了。原本被人拿住了，也打定了主意跟着越王走一趟岭南，就当是历练了。结果人家越王自己愿意出面帮着跑腿，还给安排了更好的去处，东宫啊，潜邸啊，将来自己就是从龙功臣了。李义府想到这，差点没把鼻涕泡乐出来了。 李恽到了东宫，结果太子却是不在，说是被李二叫去太极宫谈事情了。其他人也都不在，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李恽又不想见李二，干脆转身出来了，改天再来呗。 出来才发现居然在下雪了。李恽很是喜欢雪景，而且也很久没在长安城里逛一逛了；干脆不骑马，骑着马在城里闲逛。看顺便能不能买点什么回去。自己家里可是有辣椒的，这个天吃火锅多爽啊。可惜的是家里虽然牛羊肉甚至是猪肉都不少，市面上也不缺其他的肉类，但是这个时代却是没有什么海鲜可吃的。而且蔬菜的种类也比较单一，就只有白菜和莲菜，也就是藕，外加一点自己泡的笋子。 但是无所谓了，这么一归纳，能吃的东西还是不少的，自己只需要在市面上看能不能寻到些干货。想到这李恽不由的心情大好，就连黄升看着都觉得李恽笑的很是阳光。可惜的是这种心情还没维系多久，就被人为的破坏了。 这个时代没有粉条，因为没有土豆和红薯；豆腐皮也没有，这个倒是无妨，了不起自己回去做就是了；干蘑菇这些也几乎没有，人们更喜欢吃新鲜的；干木耳倒是有，又少且贵。李恽好容易打听到了一家有卖干木耳的铺面，还没进去呢，就被人撞倒了。 被人撞倒了也没事，毕竟在这西市上，人来人往的难免的有个擦挂。李恽自己也没怎么在意，都没理这茬，站起来还在往铺面里走呢，被人一把拉住了：“那里来的野小子，走路不长眼睛的嘛，撞到了本公子还当做没事，你大人没教你礼法的啊？” 李恽有点奇怪的看着这个人，看起来倒是年纪不大，十六七的样子，个头比李恽稍高一点，外表倒是一表人才的，穿着打扮看着也是不俗的样子。只是应该不是长安本地人，一来是口音不像，二来嘛，在这长安城里撞了李恽还敢这么横的人，也就只有有数的几个，但是绝不包含眼前这个厮。 这个人伸手拉住了李恽的衣领，看着很是蛮横的样子，黄升一步跨了过来就要动手，被李恽伸手止住了。李恽盯着来人说道：“我怎么记得是你撞的我呢，我没跟你计较也就罢了，你还这么横，拿这长安城当你家了啊？现在马上给我松手，趁着我还没发火。” 这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却又马上觉得不对，刚要发点狠话，边上又走过来了一人，而且人未到声音还就先到了：“你就不能快点吗，这么点事都能耽误。” 来人看着和李恽眼前的这个人倒是有点像，只是瞧着要年长一些。这个人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好几个豪奴，就是他自己手上，还各一只手都提溜着一个小娘子。而被他捉住的两个小娘子，看着也很是狼狈的样子，头发衣襟都有点乱，更是不安分的在扭着，显得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到了跟前看都不看李恽，直接冲李恽跟前的人说道：“堵个人你都能走丢，还能干点啥了？”这厮却是看了李恽一眼说道：“我被这个小子给绊倒了，这才没赶上的。” 感情这两人是在带着家奴堵人，难怪跑这么急。只是这厮把李恽给绊倒了，这会倒是反咬一口，不要脸的神采颇有李恽当年的风韵。而边上这会却是围了不少百姓在看热闹了，堵人的这两人带着豪奴，一看就不是善茬，而李恽嘛，声明在外，长安城里大部分人现在都是认得的。而且李恽出手大方，很多人还愿意和他做生意。 围着的百姓都在纷纷猜猜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敢去招惹李恽，这位大爷可是出了名的混账主，这下少不了有好戏看了。 后来的这个人见围上来的人多了起来，反倒是不害怕，居然比先前那人还厉害，开口说道：“小子，摊上事了，识相的赶紧赔礼道歉。”打量了李恽一眼后，居然看上了李恽的马，也就是包子，继续说道：“再把你的马赔给我，这事就算了了，不然的话，今天你走不出西市。” 这人话一说完，他身后的几个豪奴居然围了上来，把李恽和黄升给围在了中间。李恽没动，黄升也没动，而是十分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别说黄升和李恽，就是边上不少看热闹的人也在好奇的打量着他。 第240章 第一次合作 就算是外来的人员，看这几人的样式，身份也应该是不低的。难道他们来长安之前就没做过什么功课吗，不了解一下长安城那些人可以招惹、那些人不能招惹吗？而目前在长安城里，不要轻易招惹的人物里，李恽应该是可以排进前五的。 被这么多一起看的有点发毛，这人为了壮胆，厉声说道：“看什么，都散了。”而后又盯着李恽说道：“小子，吾乃应国公之子武元庆，这下你知道这事有多大了。” 李恽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爹不是死了吗？” 这话好像说的不太对，别说是武元庆了，就是之前揪李恽衣服的那个人都跳了起来：“我爹是当朝国公，就算是薨逝了，我大兄也会承袭他的爵位，他也快成为国公了。小子，识相的乖乖留下马滚蛋。” 这就是吹牛了，按大唐律法，袭爵要降一等的，武元庆应该是个郡公才是。但是李恽也不点破，而是问道：“那你就武元爽了？” 这人确实就是武元爽，当即回道：“你知道就好，留下你的马，我就不追究你刚刚绊倒我的事了。”李恽却是嬉皮笑脸的回道：“可是，刚刚明明是你绊倒我的啊。这样，你们也留下你们的马，我也不追究你们了，咋样？” 武元庆被气乐了，指着李恽说道：“给你留了路你不走，这可怪不得我们了。”说完就要招呼身边的豪奴动手，李恽却是伸手拦住说道：“且慢，容我商量一下。”转身对着黄升说道：“我去店里挑一些干货，你自己看着处理，好歹是个国公呢，比清水河里的王八都大不少。”说完就转身进店去了，晚上还要吃火锅呢。 武元爽见李恽居然转身走了，下意识就要去拉，却被黄升一把把手给拽住了，另一只手反手就是一耳光。这下好看了，这张脸瞬间就肿了起来，鼻血也顺着流了出来。边上的豪奴见状，赶紧的上前帮忙，却压根不是黄升的对手，四五个人，被黄升几下就搞定了。其中有一个还被一脚踹飞了好远，砸坏了一个摊子。但是摆摊的人并不担心，一会李恽自会赔偿的，而且一般都会溢价赔偿。 收拾完了家奴，黄升冲着武元庆走了过去。武元庆这才有点害怕，颤声说道：“你敢打我，我马上就要成为应国公了，你敢打国公吗？”黄升很是不屑的啐了一口，国公有什么了不起的，拔灼你识的不识的，比你这个国公不知高到那里去了，我不是照样和他谈笑风声。上前一把薅住了，提溜到了店铺门口，等着李恽出来。 而之前被他逮着的两个小娘子，这会也趁机挣脱了，刚要准备跑，却是被之前挨过打的武元爽给擒住了，逃脱失败。 这个时代的木耳很是一般，多是野生的，被人采集了以后晾晒好了拿来出售。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这些木耳不太干净，而且量少，就这都还死贵死贵的。但是李恽却是不在乎的，毕竟壕着呢，直接买下了这个店铺里所有的木耳。 出来一看，还不错，黄升已经结束了战斗。只是那个打翻了的摊位是怎么回事啊，上面还躺着个哼哼唧唧的人。想明白了的李恽一下就来气了，直接一脚给黄升踹了过去：“你狗日的，打个架都能让我破财，是不是有日子没害人了你手艺退步了啊？” 黄升也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公子见谅，小的下次一定注意。” 李恽只好招呼过来摊贩，赔了人家的钱，然后才在大门口的门槛上蹲坐了下来，对着武元庆说道：“小子，你大人过世了，你不在荆州好好的带着，跑长安来干什么？” 武元庆虽然被黄升给擒住了，这会看着有点狼狈的样子，但是说话还是很硬气的：“这干你何事，某家养了一堆废物，技不如人这才至此，你有那个能耐擒住我，你敢杀了我吗？” 杀你倒不是不敢，只是有点麻烦，而且为了你这么一个玩意杀人，李恽也觉得不划算。但是不杀你，揍你总还是可以的。李恽提手就给了武元庆一巴掌，‘啪’的一声很是响亮，武元庆脸上也瞬间就留下五爪印。 结果李恽使劲使大了，而这个武元庆又长的很是瘦削，脸上基本上就没什么肉。这一巴掌下去，反倒是把李恽自己的手给震的生疼，急的李恽举着手一个劲在吹着。旁边惹来了一大堆人的哄笑，就是被武元爽擒的两个小娘子也在咯咯咯的笑。 其中一个小娘子还出言说道：“这位公子也忒不济事了，打这个人反倒是把自己给打疼了。既然这样，你那个侍卫武艺那么高，你咋不让他帮你打呢？” 李恽冲这个小娘子点点头：“有道理。”转头对黄升说道：“你来抽他。”这下武元庆也急了，出声骂道：“小贱人，一会我有你好看的。”却仍是恨恨的样子，半点也不服输。李恽止住了黄升，对武元庆说道：“听好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半句错，黄升就扇你一巴掌。”说完了就冲刚刚说话的小娘子点了点头：“你，过来。” 武元爽是不想放人的，但是场面不占优，要是不放的话，万一黄升抽自己呢。这个人力量好大，刚刚抽自己的那一巴掌现在都还火辣辣的疼呢。没办法之下，只好松开了手，放人离开；可就是这样，武元爽都只放开了一个人，另一个还是拽在手里的。 而被放开的这个小娘子，也并不拘束和害怕，大大方方的都到李恽跟前，试了一礼说道：“见过公子。” 李恽说道：“这位姑娘，我看这个人在堵你们，想来是跟你不对付的，你来跟着我一起审他如何？” 这位小娘子笑着回道：“这人确实不是好人，围堵我们也是没安好心，公子愿意惩处于他，我自是愿意帮忙的。而且我还认识他，能帮助公子分辨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李恽估计是刚刚被武元爽撞的那一下摔着了，脑袋有点打铁，这会都还没回过神来。居然冲着武元庆发横：“小子，这下你能说了。” 第241章 武二妹 见武元庆不说话了，李恽直接问道：“小子，说，来长安做什么？”那边厢，黄升却是已经把手举起来了，作势要打。武元庆见状只好出声回答道：“我却是为了她们来的。”说完拿手指了指李恽身边的小娘子。 李恽还奇怪呢，问道：“你在这长安城的大街上围堵他们，你眼里还有王法吗？再说你一个大男人去堵两个弱女子，你不害臊吗？” 武元庆却是有点激动的说道：“这是我的家事，她们两人也本就是我家的人，我怎么对她们都不为过。” 李恽还在纳闷，家事，一家人能闹成这样？转头冲小娘子问道：“这位姑娘，你刚刚说你认识他，莫非这真的是你们的家事？”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追问了一句：“对了，姑娘，你姓什么，叫什么啊？” 这个小娘子倒是大方，直接回道：“不瞒公子说，此人确实是我认识的，这事说起来也的确算的上是家事。因为这人正是我的大兄，只是他是嫡出的，我们姐妹两却是庶出的。家父刚刚过世，我们就受到他们的欺凌，躲到了长安来，不曾想他们也追了过来。” 李恽还在自言自语的说呢：“哦，家事啊，那就不好说了。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呢，你们武家的事，说起来嘛······”然后，李恽终于是智商在线了，想起来了，拿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小娘子问话，说话都有点走音了：“你-你-你也姓武？” 李恽的反应出乎了很多的意料，包括眼前站着的这位，很是诧异的回道：“正是。” 李恽稳定了一下心神继续问道：“你是应国公武士彟的次女？” 这个小娘子继续点头回道：“正是，莫非公子认识我？” 李恽觉得自己的腿肚子有点打转，甚至有转身开溜的冲动。刚刚因为吃惊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下李恽甚至在扶着大门口的柱子在慢慢的往下坐。边上的小娘子见状还很好心的过来扶了一把，甚至还关切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怕了他们应国公的名头，可是刚才公子却不是这样的啊？” 我那是怕这两个废物点心啊，我是怕你啊。千古第一女帝，这会倒是挺平易近人的，长的也很是乖巧。别说，手还真滑溜。 事到如今了，李恽也只能继续演下去了啊，别堕了自己长安混账的名头啊。定了定心神继续问道：“武元庆，就算是你的家事，那你堂堂一个国公爷，到了长安城你就好好的去面见皇帝，来围堵他们又是为了那般啊？” 武元庆嘴巴动了一下，却是没发声，倒是边上的武二妹替他说了：“他们兄弟俩没甚出息，又想着做大官。自己没本事就那我们姐妹两作伐，想要把我们塞给高士廉做小妾，换取他的保举。我们姐妹不从，逃了出来，不曾想居然在这长安城遇上，要捉拿我们呢。” 高士廉，现今长孙皇后和老阴货二人的舅父，现在正和御史大夫韦挺、中书侍郎岑文本、礼部侍郎令狐德棻等人在帮着皇帝编撰《氏族志》呢，在朝中也算是能说的上话的人了。只是这老货现在应该年龄不小了，李恽不由的对武元庆深深的鄙视，为了自己的前途，居然想去巴结这么个老货，你来找我不比找这人强吗？ 但是呢，无论别人怎么选择，这事从头到尾还真就是人家的家事。李恽别看说的热闹，到了这会却发现自己一点处理武元庆的办法都没有，了不起就只能让黄升揍一顿了事。但是这么做，自己又有点不甘心；一来是对不起自己的名声，二来嘛，当着女皇帝的面，也怕不合她的心意，万一她将来报复自己呢。 想了一下李恽干脆对黄升说道：“随便揍一顿，就当是他们绊倒我的惩罚了。另外，给我抢了，老子可是有损失的。”说完冲女皇帝点点说道：“武姑娘，此事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到底是你们家事，我过分插手不好。告辞！” 说完了李恽就转身欲走，武元庆虽然被制住了，话却是听明白了的。怎么的，说了半天还是要挨打啊，当下就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小子，你到底是谁，留下个号来。今天我认栽，改天一定亲自登门向你讨回来。” 李恽回道：“我就住在城外的魏家村，最大的那处住所就是我的，随时欢迎你来。”说完对黄升说道：“可不许再打坏东西了啊。”说完就牵着马慢悠悠的走了，留下武氏兄弟在那鬼哭狼嚎的挨揍。 李恽把买来的东西放在了马背上，自己却并不骑马。天色还早呢，慢慢回去也来得及的，而且可以边走边等黄升嘛。果然，不多一会，黄升就跟上来了，李恽头也没回的问道：“抢了多少钱啊，可够我今天的损失？” 黄升却是诧异的问道：“钱？公子，不是抢人吗？” 李恽觉得不对，一转头才发现不仅黄升，就连刚刚的那两个小娘子也跟来了。跑的气喘吁吁的，脸色都有些潮红。却是黄升这厮会错了意，看到刚刚李恽跟这个小娘子聊了半天，后来更是少见的失态了，以为他是看上人家了，结果李恽让他抢，他就把人给抢了过来。 这下李恽也有点麻爪了，哭笑不得的看着二人：“两位姑娘，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老大叫武顺，长的也还算是美丽，只是憨乎乎的不说话。这次也不例外，武二妹直接出来说道：“公子莫非怕了？你让人将我们姐妹劫了回来，这会又想着送回去，不知是个什么道理？而且那么多人都看着是你的侍卫劫走了我们，我们姐妹以后又如何嫁人呢？” 行，知道你厉害，到底是女皇帝，嘴巴这么能说。李二撇了撇嘴说道：“武姑娘，这确实是个误会，我让他是劫财以弥补我赔偿人家的损失，这厮会错意才劫了你们的。而且我们现在还在半路呢，城门口都没出，如何会对姑娘的清誉有损呢。” 武二妹却是说道：“那就劳烦公子你送我们回去，并帮着澄清一下。” 李恽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武姑娘啊，让我的侍卫送你们回去。我送的话，就基本上没法澄清了，我这个人，名声不太好的。” 武二妹很是疑惑的看着李恽问道：“你到底是谁？” 李恽苦笑着回道：“李恽。” 第242章 送不回去 女皇帝大抵是知道李恽的名声的，或者是到了长安以后听说过的。听了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难怪你敢在大街上就揍他们呢。” 李恽以为抬出自己的名号，对方也知道，这事就能说过去了。毕竟真要把这个女人给领家去，就以摩丝和仆骨莎的那点头脑，还不够这娘们一勺烩的。李恽冲武二妹抱了抱拳说道：“看来武姑娘应该是听说过我的名声的，这个误会也就能解开了，时候不早了，就让黄升送你们回去。” 结果这个武二妹眼珠子转了一下，却是说道：“越王既然有心帮忙，何不好人做到底呢，就让我们姐妹去你的府上避一避又如何？我们要是回去了，那兄弟两少不得还要再上门，就算是我们一时躲开了，总不能躲避一辈子。你的王府那么大，正好可以帮我们遮遮风。” 李恽也只能苦笑着回道：“你们既然知道我，就应该知道我的名声如何，你们要真是去了我府上，以后怕是确实不好嫁人了。再有就是，我也很快就要离开长安前往封地了，至多也就是下个月中的样子。就算你们去了我那里，也呆不长久的。” 武二妹再次开口说道：“那我们姐妹跟着越王去往封地如何，总好过去给一个老叟做小妾的要强。” 李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封地在岭南，穷山恶水之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而且山高路远的，去了这辈子可能就回不来了，你们还这么小，何必呢？”你是要当皇帝的人啊，我如何能打扰你的政治前途呢，就算不跟着李治，太子也是可以选择的嘛。 而且我也实在是有点怕你啊。你现在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甚至还透露着一丝小可爱，但是你留下的威名我可是记得的啊。那么多褒奖你的话，那么多骂你的记载，无一不说明你是个极度厉害的人物。而你注定是要成大事的一个人，我却是一心想要当一个腐败的封建社会王爷，咋俩也不搭啊。 仿佛是看出来李恽的纠结，武二妹出言相激到：“小女子怎么感觉王爷是有点怕我们呢，莫非王爷敢当街动他们兄弟俩，却是怕他们打上门来么？” 李恽只好跟黄升说道：“把马背上的东西背着，扶他们上马，咋们回去。” 回去这一路李恽都在想事情，自己接收他们到底对还是不对。李恽自己是清楚自己有几分能耐的，以自己的能力，应该是压制不住这个女人的。到头来，估计还是得让她回她自己的天地去，到时候好聚好散就应该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但是既然来了，那就先安顿着，到时候再想办法给李二送去，或者给太子送去也行。万万是不敢自己收了的，不然的话自己的性命堪忧。自己好不容易穿越成了一个王爷，正该享乐呢，可不敢让这个娘们给耽误了。 可是苦了李义府这厮，在李恽府上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把人给等回来了，却发现李恽居然带着两个小娘子回来了。一问居然说是在路上捡到的，这也就算了嘛，毕竟李恽这方面还是名声在外的。问自己的事呢，李恽却说今日太子不在东宫，明日再去。 家里的大部分人，尤其是作坊的和种地的，都在太皇过世前就被李恽安排着跟着常时走了，这会已经在洛阳了。家里剩下的就是除了自己的女人，就是王福和黄升祖孙两，外加一个罗伊，这姑娘得留下帮着自己梳头。 李恽叫王福给武二妹安排了住处了之后，干脆是召集了所有人过来，大家一起吃顿火锅。今年看日子，过年应该是会在路上过了，既然这样，那咋们就一起先过个年。李恽本来想把李义府给轰走的，但是今天这事却是自己没有给他做到，轰人走有点不好，干脆就留下一起吃饭。 火锅料是李恽亲自下厨炒的。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做辣椒的经验，而且家里的厨娘和他丈夫王继也被李恽给提前支走了，家里剩下的还会做菜的，除了李恽自己外也就只剩下一个罗伊。但是这个小姑娘帮着切菜还行，其他的却是还不太熟练，李恽只好自己来。 锅里先加入个几斤牛油加热炒化，然后在加入葱姜孙、胡椒、八角、桂皮以及小茴香等所有能收集到的香料，在爆出香味后再加入研磨好的辣椒面，等过上几分钟再放入一些整个的干辣椒。炒制个几分钟，再加入少量白酒和大量的水，用猛火熬。 限于材料和人员，李恽也只能做出这个样式来了。但是闻了一下之后，李恽还是觉得味道还是不错的。待煮开了之后，抬到家里用来烤火的炉子上，就可以慢慢的往里面加菜了。为了自己的女人考虑，李恽还特地多备了一锅清汤的，要是他们吃不下辣的，还可以吃清汤的。 调料就更加的简单了，就只有盐和香菜小葱以及蒜末，好在香油还是有的，不至于太过单调。牛羊肉也备的不少，就连仆骨莎都过来帮着罗伊在切肉片；而猪肉则是做成了丸子，李恽安排着黄升给躲的细细的，弄成了丸子的样式来煮了吃。而去年做下的腊肉，也煮了好几块，薄薄的切了，涮火锅正好。 李恽得到的这个辣椒，不是最辣的就是那种很短很细小的那种。而是要比这个长，却又没有二荆条那么长的一种，估计是原始品种。之前李恽尝试了一下，辣度还是够的，而现在煮出来的火锅，吃起来也是非常的够劲。 其他人闻着味道香，却是不太敢于下筷子。看着李恽吃了好几片腊肉了，才试着跟着夹着吃，而且首先跟着尝试的，就是武二妹。结果当场就被辣的眼泪长流，旁边的仆骨莎见了，不信邪的也吃了一块，结果也是相同的结果。 李恽以为这些女人不会再次尝试了，毕竟武二妹和仆骨莎的嘴唇可都是辣红了的。结果几个女人尝了以后却都是对这个辣味更喜欢，就算是被辣的不住呼气，可还是忍不住的一个劲往嘴里塞东西。反倒是那锅清汤的火锅没什么人吃，只有王福一个人就着酒吃了些。 虽然大家都吃的很是高兴，李恽自己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这顿火锅，既是提前过年，也有一半算是迎接武二妹。吃完了这顿饭，就要准备着出发了，三月之期也快到了。 第243章 劝阻一下 这场雪意外的下大了，原计划出门的李恽也因此找到了借口耽搁了下来，开始窝在家里猫冬。躺在阁楼的床上，边上烤着炉火，把窗户打开看外面的雪景，顺便在弄点火锅涮涮，这是李恽十分喜欢的事情。 李义府有些幽怨的回去了，甚至在打包一些行礼了。他认为李恽改主意了，不会再去帮他说情了；李恽也懒得去解释，反正走之前都是要去一趟的，到时候再说呗。这么好的雪景，不看可惜了，趁着还能看再多看些，去了南方就难得再看到了。 李义府走的时候，借住在家里的武二妹看见了，估计是李义府抱怨了什么让她听到了。在李义府走了之后武二妹跑到了阁楼上，估计是想跟李恽反应一下，结果去发现了李恽这会是处在这么一个舒适的环境里，不由得说道：“难怪王爷不想出门呢，原来家里还有这么一个舒坦的地方，换我也不去帮那个李义府跑腿。” 李恽是面向窗户，背对着大门的。闻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武二妹，拿手指了一下边上的躺椅说道：“武姑娘来了，坐，这里暖和，咋们看看雪景。” 武二妹坐下后问道：“王爷喜欢雪景吗？” 李恽点点头说道：“是啊，白看不厌，可惜的是以后怕是很难看到了。” 武二妹说道：“是啊，南方很少下雪，更何况是岭南那边了，王爷以后要想看雪，还只能是趁着回长安的时候了。” 李恽听了趁机说道：“咋样，我没骗你，那边可真不是好地方，连个雪都是看不到的。要不你还是不要过去了，我给你寻个地方，保证那兄弟俩不敢上门，如何？” 谁知武二妹却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说道：“却是没甚干系，我不太喜欢下雪，怪冷的。”李恽还想再抢救一把的，但是转头却见武二妹笑吟吟的看着他，也就只能打住作罢。这姑娘太聪明了，跟她耍心思没用。 李恽只好回头继续看雪发呆，这次倒是换武二妹提问了：“王爷，你何以看上这个李义府了，他目前不过是绿袍小官罢了？” 李恽没有哄骗到她，也就没什么谈话的兴趣了，懒洋洋的说道：“有个算命的老道告诉我，这个人是个有本事的，让我把他留在身边，可以对我大有助益。我也曾想过留下他的，但是后来又一想，我又不夺嫡又不造反，他要是真有本事，留在我身边不糟践了吗，所以我打算把他送给太子。” 武二妹偏着头想了一下问道：“倒是有不少人说你和太子交好，你给太子送人倒也正常。可是王爷就要之国了，身边一个顶事的都没有，王爷就不担心到时候没有人给你出谋划策吗。封地之内也是需要治理的，这个人既然有才干，王爷带上又如何。太子身边有不少名家大儒了，更有许敬宗这样的秦王府旧部，人手应该是足够了的。” 李恽看着武二妹，突然有点明悟了。这个李义府，到底放在那里，说到底，还是取决于你的，你在那，李义府我还就只能放到那。你要真的有心跟我去岭南，那李义府我也只能带上。但是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你也不过是为了躲灾才跑到我府上的，而且你这么厉害的人物，我还是再试探一下。 李恽开口说道：“武姑娘，我跟你说个实话，希望你听完了能认真想一下，不要急于回复我。”见李恽说的郑重，武二妹倒是很认真的应下了，坐在边上仔细的听着。 李恽见了继续说道：“我去岭南呢，大致的情况相信你也听说过的，一半是因为被人攻讦，朝廷下旨要将我外放。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去的，想的是能离的远些，可以自在一些。可是呢，你也要知道，我这个人在这个朝廷里是不太讨喜的，皇上不喜欢我，巴不得我走的远远的，所以我一说就能得到同意。” “而且嘛，要不是我和太子交好，以我的那些产业带来的好处，怕是早就死了好几回了。而我之所以想去那么远，也有想保命的考虑在。因此我这个王爷，也只是看着威风罢了，说起来是个王爷，要是在普通的大户人家的话，也就只是个庶出的儿子罢了，实际上也是朝不保夕的，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我也知道你跟着我呢，是为了安全。你的二位兄长如狼似虎，为了自己的前程而不惜出卖你们姐妹俩。我这里呢，也确实是能护得你们一时的周全，但是呢，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也不用再说什么跟着去岭南的话，你们还小，没必要把自己埋没在那样的地方。我既然帮了你，就会帮到底，自会帮你找一处安全的所在。” 见武二妹有点想插话，李恽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我，好好的思量一下我说的话。我这个人虽然名声不好，但是说出的话还是认的。” 武二妹听了，倒是没有急于说话了，很是乖巧的陪着李恽在看雪。但是可不是就代表她放弃了，看着眼神是在看雪，可是脑袋却是在飞快的运转呢。 过了好一阵，大抵是想好了，武二妹这才缓慢的开口说道：“王爷，我又能去那里呢？依着王爷的意思，要想安全的话，无外乎就是把我送到太子那里，或者是把我送进宫里献给皇上。可是这两个地方都不是我想去的啊，皇宫里太可怕了，太子那里倒是不错，可是我出身低，跟王爷一样，我也不过是庶出，真要进了东宫，何年何月才能熬到头啊。” 李恽只能暗自叹气，皇宫才是你本来该去的地方啊。而且就算你跟了我又能如何呢，我还能把你给娶了啊，那就真能凑两桌麻将了。李恽只好开口劝到：“武姑娘，你要是跟着我去了岭南，将来我可给你找不到好人家啊，你好歹是应国公之女，那边配得上你的可不多。” 武二妹听了也有点伤感，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再说。” 第244章 计划书 劝不走武二妹，李恽也就只能任她去了。雪还在下，只是不大，没有成灾。李恽照例是不出门的，在家里开始写计划书。李恽自认为这是一个优点，凡事都喜欢先做好计划，然后再慢慢的推行。 而且李恽写计划书的时候，很喜欢仆骨莎陪着，这丫头也能写字，也能帮着磨墨。其实摩丝才是最乖巧的，很安静，不像仆骨莎偶尔还闹点小性子。但是摩丝文墨不通，帮不上忙，所以这个时候李恽一般都是让罗伊跟着摩丝，自己带着仆骨莎躲在阁楼。 而一般这个时候其他人是不能上阁楼的，王福自己揣壶酒就坐在楼下堵着，不让其他人上去。估计是认为李恽在干什么坏事，提前还要给打招呼：“少爷啊，太皇新故，这个时候可是一定要注意的啊，守孝期间要是莎姑娘有了身孕，可是要担上不孝的骂名的。” 李恽白了一眼王福没去理会，倒是仆骨莎给闹了个大红脸。这些事李恽心里还是有数的，一来是自己确实是还小，才十五呢，虽然这个时代的十五岁当爹的人不少，但是李恽不认为自己需要学习，身体都还没张开呢。二来就是自己的正妻都还没过门呢，自己在家里把其他女人给办了，传出去的话自己成啥了，更何况现在还是守孝的特殊时期。 自己找仆骨莎来也纯粹是为了帮忙，岭南那边人家认为是蛮荒之地，但是李恽却认为是大有可为之处。首先就是挨着海，可以晒盐的啊，这玩意那么简单又那么暴利，不做怎么可能呢。只是要预防飓风，那边每年的飓风可是不少的；还有就是要预防李二，虽然大方的给了一万团练，但是鬼知道里面有多少百骑司的人，说不得还是要交保护费的。 然后就是白糖，李恽会弄，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弄，只是很少的弄了一些出来过过瘾罢了。一直以来弄的最多的都是红糖，生意也没完全铺开。但是去了岭南就能放开手脚弄了啊，那边可是甘蔗的产区，原料不缺的。至于市场嘛，想到这里李恽也有些泄气，还是离不开李二啊，估计上辈子欠他太多，专门穿越过来还债的。 至于三季稻这些，李恽怎么可能不去弄呢。这玩意产量高，一年能收获三季，虽然这个稻米确实是不太好吃，但是总比没得吃好。而且真要吃不完，我还会酿酒呢，这边的作坊烧了，可是要重建一个的。南边的作物产量高，到时候的酒水产出也就能相应的升高了，而且那边那些小国家到时候也可以帮着消化不少的，这个倒是可以不用太看李二脸色。只是要注意隐蔽，不能再落下一个私结外邦的口实。 还有就是自己的那个船厂，连人带料也得给我全部搬过去。自己要真在那边把生意做起来了，对外贸易总不能走陆路？这个时代的交通，北方还好一些，南方的那些交通，简直了，还是走海运。中原之地能走到洛阳，北方也能走到幽州、渝关一带。至于南边嘛。到时候可以成立一个船队嘛，南边的国家都去走一走。 弄一个大的船队，多给配备点好的武器，那边那些国家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宝石、香料甚至是铁矿这些，都弄回来。甚至还可以学一下三宝太监，想交易了就跟你交易，看你不顺眼了，说你是海盗你就是海盗。想剿灭你就剿灭你，想灭你的国就灭你的国，这多爽啊，不比在长安做一个憋屈的王爷好。 李恽把这些都一页页的写了下来，仆骨莎帮忙着在整理好。李恽很用心的还给每页纸都写上了编号，这样到时候就不会乱了。只是李恽写的都是阿拉伯数字，仆骨莎不认得，还一个劲的问李恽为什么会梵文。 两人正在说话的间歇，武二妹却是溜了上来。李恽还有点诧异呢，王福不是在楼梯口守着的吗，和黄法曾两个人坐那喝酒呢，难道喝醉了让武二妹给悄悄溜上来的？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人还在那坐着呢。 李恽倒是不去问她如何上来的了，这个姑娘脑瓜子太好使，王福他们不是她对手也是正常的。正好也有点事不太能理顺，趁着你上来了，就借用你聪明的脑袋帮忙想一下。 李恽招呼她坐下后问道：“武姑娘，正好你来了，你脑袋好使，帮我想个主意。” 武二妹倒是很乖巧的说道：“王爷你说，我能出的主意一定告诉王爷。” 李恽顺手把刚刚写好的计划书递给了武二妹：“你先看看。” 李恽是按照顺序整理好了递给她的，这样看起来就方便很多了。李恽趁着她在看着的功夫，在慢慢的喝着热茶。自己弄的这个茶，方法还是不对，喝起来没有那股清香的味，只有一股子苦涩的味在，家里除了李恽自己是没有人喝的。就是自己那几个婆姨都不喝，仆骨莎这会就是宁愿喝热水都不喝这个，李恽只好自己喝。 武二妹在慢慢的看着，李恽也不催促的在旁边等着。其实李恽保留了以前写字的习惯，每句话后面虽然不至于打上标准的标点符号，但是还是会习惯性的用笔尖点一下。因此这个计划书虽然页数不少，但是看起来却是不太费劲的。 看完了计划书的武二妹，重新整理好了顺序后放到了桌子上，对着李恽说道：“却是不想王爷书写习惯是这样的，每个断句都用笔断开了的，这样看起来倒是十分的方便。” 李恽拿起计划书看了一下，发现这个姑娘居然全部都放对了的，而李恽相信她是不认识阿拉伯数字的。不由的赞叹道：“别看这个东西是本王写的，可是本王要整理的话，都要看自己留下的印记才能还原的。武姑娘好记性，居然能原封不动的还原。” 武二妹笑了一下，这才说道：“王爷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做出的这个计划更是从未有人做过的，只是不知道王爷有什么需要向我问主意的？” 这事只能问你啊，你比我聪明，也比我厉害的多，我只是做东西厉害，那也只是得益于超前的知识储备罢了。可是为人处世就差的多了，不然以一个王爷这么高的穿越起点，何至于混到被发配岭南的地步。 第245章 挤破毒疮 李恽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武姑娘，你以为我这个计划里列出的东西如何，可能赚钱啊？” 武二妹却是想都没想的回道：“钱是绝对能赚的，而且能大赚。王爷的这个计划一旦铺开了来，都落到了实处的话，就是富可敌国的财富也是能赚来的。就只是有一样缺点。”武二妹突然冷下了脸，一字一句的说道：“赚了这些钱，却保不住王爷的命。” 李恽只能苦笑，摇了摇头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啊，我就说你的脑子比我的好使。既然这样，你再受受累，帮我出出主意。可以保住我的命的主意，如何？” 武二妹却是反问道：“不知道王爷是想赚钱呢，还是保命呢，亦或是二者都要啊？” 李恽笑着回道：“那当然是二者都要啊，鱼和熊掌我都想要。” 武二妹回道：“虽说有些难办，主意却也是有的，而且有三个。” 李恽很感兴趣的问道：“说来听听？” 武二妹回道：“第一个嘛，就是把这份计划书烧了，不去做这上面的事。就当是没有这些事，王爷家的作坊被烧了，去了岭南在那边再重建一个就是了，还做以前的生意。而且也是照样赚钱的，只是没有王爷计划的那么多罢了。此乃中策！” 李恽问道：“难道还有上下两策？” 武二妹点点头回道：“第二个就是，王爷去了那边以后，阻断与中原的往来，然后再按照计划上写的一步步的来。高筑墙广积粮，徐徐图之。等到王爷手里积攒了足够的实力以后······”武二妹说到这里，却是不继续往下说了。 李恽说道：“然后再收买边关大将、朝中重臣，而后挥师北上，定鼎中原是？” 武二妹笑着说道：“这也是一种选择啊，只是这一策却是下策。” 李恽点点头，这娘们确实厉害，甚至都有一瞬间收了她的冲动，这样说不定能保的自己下半辈子的平安。但是很快的自我否定了，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能收伏得了的，到时候说不定保不了自己，倒是有提早交代的可能。还是得谨记伟人的教训：靠自己！这才是正途啊。 李恽没表态，而是继续问道：“继续说说你的上策？” 武二妹回道：“第三个嘛，最为保险，既能赚钱也能保命，但是呢，赚的也不会如王爷想象的那般多。因为此策是要王爷去和皇上谈的，所有的生意都得给皇上一份子，甚至是让皇上占多的那一份子。这样王爷既能安心的做事，又不用有担忧，毕竟后面是皇上在挡着的。小女子如此说，不知王爷可明白？” 李恽点点头说道：“明白，交保护费嘛。以前我也交过，可是收效不大啊。”说完就给武二妹大致的讲了一下自己的生意，参与的人，如何分成这些。说完了武二妹却是说道：“说到底王爷也只给了皇上一个琉璃啊，还不是大头呢，皇上能出这么多力已经算是不错了。” 好，李恽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膈应李二才没多给的。武二妹点破了此事，李恽其实也能认识到的。就好比一个毒疮，淤积在那里，你怕疼不去弄它，它只会越来越大，绝不会突然消失了的。而现在有人给你戳破了，你就应该顺势把他挤干净才是。 李恽想了一会说道：“我跟那个游方的老道学到的这些本事，如果跟着我进了棺材确实是可惜了。还是拿出来的好，毕竟对朝廷和百姓都还算是有所助益的，就是我自己也能用它发不少财呢。至于说造反这事吗，我是不想的，大哥仁厚，我不能如此来对他。而且我没也那个野心，不是那块料，这天下的百姓也承受不起。” “当初那个道士传授我这些的时候，也说是希望我能够为人民服务，而不是想让我来霍乱这天下。所以嘛，武姑娘说的中下两策，我都不取，我还是选取上策。以前的时候，我心里老是认为皇上不待见我，而不愿意给他这些东西。现在想来却是幼稚可笑的，天下没有父母的不是，他无论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而儿子孝顺老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我抽个时间，去太极宫和他聊聊，正好我们也快走了，顺道辞个别。” 武二妹说道：“如此的话，我就更愿意跟着王爷去了。王爷此举，足以保证自己下半生无忧，既富且贵，好生潇洒啊。” 李恽却是笑道：“武姑娘，但愿你的说法是对的，我活了这么大，可都是一直没活出个样来。为了活着而活着，希望这次真的能有所改变。” 武二妹继续笑道：“王爷，你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做事，那为何不把那个李义府带上呢？王爷不是一直说这个人很有能耐吗，去了那边他正好可以帮你啊。” 李恽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我都答应他了。” 武二妹却是说道：“这有何难的，你就告诉他太子那里不缺人就是了，难道他还有门路跑去质问太子不成？” 李恽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你不是要跟着去吗，你这么厉害，有你不就行了啊？” 武二妹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帮着出主意啊，但是总不能让我来做事。笔头案牍这些太繁琐了，我虽然也能做，但是我终归是个女子，多有不便。” 李恽说道：“府里还有个长史呢，只是你没见着，他这会去洛阳打前站了。” 武二妹很是不屑的说道：“王爷府上那么的一点小事都能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可见这个长史也是个不顶事的，估计也没什么能耐，王爷趁早赶走的好。” 好，这个女人实在太厉害，李恽完全说不过，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李义府，对不住了。但是你原本好像就是配合武二妹的，现在我把她带上了，你们也算是团聚了。转头看了看还有些带着稚气和婴儿肥的武二妹，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你敢相信这是一个只有十二岁多的娘们。 第246章 李二的心声 冬月底，李恽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一个晴天，索性不等了，在冬月二十八这天，由黄升陪着，赶着马车吱吱呀呀的去了长安城。 虽然外面依然还下着雪，可太极宫里还是很暖和的，李恽弄的那种烤炉在这里摆了两个。宫人们也很喜欢这个东西，既能烧水，还十分的暖和。不像以往冬日里大家都十分怕到这个宫殿来，因为太大了而藏不住热气，冷的人受不住。 李二在喝了一口热乎的茶汤后问道：“李恽那里最近可有什么动向，是否要出发去封地了？” 史太监回道：“越王家的下人，包括做工的和种地的，以及做饭的厨娘这些都已经提早跟着常时去了洛阳。就是宫里指派的护卫，也已经走了一部分了，王府里现在还剩的，也就是李恽和王福，外加李恽的两个婆姨。护卫他的大和尚祖孙也在的，只是最近却是新添了两个姑娘。” 李二好奇的问道：“新添的？这小子还嫌自己的女人少了啊，他名义上的婆姨可都有五个了。小小年纪就不知道节制，何况现在还是太皇的丧期。” 史太监赶紧分说道：“此事倒是不怪越王。他府上新添的两个女人是已故应国公的两个女儿，而且只是庶出，被武元庆兄弟两想拿去送给高士廉，好求个前程。不想在西市闹将了起来，正好撞上了去西市闲逛的越王，为他所救，还顺手教训了这兄弟俩一顿。” 李二说道：“那他也不应该把这两人收入府中啊。” 史太监回道：“越王吩咐黄升抢武元庆兄弟俩的钱，这小子却是听岔了，抢了这两个小娘子。越王知道以后倒是没有想接收两人，而是想让她们回去的，只是这两个小娘子惧怕他们的兄长再来，索性躲去了越王府，不肯再出来了。” 李二听了愤愤的说道：“他一个王爷居然让人去当街抢钱？还好最后抢的是女人，不然朕的这张脸都让他丢尽了。”然后又酸溜溜的说道：“他倒是命好，走哪里都有女人主动上门，哼，就因为长了一张好脸？” 这话史太监却是没法接，老子忌妒自己的儿子比自己长的好、比自己有女人缘，说出去人家都要笑的。李二见史太监杵着不动，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你继续说。” 史太监这才继续说道：“越王在家里整理了一个什么计划，好像是去到岭南那边以后要做的事，都写在纸上了，提前规划好的。只是具体内容我们没有得到，但是他府上新入府的那两个小娘子，其中小的那一个，却是看过了的。而且据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好像这些规划很是赚钱，那个小娘子甚至都说越王凭此计划可以富可敌国，甚至还鼓动越王谋反。” 李二哼了一下说道：“武士彟这个老货能教出什么好东西，还谋反呢。说李恽能富可敌国朕是信的，这小子有这个手段，但是谋反朕却是认定他没那个能耐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李恽是如何说的。” 知子莫若父，作为父亲，对于李恽的能耐李二还是知道的，因此说李恽谋反他是第一个不信的。但是作为皇帝，他却是猜疑每一个人的，这是职责。 史太监回道：“越王也是如此说，他说他自己没有那个能耐，而且太子仁厚，他亦是不能如此做。且天下刚刚太平不久，百姓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李二听了倒是有一点欣慰：“他也算有自知之明了，只是他的那个计划准备如何进行啊？” 史太监回道：“还是个小娘子，给越王出主意，让他把皇上拉进来，而且让皇上占大头。大家一起做生意，这样既能赚钱，又能安心，下半辈子都能既富且贵、衣食无忧。而且还······” 李二问道：“还什么？直接说。” 史太监只好说道：“这个小娘子还指出，越王之前的生意就是因为给皇上的份子太少了，所以出事的时候皇上才不愿意帮忙的。” 也不知道李二在李恽府上安插的到底是什么人，啥话都在往回传，这些话也不过滤一下，就不怕李二灭口吗？史太监也是，瞎说什么大实话，李二听了能高兴吗。果然，李二听了以后当场就黑脸了，几乎是咆哮着说道：“朕是贪图他那些蝇头小利的人吗？这个武士彟，教了些什么玩意出来，还好死的早，不然朕亲自送他上路。” 太极宫的大门在冬日里为了保暖是关上了的，只开了边上的一些窗户透气。可即便是这样，李二的声音还是传了老远，可见是有多愤怒了。 作为李二的保镖兼密谍头子，史太监却是不能隐瞒的，只要李二想知道，他都会实话实说的。好在李二虽然愤怒，但是还是很快的冷静了下来，对着史太监说道：“李恽确实是有些陶朱公的手段，弄出的东西也很是新颖实用，就像他种植的那些白菜，据说现在长安城周边不少农户都在跟着种了，冬日里也能有口新鲜菜吃。” “他弄出的那些农具，虽然很是费铁，但是确实很节省人力。司农寺都专门找朕要了些铁去照着做，对农事助益不少。”指了指大殿里的烤炉继续说道：“就是他弄出的这个炉子，也是甚为好用的，严寒之时让人少受寒冷之苦。更不要说他弄的那个水车、琉璃这些了，每一样都是巧夺天工啊。” “就是朕也得承认他心思极巧，做了很多的事。可是呢，这个小子却是有欠磨砺，说话做事都不像样，由着性子来。拆了慧敏的庙，把李大亮的正妻给剥光了扔水里；就是跑去草原上也不安分，跑去杀了拔灼。你说这像是一个王爷该做的事吗？朕把他外放出去，固然有世家大族的原因在，但是朕迟早会给他找回来的啊。朕更多的还是想让他好好历练一番，将来也能成为太子的臂助。” “他们兄弟俩交好，朕也是十分的高兴的，朕是真的希望他将来能好好的帮助到太子。史大官，你说，这事朕真的是私心作祟吗？” 第247章 辞行1 李二觉得自己冤屈，可是史太监却是无法回话的，这个事说起来是李二家事，外人不好插嘴。而且史太监也确实觉得李恽做的有点差了，自己都提醒过好几次，这小子就是没什么长进，但愿这小子去了岭南后能改进一些。 李二还在唏嘘着的时候，黄门来报：越王李恽求见！ 李恽是来道别的。当然了，顺便还是要说说其他的事情，比如说计划书李恽就随身携带着的，打算给李二看看。武二妹说的有道理，这些事还是要李二参与进来的好，利太大了，自己一个人吃下去容易噎死。 李恽行礼过后，把携带者的计划书递给史太监转呈到了李二手上。李二却是没看，而是有点好奇的看着李恽问道：“这是何物啊？” 李恽回道：“这是臣最近无聊，在家里写就的一份计划。规划了到岭南之后预备要做的一些事，林林总总的罗列了一大堆，请皇上过目。” 李二大致了翻了一下，本打算就此放下的，却是一下子就被吸进了进去，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起来。李恽见状则是趁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慢慢等着，这东西十几页呢，看完还是得花些时间的。 李二慢慢的看了很久，甚至有的看过来了还翻回来再看一次。好久才看完了，把东西放下，慢慢的回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写的这些都能做到？” 李恽点了点头回道：“既然写上去了，就自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李二有点不信的说道：“那好，朕来问你，那个羊毛织毯以及制衣的法子，是何来处？此前也有人用羊毛织成毯子衣物这些，可是这个东西粗糙且腥膻，穿在人身上又难闻又扎的难受。莫非你还有其他的法子可行，能够处理这两个毛病？” 李恽有点尴尬的回道：“倒是能的，而且之前我收了不少羊毛，已经都用一部分做成了的。只是嘛，那场大火给烧光了······” 李二一听就来气了，开口就骂道：“败家玩意，你说你做点啥不好，在自己家里放火，这也就算了，你放火都不知道先把贵重的东西拿出来啊？” 李恽嘴上还说这呢：“那火不是我放的······”却是没什么底气。李二斜了他一眼说道：“对，你对外人就这么说，在朕这里就别装了。”李恽却是没吭声，心里却是想着：在你这我也是不会承认的。 李二见李恽不说话，继续开口问道：“可惜的是此物你弄出来的成品朕看不到，要是能看到的话，倒是能给你估测一下，你去了那边，做出了成品给朕送一些过来。”李恽点头应下了，李二这才继续说道：“那个盐，有什么说道？” 李恽回道：“这玩意不新鲜，先秦时期的先民就有人曾经在东海一带晒盐，只是得到的盐并不纯净，且对人有害处。臣这里却是有秘法，可以将海水中的盐晒出来，而且干净无害。不仅如此，此法还很是简单，所需人力物力亦是不多，算起来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李二对这个很感兴趣。唐初的时候，盐法很宽弛，很长时期是不收专税，更不搞专卖，这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特殊的时期。但是这并不代表李二或者是朝廷不重视这个事，恰恰相反，李二及一众宰辅都十分重视此事。 而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沿隋旧制，人家隋朝就是这么做的，你一上来就改了百姓不认账，那些从中得了好处的大家族也不会认账的，因此李二只能先将就着。二来就是目前市面上的盐，主要的经手人，其实还是朝廷，这种事情李二怎么可能放任外人把持呢。当然了，也有其他的参与者，但是所占的份额并不如朝廷的多。 而李二之所以感兴趣的是，一旦李恽弄的这个盐能成的话，以李二的脾性是很快就会给你将晒盐场铺满整个沿海的。而且李恽弄出的这个还是纯净的白盐，好过于市面上常见的青盐。到时候数量够、质量好，以李二的风格，这天下就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盐商了。真做到这一步了，盐政也能名正言顺的收归朝廷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只是李二心里还是有点不太确信，李恽这小子，别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还是先问问再说：“小子，这可不是小事，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李恽大概的想了一下之后回道：“皇上，此事不算是难事，原理也并不复杂。所虑的也无外乎就是人手、场地和保密而也，若这些皇上能解决，臣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人手对于李二来说是问题不大的。场地要稍微麻烦一点，好地方差不多都被世家大族的人占完了，就是李家自身也是有不少的。但是中国的海岸线那么长，李二还是有办法找到足够的地方的。而至于李恽所说保密的问题嘛，李二倒是毫不在乎的：这也叫个事，敢来探秘的话，朕可以让百骑司的人和你聊聊嘛，深入浅出的沟通一下。 李二打定了主意以后说道：“你此去岭南，除开冯智戴答应给你的田地外，朕之前也答应了你在封地内划分十万亩田地给你。这样，十万亩地朕照常划给你，除此外，朕再单独划分五万亩田地给你，地方任你选，只是这些田地专一用来给你晒盐，如何？” 李恽点头应下，刚要说话，李二却是继续的在说道：“一旦真晒出了你说的这种盐，马上派专人给朕送来。而后的事朕自会去做的，你只是需要将秘法一并带回即可。要是你晒不出你说的这种盐的话······”说到这李二却是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就算你晒不出，朕亦不怪你，你还年轻，做事难免冲动，但是能想到来告诉朕，还是不错的了。” 李恽觉得今天李二怎么有点奇怪了，说这话都不像他平日里的风格了。别说李恽，就是边上的史太监也发现了，也在奇怪：这皇上今日是怎么了？ 第248章 辞行2 谈好了盐的事，李恽却是好半天都没有继续开口了，李二看着也是不太愿意继续说话的样子。李恽想了想，觉得李二今天有点不对劲，要不今天就先到这。 站起身来就准备告辞，却被李二伸手止住了：“再坐会，朕还有话和你说。”说完又对史太监说道：“你去安排下午膳，朕今日和这小子一起吃，他还在长身体，吩咐给熬点牛骨汤，这个天吃这个也暖和。” 史太监赶紧的转身去吩咐去了，李恽也只好继续坐下。今天李二确实有点奇怪，居然还留自己吃饭，还会关心自己了，李恽突然觉得十分的不习惯。 李二安排完了，继续对着李恽说道：“那个糖，可是朕在你家里吃过的那个白色的？” 李恽点头回道：“正是。” 李二邹了邹眉头说道：“这个物什有什么可稀罕的嘛，无外乎就是个甜嘛？” 李恽很想指着李二的额头骂：“你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不敢，真要那么说了，今天估计会血溅五步。只好耐着性子给李二解释这个东西的好处和大概的市场，但是这玩意没参照物，李恽只能按照食盐的市场来给李二分析。并画了一个大饼告诉李二，这玩意每年估计有百万贯的利。 李恽耐着性子说了半天，但是看起来收效甚微，李二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大信的。李恽也没什么招了，想了一下，绝得还是激一下。对着李二说道：“皇上，臣觉着你还是瞧不上此物的，既如此，不如此物就归臣所有如何？” 李二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天花乱坠的，朕自是不信的。但是呢，朕对你制器的本事却是相信的，因此嘛，此物不能归你一人所有。” 李恽问道：“其实算起来，臣手上的东西可是不少了，要不咋们分一下？” 李二却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笑吟吟的看着李恽问道：“以前那么小气的一个人，怎么今日突然这么大方了，想通了还是得到高人指点了？” 李恽回道：“皇上也知道，臣长的还算不错，据王福说很像臣故去的母妃，很是讨女人喜欢的。臣府上的女人也不少，这皇上也知道的。臣最近更是新收了两个小娘子，其中小的那个十分厉害，待人接物这些比臣高明不少，也教了我很多东西。臣自己下来也曾反省过以往种种，确实也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甚至是错误的地方，既然这样，臣也在努力的尝试去改正。” 李二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这也是算是你在长进了。武士彟居然也能教出这样的后人来，倒是出乎朕的意料的。”看来李二是知道武二妹姐妹俩人的身份的，也是，在这长安城要是出了李二都不知道的事，那才新鲜呢。 李二却是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你小子倒是个有女人缘的，不枉朕给你的这幅好皮囊。”这话的语气说的酸溜溜的，也不知道你一个皇帝忌妒个什么劲，你还能缺女人吗？ 李恽没法接茬，索性不说话。李二顾影自怜了一番后继续说道：“这样，那个羊毛呢，漠北之地不能再让给你了，那里苦寒，你弄出的东西在那边很有用处。而且这些东西放到朝廷手里比你单纯的拿去卖用处更大，知道吗？” 李恽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玩意别说草原上的那些蛮子了，到时候就是中原之地的百姓也是会非常喜欢的，与其让李恽拿去卖了钱，不如让朝廷拿来做文章呢。 李二继续说道：“事成了的话，羊毛由朕来为你操办，你给朝廷提供成品，朝廷按价收购。最终的方法还是掌握在你手你，你以为如何？” 李恽问道：“就算是成品计价卖给朝廷，臣所得的也不是小数目啊，皇上这里呢，臣让出一半如何，咋们父子五五分？” 李二点点头，嗯了一声就算是应下了。其实李二对这个也是没什么信心的，只能说试着来，万一成了呢，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而后李恽主动提到了酒：“皇上，此次的事，臣对这个酒的分配有了些看法。其中有些人，臣不想再让他们加入了，不济事啊。” 李二却是说道：“酒的事你自己做主就好，朕不发表意见。只是漠北之地还是归你，不然你的那个丈人和舅哥如何看你。”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那这样，酒还是臣来出，但是还是羊毛制品一样，只是这次臣是出给皇上，而不是出给朝廷。也是计价出，而至于皇上给谁就是皇上的事了，出多少钱也是皇上的事，皇上收了钱以后再跟臣结算，皇上以为如此可好？” 李恽此举，等于无形中给他们增加了一个赚差价的中间商。而且最大的受益方还是李二，李恽还怕李二不满意，继续说道：“就是漠北之地，臣也只要仆骨族和契丹部这两个地方就好，毕竟我两个婆姨的地盘还是要照顾下的。” 李二笑着看着李恽，半晌才说道：“你小子这点倒是好，心疼自己的女人。行，难得你这么大方，此事朕应下了。这么一来，咋爷俩都有钱赚了。” 见李二心情不错，李恽趁热打铁问道：“不知这个白糖，皇上可有什么想法？” 李二这次却是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小子，说实在的，朕对这个物什没那么大的信心，始终认为不会特别的让人喜欢。” 你李二出身这么高，打小就不缺这口吃的，现在更是皇帝，也不会稀罕这个玩意。但是民间呢，那些百姓上哪去吃这么一口甜的啊？别说甜的了，就是咸的都没有，你没看我的那个红糖都能卖那么好吗？ 李恽自己信心足，但是这个时代的白糖市场是未知的，面对质疑也是正常的。李恽也只好说道：“这样，臣先在那边试试，可行的话再来信和皇上商量。” 李二对这个提议很是接受，点头应下了。刚要说话，却是到了饭点了，午膳也已经送过来了，爷俩只好先止住话头，先吃饭。 第249章 辞行3 其实事情都基本上说的差不多了，该划分的也划分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可继续说的了。因此一吃完饭李恽就站起来告辞要走，却是再次被留住了。李二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着，这么着急啊，事没说完呢，再坐会。” 李恽只好坐下说道：“请皇上吩咐。” 李二却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汤后才说道：“你此去，管朕要了一万团练，朕亦许了；可是这到底是一万人，你自己又没带兵的经验，需要个将领来统领着，你手里可有将领啊？” 这还真没有。黄升武艺不错，但是只是个人强大，却是没有行伍这一套东西的经验；韩宁倒是出身军人世家，可是这厮却不被允许吃这口饭，干的也是杀猪的行当。其他的就更不要说了，常时是文官，就是李恽打算坑过去的李义府也是文官。 想到这李恽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对着李二回道：“这个确实是没有的。” 李二点点头说道：“朕亦知你没有这方面的人，本来想给你安排一个的，不曾想却是有人求上了门，想和你一起去。但是他家里不同意，朕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李恽好奇的问道：“谁啊，居然想和我去岭南？难怪他家里不同意了，那边那么蛮荒，去了怎么也得好几年才能回来。臣估计着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 李二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恽说道：“倒不是什么大家族，说起来和你也熟，就是你的舅哥程处嗣。咋样，意外不？” 这确实是够意外的了，李恽甚至都当场愣住了。说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见着这厮了，却不想他居然在谋划这样的事。只是李恽有点想不明白，他跟着自己去岭南作甚呢？他是长子，注定是要袭爵的，乖乖的留在长安当一个纨绔不好吗，他不潇洒吗？跟着自己去岭南可真不是好去处啊，穷山恶水的。 再说了，以他家如今的地位，也不需要他再出去挣什么功劳了啊，程老货攒下的本就够他家吃好几代了。他弟弟马上就要尚公主了，据说他也是快要成亲了，这个时候他居然想跟着自己外放。估计着还是人年轻，做事冲动，想趁着还没有被套上枷锁之前出去闯一闯、走一走；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李恽想不通，也不好替人家做决定，干脆回道：“皇上，这个事臣倒是没什么看法，他若执意要去就让他去呗。当然了，若是程伯伯不许他去，就只能请皇上再另派人了。我个人对这个事是没什么意见的。” 李二却是没说话，坐着在那思量。按说这种勋戚之后，一般还是当猪那么养着的好，不宜放出去；但是现在还是国朝初期，四方未靖，正是需要这些勋戚出力的时候；这小子有这个心要出去历练也不见得是坏事。而且程家老二娶了公主，他这个要袭爵的老大放出去也不妨碍着什么，历练一番将来说不定还可大用呢。 想到这以后，李二对李恽说道：“那就让他和你一起去，他毕竟和你是一家人，起码对你要比其他人更上心一些。有他照看着你，朕也能放心。鉴于他还未大婚，朕可特许他先大婚，然后再出发，而且可带家眷前往。至于出行的军伍嘛，朕再另派一副将就是。” 李恽见李二安排好了，就出声问道：“皇上，臣定于腊月十二出发，不知可否？” 李二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是想让你过完年才走的，但是朝中已有非议，所以你早些过去也好。早点出发也能早一些到，去，路上注意安全。” 李二的语气听着有些伤感，李恽却是没这个感觉的，起身行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次来辞行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该谈的事都谈了，谈的结果也还是不错的。至于说临时加进来了一个程处嗣，李恽也不怎么在意，这只能算是意外之喜；大年三十捡个兔子，有它过年，没他也过年。 当然李恽也估计这厮怕是会挨不少打的，说不定李二的旨意一下去他就会被程老货给吊房梁上打。有心去程府看看热闹的，却是一下子又想到了程娇，这才感觉了巨大的伤感。刚刚好起来的心情也一下子没了，找了个地方坐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去了程府也是见不到程娇的，而且程处嗣要跟着自己去，虽然要晚些到，但是应该会给自己带信来的。就不去程府了，免得程老货赖自己把他儿子给勾跑了，发作起来自己不仅打不过，还跑不掉，也没有跟自己老丈人动手的道理。 李恽起身，带着黄升去了东宫。既然是来辞行，太子那里也是必须得去的。自己之国这事下来后，还没有和太子好好的聊过，眼下要走了，不去辞行却是万万说不过去的。 最近因为连续降雪的缘故，朝中的事情都少了很多，连带着太子的东宫也清净了不少。今日里更是只有太子和许敬宗在，两人却是没有在做事，而是围在烤炉边上斜躺着。太子拿着本书在假装看，许敬宗这厮却是在打鼾。 李恽到了跟前都坐下了太子才发现，却是好像没什么精神似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恽弟来了。”或许是太子的动作大了些，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许敬宗，结果这厮睁眼看了一下，发现来人是李恽后又翻身睡过去了。 李恽也凑了过去，挨着太子坐了下来后说道：“大哥近来可好？” 太子懒洋洋的说道：“最近无甚事，却是难得闲了几日，恽弟何以今日想起来孤这里？” 李恽回道：“大哥亦知我要之国的事，且小弟今日去了太极宫见了皇上，定下了日子在腊月十二，这不就来向大哥辞行来了吗。” 太子无甚表情的说道：“嗯，此事孤是知道的，原以为怎么着也要年后去了，却是不想你是个急性子，居然年前就要走。” 说完就没话了，两兄弟就这么着安静了好半天，谁都不说话，一起挨着火炉取暖。 第250章 辞行4 过了好一阵，李恽才慢慢的说道：“大哥，小弟此去，怕是很难再回来了，你一个人在这长安城，群狼环伺，一定要保重自己。” 太子轻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一走，就算是能回来，也不是短时间内的事。孤这里你不用担心，孤自有分寸的。倒是你，行事莽撞冲动，还是要注意一下，不可再要落了话柄给旁人。你也是成了家的人了，要成长起来了。” 李恽说道：“多谢大哥的教诲，小弟一定谨记。”想了一下又说道：“小弟最近发现了一个人才，叫李义府，虽然年轻却是颇有些手段，小弟想将他留给大哥？” 太子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孤这里不缺人手了，倒是你，去到了那么一个地方，百废待兴，什么都要你自己来。既然有这样的人手，你还是带着，也能帮助于你。你行事经常是急躁而导致思虑不周，有个人帮着你，也能考虑的更周全一些。” 李恽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小声的对太子说道：“大哥，有许庶子在你这里，小弟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担心的，临行之前，有几句肺腑之言说给大哥听。”见太子点头后李恽才继续说道：“有事的话，大哥可多听许庶子的意见，这人见多识广且不迂腐，颇有主意。” 太子却是说道：“于志宁、孔颖达他们也不迂腐的。” 李恽却是摇摇头说道：“这些人做学问是极好的，但是为人太过方正，做官尚且不足，更何况是这样的斗争了，他们这方面的能力差许庶子太远。” 太子听了尚在思考，许敬宗却是插话说道：“多谢越王夸奖！”还给李恽吓了一跳，这厮什么时候醒了的？ 许敬宗却是继续的说道：“不曾想越王居然如此的看重于我，倒是让许某受宠若惊了。”李恽回道：“你有这个本事啊，也该着你来担这个责任。而今我马上就要走了，这里就更需要你出力了。” 许敬宗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李恽却是对着太子继续说道：“若真有什么事可以用到小弟的地方，大哥可与太医署的佘长业联系。” 太子点头应下了，并没有说话，许敬宗却是再次插话说道：“王爷可是建立的有特别的联络方式？”李恽笑着说道：“你若是想女儿了，要传信的话，也可以去城外的我的庄子上，我留的有人在的，他们自会帮你传信的。” 第二天的早上，李恽带着王福出门了。黄升和黄法曾两大保镖跟着，王福还把府里剩下的护卫也全部都带上了，出发前往顺陵。自己的母亲埋在那里的，自打来了以后，李恽就只去过一次，说起来很是不孝。可是李恽很怕在母亲陵前的那种情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也就去的少了。 李恽让王福准备了不少东西，可惜的是这个季节没有花和水果。本来应该是要带着仆骨莎和摩丝一起的，可是程娇这个正妻不在，李恽也就只好不带她们了。两个丫头为这个还闹了一歇，最后还是武二妹出面才劝了下来。 其实昨日里李恽到了家以后，李义府也是来了的。只是从李恽这里得到的结果让这厮很是欲哭无泪，本来看着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居然一下子就显得很是颓废。过后武二妹还在夸李恽呢，说李恽这次的给李义府说的很好，让这家伙死了心跟着王爷走。李恽倒是没给她说这是太子的原话，自己当时也确实是想把他留在东宫的。 李恽一行人到了顺陵之后，大概是母亲知道了自己的到来，原本瞧着快放晴的天空居然慢悠悠的飘起了雪花。 李恽摆好了祭祀的贡品后，将所有人都赶的远远的，然后跪在了碑前。对着碑亦或是对着自己的母亲说道：“母妃，儿即将前往封地了，走之前来看看你，跟你道个别，下次再来估计就要很久之后了。之前的事皇上和外祖都已经告诉我了，我不会去在意，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我会好好活着的，母亲放心。” 李恽在母亲的碑前跪了很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包括自己的产业，自己弄的水车，自己的几个女人这些，事无巨细都说了。甚至就是自己害了那些人，抢到了什么好东西这些都说了，希望母亲的在天之灵不会怪罪自己。 或许是听到了李恽的话，雪下的是越发的大了。李恽他们往回赶的时候，雪已经能遮住马蹄了。王福更是一路都在跟李恽说：“少爷，主母听到你说的话了，她显灵了。你看这场大雪，就是主母在哭泣啊。”说完了更是老泪纵横，李恽本来在母亲碑前没有哭的，让王福这么一说，也感到很是伤感，跟着哭了一路回来。 李二的旨意传到了程府。封程处嗣为明威将军、广州府折冲都尉，大婚后南下安州，领越王府一万大军。 程处嗣还没领略到升官的乐趣，就被程老货给捆了起来。被捆起来的程处嗣是不怕的，了不起挨顿狠的，反正要走这么多年，就当是你提前预支了。结果程老货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这厮给扔井里了。 一众套娃连带着仆人七手八脚给捞了出来，程处嗣这厮被井水一泡，就只剩半条命了，这大冬天的。可是这厮依然没有屈服，裹着毯子蹲在烤炉边上一言不发。程老货见状是很想再丢一次的，真冻死了的话，了不起就是自己去请罪，回家了再生一个就是。 好在程家的主母崔氏和大女程娇这会出面了。崔氏言到：“处嗣也不小了，出去历练一番也无不可。虽说去的地方是不好，可是这也是他自己选的。再说了，我可是听人说这个李恽善于制器，手上的本事可是不小的，前些天他去宫里辞行据说还带了个什么计划书，计划着要去那边做大事。处嗣在他身边，咋们还能占着先手呢。” 程老货却是说道：“这小子的本事我能不知道吗，可是小娇到时候也就过去了，用的着他去嘛。他就是这几年心野了，想像李恽那样出去浪。” 大抵是心里的气实在难平，程老货还是把程处嗣给吊起来抽了半宿，而后才开始张罗着这厮的婚事。 腊月十二，程处嗣的婚事还没谈妥，那边厢，李恽却是一行人过了灞桥出发前往封地去了。前来送行的除了太子外，就只有一个李道宗。 第251章 洛阳舰 李恽到了洛阳以后，参观了自己的船坞以及还在建设中的大铁船。对于韩宁和鲁力他们的工作李恽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这艘大铁船还要些时日才能完工，但是李恽并不着急，吩咐鲁力一定要做仔细了。毕竟这玩意属于新东西，宁愿慢些、多花些时间，也比粗制滥造的好。 韩宁这厮跟李恽的时间久了，也大抵知道李恽的一些想法了。知道李恽是想乘船去岭南，居然抬出越王的名头，去收购了一艘楼船。当然了，这是一艘有点破烂的楼船，还是前隋时节留下来的，水师的人也看不上，扔在码头里等着烂了好劈柴烧。现在有冤大头出面买入，他们既不犯禁还能有笔收入，还是很愿意的。 鲁力带着人，花了些时间给修复好了。由于正在建造铁船，受到启发的鲁力还给这艘楼船外面包上了些铁皮以增加安全性。并且当面给李恽保证了，就算是在海上，只要不遇到飓风，这艘船的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艘楼船的前身是一艘战船，长度大约有二十米的样子。有三层建筑，只是以前用于作战的一些东西被鲁力他们拆掉了，换成了船舱用来住人。船身有三根巨大的桅杆，两边各还有二十个橹口，这就是船的动力系统了。而且还有方向舵和撞角，只要不是遇到同样的楼船，在民船面前这玩意就是一个巨无霸。 韩宁还很狗腿的把船上的窗户都给换了一部分，给弄成了琉璃，远看着闪闪发光的很是亮眼。李恽带着的几个女人见到后都非常喜欢，先于李恽就上去了。李恽这里是没有会驾船的人的，但是这个不是大问题，凭借李恽目前的财力，这方面的人手还是很好招募的，韩宁也一早就把这些都准备好了。 李恽很高兴，当即让所有人搬着东西上了船。走水路多方便啊，经通济渠入淮河，再由淮河转到邗沟，抵达江都后出海，然后顺着海岸线南下就可以了。这一路还可以顺便看看景，可惜的是现在是冬天，景致差了些。 李恽把这个计划说了后，告诉鲁力，以后大船造好了，他们也跟着这条线路过来。此地船坞的所有人和一些必要的材料，都用这个大船给拉过来。岭南那边不缺巨木和铁，所以剩下的木料就地处理掉。九一他们三人还是陪着韩宁留下，等船造好了再一并跟过来。 王福却是反对，留下了十五人的军士陪着韩宁，九一三兄弟却是跟着一起走的。 李二给李恽指派的一万大军，却是没有跟着李恽一起走的，而是在杭州，需要李恽前去汇合后再一起走。而且给指派的副将也已经到位了，居然是姓独孤的，叫独孤成。李恽都在感叹，自己何德何能啊，李二居然连独孤家族的人都给派了来，还是作为一个副将。 但是一万人是塞不进船舱里的，李恽干脆传信让他们自己走，不等自己了。他们走陆路，自己走水路，估计还是自己会先到，到时候在安州汇合就是了。李恽一行护卫的军士还是朝廷给自己的王府配备的，也有二三十人的，这一路护卫自己足够了。 当晚李恽在楼船上招呼所有人一起吃饭。李恽很想给这艘船起个骚包的名字的，结果说了好几个都被几个女的给否定了。甚少说话的武顺建议干脆就叫‘越王舰’，李恽听了直皱眉，我才不贱呢，就算是你也不能说出来啊，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刚要摇头否定，结果所有人都同意，李恽只好说道：“这是一艘旧船，还是前隋年间的，把我的名号打上去不好。你们再想一个。” 倒是李义府这厮算是有点文化，出来说道：“我们是在洛阳坐上这艘船下水的，不如就叫‘洛阳舰’。”这个提议不错，得到了所有的赞同，这艘楼船也就算是正式有名字了。 而先前就到了的常时还在奇怪，这个李义府怎么看着闷闷不乐的样子，自己记得跟他是说好了的啊，莫非这中间有什么变故？还有这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小娘子是怎么一回事啊，自己没离开多久啊，怎么家里又添人了？ 李恽却是没空去给他解释这些的，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之前黄法曾和黄升都悄悄来给李恽说过，长安到洛阳的这一路都是有人在悄悄的盯梢的。应该就是郑家和卢家的人了，对此李恽也是一早就预料到了的，这些人也还是很守信的来了。 长安城的事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李恽做下的，但是所有也都知道是李恽做下的，这两家人自是也不例外。虽然在长安城吃了这么大一亏，让李恽给干了一闷棍，这两家人也确实肉疼。但是他们仍然认为：只要拿到了李恽手上的东西就是值得的。 特别是李恽临行前去太极宫给李二看的那份‘计划书’，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是据传出来的消息说就是李二本人看了以后都十分的意动，加入了李恽的这个‘计划’。那就证明李恽手上不止有之前的那些东西，还私藏的有，或者说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这让得到消息的郑卢两家更加的疯癫了，连着派出了好几拨人手。 而且主要目标转换成了李恽，不行的话再退而求其次去绑架王福。 情报方面，李二是这个时代的大家，但是他依然是禁不住宫里的消息往外流。就算是每年宫里都要悄悄打死不少宫女、太监，但是依然收效甚微。李二后来也只能在自己的周围尽量的少放人，就算是放也放的比较远，毕竟他也算是马上皇帝，身边还有个史大忠这样的高手，是不怕刺客来刺杀的。 可是宫里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就是李恽这个计划书，才给李二看了没多久，也照样被外人知晓了。人家就算是不知道具体内容，可你们谈话时候的表情、偶尔飘过来的几个字，人家也是照样能分析出来的。 长安到洛阳这一路人家不敢动手，一来是因为长安城和洛阳城都有大军，随时能驰援。更何况中间还夹着个潼关，那里也是有不少大军的。 因此这些人也在等李恽出了洛阳，可是他们估计也没想到，李恽居然是走水路的。而且李恽私下可是弄了不少炸弹的，早就防备着了。 第252章 武二妹出招 李恽在洛阳也没有多做停留，两天之后就直接登船走了。而李恽不知道的是，洛阳其实还有他的一位老朋友在的，就是之前重伤却没死成的卢承先。 卢承先重伤之后，昏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卢家人自是人力物力不缺的，居然寻到了一个隐居在兖州附近的老神医，把卢承先给救了过来。而醒转过来的卢承先自是知道这事是谁做下的，没有反思是自己要去谋夺人家的产业造成的这场祸患，而是一心想着要去报仇。 卢承先这会其实伤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他居然不管不顾的先于李恽到了洛阳，要来亲自部署安排这场复仇之战，作死之心十分的迫切。 其实之前他们就预定了好几套方案的，就是伏击的地点都选了好几处，人手也是早就联络安排好了的。如果李恽是真的去江都和大军汇合的话，他们是一定要在李恽到达江都之前截住人的。可惜的是李恽突然坐船走了，打乱了他们所有的部署。 卢家在船坞也是安排的有眼线的，在得知了李恽会乘船直达的安州的消息后，卢承先把桌子都掀了。但是发火解决不了问题的啊，还是只能静下心来重新安排。 卢承先详细的询问了李恽的补给情况以及船上的人员数量，判定李恽会在江都重新进行补给，而后再次做出了针对性的安排。应该说卢承先的考虑还是很周到的，这老小子被炸弹给炸了一次后，估计有点开窍了，派人搜集了不少李恽的信息，对李恽的行事风格这些也有了个大致的认知。如果按以前的情况来看的话，他所作的部署是完全能够截住李恽的。 可惜的是李恽这边这次却是有了变数，因为船上多了一个李义府不说，还多了一个智多近妖的武二妹。李恽出发前，曾和李义府武二妹单独的聊过。李义府只是说运上船的生活用品这些要尽可能的遮掩一下，甚至可以做一些伪装，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具体的数量而以此来判断我们的下一站停靠点。 武二妹却是当场就判断出了船坞里肯定有他们的眼线，也大致同意李义府的说法，只是追加了一条：要让对方猜中，我们也要往那个方向走，但是绝不能在他们预定的地方进行补给！ 李恽问道：“说说你的考虑！” 武二妹说道：“船坞里既然有他们的眼线，他们就肯定会知道我们装了多少东西，船上有多少人，需要走到哪里才进行补给。也一定会在我们要补给的地方做好部署，就等着我们去，好一网成擒。” 李恽却是说道：“我们船上可是有黄升和黄法曾这样的高手的，而且还有九一他们，我就不信他们有这么大把握。”其实还有个东西，就是李恽准备的炸弹，只是目前李义府和武二妹都还不知道。 武二妹却是笑着说道：“王爷试想，他们既然要针对我们，难道会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两个高手吗？我相信他们肯定会针对这两人进行特殊的部署的。” 李恽问道：“那你的主意是什么，说来听听？” 武二妹很是冷静的说道：“咋们悄悄预备好至少可以走到江阴的物资，等到了江阴再进行补给。当然了，让他们看到的嘛，是我们预备的物资最多只能坚持到江都。这样，他们就会在江都等着我们了。可是，到时候我们在江都不停留，而是继续继续前行，你猜他们会怎样？” 李义府却是接话回道：“这样就会打乱他们的部署了，但是他们肯定是不会甘心的。一方面他们会派人继续跟着我们，另一方面在得知了我们的停靠点后，肯定还会重做部署的。两地相隔也就两百里路的样子，离得不算远，他们也还有时间可以跟上来。” 武二妹结果话头继续说道：“就是这两百里路的距离，可是给我留下了时间。” 李恽问道：“你意欲何为？” 武二妹回道：“就只许他们来动我们，就不许我们还手吗？我们也可以抓紧时间，也给他们设一个局啊。到时候咋们把这些人全部都弄死在江阴再出发，后面的路程就轻松了，起码不用老是担心有人要谋算自己。”说完了武二妹脸色潮红的看着李恽，显着很是兴奋的样子。 李恽看着有些兴奋的武二妹却是一头冷汗，这娘们太厉害了，老阴货输给你一点都不冤啊。 李恽点点头说道：“这个主意不错，就算是不能全部宰掉，弄死一多半也行的，只要后面别来妨碍到我们就好啊。” 李义府却是说道：“王爷，据小的所知，这江阴城里，可是有郑家的产业的。而且据说这处产业还不小，是一个很大的仓库，有上百间房屋，堆满了郑家从海外买来的各种物品。” 李义府话一说完，李恽和武二妹都笑了，笑的还很瘆人。在长安的时候李恽就打算针对卢家和郑家的产业下手的，只是事发后还没来得及太皇就驾崩了，李恽没时间去安排这事。太皇的事了了之后，李恽又被李二给警告了，再加上忙于出发的事就把这事给放下了，没想到出来了反倒是把机会给送上门了。 李恽当即就决定了要干这一票。这多好啊，杀卢家的人，烧郑家的产业，正好一并都给收拾了。心急的李恽马上就让人去叫来了常时、王福和黄升祖孙，一起商议一下怎么做这个事。而且李恽点名让武二妹先说，这个小娘子别看年龄不大，鬼主意却是不少。 武二妹的也不客气，当即说道：“很简单，咋们停靠在码头，他们肯定是从码头上来围我们。我们只要在他们的必经之地埋好引火之物即可，等他们一到咋们就放火。而且要遣人去郑家的仓库同时放火，嫁祸给卢家。只是我们需要提前派人去查探一下，选取一个既对我们有利又适合放火的地形。” 李恽都不由得称赞，看看人家这个头脑。当即就安排了九一九二前往，骑快马去，一定要在我们到达之前就选好地形。同时李恽还悄悄给了他不少蒙汗药，九一选好地形后，由九二传回消息，九一还要负责去给郑家仓库的人下药，待到码头火起，他也要放火烧掉郑家的仓库！ 第253章 先过年 李恽住在船的第三层。除了他的几个女人外，就只有九三陪着。黄升这厮居然很晕船，跟个孕妇似的吐的很是恼火，王福不得已之下只好安排他去第一层暂住，那里相对要平稳的多，由九三替他来护卫李恽。 李恽也好奇，这厮怎么在这种水里就这么晕船了，这要是到了海上如何了得。好在现在是冬季，没什么风，水面也还算是平静，因此船行走的速度不快，到达江阴还需要些日子；因此也还算是有时间给他调整，但愿他能适应的过来。 而为了给九一九二他们腾出足够的时间来寻找和布置，李恽一行人走的很慢。天气晴好的时候李恽甚至会找个僻静的地方停船不走，撑着个钓竿在那钓鱼，还一坐就是大半天。要是钓到了鱼就拿来煮了吃，可惜的是河里的鱼土腥味极重，需要弄大量的酒才能去腥，煮出来也就不怎么好吃了。 李恽用了辣椒和自己腌制的咸菜煮了一下之后味道才算是勉强过得去，几个女的很是喜欢吃。就是王有才也很是喜欢，没事的时候还跑来偷师，然后自己去钓鱼来弄了吃。 这厮是从长安出发的时候就跟着了，王有才早年间在王家就是帮着跑南方一带的生意的，这次外祖来的时候李恽就顺便把他要了过来。结果自己的这个外祖很是豪气，连带着王有仁也一并送给了李恽。可惜的是王有仁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给弄到了什么东西没有。李恽趁着吃鱼的时候还曾问过王有才，他当然是不知晓的，只是说留了口信，告知他们少爷已经去了岭南了。 李恽想了一下干脆叫来了王福，对着两人吩咐道：“这样，福叔，你给王有仁再传个信回去，让他回到长安后，派人把带回来的东西给我们送过来，他本人就暂且先留在长安。我们在长安没有个管事的，他就先在那边帮我们看着。” 王福应下后，边上的王有才却是问道：“少爷可是有心要在长安也弄个商铺，到时候好铺一些我们在岭南弄出来的货物？” 李恽回道：“倒是有这个考虑，却是还没有最终决定。先让他在长安留着，到时候我决定好了再讨论他的去向问题。” 走之前李恽就想过这个问题，却是一时没有下定决心，有些犹豫，这事就暂时放下了。但是现在已经出来了，而且这个人外祖也给了自己了，不安排一下说不过去，没什么具体打算的李恽也只能先把人放在长安，等自己在岭南安定下来再说。 船在慢悠悠的往前走着，李恽是不着急的。反正都出来了，也不可能在过年前赶到的，区别只是在于是在河上过还是在海上过。而无论是那个地方，李恽都觉得无所谓了。 李恽不急，却是有人急的，比如说这会就已经到了江都的卢承先。亲自到场坐镇指挥的卢承先，原来的伤本就没好利索，而为了赶时间一路快马追了过来，身上的伤口还崩开了好几处。到了以后却是经常疼的睡不着觉，东西也是吃不下；可就是这样卢承先还是坚持了下来，守在此地一心想要复仇。 而李恽一行人的除夕是毫不意外的在船上过的了。按目前的这个速度，李恽估计正月十五能到江阴。但是管它呢，反正着急的不是自己。李恽还心情很好的给船上的每个人都发了节钱，而且吩咐人弄了很多好酒好菜来吃。王有才还专门连着钓了好几天的鱼养了起来，就是为了过年的时候吃。 王福招呼着人把船上还给打扮了一番，花枝招展的跟个画舫似的。就是黄升这厮经过了这么多天也好了很多了，起码不再吐了，还可以慢慢的帮着王福做一些事了。吃过了年夜饭，李恽还兴致很高的拉着自己的一众女人在船上唱曲。武顺不爱说话，可是学李恽唱曲却是很有天分，李恽教了她不少。 李恽这边载歌载舞的很是快乐，卢承先那边可就有点惨淡了。原本他们预计李恽会在大年夜之前就抵达的，这条线路他们走过，大致需要的时间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卢承先才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着急的赶了过来，却是不想李恽和他们出行是不一样的，这位纯粹当做游山玩水那么来的，走走停停的怎么可能快的起来嘛。 身上本就有伤的卢承先再加上等的又急躁，不住的派人前去打探，得到消息后又更加的急躁了，屡次冲着属下发火不说，还成功的在大年夜之前把自己也给气病了。这下这个年过不好了不说，针对李恽的事情也很有可能参与不了了。 郑家在江阴有个大的仓储基地，因此派的有一个比较高级的管事，是郑家一个庶出的子侄，四十多岁的一个中年人叫郑知业。这人也是知道郑家和卢家的事的，也知道卢承先要在江都之地针对李恽有所行动，郑知业也受到了家族的指示要全力配合卢承先。在听说卢承先病倒后赶紧的就赶了过来探望，这厮是个胆小的主，害怕卢承先倒下了家族指派自己来做这事。 好在是卢承先自己缓了过来，服了汤药后身体已经有所起色了，对着前来探望的郑知业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急火攻心罢了，服了汤药已经好很多了。” 郑知业说道：“卢公这会可不能出事啊，此事还得仰赖你来主持大局呢。” 卢承先很是鄙夷这个人，也不知道郑家是怎么想的，居然就派了这么一个货色前来。嘴上却是说道：“无碍，据传回的消息说，李恽在他的楼船上，载歌载舞很是快活啊。看来他是在船上过年了，这样很好，说明他没有什么防备嘛。既然这样，咋们也先过年，反正短时他也到不了。而且我这一路都安排的有人盯着的，量他也跑不了。” 郑知业说道：“卢公既已经好了，且如此有把握，那此事就仰仗卢公了。在下就不打扰卢公过年了，先行回去了，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卢公尽管开口就是。” 卢承先却是十分看不上此人，径直说道：“你先回去！” 第254章 到达江阴 再是慢慢悠悠的往前走，正月十四的时候，李恽的‘洛阳舰’还是到了江都。而且是在早上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卢承先的视野里。庞大的船身，高大的桅杆以及巨大的风帆，缓缓的在向江都码头方向移动。 卢承先内心很是火热。这十多天里他的病完全好了，伤也好了很多，就连人都胖了一截，可是长时间的等待，那种内心的煎熬还是十分难受的。现在好了，你终于来了，大菜我是早就给你备好了的，就等你上桌了。 可是马上卢承先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这会江面有风，因此船上的撸手并没有划桨，而是张大了帆再借着风力前行，而且从行进的方向看也确实在往码头的方向走。可是船快要到码头的时候，却是并没有进去，在出口的位置船上突然伸出了十多支桨一起划动，船也就顺势怪了个弯，然后径直离去了。 躲在码头三层阁楼上观望的卢承先瞬间就懵逼了。你咋不进来呢，你咋能就这么走了呢，你不知道我在这等你多久了吗？眼巴巴的望着船离开的卢承先，神情看起来像个怨妇似的，扶着栏杆跟着船的移动而移动，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这艘船消失在了视野里。 而李恽其实也是全程在看着卢承先的。自己家本来就是造琉璃的，挑选点好的琉璃磨一些镜片出来做个望远镜简直不要太简单。之前的时候李恽是因为懒，也不想做，因为没有什么实际用途，别再到时候韩宁和黄升这两个厮偷去看人家姑娘洗澡就不好了。 这次出发前李恽却是自己动手做了这么一个，因为家里的人全都提前出发了，李恽还是挑选的家里剩下的材料做的。试了一下效果还是不错的，清晰度很高，也能看的很远。以至于卢承先的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而被李恽的大笑声勾起了好奇心的一众女子也抢着要看一下，大家轮流参观。 船在离开了江都码头后不远，其实还是停了一下的。因为王福看到了岸边不远处九二的记号，于是让船靠了一下边，接应上了九二。可是卢承先却是不知道的，他压根就没有往这个方向派人。 这会的卢承先可是比之前更急了。之前之所以还能安下心来养病，是因为知道李恽是走的慢，而且迟早会到这里的。这会却是严重的估算错误，李恽肯定是发现什么了，不然不可能继续往前走。他都走了这么多天了，船上还有物资，说明李恽也是防备的，而且在洛阳他装船的物资肯定不是自己得到的那个数量。 而这会李恽往前走了，这边之前做的部署就全部打乱了。急匆匆赶下楼的卢承先赶紧的在招呼人：“马上派快马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停，停在那里，一得到消息就马上回报。”这会卢承先也有点吃不准李恽会不会停靠了，只能先跟上去再说。可是就正好是他派出快马追过来的这阵功夫，李恽已经接应上九二了。 如果卢承先得到这个消息的话，估计是不会再往前追了。毕竟李恽派人下船先到了此地，说明就会有针对性的部署，而且肯定是针对他的，这个时候再撞上去就等于找死。可惜的是卢承先没看到，等到他派出的快马能看到船的时候，九二都已经汇报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跟着后续队伍一起在追的卢承先，此时正在江边的一块平地上休息。也没睡觉，压根也睡不着，就是赶路累了坐下歇会。前方打探的人却是回来了一人，下马报告道：“李恽的船已经停了，停在了江阴的码头。而且船上的人已经都起来了，闹哄哄的说等城门开了就要进场去买东西。” 卢承先一拳击在掌心说道：“太好了，这下你跑不掉了。你以为不在江都停靠而是停在江阴就能躲得开了吗，你只要一下船就照样要耽搁时间的，我也有功夫来给你做一道大菜。”说完了就吩咐所有人都上马，加速赶往江阴。先去郑家的地盘，既能藏人，地点也同在码头上，方便自己布置。 江阴城门打开后，李恽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却是留下了大和尚以及一众兵士看守大船。黄升这厮一个月来第一次踏上土地，站上去的那一下居然差点没站住，双手杵着磕膝盖酝酿了半天才想起怎么走路，给边上的一众人笑的够呛。 购物是一件愉快的事，特别是当你兜里有钱的时候。而对于女人来说，当你购物的时候旁边有人付账就是最为愉悦的。李恽今天充当的就是这个让人愉悦的角色，跟在这一堆女人后面只管付账就好。 悄悄回来的九二被李恽给留在了船上，九三和黄升是跟着李恽的，到底是有一条尾巴一直跟着，李恽也不得不小心。而对于船上所需物资的购买嘛，自有常时和李义府去负责；常时是长史，李义府目前是越王府记事，有他们操办就行了，自己还得陪家里的一堆女人呢。 江南历来是富庶之地，这里的苏绣、丝绸以及胭脂这些古今都很闻名。特别是这里的丝绸，品种繁多，名品迭出。不仅种类多，还十分的好，既美且成衣穿上后很是舒适。就是摩丝和仆骨莎这样的异域来的女子都是喜欢的，更别说出身还不错的武二妹姐妹俩了。就是罗伊李恽也让她买了好些个，九三和黄升每人身上都扛的有十来匹的样子。 到最后这二人身上实在放不下了，李恽都被征用了用来帮着他们拿东西。就是她们自己自己身上到后来也带的不少，李恽干脆雇了个马车全给塞进去了。让人拉着车跟着，让这些小娘子这次买个够。到时候到了岭南，也没处买这些啊。 回去的时候除了李恽这几人外，居然跟着了三辆马车，拉的还全都是这些小娘子买的东西。李恽陪着逛了半天，就只买了三只烧鸡，和九三黄升一人一只在啃着。 出来迎接李恽的王福却是悄悄的给李恽说道：“少爷，我用千里眼看了，他们已经到了。而且正好钻进了九一部署好的圈套里了。” 李恽点点头说道：“派个人去城里弄些好吃的来，咋们吃的饱饱的，晚上好会客！” 第255章 放火 江阴的码头是一个大湾一样的存在。出口不算大，但是里面比较大，更像是一个半圆形的湖。这样的地方能很好的躲避风雨。而这个半圆的直线部分，就是专门用来停靠船只的地方。边上有两条不长的木制走廊，一条供人下船行走，一条用来装卸货物。两个走廊上还有巨大的木桩插入水中，可以用绳索来固定船只。 而走廊尽头，则是有几层阶梯的，这是为了防止洪水或涨潮带来的水位上升。十多二十级阶梯上去后，则是一片开阔平坦的空地。用来行走人以及驼运货物的牲畜、马车这些，也可以用来堆放周转的货物。比如说要装船的东西可以先堆放到此，等船到了再装上运走；或者是卸下来的货物临时码放在此处，而后再运走。 当然了，这个地方是要给钱的，平时也有专门的人员在进行管理。只是这会因为还是冬天，加之刚刚过完年的缘故，往来的船只极少，因此码头上摆放的东西也并不多，零零散散的一点也不遮挡视线。李恽的楼船有三层，站在顶层就可以将整个广场一览无余。 而且李恽楼船停靠的位置是九二单独指引了的，阶梯上去的位置，刚刚好有四五堆货物围着的。这些货物都是用油布一样的东西盖着的，外面看起来显得很是破旧，像是在这里摆放了有些日子了。而楼船的周边，却是都停了一些小船，没有一艘大船。 李恽吃了晚饭以后，在顶层的位置观察了很久。九二之前就给李恽讲过了大致的部署，李恽也只是再次确认一下，毕竟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了，大意不得。而九二自是不在的，李恽回来后他就悄悄出去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是走之前李恽给了他一个炸弹以防万一，给九一也带了一个，只是九二说有可能这会联系不上九一了。 白天在集市大采购的时候，李恽就放了消息出去，说是明日早上再出发。李恽也相信，今晚他们是一定回来的，毕竟错过了今晚可就没有机会了。王福为了保险起见，把所有的船工都给赶到了边上的一艘临时租来的小船上。这些船工都是韩宁找来的，王福也担心里面有奸细。 卢承先还是很讲信用的，说来还就真来了。尽管李恽等的有点恼火，但是还是对他表示了理解，毕竟明火执仗的出来办事，他们也是没那个胆量的，怎么着也的顾忌一下江阴城里的官员。李恽好歹是一个亲王，他们也只能等到快半夜时分才慢慢的摸过来。 这帮人还是很讲究的，并没有去拖累其他人，而是从郑家的仓库里出来的。郑家的仓库很大，一个大院子里有很多的房屋，也就能藏下许多的人。来的人也着实不少，有一百号人的样子，李恽在望远镜里虽然看的有点模糊，但是还是看见这帮人钻进了岸上的那一堆货物里藏身。 就在这些人观察好了形势准备向洛阳舰发动攻击的时候，后面的郑家仓库却是突然的冒出了巨大的火光。而且很快的就形成了火烧连营之势，接二连三的好几个房间都开始着火了，火势还不小。看来九一是在很多个房间都布置了引火之物的，而且起火点应该还不止一处，只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材料，过后需要咨询一下。 准备袭击大船这帮人一下就懵了，不知道该是去救火还是先继续之前的计划。李恽却是站在船上静静的看着他们，心里估算着九二也该发动了。 卢承先看到了郑家的大火，略一思量也就大致猜到今晚的行动很可能是暴露了。要是这个时候撤的话，估计还是来得及的，但是他并不甘心，牙一咬就说道：“既然如此，那咋们就直攻大船，不去管郑家的仓库了。李恽这小子有些心眼，我也不要求一定抓活的了，死活不论，跟我走。” 为了李恽的秘方，他们存的心思是抓活口，拷问出来后再杀人灭口，然后推给山匪或是建成余孽这些人。因此准备的方案就是尽量生擒，或者说是围攻。本来在江都准备的都挺好的，可惜李恽却是把船停到了江阴，他们没有组织好围攻的方案，这会更是因为这场大火改成了强攻，而且对付大船最好的火攻方法也没办法用上，因为就连引火之物都没有备下的。 强攻就强攻，就算是强攻卢承先也认为是有把握的。因为李恽身边有高手，他这次来可还专门花重金请来了太行山里的五个悍匪的，据说武艺极高，当年可是曾经去杀过杨广的。就算这五人杀不死李恽身边的高手，缠住了也行的。 就在卢承先等人准备发动的时候，形势却是再次起了变化。卢承先等人刚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周围的原先遮挡他们身形的几堆很不起眼的货物，却是突然的爆燃了起来。而且就跟事先预备好的一样，这些货物正好把他们围在了中间。而且这些东西燃烧很快，外面更是有人在移动这些东西来封堵缺口。 现在就只能往正前方的方向走了，那里直通往李恽的大船，而且还没完全封住。卢承先这次学乖了，让其他人往前冲，自己跟着。结果前面的走了没几步，就倒身飞回来了一人，卢承先一看，却是有一条大汉堵在了出口的位置，刚刚那人就是被他一脚踹飞了回来的。 堵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下午时分才重新学会走路的黄升。卢承先大抵是知道黄升的，见状赶紧安排人前去应敌，只有引开了或者是缠住了黄升，自己这些人才有活路。而请来的五大高手几乎是同时站了出来，准备前去对付黄升。黄升这厮却是突然一下闪开不见了踪影，几人正在诧异的时候，却是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被丢了过来。 丢个东西过来就算了，你倒是扔远点啊，居然是咕噜噜的滚过来的。起先的时候五人还以为是暗器呢，结果到了跟前一看却是个圆乎乎的陶瓷罐，只是在嗤嗤冒烟。可怜这五个人，本来是为了一笔大买卖才出山的，想的也是做上一笔以后就能解甲归田、回归田园了，结果却是一招没发就直接销号了。 第256章 挑拨离间 黄升这厮这才很是缺德的把唯一的出口给堵上了。当然了，要想烧死将近一百人还是很难的，最后的时候这些人也拼了老命的用尸体开路，硬是打开了一个缺口跑出来了一部分。但是看数量应该还是烧死的有一多半，冲出来的人也基本上个个都带伤。 黄升和九二开始动手杀人，还在船上的九三也被李恽派了过去帮着杀，这样快些。黄升他们正在收割生命，可是远处的郑家仓库，这会已经快要要不得了。火光冲天不说还火烧连营，就连江阴城的人都被惊动了，李恽通过望远镜看着已经有一队人在往这边赶了，估计是来救火的。 不一会，黄升和九二九三回来了。黄升手上还提溜着一个人，李恽一看居然是卢承先。这厮也太命大了，这样都没死，难道上次死里逃生总结到什么经验了。李恽刚准备审一下，却见九一也飞奔过来了，李恽赶紧吩咐人把卢承先押下去，然后熄掉了船上的所有灯火，就是之前单独安排的船工，也被李恽安排人去招了回来。就着岸上还没熄灭的火光，开船跑了。 第二日早上，船已经到达了长江口，即将驶入大海了，但是李恽却是吩咐停船了。吩咐人去把再次渡劫失败的卢承先给拎了出来，准备跟他聊聊。 卢承先是不幸的，在这个时代居然都能被炸弹炸上两次，上次就损失了半截胳膊，伤还没好完全了，又挨了一次。好在这次炸弹并没有伤及到他，他身上的伤也主要是烧伤和烫伤，看着也并不严重。但是同时卢承先又是幸运的，挨了两次炸弹都还能活下来，一般人可做不到，就是李恽都十分佩服这厮的运气。 卢承先被带上来后就直接坐在地板上，不吵不闹的很是平静。反正现在是落在别人手上了，估计着李恽也不会放过他，迟早都是个死，只是看怎么个死法。因此他很是平静的接受了，就等着看李恽到底怎么处置他。 他也没受刑，没李恽的吩咐是不会有人动他的，而李恽也没那么小气。坐定后对着他说道：“你们卢家好歹是千年世家，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让你这么一个体面人沦落至此，你说你是何必呢？” 卢承先哼了一声说道：“你少说风凉话，某既落入你手，要杀要剐随便。只是大家都同为世家之人，你行个方便，给我个痛快的就好。” 李恽却是笑了笑说道：“这个倒是不急，我们现在在长江的出海口，这里有个不大的岛屿，船现在靠在这里的，我有的是时间。你两次都死里逃生，好容易捡了条命，怎么老是这么不爱惜呢。” 卢承先却是说道：“看来越王是有话和我说？” 李恽点点说道：“本王闲着无聊，正好拿你消遣；而且看你这么狼狈，突然动了点恻隐之心，不想你做个糊涂鬼；所以就把这事和你说说，至于怎么想是你的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郑家拉上你，可是许了好处的。以本王看来，许下的这个好处应该还不小，不然依你卢家又怎么会看得上呢？” 卢承先却只是听，并不回答。李恽只好继续说道：“因为你们在长安的住宅离得近，而且卢家的体量也够大，郑家这才拉上你，可惜的是，郑家却是让你来做了这个替死鬼。当然了，替死鬼这个说法也不怎么恰当，毕竟郑元寿也是赔上了性命的。” 卢承先却是笑着说道：“莫非越王以为可以挑拨我们家和郑家的关系不成？” 李恽却是笑道：“是有这个打算啊，但是呢，也不算是挑拨，我只是把实话讲给你听罢了。”李恽笑嘻嘻的看着卢承先，突然问道：“你可知道郑从？” 卢承先回道：“自是知道的，那郑从不过是郑家一个庶出的子弟罢了，之前负责长安城的生意。后来达不到家族的要求，被召回去了，半路被土匪所劫杀。越王问这个作甚？” 李恽再次问道：“那郑元寿就没给你讲过，他是因何被召回，又是如何被杀的吗？” 卢承先回道：“倒是说过，只说是没有管好这边的生意，甚至导致一处商铺起火这才被召回的。死因刚刚不说了吗，半路被土匪劫杀。这些事情长安城里人尽皆知，越王莫非要告诉我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不成？” 李恽突然就笑了，就是边上的王福都跟着笑了，笑的很是诡异，这让卢承先心里有些发毛，嘴上却兀自说着：“越王怕不是要编什么故事来哄骗我，某是不会信的。” 李恽笑了一会停下了，对着卢承先说道：“信不信的由你，我只是说给你听。”说完叫来了九一三兄弟，对着卢承先说道：“看见这三人了吗，就是他们杀死的郑从，要不要我让他们给你讲讲具体的经过？” 卢承先还是嘴硬的说道：“就算是你杀的郑从，那又如何，你既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来报复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李恽却是说道：“我杀死郑从，是因为他派人到我的庄子上打探我酿的酒。而且当时我的酒还没现在那么大的名气，他就派人来了。当时我想拿着去骗蛮子，也拒绝了他们想售卖的要求，这厮就遣人潜进了我的庄子，还被我逮住了。这才是他的取死原因，也是我和郑家之间的仇怨所在。” 李恽顿了一下，观察卢承先的反应，发现这厮一点反应也无，只好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我和郑家从那个时候就结下仇怨了，所以他来报复我我是一点都不奇怪的。只是你们卢家钻进来作甚呢？郑家给你们许下的利事就有那么大？” 其实卢承先这会内心也是挺懊恼的，这个郑元寿老儿，这些事不说明就把自己拖了进来。也怪自己贪图这些东西带来的好处，这才一头钻了进去，如今郑元寿身死，自己也是生死难料，贪欲作祟啊！ 李恽却是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的，而是径直问道：“我说了这么多，到你说了。第一个问题，郑家到底许了什么东西给你？” 第257章 放你离开 其实，卢承先是不想说的，毕竟真要说出来的话，有点丢人。可要说死扛着不说，李恽倒是没有威胁他，可是他身边的那三个据说杀死了郑从的大汉，眼神很是不善，而且瞧着很是冷血的样子；自己要是落他们手里的，怕是有些难办。 有心要自杀，条件倒是有，周围都是木质的东西，看着也很结实，撞死应该不难。可是自己周围站着不少高手防备着呢，咬舌头自己又没那个魄力。纠结了半天的卢承先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却是郑元寿生前给我说过，所得到的你家的东西，咋们都合伙做，一人一半。” 李恽继续问道：“如今郑元寿都死了，这些可还算数？” 却是一下问住了，卢承先也有些吃不准的说道：“应该还是算数的，他虽然死了，他家族的人也要认的。我自打醒转后就一直在追踪你，却是没有去问过。但是我这一路来他们郑家都提供了帮助的，想是应该还算数的。” 李恽点点头继续问道：“郑元寿可曾告诉过你我家的作坊都有些什么？” 卢承先回道：“只说了有酒和红糖，别的倒是没说，但是我们得到的消息却是你家里还可制作琉璃的。” 李恽笑了，对着卢承先说道：“看来你们也各怀鬼胎啊。”这个琉璃目前几乎是全部许给了李二，你们要谋就去谋。李恽想了一下说道：“这样，我呢，也不杀你，就在这里放你下去。我们旁边的这个岛呢，不大，但是够你立足，至于活不活的下去，看你自己的命了。” 卢承先原本以为必死的，因此听到了此话很是吃惊的看着李恽。李恽不去理他，安排九一把他给扔到了岛上就下令开船走了。这个岛这会确实是不大，上面没有人家户，甚至没有什么树木，只是有不少的杂草，要活下去是有些困难，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目前这个岛也没有名字，但是后世还是很出名的，大名鼎鼎的崇明岛。 李恽管杀不管埋，扔下卢承先就走了，可是苦了卢承先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人，要来一次极限荒野求生，李恽可是连把刀都没留下的。 而江阴城里也是乱了套了，九一放的那把火把郑家的仓库给烧了个精光，可惜了里面的那些货物了，不少还是从海上贩进来的。不光如此，由于起火的时间是深夜，郑家值守的人晚饭又被九一下了蒙汗药，连个敲锣的人都没有，等到城里的人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救不过来了。 江阴城的县令只好组织人手救挨着的几家，就是这样，忙活了一宿也是收效不大，挨着郑家的好几家仓库都遭了殃。好在火最终是被扑灭了，可是一清点伤亡情况这个县令就欲哭无泪了，郑家折进去了十多号人不说，郑家当地的管事郑知业也死在了这场大火里，这人虽然懦弱，可是跟这个县令还是有交情的，更许了不少好处的。如今人死了，好处没了不说，还的防治郑家的人责怪。 郑家从郑从开始算，这已经被李恽弄死的第三个管事的人了，这里面还加上一个郑元寿这样的大佬。反倒是卢家命比较好，除了卢承先折进去一个儿子外还没有什么其他的损失，就是这次他都还被李恽给放了。 江阴县令正准备去上报这个事的时候，坏消息再次传了过来。之前他们救仓库的火的时候，也是发现了码头上的大火的，而且他也知道越王的船是停靠在码头的，当时派了个人去看了一眼，却是发现李恽的船已经离开了，也就没在意。结果这会天亮了，再次前去查看的人却是发现了问题，那一堆燃烧完的灰烬里，居然发现了人体的骨殖。 黄升和九二九三为了方便，把杀掉的人都给扔火堆里了。除开炸死的、烧死的，他们动手杀掉的可也是不少的，这下被这些差人扒开后一数，初步就数出来了八十多具骨殖。江阴县令当场就吓的昏了过去，这事太大了啊，还好是越王没在，不然自己脑袋不保。可是加上郑家的人，好歹是在自己管辖的地盘上死了一百多人啊，脑袋是保住了，可是官帽就很难了。 可是这个官帽自己舍不得啊。李恽到城里的时候，这个县令没在城里，而是去了苏州，因此当地并没有人出面来接待李恽，等到这个县令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城门却是关了，出不去了。原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拜访的，结果却是半夜就遇到了这么大的事。 好在李恽的名声还仅限于长安及其周边地区，还没有影响到这里来，因此这个县令倒还不至于跑去怀疑李恽，只是庆幸他昨晚就走了。 被人掐醒后也是赶紧的在吩咐人快马上报，他的师爷却是说道：“县尊，越王既已离去，咋们还是不要把他报进去的好，不然上级追究起来，我们最多就是个失职之罪，要是连累到越王处于险地，咋们的这个脑袋可就不保了。而且越王既已离去，想是昨晚事发之前就走了的，断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来为难我等。” 江阴县令点点头答应了：“好好，就这么办。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你我本就难以善了，要是再掺杂进来一个王爷就更加麻烦了。不报越王的好，反正他都离开了。” 李恽是不知道居然此事还有人帮着善后的。但是李恽也不怎么在乎，老子在漠北的时候连个小王子都敢宰的，这些人算个鸟啊。这会的李恽心情很好的正在陪着自己的一堆娘们在唱曲呢，好吃好喝的又有佳人环绕，这才是一个王爷该过的日子嘛，打打杀杀的不太好。 其实对于李恽放卢承先离开，常时和王福都是不太赞同的，只是不好出面反驳。李义府这厮估计是看出了李恽的心思的，只是没有明说，毕竟才来不久，也在担心李恽不高兴。倒是武二妹没有这个担忧，在陪着李恽聊天的时候就直接问道：“王爷，把那个卢承先放了，可是有其他的原因在啊？” 李恽笑着回道：“你这么聪明，给我说说呗。” 武二妹却是不说，笑着说道：“我还是想听王爷先说。” 李恽却是说道：“他要有那个能耐从那个地方跑出来再说，不然，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了，就算有也没法实现。” 第258章 各方应对 武二妹猜测的不错，李恽放卢承先走确实是有所打算，但是目标性并不强，能起作用是最好的，要是不起作用也没什么损失。 武二妹见李恽不愿意说，这才慢慢的说道：“王爷怕是还是想挑拨离间一下，让他们自己能闹起来最好，就算是闹不起来，咋们也没损失。这个卢承先这么蠢，也不怕他再来报复。是不是这样啊，王爷？” 李恽笑了笑说道：“这事，估计还是很难的，毕竟这些千年世家存在了这么多年，自有一套处世之道的。就算是偶尔出那么一两个傻子，也不会总出傻子的。但是呢，咋们可以一点点的来嘛，本王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蚂蚁溃堤，是个水磨工夫啊。” 李义府却是出言问道：“王爷打算和他们一直就这么敌对下去？” 李恽却是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和任何人为敌，但是也不放过任何一个主动与我为敌的人。他们既然选择了开战，那就战呗，只是嘛，何时休战可就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了。” 在大海上航行，李恽要求的是尽量靠近海岸线航行，因此大船行走的还算平稳。这个季节还没有飓风，也不用担心被吹到莫名的地方去了，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倒还算是欢乐。黄升也没有再晕船了，可惜的是来自大草原的摩丝和仆骨莎开始了晕船，而且反应还不小，吐的比之前黄升还厉害，一船人都有点坏坏的看着李恽，以为他做什么坏事了。 对于这种晕船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能自己适应过来才行。李恽更是频繁的让船靠岸，给这两人缓一缓，吃点东西。不然照这么个吐法，还没到岭南就要瘦的不成样了。 虽然有这些插曲在，但是总体上还是不错的，大海上的航行所有人都感到很新奇，王有才更是经常钓些海鲜上来给大家换换口味。而对于美食这一道李恽又特别在行，一行人更是口福不小。 李恽这边欢歌笑语的在体验生活，卢承先那里可就十分的惨淡了。李恽走的时候直接给他扔岛上了，别说刀和火种这些，就是多的衣服也没给一件。他身上的衣服当时可是被火燎了的，现在只能勉强穿在身上，可是一到了晚上就痛苦了，现在可还在正月里呢，南方的冷不同于北方的，属于魔法攻击的范畴了。 第一晚的时候卢承先就差点没被活活冻死，再加上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又添的有新伤，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第二日的时候实在是害怕再这样渡过了，趁着还有点力气，冒死泅水到了对岸，饿着肚子走了很远才算是找到了人家户，讨了口热食吃才算是保住了命。 这个时代的长江出海口远不如后世那般繁华，属于吴郡的属地，没有设立县的治所。但是当地有百姓，活了过来的卢承先好歹还是能想办法回去的了。 卢承先用了些法子，总算是返回了江都，并在江都开始养伤。而且分别给卢家家主和郑家家主都有去信，详细的说了此次的情况，包括李恽如何躲开圈套，又如何反杀他们，以及放火烧郑家的仓库等都详细的说了。 当然了，自己被擒的事是不会说的，只说是自己趁着大火逃脱了，身上还有被火烧过的伤为证。反正现场看到他被擒的人都死掉了，也没人出来指证的，还是都推给李恽的好。 而且给自家家主的信卢承先也还是说了郑家期满的事，卢承先只是说擒住了一个李恽家作坊的人，他透露出来的此事，而且这人还不小心在大火中死掉了。把自己摘干净了的卢承先最终还是请家主定夺，自己现在在江都养伤，下一步如何进行也要等家主的号令。 而郑家在江阴的人虽然都死光了，但是他们还是很快的就得到了消息。一个是当地县令上报朝廷的消息，关于郑家的事自然是有人摘抄出来送过去的，郑家当即就派了人快马前往查探。另一个就是卢承先传过来的讯息，要晚上好几天，却是先于前去查探的人传回的消息抵达。 在收到两份消息比对过后，郑家家主有些气愤。这个郑家的家主叫郑元今，是死掉的郑元寿的族兄，将近六十岁的一个老头，看着很是和蔼的样子，总算笑呵呵的，可是这只是他在外人面前的表象罢了。在家族内部，这个老头可就是另外一幅样子了，十分的狠戾，郑家上下都对他十分的害怕。 比如说这会，郑元今就在拍着桌子大骂：“江阴的仓库很等的重要，居然就这样让人一把火给烧了，损失大了去了。这个卢承先也是无能，两次设计李恽都没有得逞，反倒是让人给算计了，蠢货，还连累郑元寿也赔上了性命。” 可是气归气，目前却还不是算账的时候，只能暂且先忍着，派人去江阴善后，顺便探望一下卢承先这厮。而且卢家那边，怎么着也得去信联络一下的。目前双方都还是拴在一起的，这些事都还算是能一起应对，更麻烦的却是李家。 李恽的确是个闲散王爷，就是李二自己都不怎么看重，以前更是有李二险些饿死这个王爷的传言。可是再怎么说这都是他李家内部的事，外人插手就失了规矩了。之前就因为郑从的事被李二讹过一次了，这次闹这么大，很难说李二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应对李二还是个让人头疼的事。 但是郑元今想了一阵就不是很头疼了，反正就算是挨宰，这次也不是自己一家人了，还有卢家呢。到时候拉上卢家，无论怎么样都得一起去趟长安的。 而太极宫的李二，率先收到的奏报却不是江阴县令的奏报，而是吴郡百骑司的秘报。李二看了之后也很是气愤，这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你们这么做太过分了。虽然李二知道李恽手上有些东西是吃不了亏的，事实上也的确没吃亏，可是你们这么做拿我李家的人当什么了呢？ 李二很是气愤，决定要出手来次狠的了，抛去皇家的身份不说，自己家也是世家大族的李家啊，你们不守规矩，那咋们就都不守规矩。 第259章 抵达安州 他们怎么去斗李恽是不知道的，他这会正在享受他的旅程呢。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摩丝和仆骨莎总算是缓了过来，虽然气色不算是很好，但是起码能吃东西而且不再吐了。 不赶时间的李恽干脆的放慢了速度慢慢走，每到一个大的地方都要停下来，买上一大堆好吃的再出发，边走边弄来吃。可惜的是这个时代人们的海洋意识不是太强，很多记忆中的东西都没有，这让李恽很是不爽，黄升和九一他们就倒了霉了，被李恽赶到海里去捞东西。 而且有的东西李恽还是画好了图让他们下去捞的，可惜的是这几人都是北方人，水性实在是太差，东西没捞上来不说，九一还差点给喂了鱼。后来到了丰州（今泉州一带）的时候，王福干脆上岸去买了几个渔民上船，专一的负责给李恽捞海鲜，黄升还自掏腰包给买了张网，就是怕李恽派他下水，那海水实在太难喝了。 这下算是可以了，每日里都能吃到海鲜了，鱼虾蟹这些不说，黄升甚至还捞到了一条鲨鱼。这玩意肉确实不好吃，但是有鱼翅谁还吃肉啊，这个年代又没人给你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些话，何况我这也没有买卖啊，只是单纯的杀害。 李恽甚至都在计划弄个佛跳墙出来了，李恽还给弄了分单子出来，让黄升和王福按着这上面的东西准备。也就是黄升脾气还算好，换个人能把桌子给李恽掀了。 就这么一路吃吃喝喝的游玩着走，速度自是快不起来的。虽然除了某些需要经常下水人之外，船上的人大部分都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种体验很是难得，慢点就慢点呗，又耽误不了什么。李恽原本计划是三月中旬的样子到安州，结果拖到了四月初都还在海上飘着的。 苦了被派来迎接李恽的冯智戴，在安州码头天天的翘着脚等着，飓风都等来了两趟也没能等到李恽。没有等到人自是不敢擅自走了的，只能继续等下去，独留新婚的娇妻一个人在家，想想都悲催。 好在四月二十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李恽的‘洛阳舰’总算是慢悠悠飘进了安州的码头。这让看到了船的冯智戴差点没哭了出来，太难了啊，自己差不多等了两个月了，你可算是到了。上前一把拉住了李恽的手说道：“你咋才来呢？我都等你两月了你知道不，我刚成亲，带着婆姨回来没多久就来等你了，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李恽还很诧异，此地居然还有人来迎接自己，而且还是个难得的老熟人。真是莫愁前路无知己，花开时节又逢君啊。拉着冯智戴的手李恽握了好久，给这厮都弄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是说这个越王府上女人不少吗，莫非还有其他的癖好。 甩了几下没甩掉，李恽却是说道：“别甩，在船上坐久了，刚上岸，有点飘，撑着你稳一下。” 安州就是后来的钦州，地处广西一带，这个时代官方的名称也叫钦州，只是因为以前叫安州，所以时人还大多习惯称为安州。李二划给自己的地盘，容州和桂州是挨着的，就是这个安州也大致上挨着的，唯独广州离得远。 而且广州虽然名义上划给自己了，让自己兼了个广州都督，但是李恽却是不可能去往广州的。现在的广州是岭南的治所所在，而且，冯盎他们家目前就是在广州的。李恽不太好前去跟人家抢地盘，毕竟人家在那里经营那么多年了，自己应该也是抢不过的。李二之所以把广州也分给自己，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罢了，要是冯盎不老实，对着地图义愤填膺的话，李二也算是师出有名。 而桂州容州又不靠海，所以李恽一早打定的主意就是到安州，朝廷也是同意了的。这里靠海，还有个算是内陆湖的地方，可以扩建一个巨大的码头，这对自己以后的事很有利。冯家对于李恽主动前往安州也是很满意的，也早早的就安排了跟李恽相熟的冯智戴到此地来等候，怕的就是李恽反悔。 李恽自是不会反悔，但是价钱还是要谈的。容州和桂州是连着的，安州离桂州还是有点距离的，中间还有块狭长的冲积平原很是适合耕种，李恽是打算把这块要过来的，这样容州桂州和钦州就算是连在一起了。真要是能成的话，很多事做起来就很方便了。 广州之地离着这里还算是较远，冯盎自是不会亲自来的，而李恽设想的这个事估计冯智戴还做不了主，估计还是需要回去请示的。因此在接风宴的时候李恽也只是大致的提了一下，想着让这厮回去给他大人商量一下，不想他却是一口就应了下来。 李恽赶紧问道：“这样的事不回去和你大人商量一下吗？” 冯智戴却是说道：“我本就答应的有给越王些土地谢媒，朝廷也有旨意要我们给你丈量土地。越王自是要那里的都行的，大人也是交代过的。而且王爷你要的这片土地，虽然看着平坦，但是却没有人耕种的，这些地方也比较荒凉，只是边上的山里有些蛮人在的，但是数量却是不多。” 虽然有些心理预期，但是真听到人家这么说，李恽心理还是有些泄气的。只好对着冯智戴说道：“既如此，那就是麻烦你给你家大人说一声，咋们抽个时间还是去把土地丈量了。” 冯智戴却是摆了摆手说道：“还丈量啥啊，大人说了，容州桂州以南，直到海边的土地，只要越王瞧得上，都归你了。” 我去，你这么大方的吗？琼州海峡以北的地方可还是有那么大一块平原的，非常适合耕种的啊，你们就这么一挥手给送了？ 见李恽不解，冯智戴却是解释道：“岭南之地，向来地广人稀，此地人丁本就不旺，也不善于耕种，田地也就不值钱了。而且山野里多豺狼虎豹，那些蛮人宁愿躲在大山里也是不愿意到平原上来的，反正山里也不少了吃的。” 李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来错地方了，这个时代这么蛮荒的吗？看来自己的工作量不小啊，好在预期的收入还是可以的，不然自己都想打道回府了。 第260章 当地人 事 李恽问了一下冯智戴，此地大约有多少人口，得到的回答却是整个岭南也就是五岭之南，人丁不足百万之数。这下李恽彻底麻爪了，难怪李二那么大方的允许自己在这边征兵呢，这能征到几个人啊？ 李恽有些不死心的问道：“若是我在此地征兵的话，你以为可以征的多少？” 冯智戴很警惕的看了李恽一眼问道：“越王，你征兵何为啊？你已经贵为王爷了，还是不要乱想的好。” 李恽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皇上允许我征兵的，圣旨里也说了的，你没看的吗？” 冯智戴回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有了什么其他的想法呢。圣旨我只知道大概内容，大人没给我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南方之地不似北方，虽然不如北地繁华富庶，可是吃食却是不缺的。那些蛮人就算是足不出户也是不愁吃的，树上结的草里长的都够吃了，这里又没有冬天，一年四季这些都是有的。” “王爷也看到了，那么好的良田他们都不耕种，你还指望他们能做什么呢？自赵佗到了这边，也得有好几百年了，到现在都还是只有这么点人口，就算是此地孩子不好养活，可这也和他们生孩子不积极也有关的。王爷你想，连生孩子都不积极，你还想他们去当兵？” 李恽刚要想说话，冯智戴却是继续说道：“还有个事啊，王爷若是想开发这些良田，除了预防山里的野兽外，还得预防这些蛮人。他们不善于耕种，可是十分的善于偷粮食的，别到时候王爷种出来的东西都便宜他们可划不来了。” 李恽不服气的问道：“我自有大军跟过来，到时候该杀就杀，我就不信他们敢来。” 冯智戴再次摇头说道：“这些人啊，真要打仗的本事是几乎没有的，可是一旦把他们杀急眼了，成群结队的出来作乱就麻烦了。他们偷袭你不好防备，因为他们熟悉地形这些，你反过身去追杀他们，他们往山里一躲你又寻不到，很是麻烦的。” 李恽说道：“那我用东西引诱他们出来帮我做事呢？” 冯智戴却是笑了一下说道：“首要一个就是说话的问题，这个地方啊，十里不同音，很难通译的。就算是王爷能解决这个问题，也要注意一下，这些人不一定会听使唤的，说不定骗了你的东西人就不见了，你还找不着。就算你找着了，人家也不怕你啊，了不起就是一死，这种人我可是见的不少了。既不怕死、也不要脸。” 这下李恽有些服气了，看来这个时代的边区工作不好开展啊，任重道远都不足以形容的，只能是慢慢的来了，反正也是不急嘛。 土地不用丈量，只需要自己派人前去耕种就行，大致的范围划给你了，人家也不过问，你爱咋弄咋弄。冯智戴接到了李恽，并给安排了接风宴，引荐了当地的官员，然后第二日一大早就回去了，家里的婆姨该等急了，顺带着还带回去了许敬宗带来的信。 李恽没有住进城里，还是住在船上的。这个时代的安州城也不大，方圆不过四五里的样子，城墙也不高，就是那个城门看着都破破烂烂的，李恽实在是没有住进去的欲望，索性继续在船上接待了当地的官员。 来的官员除了安州县令外，还有容州以及桂州的，甚至就是广州的也跟着冯智戴一起来的。只是李恽认为他留下没必要，就让他跟着冯智戴一起回去了，留下了其余三人继续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 在李恽的招呼下，几人都坐下了。李恽也没客气，直接就冲三人说道：“这样，昨天虽然你们都自我介绍了，但是本王没记住，你们再说一下。” 好在三人都还算是比较有特点，一高一矮，外加一个大胖子。估计这个外形也都是不太讨喜的，这才给发配到了这里来。高个子就是容州县令，叫赵中，看着很是威严，但是跟李恽说话的时候手却是有点发抖，声音也不太利索的样子，问了一下居然是有点害怕李恽。 矮个子叫杜臣越，桂州县令，居然是杜如晦的族人，因为之前帮着筹办军粮而不小心失了期，被发配到了这里。说话倒是稳妥，人看着也精明，给李恽留下的印象不错。 大胖子就是安州本地县令，叫方一平。看着有点像王有才，很是和善的样子。在李恽面前说话很小心，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生怕说错了。 三人介绍完以后，李恽直接问道：“先不说本地的事，本王问你们，你们可有什么特别想的事情啊，说来听听。不要拘束，就当是和本王拉拉家常了。” 杜臣越却是率先说道：“属下目前最想的，就是把桂州到安州路上的猪笼寨给剿了。这帮子蛮夷，跑来劫了我们不少物资不说，还杀了我们好些人。属下倒是也曾前往进剿过，可惜的是不仅没有剿灭他们，还吃了大亏。”说完撸起来袖子给李恽看：“这就是属下前去剿灭他们的时候被他们埋伏所留下的。”李恽一看，却是一处箭伤，估计是中箭很深，手臂上明显的留下了一块凹陷。 容州令赵中倒是说道：“属下那里的撩人倒还算是安顺，虽然也有不时作乱的，但是还在可容忍的范围之内。属下目前最想的，就是能立下功劳，重回中原之地。”说完了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王爷见笑了。”李恽摆了摆手说道：“无妨，都说了是说些家常话嘛，想什么就说什么才好。” 方一平见状，胆子也就大了些，说道：“不怕王爷笑话，属下这里虽然靠着大海，但是也不少了撩人出来作乱啊，而且属下也是经常吃亏的。要说到最想做的事嘛，首先一个属下就是想发财，可惜的是这里太穷了，却是没有发财的机会的。另外的嘛，属下就是想把登天寨给剿了，再把那个寨主拿来睡了。” 李恽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个寨主莫非是个女子？” 方一平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倒是是个男的，只是长得像女子罢了。” 李恽冷汗都下来了，我去，你这口味，莫非这岭南之地没有什么能看的入眼的女子，你居然都跑去打男人的主意了？ 第261章 开始安排1 有想升官发财的，有想女人甚至是想男人的，也有想着报仇的，这就好啊，只要你还有欲望就好办多了。领导最怕的就是没有积极性的下属，你太佛性了没有上进心，领导都不知道如何安排你了。这样多好啊，大家都有欲望，才能愉快的玩到一起嘛。 李恽也是当场就表了态的：“想要升官发财的，跟着本王是没问题的，这个我也能许给你们。本王善于制器，相信你们也是听过的，用心跟我做事，钱财是少不了你们的。至于升官嘛，看你们的本事了，真有那个本事的话，本王也不吝帮你们举荐。前提就是得先帮本王把这边的事做好再说。” “至于说女人或者是男人嘛，这个我不过于干涉，毕竟本王府上也有不少女子的。只是有一条，不可强取豪夺，下作的手段别去用，不然我一旦发现了的话，本王杀一个县令还不用经过尚书省的。” 三人赶忙站了起来，连声称道不敢，方一平更是说道：“王爷，此地虽是南蛮之地，但是还是有不少女子颇具姿色的。而且这些人也很是仰慕我们汉人，我们想要找个女人还是很容易的，断不会使用那种下作手段。” 其余两人也是表示如此，杜臣越更是说道：“我们虽地处荒僻之所，却也是听说过王爷的大名的，早就知道王爷手眼通天、本事不凡，更是十分善于制器，豪富无比。现在王爷到了这里，我们正好可以跟着沾沾光，断是不会去干那样事来自毁前程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如此最好，跟着我用心做事，钱是不会缺的，至于说女人嘛，自己凭本事去弄，只要不乱来，本王不管。”转头对着胖子方一平问道：“既然此地不缺女人，且多有美女，你何以去打一个男人的主意啊？” 边上的两人听了一下就哄笑出了声，方一平更是憋红了脸，喏喏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看着年长一些的赵中出来解围说道：“王爷见笑，这个方一平平时倒也是喜欢女人的，只是这厮有些生冷不忌，男人也要的。而且那个登天寨的寨主，虽是个男儿身，长的却是比女子都还要美的，方一平动心也是正常的。” 李恽奇道：“还有这样的人，方一平，你给本王说说？” 方一平回道：“王爷，这个登天寨，就在咋们安州西边的五峰岭里面。这个五峰岭是由五座相连的大山组成的，里面道路崎岖险峻，且多毒虫蛇蚁，外人没法进入。这个登天寨就在五峰岭最里面的位置，登天寨的寨主叫摩科，是当地蛮人首领，好像还是世袭的。” “这些蛮子经常的出来骚扰我们，劫掠一些粮食盐巴这些，甚至偶尔还劫掠人口。属下倒是也曾组织人手围堵过，却是没有得手。后来有一次设陷阱逮住了一人，长的极是美丽，属下当时还诧异怎么蛮子女人也有这等姿色呢。这人不通汉话，又没有什么可以指证的恶行，看着也怪可怜的，属下就把她放了。” “不曾想这厮居然就是摩科，居然长的这么像一个女子，被我放了后居然破口大骂，却是会说汉话的。而且后来这厮还曾带人围堵过属下，虽没得手，却是让属下十分的狼狈。属下也曾当面质问过他，何以如此无礼，就算曾经擒住过你，也不曾虐待你啊，怎么就冲着属下来了呢？” “这个摩科却是说属下看她的眼色不善，想占他便宜。王爷，这个属下确实有点冤枉了，他是长的好看，我也确实多看了几眼，可不想就这样招来了祸端。这厮最近几年更是经常的组织人手过来骚扰，虽然损失不大但却是不厌其烦啊。” 李恽笑道：“那有何法，谁叫你当初不看仔细了呢？”方一平说道：“属下气不过，就想着把他逮了来，就算他是个男的也得把他睡了再说。” 几人笑了一阵后，李恽继续说道：“现在我虽然到了，本王这里也有些人手，但是还是不足的。出发前虽然找朝廷要了一万团练，但是他们是走陆路过来的，照估算还得个把月才能到。因此我们目前能做的，还是将就手上这些人，把一些事情先做起来。” 三人赶紧说道：“请王爷吩咐！” 李恽说道：“朝廷给了我两万的招募名额，但是看样子，是招募不到了。但是你们三地都还是需要人手的，这样，等大军到了，本王再分派一下。首要一点是要确保咋们的地方安宁，不能老是让这些蛮子来耽误我们做事。” “赵中和杜臣越明日一早就赶回去，走之前本王要吩咐一些事，需要你们回去做，你们都记一下。”王福赶紧拿来了笔墨分给了三人，三人坐好后都一起看着李恽，李恽这才慢慢的说道：“第一点，就是丈量土地。冯智戴也说了，这些土地他们不丈量，可是咋们得去做这个事，本王需要知道自己有多少家底。你们带上人，本王再给你们每人指派十人的护卫，把这个事做细了。” 方一平脑子要快些，当即就问道：“王爷，可有什么要求和忌讳的吗？” 李恽回道：“要求就一个，有便宜就要给我占。但凡是平坦的土地，都给我算进去，做好记号。就是好的山地也给我算进去，反正都没人要，而且地方要越大越好。那么多的土地都荒着，咋们利用起来也是功德一件。” 李恽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于那些丘陵、河流这些，你们都要标注出来，这些地方有特殊的用处。此地多有飓风，时有洪灾，哪些地方低洼不适合耕种和居住，这些地方也最好标注出来。此地不需要特别的引水灌溉，却是需要泄洪渠的，你们去丈量的时候最好也提前看一下。还有就是有些地方多有猛兽出没，你们最好也标注出来。” 三人却是都有些为难的看着李恽，方一平出来说道：“王爷，这些咋们倒是能标注出来一些，可是有些事情，咋们却是不懂啊。” 李恽也有点为难，自己手上也没这方面的专业人手啊，想了想也只能招来了常时和李义府，自己手上人手不足，就这两人先凑合着。 第262章 开始安排2 李恽现在开始做的工作基本上称得上是开荒，需要大量的人手，可是李恽需要的人手却还在来的路上，无奈之下就只能先把手上的人手利用起来。好在常时这方面的知识还是足够的，被李恽派到容州，领着赵中一起做这个事。 王福和王有才两人都是出自大家族，江湖阅历够，这方面的知识却是有所欠缺的，但是目前没办法，李恽实在是没人了，把这两人给派到了桂州，领着杜臣越一起。除了这些人外，李恽还把九二九三也分别派了出去，用来护卫他们。李恽这个亲王的卫队也派了二十人出去，分成两队，保护着他们。 而本地的安州，却是李义府和胖子方一平去的，顺带着九一也跟着他们。而且因为方一平很是自信，带了些本地的团练出门，而没有要李恽的卫队。 李恽则是带着黄升开始查看安州的地形。李恽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巨大的作坊，顺带着也要建自己的住宅，也就是越王府。而原本的安州城李恽有些瞧不上，想着自己去寻一寻，就像在魏家村那样，单独的弄一个就好。 现在的安州城实际上是建立一块冲击河滩上的，东北西北两侧都是山，正北却是有一个不大的缺口，有一条河流从这里流过来，穿城而过入了海。而且这条河流在出城不远的位置居然分成了两条，西边的那一条要深一些，宽一些。而且河流边上还有一块较大的平地没有利用起来，平地的背后就是大山。 李恽看了一圈后选中了这里。河流的对面就是城墙，李恽认为这不算个事，城墙扒了就是，连到这里来，把这个地方也包进去。而且这个地方还有个优势，山脚下的位置有个不高的平地，得有个一里左右的长度，就是宽也有半里多。这个平地比河流边的平原高一些，却又不是高出的太多，七八米的样子。 李恽认为这个地方非常的适合建作坊，因为山上有水流下来，李恽问过安州当地的官员，这个水流还是一年四季不绝的，因此取水也很是方便的。而至于河边的位置，李恽也是看好了的，做一个造船的地方和一个小型码头，供自己作坊的货物进出正好。 选好了地方，计划好了方案，李恽就开始躲在安州城里画图。目前李恽还是住在安州的公廨的，老是住在船上也不好，安州城本就不大，人口也就只有三万不到，还多是汉人和外来做生意的人。他们早就听说来了个王爷，自己老是不露面容易让人误会，还以为自己这个王爷嫌弃这里呢。 安州城原本是四方的，李恽这么一弄就把西南角弄的尖了一块出来，有点不太好看。中国人讲究对称，李恽想了一下干脆把东南角也照样给改了，这样连着那边的山。这样倒也是有好处，这样一来这座城就只需要防备背后和正前方就行了，至于山上可能会有蛮子下来的问题李恽是不担心的，到时候城墙和山之间留够距离就好。 至于自己的作坊嘛，不需要包进城墙的范围的。李恽设计了一个十分巨大且坚固的围墙，高度和厚度甚至超过了安州城的城墙。当然了，目前安州城的城墙也是必须要加高加厚的，到时候自己在这里要创造巨大的财富，不安全可是不行的。 作坊肯定是要建的很大才行，毕竟自己规划的东西可是不少，这样需要的人手就更多了。一个是做工的人，再一个却是护卫的人，到时候怎么也得派个几百人才行的。而作坊需要的原料这些，也是可以先准备了。 酒的原料是最好解决的，毕竟此地不缺粮食，就是全部用米来酿造也是可以的。既没人说也不缺来源，而且此地的水还比北方的好，到时候出的成品都要好上许多。 糖的原料就更不要说了，岭南本就是甘蔗的产区。只是此地的种植不成规模，大都是些汉人种的，也有部分僚人在种，但是都没有种的太多，只是因为气候的原因所以成活的很好。而他们也只是单纯的拿来熬糖，然后再售往中原地区，用以换些盐巴布匹啥的。但是现在自己来了，这些东西不仅不能卖往中原，全部都的给我留着，还要多多的种才好啊。当然了，此事李恽还是需要去趟广州，找找冯盎聊一下这个事。 当然还有李恽想的羊毛，这个东西之前李恽已经是试验成功了的，就等到了这边开始动手做了。之前李恽也给元竟和仆骨莎的父亲等人去了信的，要大量的收购这个玩意，甚至就是自己的大媳妇慕容丹那里李恽也是去了信的。但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李恽估计着得到年底的时候这些羊毛才能到达了。 但是没关系，可以先把作坊建起来嘛，其他的东西先弄起来。当然了，作坊最需要的，还是燃料。 南方之地不缺燃料，木料这些是完全够烧的。但是李恽还是想用煤炭，一来是燃烧的温度，二来是可以大量存储，使用也方便。这个地方也是有煤炭的，只是李恽不记得在那里了，单独的派人出去又怕被那些僚人给掳了，还只能先等着，拿木料这些先凑合。等自己的队伍到了再派人出去寻找，或者问问方一平。 画图做计划很是累人，李恽都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而且这才四月份，此地的天气就已经开始闷热了，李恽都恨不得只穿个亵裤了。就只穿一件丝绸的衣服都热的不行，武二妹还很好心的拿了把扇子过来给李扇着，结果不一会倒是把自己给热的满头是汗。 这倒是提醒了李恽，此地不比北方，一年有八个月的夏季呢，还得注意通风，不然到时候作坊里热死个人就不好了。可是我是文科生，不会造空调啊。用硝石制冰，这好像倒是个主意，那么多的前辈都用过的。 但是李恽对冰却有点心理阴影。前世的时候家里穷，有在城里的亲戚送了一个小冰箱，一米高不到，最上面那一格就是冷冻室，能结冰的。李恽因为偷着吃冰结果连着拉了好几周的肚子，后来一看见冰腿都有点哆嗦。 算了，还是不制冰了，做个风扇，此地的水流稳定，做个水流驱动的风扇就好了。 第263章 ‘美人’来了 李恽开始画风扇，桨叶自然是没有办法用铁制的了，那玩意太沉重了，而且不安全。用木头的，中间的那个榫头卡紧一点就好了，而且还是用三叶桨好些，主要是其他的自己不会弄。 闲了好久的王中一父子被李恽给拎了出来。去年李恽曾经把李孝恭送来的歌姬许配了一个给王海，这小子也能干，这个歌姬现在已经怀孕了，父子两也是十分的高兴，对李恽十分的感恩。李恽一叫父子俩就都来了，听说李恽要打一个轴承，王中一居然当场给拿了一个出来，说是最近闲的没事打的。 李恽让铁匠父子给打了一个把手穿了进去，把制好的风扇架在了一个木架子上，摇了起来。虽然还是有风，但是风力并不大，估计着还是桨叶的问题。可是这个桨叶的弧度这些李恽不知道如何调整，家里的木匠王平做东西是把好手，可是对于这种超出他知识范围的东西也是没办法的。无奈之下李恽只能拉着他一点点的刨，慢慢的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好在木头的东西修改起来还是很方便的，李恽他们的工具又很好，因此虽然弄废了五六只桨叶，但是还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试好了。李恽摇着试了一下，认为达到自己以前用的那种风扇的水准了。当然了，速度是没有那么快的，但是可比你拿个蒲扇要好太多。 李恽赶紧比着画了好几个齿轮，叫来铁匠让他去照着打出来，而且特备叮嘱了要用铜的打。自己住的这个公廨边上就是穿城而过的那条河，水流还是可以的，到时候利用这个河水作动力，先试试效果，要是成了的话这个夏天就好过多了。 结果一返回来却是发现自己的几个女人都在，坐在这个风扇前面正吹着呢。而且这几个人还很是公平的在轮流摇着，李恽走过去替下了正在摇着的罗伊，对着他们说道：“此物如何？” 仆骨莎回道：“夫君，这个东西太好了。我在草原长大，从没这么热过，到了的这几日难受的不行，还在想此地如此的闷热要如何才能熬过去呢，不想夫君做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这样的话，再热也都能熬过去了。” 李恽点点头说道：“嗯，此物我起了个名叫‘风扇’，正在让铁匠打东西呢，打好了之后啊，就用外面的水流来帮着我们摇了，怎么样，夫君厉害。” 仆骨莎却是问道：“可是像夫君在渭河边弄的那个水车那样，由水流推动而不需要人力？” 李恽答道：“对啊，我的仆骨莎太聪明了，过来，夫君亲一个奖励一下。” 仆骨莎还真就凑了过来，边上的武顺和武二妹倒是给闹了个大红脸。李恽赶紧把仆骨莎抱坐下了，忘了这还有其他女子呢。 几人正在调笑的时候，黄升却是引着方一平过来了。这厮不是和李义府出去帮着丈量勘测田地去了吗，怎么回来了？这个事可是最重要的事了，在李恽看来，这可是比自己的那些酒啊羊毛啊白糖这些还要重要的事。 武二妹很懂事，见状赶紧拉着一众女子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把风扇也给顺走了。李恽招呼方一平和李义府坐下后急忙问道：“怎么回来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李恽也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是把工作做完了，只能是遇到事情了。 果然，方一平在使劲喝了一口水后说道：“王爷，我们是遇上了登天寨的人才返回来的。” 李恽一惊：“摩科，那个大美人？” 方一平回道：“正是。我们安州之地，大部分地方都很是平坦，只是西边和北边有些大山，可是西边也有几块相连着的盆地的，加起来也不算小了。我和李记事想的就是先去丈量勘测这些地方，然后再去最大的那个平原，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倒也顺利，这些盆地都不大，我们丈量的也很快，可就在我们都要丈量完了的时候，在最西边的最后一块盆地，却是遇到了摩科。” “摩科来的人不少，有一两百人的样子，而且据属下观察，这里面不止是摩科的人，还有其他寨子的。他们一发现我们，就朝我们冲了过来，我们人少，只好先跑了。原来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不追我们的，这次却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居然追我们追到了城外，见我们进了城才退走的。” 李恽赶紧问道：“那他们追不上你，可会去其他地方劫掠？” 方一平摇摇头说道：“王爷放心，汉人大都在城里，他们在外面也就是抢些汉人种植的作物，人却是没事的。就算是往来的商队也都是有护卫的，并不惧怕他们。” 看来这个摩科很是厉害啊，居然都敢直接追到门口来了，莫非是打听到自己到了，想过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李恽想了一下问道：“他们走了多久了？” 方一平回道：“刚走不久。属下一进城就听到城门上的人说他们转回去了，估计应该没走多远。” 李恽马上跟黄升说道：“把包子牵来，咋们去会会他。九一和黄升跟着，卫队出来二十人，咋们骑马去追。” 方一平赶紧拉着：“王爷，这个地方的这些蛮子，虽然不骑马，可是他们自身脚力就是极好的，王爷不一定追的上。而且，就算是追上了，他们一个照面就钻进大山了，我们也不好跟着进山的啊，在山里他们可是比我们熟的多啊。” 李恽却是回道：“意思就是说，只要我们不跟着进山就是吃不了亏的是？那怕什么，走。”说完就出了门，黄升已经把马牵过来了。方一平无奈，只得跟着，李恽要是有个闪失，他的脑袋可只有一颗。 倒是包子，跟着李恽的大船过来，路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晕船，后来虽然不晕了，可是在船上没法走动，可是憋坏了的。到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出门呢，李恽把他骑出来高兴的使劲蹦了好几下，旁边的黄升习惯了包子的行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方一平可是吓得够呛，说了好几次要跟李恽换马。 第264章 打架 李恽等人一出城就开始纵马狂追，而且李恽也不相信这些人的脚力能比马还好。只是此地因为人少的缘故，道路确实是不太好走的，也就刚出城那一段还行，过了的路就有些烂了，满是石块和泥土。但是李恽也不担心，毕竟自己的这些马可都是钉了掌的。 半个时辰不到，李恽等人就发现了这帮人，同样的，对方也发现了他们。背后不远处就是大山，正面还是挨着河流的，这些人一发现李恽等人后就开始向山里跑，只要躲进去了就安全了。李恽却是不想让他们就这么溜了，率先骑着包子冲了过去，而且方向也是大山的方向。 黄升等人见状也只能赶紧跟着，包子的速度极快，要是慢了还容易被甩开。而到底是马的速度比人的速度快的多，虽然这些蛮子离山的距离更近，但是还是被李恽等人截住了。李恽等二十余人背靠着大山，看着面前的这一百多号人，眼神很是不善。 李恽很想当即就带人冲锋的，却被黄升拉住了，因为对面出来了个大‘美人’，正在喊话呢。冲着的却不是李恽，而是方一平：“方大官，你这么做是为何？”说话的声音听着也确实是个男声，但是长得确实很是漂亮，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胚子。李恽还在努力的打望，想看看这个人有没有喉结，却是因为离的距离还有点远，李恽看的不是很清楚。 方一平却在那放声说道：“摩科，许你追我，就不许我追你是吗？” 大美人摩科却是问道：“好啊，你现在已经追到我了，意欲何为？” 方一平回道：“你不是老是找借口说我盯着你看，占了你便宜吗，我堵着你就是为了看个够。你若是有闲，跟我回城也行，咋们对坐着看，睡着看都行，省的你老是拿这个当借口，隔三差五的就带人出来抢掠。” 这样当面调戏的话给摩科当即就气的不轻，汉话都不说了，叽里咕噜的喊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然后就带着人冲了过来。 但是呢，他们可是都没有骑马的，虽然跑起来速度也不慢，但是你见过步兵向骑兵冲锋的吗？就算你人数占优，可是这边是全副武装的骑兵，你们却不是正经的步兵啊。 李恽见了有点想笑，还在跟黄升开玩笑呢：“黄升，一会你把那个摩科给我擒过来，咋们把他扒光了看看到底是男是女。刚刚我瞅了半天，眼睛都看酸了也没分辨出来。”黄升却是笑了一下说道：“嗯，这事小的来不合适，待我捆好了还是劳烦一下方一平，他不是憋着要睡人家吗。” 黄升说完就打马冲了出去，连带着跟着李恽来的卫队也跟着冲了出去。李恽身边的九一却是没有动的，黄升打架去了他就得守着负责护卫李恽。 黄升他们也确实不是打仗，更像是打架，二十多全副武装的骑兵队，排成锥子阵型冲锋，仅仅一个回合就冲散了这些人。而摩科身形不矮，几乎有李恽高了，估计平时对于自己的力量也是很自信的，见者黄升带人冲过来居然主动迎了上去。被黄升一掌就拍翻了，提溜起来脸朝下给扔到了马背上。 而除了黄升，其他的人收获也是不小的。李恽府上的卫队是李二派的，这里面有大部分人可都是经历过战阵的，对于这种手上连铁器都没有几个的菜鸡自然是手到擒来，有的甚至还嫌不过瘾，干脆下了马去捉。但是也不是全都下马，马上始终可都还有五六人在警戒着的。 这场架来的快结束的也快。李恽到底是只带了二十多号人，就算这些人已经在很努力的捉了，但是还是让对方跑掉了五六十人，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跑进了山里。而不用李恽招呼，自己的这些卫士也都是不去追的，拿着刀在马上围成了一圈。 被逮住的大约有六七十个，除了摩科外，一个个的这会都被捆住了，惊恐的看着李恽这些人。黄升打马到了李恽跟前，提溜着摩科跳了下来，亲自押着。 李恽这才很好奇的看着摩科，特别是喉咙位置，却是没有喉结的，再看胸部，还别说，这厮胸肌确实很发达。李恽也有点把不准了，莫非这厮是女的，那他这个声音就有点吓人了。李恽把缰绳丢给了九一，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摩科面前，想再仔细的确认一下。 看了半天，还是分辨不出来。既然擒住了，干脆问问，这厮不是会说汉话吗。李恽刚要问话，方一平走了过来，显得很是兴奋的样子。也是，以往都是他吃亏的时候居多，经常被人追的到处跑，这下可好，越王刚到就给他们来了个反杀，不仅倒追他们，还直接把自己的心上人给擒了回来。 但是高兴归高兴，还是要给李恽提醒的：“王爷，咋们还是赶紧回城。刚刚跑了不少人，估计着他们会回去搬救兵，摩科在这些人里面地位不低，他们也肯定是会来救他的。” 刚刚才赢了一场的李恽有些不太在意的说道：“来就来呗，就这么个弱法，本王还能怕了他不成，咋们正好多抓些。本王的作坊可是需要不少苦力的，他们要送来你还会嫌多啊？” 方一平内心是有些急的，但是李恽级别高他太多，不能跟李恽急，只能心平气和的讲到：“王爷，这五岭之南，汉人的数量确实是不多的，加起来也不过就十多万人。可是这些蛮族的数量却是不少的，加起来怕是有好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只是他们平时都是各自生活，甚少相互往来，朝廷也才能以较少的人就可以控制这边。” “而这个登天寨的摩科，说是一个寨子的首领，可他们寨子却是不小的，五峰岭下加起来怕是有十多个寨子，都是以他为首领的。而这么多寨子，据属下的得到的情报，人数怕是有三万余人。现在我们捉住了摩科，他们要是倾巢出动的话，咋们这几人可不够看啊。” 李恽点点头说道：“嗯，那咋们就先回城。”说完对九一和黄升说道：“这些蛮子也全部押回去，走快些，走慢了就拿鞭子使劲抽。” 第265章 雌雄判定 好在这些人打架不行，走路还算是真可以的，一个个的跑起来都还不慢。奇怪的是这些人速度不慢，人数也多，居然没有一个人在路上趁机跑了的。都很乖巧的跟着到了城里，被卫士们给关进了安州的大牢里。 摩科则是黄升给绑好了，带到了公廨里，李恽要亲自审一下他。 到了城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方一平还把城里的所有团练都给支到了城墙上，要求他们今晚仔细一点，那些蛮子有可能会来。李恽却是摇了摇头不信，这些蛮子要有这个行动力，何以这么长时间还窝在山里，早就打到中原去了。 李恽是先吃的饭，再去审的摩科。李恽吃饭也和别人不一样，不太讲究那些虚礼，所以家里的人都是可以上桌的。只是黄升和王福他们很自觉，基本上是不会和李恽一桌吃饭的。就是常时和李义府都不会，李恽自己没什么，他们反倒是不自在。 但是几个女人就没这个顾忌了，摩丝和仆骨莎就很喜欢和李恽一起吃饭，罗伊要照顾李恽，也被李恽拉上桌一起吃，久了也习惯了。新来的武二妹姐妹俩最开始的时候是不习惯的，但是跟着吃了这么久也喜欢上了这种方式。 几个女人在饭桌上听到李恽说今天抓了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之后，都来了兴致，要跟着李恽一起去看看。于是李恽审讯摩科的时候队伍就十分的庞大了，除了黄升九一作护卫外，李义府作记录员，还有方一平作师爷，更是有五大美人的豪华陪审团。 李恽现在审问人的时候有个不太好的习惯，或者说是很好的习惯：对每个人被审的人都笑眯眯的。李恽长的好，笑起来也好看，首先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次也是如此，李恽坐在椅子上对着摩科笑眯眯的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这个摩科白天的时候看着还有几分英气，这会却是仿佛没有听到李恽的话一般，呆呆的看着李恽，也不回话。李恽还以为这厮没有听到，准备再问一次，这时候陪审团的武二妹却是走了过来，对着李恽说道：“王爷勿用再问他了，我来回答王爷。” 李恽有些诧异的看着武二妹：“你能看出来？” 武二妹回道：“当然。”冲着李恽媚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王爷，这个人不是男人，是个女子。” 李恽这下就很好奇了，赶紧问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武二妹却是回道：“王爷，你下次别再胡乱的对着人笑了，你刚刚对着这个摩科笑，把她的魂都快勾走了。你没看她看你的样子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恽不太信的说道：“就因为这个？” 武二妹回道：“当然了，那个男人看到王爷这样的会留口水啊，只有女人才会这样的。” 李恽还是不信：“万一他好男风呢？”说完还看了方一平一眼，这厮不就是知道这个摩科是男的还想睡人家吗。方一平见状赶紧把头别向了一边，同时挺直了胸膛，表示不是自己，王爷看的是其他人。 武二妹回道：“王爷，好男风的人小女子也是见过的，他们看人的眼神可不是这样的，十分的淫邪。可是这个摩科姑娘嘛，她看王爷的眼神却不是这样的哦，这是正常的女人看到中意的男人才会有的眼神。有些陷进去的样子，王爷你再仔细看看。” 摩科是跪在地上的，李恽蹲下去看她的脸，却发现这厮的脸居然有点红了。莫非这人还真的是个女子，武二妹这样的聪明人物，应该是不会分析错的。可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分明是个男的啊，难道是声线出了问题？ 李恽围着她转了几圈，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破绽。边上的武二妹却是说道：“王爷何必这么麻烦呢，让黄升把她扒光了不就一看便知了吗。” 这个时候，地上的摩科却是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一遍挣扎还一遍用汉话说道：“方一平，这个人就是你们这里来的那个王爷吗，何以如此无礼？” 李恽却是笑着说道：“你不认识我？” 摩科却是回道：“我只知道来了个王爷，又没见过你，如何能认识你？” 李恽蹲在摩科的面前，还是笑眯眯的说道：“本王乃是越王李恽，现在认识我了。说说，你到底是男是女，不然的话我就让黄升把你扒光了。” 说完还拿手指了指黄升，而摩科对于这个一个照面就擒住她的人还是有点害怕的，见状还往后躲了一下。而后才开口说道：“我耶耶说了，中原地区的王爷都是很好的，不会乱来的。” 李恽却是摇摇头的说道：“这种好的王爷呢，也是有的，但是我不是啊。我就是因为不好才被发配到这里来的，这些你耶耶没教过你吗？” 摩科有点懵了，这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呢，感觉到有点害怕。也不怪摩科，岭南之地好多年没来过王爷了，他们的信息还是很多年以前的，传了这么久难免就有点失真。而摩科见李恽真的有可能会叫人拔掉他的衣服，只好憋屈的说道：“王爷我是个女人，你不要扒我的衣服，我长的不好看的。” 说着话都快要哭出来了，李恽这人就这点不好，怕女人哭，女人一哭就没招了，哪怕这人说话的声音很像男人，但是李恽还是没招了。只好吩咐黄升给她松绑，这里有两大高手呢，也不怕她有其他想法。 武二妹也很大人的过去在安慰她：“没事了，不哭，王爷她就是吓唬你的，不会真的扒你衣服的。” 虽然知道了摩科是女儿身，但是李恽对她还是很好奇的。比如说她的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会的汉话呢，她以一介女儿身，又是如何能在登天寨当上头领的呢？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还是很多的，好在人就在面前，等她冷静下来就可以直接问了。 武二妹安抚了摩科半天，她总算是好多了，不再害怕了，李恽见状正要打算问问话，门外却是飞快的跑进来了一个卫士，对着李恽说道：“王爷，城外来了不少登天寨的人，还有其他五峰岭的，大约有三千多人。” 第266章 聊天 本来在这听一个‘男人’嘤嘤的哭李恽就有些心烦，这会听说来了这么多的潜在‘苦力’，李恽就更加的不高兴了，当即就要带人出门去看看。李义府好歹是拉住了，跟李恽说道：“王爷，他们来人就是为了这个摩科来的，还是先问问摩科。” 李恽想了一下觉得李义府说的对，反正正主在这呢，问她就行了。但是李恽还是有点不放心的冲方一平问道：“他们可会攻城？” 方一平回道：“以前倒是没有过攻城的先例，想来应该是不会的。” 李恽没好气的问道：“那你们以前可有擒住过他们的寨主之类的？” 方一平惊了一下说道：“却是没有。”说完了也觉得有点不保险的样子，万一那些人蛮子为了他们的头领真的攻城咋办呢？ 李恽继续问道：“城里有多少兵？” 方一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王爷，我们这里只有五百的团练，还不足数，因为老是有人逃亡。目前城里也就只有四百左右的团练，而且，平时也少于训练啊。” 李恽看了一眼方一平，想说话却是没说出来。还少于训练呢，怕是压根就没训练过的。这个地方虽说时常有这些蛮人出来捣乱，但是很少有能到需要出动大军的地步，这些个团练疏于训练也是正常的。五百的满编之数方一平能把人保持在四百左右还是不错的了，只吃了一百的空饷。 李恽对方一平说道：“你马上组织一下人，全部去城墙上守着，防止这些人狗急跳墙。”方一平转身走了，黄升凑过来问道：“王爷，要不要小的带卫士们也上去帮帮忙？” 李恽却是回道：“不必了，卫士守在本王这里就行，万一他们守不住，到时候好护着我们跑。”听了此话，李义府在不住的点头，武二妹也在不停的点头，黄升却是满头黑线：这个王爷咋这样呢？ 李恽径直走到了摩科面前说道：“有几句话问你，如实回答！” 摩科虽然这会站着了，可是面对李恽还是有点害怕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好，你问，我告诉你就是了。” 李恽直接问道：“你在何处学会的汉话？” 摩科回答道：“我小时候跟着耶耶经常走广州那边去做事的，那边的汉人多，我在广州也住了有很长时间的，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李恽继续问道：“你既是女子，何以会坐上登天寨的寨主之位的？” 摩科回道：“我们寨子里，男人女人都是可以做寨主的啊。” 好，李恽把这个给忘了，人家可不一定都是要男人做老大的。但是李恽还是奇怪的追问道：“那你总得有什么本事才能坐上这个位子的？” 摩科说道：“因为我去过广州啊，在寨子里算的上是见多识广的了，而且我会说汉话，也方便跟你们的官员交流啊。” 李恽心里还在想呢：我还会说英语呢，也不见李二封我当个太子啥的。这人跟人不能比啊，看来自己来这里是来对了的，相比长安这里好混多了，会说汉话就能当领导。 另外一个问题李恽有些不太想问，但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摩科道：“你能告诉你的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吗？” 摩科一听脸就红了，李恽赶紧说道：“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本王也只是好奇。” 摩科却是红着脸说道：“倒是没有不方便的。我们族里的人，在挑选出新的头领的时候都会给头领喝下一种药水，是我们寨子里的大巫调制的。喝了这个药水的头领声音都会变成这样，我以前也不这样的，也是喝了这个药水才这样的。” 李恽听了还吓了一跳，莫非此地还有人会下蛊？赶紧问道：“你们的大巫是和等人，居然会如此邪术？” 摩科赶紧分辨道：“这也不是邪术，只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喝了这个药的头领，是不怕绝大部分山里的毒虫的，而且，后面我的声音也是可以变回去的······” 说到这里却是不说了，声音都小了下去。李恽赶到有些奇怪，怎么说半截不说了，追问道：“后面，什么时候啊？” 摩科有些不太想回答的样子，但是磨蹭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巫说过，等到成亲过后这个声音自然就变回去了。” 李恽听了都感觉有点凌乱了，这个药水这么厉害的吗，都快赶上守宫砂了。但是娶你的那位才是真了不起，听到这样的声音还能跟你行房，帮助你恢复声音，李恽认为甚至可以用‘伟大’来形容了。反正自己是绝对没有那个本事的，除非你不出声。 想通了关节，李恽也大致知道了摩科为什么会脸红了。但是还是在继续的问道：“摩科，你们有多少族人啊，为什么老是要出来劫掠呢？” 摩科却是回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反正就是很多。”李恽听了还觉得奇怪，怎么连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呢。但是想了一下也想通了，感情这娘们不会数数的，或者他们寨子里都没有会数数的，不然如何会不知道有多少人口呢。 摩科还在继续回道：“我们不出来劫掠没法过活的，我们不像你们汉人，会做出盐来吃，也会做很好的衣服。我们没有盐吃，大人小孩就没有力气，衣服也不够穿，就只能出来抢你们的了。” 李恽问道：“那为何不和我们做生意呢？我们交易的话你们也能得到这些东西的啊。” 摩科却是恨恨的说道：“你们汉人老是占我们便宜，拿了我们的好东西走，却只给一点点货物给我们。而且你们汉地的男人也坏，骗了不少我们的姐妹，占了人家的身子，说是以后来接她们走，却一个都没回来。” 这个问题好像很长时间都存在。一来是汉人确实有些奸猾之辈，中原之地待不下去了，被发配到了这边，自身的习性本来就不好，做生意这些就难免使劲的占便宜。二来也是这些蛮子要单纯的多，比较好骗，助长了这些人的习气。 李恽只好跟摩科说道：“我来了，就会尽量的避免这些事，以后你们还是跟我们交易。一来是抢劫总是不好的，二来嘛，本王的大军也快到了，你们也抢不到东西了。” 第267章 待客之道 外面几千人围城，李恽却在这好心的劝摩科。其实就算是他们攻城李恽也是不担心的，他也不认为这些蛮子有能力能攻破安州，只是本着大家以后都是邻居的心态，想跟她们和平相处。自己过来是为了做事，而且自己的大军就要到了，虽说是团练，但是外面的那点‘苦力’也确实不够瞧。 摩科这会好歹是缓过来了，瞪大了眼睛问道：“你的大军到了，会来杀我们吗？” 李恽摇摇头说道：“我的大军来不是为了杀你们，而是护卫本王的安全的。但是你们若是不懂事，还要像外面的那些人那样再来围城的话，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摩科一下站了起来说道：“那我马上去劝他们回去。”说完就要往外走，李恽却是一把拉住了：“不急，事情说完了再去也不迟。今天你和本王的人交过手，见识到了我手下人的实力，而且你也应该知道你的人是什么样，难道他们还能攻的进来不成？” 摩科听了只好坐下，李恽这才继续说道：“你们想要东西，想要生活上的一些物品，可以跟我来交易。我给你们指定一个地方，你的人和我的人都到此处去交易，有什么不平的事，你或者你指派的人都可以直接到我府上来状告。” “而你作为登天寨的寨主，五峰岭之内应该就是你说了算？本王的这个建议如何，你要是觉得不稳妥，可以和我们先试着交易几次嘛。” 摩科却是回道：“我们还有土司的，我们登天寨之外，还有其他的四个寨子都归我们大土司管辖的。” 李恽问道：“你们土司是何人，可能和我见面啊？” 摩科回道：“我们土司住在天峰岭下天峰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人。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和王爷见面，但是我可以去帮着说一下。” 李恽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走，去城上看看。”除了几个女人外，一行人都出门前往城墙的方向。安州不大，很快的就走到了，城墙也不高，走上去都不用喘气的，看来是得修了。 方一平在城墙上看到了李恽等人过来，赶紧的过来迎接。李恽直接问道：“情况咋样，他们可有什么举动？” 方一平回道：“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这些人到了之后天都黑了，他们闹了一阵，说是要我们把他们寨主交出去，还威胁说不交出去的话他们就进来抢。但是因为天黑他们也不敢靠近，闹了一会就歇了，这会已经扎下了营寨在外面，属下也吩咐人在监视着呢。” 李恽看了一眼，下面星星点点的有些火光，但是火光并不多。说是叫扎营，在李恽看来这甚至还不如自己出去时带的商队扎下的营地好呢，稀稀拉拉的不说，很多人甚至连个遮身的地方都没有，大部分还都是用宽大的叶子给支了起来，就躺在下面。而且组织纪律性也看着很差，兵器横七竖八的扔着不说，李恽甚至还看到了不少人在弄东西吃。 李恽用望远镜看了一眼还发现他们的兵器也都很是奇葩。铁制的不是没有，但是很少，大部分都是木叉木棍这些，甚至还有弹弓。好在这次来的这些人总算是有骑马的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品种的问题，这个马看着跟个驴差不多大小。 而且这些人也没个讲究，围城你就围城，不说四面合围，你起码来个围三厥一。这些人偏不，全部都在南城门这边，也就是安州的河流出口一侧。那么多人在河里拉屎拉尿的，他们倒是不嫌臭。 想到这李恽还在想，以后这种行为还必须禁止掉，这条河自己还准备修建码头的呢，还要晒盐，臭烘烘的怎么行。 之前自己的护卫来报说大约有三千人的样子，李恽大致算了一下发现差不多是这个数。虽然他们人数是自己这边的六倍之多，但是李恽内心还是很瞧不上的，这要是身边有一百个卫士，说不定李恽这会都带着人冲出去了。 李恽看着云淡风轻的样子，方一平却是有些着急的，对着李恽说道：“王爷，要不咋们把摩科还他们。”李恽很鄙夷的看了方一平说道：“你不是老想着要睡她吗，这会捉回来了你又往外推，咋了，非得是个男的你才要啊？不还，这个人本王有用。” 方一平赶紧解释道：“王爷，误会，误会，属下想睡她是只是想出口气罢了，跟她是男是女没啥关系的。眼下咋们虽把她捉了回来，可是他们的人也跟过来了，还把咋们围住了，属下想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把她放了，免得累及王爷的安危。” 李恽很是固执的说道：“安危个屁，你就是怕他们攻进来拿你报复，不还。再说了，人家都给堵住了，万一你还了人家还是要留下来蹭饭你咋办呢？” 方一平回道：“王爷放心，城北的方向，出城后有一条小路的，可顺着河流一直走到一座叫‘钦山’的山里的。那里安全，王爷可在那里等到他们退走再返回来。” 李恽却是笑了，咋们汉族的人，走到哪里都会给自己留条退路的，这个方一平看着白白胖胖的一幅很是憨厚的样子，但是作为一个官员，这方面的手艺倒是没有丢的。但是李恽却是没有同意他的建议，虽然也知道他一半是出于害怕、一半也是好心，但是李恽还是不能就这样放摩科走的。至于说躲起来就更不可能了，就几个这样的蛮子，不值当的。 李恽招呼九一说道：“看好摩科姑娘。”说完就招呼着黄升和自己的一众护卫下了城楼，并且集结了起来，全部都翻身上了马。方一平一看，魂差点没吓掉了，这咋自己劝一下还劝出反作用来了呢，赶紧连滚带爬的跟着下了城楼。 方一平一把拉住了李恽的缰绳说道：“王爷意欲何为？” 李恽笑着对他说道：“你不用害怕，客人既然来了，本王还是得去接待一下的。你且守在城里就是，不用跟来。”说完冲着门口的人吼了一声：“开门！”这些人虽然不是他的直接下属，但是还没有拒绝的胆量的，赶紧的打开了城门，李恽则是和黄升等人直接就打马冲了出去。 第268章 大土司 看着李恽冲出去，方一平觉得很是悲凉，心里已经在想怎么死了，李二估计会把自己割成一片一片的拿去喂狗。有心跟着一起冲出去，但是又想到李恽的家眷还在城里，要是护住了她们，或许就只需要自己一个人死，不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安州城南门口就是河流，穿城而过的河叫钦河，在门口一分为二，一部分笔直南下，一部分却是拐了个大弯再南下。因此安州城是没有另外开挖护城河的，而且分开的两条直流还在南门外形成了一块不小的平原。或许是为了取水方便，这帮子憨货居然全部都集中在了这个小平原上。 这些人也不是全都没有帐篷的，中间的位置还是有一块看起来还不错的帐篷的。虽然瞧着依然还是有点寒酸，但是比起那些用蓑衣、芭蕉叶这些搭起来的还是要豪华多了。估计着应该是什么领导之类的人住在这里的，目标这么明显也不怕暴露了，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李恽带着人过了门口的桥就踏上了这块小平原，也没停留，而是径直冲着这个显眼的帐篷赶了过去。二十多人的目标还是很显眼的，也很快的就被人发现了，边上出来了几个人在叽里呱啦的乱叫着，还有几个拿着刀的人走了出来，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的样子很是滑稽。 李恽没去理会这些，到了这个大帐面前后止住了马，对着里面喊道：“可有能说汉话的，出来一个？” 这个帐篷里一下子钻出来了十多号人，看起来装备还不错，个个都带着刀的。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大汉，长的甚是高壮，看着有些憨呆呆的。手里握着把刀，眼神不善的看着李恽。估计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些人的领头了，李恽直接冲他问道：“会说汉话不？” 结果这厮听了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估计着是不会说汉话的。而这会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过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李恽等人给围在了中间。李恽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大意了，忘了这些人不会说汉话，这下可没法交流啊。 而对于围上来的这些人嘛，李恽却是不担心的，关二哥说过：土鸡瓦犬、插标卖首。 李恽正准备招呼黄升先来个擒贼先擒王，把这个看着像领头的先擒住再说。还没来得及动手呢，帐篷里却是走出来了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冲着李恽说道：“我会说官话，可代为通译，这位公子有话请讲。” 这个老头说的却是标准的官话，看着像是个汉人的样子，李恽诧异了一下问道：“你是何人？这个大汉又是何人？” 这个老头却是回道：“这个人是此地的土司，名叫沙哥，这次来也是为了能要回被你们擒走的登天寨寨主摩科。至于小老儿我嘛却是汉人，在他们寨子里做点事，因为通晓他们的话这才被一起带了来，小老儿名叫刘武。” 李恽还在想呢，沙哥算是个什么狗屁名字啊，也太没文化了。刘武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好像在那听过的。边上的黄升却是反应过来了，悄悄的李恽说道：“王爷，刘文他哥是不是就叫刘武啊？” 李恽这才反应了过来，对着刘武问道：“你可是有个弟弟叫刘文的？” 刘武显得也有点差异，回道：“正是，小老儿确实有个弟弟叫刘武，只是去年年初的时候去了长安城。公子是何以得知的？” 李恽还没回答呢，边上的沙哥不干了，叽里呱啦的吼了一通。李恽冲刘武问道：“他说什么？” 刘武回道：“沙哥土司问你们聊够了没有，问你过来做什么，是不是要打仗？” 李恽轻蔑的笑了一下回道：“还打仗呢，他有那个本钱吗？告诉他，我乃是大唐越王李恽，问他率人围堵一个朝廷的亲王，意欲何为？” 这下彻底把刘武惊讶到了，愣了一下后才给李恽行了一礼说道：“不想却是王爷当面，刘武失礼了。”李恽点点头说道：“你弟弟有书信托我转交给你的。咋们的事过了再说，你先说给他听。” 刘武赶紧的把李恽的意思翻译给了沙哥，结果沙哥听了以后也是很诧异，愣了半晌才喃喃的说道：“我不知道是王爷你来了，我们也不想闹事，只是想要回摩科，我是他的土司，不能放任她被你们抓走。” 听完刘武的翻译，李恽点点头下了马。不想闹事就好，这样咋们还能有的聊，不然把你一并擒了去跟摩科作伴，说不定还可以帮她变变声。 见李恽下马，跟着的黄升等人也跟着都下了马，表明了姿态。沙哥见了也赶紧吼了一声，围着的人这才慢慢的散开了。然后对着李恽说道：“我的地方不好，王爷不嫌弃的话，还请进去坐一会。” 李恽转身叫来一个护卫：“你去城里，把摩科带来。”护卫转身上马回了城，李恽则是微笑着跟着沙哥进了帐篷。而跟着李恽进去的只有一个黄升，其他的护卫却都是站在了外面。这让沙哥觉得很受用，这个王爷起码很是相信人的。 这也就是这个蛮子单纯，不知道黄升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沙哥招呼着李恽坐下，还吩咐着人去弄些酒菜来。坐就是席地坐，只是地上还铺了一层毡一样的东西，而且坐上去还算软和。 别看这些蛮子的帐篷很是简陋，他们吃的东西还是不错的，居然有黄牛肉，这玩意可就稀奇了。在长安的时候李恽想吃牛肉都只能拿酒到草原上去骗，从来也不敢吃这种牛肉的，要是李恽敢在长安城宰牛的话，李二估计着也是可以大义灭亲的。 这还是李恽来到这个时代以后第一次吃这种牛肉，可惜的是酒太差了些，虽然李恽不喝酒，但是沙哥拿出来的酒一闻就是那种很淡的。好在黄升身上还是有酒的，贡献了出来。黄升给沙哥倒了一碗后，李恽这才说道：“本王在中原之地吃不到这个牛肉，又不好白吃你的，就当是拿这个酒跟你换。” 刘武翻译了后沙哥还说道：“王爷你也喝。”李恽却是说道：“我年龄尚小，还不能饮酒，就由我这个护卫陪你喝。” 装酒的就是那种粗瓷大碗，黄升端起来跟沙哥碰了一下后喝了一小口，沙哥见了居然眼神里还有点蔑视的意思，然后就使劲喝了一大口。结果差点没被呛过气去，这才知道原来锅儿真的是铁铸的！ 第269章 各怀心思 黄升在慢慢的陪着沙哥喝酒。这厮被呛了一回也学乖了，一点点的喝，边喝还在边夸说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还说什么中原之地来的东西果然就是好，十分的羡慕李恽，弄得刘武也很好奇，跟着喝了不少。 李恽在很惬意的吃着牛肉。虽然就是白水煮的，只加了点盐巴，但是就是这样，吃起来也比李恽从草原上弄回来的牛肉要好吃的多，滑糯而不腻，且带着一份清甜，果真是一方水草养一方牛啊。 这边李恽等人还在吃着东西的时候，返回城里的护卫已经去把摩科给带了过来了，连带着方一平也跟着过来了。结果一进帐篷方一平就看到李恽在很惬意的吃着牛肉，还和这边的人有说有笑的，也只能暗自叹气：枉自己在城里还在一个劲的担心，生怕出了意外，结果人家在这吃吃喝喝的屁事没有，自己反倒是像个小人了。 摩科进来后也是，喊了李恽一声：“王爷。”就算是行过礼了，而后又喊了沙哥一声，就在边上坐下了。还不客气，拿起桌上的肉就开始吃。方一平见状，也只能跟着坐了下来，却是不吃肉，估计在此地为官，牛肉也没少吃，而是开始找酒喝，一进来就问到味了，这个酒的酒香闻起来也确实馋人。而且早就听说了越王府上的‘长安醉’天下一绝，却是还没有喝到过的。 摩科这个娘们居然也好酒的，跟着也一起喝。和方一平两个没经验的也被呛着了，边上的沙哥和黄升也不提醒，然后看着两人的狼狈样一起哈哈大笑。 吃喝了一阵后，李恽率先开口说道：“摩科寨主在，沙哥土司也来了，本王正好有点事要说，你们就都听一听。”沙哥和摩科听了赶紧停下说道：“王爷请讲。”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我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和仇恨，我希望你们都能放下，本王来了就是准备在这边要做些事的，你们放下了仇恨我们才能一起向前看。之前我跟摩科说了，我们可以和你们建立一个单独的地方来互市，互通有无。不知你们作何想，可以说出来，咋们议一下。” 沙哥和摩科听懂后却是都沉默了下来，沙哥想了一会才说道：“王爷，其实也没有那么大仇恨，我们也不想出来抢的，可是不抢我们就没法过活啊。而且我们和你们的习惯也不一样，我们习惯了在山里，出来了反倒感觉处处都不适应。你们中原王朝的人太过强大也太过聪明，我们山里人脑袋不好使，跟着你们老是吃亏啊。” 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沙哥没说，那就是中原人是属于农耕文化的，创造财富的能力太强了。各种物品都是那么的好，不管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都是这样，山里的人根本就比不上啊。要是山里人都跟着李恽出来了，见识到了那么多好东西，大家也就不想再回山里了。 那他这个土司当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虽然手下一共只有十来万人呢，可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之内，他就是一个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啊，而且话语权还绝对比李二这个真皇帝还高。这些土司手下都是有大巫的，用神鬼之所来蒙昧底下的百姓，让他们甘于受自己的统治，很多土司的传承可是比朝廷还要久的，而且要久的多。 除了这些，他们手上还掌握着财富以及物资的分配权的，既让你饿不死，但是也可能吃太饱，不然你吃饱了造反咋办呢。就是女人，他们也是拥有绝对的权利的，看上哪个就挑哪个，挑剩下的才能下面的人去分配。既满足了自己的欲望，也保证了自己家族的传承。 跟中原人打交道是要吃亏，损失点东西甚至是损失几个女人，可这些都是不太重要的，这些土司也能承受的起。而且这些还正好可以拿来做反面教材，教育自己治下的百姓：外面的汉人有多坏，世界有多险恶。这些人也才能继续留在山里，接受自己的奴役。 沙哥别看外表有些憨呆呆的，可是内心却是无比精明的，这些事也能看的很透。 只是这次有些失算罢了，自己手下的人被朝廷的人抓走了，作为老大肯定是要去救的，不然不好交代。因为刚好就在五峰岭，沙哥得到消息后就马上带着人赶了过来。而且也是很小心的带了近三千人来，这在以往无论如何都是应该够了的，虽然说攻不进安州城，但是逼迫对方交人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次的意外却是出在了李恽这里。沙哥第一个没想到是李恽居然这么点人就敢出城径直到了自己面前，而且一点也不怵；第二个没想到就是李恽的身份，居然是一个亲王。要是自己真把这个亲王怎么样了的话，朝廷怕是会调大军过来，自己的天峰寨可没把握能挡得住。 其实之前他们也是得到了李恽要来的消息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但是既然遇上了，也只能先应付着。而且李恽说的这个互市，其实也是可以的，正好自己那些缺不少东西，能通过互市买到或是换到也还是不错的，比如说这个酒就很诱人。而至于其他的沙哥却是不敢答应的，怕李恽的这些建议威胁到他的统治。 李恽却是回道：“至于公平方面嘛，大土司也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双方各出一百人，来维护这个市场的秩序，保证我们双方都能从中获利，你看如何？” 其实李恽也是想先建立互市，至少得有个沟通交流的渠道，不然双方老是这样一个抢一个打的，没法进行其他活动。而有了互市这个基础，靠这个慢慢影响，这些蛮人在山里这么多年了，也不可能一下就适应的。而且这些人有了物资的流入渠道就可以不用再去抢了，地方上也能安定下来，李恽也好展开自己要做的事。 好在李恽的提议在目前来说，还在双方都可接受的范围内，沙哥假装矜持了一会后也就同意了。李恽还很大度的提出来建造场地的事由自己来负责，沙哥则是慷他人之慨，把登天寨外往安州城方向的一个小堡让了出来，用作互市的场地。 在摩科也答应了之后，李恽就当即将摩科还给了沙哥，带人返回了城里。 第270章 程家喜事 既然这些蛮子不想出山，那他们对土地的欲望也就几乎没有，李恽跟他们谈的互市的事，也是基于土地的利益来的。我给你们一些东西，别出来骚扰我就行。 回去讲了一下之后，李义府说道：“王爷，对这些蛮族，跟他们互市，给他们一些东西是可以的，有了这些东西，他们不来骚扰、劫掠我们，这样我们土地上的产出就有了保证。可是属下以为，就算是互市，也不能给太多东西，尤其是盐巴和铁，绝对不能给多了。” 李恽却是笑道：“我们就算是多给，那个沙哥也不会多分配下去的。不要被这厮的表象迷惑了，这个人鬼精鬼精的，一心只想关起门来做他的土皇帝。就算是在我们这互市得到再多的东西，分下去的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估计也就比在我们这抢要好些。” 李义府也是说道：“是啊，这些土司盘踞此地数百年，所有的好处都占尽了，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让出来。” 李恽点点头：“所以啊，此事只能慢慢来，这里山高路远，加之还有瘴气这些，朝廷都管不到这里。我们也只能徐徐图之啊，毕竟本王还在打这些人口的主意呢，朝廷虽然给了我们一万团练，可是你们也看到了，这么大的地方，杯水车薪啊。” 想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你和方一平还是继续出去做之前没做完的事。沙哥那边的方向现在应该是安全了，你们先把这一片的弄了再弄南边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九一带上，再带些团练。” 方一平这时出来问道：“王爷，那互市的事？” 李恽回道：“刘武跟着沙哥回去了，说是过几天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应该就有对方提出的具体要求了，那个时候再说。”安排完了这些李义府就带着方一平等人出发了，继续去给李恽丈量土地。 其实李义府对李恽丈量土地的事不是很了解，认为不是很有必要，毕竟一个王爷弄一点土地就是了，弄这么多干嘛呢。只是他跟着李恽过来属于被动的过来，目前对李恽还处于观察期，想看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跟，也就没有贸贸然的去问。 李恽却是在考虑其他的事。其实现在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但是碍于没有人手，比如说安南那边是应该派人过去的，那里有李恽念了很久的占城稻。还有盐场的选址，李恽需要的地方不是一处两处，地形地势也有考究。这些都需要人力，可目前独孤成这厮还不知道在那呢。自己的人手到不了位，很多事情也就没法展开去做，李恽也只能先挑最重要的开始做。 城里的团练还有三四百人，按说这些人也是可以用起来的，可惜的是这帮玩意久了不训练，也就只比普通的百姓强一点。李恽手上也没有合适的人来训练他们，韩宁可都还在洛阳的，李恽干脆放弃了治疗，安心的等独孤成和程处嗣。 程处嗣这厮已经十九了，按说不小了，该成亲了，可这厮不想，一直拖着。但是眼下却是拖不下去了，一来是小妹程娇已经算是成亲了，和李恽的婚事流程是走完了的，只是因为母亲早逝才耽搁了一下。二来则是他弟弟也马上要成亲了，马上就要尚清河公主了；这样一来他这个程家嫡长子再不成亲好像就有些不太好了。 而且程处嗣还闹着要去岭南历练一番，为这个可是被程老货吊起来抽了一顿的，可是这厮咬死了就是要去，程咬金没辙了，也只能同意。可是先决条件就是他得先成亲，毕竟作为嫡长子，他是要袭爵的，老是这么野不是个事，有了家庭有了小孩兴许就能拴住一些了。 基于这个考虑，程老货赶紧的张罗开了，要给这小子寻摸一门亲事。程家现在的主母可是崔氏，程老货原本也想借着这个关系给程处嗣也弄一个崔氏女的，可是直接就被自己的正妻给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崔氏女可是李二想弄都没弄到手的，你程老货得到崔氏女也只是那些世家想分化瓦解李二的阵营才占了这么一个便宜，至少你李二在想对世家动手的时候也得考虑下，你的打手里可是有崔氏女婿的。可是程处嗣没这个先决条件，那崔氏女可就不是那么好睡到的了。 无奈之下，程老货只得另谋他途。好在他这个国公在大唐来说也算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作为李二的嫡系，面子也是很大的。虽然求娶崔氏女不得，但是其他的可选择之人还是不少的。最终程老货给程处嗣选择了唐俭的女儿，目前十五岁的唐善容，就是曾经到过李恽府上的唐善识的妹妹。 两家都同为国公，级别相等，后来两人更是一同上了凌烟阁的榜单的，算得上是门当户对。而且唐俭这人也是颇有才干的，除了跟李靖不对付外，跟其他同时期的朝臣也大都还合得来。而且唐俭对于程处嗣也很满意，这小子这些年进步很大，更是被李二指派着做过不少差事，圣眷正隆。 双方大人都很满意，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这门亲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程老货很上道，请了张公瑾来做这个媒人。当初去邀请颉利的时候，唐俭可还在人家颉利大帐里呢，李靖就发动了攻击。就只有一个张公瑾还算厚道人，出来说了句：“茂约尚在彼处。”李靖的答复却是：“吉人自有天象。”而后就率军发动了总攻。好在唐俭最终跑了出来，逢人就问哈李靖全家女性，对张公瑾却是感激颇多，两家自那以后也是走动密切，唐善识这厮到李恽府上来喝酒都是张大象给拉来的。 两家都很满意的一门亲事，再加上媒人又是张公瑾，这事很快的也就成了。程处嗣这厮虽然不想成亲，可也不得不接受，正月十八的时候，新娘子就入了程府的门。 程处嗣也知道自己作为勋戚的后代最终的命运也就只能是这样了，好在自己好歹还是争取到了外出的机会。可惜的是新婚的娇妻却是不能跟着去的，外放的武将没有带家眷的先例，除非是张亮家的那个李氏，就连李二都是在看不过去了，才给扔到了襄州让张亮自己管束。 第271章 终于到了 三月初的时候，程处嗣告别了娇妻，带着几个随从出了门。唐善容是个很大度的女子，在送别的时候跟程处嗣说道：“夫君此去，怕是怎么也得个三年五载的，一个人在外，难免需要有人照顾的，那边虽说是蛮荒之地，可若是有那种夫君能瞧的上眼的女子，大可收了，也好照顾下夫君的起居。” 程处嗣回道：“小妇人之见，我去那边是为了和小恽做事的，哪有功夫去想那些事。倒是你，我不在家的时候，大人可就要委托你照应了。兄弟们都还小，也难免有不懂事的时候，要是犯了错，你就拿鞭子往死里抽就是了。” 唐善容嫁进程家也有一个多月了，但是对程家的家风还是没有适应过来。比如说程处嗣这厮说的这话她就不知道怎么接，楞以一下才恨恨的说道：“家里的事不需你操心，你大人好着呢，也不需要我操什么心。倒是你，去那边找女人可以，但是只能找一个，不然我给你沉井里。” 在结束了和妻子愉快的分别后，程处嗣转身出发了。因为带的人少，一路都是快马而行的，第一站也和李恽一样，是先到的洛阳。可惜的是韩宁只备了一艘楼船，李恽已经开走了，程处嗣只好告别了韩宁，走陆路去追大军。 派往岭南的团练目前是独孤成带着的，经杭州出发前往岭南。年前的时候李恽决定走水路，并派人传信过来，独孤成就先行出发了。一万人的队伍，速度自然是快不起来的，晃晃悠悠的走了三个多月也不过是才走到了长沙。 程处嗣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五月初五端午节这天追上了大军。而这个时候大军已经进入了岭南的地界，到达了桂州一带了。再接过了大军的指挥权后，程处嗣带着人赶往了桂州城，并在桂州城做一个短暂的修整。 可是在这里却是一个管事的都没看到，只有一个师爷一样的人接待了他。这才知道桂州令杜臣越跟着王福出去好长时间了，去给越王丈量土地去了。程处嗣没有要合王福说的话，修整了一天后，就带着队伍出发了，并在十天之后感到了安州。 对于程处嗣的到来，李恽还是很高兴的。在提前得到了消息后，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着了，从远处的一个小黑点，再到越来越大，最后再到乌泱泱的一大片，看的李恽很是欣喜。亲自出城迎接了自己的大舅哥，而且李恽对于程处嗣也还是很关切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娇可有给我带信？” 程处嗣有些不高兴：“我说李恽，我千山万水的跑来帮你，水都还没喝上一口，第一句话你就问我小娇的事，你真不够意思。” 李恽撇撇嘴说道：“谁稀罕你啊，别磨叽，快把小娇的信给我。” 程处嗣只好说道：“小娇没有书信给你，只有口信，这里人多，一会我再告诉你行不？” 李恽笑着说道：“行，有信来就行啊。你们也太磨蹭了，居然走了半年之久，我这里可是极度的缺人啊。” 程处嗣没好气的说道：“这好歹是一万人的军伍，这破地方路又不好走，半年能到都是不错的了。不过我没走那么早，我是三月初出发，一路快马赶过来的。” 李恽好奇的问道：“三月初才出发，你成亲了？” 程处嗣回道：“是啊，反正他们走的慢，我快马能追上，我也就有了多余的时间，就顺便成了个亲。” 李恽点点头笑道：“哟，小子，你可以的哦，哪家的姑娘啊？”说完就拉着程处嗣在往城里走，现在李恽也差不多有程处嗣高了，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勾肩搭背的就进了城。跟着来的大军则是在独孤成的安排下，在城西的位置扎下了营寨，等候李恽的进一步指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李恽很高兴，招呼着厨娘开始弄好吃的，招呼程处嗣和独孤成。就是城外的大军，李恽也让城里的团练给送去了十头牛和数百只羊，让这帮赶路劳累了的人开开荤。 程处嗣还很惊讶的问道：“李恽，这里居然也有牛肉吃？” 李恽回道：“我才来的时候也很惊讶，后来发现这里的牛不像中原之地那么的金贵，一来是很少有人耕种土地，牛养来就是拿来吃和驼东西的；二来就是这边的气候适宜，水草丰足，这些牛好养活，我可是吃了不少了。待会也请你吃，水牛哦。” 吃完了饭，李恽带着程处嗣去了书房，却是把独孤成给留在了客厅。一进门李恽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小娇给我带啥口信了？” 程处嗣这会不急了，酒足饭饱正需要休息呢，不去理会李恽，径直找了张躺椅躺下了。李恽上去踢了一脚这厮才慢悠悠的说道：“小娇让我告诉你，家里的婆姨多了，要注意影响，别到时候她还没到你这就生了一堆孩子了。” 李恽撇撇嘴说道：“咋老李是那样的人吗，我到现在都还是那个，那个，俗称处男！” 程处嗣咧着嘴笑的很是放肆，李恽又踢了一脚才继续说道：“小娇还让我问你，她到时候过来的时候，需不需要把你的另外两个婆姨也一起带过来。” 李恽还愣了一下问道：“哪两个啊？” 程处嗣没好气的说道：“看来你是婆姨太多了点，自己都记不住了。还哪两个呢，就是慕容丹和阿合。” 李恽听了也有点挠头，这两人回伏俟城去了，慕容丹还是朝廷有封号的公主，虽然说了要嫁给自己，可是自己目前这个样子，她们还愿意来吗。想了想说道：“我给小娇去封信，慕容丹的事现在还定不下来，到时候等我跟她联系上了再说。”然后继续问道：“还有吗？” 程处嗣这才继续说道：“小娇还说，此地瘴疠之气较多，且民风彪悍，叫你自己多多保重，没事不要出去瞎逛。还说大兄我到了这里，也委托你照顾一下。” 李恽听了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么大一坨，都成了亲的人了，还需要我来照顾吗，我看你需要来照顾我才是。” 程处嗣只好说道：“行，我来照顾你，可以了。别说这个了，独孤成还在外面呢，见不见？” 第272章 人才 这个人是不可能不见的。光是他这个姓就不简单了，独孤家的人啊，李恽也相信李二把他派到自己身边来，可不单单是为了做一个副将的。 黄升把独孤成带进了书房，李恽招呼他坐下了，这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人。年龄不大，却是比李恽和程处嗣都要大，二十多岁的样子；个头不高，甚至比李恽都还矮上一点，相貌很是普通，国字脸，扔人堆里都不好找出来的那种。 虽然这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我很普通，但是李恽是不会这么认为的，独孤家就没有普通的人，更何况这还是李二钦命安排到自己这来的人。 坐定后，李恽开口说道：“这一路来，辛苦了，委屈你跟着我到了这蛮荒之地，李恽心里也是很过意不去的。往后若是有了好的机会，本王一定会第一个举荐你的。”这倒还真不是李恽客气，这人只差脸上没写‘我是间谍’这几个字了，谁愿意身边放这么一个间谍啊。 独孤成倒是没什么表情，不卑不亢的说道：“属下职责所在，王爷勿须客气。王爷有什么吩咐可直接下令就是，属下也一定照做。” 好，本来还想跟人客气客气的，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的，这厮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职业军人的素养。李恽也只好说道：“嗯，好，既然这样我不客气了。我等你们可是等了好久了，现在你们到了，正好能帮上忙。” 李恽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边走边思索，想好了才慢慢开口说道：“有几件事，你和程处嗣都记一下，都是需要你们去做的。” 程处嗣和独孤成都站了起来，齐声说道：“请王爷吩咐！” 李恽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一件事就是，你们安排五百人进城来，接管这安州城的防务。原安州城的团练你们也要一并接收，只是这些人长时间的懈怠，已经不像是兵了，你们得负责把他们操练起来。” 这些人李恽实在是不放心也信不过。既然自己打定了主意要扩建城池，到时候也是会住在扩建的地方，那这个城池的安全李恽就要首先考虑到。本地的城防也只能是自己带来的人接手，李恽想到这说道：“这事就程处嗣来负责。” 两人应下后，李恽继续说道：“你们来的时候是经过了桂州的，而目前外加容州也都是本王的封地，这两个城池也需要派人前去换防。当地的团练有多少算多少，全给我拉回安州来，好好的训练一番。这帮人懈怠太久，却是连山里拿着木棒的蛮子都害怕了。” 程处嗣问道：“也是每城各派五百人吗？” 李恽摇摇头说道：“容州五百，桂州却是需要去一千人。据本王所知，那里的山野蛮人很是嚣张，经常下山劫掠，甚至还敢攻打县城。独孤成亲自去那里，除了换防外，也要抓紧操练，争取找个机会狠狠的收拾一顿这些蛮子。” 独孤成赶紧应下了。李恽这才继续说道：“还有个事，本王目前已经在派人去丈量土地了，到时候丈量出来的这些土地，我们是都要耕种的，可是目前本王的人手严重不足，说不得还是需要用到这些人，你们下去也提前打个招呼。大家千里迢迢的到了这里，却是要被本王派去做这些事，难免有心里抵触的。” 程处嗣没说话，独孤成却是出来说道：“王爷，属下却是有个办法的。” 李恽一下就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独孤成却是问道：“想来王爷跟朝廷要这些人的时候，也不仅仅是为了耕种？” 李恽回道：“那当然了，本王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原本想的到了此处还能招募些人，不曾想到了之后却发现这些蛮子压根习惯了山里的生活，不愿意出来啊。那么多上好的田地都不耕种，宁愿荒着，你说气人不气人？” 独孤成问道：“除了耕种，不知王爷还有什么其他的考量，可否告知于属下？” 李恽笑了笑回道：“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除了耕种，还有就是本王准备扩建和加固一下这安州城。你们也看到了，这安州城是又老又破旧城墙还很低矮，为了安全计，只能加固啊。而扩建的部分嘛，却是本王选好的作坊地址，正好包进去。除了这个，本王还有其他的安排，也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的。” 独孤成却是说道：“敢问王爷，此地獠人战力如何？” 李恽回道：“估计着是不怎么样的，本王看他们的武器很差，也有刀枪，但是很少，多是用木棍木叉这些。穿的衣服也不行，虽有皮甲，但是少的可怜。组织能力也不行，打仗跟打架一样，乱哄哄的就往前冲。但是有一点，他们人多，只是几乎没有骑兵。” 独孤成说道：“王爷，这样的话，属下以为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兵的。属下这次带来的人，骑兵虽只有几百人，但是足够了，每城就算是留下一百骑兵都足以绞杀他们了。至于步兵嘛，属下认为，每城可以留下三五百人也就可以了，王爷所在的这安州城可以多留些，其他的就可以挑出来供王爷差遣。” 李恽有些疑惑的问道：“挑，仔细说说？” 独孤成继续说道：“王爷，属下可以和程将军在这里面进行挑选，把适合作战的能作战的都给挑出来，单独成军。至于挑出多少人手，这个由王爷定夺。”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这样，我给你们两人两千五百人的名额，把里面的悍勇之士都挑出来，单独成一军。就叫‘南卫军’，既然这些蛮子不够强大，独孤成也有这个把握，那就桂州和容州各驻扎五百人，安州城驻扎余下的。” “另外，为了激发这些人的积极性，咋们也得定下规矩，这些人的军饷虽由朝廷发，但是‘南卫军’这里，本王单独有一份赏赐。而没有进入‘南卫军’的人，包括三城换下来的那些，全部合在一起，本王单独安排。” 二人当即应下了，李恽也有点高兴，虽然知道这个独孤成是个间谍，但是现在看来，这厮也还是个人才。 第273章 选拔 李恽坐下喝了一口水后，却是无意间看到了独孤成进来时放在门口的弓箭。有些好奇的让他拿了过来，却是发现这个弓居然十分的大，想来这人也是有几分武艺的，不然何以能张开这么大的弓。 李恽刚放下弓，却是突然联想到了成吉思汗。笑了一下对两人说道：“你们回去除了挑选人选外，还有个事要做。” 二人说道：“请王爷吩咐。” 李恽慢慢的说道：“把这里面的所有匠人都给我挑选出来。不论他是什么匠人，做砖的、做瓦的、做木匠的甚至是做尿桶的，哪怕他是个跳大神的，只要有一技之长的，都给我挑出来。”虽然不明白李恽这么做的意义，但是二人还是应了下来，转身出去安排去了。 安州城外的那个平原，就是之前沙哥带人过来时驻扎的那个地方，现在换了主人了。人上一万无边无岸，一万人驻扎在这里，远远望去还是很可观的。而这个营地目前也热闹了起来，程处嗣和独孤成来传达了李恽的意思后，这帮人响应很是积极，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整理出了好几块场地，下面铺上了碎石子和细沙，方便在上面比试。 李恽左右没什么其他的事，干脆早早的也到了营地，准备参观一下。在临时搭建的一个台子上，翘着二郎太坐在椅子上很是惬意。 首先是主官程处嗣出来传达李恽的要求，有手艺的人可以不用参加这次选拔，越王有另外的安排。而且只要是有手艺的都行，都可以出来。只要是在越王手下做上了事，除了之前的兵饷外，越王还单独给发饷。 结果只稀稀拉拉的出来了一百来人的样子，尽管程处嗣有些不甘心的一再强调，只要是有手艺都行，任何手艺都能出来，但是也只再出来了几个人，而后就再没动静了。在把一百多人单独的登记好以后，程处嗣把场地让给了独孤成。 程处嗣虽然带过兵，却是没有连过兵的，他带的兵都是现成的，因此出面制定挑选规则的是独孤成。而独孤成则是既带过兵也练过兵的，制定的规则也很具体实用。首先一条就是举重，一块硕大的石头要求举过肩，李恽站的距离有点远，不太清楚这个石头具体有多重，原本还以为这项应该很轻松的，不想就这一条居然就刷下来了将近一千人。 城外这么多的兵，也不怕人来偷袭的，因此城里的团练也被牵了出来，加入进去一起参加选拔。当然了，独孤成带来的这些兵是看不上这些玩意的，眼神语气里都充满了蔑视。这些人也不争气，第一轮举重环节里刷下来的人当中，安州城原有的人几乎就全军覆没，只剩下了十来个的样子。 第二轮的选拔看起来也是很简单的，唐代的军队是有令旗的，作战的时候下面的人就是看着主将的令旗来运动的，不然那种大的战斗是很难做到协同的。第二轮的选拔就是跟着令旗的指令行动，而且独孤成也没有为难他们，弄的还是很简单的几种旗令。在李恽看来这跟走正步差不多的啊，也太简单了。 结果这个和走正步一样简单的事情，居然又刷下来了一千多人，这让边上看着的李恽一个劲的挠头。你记不住旗令你就不会跟着跑嘛，有跑反了的不说，甚至还有跑到其他人队伍里的。李恽这才想起，这些人都是不识字的文盲，好像练这个是比较难的。当年李宗仁练新兵，一个正步走也是练了一个多月，就是因为他的兵大都是不识字的文盲，左右不分；出左脚还是出右脚最后还是用草鞋和布鞋来区分开的。 这么一想李恽也就能想通了，对这些人报的期望也跟着就不大了，甚至还在想自己给的两千五百人的名额是不是给多了。 第三项选拔在李恽看来就更简单了，围着这个营地跑步，而且并不要求速度，只是要装备上自己的铠甲和兵刃，类似于武装越野。当然了这个也算不上是越野，在李恽看来这最多就是个负重跑。 然后就再次不出意外的刷新了李恽的认知，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跑步居然刷下来了三千多人。而且一个个看着还跟累的像条狗一样，坐地上半天不起来，甚至还有跑吐了的。这样李恽都感觉很是无语，这才跑了几圈啊？ 李恽也再次的对这些所谓的‘团练’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也知道了李二塞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老子坑儿子，你还没法说。好在目前虽然刷下去了一半多，但是好歹还剩下了四千多人，但愿剩下的人里有达到要求的数量。 力量、协同外加耐力，虽然也有四千多人达标了，但是剩下的人也知道，接下来的选拔会更难的。好在天色不早了，程处嗣出面叫停了，让这些人先回营地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选拔，而且特别说了，养好精神，明日会更难， 李恽晚上的时候弄了好酒好菜招待程处嗣和独孤成，席间的时候李恽有些好奇的问道：“独孤兄，本王今日看了一天，发现你们的选拔有力量、协同和耐力，只是不知明日里还有什么招式啊，可否透露一下？” 独孤成回道：“王爷这里自然是可以提前知道的。今日里相信王爷也看到了，这些人到底是团练的底子，差我大唐府兵太远了，因此属下也只是弄了些简单的测试来进行选拔。可就是这样都刷下去了一半多的人啊，基于这点，属下明日里也是不敢弄太难的方式的，还是只能选用简单的方法。” 李恽有些担心的问道：“那这样选出来的人不还是不行吗？” 独孤成只好回道：“王爷，确实是不行，但是这种挑选的方式，能选出那些底子好一些的人，过后属下再训练他们就是了。而刷掉的那些人，属下却是自认为练不出来的。”这些人明面上都是兵，但是跟民无异。独孤成的做法就是在里面把合适当兵的选出来，然后再集中训练，相当于重新招兵并集训三个月的意思。 李恽哦了一声后，独孤成继续说道：“明日里属下决定让他们试试胆量，既然是当兵，没胆量可不行。”至于具体怎么试，独孤成却是没说。 第274章 选定 开始 岭南诸地，多山也多水，山路崎岖，水路也弯曲诡异。独孤成设置的胆量测试就跟这个有关，驻地旁边就有河流，直接奔流到海的。之前的通行是有座木桥，独孤成选择的方式是在木桥不远处，在河面单独拉了一根绳子，要求这些人就用这跟绳子，从一头到达另一头。 李恽最初以为独孤成会弄点什么心理上的测试出来，结果却是这么个玩意，见了不免有点失望，认为这个很是普通。直到独孤成出来说如果掉下去了，生死有命，李恽这才觉得有点意思了。而且独孤成的话明显吓到一些人了，当场就有好几百人自愿退出了。 李恽还有点担心，万一真要给落水冲跑了几个咋办。眼下正是五月，雨水多着呢，这条河的河流也是有点急的。结果边上的程处嗣却是悄悄的告诉李恽，下游的位置他带着人悄悄下的有网，就算落水了也是没事的，李恽这才放心了下来。 开始测试的时候独孤成很是拽兮兮的亲自从绳子上走了一趟，算是打样。跟着就有人上去了，也过去了好些人，但是跟着就有落水的了。也有好几个被冲走了，但是还是有自己游上岸的。这批团练是杭州附近招募的，会水的也是不少的。 而被水冲走以后，却是真的没有人下水去救，这下那些人可就真的有点慌神了，当即又退出了不少。独孤成却是马上就叫停了测试，因为剩下的人就已经达到李恽给的数量了，也就没有继续测试的必要了。 而后程处嗣带着人回来了，却是在下游拉着网拦住了落水的几人，这些人一见就后悔了，特别是第二批退出的人，这里面甚至还有会水的。可惜的是没有后悔药给他们吃，胆子小就不要想吃李恽的这碗饭。 程处嗣这厮运气还算不错的，除了把人给捞了回来，居然顺带着还带回来了好几尾鱼，而且个头还很是不小。李恽挑了一尾黄鱼就把剩下的给了刚刚挑选出来的人，而且允许他们再次前往下网捞鱼，然后带着鱼回去了。 吃过了鱼，李恽再次和程处嗣独孤成坐到了一起。李恽敲了敲桌子说道：“现在人选已经挑出来了，但是咋们的将领只有你们二人，所以嘛，这些人还只能你们多担着了。” 二人连称应该的，王爷有事吩咐就是。李恽直接问道：“独孤成，咋们有多少骑兵呢？” 独孤成回道：“王爷，咋们目前有四百骑兵，但是马还算是有多的，属下在选出来的这拨人里再挑选训练一下，凑足五百不成问题。” 李恽点点头说道：“嗯，这样，选出来的人你加紧练着。但是为了安全计，刷下来的人还是选一千五百出来，五百去容州，一千去桂州，先把当地的防务给接管了。当地的那些人也给我换回来，当不得兵，就来帮我做其他事。” 独孤成应下后李恽继续说道：“独孤成要练兵，可有场地上的考量啊？” 独孤成应道：“王爷，属下以为就是选拔他们的地方就可以。” 李恽转身对程处嗣说道：“那就麻烦你走一趟桂州。容州相对好一些，桂州麻烦点，你去了之后就驻扎在那里。骑兵你带一半走，各城一百人，方便联络，有事的话骑兵动作也快。要是那些獠人敢来，你争取找个机会干上一票。” 程处嗣应下后，李恽却是没有继续说了。说起来还是头疼，就算是这些人都到了，但是目前还是缺人，李恽身边现在都只剩了一个黄升，外加一个武二妹。其他人现在都给派了出去，但是事情还是太多，李恽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铺的太大了。 想了一下说道：“独孤成，你练兵是不是都得你每天跟着啊？” 独孤成回道：“王爷，属下只需要交代手下的人去带着他们练就好，不需要属下一直盯着的。王爷可是还有其他安排？”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嗯，那就好，处嗣去了桂州，可是咋们这里还剩下了七八千人，我打算把他们用起来。既然你能够有时间，那此事就落在你身上了。”转身对着程处嗣又说道：“你去了之后，赶紧把当地的团练给我换回来，我这事多，等不起。” 程处嗣第二日一大早就带着人出了门，独孤成则是前往了大营开始了对着选拔出来的人的训练。 李恽的计划是把原来的城墙加高加厚，左右两个角还要延伸出来。左边的角除了作自己的王府外，还得留一部分出来做一个军营；而右边延伸出来的部分则是可以全部用来做军营，这样这些人就能全部都安置下来。 而左边延伸出来的部分不远处，有一块高台，那是李恽计划的用来建造作坊的地方，李恽还很烧包的给起了个名字叫‘望乡台’。建造城墙需要大量的砖石，李恽懂一点烧砖的技术，却不精通。而此地多山，不如就地选址采石，但是对于采石却是不懂的；只能找来了选出来的这一百多匠人，期望里面有自己用的上的人。 结果大致的了解了一下李恽才发现这里面还真有懂采石的，不仅如此，石匠还有三十来个。就是泥瓦匠也是有不少的。而且这些人里面还以石匠和瓦匠居多，占了一半以上。李恽赶紧找来了当地的几个熟悉地形的团练，让他们给这个懂采石的石匠带路，去寻找可以开采的石窠，到时候好采石筑城。 至于其他的人嘛，则是开始平整道路。不论是望乡台还是城墙延伸出来的部分，都需要平整出来，挨着的城墙也可以先拔掉。反正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怕蛮子来闹事，城墙扒了也没事。拔下来的砖石还可以先清理好，到时候也能用的上。 苦了这些被派到此地来的人了，赶了这么远的路，到了却被当做苦力在用。而且这是岭南，现在又是五月快要进六月了，酷热无比。不仅如此，此地蚊虫还十分的多，咬的人不胜其烦。好在李恽还是比较体贴他们的，吩咐人出去找了不少艾草来熏，干活也只是早上和傍晚，日头烈的时候都基本上是在休息的。 可怜了当地的鱼，以前都没什么人吃他们的，这下子可算是遭了殃了，闲着无事的这些人热的又难耐，下河冲凉就成了必然，连带着河里的鱼都被捉去吃了不少。 第275章 大建设1 懂采石的那位石匠叫刘大，看着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李恽最初的时候认为这个人怕是经验不多，不一定能找到石窠的，只是再没其他人懂，只能让他试试看。不曾想这人出去了不到三天就回来了，不仅给李恽找到了石窠，而且蕴含的石头还不少。 这让李恽很是意外，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刘大家里就是做这个的，他本人也是从小就在跟着大人学。只是家里实在太穷，兄弟又多，这才被送去做了团练，为的是能混口饭吃。而且刘大当团练也不过才两年不到的时间，本事却还是在的。 刘大给选定的这个地方不远，就在城门外的东南方向，大约两三里路的样子。虽然选定的这个地方蕴藏的石料很多，但是刘大也给李恽说明了，这个地方有点隐蔽，几乎没有道路，所以到时候运输石料估计会有些麻烦。 李恽撇了撇嘴，这也叫个事？当即找来了独孤成吩咐道：“我们选出来的人找到了石窠，我也准备马上就开始取料，但是目前有个问题，运送石料不方便。你这样，给我匀两千人出来，帮着去采石，顺便从采石场反向给修条路过来，就修到望乡台下。” 独孤成倒是没反对，但是还是给李恽说道：“王爷，这些人采石怕是不怎么行的。” 把这茬给忘了，李恽赶紧叫来了王中一：“老王头，我画些工具给你，照着给我打出来，越多越好。要是人手不足，我们挑出来的石匠全都先派给你，这几天加点紧，尽快些弄出来。”王中一应下后带着全部的铁匠走了，李恽则是坐下开始画图，前后画了近两个时辰才画好，吩咐着刘大给王中一带了过去。 独孤成很有耐心的一直等着李恽，就坐在边上也不出声，倒不是这厮耐性有多好，而是李恽的屋里有风扇，这里比外面可凉快多了。王中一给李恽打好了齿轮，王平也照着做了好几个风扇出来，用铜杆连起来后架到了水里，自己就能吹起来。 这个也不复杂，但是限于材料，李恽带过来的铁不少，铜却是不多，因此目前也只有李恽的几个婆姨和李恽自己有，程处嗣都没捞着的。只是走前跟李恽说了，有了多余的一定也给他一个，这边实在是热的太邪性了。 而且程处嗣到了桂州居然派人给送了些铜过来，就是想让李恽给他也弄上一个，只是目前还没弄好。目前整个安州城，独孤成他们能去到的地方也就李恽这还有点凉风，他们也乐意到李恽这里来。 李恽还跟独孤成打趣呢：“咋的，本王这里凉快，你到了就不想走了，我画了这么久的图你居然也能跟着坐这么久？” 独孤成到底没有程处嗣脸皮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王爷没让属下走，属下自是不能走的。”别说，这个理由倒是还不错的。 李恽却是没有揭穿他，自顾自的在喝水。这里天气太热了，李恽又不许这些人喝冷水，甚至还专门安排的有人给营地里烧水，还安排人把自己的那个炉子也给打了出来，为的就是保证营地里的人不喝生水。当然了，李恽也少不得要吓唬一番的，什么瘴气能混入到水中了，生水喝多了某些部位要变短了，也还真有人信。 这个时代的岭南，在这些人心里本就很唬人，李恽再这么一吓唬，效果倒还真是很好的。只是苦了烧炉子的人，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咋熬过来的。据独孤成讲，这帮玩意是通过比大小的方式来决定谁去烧炉子的······ 外面不缺熟水喝，李恽这里就更不缺了，而且李恽每天喝掉的还不少，没事就端着个杯子喝，这个杯子还是刘文当初在长安城给李恽烧制的呢。 独孤成见李恽没说话，轻咳了一声说道：“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恽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有屁就放，这里就咋们这么几个人能说的上话，你扭扭捏捏的干啥，大便干燥啊？” 独孤成这才说道：“王爷，其实那个风扇，不需要用铜杆也行的。就是铁的也很好啊，起码比拿个蒲扇强。” 李恽还愣了一下，码的居然把这茬给忘了。那些丘八要那么好的风扇干啥啊，给他们个带摇把的他们自己轮流扇不就行了吗？了不起给独孤成一个好的就行了啊，自己带的铁不少的，铜那么金贵····· 李恽点点头回道：“你说的有理，是本王没考虑到。这样，你去找王中一，让他给你单独打一个。至于其他人嘛，我吩咐一下王平，给他们弄个手摇的就行了。优先给那些烧水的人，这些人太遭罪了。” 独孤成起身谢过李恽，而后继续说道：“王爷，我们既然需要扩建城墙，王爷又需要建作坊，而且王爷的王府也是需要建的。如此一来，我们需要的石料可就是少不了啊，就算是我们把所有人手都拉过去，属下认为也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时间才行。” 这个时代开采石料就是这样，就算是李恽让人在给打工具，这样也能节省出不少时间，但是他终归还是靠人力来开采和运输的。 在运输方面李恽目前能想到方法就是弄个轨道出来，但是铁轨就不要想了，李恽带的铁是不少，但是其他地方还要用，那就只能弄木头的轨道。好在这里是岭南，木头是不缺的，木头轨道容易坏，那就换勤些，换下来的还能拿来烧水呢。 想到这，李恽再次开始画图。四轮马车的车厢家里的工匠是会打的，只是车轮需要改一下，至于木轨，这个倒是很简单。 画好后，李恽叫来了王平。把图画递给了他，让他比着做。王平还是有点疑惑：“少爷，这个四轮马车全都连起来了，得用多少马才能拉的动啊？而且这个木头的轨，要是拉的重了，怕是不耐压啊。” 李恽笑了一下回道：“没事，我们一次连四个马车，这样的话五六匹马也就拉的动了。木轨是比较易坏，那咋们就经常换呗。这次我们收了些木匠，全部都分给你，你带着他们做这些事，到时候换木轨也是你带着他们，经常检查就是了，坏了就马上换。” 第276章 大建设2 王平应下了，李恽继续吩咐道：“最近很热，那个风扇你多弄点，带着所有的木匠一起做，除了给独孤将军的外，其他的你给配个摇把就好。” 王平应下后出去开始招呼人手去做事，李恽也算是勉强把运输的问题给解决了，这样能节省出大量的时间。但是采石环节仍然会占去不少的时间，李恽也在想怎么从这个环节里抠出些时间来。 其实办法也是有的，比如说使用炸药，而且是大量的使用炸药。成片成块的岩石被炸出来后，甚至可以再次给炸的很小，再由石匠他们给弄好了搬上车，这样一来能节省出的时间就多了去了。可是有一点麻烦的就是：独孤成知道炸药不？还有就是这里有没有其他家族的间谍，万一泄露出去了，到时候估计李二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李恽很是纠结，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索性直接问道：“独孤成，本王在长安的时候曾经弄出来一个很厉害的玩意，你可知道？” 独孤成愣了一下，却是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直接反问道：“王爷说的可是‘天罚’？” 我去，李二给起的这么个名字吗？看这样式独孤成是知道的，这倒是让李恽有些诧异，你们独孤家的人就是拽啊，这种事都能知道。可能是李恽的眼神让独孤成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解释道：“王爷给出的这个‘天罚’，属下知道是因为陛下把此事交给了家兄在做。” 好，你们独孤家的人牛。这种事只能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才会受到差遣的，李二居然交给了你们，说明你们独孤家不是一般的牛啊。 既然你知道，李恽就直接问了：“本王准备用来采石，你以为如何？” 独孤成倒是没有反对，还很赞同：“王爷，此地如此偏僻，倒是不用担心泄露的事，而且此物霸道，用来采石正好方便，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加上是王爷创造的此物，也不担心不会使的问题。” 行啊，你赞同就好，而且李二肯定也会知道的，到时候有锅咋们一起背。李恽说道：“行，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去给本王挑人，要身体强壮些的。而且本王也绝不亏人，去采石的人单独给些钱，只是不会有‘南卫军’那么多。” 独孤成赶紧起身致谢，然后就出门回了营房，去给李恽挑人去了。 五月二十八日，李恽在这一天满了十六岁，算是成人了。没有招呼其他人，只是在自己的临时住所里，召集了一帮女人，外加一个黄升和独孤成，吩咐着厨娘做了顿好吃的，李恽就这样渡过了自己的生日。 独孤成还给李恽送了送了个礼物，被李恽给退回去了：“咋们这不兴这个，你有这个心本王很感激，但是既然到了一起就是缘分，何况你还陪着我到了这么偏远的地方，本王都觉得对不住你，再弄这些虚礼就没意思了。” 独孤成却是说道：“王爷言重了，此乃属下分内之事。属下也知道王爷豪富，只是第一次遇上王爷的生日，属下不表示一下就显得有些不会做人了，还请王爷不要嫌弃。既然王爷拿我当自己人，那属下就只送这一次，王爷以为如何？” 李恽只好收下了，但是也没白要独孤成的东西，让黄升给他抬了面镜子，算是赏赐。 第二天，李恽就带着独孤成挑出来的两千人，以及一众石匠出了门，前往石窠的所在地。李恽准备先看看，条件允许的话先放上几炮听听响。边上的黄升却是有些担心的说道：“王爷，这个东西小的会使，还是就让小的去。” 李恽问道：“你有我会使？” 黄升只好说道：“王爷，小的知道这是你创造出来的东西。可是这个东西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人家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种事我们去就好，你身份高贵，万一要是伤着了多划不来啊。” 李恽却是斜着眼说道：“本王不是什么君子。你跟了我这么久了，应当知道我的为人啊。再说了，我去就是试试，合适了就他们来了，我也就回去了。” 黄升内心虽然有些担心，听了李恽的话也只好不说话了。其实李恽带的炸药并不算多，也就百来斤的样子，还大多都是在长安的时候配制的。后来到了江阴的时候，李恽是吩咐了常时去买了些硫磺的，但是李恽还没来得及配。而且这个也不着急，先看好了场地再配也来得及的，身上带的这些就够用了。 地方并不远，只是因为藏在了山里，路不好走，所以赶到刘大选定的这个地方还是花了一个时辰的样子。 就算是李恽不懂这个，但是到了一看，还是认为刘大选的这个地方不错。这是一处整体呈斜坡的岩石群，大约有个五六十度的夹角，这样很是便于开采。面前还有一块很大的开阔地，可以用来做临时的场地，方便修整这些石头，也可以临时码放不少。甚至就是再搭建些帐篷，也能住得下这两千多人。 而且裸露的岩石不少，看着质地还是那种很是坚硬的青石，用来垒城墙这些极好。只是因为质地过于坚硬，不太方便开采。当然了，这对李恽来说不叫个事，谁让咋有炸药呢。 李恽亲自爬上了岩石，并找到了一个地方，随手找了个石子画了个记号，转身叫来了刘大和王中一，取出了李恽让打好的一根钢钎，开始在地面上钻洞。这个活很是累人，刘大弄了一会还叫了另外几个石匠换班，就这样都花了不少时间才钻好了一个洞。 李恽上前用一根树枝伸进去大概的量了一下，估计着有个六七十公分的样子。说实在的李恽不是很满意的，但是手工钻洞也就只能这样了。把其他人都叫开后，单独叫来了独孤成和黄升，开始往这个洞里装药。 天气很热，太阳也很毒辣，李恽怕蚊子又穿着个长衫，不一会就累得满头是汗。黄升干脆把李恽拉开了，就是独孤成也被推开了，黄升自己一个人来。 这么个洞也就只能装三四斤炸药的样子，而且封口的位置不好弄，在埋进了引线后，最上面的位置李恽让黄升给铺了一层油纸，然后又弄进去了很多刚才钻出来的石粉末，再铺一层油纸，最上面才是弄一些比较干的泥，压实了才算是完事。 而后李恽就带着所有人躲开了很远，黄升则留下点火。 第277章 炸山采石 李恽和黄升都是知道这个炸药的威力的，因此黄升在点燃后也迅速的躲了起来。独孤成应该是没见过这个东西的威力，但是估计是听说过的，所以也跟着躲了起来。 但是现场的其他人却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威力的，尽管李恽自己已经安排独孤成招呼过了，可是这帮玩意压根就不信。现场两千多人，就有那个头铁的不信邪要往前面钻。黄升原本是趴着的，见状还想起身去劝一下，结果却发现地面上的引线已经完全烧完了，只能赶紧趴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甚至就连地面都跟着晃了一下。然后就有一些碎石飞了过来，凑近前看热闹的那帮玩意当场就有四五个被砸的头破血流的，好在命还在。没被砸中的几个，一个个都两腿筛糠的有些站不住的样子，还有两个明显的看着就是尿了，裤裆湿了一大片。 李恽却是没去管这些玩意，打好了招呼不听怪谁呢，好在军中还是有医官的，正在给受伤的人包扎。躲得远的人这会却是在小声的议论着，这玩意太霸道了，有些颠覆这些人的认知。 李恽带着黄升和独孤成前去查看爆炸的效果，刘大也跟了过来。效果目测还是不错的，巨大的岩壁被炸开了一条缝隙，横着的一条缝隙深不见底。刘大观测了一下对着李恽说道：“王爷，若是在竖着的方向再来这么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再炸一条缝隙出来？” 李恽想了一下后世的那些打石头的经验，对着刘大说道：“这样，工具都在，你在中间的位置照着再钻一个洞。但是要先开一条槽，尽量的长，在槽的中间位置钻洞。” 刘大赶紧带着人去开槽和钻洞，李恽则是和独孤成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独孤成这会其实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赶紧的平复了一下才对李恽说道：“王爷，属下虽说曾听家兄讲过这个东西，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不想如此的厉害，居然能开碑裂石。” 李恽回道：“是啊，这个东西是很霸道的。其实呢，一开始我是弄出来杀人的，用来炸石头也还是第一次。目前看来效果还可以，咋们能省下不少时间。” 独孤成回道：“此物炸石头都是如此厉害，用来对付人该是何等景象。”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我曾经给朝廷写过一些这个东西的条陈，想来你的兄长应该是能看到的。按我的估计啊，再过些年这玩意就会应用到战事上了，你也是有机会用到的。” 几人说了一会话，聊了一下这个炸药的事。李恽只是大概的讲了一下，具体的却是不会讲的，就算李恽敢讲，估计独孤成也是不敢听的。好在这会刘大过来汇报说已经弄好了，李恽给他调配的人手足够，归他一人管辖，人多了办事还是挺快的。 还是上次一样的流程，装药、埋线、压实最后再点火。当然了，这个东西只能是黄升来操作，其他人却是没这个权利的，就是独孤成也不敢跟李恽说他来弄这个。而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后，这次引爆的时候那些人就老实多了，黄升还没点燃的时候这帮玩意就一个个的都躲了起来，而且离得远远的。 再次的一声巨响过后，所有人才站了起来。李恽却是有点奇怪的问黄升道：“这次和上次有些不一样，这次的声音更大些，而且地面的震动还要强烈些。你可是弄了什么不一样的吗？” 黄升也有些疑惑，回道：“王爷，要不咋们先去看看。” 几人到了跟前一看，效果确实不错，竖着的这一条缝隙被完美的炸了出来，一直开裂到了下面的底部。而且这条缝隙看着还是比之前的那条宽一些的样子，难道是黄升药放的多些？李恽有些疑惑的看着黄升，想得到一个答案。 黄升却是挠了挠头说道：“王爷，小的刚刚装药的时候，是比着你之前的那个装的，应该差不离。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次却是比上次更厉害了？” 李恽想了一下对独孤成说道：“你可以留下，把其他人先赶开。”独孤成把其他的人招呼开了以后，李恽才对着黄升问道：“封口的时候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黄升却是回道：“王爷，小的做的跟你做的是一样的啊，第一层是油纸，然后是石头末，再铺油纸，最后再上碎泥啊。”这个时候黄升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继续说道：“说起来最后铺的那层碎泥好像是不太一样，感觉有些润，压的也要更实一些。” 李恽赶紧问道：“在那找的碎泥？” 黄升答道：“却是小的刚刚在下面躲避的时候在身边抓了一把，是一颗树下，有些阴凉，所以这些泥才要润一些。” 李恽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却是大概知道了一些。这些还带有着水分的泥土，压实了以后能让下面的炸药更加的密封，而且因为中间隔了油纸的缘故，也不会导致下面的炸药受潮。只是引线却是会受到影响的，但是因为埋下的时间短，估计还没影响到引线就已经引爆了。 想通了次节李恽对着黄升说道：“你以后安置这个东西的时候，最上面一层泥土可以用那种不太干的，这样效果更好些。但是记住了，绝对不能用带有水的泥土，不然伸出来的那根引线容易受潮。” 黄升同意后，李恽才对着独孤成说道：“此地的事我准备交给刘大来做，但是这些兵我估计着他一个石匠是喊不动的，我就先把黄升留下，这小子有玩这个的经验，其他人都还不会。但是你也的得辛苦一下，两头跑着。你负责管理这些兵，刘大负责开山采石，黄升负责炸石头。” 独孤成问道：“王爷，此事怕是还是需要一个协调的人才好。” 李恽也知道需要一个协调的人，类似于总工程师那样的人，可是目前自己手上没人啊。唯一的黄升都被自己给派了出来，就因为他会玩炸药，要是交给其他人别说是李恽不放心，独孤成怕是也是不放心的。 太尴尬了，自己堂堂一个王爷，现在却是没人用，李恽想想都有些气馁。 第278章 继续建设 没有总工程师，李恽也变不出人来，这事最终还是只能自己来啊。事必躬亲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一来说明你手下没人，二来容易短命的，你看看诸葛亮，五十四岁就没了。 李恽自己动手去做计划书和任务书，这些人虽然大都不识字，好在黄升还是识字的，经常过去协管的独孤成也是识字的。有了计划书他们就能按着来了，而且李恽还做的有任务书，不然这些玩意不定给你磨蹭到什么时候，好不容易抢出来的时间就白瞎了。 第一条就是修路。要想富先修路，目前黄升已经给炸了不少石头出来了，就从石窠的位置开始往‘望乡台’修，距离并不远，也就两三里路的样子，只是有点绕罢了。但是几十号石匠外加两千人的队伍，都动起来的话这条路还是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第二条就是铺轨道，这就是王平的事情了。木匠已经给他了，人数也有好几十号。王平也还是很称职的，单独再管李恽又要了一百多号人，趁着刘大他们还在采石铺路的这段时间，开始去大量的伐木，先把材料备好再说。 第三条就是旧城墙该拆的地方先得拆了，不拆的地方到时候再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固。而且李恽规划出来的地方也要先行平整出来，就是望乡台也的先平整出来。 这些列出来后，李恽也每一样都大致的规定了时间，每个事情也给划定了责任人，实行了奖惩制度。当然了，时间还是给的很宽松的，毕竟这里的天气太热了，还是留些冗余出来，不能像杨广那样把人往死里用。 把这些都安排下去后，李恽则是开始充当金牌监理，各个工地的来回跑，没有总工程师的情况下就只能自己监工的同时顺便兼着了。 六月中旬，路还在修着，李恽这一天也是还在修路的地方视察的时候，王继跟了过来，对李恽汇报说：“少爷，家里来了个人求见，说是叫刘武的。”李恽听了就跟着王继回去了，刘武说是很快就转回，却是去了这么久，好在是终于回来了。 李恽到了客厅，坐下后招呼刘武也坐下了，这才开口说道：“却是不想你这个时候才回来，你可有收到刘文的信？” 刘武回道：“王爷，小的确实有收到他的来信，说是王爷可以帮助我家人全都返回中原之地，落籍长安。” 李恽点点头说道：“嗯，确实如此，这样，你召集一下你家的人，收拾好了就可以出发去往长安。本王到时候给你派几个护卫随行，若是盘缠不够，本王再给你拿些。” 刘文赶紧回道：“多谢王爷了。我们在此地多年，盘缠却是有的，只是劳烦王爷派人了，此地地方不靖，路上不算太平，王爷派了人手，他们就能安全的到长安了。” 李恽问道：“他们？你不走？” 刘武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王爷，小老儿老了，虽说故土难离，可是我却是不一定回的去了，万一要是死在半路就麻烦了。还不如就在这呢，这里起码还熟悉些。小老儿手上还有些手艺，若是王爷不嫌弃的话，还想跟着王爷讨口饭吃呢。” 李恽点点头说道：“留下来也好，你能来帮我，我很欢迎，本王这里正缺你这样的人手。”李恽说完就叫来了王继吩咐道：“去叫几个护卫来，带上十个团练。” 安排送走了刘武的家人，李恽再次和刘武坐到了一起：“你的家人现在都走了，就剩你一个了，你看你是住在城里的家里，还是住到本王的王府来？” 刘武回道：“小老儿还是住到王府来，一来是王爷要有个什么差遣的话，小老儿也能到的快些。二来是家里就我一人了，回去住着也怪孤单的。”李恽叫来王继给刘武安排好了住处后才继续说道：“听刘文说你的手艺很好，不在他之下？” 刘武有些得色的回道：“王爷，别的不敢说，但是单就瓷器这一道，小老儿的手艺的确在他之上。” 李恽点点头说道：“这样，本王要做些东西，需得你来做，首要的就是要建一个瓷器作坊。虽然我的作坊会统一建到那个高台上面，但是现在你就可以先动手筹备了，人手这些本王可以先给你一百人，给你打下手。”说完就拿出来了一张图交给刘武，继续说道：“这个东西要先给我弄出来，大概的配比这上面写的也有，而且此事要注意保密。” 刘武赶紧收下了，虽然不知道李恽要烧制的是什么，但是烧出来就知道了。其实李恽让他先行烧制出来的，就是用来制造炸蛋的陶罐。自己到时候有很多事要做，不能留太多人，但是周边的蛮夷还是要防一下的，这些炸弹就是给他们预备着的。 李恽把泥瓦匠派给了刘武，又从团练里面挑了一百人出来，全部派给了刘武，刘武带着人也开始去给李恽弄他需要的东西去了。而且这个时候也有好消息传来了，六月二十五，那条运送石头的路是终于修道了望乡台。 前面的人在修路，王平则是带着人就在后面跟着铺设木轨。而且后面大部分的道路需要的石头都是这条木轨运送的，王平做事很用心，安排好了人去铺设木轨后，就带着人去赶制大车去了。 赶紧出来的大车王平还用马拉着在上面测试，想看看这个木制的轨道到底能承多重。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三节车厢就好，装满了石头也压不坏，但是如果是四节车厢的话，木轨就很容易坏，李恽知道了以后干脆就下令：最多就只准装三节车厢，而且里面装的石头不能超出车厢边沿。 道路铺设好的第二天，木轨就跟着铺到了望乡台，虽然目前只有一列三节车厢在跑着，但是王平已经带着人在加紧赶制了。而石料因为铺路的人参与帮着弄，也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外面运了过来，李恽的大建设也在热火朝天的开始正式展开。 第279章 土地 土地 修筑城墙这事李恽是没有经验的，但是好在不算是什么难事，刘大这个石匠就会弄，只是对于形制这些不是太会，而且只会这个时代最常见的那种而不知变通。而李恽想要的却是那种带着一定斜度的城墙，两个延伸出来的角和原来的城墙相连接的地方还打算弄两个马面，这些就是刘大不会的。 无奈之下，李恽只能自己再次拿起了画笔，还是给他们画出来，直观一些。而且刘大这个石匠别看还年轻，但是对于这种墙头结构还是很在行的，看一眼就能大致知道改如何修建。李恽也乐的放权，给他封了个越王府大匠的名头，好指挥下面的人。 画好了图刘大就带着人去研究去了。现在外面的人也分工明确，大部分人在筑城，一部分人在给李恽修建作坊和王府，也有一部分人在采石场采石。相对来说采石场的人要辛苦些，因为炸开的石头刘大要求全部都弄成长条状再运回城，而且还必须要非常的规整，所以劳动强度要大些。 李恽也单独吩咐了给这个地方的人伙食上照顾一些。除此外李恽实际上就没什么其他的事了，现在由刘大和独孤成在盯着各个工地，就连黄升都因为帮不上什么忙而被支了回来，毕竟目前没有那么多的石头要炸了。 七月二十的时候，筑城这些事还在继续进行的时候，李恽派出去丈量土地的人却是相继回来了。最先回来的是方一平和李义府，原本白白净净的李义府，看着很是帅气儒雅，这次一趟差出完回来，整个人看着都是黑了一大圈，人也消瘦了不少。李恽差点就没忍住要问他非洲热还是中国热了，也没让他们汇报，先休息两天再说。 而后两天，常时和王福带着杜臣越以及赵中也相继回来了，一个个都晒得跟个昆仑奴似的，李恽照例安排他们先休息两天再一起说事，不急于这一会。 这帮回来的人，常时他们还好，毕竟跟着李恽不少时间了，见惯了李恽的新奇发明，在见到风扇的时候也就是惊奇了一下，然后就很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起来。赵中、杜臣越和方一平却是实实在在的惊讶到了：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神物，以前在这边可是熬的够呛的，要有了此物何至于过的如此痛苦啊，这边每年可是有八个多月的夏季的。 这一下围住了就不撒开了，三人就坐在风扇前抵着吹，睡觉都是搭张凉席在旁边睡。这让李义府和常时很是不屑：一帮没见过世面的玩意，你看看我们这些从长安城这种大城市来的人，会像你们这么土包子吗？ 然后赵中这厮就被吹感冒了。这里的天气热是不假，可是时常有飓风的，七八月又正是多发的季节。半夜的时候一场大雨降了温，结果赵中贪凉睡在了风扇面前，这下好了，在闷热的安州这厮楞给弄出了个冷感冒，也就是风寒。 李恽让罗伊给他熬了一大碗辣椒汤喝，这厮没吃过这玩意，给辣的出了一身汗，好歹这感冒算是好了。在聚在一起议事的时候，赵中也让在场的人给嘲笑了个够，就是李恽都调笑道：“你这可不容易，在此地得伤寒，就凭此条都能给你载入史册了。” 众人调戏了赵中一阵，才由方一平做记录，开始了正式的汇报。总体的情况来说还是很不错的，这次三组人出去丈量，给李恽丈量出了近三百万亩的田地来。这还是只是连片的平坦地形下的数据，一些小的平地以及一些山地这些还压根就没算进去。 李恽对这个数量很是满意，问道：“这些地可适合耕种啊？” 李义府是王府记事，职位在常时之下的。但是这厮可没拿自己当下属，直接接过了所有的文案，而且在李恽提问后也是直接就回道：“王爷，据目前我们得到的情况看，这些土地附近大部分都还是有水流的，要是弄上了王爷制作的那种水车的话，灌溉的问题是不大的。只是有一些情况要提前处理一下，不然还是有点麻烦的。” 李恽示意继续说，李义府这才说道：“首先就是咋们这么多土地，得先开荒啊。这些土地之前可没人耕种，要想能够耕种，咋们还得先去开荒，除草、深耕，而且还要修建沟渠以便引水。就算是这样，这些土地我估计着也要两三年才能变成熟地，产出才能上来，最初的这两三年嘛，估计产出是不大的。” 李恽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啊，自己干的就是开荒的活计啊。李义府见李恽有心里准备，就继续说道：“其次就是，咋们的人手不足啊。我们目前就只有一万人，除去王爷选出来的部分，就算是再加上三州的团练，也不足一万人。王爷就算是在各城招募人手，咋们这么多土地，分到每个人手里也是一人两百多亩了。这些人不是农夫出身，每个人要耕种这么多土地，怕是力所不及的啊。” 李恽听了李义府的话，转身对着方一平三人说道：“现在本王的人已经接手了三州的防务，你们各城的团练我也已经全部迁到安州了，但是人数还是不够，目前加上本王带来的人也不足万人。这样，你们三人负责去给本王招募五千人，凑足一万五之数。” 三人赶紧起身应下了。三州之地的汉人约有十万人左右，要招募五千人难度还是不算大的，此地贫穷，李恽给的待遇也还可以，三人也相信这五千人能招满。李恽见三人脸上没有什么为难之色，大致也估计到了这事不算难，心里也有些安定了，对着李义府说道：“你继续说。” 李义府这才继续说道：“王爷，眼下已快到八月了，而我们的人目前主要还在筑城，抽不出人手啊。要是能抽出人手的话，今年其实是可以把这些土地都开出来的，至少可以先烧荒深耕一遍，再把沟渠都通出来。” 岭南之地天气酷热，夏天持续的时间较久，要到十月中旬才会开始凉下来。说起来也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因此李义府才这么说。 第280章 深耕犁 目前安州的城墙还在建设当中，李恽可是把留守的驻军都派了去帮忙的，还美其名曰：力量锻炼、耐力锻炼。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按刘大他们的估计，也得要年底的时候才能完工。而且还只是城墙和作坊，不包括李恽的王府。 可是现在李义府说的这个事也是必须要马上去办的，不然再等到明年去弄的话，差不多要耽搁掉至少一季作物的时间，李恽又舍不得。李恽这里是再变不出来人了，只能把问题抛出来：“本王这里实在是没有人了，诸位还有何法可行，说出来议一议？” 李恽话一出口，现场却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跟着李恽从长安来的人其实这会都没什么办法可想了，毕竟皇帝就只给了一万人，李恽作坊里的近百人也不可能帮着做这个事啊。 正在李恽都感觉到有点失望的时候，方一平、杜臣越和赵中三人却是站了起来，冲着李恽施了一礼后，方一平开口说道：“王爷，属下三人倒是有个办法，只是有一点点麻烦，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恽有些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说，没什么不当说的，言者无罪。” 方一平这才说道：“王爷，其实属下们倒是能找些人手来。我们在去给王爷招募团练的时候顺便就可以做这事啊，就说是王爷此处筑城，需要大量的人手，相信这些人是愿意来的。只是可能需要给他们一些好处罢了。” 李恽有些疑惑的问道：“好处，什么样的好处？” 这次回话的却是杜臣越：“王爷，我们只需要给来筑城的人每天的吃食，外加一点点的工钱就好了。此地的人贫穷，对于这样的东西是拒绝不了的。” 李恽却是问道：“这样能行？” 方一平回道：“王爷，绝对可行的。” 李恽有些不放心的继续问道：“能引来多少人？” 三人对看了一眼后杜臣越回道：“王爷，多了不敢保证，两三万人还是有的。” 李恽很高兴，当即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办啊。赵中、杜臣越你们二人起骑马回去，帮本王募人。每天管吃三顿饭，干满一月每人还单独给发二斤面。干一天活还给五文钱工钱，不怕人多，这个钱本王还是出的起的。”三万人一天下来也不过百来贯，一个月才多少钱啊，这点钱李恽还是不看在眼里的。 结果方一平三人却是没动，有些为难的相互看了一眼后，才由杜臣越出面说道：“王爷，给高了。” 李恽不太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这是本王给你们的价钱，你们怎么去说是你们的事，本王就出这么多。但是要求就是，人来的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三人喜出望外，李恽这是给了他们贪的机会啊，本地的那些人一文钱一天都有大把人来的，赶紧谢过了李恽。李恽这才继续安排道：“李义府，这些人到了以后，就由你来负责。要用他们替换下现在的人员，城墙、作坊这些也继续弄着，人手多了，争取一到两个月弄完。” 李义府赶紧起身应下了。李恽转身对着常时说道：“常时，替换下来的人，就由你带着他们前往各地，分区分片的进行开荒。收集回来的材料都在这，你拿去提前计划好，怎么分片、每个片多少人、需要多少器械这些你都要提前计划好。至于深耕需要的东西，我会尽快让人打出来的，到时候你们带着去。” 常时也是起身应下了，李恽对着他说道：“这里就本王和你懂点农事，也只能派你前往了，就辛苦你一趟。等今年弄好了，往后的日子就轻松了。” 常时笑了笑回道：“王爷客气了，这些于国于民都有利的事，属下也是喜欢干的。” 李恽又对着方一平他们说道：“这次你们招募人手，也要注意打听里面有没有会农事的，有的话就单独给我找出来，本王有用。”三人答应后李恽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常长史这次带人下去，你们各地要配合着他，人和物这些。各个片的人安全也由你们负责，当然了，程将军也会帮忙的。” 安排完了，李恽就让他们赶紧去做事去了，留下了王福和王有才。王中一也被叫了过来，李恽让三人先坐会，自己则是开始给王中一画图。 开荒要用到深耕犁，只有这玩意才能刨的更深，把土壤深处的草根和树根这些都刨出来，而且能让心层土壤逐渐熟化，这样便可以不断加厚熟土层，对促进农作物根系生长较为有利。同时有效提高土壤的蓄水保肥能力，改良土壤。 只是深耕犁不好做啊，自己以前见过的都是机械的，不知道用牛拉可不可以。画好了犁头的样式后，李恽叫过来了王中一：“你看这个能打出来？” 王中一回道：“少爷，这种样式的犁头看着怪怪的，倒是能打出来，但是这样的牛能拉的动吗？” 李恽回道：“这样，你先打一个出来，然后找几头牛试试，多找几头牛，此地又不缺牛。”王中一赶紧答应了，李恽对着王福又说道：“福叔，咋们原来庄子上的老农，好像有四五十人是，你全部派给老王头，试试这个犁头咋样？” 王福应下之后，带着王中一走了。屋里就只剩下了李恽和王有才，王有才见没其他人了，出来问道：“少爷单独留下我，可是有事吩咐？” 李恽说了半天的话，有点口渴，喝了一大口水后才回道：“确实是有事要你去办。” 王有才起身说道：“少爷吩咐就是。” 李恽顿了一下才说道：“这样，你走一趟安南。我们带过来的楼船也在，你就坐这个去，多带钱财和金银，把九一他们三人也带上。另外我再给你派三十护卫和一百团练，明日就出发。” 王有才问道：“不知道少爷让我去安南，可有什么要事。” 李恽慢慢的说道：“去给我带些东西回来，而且尽量要做到保密才好。除了你自己，就只能九一三人知道。” 第281章 开始布局 李恽站了起来，继续说道：“你此去，有两件事要做。第一就是采购当地的粮食，只要是粮食都行。而且不是简单的采购粮食，还要建立起联系，以后咋们每年都要大量的采购那边的粮食。价钱和运输方式都由你和他们谈定，记住了，越多越好。” 王有才说道：“少爷，安南这些地方盛产稻米，其他的好像倒没什么了。” 李恽说道：“那就多买稻米，买谷子，不要买米，不然不好存储。你顺便问问当地有没有蔗糖，有的话就买些，你也知道家里在制糖，需要这个东西，而且每年都需要。要是有的话，你这次回来就先装一船回来。” “另外一件事，却是比你去买的这些东西都更重要，要当做头等大事来做。”见李恽说的郑重，王有才也很郑重的应下了：“请少爷吩咐。” 李恽这才说道：“安南之地有一种稻谷，产量高于我大唐目前的稻谷，种子比我们这边的好啊。而且在那边可以一年三熟，安南和岭南气候差不多，要是引种过来的话，我估计着这里也是能做到的。你此去，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这个稻谷，并把它的种子带回来，我准备在此地种植。” 王有才之前在王家的时候就经常走这边，却是没听说过李恽说的这个种子，有些疑惑的问道：“少爷，安南之地，真的有这么好的稻谷种子吗？” 王有才内心是不太相信的，他之前也经常跑这边，也大概知道这边的人不缺粮食，但是他也只是认为是因为此地气候好，种啥都能活，收成还不错。却是没听说过有能够一年三熟的稻谷，这要是真的，引种到了这里，李恽刚刚丈量了那么多的土地，该是一个怎样的收成？而且李恽还说了，这个稻谷产量还比这边的高······ 王有才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李恽这么说了，他就只能选择相信。自家的这个少爷，自从大病了一场后就有很多的不同寻常之处，很短的时间就赚下来巨富的家财，显露了不少的本事，家翁也把自己送给了他。或许那个道士不是少爷编出来的，是真实存在的。 李恽却是回道：“你去找，我得到的讯息是那边有这种稻谷的。而且你也抓紧点时间，争取过年前回来，我估计着王有仁也应该是那个时候会到达。” 王有才出发了，带着大量的财富和李恽的期望，杨帆出了海。其实此地离着安南不算远，海上的行程也不算长，但是李恽对他们还是反复的嘱咐了很久，也说了很多的注意事项给王有才听，只是因为这个季节多飓风，要真遇上了可就十分危险了。 送走了王有才，王福找到了李恽，说是王中一已经把深耕犁打出来了，李恽赶紧着跑去看。其实李恽画给王中一的还是简化版的，只有四个犁头，不像自己后世看到的那种有八个犁头。可就是这样，也还是很壮观了，精通农事的常时围着转了好几圈才对着李恽说道：“王爷，此物如此巨大，怕是不好上手啊。” 李恽回道：“先上手试试。”王中一第一次安排的是两个人操作，四头牛，想着怎么也能够动起来的。结果四头牛一拉，犁头很快的就陷入了土里，走了没多远，也就十来步的样子，然后任由两个农夫如何驱赶，却是不能拉动半分了。 王中一见状又拉来了两头牛准备套上，李恽却是说道：“再上四头牛，我估计着这个犁头需要八头牛才能拉的动。”王中一照着做了，套上了八头牛，而且是前面四头后面四头。这下效果就出来了，拉着这个深耕犁跑的飞快。 常时给选定的这个地方就是城外的一块空地，长满了杂草，和他们之前出去丈量的那些地方很是相像，因此才特意选到了这里。现在八头牛拉着这个犁头跑的飞快，不一会就翻出了好大的一块地。只是两个农夫操控犁头还是有些吃力的，李恽叫停后又加入进去了两人，这才好了很多。 李恽赶紧叫王福去拿了些辣椒种子过来，吩咐这些人给种下去。自己带来的辣椒一直都没怎么舍得吃，因为忙的关系也没下种，这下好了，正好趁机种下去。而见到了这么好的工具，常时也是十分高兴的：“王爷，单此一物，就胜过百人一日所翻之地了。有了此物，今年过年前是能够把我们的地全部都开出来的。” 李恽问道：“你的计划做的咋样了，把我们的土地分了几个片啊？” 常时回道：“大致做的差不多了，目前我计划的是分成十二个片。” 李恽叫来了王中一：“老王头，常长史给我们的土地分了十二个片，多了我不管你要，每个片你给我至少打两个这样的犁头出来。他们募集的人快要到了，你抓点紧，趁着他们到来之前全部打出来，做得到不？” 王中一回道：“少爷放心，咋现在不缺人手，小的现在就回去做，肯定能在他们赶到前做好。” 李恽还打趣呢：“这老头干劲倒是十足的，王海家快生了？要不要本王也给你弄个蛮子女人，你趁着还有干劲也生一个如何？” 王中一却是憨笑道：“少爷说笑了，我这把年纪了，不想那事了。王海家的婆姨估计着就是这个月了，月底的样子，到时候还请王爷帮着起名。”李恽答应后，王中一带着人去赶工去了，李恽则是和常时慢慢的往回走。 李恽边走便说道：“三州所募人手，如果真能超过两万，到时候凑足了一万五的团练，剩下的你就全部带走。” 常时问道：“王爷，人都走了，那安州的安危？城里可就只有一千多战兵了。” 李恽却是笑了笑说道：“够了，人不在多而在精。你去做的事是最重要的，好生去做，等到明年，本王还有其他事要你去做呢。” 常时说道：“王爷，李义府这小子既然跟了过来，也可以多使唤的。” 李恽却是说道：“这小子确实机灵，脑袋瓜子好使，做事也很不错。可是我要做的这个事，还只能你去做，他去做我却是不放心的啊。” 常时再次问道：“不知王爷说的是何事？” 李恽慢慢的回道：“晒盐。” 第282章 人员调配 中秋刚过，方一平他们就把李恽需要的人给带了过来，乌泱泱的一大群，全部都挤在了城门外。得亏是地方还够大，不然这么多人都还摆不下。常时很有经验，提前就让人平整了一大块地方出来并搭建了一些临时的住所，虽然很是简陋，起码也是个容身之所。 李恽问了一下，加上安州本地的差不多能有三万多人，这个数量可是完全超过了李恽的预估。只是来的这些人看着都不怎么健康的样子，大部分人都黑黑瘦瘦的，面有菜色。而且大部分人的穿着都很是破旧，很难看到有穿的干净整洁的人。 独孤成带着人在开始挑选。说实在的，见了之后这些人之后，李恽是不报太大期望的，只是想着给他们吃饱了看能不能帮着筑城这些。尤其是在独孤成在里面还挑出来了四五个女子之后，李恽直接一脚就把杜臣越给踹地上了，因为这几个被挑出来的女子还都是从他的地盘带过来的人。 而看着挑出来了女人，也引得边上的其他人一阵哄笑，杜臣越脸色涨红，红的发黑，估计是在憋着要回去收拾人了。好在只挑出了这几个女子就在没有了，杜臣越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李恽见到这个情况就有些意兴阑珊的想转身离开了，但是却被独孤成给叫住了：“王爷，属下看了一下，来的这些人里，其实还是有一些身体底子不错的，虽然很难达到‘南卫军’的标准，但是收入团练里还是称职的。” 李恽点点头问道：“我给你的一万五之数，可能从这些人里抽掉齐？” 独孤成回道：“属下初看了一下，想来是没问题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那你就去挑，选好的挑，本王绝不亏待人。还有你加快点时间，今天之内就全部挑出来，剩下的人我还有其他安排。”独孤成退下后李恽转身叫来了杜臣越等人问道：“让你们找的会做农活的人呢？” 好在这事没出纰漏，三人好歹还是收罗了一百来人，被李恽连同着自己从长安带来的人一同交给了常时。李恽还特别叮嘱道：“常长史，长安庄子上的人全部给你，大约五十人，你不是十二个片吗，每个片四人。而这些新招来的人，你自己看着分配，前提就一个，地方太大了，我的人做指导就好了，活就让那些团练去做。” 独孤成速度很快，他带着一些百夫长千夫长之类的一起动手，一天的时间就挑出了需要的人手，凑足了李恽要求的万五之数。至于如何替换的事情，李恽则是交给了李义府去操办，独孤成需要把正在筑城的人集结起来交给常时，而且还得配合常时进行分片派人。 常时一个文官是不懂治军的，只是现在这些人也不怎么算是军人了。但是李恽还是担心常时压不住这些玩意，把九二九三连同城里剩下的两百骑兵一并派给了常时，九一他们是有从军经验的，征辽的时候全身而退的哦。 九一现在有了新的差遣，被李恽任命做了王府的卫队首领，统领着几十号人护卫着王府。这些长安来的玩意一开始还不服气，然后九一第一天去上值的时候就当场丢翻了十几号人，这才镇住了这些大老爷，坐稳了这个位置。 两日后，常时带着人马出发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片人，连同着大量的农具。除了新打出来的那些深耕犁，还有锄头、铁锨以及在长安时经常用的那种犁头。为了保险起见，所有的人都还是带了兵刃的，防止那些躲在山里的蛮子，万一他们要是想不开还可以顺道送他们一程。 这些人本就是团练出身，朝廷配发的有兵刃，只是这些兵刃质地都很差，但是李恽也没给他们换。兵刃是差了些，但是要看和谁比，要是跟李二手下的府兵大老爷比，估计会被鄙视死。但是要是跟这些山里的蛮子比呢，随便挑一个百夫长出来都可以说：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你们所有蛮子加起来都是辣鸡！ 独孤成这下可是牛气了，虽然说派出去了一万五千人，可安州城外剩下的也还是有两万多人的。这厮长这么大还没统领过这么多人呢，而且他还是副将，主将程处嗣那里也不过一千把人。更大的好处是这些人虽然笨了点，但是很听话，让干啥就干啥，独孤成每日里只需要提着根鞭子走一圈就行了。 就是李义府这厮，虽然是被李恽指派去帮着独孤成监督一下进度和质量，算是甲方指定的监理了，按说应该要上心，毕竟他的薪水可是甲方支付的。可是这厮却是每日里躲在已经建好了的城门楼子里睡觉，偶尔睡醒了才出去看一眼。 但是因为人多的关系，再加上这些都不是太难的活，而且之前的人已经把地基这些都弄好了，所以进度反倒比之前还快了些。李义府回来给李恽汇报的时候甚至说今年越王府都能一并完工，王爷年前就能住进去。 除了工程的进度，李义府还汇报了另外一件事给李恽：“王爷，据属下这里得到的讯息，咋们的粮食可不多了。按目前这么多人计算，最多能支撑到明年一月底。”常时不在，很多长史的活就被李恽支给了李义府，比如说他现在汇报的这个粮食的事情。其实整个封地的钱粮目钱都是李义府在管着，能者多劳嘛。 当然了，目前李恽的封地钱粮本就不多，李恽也不怕他贪。 李恽想了一下对李义府说道：“没事，我这计算着是够的。一来我们虽然增加了三万张嘴，但是十月中旬左右他们就大都会回去的，而且我已经派了王有才出发去往安南，大量的在那边采购粮食了。” “再一个我们目前已经在正式开荒了，虽然因为是生地的关系，最初的收成不会好，但是咋们地多啊，养咋们这些人足够了。因此你不用操心粮食的问题，本王看那些人大多是常年吃的不太饱的样子，你安排一下，还是要让他们吃饱。” 第283章 半路偶遇 李恽还在和李义府聊着关于筑城的事情呢，一个卫士却是跑了过来说道：“王爷，杜臣越来了，而且受了伤。”李恽一听，赶紧和李义府起身，前去查看。 杜臣越前几天出了个洋相，带来的人里面居然找出来了几个女子，好在李恽除了踢了他一脚外并没有怎么责怪他，毕竟要在短时间内募集这么多的人手本就不易，难为的是他们还都做到了。至于被人混进来了几个女子也无伤大雅的，独孤成挑选完后李恽就让杜臣越带着这些女子返回去了。 自从李恽来后，杜臣越就经常的从桂州到安州两地来回跑。而且除了随行的团练外，杜臣越还带的有自己的仆从的，人数一般都在三四十人左右，以往可是从来都没出过意外的。而这次唯一的不同就是带了五个女子，准备回桂州后再遣返的，却不想在半路就遇到蛮子了。而且遇到的还是老熟人，杜臣越一直想剿却没有剿到的猪笼寨。 杜臣越受的伤不轻，肩上和背上各挨了一刀，以至于血水把衣服都浸湿了，李恽见到他的时候这厮上半身还是光着的，九一正在给他包扎。而除了杜臣越外，还有不少他的随行人员也是受了伤的，只是那五个女子反倒没受伤，估计他们还是保护好了的，只是受到了些惊吓，一个个的脸色都有些苍白麻木的样子。 李恽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杜臣越回道：“王爷，属下回去的时候，因为带着这几个女子走得慢，晚上在一个山脚下宿营，与猪笼寨的人遇上了，我原本就和他们有仇，见面就是一场厮杀。因为我们的兵刃好而且人多，我们杀了他们四人，擒住了一人，而后这些人就退了。” “因为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属下也没怎么在意，带着人第二天还是继续的在往前赶。却不想早上刚出发一会，就被他们的人围了，这次来的人却是不少，怕是有个三四百人的样子，而且领头的还是猪笼寨的一个大头目。属下见了觉得事情不好善了，就带着人跑，毕竟我们是有马的，速度要快他们很多。” 在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打不过就跑是很正常的，冲上去死磕才是笨主意。李恽也不会因此去指责他，反倒是会表扬他。 杜臣越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好歹有几十号人，还带着五个女子，马匹也只有十匹，因此也快不起来，被他们追上了。我不想打，毕竟人数不占优，所以就跟这个头目讲话，想赔点钱让他们放我过去。不想这个蛮子却是让我马上放了我擒住的那个小子，而且看上了我们随行的这几个女子，让我把他们送给他。这种事属下做不来，只能跟他们硬拼了。” “在打斗的过程中属下发现这些人对被擒住的这个小子很上心，很多人都在往他这里冲，属下赶紧让家里的仆从把他看紧了。可是他们实在人多，咋们敌不过，只好突围跑，好在这些人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舍出命去阻住了他们，我们两人乘一马才跑了出来；就是这样属下都在乱战当中挨了两刀。” 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有抛下这几个女子，杜臣越这小子还是不错的，很对李恽的胃口，他要是抛下这些女子跑了的话，回来李恽第一个就会把他剁了。 李恽转身对着九一说道：“你在咋们王府的护卫里挑个两三个人出来，机灵点的，让他们走一趟桂州，一人三马，路上不停歇，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到了以后告诉程将军：把所有的骑兵都给我调回来，当地的团练紧守城池，任何情况下不得出城。” 九一赶紧出门安排去了。杜臣越却是问道：“王爷准备收拾这些蛮子了？” 这时方一平赶了过来，正好听到了杜臣越的话，抢声说道：“王爷，那个猪笼寨可不好打啊，地形崎岖复杂，里面的路弯弯绕绕的，外人根本就难探究竟，而且里面多毒虫猛兽。我们要是贸贸然前去，容易被他们伏击的。” 杜臣越也说道：“是啊，王爷，方一平说的不假，属下之前也曾进山追剿过，可是不但没成事，脚上还留下了个印记。这些年属下也曾引诱过里面的人反水，哪怕是给我们带个路也好的，可是这么多年却是一个人都没勾到过。王爷息怒，是属下无能，让王爷生这个冤枉气。”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眼下我们的人正在开荒，他们人数众多，还带着兵刃，这些蛮子欺软怕硬惯了，不一定敢去招惹他们。可是到时候我们把地都种上了以后呢？他们来破坏、来抢我们又当如何呢？就一味的防着吗，那么大的地方，这些蛮子还比我们熟悉地形，如何防的住呢？” 杜臣越有些急了：“可是王爷，咋们真的不能进山啊，真要是进去了，就算是我大唐的府兵到了也不是他们对手的。” 李恽摆了摆手止住了：“你且安心养伤就是，此事本王自有计较。那几个女子既然被家里给塞了过来，想必也是不太活的起了，就让他们留在我府上，我两个婆姨都正好缺个丫鬟。”方一平这时却是笑道：“能进入王府做事，那倒是他们的福气了。” 李恽笑了笑问杜臣越道：“你不是说擒住了他们一个人吗，可是很重要的人？不然他们何以来的这么快，还这么惨烈的报复你？” 杜臣越却是说道：“属下确实擒住了一个人，这个人现在也在这里。这人是一个半大小子，估计着是猪笼寨什么人物的子嗣，我跑回来的时候交给九一了。” 九一在安排事情，黄升则是去到了卫士的住所，把这个小厮给提溜了过来，一把给扔在了李恽的面前。这厮被绑着的，看着是不大，十二三的样子，头发很是散乱，但是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看着有些褶皱了，但是料子看着还不错。而且半点没有当了俘虏的觉悟，还一脸狠色的看着李恽呢。 李恽笑了，而且笑的很是灿烂，对着黄升说道：“去把刘武叫来。”见到李恽的这个笑容，黄升不知道怎么的腿都闪了一下，赶紧去叫刘武去了。 第284章 引诱蛮夷 说起来李恽好像都有快一年没审过人了，就是年初的时候在路上审过卢承先，但是李恽认为那个只能算是聊天，不能算是审讯。久了没干这事就感觉有点手生了，今日里正好拿这个小子练练手，想到这李恽看着这小子笑的就更灿烂了，不了解内情的方一平和杜臣越还以为李恽是要拉拢这个小子。 至于说审问一个半大的小子会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李恽则是完全没有这个考虑的，码的蛮子也叫人？被扔在地上的小蛮子也被李恽的笑误导了，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不会有事的，这个人多半还是会把自己放了，甚至可能还会给自己乖乖的送回去，却不想自己现在都还是被绑着的。 刘武很快的就到了，连带着安排好了出行人员的九一也跟了过来。李恽对着刘武说道：“你懂他们的话，问问这个小蛮子是谁？” 刘武马上走了过去，还没开口呢，这个小蛮子却是叽里咕噜的先说了一大堆。李恽一头雾水的望着刘武，刘武赶紧翻译到：“王爷，这个小子说让我们赶紧把他放了，不然他阿爹到时候带人打上门来把我们全都杀了。”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哟，这么横啊，问问他，他阿爹是谁？” 刘武问了以后小蛮子回道：“我阿爹是猪笼寨的人，叫不野哥，将来要做大土司的，就是我以后也会做土司的，我叫布其。” 李恽听了也是再次鄙视了这些蛮子的起名方式。原来这个小子就是猪笼寨土司的孙子，他爹估计就是猪笼寨的继承人。那你的这个身份就能用的上了，之前李恽还在犯愁呢，到底是用太祖的民族政策还是游击战政策，现在有了你可就简单多了。 李恽笑着对九一说道：“把这人关好了，不许给吃的，喝的也不许。”九一应下后就要带这小子走，这下这厮不干了，嘶声厚道：“你们干什么，就不怕我阿爹带人把你们都杀了吗？赶快放了我，大不了我让我阿爹给你们钱。” 李恽再次笑了，这些蛮子都穷成这样了还在自己面前来提钱。没去理会，挥挥手就让九一带走了。还是有些遗憾的，啥手段都没用上呢就结束了，审小屁孩就是这么没意思。 四日后，九一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连带着两百骑兵也一起回来了。不仅如此，程处嗣这厮也跟着回到了安州城。李恽还奇怪的问道：“你跟着跑回来做什么？你走了桂州和容州出事咋办？” 程处嗣却是满不在乎的回道：“没事，我在当地留的有千户，我不在他们自会主持防务的。再说了，你不是说了任何情况不许出城的吗，能有什么事啊。” 李恽撇了撇嘴，刚要接话，程处嗣却是继续说道：“李恽，这么好玩的事你咋能不叫我呢？你是不知道啊，我在桂州城都快闲出个鸟了啊，每天啥事都没有，那些团练有那些千户带着训练，我每天就只能坐在城楼上看日出日落。而且也没啥吃的，城池附近的野物都快给我打光了，还是你这安州好啊，这么多人，多热闹啊。” 李恽想了想说道：“行，你既然回来了，那咋们就一起。” 程处嗣问道：“我问过了，都说猪笼寨不好打，你可有什么法子？” 李恽回道：“杜臣越虽然被他们围攻，可是之前遭遇战的时候却是擒住了他们一个人，这人是猪笼寨土司的孙子，目前在我手里，我准备拿他做做文章。”这个布其目前很是可怜，李恽虽然有意饿饿他，但是还是怕一不小心给饿死了，因此每天就只给一张饼和一碗水吊着命，目前已经饿的快没人形了。 程处嗣听了后说道：“那咋们可以用他钓出猪笼寨的人，你准备动用多少人手？” 李恽却是回道：“就这两百骑兵，外加我的王府卫队，再加上你带着的亲卫，也就二百五十人的样子。”说完了李恽才发现，码的这数字咋怪怪的呢？ 李恽到底没有带二百五十人，加上黄升这些，李恽好歹还是凑了二百六十人才出发，还全都是骑兵。程处嗣还抱怨李恽讲究多，还问李恽二百五十人为啥就不行，李恽却是没回他，招呼一声就带着人出发了。 李恽带上了杜臣越的家仆带路，一人双马，连着赶了两天的路，终于是到了之前杜臣越被围攻的地方。布其被牵了出来，由刘武翻译着，李恽来问话：“小子，你如何联系你们猪笼寨的人，可有什么方式吗？” 布其假装硬气，哼了一声后不说话，李恽笑着说道：“要是不说的话，今天的饼可就没了，水也没有。” 布其赶紧回道：“你们找个人爬到半山腰那颗左右分叉的树上搭个棚子就好，我们寨子的人看到了就会派人来接我的。”说完了还给刘武详细的讲解了这个棚子如何的搭，而后九一才安排了一个会爬树的人去搭棚子去了。 刘武一把年纪了也被李恽带出来打战来了，没办法，就他懂这些蛮子的语言，只能让他跟着，但是李恽还是很照顾他的，安排了九一一直跟着他的。 搭好了布其说的那种棚子李恽还让他出来确认了一下，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李恽就安排着人后撤，只留下了几个斥候隐蔽起来。 第二日早上的时候，李恽还没醒呢，程处嗣却是把他摇醒了：“李恽，别睡了，那些人来了。”李恽一下惊醒了过来，问道：“来了多少人？” 程处嗣回道：“大约三十人的样子。” 李恽眼神很是坚定的说道：“围了，左右包抄，不许漏掉一人。” 两百多人分成三队，包抄围这三十来人还是很容易的，特别是李恽带的还都是骑兵。李恽的牙还没刷完这些人就被程处嗣全部给带了过来，一个个被绳子捆好了给牵成了一串。看着还很是气愤的样子，却是不怵的，就算是做了俘虏也都是一个个昂然的看着李恽，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样子。 李恽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吩咐道：“留一个回去报信，剩下的全部杀了。”说完了对着刘武说道：“告诉回去报信的人，让他给他们土司带话，就说本王在此地等他三天，如果不来，本王就拿他孙子点了天灯，剥下人皮蒙一面鼓送给他。” 第285章 擂鼓聚将 如果说之前布其还是不害怕的，甚至还有些自信的，他相信李恽会放了他的。但是在见识了自己的二十多个族人被无情的躲掉了脑袋之后，这小子可是真的害怕了，甚至被吓到了几乎不能站立的程度。这才认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样的硬茬，开始后悔不该悄悄跑出来。 李恽到了安州半年了，而且自打到了以后就没歇着，又是筑城又是丈量土地的，动作很大，最近更是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开始开荒。这些山里的蛮子虽然活的封闭一些，可是对于这些消息也还是知道的，尤其是那些大土司，这样的消息肯定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但是这些人却是都在第一时间就下了令，不许自己的人出去和这些人接触，而且山里的各个路口还都加派了人手，严管了起来。 可是越是这样，人们就越是好奇，要说是一般人的话也就算了，最多也就是想想，还是没那个胆量去触碰土司的规定的。可是布其不一样，这厮是大土司最宠爱的孙子，虽然大土司也告诉他最近不许出山和汉人接触，可是好奇心爆棚的布其压根就不在意，约上了一些人就偷偷的跑了出来。 以他的身份，要通过大土司设置的隘口还是很容易的。带了七八个人的布其很轻易的出了山，而且窜到了桂州往安州的路上。他想的也很简单，我带着这些人去一趟安州，看看那个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半路上却是偶遇了刚刚从安州返回的杜臣越，不知天高地厚的布其居然跟杜臣越来了一发。 结果当场就被杀了四个人，自己还被擒住了。这还不算，逃回去的人可是吓坏了的，也不敢去跟大土司汇报啊，这些地方的大土司实行的是愚民政策外加恐怖高压政策，轻则断手断足、割鼻挖眼，重则杀头。 而且杀头的方式还是挺多样化的，点天灯、剥皮、用牛踩死这些都有，对于他们这样的罪行，剥个皮应该是很正常的选择。跑回去的这些人也就不敢回去汇报，自杀又没那个勇气，最后想了一个办法，去找大土司的勇士帮忙。 这个人就是杜臣越提到过的那个头目，名叫木沙。此人颇有几分蛮力，也深的大土司信任，在其手下担任了一个类似将军的角色，统领着三千多蛮兵，守卫在靠近大路这一侧的寨子里，而且也负责这边的隘口。 此人虽有蛮力，脑筋却很是一般，在听说了布其被人抓走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向大土司汇报，而是带着些人就杀了过去。其实木沙也问过的，跟布其他们遭遇的人是杜臣越，而且身边只有三五十人，木沙这才很有信心的只带了三四百人就追过去。毕竟杜臣越嘛，老朋友了，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也没吃过他的亏啊。 结果见面的时候，木沙再次犯浑，如果他只是要回布其的话，杜臣越打不过还只能还他。可是这厮却是看上了杜臣越带着的几个女子，想要索取，结果就是双方刺刀见红，厮杀了一场。木沙倒是没吃亏，杜臣越吃了大亏，但是布其却是没要回来，自己看上的那几个女子也没得手。 这下木沙才慌了，感觉到自己闯了大祸，赶紧派人去给大土司汇报去了。布其不仅是从自己负责的隘口出去的，自己本来能把他弄回来结果也没弄回来，大土司要是知道了，木沙都在想自己会怎么死了。结果大土司的人还没到呢，巡山的人却是回报说见到了族人的记号，木沙也没放在心上，随便派了点人去接，而后就只回来了一个，还带来了李恽的口信。 这下木沙可是学乖了，没有再贸然的带人出去了，而是反复的询问李恽到底带了多少人来。在听说是有两百多骑兵，而且是全副武装的骑兵之后，木沙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再派人准备去给大土司送信。 送信的人还没到，大土司就先到了。连带着大土司的儿子、布其的阿爹不野哥也一起到的。猪笼寨大土司本名没有人知道，他手下的人就一直叫他大土司，木沙也是这么叫的。在大土司坐下后，木沙说道：“大土司，之前的时候布其曾在山外留下信号，我也派了三十人去接应，不想却是都被杀了，只被放回来了一人。” 大土司很有威严，看着五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呈古铜色，而且身材高大，坐在上首的位置莫名就给了木沙很大的压力。因此木沙在面对他的时候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说话也像个娘们似的，不太爽利。 虽然说的磕磕巴巴的，但是好歹还是说清楚了。木沙说完后，大土司却是没说话，边上的不野哥问道：“回来的人说什么了？” 木沙回道：“那个李恽让人带话，说是三日之内我们大土司不去见他的话，他就杀了布其，今日已是第二日了。而且回来的人也说了，他们约有两百多人，全是骑兵，而且身上还都带着铠甲。”说完了之后木沙总算是长处了一口气，在这个大土司面前说话太有压力了，感觉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野哥有些着急，刚要说话，大土司却是开口了：“木沙、不野哥，你们马上召集人手，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既然客人来了，咋们就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这个中原之地的王爷，到底是一个何等厉害的人物。” 因为预感到要打战，所以大土司父子过来的时候是带了些人的。但是数量不多，也就一千来人的样子，但是木沙这里可还有三千多人的，而且还能在招募一些过来。 木沙命人在山顶的一间木屋里，吹响了一个巨大的号角，沉闷的声音传出了好远。这是他们族里的一种联络方式，类似于擂鼓聚将的意思，族里的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就会带着兵刃这些自动的往这里聚拢。 这个巨大的号角在大土司这里有三个，分别布置在了三个不同的地方，族里的人自会分辨传出声音的方位，并向这个方位聚拢。 号角的声音很大，也传出了很远，以至于还在山外的李恽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第286章 对阵 虽然也听到了这个号角声，李恽也大致猜到了这是在摇人了，但是李恽还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正在营地里愉快的吃着东西呢，有饼有肉的好不惬意。黄升这厮好生缺德，把布其给带了过来，让他看着自己吃还一块都不给他。 大土司的人来的很快，乌泱泱的一大片，漫山遍野的看着颇有几分吓人。李恽不懂怎么数，问了一下九一，九一却是说大约有一万来人的样子，硕大的一个山谷都给铺满了。人数虽然不少，可是没有个章法，东一堆西一坨的。 李恽还在跟黄升鄙视这些人的站位的时候，九一却是说道：“王爷，这些人的站位不简单。” 李恽很诧异的问道：“怎么个不简单法了？”李恽是有些不信的，这些蛮子还能懂阵法不成。 九一却是回道：“王爷，虽然这些蛮子不懂阵法，可是他们的站位还是有些讲究的。王爷请看，最中间的位置就是他们的大土司，大土司外面的六个角却是有六个群体在围着他的，这六个角之外的人才是胡乱站着的。他们这样不叫阵法，但是却是利于防守的，小的估计他们也知道我们的骑兵厉害，怕我们直取他们的帅帐，所以边上才围了这么多人。” 李恽想了想，转头问程处嗣：“他们这么个阵法，我们冲的透吗？” 程处嗣摇了摇头说道：“太难，我看了一下，他们怕是有几千人这样布阵的，靠人来堆叠，组成纺线，我们冲到那个大土司面前都难，更别说冲透了。” 李恽有些不高兴了，对着程处嗣和九一说道：“你俩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好不容易把这厮勾出来了，要是不杀了，下次可就难了。”程处嗣还在挠头呢，黄升却是突然说道：“王爷，要不咋们也给他们来个‘天罚’如何，这些人愚昧，没见识过这种东西，说不定就给吓住了，要是真吓住了咋们就好趁机冲阵。” 李恽笑着摸了摸黄升的头，自己现在比他高了，比较好摸着，对着他说道：“你小子有狗头军师的潜质了，咋和本王想到一块去了呢？要不本王封你做王府的首席狗头军师如何？” 炸弹李恽是带了的。虽然之前采石用掉了不少炸药，但是现在能买到原料，再做就是了。而且现在刘武也过来了，炸弹的外壳也有了供应，因此李恽也弄了不少。这玩意可是杀人灭口外加防身的必备武器，李恽只要是出门身上都会揣上几个的，这次特意出来要会会这些蛮子，怎么可能不带着炸弹呢。 李恽把给了黄升三颗炸弹，吩咐道：“先看看情况再说，要是咋们冲阵的话，就你来扔。我的马快，你记得扔远点，别伤着我啊。”黄升回道：“王爷放心，小的有数。” 那边厢，大土司的人已经在缓慢的向李恽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了。这是三面是山，一面开阔的大平地，李恽他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在开阔地的边上。李恽见状，给程处嗣点了一下头，程处嗣打马走到了前面，把手里的马槊举了起来，带着众人打马到了中间的位置，堵住了出口。其实也没完全堵住，毕竟只有两百多人，这块平地不小呢。 对方移动到了大约三百步的距离后就停下了，这些蛮子也不傻，这个距离正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外。那种能射很远的弩李恽倒是知道，但是没去造呢，在大唐这个玩意意义不大，因为唐军太强大了，那些蛮夷配不上这么好的武器招呼。 大土司的这个‘军阵’停下后，出来了一个人，冲着李恽这边在喊着什么，九一打马带着刘武出去听。吼了一歇后停下了，刘武转回头对着李恽说道：“王爷，对面喊话，让我们现在就放了布其，他们可以饶我们不死并放我们离开。但是我们需要给他们赔礼道歉，把我们的马都赔给他们。” 李恽当即就笑了，这些蛮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李恽对着九一说道：“你和刘武也跟着冲阵，但是你只要负责好他的安危就可以了。”交代完了九一，李恽对程处嗣说道：“走，这个活你熟一些，我不会领兵，阵型这些也完全不懂的，只能带着黄升给你们开路了。” 程处嗣一把把将要冲出去的李恽拉住了：“不急，你骑的包子脚程快，我们出去了你在追都赶得上，要是冲太快了被人家捉了就不好耍了。”说完就再次举起了马槊，嘶声喊道：“儿郎们，跟着耶耶冲啊，王爷说了，捉住那个大土司，给大家杀牛吃。”这个地方牛不值钱，程处嗣都吃了好多了，因此也敢替李恽作这个主，发这样的赏令。 喊完话的程处嗣又说了一句：“猪嘴阵”，带着人就冲了出去。装备最精良的骑兵打头阵，依列人数递增。好处是穿透力强，适合凿穿敌阵，打乱对方的阵型，正面窄，受到的远程打击也少，比较适合对付步兵，坏处是正面输出有较大浪费，侧翼不安全。 但是这些蛮夷面对这么点骑兵的冲击，居然没什么远程打击的武器，也没有派人侧翼包抄，这让不懂军事的李恽都觉得这仗真有意思。 黄升因为要护着李恽，要慢了一拍。其实黄升骑的马也不差的，就是李恽之前骑的那匹‘煤炭’。两人打马追上去后，前面的骑兵让开了些空隙，让李恽和黄升加入了第二排里面，前面就是程处嗣。 都快要冲到跟前了，才稀稀拉拉的飞出来了几只箭，却是软绵无力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黄升甚至还伸手接住了一支，李恽接过来一看吗，箭头居然是骨头磨的。你说这玩意杀鸡可能是极好的，但是你面对的是唐军啊，就算不是精锐，但是这些团练最前面的那一排可都是有铠甲的，好几个还是光明铠呢，这玩意挠痒痒都不够。 在快要接阵的时候，前面第一排的人全部都把手里的长兵器平放了，尖锐端朝前。黄升却是掏出了两颗炸弹，并吹燃了火折子。 第287章 生擒 最前面还没有正式接触上，黄升这厮却是已经点燃了手里的两颗炸弹，并且在马背上站了起来，然后使劲的扔了出去。黄升力气很大，扔的很远，李恽目测扔出了怕是有三四十米，落点离的大土司的方位都不太远了。 ‘轰’的一声巨响，就见炸弹落地的位置瞬间就飞起来了十来人的样子，外加一大团血舞。这些蛮子见到扔过来的炸弹只是下意识的躲开了一下，以免砸到自己，落地后还凑上前去看，然后炸弹落点附近的蛮子就急速的白日飞升了。 第一颗刚炸完，这边的骑兵也已经到了，挡在最前面的蛮子被长枪抵着，串着穿透了好几人，这些骑兵却是不取回长枪，借着马的速度还没慢下来，丢掉了长枪回身抽出了环首刀，一路劈砍着就冲了进去。 这时第二颗炸弹却是再次炸响了，瞬间又飞升了十几人。而且不知道是运气的问题还是黄升的手艺如此，两颗炸弹一前一后的正好排列在了大土司前面的方位，并且给李恽的骑兵炸了一条路出来。这些蛮子那见过这个啊，怕是还在想是不是天神发怒了，降下了神雷来处罚自己。一个个人心惶惶的甚至都在躲这个炸弹炸开的区域，也正好给骑兵留出了空间。 程处嗣那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带着人冲着这个空地就奔了过去，而且目标就是大土司和他身边的人。 其实大土司这会也是有点懵逼的，刚刚的那两声巨响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以至于有点没回过神来，特别是飞过来的一截人的肢体，让这个平日里看着威严无比的大土司居然有点两股战战的。大土司都这样了，他身边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都有些脸色苍白的呆立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冲过来的骑兵而没半点反应。 程处嗣一路劈砍，很快的就冲到了大土司跟前，一刀把就给砸晕了拖到了马背上。这时不野哥其实都还没反应过来的，倒是木沙这厮反应过来了，躲开了程处嗣的一刀，抱着不野哥转身就跑。边跑还在边喊着什么，他这一喊有点坏菜，不少人虽然惧怕，却是让开了一条路放木沙和不野哥离开，并用身体挡住了程处嗣和他身后的骑兵。 李恽见状有些急，赶紧又掏出了一颗炸弹递给黄升，想再次把路炸开。黄升速度也很快，也确实炸开了路，可惜的是冲到跟前却是不见了不野哥和木沙。而程处嗣也有点生气了，长啸了一声后就带着人马开始胡冲乱撞，而且手上的刀也不长眼，左劈右砍的超度了不少。 大土司被擒，不野哥消失，木沙也不在，这些蛮子失去了指挥之后群龙无首，自己就先乱了。好在他们也不是特别傻，还知道往山里跑，可惜的是一万多人乱哄哄的挤作了一团。不用李恽的骑兵动手，他们甚至自己动手在自相残杀了，就为了争夺逃进山的路。 嘶喊声、哭泣声以及各种惨叫声混做了一团，程处嗣见状赶紧拨转马头，往着外面没有山的那一面冲了出来。现在他们已经乱了，要是自己的骑兵被裹挟进去就麻烦了，索性出来，在后面追杀他们。这样既能最大限度的杀敌，也能保证自身的安全。而且这些人背部受敌后就会更想逃跑，会更加拼命的往前挤，自相残杀之下，被踩死挤死、自己人杀死的人，怕是比这些骑兵杀的都还多。 杀到最后程处嗣甚至叫停了，带着人躲在外面，远远的看着。李恽还奇怪的问道：“咋不去杀了，这么好的机会？” 程处嗣却是回道：“不能再去杀了，这些人已经红了眼了，刚刚我看到有人在呲牙咬外面的人了。他们现在的情况几乎就等同于炸营，凡是他们面前的人他们都会攻击。我们的人宝贝，这样损失了划不来。” 李恽点点头说道：“嗯，确实如此，既然这样咋们就观观景。”程处嗣转身说道：“你们清点一下，看看有什么损失没有？”说完了还把马上的大土司丢给了黄升，黄升接过来后细细的捆好了，丢在了地上。 这边的骑兵几乎没什么损失，只是有几个倒霉的被那边的兵刃给伤到了腿，还有一个更倒霉的被蛮子兵给使劲咬了一口，也是咬在了腿上，这会正在哗哗流血呢。好在都是轻伤，刘武和九一也在带着人给他们包扎。 李恽看了一会，这些人也已经跑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除了死了的，都是一些带了伤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着。李恽冲程处嗣问道：“你估计咋们弄死了多少？” 程处嗣却是回道：“我们没有杀掉多少人的，撑死了两三百人，还得算上你的那个东西弄死掉的。可是他们自己弄死的，可就比我们多的多了，我估计怎么也得有上千人了。” 一地的惨相，李恽看了一会就没心情看了，转身走了。程处嗣吩咐留下一百人打扫战场后，也转身要走，却是被一个白户拦下了：“程将军，那些没死的咋弄啊，看着不少的样子，要不要送他们一程？” 程处嗣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送一程，这些人估计也是伤的不轻，反正也救不活，给他们个痛快的，咋们这也算是做好事了。” 这个骑兵白户带着人去收拾战场去了。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唐军的规矩向来是管杀不管埋，不可能把这些人都处理掉的，到时候估计还得不野哥他们派人来收拾。唐军收拾战场其实也就是看看还有没有没死的，要么补一刀，要么就擒了回来。而且收拾战场这么苦的差事，肯定得给这些兵一些好处的，因此要是捡拾到了什么财物的话上官一般都是不问的。 只是这些蛮子估计是没什么油水的，连个像样的兵刃都没有，指望他们带着什么好东西就不太现实了。但是这个白户运气还不错，居然意外的收集到了些许石头，看着亮晶晶的像是宝石的样子。 这个白户不认识，拿去问程处嗣，结果程处嗣也不认识，只能去问李恽。李恽看了居然是水晶，而且红色的那块还不错，这个颜色的少见。但是李恽也没要，还是赏给了这个白户。 第288章 审问一下 这趟出来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不仅成功的引出了这些蛮子，还杀了他们不少人，算是给杜臣越报仇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还擒住了这个大土司，连同他的孙子一起，手上有了人质就能和不野哥好好的聊一下了。按李恽的习性，这次不宰一刀狠的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名声呢。 回到安州城后，李恽并没有急于去审这个大土司，而是好好的先休息了几天。因为刚回城的第二天就遇到了飓风，连带着下了一场大暴雨，城外的工地都停了。向来喜欢下雨天的李恽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观景机会呢，而且此地闷热，这场大雨算是下透了的，难得有了几天的凉爽日子，窝在阁楼上的李恽就完全不想下来了。 外面工地上的人有独孤成照应着，就是程处嗣都闲了下来，陪着李恽一起在阁楼上发呆。厨娘还很好心的给弄了一些牛肉过来，程处嗣这厮又好酒，就着牛肉喝了不少酒，喝了酒就呼呼大睡，还打鼾，惹得李恽很不高兴，让人给抬了下去。 李义府跑来找李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报告，李恽却是先开口说道：“不管什么事，等雨停了再说。这之前没事别来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 这场雨直下了五天时间才停，程处嗣这厮牛肉都吃了几十斤了。雨停了阁楼上就很热了，李恽只能下楼，李义府却是再次跑了过来：“王爷，杜臣越求见。自打大土司被捉回来后这厮就想见你却是没见着，求到属下这来了。之前王爷说有事雨停了再说，这不，雨刚停他就又来找属下了。” 李恽打趣道：“他给你钱了，你居然帮他跑腿？” 李义府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他去找王福，王福不帮他通传，说是王爷最近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他这才找到属下这来的。倒是没给钱，却是答应了送个女人给属下。” 李恽哈哈大笑道：“哟，你小子可以的，不过没事，你只要好好做事，本王不管你这个。这样，既然雨都停了，本王也卖你个面子，你去把他带来。” 杜臣越见李恽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李恽把大土司给他，他很想亲手宰了这厮。李恽却是对他说道：“你的心情本王能理解，之前你在他们手下吃了些亏。但是此次本王带人前往也杀了他们不少人了，算是为你报了仇的。因此，你就不要再来纠结这个大土司的死活了，实话告诉你，这个人不能死，至少是目前不能死。不仅不能死，他还得给本王好好的活着才行，他只有活着才对本王有更大的用处，明白了吗？” 杜臣越有些不太明白，一个蛮子土司有什么用处，但是李恽既然这么说了他就只有照办。而且李恽这么说也算是给他面子了，还大致的解释了一下的，没有直接给他抵回来。杜臣越起身说道：“属下知道了，属下一定遵照王爷的吩咐，不再纠结此事。此次王爷出征，提属下报了仇，属下铭感五内。” 李恽点点头说道：“既然我们同了台，又是在这山高水远的地方，就更应该守望相助才是，此次出征，既是为了你，更多的是也为了本王自己，所以谢就不用再说了，以后用心做事就好。” 杜臣越赶紧躬身应下了，李恽继续说道：“走，咋们去见见这个大土司。你和他熟，别让他把本王蒙骗了。晾了他这么多天，也该去认识一下了。” 李恽让九一去把人给带了过来，而且吩咐了不带布其，就在自己的书房里审他。刘武、程处嗣、杜臣越以及黄升坐陪，李义府和独孤成听到消息后也赶了过来。这还是李恽到了这边以后擒住的最大的人物了，都想来见识一下。 大土司被九一捆着带过来的，见到了李恽居然一副很是桀骜的样子，昂然看着李恽。加之这厮身材较高，这让李恽觉得很是不舒服，冲黄升一努嘴，黄升会意，一脚踢在了大土司的脚弯处，这厮唧就跪了下去，还想着要站起来，却是被黄升把手搭在了肩上，动弹不得。 李恽对着刘武说道：“问问这厮到底叫个啥名，老是叫大土司大土司的，却是连他的名讳都不知道。”边上的杜臣越也帮腔说道：“说来惭愧，属下到了此地许久，也只知道他叫大土司，却是连他的名字也不曾打听到。如今擒住了他，正该问问。” 刘武出来问了以后，这厮却是不说话，虽然是跪在地上的，但是抬头挺胸的没有半点屈服的意思，而且乍看一下还颇有气度。这让李恽很是生气，可惜对付这厮李恽自己却是办法不多，要是韩宁在就好了，他缺德主意多。 边上的黄升和九一见了，都有些想出手的意思，李义府甚至还出主意说道：“要不要把那个布其捉来，恫吓一下这个大土司，我就不信他真有那么硬气。” 李恽却是回道：“算了，咋们没必要拿一个小孩来做文章，有失身份。这样，黄升，去把武二妹给本王请来。”在场的人听了都很意外，这个时候请这么一个小姑娘来作甚啊，有些不太了解李恽的意思。李恽也不解释，慢慢的喝着水等着。 不一会武二妹就到了，听了黄升介绍的情况后，武二妹对着刘武说道：“你且告诉他，王爷不会为难他，但是会请他们祖孙二人在此长久作客。而且还会给他儿子去信，就说他已经不治而亡了，让他的儿子继承大土司的位子。” 李恽听了都不由得给武二妹挑了个大拇哥，这招太高了，打蛇打七寸啊。大土司为什么这么横，甚至就是在被擒了之后都还这么拽兮兮的，就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身份高贵，就算是被俘虏了，自己的儿子以及手下人自会想办法来搭救自己的。就算是你们中原人厉害，我们打不过可是我们还能赎人的啊。 在外人看来此地却是很贫瘠，没啥油水，可是这些大土司却不穷啊，他们大多是在此地延续了几百年的那种，日结月累之下手上也是有不少财富的。 而这些都是建立在他还是大土司的基础上的，要是李恽真的告诉他儿子自己死了，那他儿子肯定就会继位了，到时候他这个大土司就不值钱了。就算他儿子知道了他还活着，怕是反倒还会给李恽送钱让李恽弄死他。 第289章 留下吧 而且大土司也算错了李恽，李恽压根也没想要他的钱，因为压根也看不上，李恽看中的是此地的安宁。李恽画的蓝图很大，一心要在此地做些事情出来，只有此地安宁这些事才能做好。而这些大土司就是不安宁的存在，李恽也在想办法分化瓦解他们呢，怎么可能贪图他们的那一点钱财。 武二妹此招也确实高，攻其必救。在刘武转述完了之后，这个大土司明显就没有了刚才的坦然，眼神里有了一丝慌乱。虽然如此，这厮却是仍然固执的不肯开口。武二妹却是再次说道：“其实你说不说，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我相信到时候你的儿子和你的孙子会很愿意给我们说的。” 这话不是威胁，而是在告诉大土司一个事实，他要是真不说，估计李恽会宰了他。到时候以布其为幌子，再加上他的死讯，相信不野哥是什么都会说的。而且大土司也知道，自己的那个儿子可是没有自己的这份心机的。 想到这，大土司的防线一下就奔溃了，这口气也就泄了，人也萎了下去，之前高昂着的脑袋也低了许多。停顿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对着刘武说话了。在场的人这下是真的有些佩服武二妹了，一堆大男人拿着个大土司都没辙，还差点拿他孙子来威胁他，武二妹却是三言两语就让这厮屈服了。 大土司说了一通，刘武听后转述道：“王爷，这个大土司说他本名叫沙王，乃是猪笼寨的土司。自从继承了土司之位后就一直让人叫他大土司，这个名字也就只有家里至亲的人才知道。今天既然被王爷擒了，任杀任剐，也什么都愿意说，只求王爷能接受此地的习俗，让他们寨子的人来赎他。而且他也说了，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李恽听了直撇嘴，废话，你当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了，你在猪笼寨里统领者十多万人，相当于是一个土皇帝了，何等快活逍遥。就算是付出些代价又如何，只要回去了你不还是再能收刮的吗，十多万人供养你一家人呢。 李恽想了一下对着刘武说道：“问他，为何本王一到他就让人坚壁清野的紧守各处关隘，不让族人与我们接触？” 大土司却是回道：“你们汉人，多有奇淫技巧，又会花言巧语，若是让我的子民和你们接触了，难免被你们拐带走了。而且你这个新来的王爷，一来就大张旗鼓的做着做那的，谁知道你到底会如何来对付我们呢。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子民考虑，别让他们上了你们的当。” 李恽却是笑道：“上我们的当？怕是你也知道我汉人善于创造财富，而你们的地方又贫瘠，你的那些子民跟着你也是受穷，还要供养你们这些土司。万一你的子民从我们这里学会了耕田种地，能自己创造财富了，就不会再想回山里了，你也就没法继续压榨他们了。” 大土司却是执拗的回道：“这不关你们的事，这是我的子民，我怎么对他们是我们自己的事。而且这么多年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人说啊。” 李恽却是说道：“一直都是这样，并不代表这样就是对的。当然了，你也说的对，这是你们的事，我们插手确实不太好。但是既然这样，我们就该井水不犯河水才对啊，可是你的子民屡次三番的出来作乱又该当何讲呢？还有这次，这次可不是我们来主动招惹你们的，杜臣越就在这，你的孙子也在这，此事又当如何说呢？” 大土司听了却是不说话了，闷着。李恽却是没打算放过他，追问道：“别闷着，拿话来说。” 大土司这才说道：“这次的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赔偿。”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那以往的呢，杜臣越会主动来找你的麻烦吗？告诉本王，如果有，本王现在就给你做主，正好你和他都在这。” 大土司却是没有回话了，再次闷着没说话。李恽也不理他，继续说道：“我告诉你，有些事不是赔偿就能解决的。你们可以挑起事端，手脚长在你们身上，没人能拦得住；但是现在本王告诉你，你们挑起了事端，却不是你们想结束就可以结束的了，这个得本王说了算。” 大土司抬了一下头，欲言又止，却终究是没有说话。李恽冷笑了一下说道：“还有啊，你和你的孙子，就留在这安州城里安心的做客，本王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至于回去的事嘛，就不要再想了。” 大土司听了此话，又抬头看到李恽冷着的脸和坚定的眼神，大致也猜到了自己此后的命运，虽然很是不甘心，却是无可奈何。一下就泄了气，人也跟着瘫软了下去。李恽挥了挥手，九一带着人把他给架下去了。 李恽刚要散会，却是来了一个卫士：“王爷，城外来人求见，说是从猪笼寨来的。” 李恽笑了笑说道：“看见没，咋们不急，自有那个着急的。在权利面前，那有什么亲情啊，我估计着这个不野哥派人来，也只是看看他大人死了没，他好心安理得的去坐那个位子啊。”顿了一下说道：“去带进来。” 武二妹却是出来说道：“王爷，要不咋们猜猜这个人来是做什么的。” 李恽说道：“不是说了吗，肯定是不野哥派来打探情况的啊。” 武二妹却是笑着说道：“王爷，小女子可不这么想。”李恽一下子来了兴致：“说说看。” 武二妹笑嘻嘻的说道：“王爷，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李恽问道：“行啊，怎么赌？” 武二妹回道：“我赌这个不野哥派来的人，半个字都不会提这个大土司，只会提他的儿子布其。而且肯定愿意给王爷大量的赎金以赎回他。” 李恽问道：“他只赎他的儿子而不提他的老子，那他就不当心本王把他大人给放回去吗？而且他大人目前可还是猪笼寨名义上的大土司呢，要是本王给放回去了，能有他好果子吃？本王不信他不会提，这个赌跟你打了，赌什么？” 武二妹笑着说道：“王爷若是输了，教我唱曲可好？” 第290章 使者 出乎李恽意料的是，不野哥派来的人居然是个汉人。见面的时候居然是用很标准的官话跟李恽说道：“猪笼寨使者见过越王殿下。” 李恽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看着四十来岁的样子，肤色也不是这边的人常见的那种古铜色，而是有些像李义府来之前的那样白面有须；就算是身着这边的服饰，可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儒雅的。而且从谈吐看，也应该是一个读过书的人，这样的人在中原之地应该是能找个好差事的，不知道是因何原因流落到了此地，去给一个土司做了使者。 李恽直接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回道：“回王爷话，小的是猪笼寨不野哥的使者，前来求见王爷是想要跟王爷赎回他的儿子布其。”这倒还真是让武二妹给猜中了，完全不提自己的老子。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是问你是谁，猪笼寨的事我这会不太有兴趣聊。” 来人顿了一下，慢慢回道：“不敢隐瞒王爷，小的叫张午，乃是汉人。前隋大业二年时，携带家眷到了此地，蒙大土司赏识，一直在猪笼寨任事。” 大业二年，距今已近三十多年了，这人怕是起码得有五十多了；李恽再次问道：“因何到的此地啊？” 这个问题张午估计是不太想回答的，但是自己又偏偏是来求人的，不回答好像不好，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家父曾在前隋任职，大业初年时得罪了炀帝，为其所杀。家父临终前怕他牵连到家小，嘱咐小的跑了出来，躲到了这岭南之地。” 李恽在想着，你大人这事怕是不小，不然炀帝何以灭他的口。而且你还真以为是跑出来的，怕是人家有意放过你们，不然以杨广的手段你还真能跑的了？杨广可不像史书记载的那么昏庸的，很是厉害的一个人物，要真想杀你们你还有跑的份？ 李恽估计就是这厮的大人自己得罪了杨广被干掉了，然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自己的家小跑路。 想到这李恽问道：“前隋都没了好些年了，为何不回中原啊？” 张午回道：“我们家不是什么大家族，没有什么家业在中原，回去也和在这边没什么两样。家父冤死后，我们远逃到了此地三十余年，中原之地也没有什么亲朋故旧了，回去还得重头再来，不如就在此地，一家人也都习惯了。” 李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却是突然问道：“之前猪笼寨的大土司，曾多次让人出山劫掠，扰的地方不靖，此事可是你出的主意？” 李恽这话有问罪的意思了，可是张午却是一点都不慌张，慢慢的回道：“此事小的倒是知情，也曾劝阻过，奈何大土司不听，就是此次出山和王爷作对，小的也是曾经劝阻过的，大土司却是认为我心向汉人，压根都不理我啊。而且王爷也看到了，这次大土司的队伍里，并没有小的，因为大土司在一些大事上还是不信任我的。” 这话说的很是滴水不漏，而且现在大土司是被李恽擒住了的，你要是不信还可以去对质的。李恽突然觉得有点意思了，出言问道：“既然人家不信任你，那你还跟着他干啥啊？” 张午苦笑了一下回道：“王爷，我们汉人在此地属于外人了，不被人信任是很正常的。我们的生活方式、习惯这些都跟他们有很大不同，对于很多事务的看法也有很大差异，这也就造成了相互之间的不信任。但是呢，小的跟着这个人也能保证一家人衣服无忧，虽然不被信任，还只能就跟着他啊。” 李恽好奇的问道：“你换个土司跟不行啊？据本王所知，此地这样的土司可是不少的，怎么也得有十来个。” 张午回道：“王爷，小的一家来此地也有三十余年了，对此地也有个大致的了解，这些土司虽然地盘、人口这些有差异，可是处事的方法却是大同小异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们的权利太大了，在他们的辖地内，那可是比皇帝还要厉害的存在，言出法随，自由无比啊。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所有的土司都是一个样的，跟谁也就没什么区别了。这个大土司相较于其他人，起码给的东西还丰厚些，小的因此也就是一直跟着他的。” 这就像某个‘表妹’挑男人：既然男人都坏，为啥我不挑个好看的呢？张午就是这样的，既然这些土司都是一丘之貉，不如挑个给钱多的。 李恽再次表示了理解。这边的大土司权利很大，大到没边了；而这个权利的核心说到底就是拥有物资的绝对支配权，山里的蛮子都得靠着他才能活着。李恽想要人口，首先就得去冲击这个支配权，这么多土司、这么多寨子以及他们所管辖的人口，李恽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张午这时问道：“越王殿下，不知可否将布其放归，不野哥说了，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李恽却是笑了，有些打趣的问道：“不野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跟本王对话呢？” 张午回道：“不野哥目前是猪笼寨的土司继承人，而且是布其的父亲。” 李恽却是回道：“行，这个说法还算说的过去，本王也认下了。这样，要想赎回布其也不是不行，五千适合生育的女子，外加五千壮劳力，这就是本王开的价格，谢绝还价。” 这下张午懵逼了，出来前不野哥给他说的价钱都是金银财物这些，可是李恽直接开口要的却是人，要说这些人不野哥倒是能拿出来的，但是要真拿出来了，整个猪笼寨上下就真的伤筋动骨了。 一时有些犹豫，这个决定是他做不了的，刚要回话，李恽却是说道：“你遣个人回去一趟，告诉不野哥本王的条件，你就不用回去了。” 张午一惊，问道：“不知越王是何意？” 李恽回道：“本王这里缺人，你就留下帮助本王，你在此地三十余年，又在猪笼寨任事，各方面都熟悉，正是本王所缺的人。至于你的家人，你放心，不野哥会派人给你乖乖送过来的。” 张午却是问道：“王爷，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李恽打断了问道：“我斩你了吗？猪笼寨是国吗？” 第291章 条件 不野哥这几天的心情可谓是大落又大起。首先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父亲被程处嗣给生擒了，不野哥当场就几乎给吓尿了，两股战战的甚至忘记了逃跑。有一瞬间不野哥甚至怀疑自己会被这个看起来很威猛的将军直接给斩首，因为相对于大土司，自己并没有多少价值。 就在不野哥几乎已经绝望的情况下，木沙冲了出来，并靠着一身蛮力生生的救出了自己。而回到了猪笼寨的不野哥却是发现：现在自己的情况不是一般的好。自己的父亲被擒走了，那个看一眼都有些让自己害怕的人，现在却是人家的阶下囚了，在这里再没有比自己大的存在了。 一想到这不野哥几乎要笑出声来，好在张午这时发现了不野哥的不对劲，出言提醒道：“不野哥，大土司现在可还活着呢。虽然他被越王给擒住了，可难保越王不会把他放了回来。而且咋们此次失败，损失了不少人手，还要去善后的。” 不野哥的野心一膨胀起来就很难收回去了，大土司还活着确实是个麻烦事，也是最紧要的事，需的马上去办。至于说损失了一千多人，不野哥是不在乎的，这个寨子林林总总的统领的有十多万人呢，死这么点有什么打紧的。 张午虽然很有才学，但是并不受大土司的重用，反倒是平时和不野哥要走的近些，因此不野哥也就理所当然的把他当做了自己人，并向他问计：如何才能让大土司不回来？ 不野哥这个蛮子说的还是比较含蓄的，但是意思张午却是听明白了，大土司要么死，要么就留在李恽那里，反正是不能回来的，因为不野哥已经准备坐他那个位置了。其实张午和不野哥走得近，这种做法也只是提前下注罢了，毕竟大土司虽然儿子不少，可是年长的就这一个，张午这么做也没什么错。 但是现在不野哥野心膨胀，想提前上位，而且这么个天赐良机，好像确实是值得把握一下的。 张午想了一下问道：“不野哥，我可以代表你去和李恽去谈一下，只是你得提前告诉我，要想大土司不回来，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不野哥这会却是已经被即将到手的巨大好处给冲昏了头脑，想也不想的回道：“什么条件都行，你去和李恽谈，只要大土司不回来，他要多少钱给多少钱。”毫不在意的不野哥甚至都已经在谋夺大土司的女人了，有几个女子他可是已经垂涎许久了。 就这样被打发着出了门的张午其实也是办法不多的，最后想到的主意就是，压根就不提大土司，只跟李恽提赎回布其。这样的话可以先试探一下价钱，要是李恽要价不高的话，到时候就能趁机加价弄死大土司。要是李恽要价太高呢，反正又不是自己出钱。 张午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可惜的是李恽压根就没想放任何一个人，而且还不按常理出牌，把自己这个使者都给扣押了，听这意思还是看上自己了，自己的随行人员则被放回去传信去了。 李恽传给不野哥的信也很简单：布其必须赎回去，本王这里不养闲人，条件就是五千适合生育的女子，外加五千壮劳力。如果不野哥不同意赎回布其的话，越王暂时养着也行，但是绝对会放大土司回猪笼寨！ 这就相当于一半是条件一半是威胁，而且李恽还把不野哥的军师给扣押了，让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不野哥在派出了张午之后，就忍不住开始对大土司的后宫动手了。传信人回来的时候，这厮正在和大土司后宫的几个女子酣战呢，让人等了好半天才出来。在听说了李恽的要求后，不野哥还是有点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首先李恽提的条件不低。虽然之前损失了一千把人的时候不野哥很是不在意，随便安排了些人前去收拾了一下就了事。可是现在李恽要的却是一万人，还要求的都是青壮，真要给出去了，自己这个猪笼寨可就不是伤筋动骨了，是扒皮拆骨了。附件的那些土司要是知道了，怕是不少都会带人打上门来，那自己这个土司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要说不给，李恽要是真把大土司给放回来了，自己也是不可能有好果子吃的。刚刚自己才把大土司最宠爱的那个小女子给睡了，这要是大土司回来了，当时就能把自己点了天灯，毕竟大土司儿子可还是有的。 思前想后顾虑重重的不野哥很是烦闷，偏偏张午还让李恽给扣下了，自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后来实在是没辙了，不野哥干脆让人去叫来了木沙，这人护着自己冲了出来，算是自己目前为数不多能信得过的了。 木沙也没辙啊，这厮要说力量还是可以的，拿去挑大粪绝对是把好手，可是要他动脑子嘛，有点难为他了。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没说话。 倒是刚刚被不野哥睡了的大土司的那个女人出来了，风情万种的让木沙这个土鳖眼都看直了。到了不野哥跟前说道：“这事有什么太难的，他李恽不过是漫天要价，咋们就地还钱就是了。再派个人去一趟，就说我们寨子里人丁不足，难以满足王爷的需求，但是我们累世积累，倒还有些钱财，可奉于王爷，以求王爷能代为照顾大土司。” 这是大土司才弄回来还不到一年的一个女子，名叫华碧，是猪笼寨下面一个小寨子的。对于又老又没什么趣味的大土司自然是不喜欢的，以前是没办法，只能屈服。但是现在有的选了，自然是愿意选择年轻一些的不野哥了。因此这才愿意帮着出主意，而且华碧也说了：“再说了，我也不相信那个李恽会真把大土司放回来，他应该没那么蠢，大土司留在他手上，还能随时拿来威胁我们猪笼寨的。” 使者再次出发了，就是上次回来传信的人，很没有信心却是也没有什么办法的出发了，带着不野哥和华碧给的讯息。 第292章 新的条件 不得不说，华碧这娘们说的很对，李恽确实是不会放掉大土司的，留在自己手里用处更大些。提的条件也只是为了争取更大的好处，这样既能够压榨这些蛮子，还能够随时都有把柄在握，从而确保一方的安宁。 当然了，李恽也是没有想到在这蛮荒之地还能出一个华碧这样厉害的女子的。 回来传信的人说明了不野哥的意图，然后就很是忐忑的等着，站边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李恽一个不高兴就让人把他给剐了。 李恽没说话，却是在思考。自己的这种敲诈手法并不高明，被人看穿也很正常，但是就算是如此，其实主动权还是在自己这一方的，目前自己也只需要重新制定一个合理的方案，尽可能多的从这些蛮子手里弄些好处。 其实之前李恽提出的那些要求，也确实是想弄些人口来，毕竟自己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人。至于那些女人嘛，李恽还在打算给这些团练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呢。但是目前来看，这个方案可行性不大了，对方看穿了就只能重来了，可是钱李恽又是不想要的。 李恽找来了李义府和武二妹一起商议，这两人坏水多、鬼点子也多，帮着出出主意。 把情况大致的一说，李义府没吱声，武二妹却是说道：“王爷，就算你要回来了五千女子，可是咋们的团练有一万余人呢，也不够的啊，到时候反倒是更容易让这些人心里不平衡。与其这样，还不如都不给，王爷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给他们多发些饷，这样他们自己都能解决了。” 李恽点点头说道：“是啊，此事是本王想岔了，武二妹说得对。你继续说，本王听着呢。” 武二妹这才继续说道：“小女子以为，王爷要做的事，除了作坊外，就是咋们的那些土地需要大量的人手，王爷也是因为这个才想打他们人口的主意。可是耕种这事这些蛮夷却是不会的，因此他们的人就算王爷要过来了也是用处不大的，既然这样，王爷还不如要些其他实惠的。” 李义府这时也出言帮腔说道：“是啊王爷，咋们的城池和作坊修建好以后，我们就不需要太多的人手了。至于土地嘛，有那些熟手带着，我们的人又都是中原之地来的，应该能很快学会。既然咋们的人就能满足需要，那我们要那些蛮子就没什么用处了。这些蛮子既蠢又懒，还不爱学，咋们还得管饭呢。” 李恽点点头，认可了二人的说法，出言问道：“那你们以为，本王用这个大土司讹诈一些什么才好呢？不野哥可是说了，什么都行。” 武二妹却突然问道：“王爷，那个不野哥派来的人可有提过要赎回他的大人啊？” 李恽有些郁闷的回道：“没有，只说了想赎回他的儿子，这次打赌却是你赢了。” 武二妹笑颜如花的说道：“那王爷可得记住咋们的赌约哦。” 李恽回道：“放心，愿赌服输，本王记得的。还是先说眼前的事，赌约的事本王自会履行的。” 三人玩笑了几句，李义府这才说道：“王爷，既然这个不野哥如此的着急，那咋们就别跟他客气了。属下以为，第一：我们要的金银财宝，王爷不妨狮子大开口，看看这个不野哥到底有几分家底。第二：我们那么多土地，需要大量的牲畜，王爷不妨跟着个不野哥索要，同样不妨狮子大开口。” 武二妹补充道：“目前咋们尚在开荒，需要的牲畜还大致够用，可是明年的时候咋们就要正式下种了，需要精耕了，那个时候需要的牲畜可就多了，王爷多要些也是对的。而且也可以顺便看看这些土司手底下的牲畜数量，如果合适的话，咋们以后每年还能跟他们交换的啊。” 李义府也是这个意思：“王爷，属下来了之后发现这边的大牲畜确实是不缺的，也并不贵重，这是个利好，我们应该利用起来。” 李恽点点头说道：“这样，李义府，你来负责这个事。目前我让方一平在跟登天寨的人接触，商谈互市的事，同时也在修建互市的场所，外加道路这些。现在是登天寨的人在修路和修建场地，我们的人在指导。但是交易的内容还没有谈定，目前也只涉及到了盐巴和酒水，外加陶瓷这些。我写一个手札给你，你去接手这个事，负责跟登天寨的人谈。而且谈的内容主要就是大牲口这一项，要求嘛，就是尽可能多的占便宜。” 李义府起身说道：“王爷，属下去协助方一平，他一直在做这个事，属下贸贸然的去替换他，怕是他心里会有什么想法。”李恽却是说道：“不必，你直接把他叫回来，本王这里还有其他事安排他去做。” 李义府只得应下了，李恽让王福去叫来了程处嗣，李恽说道：“这样，李义府和程处嗣去告诉猪笼寨的使者，既然他们认为本王的要价过高了，他们也实在抽不出那么多人，那本王就降一降条件。新的条件就是：黄金万两、白银五万两，外加大牲畜两万头。” 程处嗣没有参与之前的谈话，但是听了李恽的条件都觉得有点过分了，出言说道：“李恽，你这个太多了点，这些蛮子能拿的出来？” 李恽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关你屁事啊，拿不拿的出来还不是这些蛮子的问题，你操的什么闲心。”独孤成却是说道：“王爷，此地向来贫瘠，这些蛮子估计着是不能拿出如此多的财物的。” 李恽回道：“行了，你俩别瞎操心了，这事本王自有分寸，你们去给那个信使传信就行了。记住了，这是赎回布其的价格。” 李义府和程处嗣带着刘武召见了猪笼寨的使者，并传达了李恽的意思。这厮来回跑了几趟了，听到了李恽的要价后心下悲凉：照这个样式看，估计着怕是还得再跑好几趟了。但是没辙啊，只能带着信息再次出发，去给不野哥报告。 第293章 横财 好在这次去的快，返回的也快。不野哥现在有了一个参谋，比之前可是决断多了，华碧在询问了不野哥，确定了能出的起李恽的要价之后，就直接让不野哥答应了，只是附带了一个要求，大土司必须死掉！ 李恽却是没有同意，开什么玩笑，大土司这张牌可是一张难得的好牌，死了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但是李恽还是没有直接回绝，而是让这个腿都快跑断的人再次传信：只要猪笼寨的人不再出山作乱，李恽保证大土司会一直呆在安州城，寸步不得离。 这次不野哥在询问过了华碧之后，也同意了李恽的要求，交易终于达成了，双方都长出了一口气。不野哥开始安排人手给李恽送东西，同时也在安排着继位，准备成为猪笼寨新的一任土司；李恽这边就简单多了，程处嗣带着骑兵押送布其过去，顺便把东西带回来。 传信的人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两头跑了，太累人了，下次这种事你们自己去跑。 在听到不野哥答应之后，李恽还有点诧异，这些蛮子这么有钱的吗，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开价太低了些。而且把程处嗣这厮也给震惊到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李恽的条件对方居然会答应了，就是在带着队伍出发之后程处嗣都还在怀疑对方是不是在使诈，想把自己骗过去然后再派人围攻，趁机救下布其。 因此程处嗣除了带着骑兵出门，甚至还带着安州城的五百步兵一起去的，就是为了预防万一。 当然了，万一是没有的，一万可还是有不少。黄金、白银以及大量的牲畜，每样可都是至少有一万的。程处嗣带的人花了两天时间才慢慢的全部给弄了回来，就算是东西全都弄回来了，程处嗣还是有点懵逼的，这生意做得也太爽了点！ 因为目前猪笼寨那边还算是安宁了，不需要程处嗣亲自前往镇守，因此这厮也就留在了安州城。程处嗣在，李恽也就安排独孤成出门，把讹诈来的大牲畜给常时送过去，常时拢共也只带了一万五千人出去，这下好了，基本上一人都能至少分到一头牛了，这要是放到中原，每个人都是地主一般的存在啊。 而后李义府也回来了。跟那边的蛮子本来也没什么好谈的，无外乎就是用盐巴和酒水甚至是糖这些东西，跟他们交易一些牲畜和果品之类的。当然了，李恽也同意了交易一些纺织品过去，但是李义府这厮把这个卡的很严，价格也定的极高，不知道到时候能卖出几匹去。 在知道了和猪笼寨的交换后，李义府想了一下后进言道：“王爷，既然咋们收集了这么多的大牲畜，不如就在这筑城的人里面再招募一些出来。王爷想要蛮子的人手而不得，而且之前我们也说过了，蛮子并不适合，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就在汉人里面招募。目前王爷银钱不缺，大牲畜也不缺，要是王爷愿意给出一些能吸引他们的东西，我相信他们还是很愿意来的。这些人跟着王爷，至少不至于挨饿受穷。” 李恽问道：“你认为再招募多少人合适？” 李义府反问道：“王爷想要多少人呢？” 李恽迟疑了一下说道：“眼下城外参与筑城的人大约还有不到三万，我大致的看了一下，这里面的青壮能占到一半左右。这样，眼下独孤成不在，这些人是程处嗣在照看着，这事还是交给你和程处嗣去办。你给我从里面选出再选出一万五千人来，充进咋们的团练里。朝廷给了我一万人，外加两万的名额，这个数量下是朝廷给他们发饷，咋们先凑足这三万人。” 李义府应下后，李恽继续说道：“当然了，你还是得先去问问，愿不愿意留下。要是人家不愿意留下，做完活以后想要返家的咋们也不能强留，到时候把钱给人家结算好就是了。” 李义府却是笑道：“王爷却是多虑了。此地民生艰苦，这些人之所以到这里来做活，一是王爷给了钱的，但是这些来的人做活所得的钱大都给了他们的家人。二是咋们这里能吃饱饭，此地虽然看着不缺吃食，但是普通人却是难以这样吃饱的，想必王爷也看到了，好多人来了之后身体都有了起色，就是因为在我们这里能吃饱。” “而且这些人被家里的人给支出来，好容易有口饱饭吃，还能赚到钱，如何肯离去。怕是属下此去招募，这些人是会都想留下的，反倒是那些选不上的人会十分难过。” 李恽点点头说道：“还是按我给你说的数目来。王有才去了安南，年底会回来，所以粮食的事你们不用操心，而且本王这么豪富，又刚刚敲诈了不野哥这么大一笔，钱也是不缺的。所以咋们养人还是养的起的，但是有些事人太多也浪费。” 李恽起身转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呢，本王还有其他的事要做的，而且需要的人手也是不少，你挑剩下的人咋们还是有用的，只是要等到明年去了。” 李义府却是笑着说道：“既然王爷钱粮不缺，那留下这些人又何妨，咋们也不过多养他们一两个月罢了。要是遣散了，到了王爷再需要人的时候又去招募，反倒是个麻烦事。”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也行，谁让咋们发了这么大一笔横财呢。但是话先说在前面，本王不缺这个钱粮，也能养的起他们，但是本王这里不养闲人，那些偷奸耍滑、作奸犯科的就不要留了。此事交予你，你下去好好甑别一下。” 天气在开始转凉了，李恽的大建设也在逐渐的接近尾声了。最先完工的是和登天寨的互市场所，这个地方不大，只是修路麻烦了点，但是在这个时代又不是修什么高速路，登天寨出动的人手也不少，一两个月也就弄完了。 城墙也基本上快完工了，李恽的作坊和王府也是如此，都已经进入了尾声。程处嗣替代独孤成现在每日都在盯着的，倒也不用李恽去操心。李恽的重心也不在这里，而是两个很久没露面的人身上，方一平和刚刚收进来的张午。 第294章 完工 张午的亲属被李恽给要了过来，不野哥倒是也没有为难，很是痛快的就遣人给送了过来。而方一平在和登天寨的人谈事的时候，刚谈了一半就被李恽叫过来的李义府给换了回去。两人都是在此地呆了很多年，熟悉这边的地形地貌以及乡土人情；李恽安排着两人前去给晒盐的地方选址。 之前的时候李恽就打算做这事的，但是因为各种事情凑在一起了有些忙不过来，就耽搁到了现在，好在现在终于不是那么忙了，而且眼下人手也还足够，李恽就把这个事给提上了日程，开始操办了。 而且张午此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在李恽提出了晒盐的想法后，张午当即就说出了好几个适合晒盐的场所。但是张午也给李恽提出来疑问：“王爷，虽然晒盐之事商周时期就有，可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人在做，王爷还是细细思量一下的好。此事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都不在少数的。” 李恽笑着说道：“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说明你是真的在帮着本王考虑事情了。且好生做事，本王这里不亏待人。至于晒盐之事嘛，你也不要担心，本王既然在做，就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去做的。” 方一平和张午出发了，去给李恽寻找适合晒盐的场所。李恽要求的地方不止一处，越多越好，而且对于地形地势也是有要求，此地多飓风，选择场地的时候还必须把这个也考虑进去。张午跟李恽辞行的时候也说了，虽然他自己对这边比较熟，但是估计这次出去怎么着也得年前才能回来了。 李恽吩咐道：“不急，慢慢的找，把地方选好才是最主要的，你们此去，一定主意安全。”交代完之后李恽还特地给出行的人每人都配了两匹马，为了安全计，九一也被李恽派给了他们。李恽身边有个黄升就足够安全了，反倒是他们出行的人更需要保护。 天气终于是开始冷了起来。李恽的工地也已经完工了，安州城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壮实和安全。城墙高大且厚，都快赶上长安城了。两个角都延伸了出去，西边的延伸出来的位置，李恽在这里修建了自己的王府，外加一个不大的军营，可以驻扎大约两三百人的样子。 另一层延伸出去的角，却是只弄了一座巨大的兵营，可以容纳两万多人入住。而且各种设施都还不错，很是新颖的，这可是李恽自己亲自设计的。比如说排水、排污这些是分开的，校场是可以同时检阅五千人以上的，就是出口也是挨着侧方的大门的，方便随时响应。李恽甚至还给这处军营配备了食堂、洗衣房等生活设施。 而且李恽还制定了很严格的规矩，包括军营内严禁狎妓，任何人都不许；但是出了军营就不管这个了。军营内不许赌博，更不许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每一条还都制定了相应的处罚方式，甚至于就是排泄这些都必须要到规定的地方去，谁要是敢随处便溺这些，逮到了就直接没收工具。 而且李恽还单独区分了一下，‘南卫军’的军营和团练的是隔开了的。鉴于目前这些团练都还在外面没有回来，李义府把新挑出来的一万五千人安排了进去，由程处嗣带着开始训练。没有选上的人则要惨一些，还是住在城外的临时营地里的。 李恽的作坊也是修好了，李恽看了一下很是满意。高耸的城墙和马面，外加四脚的塔楼，特意的弄成了尖顶的样式，远远望去跟个巨大的炮楼一样。这要是放到古欧洲，妥妥的就是一个王工贵族的城堡啊。 作坊里面很大，分成了不同的区域，酿酒坊、制糖坊、陶瓷坊外加羊毛坊，这些以后都是日进斗金的地方。除了地面上的，地下部分也是不小，李恽设计的是地下有两层，用来作为仓库，到时候好存储粮食以及货物。 琉璃作坊被李恽放在了西面的墙楼上，这玩意要产生大量的烟，镜面处理的时候还要沾到有毒的东西，放高一些对人比较好。作坊的北侧，则是建了一个巨大的平地，四周用石头围了起来，这是用来存储煤炭的。目前煤炭还没有找到，李恽虽然知道南方是有煤炭的，但是忘了具体地方，只能是在常时和方一平出门的时候叮嘱着顺便看看。但是这事倒是不急的，毕竟此地不缺燃料，光是木头都够烧的了。 李恽的王府反倒是没什么特色，很是普通的一座府邸。原本李恽也是想着自己来设计一把的，但是李义府和常时都说不行。主要是这里面的忌讳这些李恽不懂，万一逾过了某些红线，容易给人以口实。好在常时懂这个，这个王府也是按他的要求来修建的。 四四方方的一处住宅，正门的位置给弄了一块平地出来，左右两侧还有两个回廊。开了三个门，门口还放着石狮子，朱红的大门配着硕大的门环，大门上还包着铜钉，远远望去就给人一种很威严的感觉。 里面是一个五进的宅子，进门就有一块巨大的照壁。后面不远处还有一道门，过了这道门才是一个巨大的院子，左右两侧都是厢房，据李义府给李恽的讲解，这是下人们住的地方。穿过院子是一个大的阁楼，三层楼之高，这个李恽倒是很喜欢，据说这里是举行仪式之类的地方。在后面就是接待客人的书房了，左右两侧照例是有厢房的，不同的是这里都是两层楼的，好像是护卫住在这里。 再往后面才是李恽以及王府家眷的住所。外面还是有着一层厢房的，李恽却是没去问了，这么大的地方，到时候住的别提多冷清了。总体看着跟个寺院差不多，李恽看完了虽然有点不喜欢，但是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一个王爷的府邸都是有规格的，自己也没有李泰那样逾制的脾气，将就住了。 好在李恽的住所附近是引了水流过来的，而且水流还不小，这样的话夏天就能有风扇了。在此地过日子，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心情大好的李恽带着人搬了进去，王福则是把跟着过来的人也带进了作坊，准备挑个良辰吉日就要正式开工了。 第295章 韩宁到了 搬进了新家，作坊也已经开工了，虽然目前没有羊毛，但是酒和糖却是已经在开始制作了，而且糖还是白糖。之前李恽只是偶尔弄一点出来自己吃，大多还都是红糖，但是这玩意的脱色并不复杂，作坊一开工李恽就让弄白糖了，而且还亲自传授了脱色的技艺。 只是学习的人却只有一个，就是黄升，王福对其他人都不信任。李恽安排着人去了一趟登天寨和猪笼寨，找这些蛮子收购甘蔗，要的量大，但是给的价钱也高。就算是要粮食和其他物资交换李恽都是认了的，这让有些诧异的摩科还亲自跑了一趟安州城打探究竟。 程处嗣这厮没见过世面，一见到摩科某些部位就变得不老实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结果摩科一开口说话这厮瞬间就萎了。过后还追问李恽：“李恽，你说一个男的咋长这么好看呢？”李恽打趣的说道：“人家就是女的啊，只是要成亲后声线才会变回来。你有没有这个兴趣帮人家一把啊，我帮你牵线搭桥？” 这厮居然犹豫了半天，然后很是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拒绝了：“算了，虽然出门前我婆姨说了许我找一个，但是这个摩科的声音太吓人了，万一跟了我声音没变回去，我又没法找其他的了。不划算，而且我婆姨要是知道我找了个男的，估计你就得到井里来捞我了。” 刚刚继位的不野哥也遣人来打探消息了，对的，就是之前差点把腿跑断的那厮。不过这次得到了李恽给出的确切消息后很是高兴的回去复命去了，顺便还买了一坛刚出的酒，给的还是一个银豆子。李恽也很是高兴，只要作坊开始运作了，大量的钱就会源源不断的到自己的口袋里来的。 本来还想着派人去一趟广州，去找一下冯盎和冯智戴，商量一下甘蔗的事情，而且李恽人都选好了，就是准备派李义府去的。结果李恽还在和李义府聊这个事的时候，一个侍卫却是来报说有敌袭，一艘大船已经到了城外了。 别说李恽纳闷，李义府都感到纳闷，安州城现在这样坚固，想不出是什么样的人敢来袭击自己。跟着出去看了一眼后，这个来传信的人就被李恽给踹了一跟斗，刚爬起来，又被李义府给踹了一跟斗。 这厮还郁闷呢，咋回事啊，难道王爷是怪我没有在他们入港前就通报吗？却是见李恽已经在十分着急的下称楼了，边下城楼还在边喊着：“快把城门打开，本王要出去。” 韩宁终于到了。自打去年底今年初的时候在洛阳船厂分别后，今天都已经又是冬月了，说话就快要到一年的时间了。韩宁带着鲁力在洛阳船厂给李恽造大船，顺便积累技术，而今大船造好了，船也被韩宁他们驶到了安州。 李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城，身后跟着的是黄升和李义府，也一起冲向了这艘大船。 作坊在一个高处的平地这样的地方，有台阶顺延而下到了河边，河边被人整理出来了一块巨大的滩涂，并挖出了一个内陆湖。既是作码头，也是用作船厂，韩宁和鲁力就是把船驶进了这里，并稳稳的停了下来。 见到李恽的时候韩宁也很是高兴，这一年里估计也是经常呆在户外的，人显得更黑了，但是见到李恽的时候，一张黑的有些反光的脸却很是兴奋，一个劲的给李恽说道：“王爷，咋们大船造好了，你快上去看看。” 边上的鲁力也是擎着一张褶皱的黑脸笑着说道：“是啊，王爷，咋们把船造好了，请王爷上船看看。” 李恽点了点头说道：“嗯，你们都辛苦了。”说完就带着所有人跟着一起上了船，这个时候，城里的其他人，尤其是程处嗣和王福也得到了消息，赶了出来，一起参观李恽的这艘大船。就是仆骨莎和摩丝，也领着武二妹等人一起过来了。 这是一艘龙骨完全用精铁烧铸的大船，其余的地方再用木板嵌入。而且据鲁力和韩宁介绍，因为此船要重于其他船，但是李恽又要求的是尖底的形制，因此鲁力后来把船底的外侧全部铸上了铁板，里面再嵌入大量厚实的木板，所以这艘船的底部还是很坚硬的，只是船身的自重较大，吃水很深。 船的栏杆其实也是有伸出来的铁的，只是鲁力用了木头给包了起来，这样就十分的美观了。不同于洛阳舰，这艘船的个头起码能顶它两个了，船上的建筑也高了不少，足足五层。这艘船确实巨大，除了上面有五层，下面都还有三层，既能装载大量的物资，也能装载不少的人。韩宁他们在洛阳那边的物资几乎是全部都给带了过来，顺带着还有韩宁临时雇用的船工，两侧加起来差不多得有七八十个橹口。 李恽边走边问道：“这船如此的沉重，航行的时候可有什么困难没有？” 韩宁回道：“王爷，最开始的时候，我和鲁力是有点怕他沉了的，好在最终还是浮了起来，只是吃水深，划行起来也很费力。鲁力又用精铁在舱底浇铸了一个舱，完全封死了不透气的那种，小的初始还在想，本来就重，又浇了这么多铁上去，怕是吃水更深了，不想这么一来吃水反倒没之前那么深了。” “后来我们又试了一下，发现有了这个舱以后，居然比之前划起来轻松不少了。而且咋们这船重，在海上航行起来也是一点都不晃，小的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怕会晕船，结果这船平稳，也就只晕了两三天就没事了，还不怎么严重。” 密封舱嘛，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鲁力居然能弄出来，这让李恽对他很是刮目相看。 李恽看的重点主要是在撞角和转向舵，不过这艘船的撞角是精铁的，没什么看头，只是外面看起来像是木头的，鲁力和韩宁都一致同意给它做了伪装。隐藏在水下的转向舵看不见，但是韩宁也告诉了李恽，转向舵是木制的，但是不怕坏，船上备的有多的。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跑到了五楼上去观景，李恽却是在想着自己需要造多少这样的船只出来。 第296章 北望 参观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船，李恽却是舍不得下船了，吩咐王福今晚就在这船上暂住一晚，同时把厨娘叫来，今晚就在这船上给韩宁和鲁力庆功，顺带着接风。跟着韩宁一起来的可还有一个李恽念了很久的人，去到了靺鞨的王有仁。 李恽早就发现他了，只是因为顾着参观自己的大船而没有去理他，这会好容易那股兴奋劲过了，众人也在船上一楼的大舱里坐下了，李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呢，却是跑过来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看着一两岁的样子，估计之前是经常在这舱里玩耍的，很是熟络，结果一下看见了李恽这个生人，却是一下愣在了当场，有些怯生生的看着李恽。 李恽还在想这是哪个船工家的小子，这个小孩的身后却是追出来了一个妇人，李恽仔细看了一下却发现是康妹妹。快一年不见，这个康妹妹就变得李恽几乎认不出来了，圆润了不少，而且肚子圆滚滚的，瞧着是又怀上了，看来韩宁这一年里白天晚上都没闲着啊。 康妹妹拉着小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给李恽行礼。既然是康妹妹，那这小孩肯定就是韩宁的儿子韩成鹏了，去年年初的时候生的，这会就已经在到处跑了，虽然还不太会说话，但是也是不太怕生的。李恽伸手拉过了韩承鹏坐在了自己旁边，这小子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抓李恽面前的蜜饯。 逗弄了一会这个小孩，康妹妹把他接过去了，李恽这才把王有仁叫到了身边：“你此去这么远的路途，辛苦了。” 王有仁赶忙回道：“为少爷做事，应该的，而且家翁已经将小的给了少爷，从今以后王有仁就是少爷的人了。”李恽听了这话还觉得怪怪的，你说要是个大美女这么说的话我还有点高兴，你一个老爷们说这话就有点那个了。 李恽继续说道：“嗯，以后就跟着我，你们兄弟两都是有才能的，本王这里正缺你这样的人，有的是用的上你们的地方。” 王有仁再次回到：“少爷吩咐就是。” 李恽这才问道：“此行可有什么收获？” 王有仁回到：“少爷，小的此去倒是发现了一些新鲜的东西，也全都带了回来，就放在船舱里的，还说等少爷回王府的时候再拿出来的。小的这就去给少爷拿过来。” 李恽点点头说道：“先不急，咋们先吃饭，吃完饭我今晚还要住在这里的，到时候你再拿给我。你此行也累了，晚上多吃些，此地牛肉不错，可以尝尝。” 晚饭之前王福就把这条船上的船工全部给赶了下去，除了原来留在船上的护卫外，王福又让人从城里叫了一些过来。其实李恽倒是认为没什么必要，韩宁和黄升都在，外加还有程处嗣这厮呢，能有什么危险。 厨娘弄的晚饭很是丰盛，各种各样的肉食、汤汁外加烙的很脆的饼。只是酒一般，是作坊里新出的酒。吃了一歇后，李恽破天荒的举起了酒杯：“你们都知道，本王虽然善于酿酒，但是却从来不饮酒的，因为那个时候本王还小啊，饮酒对身体不好。但是今天本王为了给韩宁和鲁力庆功，同时还有王有仁，本王决定破戒，和大家一起痛饮。” 说完一仰头就把那一杯酒都喝了下去。这酒确实够劲，李恽都觉得跟自己喝过的那个二锅头差不多了，但是应该是没有那么高的度数的，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李恽开了头以后，氛围就活络了起来，众人开始大快朵颐，大口喝酒。 三五巡之后，李恽说道：“福叔记一下，韩宁和鲁力此次造船有功，各赏黄金三百两，钱五百贯。跟着鲁力造船的人，每人单独赏一百贯。同时在城中单独再每人给一间房子，如果他们有家人愿意过来的，每人还给单独分两百亩地，不纳税。” 这些人都起身谢过后，李恽继续说道：“至于王有仁嘛······” 王福和王有仁却是同时打断了李恽，王有仁出来说道：“少爷，我们都是你的下人，不需要赏赐什么的。” 李恽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有功就要赏，不能因为是自家的下人就不赏。福叔，还是给王有仁也赏黄金百两，外加钱三百贯。”王福应下后，王有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坐回了桌上。 李恽这才继续说道：“韩宁和鲁力，你们在洛阳造的这艘船很是不错，既能作战也能载物。你们到了此地后，还是要继续造船的。你们也看到了，本王把地方都给你们弄好了，就等着你们了。” 两人应下后，韩宁说道：“王爷，我们要造多少这样的船啊？” 李恽回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中原之地距此路途遥远，程将军他们走陆路过来花了半年之久。而本王坐船过来，还是一路边走边玩，也不过三个多月就到了，所以以后我们和中原联系就尽量的走水路。你们也知道，本王产业不少，而且在这边本王还新开的有其他产业，离不开中原这个大市场啊。” 韩宁也说道：“王爷说的是，我们试了几次这艘大船后，差不多都快九月了，结果一路赶过来，却是十一月就到了此地，走水路确实是更加快速一些。而且这个大船载的多，也比走陆路要划算。” 韩宁却是继续又说道：“但是王爷，造这个船可是需要大量的精铁的，咋们有那么多吗？” 李恽回道：“没事，我已经给仆骨莎的父亲和摩丝的哥哥都分别去信了，相信他们也已经给我备下了，到时候你们乘船走一趟去拉回来就好。” 韩宁这才没有异议，坐下了。李恽冲着众人问道：“既然船到了，咋们还是给起个名字。武二妹，洛阳舰的名字就是你起的，这次你先来如何？” 程处嗣这厮却是抢在了武二妹前面说到：“要我说，不如就叫岭南舰，咋们这个地方的地名嘛。” 李恽听了直摇头，武二妹也是微笑着摇头：“不好，不好，王爷，小女子以为叫越王舰不错的。”李恽听了更是摇头，越王才不贱呢：“这个不好，再起一个。” 平时在人多的时候很少说话的摩丝却是突然说道：“夫君，不如就叫北望号。一来咋们靠着北方之地做买卖呢，二来这艘船第一站不是要去我和莎姑娘的故乡吗，那里还是更北之地了。” 李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自己的娘们还是得照顾一下的，这艘船的名号也就正式定下了：北望舰。 今日就只有两章！ 第297章 种子 宴会结束后，韩宁和鲁力等人住进了作坊，程处嗣和李义府则是返回了城里。李恽带着一众女子留在了船上，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李恽就在二楼找了间干净的舱室住了下来。王有仁给李恽拿来了一大包东西，然后就离开了，这些东西他都不认识，留下也解释不来。罗伊在舱室里给李恽兑蜂糖水，顺便着也一起参观下这些东西。 李恽对这些东西还是抱有一定的期待的，之前的时候自己就弄到了花生和辣椒。这次过来的时候种子也是带了好些个的，今年土地马上就要平整完了，明年一开春就准备下种了。希望这次王有仁带回来的东西能有惊喜，毕竟这么大一包呢。 里面全都是一些能种植的种子，看的出来王有仁还是下了功夫的，应该是仔细的挑选过，没有胡乱的拿一些回来充数。李恽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玉米，没有脱粒的一整个。这玩意无论是个头还是颜色都太显眼了，可惜的是这个玉米个头却是没有李恽见过的那般大，一半都不到，甚至就是玉米粒也没有记忆中的那般大，不知道是种子本身的原因还是没有化肥的原因。 但是拿到了种子就好，后期再慢慢的培育。而且有这种也是不错的了，玉米粒和玉米核都能喂大牲畜，人也能吃的。这玩意好存活，就是没有化肥的话，产量低了些。 然后李恽就发现了一把烟草，就是我们常说的旱烟的烟草。刚看见的时候李恽还有点不信，抓起来闻了一下才确定了就是烟草。李恽赶紧叫罗伊给拿了些纸张过来，慢慢的撕下了一条，卷了不粗的一根，凑近灯上点燃了，轻轻的吸了一口。 虽然前世的李恽是个烟民，但是现在的这具身体可是没有抽过烟的，因此李恽很是谨慎，一开始只是轻轻的吸了一口。可就是这样，李恽还是被呛到了，咳的撕心裂肺的。边上的罗伊赶紧把兑好的水给递了过来，一边给李恽拍背一边说道：“王爷，这个玩意是这样吸的吗？是不是有毒啊，要不要我去叫大夫来？” 喝了几口水顺过来的李恽把罗伊拉住了，再次轻轻的吸了一口，又辣又闷，很是上头。却是不再咳了，压抑在了肺里一会，再吐了出来，李恽觉得这玩意可比抽烤烟劲大的多了。递给了罗伊，让他给扔到了舱外的水里。 李恽也只是过过瘾，却是不能抽多了，更不会去种植这玩意的。好在王有仁带回来的也只有烟叶，却是没有这个东西的种子的。 而后里面的种子李恽就大都都不认识了，只认出了一种，就是瓜子，也就是葵花籽，常见的形态是向日葵。这种东西也就拿来哄哄嘴，没什么更大的价值，但是聊胜于无，至少是可以种来吃着玩的。 李恽把这些种子都收了起来，到时候等常时他们回来了，再叫人去单独种就好。不认识的也都种下去，长出了果实就能认识了。 截至到目前，李恽已经弄到了花生、辣椒和玉米，而这些都是原产自美洲的作物。而李恽也更加坚信了亚洲和美洲之间在这个时代应该是有通行途径的，白令海峡这个时代说不定还没有形成，就算是形成了，两个大陆之间的距离也应该是不远的。 只是李恽有些不明白，那个地方如此的寒冷，为何还有人要冒险从那里通行。那里基本上属于北极的范围了，终年冰寒，既不适合种植，也不适合渔猎。看来自己的船还是得加紧造啊，到时候等到有个十来艘的时候，还是组织个船队过去看看。橡胶、番茄、南瓜以及十分高产的红薯，都可以引过来啊。而且这个时代的美洲，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的势力，说不定还能去抢一把那些土著的黄金啥的。 喝了点酒的李恽，带着这些想法有些昏沉沉的睡下了。这里是挖出来的一个湖，水面平稳，现在又是冬季，岭南这里难得的不热了，甚至还有些冷，因此李恽也是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罗伊之前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一直睡在李恽的外厢房的，可是今晚却是住在船上，李恽睡觉的地方没有外厢房。见李恽睡了以后，罗伊坐在桌子边不知道该去那睡了；找了一圈后，发现床边居然还有个躺椅，这是韩宁在布置舱室的时候按照李恽的喜好弄在这的，罗伊见了正好拿来对付一晚，今晚就在这躺椅上睡了。 李恽睡觉很横，反正他的床一般都要求弄的够大，李恽在上面打横打竖都行。然后李恽在睡到半夜的时候就被咯醒了，拿手一摸却是摸到了一个很大很圆润的屁股。李恽马上就知道这是罗伊，晚上照顾自己的就是她，而且整个府里目前也只有她才有这样的身量。 这妮子刚刚跟着李恽的时候看着干巴巴的，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在幽州李绩府上养了几个月才好了些。后来回到长安后，因为需要照顾李恽的关系，经常是跟着李恽一起吃饭的；李恽一个王爷，嘴又刁，还能吃的差了啊，所以罗伊是跟着吃了很多好东西的；而且这妮子估计是之前饿狠了的缘故，饭量还很是不小，都快赶上李恽的食量了。 吃的多了，长的自然也就好了，现在的罗伊就是长得有点偏圆润了，前凸后翘的很有看头。而且因为营养跟上了，罗伊原本就高的个头还长了一截，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美女。要不是李恽这几年也在长身体，都快被她超过去了。 罗伊经常挨着李恽，李恽自然是知道她的身形的，没事的时候李恽还爱偷瞄她的屁股呢。当然了，上手摸这还是第一次，李恽都还在想，罗伊这身形都快赶上程娇了，要不是个子长的太高，估计都超过程娇了。 唐朝人以胖为美，现在武二妹也是在往这个方面发展，但是李恽认为，程娇和罗伊这样的就很好了。 李恽还在想罗伊这小妮子莫非发情了，居然主动跑自己床上来了。却不想是因为晚上太冷了，罗伊实在受不住才跑到床上来了，迷迷糊糊的却是忘了这是李恽的床。而半夜被罗伊咯醒了的李恽，手搭在人家屁股上，身上却是起了其他的反应。 第298章 不早朝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李恽这会很是不理智，居然很是冲动的去解罗伊的衣服。而李恽的动作也是很自然的惊醒了罗伊，这妮子初始是吓了一跳的，跟着就反应过来了，自己是在李恽的床上，而李恽正在解她的衣服。 李恽有些不得其法，而罗伊在刚开始的那一阵慌乱过后，开始自己动手解衣服了，很快就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解了下来，而且还动手帮李恽自己脱。不一会功夫两人就坦诚相见了，李恽是呼吸急促，眼神炽热，罗伊则是脸色潮红，很是娇羞。然后李恽就不管不顾的把她扑倒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李恽天大亮了都还没起，奇怪的是罗伊也没起。王福还在像往常那样准备进去看看，是不是这妮子贪睡，还是得叫起来给李恽准备洗漱的东西这些的。结果进去后却是发现罗伊居然睡在了李恽的床上，而且从裸露出的皮肤判断两人还应该是赤条条的。王福瞬间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赶紧的退了出来，并重新叫了丫鬟给李恽准备这些。 李恽是睡到了大上午才起来的，日头都已经老高了。两人醒来后才发现都还是光着的，罗伊的脸一下就红了，赶紧的穿上了衣服，并服侍着李恽穿衣。李恽却是没有不好意思，还在梳头的时候就不住的挑逗罗伊，手上也很是不老实。 其实李恽自己也是没想到的，来到这边的第一个女人居然会是罗伊，这就是近水楼台啊。早饭居然是仆骨莎和摩丝联手给送过来的，而且在李恽吃饭的时候二人还很是不怀好意的盯着李恽看。这让李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的问道：“你们咋老是盯着我看呢，咋了，我脸没洗干净啊？” 仆骨莎却是说道：“夫君的脸干净着呢。我们看你是因为有事情想问问夫君，何以如此待我们姐妹？” 李恽装作不懂的问道：“咋这么说啊？”此事昨晚才发生的，这些女人难道这么快就知道了？没道理啊，就王福知道，但是他不可能出卖自己的。 仆骨莎却是带着些生气的说道：“这里明明有两个夫人，夫君居然去打罗伊的主意。你们汉人不是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吗，咋夫君就从枕头边开始啃了呢？还是说我和摩丝妹妹不够漂亮，夫君不喜？” 李恽这下就算是被抓了现行了，瞬间就脸红了，边上的罗伊也是如此，脸红的都快滴水了，头也埋得低低的。仆骨莎倒是没有怪她的意思，见状赶紧把罗伊拉到了身边坐下，对着她说道：“伊妹妹倒是个有福气的，咋们夫君就先挑上了你。” 李恽这会也算是缓过来了，又恢复了没羞没臊的那个劲，贱兮兮的对着仆骨莎说道：“没事，咋们且还要在这船上住上几天呢，今晚就由你来陪夫君如何？” 仆骨莎还没说话呢，摩丝却是抢先说道：“夫君，我也要来。” 这下换仆骨莎不干了，接着说道：“摩丝妹妹，别急啊，咋们夫君又不会跑，迟早都是咋们的。” 李恽当天晚上就是和仆骨莎一起睡的。少年人，尤其是刚刚开始做这事的时候，食髓知味，难免就不知节制。李恽在和仆骨莎睡了一觉后，半夜居然还起来去找了罗伊一次，弄的这个妮子很是害怕，好在是仆骨莎新作妇人，睡的还比较沉。 而第二晚到了摩丝的时候，仆骨莎很乖的自动睡到了隔壁去，结果李恽半夜的时候又去找了她一次，回来的时候还顺便又去找了趟罗伊。后来的几天，李恽就在这三个女子之间来回的打转，有时候李恽甚至还想把他们三人给凑一块，结果仆骨莎不同意。 但是李恽却是把摩丝和罗伊给凑到了一块，这两个女人都不会拒绝他。三个人没羞没臊的过了好几天，才终于是把仆骨莎也给勾了过来。 这几日李恽自己都觉得过得很是快活，也终于能理解到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也终于实际的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王爷才能体会到的好处。现在的李恽除了对床感兴趣，其他的都有些提不起劲了一样。 其实这段时间基本也没什么大事，韩宁他们到了以后还在修整，而且现在是冬季了，很多事情也做不了。李义府在知道李恽的情况后干脆跟韩宁商量，看是不是趁着现在去砍伐一些巨木回来，韩宁想了一下这才带着人出门了。这个时代的岭南不缺巨木，就是好的红木都是有的，用来做大船料也正好合适。 程处嗣每日里就只能饮酒吃肉，也不好去打扰李恽，后来干脆跟着韩宁一起出门了。没人管束的李恽就更加的无法无天了，天天的窝在船上不下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常时回来才结束。常时可不管你那个，回来听说了李恽的事后，直接就登船把李恽拉回了城，李恽这才算是结束了不早朝的好日子，带着所有人回了城，并开始收拾心情，准备做事了。 其实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首先一条就是常时带着人把土地都给翻了出来并平整完毕，而且大部分地方也都建好了沟渠以便引水。常时采用的分组法很是管用，每个组的人都基本上有事做，现在常时虽然回来了，但是还是安排了这些人在分组所在地建造一些住所。一来是为了他们的住宿，二来也可以在收获的时候巡逻人员能有休息的地方。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种子。南方不像长安，种糜子种麦，顺便可以少量的种些水稻。这边大部分区域都还只能种植水稻，但是之前李恽安排王有才去采购粮食和种子，现在人可都还没有回来。常时对此有些着急，干脆就建议李恽种植带过来的稻谷就好了。 李恽不同意，一来是王有才去找的那个稻谷种子产量更高，而且还能一年三熟。二来就是这些新开出来的地都是生地，只有种这个一年三熟的稻谷，才能让这些地尽快的变成熟地。 李恽也只好安慰常时：“长史不用着急，王有才办事向来稳妥，他会把本王需要的东西带回来的。” 这章有部分开车的嫌疑，希望能过！！！今日只两更！！！！！ 写了这么久，也签不了，估计也入不得人家的法眼。其实我也知道写的烂，难为还有几个书友一直在跟，谢谢你们了！！！你们是我最大的动力，只要有人看，这书就坚决不割 第299章 海上来人 说话就进入了腊月，王有仁还是没有返回，李恽也不着急，就这么干等着，也没有说派个去催一下。城外现在可还是闲了不少人在的，这边冬天又不太冷，而常时在参观了李恽的大船后认为这些技术需要保密，所以带着这些人开始给造船厂造围栏，防止泄密。 李恽觉得这些事都有人管着了，自己把握好方向就行，于是又很愉快的去找自己的几个婆姨过没羞没臊的日子去了。 但是好日子还没过到两天，李恽就再次被提溜了出来。王福来报，说是有一个叫巫承继的求见，而且王福还说这个人是坐着船来的，只是他的船不大，现在就停在咋们的临时港口里呢。在温柔乡不愿意动弹的李恽脑袋还有点懵，一时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有些不满的对王福说道：“福叔，别什么人都弄来给我见，我忙着呢。” 王福一听就知道李恽准是忘了，赶紧提醒道：“少爷忘了，这个人是家翁推荐给少爷的，说是跑海上比较熟稔。”李恽这才想了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当时外祖提过的，只是自己压根也没记心上，到了这边更是半点都没想起来，好在人家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赶紧着起身跟着王福出了门，去到了客厅，接见这个巫继承。这人看着很壮实，个头也不矮，皮肤黑红且发亮，跟上了油似的，估计是经常在太阳下晒的原因。面相看着老实且普通，三十多岁的一个人，胡子不长但是还算是整齐，应该是来见李恽之前整理过的。见到李恽的时候还有些拘束，行礼说话这些都很是拘谨。 行过礼后李恽见他有些拘束，让王福去招呼他坐下了，而且离得自己还比较近，同时李恽也换上了一幅自认为还算是和善的表情跟他说话：“巫船长从何处来啊？” 巫继承见李恽面善，说话也和声和气的，这才有点放的开了，对着李恽回道：“不瞒王爷说，我们是从流求过来的。四月的时候我们在莱州登岸，得到王家公的讯息，让我们来安州帮扶王爷，那个时候我们就南下了，先是去到了流求，把那里安置好了，这才过来的。” 李恽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就是以流求为家，然后四处闯荡的吗？” 巫继承回道：“流求一地，有些当地土人，也有我们汉人，我们选了一个还算是比较僻静的地方落脚，经常的在那存放一些东西，也能在那里进行有些补给。但是王爷也知道，那个地方穷山恶水的尽出些刁民，当地土人时常的劫掠我们汉人，所以小的倒是没有拿那里当家，一个落脚点罢了。” 李恽再次问道：“流求当地汉人多吗？” 巫继承回道：“不多，而且还大都集中住在沿海一带。流求是个大岛，内陆却尽是土人，汉人几乎一个都没有。而且这些汉人还大都是发配或是流亡到了那里的，相互间虽有联系，但是却并不怎么团结，各自为营，也没有联合起来往内陆进发的欲望。” 李恽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些人或者是这些人的先辈，在中原都算是显赫一时的人物，因罪被流放到了那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再回中原，对儿孙的教育也是这样的，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么一个破岛呢。而那些流亡、逃亡到此的人，也是想着中原的花花世界，怎么会去稀罕那些土人嘛，再说这个岛上好像还真没什么值得稀罕的东西。 李恽想了一下对巫继承说道：“听外祖讲，你曾经去过不少地方，对于南洋这一片更是十分的熟稔，本王对这个是不怀疑的。只是想来你也曾经去过北方，想问问你，最北你曾走到过何处？” 巫继承回道：“王爷，越往北走，气候越是苦寒，秋季时便已开始下雪，所以我们很少走到那些地方去。小的最远曾走到一个叫窟说的地方，当时是七月，我们中原之地正热的时候呢，那里就已经十分的寒冷了。鉴于此，小的也就没有再继续前行了，在当地走了一圈就回来了。” 窟说好像就是后世的库页岛，看来这个巫继承走的地方还是很远的，起码在这个时代来说他算得上是探险家了。李恽问道：“窟说当地可有居民啊，当地又有什么特产？” 巫继承回道：“窟说也是一个大岛，岛上倒是有些土人，但是言语不通，小的也没怎么和他们过多交流。特产的话当地应该有不少黄金的，小的和他们交换东西的时候，不少土人给的就是金豆子。”库页岛可不就是有个大金矿吗，只是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怕是不好开采出来。 李恽问道：“嗯，看来你的阅历确实是足够丰富，天南海北的跑了不少地方。本王这里也正缺这样的人，你可愿意襄助本王啊？” 巫继承赶紧回道：“我们就是前来投靠王爷的，万幸有王家公帮忙牵线，小的此来也是带上家小一起来的。只是王爷也知道，我除了在海上有点能耐之外，其他却是啥本事都没有的，怕是帮不上王爷什么忙啊。”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本王这里就是急缺你这样的人。你停船的地方想来你也看到了，那里是一个码头和一个造船的作坊，本王正在大肆的建造大船，到时候要组织一支船队。你有这方面的本事，正好来给本王首领这支船队，可愿意啊？” 巫继承一下站了起来，说道：“王爷，小的愿意。” 李恽点点头说道：“嗯，如此甚好，你愿意来帮我，我很高兴。这样，你的婆姨就让他住在这安州城，不要再去海上漂着了，本王给你在城里安个家。”巫继承赶紧谢过：“不曾想我祖辈这么多年漂在海上，到了我这代人，还能有回到岸上的一天，多谢王爷了。” 李恽点点头继续问道：“听外祖讲，你儿子是生于武德年间的是？” 巫继承回道：“小的有两个儿子，大的那个今年十三，小的七岁。”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那你安排一下，看你两个儿子的前途怎么选，学文呢，本王正打算在这安州城建一处学堂，你的儿子也可以去进学，将来要是有本事去考状头，本王还可以给他作保人。要是学武就更简单了。”说到这李恽拿手一指身边的黄升说道：“看到没，这人乃是本王护卫，武艺极高，可给他作个徒弟嘛。” 第300章 筹建学堂 对于外祖给自己的人，李恽还是很信任的，尤其是这种还很有本事的。当然在这个时代，海上的人不受人喜欢，因为人们对海洋的认识还不到位，但是李恽自己知道海洋蕴藏着什么样的财富，这就够了。 而最终巫继承却是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去学文，虽然目前学堂还在筹建中，但是这两人都算是学堂的第一批学生了。而后巫继承就被王福安排着住进了船厂，虽然他是海上的老手了，但是李恽的船不一样，他还是得去学一下、熟悉一下。 巫继承的本事也真是不白给，在看了李恽的大船后，当场就给李恽说道：“王爷，这个尖底的船小的没用过，但是既然能从洛阳一路走到这里，想来是没什么其他的问题的。只是这个船舱太高了些，五层楼的海船怕是经不起几个大浪的，依我看，最多三层就顶天了。” 这就是专业人士的意见啊，李恽赶紧让巫继承和鲁力去对接一下，眼下韩宁不在，他们可以先聊一下。一个是造船能手，一个是航海高手，正好能理论联系实际。而且李恽还有个考虑，要是这个巫继承真能耐可信的话，到时候还能把韩宁也解放出来。自己身边一直就只有一个黄升，这厮武艺极高，鬼主意却不如韩宁多，两个人都在话，害起人来才更得心应手啊。 而黄升对于巫继承的选择有些郁闷，从船厂回城的路上还在问李恽：“王爷，你说这个船老大为啥就不愿意让他儿子跟我学武呢？莫非是嫌弃我的武艺不行，这事王爷是知道的啊，别的咋不敢说，这方面小的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李恽边走边笑道：“黄升，你的武艺如何本王自是知道的，毕竟咋们可是一起害过人的，对于这方面，本王还是很相信你的。但是呢，我且问你，你要是真有了孩子，你是愿意让他跟着你习武呢，还是进学堂去学文啊？” 这下却是把这厮问住了，纠结了半天才回道：“还是让他去学文，现在是太平盛世，要靠文人来治天下。而且识文断字也能懂事理，会动脑子会想事情，就像王爷这样，自身不需要太高的武力值，动脑子就好。” 李恽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你回去加点紧，那个新罗娘们你睡了这么久也没见有动静，你看人家常时的娃娃都能走路了。就是那个王海，本王送了一个歌姬过去，现在不是也生了个大胖小子吗，你看王中一那张脸，一天笑的尽是褶子了。” 黄升听到了也有点丧气，回道：“这小的也不知道咋回事，事也没少干，就是不见动静。”李恽还有些打趣的说道：“要帮忙你说话啊。”黄升斜了李恽一眼说道：“不用，这事我自己来就好。” 李恽回到城里后，安排着王福把家里的歌姬送了黄升一个。之前李道宗和李孝恭送了四个过来，李恽给了王海一个，现在都已经把儿子生下来了。自己不怎么听曲，剩下的三人在王府里基本上被当丫鬟在使，还不如拿来送人呢。黄升现在的女人是当初买来的一个新罗女人，当初被贩卖之前，吃不好穿不暖的，身体说不定有什么亏欠才导致跟了黄升这么久也没见怀上。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黄升的问题，那就再给一个歌姬试试，找出问题才好医治。 李恽让黄升回去继续努力，争取早点生个孩子出来，自己的学堂可是已经在找地方了。 而建学堂这事，还真是李恽临时想起来的。之前尽忙着建作坊修城墙以及船厂这些了，再不就是土地和盐池，李恽是一丁点都没有想过学堂的。结果前段时候和几个婆姨成了好事后，有一天李恽和仆骨莎两人光着屁股在聊天，刚开始还在讨论会不会生娃，生男娃还是女娃，起个什么名字这些。接着却是就聊到了教育这块，仆骨莎问李恽是不是从长安单独给请一个夫子过来，李恽这才想到了学堂一事。 自己为啥就不能在这安州城建一个学堂呢，目前常时、黄升还有家里的王海都有了小孩了，而这安州城里也有不少的适龄儿童的，自己建一个学堂不就全部解决了吗。还有就是自己来这一趟，总得做点什么，不能光是为了赚钱啊。 而给这些孩童知识比给钱更重要。穷不丢书富不丢猪，但凡家里有个有学问的，也不会穷太久了，迟早能翻身的。鉴于这些认识，李恽才开始筹备在这安州城里建学堂，但是刚开始就遇到了阻力，而且阻力还是来自身边的人。 第一个反对的人居然是李义府，这厮很是义正言辞的说道：“圣人之说，岂可轻授。” 李恽当即就冒了火，骂出了一句很有深度的话：“放你妈的屁。”同时还把杯子都摔了，因为李恽发现边上的常时好像还很赞同这话。李恽对着李义府继续骂道：“圣人有没有教过你：有教无类？啊，读那么些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告诉你，要是此地多些读书人，也就不会如此贫瘠了，咋们既然来了，除了带来的这些作坊外，要是能带起此地的读书习惯，才是功德无量的好事。” 李义府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常时也没说话，李恽坐下喘了几口气又继续说道：“你们两人都是王府里少有的读书人，要给本王把这个责任承担起来，有了闲暇就去学堂授课。当然了，本王也会往长安请旨，再要些人过来。” 常时估计是被李恽的那句骂腔给震住了，这会才缓了过来，出言问道：“王爷，这安州城可是有不少孩童的，都收进来的话，咋们需要的地方怕是不小啊。还有就是，此地人大多贫穷，这些孩子在家里还能帮着大人做事，我们招收他们入学，这些孩童家里怕是不一定愿意的啊。” 李恽说道：“人再多也全部收进来，城东咋们新建的部分不是还有空闲的地方吗，城外的人那么多，你安排人手去建。至于说不愿意的嘛，让方一平去做这事，各家各户都给我通知到，这是强制的，没的商量。但是呢，好处也是要给的，入学的孩童咋们管吃住、衣服和书籍，不需他们家里出钱。” 反正自己有钱，就是这么仗义。 第300章 筹建学堂 对于外祖给自己的人，李恽还是很信任的，尤其是这种还很有本事的。当然在这个时代，海上的人不受人喜欢，因为人们对海洋的认识还不到位，但是李恽自己知道海洋蕴藏着什么样的财富，这就够了。 而最终巫继承却是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去学文，虽然目前学堂还在筹建中，但是这两人都算是学堂的第一批学生了。而后巫继承就被王福安排着住进了船厂，虽然他是海上的老手了，但是李恽的船不一样，他还是得去学一下、熟悉一下。 巫继承的本事也真是不白给，在看了李恽的大船后，当场就给李恽说道：“王爷，这个尖底的船小的没用过，但是既然能从洛阳一路走到这里，想来是没什么其他的问题的。只是这个船舱太高了些，五层楼的海船怕是经不起几个大浪的，依我看，最多三层就顶天了。” 这就是专业人士的意见啊，李恽赶紧让巫继承和鲁力去对接一下，眼下韩宁不在，他们可以先聊一下。一个是造船能手，一个是航海高手，正好能理论联系实际。而且李恽还有个考虑，要是这个巫继承真能耐可信的话，到时候还能把韩宁也解放出来。自己身边一直就只有一个黄升，这厮武艺极高，鬼主意却不如韩宁多，两个人都在话，害起人来才更得心应手啊。 而黄升对于巫继承的选择有些郁闷，从船厂回城的路上还在问李恽：“王爷，你说这个船老大为啥就不愿意让他儿子跟我学武呢？莫非是嫌弃我的武艺不行，这事王爷是知道的啊，别的咋不敢说，这方面小的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李恽边走边笑道：“黄升，你的武艺如何本王自是知道的，毕竟咋们可是一起害过人的，对于这方面，本王还是很相信你的。但是呢，我且问你，你要是真有了孩子，你是愿意让他跟着你习武呢，还是进学堂去学文啊？” 这下却是把这厮问住了，纠结了半天才回道：“还是让他去学文，现在是太平盛世，要靠文人来治天下。而且识文断字也能懂事理，会动脑子会想事情，就像王爷这样，自身不需要太高的武力值，动脑子就好。” 李恽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你回去加点紧，那个新罗娘们你睡了这么久也没见有动静，你看人家常时的娃娃都能走路了。就是那个王海，本王送了一个歌姬过去，现在不是也生了个大胖小子吗，你看王中一那张脸，一天笑的尽是褶子了。” 黄升听到了也有点丧气，回道：“这小的也不知道咋回事，事也没少干，就是不见动静。”李恽还有些打趣的说道：“要帮忙你说话啊。”黄升斜了李恽一眼说道：“不用，这事我自己来就好。” 李恽回到城里后，安排着王福把家里的歌姬送了黄升一个。之前李道宗和李孝恭送了四个过来，李恽给了王海一个，现在都已经把儿子生下来了。自己不怎么听曲，剩下的三人在王府里基本上被当丫鬟在使，还不如拿来送人呢。黄升现在的女人是当初买来的一个新罗女人，当初被贩卖之前，吃不好穿不暖的，身体说不定有什么亏欠才导致跟了黄升这么久也没见怀上。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黄升的问题，那就再给一个歌姬试试，找出问题才好医治。 李恽让黄升回去继续努力，争取早点生个孩子出来，自己的学堂可是已经在找地方了。 而建学堂这事，还真是李恽临时想起来的。之前尽忙着建作坊修城墙以及船厂这些了，再不就是土地和盐池，李恽是一丁点都没有想过学堂的。结果前段时候和几个婆姨成了好事后，有一天李恽和仆骨莎两人光着屁股在聊天，刚开始还在讨论会不会生娃，生男娃还是女娃，起个什么名字这些。接着却是就聊到了教育这块，仆骨莎问李恽是不是从长安单独给请一个夫子过来，李恽这才想到了学堂一事。 自己为啥就不能在这安州城建一个学堂呢，目前常时、黄升还有家里的王海都有了小孩了，而这安州城里也有不少的适龄儿童的，自己建一个学堂不就全部解决了吗。还有就是自己来这一趟，总得做点什么，不能光是为了赚钱啊。 而给这些孩童知识比给钱更重要。穷不丢书富不丢猪，但凡家里有个有学问的，也不会穷太久了，迟早能翻身的。鉴于这些认识，李恽才开始筹备在这安州城里建学堂，但是刚开始就遇到了阻力，而且阻力还是来自身边的人。 第一个反对的人居然是李义府，这厮很是义正言辞的说道：“圣人之说，岂可轻授。” 李恽当即就冒了火，骂出了一句很有深度的话：“放你妈的屁。”同时还把杯子都摔了，因为李恽发现边上的常时好像还很赞同这话。李恽对着李义府继续骂道：“圣人有没有教过你：有教无类？啊，读那么些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告诉你，要是此地多些读书人，也就不会如此贫瘠了，咋们既然来了，除了带来的这些作坊外，要是能带起此地的读书习惯，才是功德无量的好事。” 李义府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常时也没说话，李恽坐下喘了几口气又继续说道：“你们两人都是王府里少有的读书人，要给本王把这个责任承担起来，有了闲暇就去学堂授课。当然了，本王也会往长安请旨，再要些人过来。” 常时估计是被李恽的那句骂腔给震住了，这会才缓了过来，出言问道：“王爷，这安州城可是有不少孩童的，都收进来的话，咋们需要的地方怕是不小啊。还有就是，此地人大多贫穷，这些孩子在家里还能帮着大人做事，我们招收他们入学，这些孩童家里怕是不一定愿意的啊。” 李恽说道：“人再多也全部收进来，城东咋们新建的部分不是还有空闲的地方吗，城外的人那么多，你安排人手去建。至于说不愿意的嘛，让方一平去做这事，各家各户都给我通知到，这是强制的，没的商量。但是呢，好处也是要给的，入学的孩童咋们管吃住、衣服和书籍，不需他们家里出钱。” 反正自己有钱，就是这么仗义。 第301章 粮食回来了 常时是想反对的，但是一时又找不出什么借口，自己出身也不高，对此也是有些感触的。年少之时苦读，到后来也几乎是认为读书没有什么用处了，还弄的家徒四壁的，可是后来家里出了个武水伯，自己读的书一下就有了用处。要是自己没读书呢，怕是家族里出个国公也是不顶事的，就算出个国公，没读书的自己人家也帮不上你啊。 常时转身出门去抽掉人手和物资，准备开始建学堂。李义府却是被李恽留下了，这会李恽的气也没刚才那么大了，对着李义府说道：“你帮着我写一份表章给朝廷，就说我欲在安州建立学堂，但是缺少教书的夫子，请求朝廷给一些。就是那种犯了罪的，也可以流放一些过来，只要学识够就行。” 李义府坐在桌前开始写，李恽在边上说道：“看见了，就是我这样的一个王爷，因为学识不够，写个表章都要请你来写。你想想安州城呢，写的出表章能有几人？蔽塞就会造成讯息不通，讯息不通就少了与外界的交流，那不穷才是怪事了。你见过几个那种经常有人来往的地方是穷了的，那些平原城市、码头这些，那个不是肥的流油的？这些地方因为人来人往，人们自己就会主动去学习，你不学的话送上门的钱都赚不到。” 李义府甚至可以一心二用，一边写一边跟李恽说道：“属下观王爷言行，似乎对儒家学说并不怎么上心，而且对于孔圣后人也是十分不喜的。”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不要去作这些没用的猜想。儒家学说可以开人心智，这就足够了，而且圣人留下的思想也是好的，本王虽然不读书，可还是读过不少圣人学说的。至于圣人的后人嘛，顶着个硕大的名头却是没干什么人事。” 这家人的事太复杂，说不清理不顺，而且在封建时代，跟读书人谈他家的事是有些不太理智的，李恽也不想多谈，自己知道就行了。螨清入关前有句名言：入关前不要搬着圣贤书胡思乱想，入关后自有正统儒学大师为我所用！！！ 李义府不太能理解李恽的想法，但是还是照做了，给李恽写好了表章，然后由人快马发往了长安。 李义府办完事后走了，李恽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想一些事情，主要还是学堂的事。首先一条怕是自己还是得把印刷术给弄出来，这玩意印书是个好物件，多快好省；然后就是纸张的问题，怕是还是得去多买些，要不就自己动手造也行，只是这玩意有点麻烦，自己还不太会。但是大致的方法还是知道一些的，且先试一试。 李恽还在纠结到底是先去试试怎么造纸呢，还是先去找罗伊，今天轮到这个小妮子了，一想到这李恽都在想她的身子了。结果王福却是及时出现，打断了李恽的性幻想：“少爷，王有才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不少人一起回来的，带着大量的粮食呢。” 李恽的思绪一下就从罗伊的屁股上收了回来，噌的一下就弹了起来，大步的走了出去。王有仁确实是回来了，而且除了自己出去时的洛阳舰，后面还跟着一大串的船，一眼都望不到头的样子。 这些船虽然不如洛阳舰那般巨大，但是胜在数量多，而且看着吃水还不浅，应该是装的东西不少。就是洛阳舰本身，吃水也是颇深的。洛阳舰在进了码头后，后面跟着的船也在陆续的跟进了，但是在进去了六七十艘船后就给塞满了，后面的船只好一字跟着排在外面。 王有才走了过来，给李恽行了一礼后说道：“少爷，幸不辱使命，小的这次还算是颇有收获，购买到了大量的粮食。而且，少爷要的那个种子，小的也是找到了，我们洛阳舰上装的就是。” 李恽很高兴，直接问道：“安南一地粮食产量如何，你大约采买了多少回来？” 王有才回道：“王爷所说不差，安南那个地方确实粮食产量高，一年三熟，而且不止安南，还有真腊、林邑、堕和罗等国。这些国家大都弱小贫瘠，但是好在当地气候尤其适宜耕种，粮食产量也高。小的此去跑遍了这几个国家，拿钱开道，共计买入了稻谷约百万石。而且因为当地粮食丰富，花费还并不太多。” 李恽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此事办的不错，我回去让福叔给你拿些金锭，这是本王赏赐你的。”看了一眼船队后李恽继续说道：“这些船只都是你在当地募集的，虽然小，可是胜在数量众多，这么多船只也能装不少粮食了。” 王有才却是说道：“少爷，小的在当地采买好了粮食后，花钱给了安南水军的人，他们帮着找的这些船只。”说完拿手指了一下码头里的还算是大一些的船只说道：“少爷你看，那二三十艘要大一些的船只就是安南过水军的舰船，这次也被他们派了来帮着我们运送粮食。” 李恽笑着说道：“这个钱该花，不仅帮咋们运回来了粮食，还让咋们看清了安南等地水军的实力，你这个钱花的值啊。” 见李恽高兴，王有才也很高兴，回道：“少爷，这些船大部分装的都是粮食，但是还有几艘船小的拿来装了香料。安南、真腊等国盛产香料，丁香、肉桂、豆蔻、胡椒这些，而且当地这些东西还十分的低贱，不似在长安那般的价比黄金。小的想着少爷喜好美食，家里经常的备着这些，就擅自做主给少爷买了些回来。” 李恽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这事自己咋就忘了呢，这边可是香料的产地啊。以前总有那些蛮子往中原之地贩卖香料，得利颇丰，这事自己也能做的啊，而且自己还比他们更有优势。一是因为自己有钱又有权，好歹是个王爷呢，拿货就能比这些人更便捷；二是自己有船啊，运输成本就能大大的降低了。 想到这里的李恽高兴坏了，伸着手不住的拍打着王有才的肩膀说道：“这事不错，看来我还得继续加紧的造船才行，这样咋们除了能大量从那边买回粮食，也能大量的买回香料啊。王有才，咋们也做这个香料生意咋样，到时候本王给你多派些船。” 第302章 船的问题 这个时候，听到消息的常时和李义府也是赶了过来。见到如此多的运粮船只，两人也是十分的震惊，同时也大致明白了李恽的底气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常时出面对着王有才问道：“王有才，这么多的粮食，怕不是把安南等地的府库都搜刮一空了？” 王有才回道：“长史多虑了，那边那些国家虽然穷了点弱了点，但是粮食倒是不缺。少爷说的那种产量高的稻种我已经找到并带回来了，这个稻在那边能一年三熟，当地的人和官府并不缺量。因此我这次去采买，也只是买下了一部分罢了，还没有全部走遍呢。要是船只足够的话，我还能带回来更多些。” 常时听后沉吟了一阵，对着李恽问道：“王爷，既然有这么好的稻种，你看我们是不是也给朝廷上报一下？”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急嘛，你不是把地都平整出来了吗，咋们先种种看，收成啊、耕种方式这些都得先有了大致的了解，这样咋们才好给朝廷上报嘛。贸贸然的报上去，只怕人家不仅不信，还会说咋们急功近利，何苦呢？” 常时这才不说话了，李义府却是出来问道：“王掌柜，若是财物充足的话，咋们是不是每年都能从那边买回来这么多的粮食啊？” 王有才回道：“至少不会低于今年所买之数。今年是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运回来，我才就只买了这些。” 李义府听了后，这才对着李恽说道：“王爷，照这样看来，咋们的粮食是绝对不缺的啊；既能采买，咋们自己也马上就要开始种了。若是王爷想要屯粮的话，每年还都得坚持去安南等地采买，只是这样一来，咋们的船可就还需要不少才够啊。” 李恽点点头说道：“粮食乃是重中之重，我们多备些，要是中原之地有了灾荒，咋们还可帮上些忙。这样看来，咋们确实是需要大量的船才行啊，漠北之地的精铁需要运回来，咋们作坊制出来的东西也需要运回长安去，这些都需要大船才行。可惜的是目前咋们精铁不足，明年开年又要耕种，手上的这些铁还要留着打造农具。” 李义府这时却是接话说道：“王爷，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太多的精铁的。” 李恽听了一愣，问道：“你是何意，说说看？” 李义府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的说道：“王爷请想，若是都像北望舰那样的大船，确实是需要海量的精铁，咋们王府的钱财也大都会砸到这里面去。可是王爷，洛阳舰也是可以的啊，一来这样的楼船本就不小，运载这些东西也是完全足够的了；二来咋们也是乘洛阳舰到的安州，说明了这种楼船是可以走海路的。” “若是咋们多造些洛阳舰这样的楼船，就完全能满足咋们的运货需求，而且这样的船只只需要木头就行了，建造方法鲁力是会的。至于北望舰这样的铁船咋们也不是不造，但是没有那么急迫的，有个几艘可以先给楼船护航就好了。” 边上在看热闹的巫继承这时走了过来，对着李恽说道：“王爷，洛阳舰那样的楼船，确实是好造的多，而且一般的海浪也是能经得住的，就算是遇上飓风，只要是不在深海也是没问题的。但是这种舰需要的木头可不是简单的山中树木伐来就能用的，不同的部位选用的料是不一样的，而且这些料大部分都需要至少阴干三年才能用。” 李恽想了一下觉得也对，要全是北望舰那样的大铁船，怕是自己赚的那点开元通宝也造不了多少艘的。而且韩宁和鲁力等人在洛阳那边呆了一年也不过才弄出来一艘，虽然有没建造过这种样式的关系，但是铁船要耗费的时间确实要多一些。木船可就不一样了，目前技术和人员都不缺，所缺的不过就是一些材料罢了。 李恽想了一下，干脆召集人手准备议一下。韩宁和程处嗣不在，李恽干脆叫了卫士骑马出去找，他们应该不会跑的太远。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韩宁和程处嗣也回来了，李恽叫上了巫继承、鲁力以及常时和李义府等人一起讨论一下，顺便还叫上了武二妹，这丫头鬼点子多。 李义府率先发言道：“王爷，属下以为，咋们现在城外还有一万多的闲散人员，可以把他们都塞进船厂里，这样的话咋们人手就不缺了，只是这么多人，如何进行管理是个大问题。而且这些人做事的话估计也是不行的，下点力气还凑合，要是复杂了恐怕就难以上手了。” 李恽最开始建造船厂和码头的时候，压根也没考虑到这么多，因为船厂里面的基本上都是熟手，不存在不会做的问题。但是城外的这些人可都是不会的，造船还算是个技术活，这些人估计是做不来的，而且因为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学习起来也是很困难的。 但是李恽还是有一点办法的。冲着巫继承和鲁力问道：“楼船的话，样式都是一样的，若是我们把一艘船拆解开的话，是不是所有的部件都是一样的呢？” 鲁力沉吟了一会说道：“王爷，此法是何意？我们造船都是大致的按照图纸来造的，但是两艘一样的船拆开来，总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的。” 看来这个时代的人是不知道‘标件‘这回事的。李恽只好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样，你们先造一艘船出来，把这艘船拆解开，需要的所有拼接件，全部都绘制成图，形成定式。这样一来，我们就只需要按照图纸来打造这些部件就好，而这种事就可以由造船作坊里的熟手带着城外那些人做。你们这些高手就只需要带着人手把这些部件拼接成大船就好，这样既能节省大量的时间，也能保证咋们造出来的船的质量。” 这就是一个标件生产外加一个流水线作业的事情，而且加工的对象还是木头，在李恽看来并不复杂，因此马上就想到这样的一个方法。 在李恽看来很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方法，鲁力听了却是惊为天人，张大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别说他了，就是边上的李义府也是惊讶无比，李恽的这个方法既是省事省力，也能省下不少钱财呢。反倒是跟了李恽有些日子的常时和韩宁没什么反应，估计已经习惯了。 第301章 粮食回来了 常时是想反对的，但是一时又找不出什么借口，自己出身也不高，对此也是有些感触的。年少之时苦读，到后来也几乎是认为读书没有什么用处了，还弄的家徒四壁的，可是后来家里出了个武水伯，自己读的书一下就有了用处。要是自己没读书呢，怕是家族里出个国公也是不顶事的，就算出个国公，没读书的自己人家也帮不上你啊。 常时转身出门去抽掉人手和物资，准备开始建学堂。李义府却是被李恽留下了，这会李恽的气也没刚才那么大了，对着李义府说道：“你帮着我写一份表章给朝廷，就说我欲在安州建立学堂，但是缺少教书的夫子，请求朝廷给一些。就是那种犯了罪的，也可以流放一些过来，只要学识够就行。” 李义府坐在桌前开始写，李恽在边上说道：“看见了，就是我这样的一个王爷，因为学识不够，写个表章都要请你来写。你想想安州城呢，写的出表章能有几人？蔽塞就会造成讯息不通，讯息不通就少了与外界的交流，那不穷才是怪事了。你见过几个那种经常有人来往的地方是穷了的，那些平原城市、码头这些，那个不是肥的流油的？这些地方因为人来人往，人们自己就会主动去学习，你不学的话送上门的钱都赚不到。” 李义府甚至可以一心二用，一边写一边跟李恽说道：“属下观王爷言行，似乎对儒家学说并不怎么上心，而且对于孔圣后人也是十分不喜的。”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不要去作这些没用的猜想。儒家学说可以开人心智，这就足够了，而且圣人留下的思想也是好的，本王虽然不读书，可还是读过不少圣人学说的。至于圣人的后人嘛，顶着个硕大的名头却是没干什么人事。” 这家人的事太复杂，说不清理不顺，而且在封建时代，跟读书人谈他家的事是有些不太理智的，李恽也不想多谈，自己知道就行了。螨清入关前有句名言：入关前不要搬着圣贤书胡思乱想，入关后自有正统儒学大师为我所用！！！ 李义府不太能理解李恽的想法，但是还是照做了，给李恽写好了表章，然后由人快马发往了长安。 李义府办完事后走了，李恽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想一些事情，主要还是学堂的事。首先一条怕是自己还是得把印刷术给弄出来，这玩意印书是个好物件，多快好省；然后就是纸张的问题，怕是还是得去多买些，要不就自己动手造也行，只是这玩意有点麻烦，自己还不太会。但是大致的方法还是知道一些的，且先试一试。 李恽还在纠结到底是先去试试怎么造纸呢，还是先去找罗伊，今天轮到这个小妮子了，一想到这李恽都在想她的身子了。结果王福却是及时出现，打断了李恽的性幻想：“少爷，王有才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不少人一起回来的，带着大量的粮食呢。” 李恽的思绪一下就从罗伊的屁股上收了回来，噌的一下就弹了起来，大步的走了出去。王有仁确实是回来了，而且除了自己出去时的洛阳舰，后面还跟着一大串的船，一眼都望不到头的样子。 这些船虽然不如洛阳舰那般巨大，但是胜在数量多，而且看着吃水还不浅，应该是装的东西不少。就是洛阳舰本身，吃水也是颇深的。洛阳舰在进了码头后，后面跟着的船也在陆续的跟进了，但是在进去了六七十艘船后就给塞满了，后面的船只好一字跟着排在外面。 王有才走了过来，给李恽行了一礼后说道：“少爷，幸不辱使命，小的这次还算是颇有收获，购买到了大量的粮食。而且，少爷要的那个种子，小的也是找到了，我们洛阳舰上装的就是。” 李恽很高兴，直接问道：“安南一地粮食产量如何，你大约采买了多少回来？” 王有才回道：“王爷所说不差，安南那个地方确实粮食产量高，一年三熟，而且不止安南，还有真腊、林邑、堕和罗等国。这些国家大都弱小贫瘠，但是好在当地气候尤其适宜耕种，粮食产量也高。小的此去跑遍了这几个国家，拿钱开道，共计买入了稻谷约百万石。而且因为当地粮食丰富，花费还并不太多。” 李恽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此事办的不错，我回去让福叔给你拿些金锭，这是本王赏赐你的。”看了一眼船队后李恽继续说道：“这些船只都是你在当地募集的，虽然小，可是胜在数量众多，这么多船只也能装不少粮食了。” 王有才却是说道：“少爷，小的在当地采买好了粮食后，花钱给了安南水军的人，他们帮着找的这些船只。”说完拿手指了一下码头里的还算是大一些的船只说道：“少爷你看，那二三十艘要大一些的船只就是安南过水军的舰船，这次也被他们派了来帮着我们运送粮食。” 李恽笑着说道：“这个钱该花，不仅帮咋们运回来了粮食，还让咋们看清了安南等地水军的实力，你这个钱花的值啊。” 见李恽高兴，王有才也很高兴，回道：“少爷，这些船大部分装的都是粮食，但是还有几艘船小的拿来装了香料。安南、真腊等国盛产香料，丁香、肉桂、豆蔻、胡椒这些，而且当地这些东西还十分的低贱，不似在长安那般的价比黄金。小的想着少爷喜好美食，家里经常的备着这些，就擅自做主给少爷买了些回来。” 李恽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这事自己咋就忘了呢，这边可是香料的产地啊。以前总有那些蛮子往中原之地贩卖香料，得利颇丰，这事自己也能做的啊，而且自己还比他们更有优势。一是因为自己有钱又有权，好歹是个王爷呢，拿货就能比这些人更便捷；二是自己有船啊，运输成本就能大大的降低了。 想到这里的李恽高兴坏了，伸着手不住的拍打着王有才的肩膀说道：“这事不错，看来我还得继续加紧的造船才行，这样咋们除了能大量从那边买回粮食，也能大量的买回香料啊。王有才，咋们也做这个香料生意咋样，到时候本王给你多派些船。” 第303章 年前琐事 鲁力在思索了很久之后，才出来说道：“王爷的意思是，小的可以先造一艘出来，而且选用最稳妥的方式，再把需要的部件全都拆解出来，一一的测量好，绘制成图，然后再由他们去照着做，可是这样？” 李恽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咋们人手充足，可采用常时之前选用的分组法，把这些人分成若干组，每组派一个熟手去带着他们做，而且每组只需要做一个部件就好。” 鲁力回道：“王爷此法大妙，当是可行的。这样一来咋们造楼船的话，速度就能快上许多了，百艘楼船估计也就三五月可得。但是这样的话，王爷，咋们的材料需要的可就不是个小数了，而且还得提前备齐才行啊。” 李恽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你和巫继承先回去造一艘出来，把拼接件都给弄出来，并测量绘好图形。材料的事，我来想办法。” 李义府这时也是接话道：“王爷，咋们需要的木料可不是小数啊。之前建造王府用了不少，现在我们还要建一个学堂，也是需要大量的木料的。可是这城里原来方一平备下的并不多，就算是桂州和容州还有一些，但是也还是不够的。” 李恽回道：“程将军和韩宁之前不是出去砍伐了一些吗，建学堂就先用这些。” 韩宁也是说道：“王爷，我和程将军到处的去转了一下，此地多有深山老林，木料确实是不缺的。就是那种特别粗大的木料也是不缺的，但是这些都是活料，没有阴干的目前没法用啊。而且这阴干的时间还得至少是是三年，赶不上啊。” 李恽冲着王有才问道：“你此去安南等地，那边可有多的木料啊？” 王有才回道：“倒是有，但是不多。那边的百姓建造房屋用一些，但是却是不会备下的，安南等国的皇室也是有宫殿的，备下的也有木料的，但是人家肯定是不会卖的啊。而且就算人家要卖，咋们现在也运不回来啊，咋们就两艘大船，装不了多少的。” 还在这里养伤的杜臣越突然说道：“王爷，我们桂州和容州也存了些木料的，属下这就叫人给运过来。” 李恽问道：“有多少啊？” 杜臣越回道：“属下看了一下，估计造个七八艘楼船还是可以的。”看见李恽邹了一下眉头，杜臣越继续说道：“王爷，其实广州那边冯盎那里还是有不少木料的，而且都是阴干了的好木。” 好，这样看来，自己还是得去一趟广州的。来了这么久，李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去找过这个当地的土著。而冯盎那边，除了自己刚来的时候派了自己认识的冯智戴来迎接一下，而后也是没有什么交接的了，双方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或者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冯盎是这边的人，这边说起来是他的地盘。李恽过来虽然生生给挖走了一坨，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冯家的核心利益，因此双方并无冲突。这样的话，其实还是可以对话一下的，而且在白糖这方面，李恽还有些生意准备和他们谈一下的。 冯盎是上柱国，要去跟他谈生意的话，还是只能自己去，其他人级别都不够啊。想到这里，李恽说道：“巫继承，你准备一下，跟我走一趟广州。”王福一般在李恽议事的时候是不说话的，但是在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了，出言说道：“少爷，这都腊月了，马上就过年了，要不还是过完年再去。” 王福这么一说李恽才想到，现在好像确实是腊月了，而且已经是腊月中旬了。因为这边不冷，李恽老是觉得还要些日子才过年呢，结果把日子都给记混了。 这是常时也站出来说道：“是啊王爷，这眼瞅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咋们还是等过完年再去。年前的话，让桂州和容州把当地储备的木料拉过来就好了，这样年后咋们至少也能先开工了，不至于耽误了。” 李恽只好同意了，但是还是给在场的人吩咐道：“眼下咋们的人基本上都回来了，就方一平和张午还在外。但是估计着年前也是会回来的，咋们等他们回来了，再一起聚一下，议一下明年的事。而且现在也是年底了，你们也都注意一下，照看好各自的人，别弄出什么乱子来了。” 而后李恽就遣散了众人，跑到了仆骨莎的房里。反正都说了没什么事了，自己也已经招呼了这些人多注意，那自己就闲下来了啊，索性就来找自己的婆姨腻歪。李恽做事向来不挑时间的，何况这会还正是夜间呢，结果外衣都还没脱完呢，李恽就被王福给叫了出来。 其实王福也是不想来掀李恽的春风帐的，但是没办法啊，还真出事了，只能来找李恽。 事也不算是大事，就是作坊里的一个老人，李恽刚刚在长安建造作坊的时候他是第一批里的，说起来李恽都还有点印象。这人叫王上功，在作坊里负责酿酒，而且这厮本身也好酒，李恽又不禁他们喝酒，这厮也就经常都是喝的醉醺醺的。 好在喝多了也就是睡觉，从来也不闹事。结果这次却是出了叉子，这厮醉醺醺的出来看那些安南那边过来的人卸货，却是遇上了一个女人，趁着酒意居然跑去调戏人家，而且还给了这个女人一把铜钱，想让这个女人跟他睡一觉。 结果这个女人居然同意了，这厮在李恽作坊里收入可是不低的，他自己也没在意过，随手给的一把铜钱在这些安南女人看来就是巨款了，睡一觉就能得，人家还觉得赚了呢。 其实这些粮食一开始的时候常时是想让那些闲散的人去搬的，毕竟人数不少，但是这些安南人很客气，坚持要自己来，常时也就同意了。这些人很看重这笔生意，因为王有才单独的给了钱的。但是王有才给的钱是让他们运过来就好，但是他们觉得帮忙搬运一下不算个事，也就在一起搬了。 王上功喝多了出来遛弯，顺便看热闹，他遇上的那个安南娘们其实也是躲在暗处撒尿来着，然后两人就勾搭上了。你说睡觉就睡觉，你好歹找个地方啊，作坊里给王上功分的有房间不说，空房间也还有不少的啊，结果两人却是血上了脑，直接就在野外开干了，让这个婆姨的汉子给带了个正着，闹将了起来。 第304章 一贯钱的女人 李恽很郁闷，这算个屁大的事啊，也值得来耽误自己的好事，但是王福说安南那边过来的人这会有些群情汹汹的，担心出事，程将军和独孤将军已经带着兵过去了，并叫他来通知李恽。李恽无奈，也只能跟着前往。 好在现场这会倒是没有闹了，毕竟程处嗣带着的兵可不是吃素的。李恽到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个十分滑稽的场面，王上功光着屁股被围在了当中，拿手遮住了要害部位，很是局促的看着李恽。那个被捉奸的婆姨也是光着屁股的，双手遮住了下身，因为她上身还有件衣服。 李恽随手扯了张搭在船边缆绳上的麻布扔给了王上功，估计是用来装东西的，破破烂烂的没人要了这才搭在了这里，但是好歹可以先遮羞嘛。 李恽对着程处嗣说道：“把人都遣散了，看什么热闹啊，不做事了？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女人看，好意思不，人家屁股那么好看？” 程处嗣命人把这些人都遣散了，带着刀的兵一吆喝，虽然听不懂，但是意思还是表达到位了，这些人瞬间就各忙各的去了。李恽这才对着赶来的王有才问道：“可有通译，叫一个过来？” 通译到了以后，李恽说道：“你问问这个婆姨的丈夫，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他意欲何为？”这个女人的丈夫看着有些瘦弱，个头也不高，二十来岁的样子。但是眼睛还算有些神采，这会见李恽把其他人都轰走了还有点害怕，腿都有点筛糠。李恽见了又对通译说道：“告诉他，别害怕，这事是我们的错，他只要说想怎么处理就行了。” 通译说完了以后，这个男子沉吟了一晌才说道：“赔钱。” 李恽听了马上就转头在找王福，很想给王福一脚的，这是大事吗，能用钱解决的事还叫事啊？结果王福却是动作很快，一听到通译说赔钱的时候居然就躲在黄升背后去了。程处嗣这厮很没溜的咧着嘴在哈哈大笑，李恽起身欲走，却是被他拉住来了：“李恽，你既然都来了，就处理一下呗。” 李恽伸伸手招过来了王上功：“你给了这个婆姨多少钱让他陪你睡觉啊？” 王上功这会酒已经是完全醒了，有些哆嗦的说道：“少爷，我是喝醉了出来转转，没带多少钱在身上，也就四十多文钱，全给她了。” 李恽竖了个大拇哥说道：“你个狗日的可以啊，四十文钱就睡了人家婆姨，你咋这么抠呢，本王少发你钱了还是咋的，只要传出去了让本王咋见人，以后在江湖上人家怎么说？说李恽的家奴想睡一个女子，结果就只出了四十几文钱，啊，王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说完李恽就一脚把王上功给踹出去了老远，挂在身上的麻布也掉了，球甩甩的站起来又赶紧去捡来裹上。 李恽转头问通译：“你问问他，赔钱可以，问他要要多少钱？” 结果这个男子开了一个价，说至少需要一百文才行。而且李恽看此人神色，觉得此人还是壮着胆子要的。程处嗣这厮却是说道：“一百文也叫个事，我给你两百文，我再睡一次呗。”然后就跟王上功一样，被李恽一脚给踹了个马趴。 李恽气呼呼的说道：“你还是要当国公的人呢，咋这么下流呢，要以德服人懂不。要不是看在小娇的面上我都不想教你，这么大个人了。” 骂完了程处嗣，李恽再次对着通译说道：“给他说，这个女人本王看上了，问他多少钱愿意转让？”挨完骂的程处嗣刚刚爬起来，听李恽这么一说，一个没站稳居然又摔了一跤，坐在地上指着李恽骂道：“你是好人，这他娘的就是以理服人啊，这个娘们就那么稀罕吗？” 李恽没去理他，静静的看着这个男子的反应。这厮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面有喜色，然后就开始了盘算，最后报出了一个自认为是大价钱的数目：一贯钱！ 程处嗣听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李恽说道：“这边的娘们这么便宜的啊。可惜我婆姨只许我找一个，要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当时应该还还价的。”李恽却是回道：“知道什么王道吗？” 程处嗣摇摇头说道：“你是王爷我不是，你知道啥是王道就行了。他要一贯钱给他一贯钱不就是了，这是不是就是王道啊？” 李恽白了程处嗣一眼，转身对着王福说道：“给这个安南蛮子十贯钱，买下他的媳妇，给我剥光了送府上来。” 王福却是不干，回道：“王爷，这个妇人有过丈夫的，一贯钱也不值，就算王爷愿意出十贯钱，也不应该把她收进房里的。” 李恽笑着说道：“你说的也对，那好，本王不要了。但是你还是给十贯钱买下来，女人嘛，就送给王上功，这厮也是作坊的老人了，到现在也没个婆姨，这次他把人家给祸害了，那咋们就给拉郎配一把。但是呢，这事是做的不对的，处罚还是要有的，这个钱就从他的饷里扣除。” 王上功有些沮丧，十贯钱呢，这个娘们虽然长得还行，但是应该是不值这个价的。好在这些年的饷加上李恽的赏赐这些，十贯钱还是出的起的，只是有些可惜了，居然拿来买了这样的一个婆姨，喝酒误事啊。 其实李恽是不会让他出这个钱的，但是得这么表态，不然这帮玩意知道了以后还不得跟着学啊。而且这事确实是王上功做的不对，虽然说睡一个蛮子娘们不叫事，但是不能开这个头啊。安排好了这些李恽就回去了，仆骨莎还在等着呢。 李恽考虑的还算周到，确实忘了那些跟着来的其他人。这些人在看到卖了婆姨那厮拿回来一大包铜钱后，一个个的眼都绿了，特别是其他还有带着自家婆姨来的人，几乎都在跟着打主意了。而那个被王有才找来的通译，这会可是红人了，还没走出码头呢，就有不少人在给他献殷勤了。 李恽此举导致了一个很坏的后果就是，那些女人很愿意嫁到安州来，而且那些男人也愿意带女人过来。但是李恽初始定的价太高，让下面的人有些怨气；好在这个价格作坊的老人都还是出的起的，只是没有人愿意去弄这么一个语言不通的女人到自己的被窝。 第302章 船的问题 这个时候，听到消息的常时和李义府也是赶了过来。见到如此多的运粮船只，两人也是十分的震惊，同时也大致明白了李恽的底气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常时出面对着王有才问道：“王有才，这么多的粮食，怕不是把安南等地的府库都搜刮一空了？” 王有才回道：“长史多虑了，那边那些国家虽然穷了点弱了点，但是粮食倒是不缺。少爷说的那种产量高的稻种我已经找到并带回来了，这个稻在那边能一年三熟，当地的人和官府并不缺量。因此我这次去采买，也只是买下了一部分罢了，还没有全部走遍呢。要是船只足够的话，我还能带回来更多些。” 常时听后沉吟了一阵，对着李恽问道：“王爷，既然有这么好的稻种，你看我们是不是也给朝廷上报一下？”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急嘛，你不是把地都平整出来了吗，咋们先种种看，收成啊、耕种方式这些都得先有了大致的了解，这样咋们才好给朝廷上报嘛。贸贸然的报上去，只怕人家不仅不信，还会说咋们急功近利，何苦呢？” 常时这才不说话了，李义府却是出来问道：“王掌柜，若是财物充足的话，咋们是不是每年都能从那边买回来这么多的粮食啊？” 王有才回道：“至少不会低于今年所买之数。今年是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运回来，我才就只买了这些。” 李义府听了后，这才对着李恽说道：“王爷，照这样看来，咋们的粮食是绝对不缺的啊；既能采买，咋们自己也马上就要开始种了。若是王爷想要屯粮的话，每年还都得坚持去安南等地采买，只是这样一来，咋们的船可就还需要不少才够啊。” 李恽点点头说道：“粮食乃是重中之重，我们多备些，要是中原之地有了灾荒，咋们还可帮上些忙。这样看来，咋们确实是需要大量的船才行啊，漠北之地的精铁需要运回来，咋们作坊制出来的东西也需要运回长安去，这些都需要大船才行。可惜的是目前咋们精铁不足，明年开年又要耕种，手上的这些铁还要留着打造农具。” 李义府这时却是接话说道：“王爷，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太多的精铁的。” 李恽听了一愣，问道：“你是何意，说说看？” 李义府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的说道：“王爷请想，若是都像北望舰那样的大船，确实是需要海量的精铁，咋们王府的钱财也大都会砸到这里面去。可是王爷，洛阳舰也是可以的啊，一来这样的楼船本就不小，运载这些东西也是完全足够的了；二来咋们也是乘洛阳舰到的安州，说明了这种楼船是可以走海路的。” “若是咋们多造些洛阳舰这样的楼船，就完全能满足咋们的运货需求，而且这样的船只只需要木头就行了，建造方法鲁力是会的。至于北望舰这样的铁船咋们也不是不造，但是没有那么急迫的，有个几艘可以先给楼船护航就好了。” 边上在看热闹的巫继承这时走了过来，对着李恽说道：“王爷，洛阳舰那样的楼船，确实是好造的多，而且一般的海浪也是能经得住的，就算是遇上飓风，只要是不在深海也是没问题的。但是这种舰需要的木头可不是简单的山中树木伐来就能用的，不同的部位选用的料是不一样的，而且这些料大部分都需要至少阴干三年才能用。” 李恽想了一下觉得也对，要全是北望舰那样的大铁船，怕是自己赚的那点开元通宝也造不了多少艘的。而且韩宁和鲁力等人在洛阳那边呆了一年也不过才弄出来一艘，虽然有没建造过这种样式的关系，但是铁船要耗费的时间确实要多一些。木船可就不一样了，目前技术和人员都不缺，所缺的不过就是一些材料罢了。 李恽想了一下，干脆召集人手准备议一下。韩宁和程处嗣不在，李恽干脆叫了卫士骑马出去找，他们应该不会跑的太远。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韩宁和程处嗣也回来了，李恽叫上了巫继承、鲁力以及常时和李义府等人一起讨论一下，顺便还叫上了武二妹，这丫头鬼点子多。 李义府率先发言道：“王爷，属下以为，咋们现在城外还有一万多的闲散人员，可以把他们都塞进船厂里，这样的话咋们人手就不缺了，只是这么多人，如何进行管理是个大问题。而且这些人做事的话估计也是不行的，下点力气还凑合，要是复杂了恐怕就难以上手了。” 李恽最开始建造船厂和码头的时候，压根也没考虑到这么多，因为船厂里面的基本上都是熟手，不存在不会做的问题。但是城外的这些人可都是不会的，造船还算是个技术活，这些人估计是做不来的，而且因为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学习起来也是很困难的。 但是李恽还是有一点办法的。冲着巫继承和鲁力问道：“楼船的话，样式都是一样的，若是我们把一艘船拆解开的话，是不是所有的部件都是一样的呢？” 鲁力沉吟了一会说道：“王爷，此法是何意？我们造船都是大致的按照图纸来造的，但是两艘一样的船拆开来，总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的。” 看来这个时代的人是不知道‘标件‘这回事的。李恽只好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样，你们先造一艘船出来，把这艘船拆解开，需要的所有拼接件，全部都绘制成图，形成定式。这样一来，我们就只需要按照图纸来打造这些部件就好，而这种事就可以由造船作坊里的熟手带着城外那些人做。你们这些高手就只需要带着人手把这些部件拼接成大船就好，这样既能节省大量的时间，也能保证咋们造出来的船的质量。” 这就是一个标件生产外加一个流水线作业的事情，而且加工的对象还是木头，在李恽看来并不复杂，因此马上就想到这样的一个方法。 在李恽看来很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方法，鲁力听了却是惊为天人，张大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别说他了，就是边上的李义府也是惊讶无比，李恽的这个方法既是省事省力，也能省下不少钱财呢。反倒是跟了李恽有些日子的常时和韩宁没什么反应，估计已经习惯了。 第305章 又缺人 李恽是不去想这些的，好容易闲了下来，正是适合钻被窝的时候，自己三个女人排着队等着自己呢，有时甚至还组团，李恽也乐在其中。只是这样一来，可就有人不高兴了，比如说武二妹，经常都是咬牙切齿的说李恽不讲信义，赌输了的赌约也不履行。 其实李恽倒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愿意动，天天的跟几个女人腻歪在了一起，就没有心思做其他的事了。而且现在自己正在兴头上，万一一个把持不住把武二妹给霍霍了，那罪过可就大了，人家现在才十三呢。所以李恽干脆选择不见她，这样双方都省事。 就这样一直到了腊月二十多号，方一平和张午都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二人，大致的给李恽汇报了一下此次出行的情况。情况不是很乐观，不是说没有找到这样的地方，地方还是有的，只是这边的这些高一点的地方都很荒芜，怕是还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撑才能平整的出来啊。 而且张午还表示这些地方不光是要平整出来，还要修路上去的，不然就算是晒出了盐也不好运出来的。 李恽想了一下问道：“我让你们找的地方都是靠近海边的，咋们是要用海水晒盐，所以路只要通道海边就好，到时候出了盐咋们用船去装运就行。至于说人力的问题嘛，在我看来也不叫个事，目前我们的船厂正在准备大量的造船，抽调了一部分人过去，但是我至少还能再匀个五六千人出来，你们看够了不？” 张午回道：“王爷，我们此去共挑选了一百二十多处地方，在王爷给的地图上都标注好了，五六千人分下去，一处不过就是四五十人。这么点人既要晒盐又要修路，怕是还是有点捉襟见肘啊。” 外面原来剩了一万多将近两万人，现在是全部塞进了船厂里，明年开年的时候一旦鲁力他们把楼船的标件定好，这些人就要帮着做活了。抽掉五六千人出来倒是影响不太大，但是多了就怕影响到造船的进度啊。为此，李恽一时也有些踌躇，想了一会让王福去把韩宁叫了过来，这小子当了这么久的厂长，看看有没有什么主意。 韩宁在听说了这个情况后也沉默了一阵，倒不是没办法，而是这厮在计算。好一阵后才开口跟李恽说道：“王爷，目前咋们的造船作坊确实是够大，也能容下这些人。但是小的认为人太多了不好，既不好管，也不好教。所以小的想，留下八千人就足够了，但是最好是留下些头脑好使的。” 张午听了不干了，出来说道：“王爷，晒盐这事也不能全弄些傻子过去啊，还是需要些头脑好的，起码每个地方都需要几个领头的。”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张午，这个晒盐的事本王就委托给你和方一平来负责了。你们不是找了一百二十多个地方出来吗，每个地方我给你派三个管事的，这些人本王来出了。你们只需要给我管好这些人就行了，你和方一平就需要经常的各地跑了。而且韩宁作出了让步，只要求留下八千人，那剩下的人你都可以带走。” 每个地方三个管事的，算下来就得三四百人，而且这些人还得是自己人才行，可是一时半会的自己上哪去弄这么多人来啊。在长安的时候自己庄子上加上种地的也不过一百多人，之前睡安南女人的王上功就是这里面的。这些人之前倒还闲了一阵，可是现在作坊开工了，而且李恽还加开了白糖作坊，人手比以前还要不足了，也就帮不上这个事了。 想了一阵，李恽招来了常时：“之前你到处去平整土地的人，可是都回来了？” 常时回道：“目前是已经全部回来了，明年开年后，等天气回暖了再统一回去。” 李恽问道：“这些人都是从杭州带过来的团练，里面可有识字的人？” 常时回道：“倒是有，数量却是不多的，一百来人的样子。王爷有何事，可是需要在这里面招募人手？” 李恽点点头回道：“这样，你去给我把这些识字的都挑出来，当然了，还是有一定要求的，不能说识得自己名字就行，起码能写上几个字才好。这些人挑出来后本王另有用处，对了，再给我找些机灵点的、头脑好的出来，这样的人拿去种地浪费了。” 人都走了以后，王福却是过来说道：“少爷，这个晒盐的事，利益极大，咋们是不是还是弄些自己的人来好些啊？” 李恽点点头，让王福去找来了王有才王有仁兄弟俩。几人坐下后李恽说道：“有个事可能你们俩得跑一趟，有点急，所以这个年怕是过不清宁了。” 王有才说道：“少爷吩咐就是，年不年的不重要，家里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李恽说道：“这样，去一个人就是了，带着九三一起，路上好有个照应。就驾洛阳舰去，去趟琅琊外祖那里，再给我弄些人来。你们也知道我准备在这边晒盐，这玩意很是暴利，交给其他人咋们又不太放心，还是用自家的人。虽然我让常时在团练里挑了些人出来，但是这些人帮着管事就好，技术还是咋们掌握着。” 王有才回道：“少爷考虑的是，这些事咋们自己掌握就好，而且盐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利，别人知道了就不值钱了。这样的话，还是我回去一趟，找家翁要些信得过的人。” 王有仁说道：“大兄今年跟着少爷一路劳顿到了此地，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安南，现在也是刚从安南之地返回，一日都不得闲，小弟反倒是今年清闲的多，这趟就让我去。家翁既然让咋们兄弟俩跟着少爷，我此去把家眷这些也都接过来。正好少爷还要在这边开学堂呢，咋们俩的小子也可以在这边进学了。” 最终还是王有仁说服了他兄长，驾着船回去了。李恽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眼瞅着都快过年了，结果还得让人跑上一趟。李恽问了王有才，知道王有仁家里有个小子，正妻却是已经过世了，于是又赏了个歌姬给他，路上消遣一下。 第303章 年前琐事 鲁力在思索了很久之后，才出来说道：“王爷的意思是，小的可以先造一艘出来，而且选用最稳妥的方式，再把需要的部件全都拆解出来，一一的测量好，绘制成图，然后再由他们去照着做，可是这样？” 李恽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咋们人手充足，可采用常时之前选用的分组法，把这些人分成若干组，每组派一个熟手去带着他们做，而且每组只需要做一个部件就好。” 鲁力回道：“王爷此法大妙，当是可行的。这样一来咋们造楼船的话，速度就能快上许多了，百艘楼船估计也就三五月可得。但是这样的话，王爷，咋们的材料需要的可就不是个小数了，而且还得提前备齐才行啊。” 李恽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你和巫继承先回去造一艘出来，把拼接件都给弄出来，并测量绘好图形。材料的事，我来想办法。” 李义府这时也是接话道：“王爷，咋们需要的木料可不是小数啊。之前建造王府用了不少，现在我们还要建一个学堂，也是需要大量的木料的。可是这城里原来方一平备下的并不多，就算是桂州和容州还有一些，但是也还是不够的。” 李恽回道：“程将军和韩宁之前不是出去砍伐了一些吗，建学堂就先用这些。” 韩宁也是说道：“王爷，我和程将军到处的去转了一下，此地多有深山老林，木料确实是不缺的。就是那种特别粗大的木料也是不缺的，但是这些都是活料，没有阴干的目前没法用啊。而且这阴干的时间还得至少是是三年，赶不上啊。” 李恽冲着王有才问道：“你此去安南等地，那边可有多的木料啊？” 王有才回道：“倒是有，但是不多。那边的百姓建造房屋用一些，但是却是不会备下的，安南等国的皇室也是有宫殿的，备下的也有木料的，但是人家肯定是不会卖的啊。而且就算人家要卖，咋们现在也运不回来啊，咋们就两艘大船，装不了多少的。” 还在这里养伤的杜臣越突然说道：“王爷，我们桂州和容州也存了些木料的，属下这就叫人给运过来。” 李恽问道：“有多少啊？” 杜臣越回道：“属下看了一下，估计造个七八艘楼船还是可以的。”看见李恽邹了一下眉头，杜臣越继续说道：“王爷，其实广州那边冯盎那里还是有不少木料的，而且都是阴干了的好木。” 好，这样看来，自己还是得去一趟广州的。来了这么久，李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去找过这个当地的土著。而冯盎那边，除了自己刚来的时候派了自己认识的冯智戴来迎接一下，而后也是没有什么交接的了，双方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或者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冯盎是这边的人，这边说起来是他的地盘。李恽过来虽然生生给挖走了一坨，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冯家的核心利益，因此双方并无冲突。这样的话，其实还是可以对话一下的，而且在白糖这方面，李恽还有些生意准备和他们谈一下的。 冯盎是上柱国，要去跟他谈生意的话，还是只能自己去，其他人级别都不够啊。想到这里，李恽说道：“巫继承，你准备一下，跟我走一趟广州。”王福一般在李恽议事的时候是不说话的，但是在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了，出言说道：“少爷，这都腊月了，马上就过年了，要不还是过完年再去。” 王福这么一说李恽才想到，现在好像确实是腊月了，而且已经是腊月中旬了。因为这边不冷，李恽老是觉得还要些日子才过年呢，结果把日子都给记混了。 这是常时也站出来说道：“是啊王爷，这眼瞅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咋们还是等过完年再去。年前的话，让桂州和容州把当地储备的木料拉过来就好了，这样年后咋们至少也能先开工了，不至于耽误了。” 李恽只好同意了，但是还是给在场的人吩咐道：“眼下咋们的人基本上都回来了，就方一平和张午还在外。但是估计着年前也是会回来的，咋们等他们回来了，再一起聚一下，议一下明年的事。而且现在也是年底了，你们也都注意一下，照看好各自的人，别弄出什么乱子来了。” 而后李恽就遣散了众人，跑到了仆骨莎的房里。反正都说了没什么事了，自己也已经招呼了这些人多注意，那自己就闲下来了啊，索性就来找自己的婆姨腻歪。李恽做事向来不挑时间的，何况这会还正是夜间呢，结果外衣都还没脱完呢，李恽就被王福给叫了出来。 其实王福也是不想来掀李恽的春风帐的，但是没办法啊，还真出事了，只能来找李恽。 事也不算是大事，就是作坊里的一个老人，李恽刚刚在长安建造作坊的时候他是第一批里的，说起来李恽都还有点印象。这人叫王上功，在作坊里负责酿酒，而且这厮本身也好酒，李恽又不禁他们喝酒，这厮也就经常都是喝的醉醺醺的。 好在喝多了也就是睡觉，从来也不闹事。结果这次却是出了叉子，这厮醉醺醺的出来看那些安南那边过来的人卸货，却是遇上了一个女人，趁着酒意居然跑去调戏人家，而且还给了这个女人一把铜钱，想让这个女人跟他睡一觉。 结果这个女人居然同意了，这厮在李恽作坊里收入可是不低的，他自己也没在意过，随手给的一把铜钱在这些安南女人看来就是巨款了，睡一觉就能得，人家还觉得赚了呢。 其实这些粮食一开始的时候常时是想让那些闲散的人去搬的，毕竟人数不少，但是这些安南人很客气，坚持要自己来，常时也就同意了。这些人很看重这笔生意，因为王有才单独的给了钱的。但是王有才给的钱是让他们运过来就好，但是他们觉得帮忙搬运一下不算个事，也就在一起搬了。 王上功喝多了出来遛弯，顺便看热闹，他遇上的那个安南娘们其实也是躲在暗处撒尿来着，然后两人就勾搭上了。你说睡觉就睡觉，你好歹找个地方啊，作坊里给王上功分的有房间不说，空房间也还有不少的啊，结果两人却是血上了脑，直接就在野外开干了，让这个婆姨的汉子给带了个正着，闹将了起来。 第306章 过年 王有仁走了，在还有几天就要过年的时候，跟着一起走的还有些船工，驾着洛阳舰走的。王有才给估计的时间是明年四五月间才能回来了，李恽给外祖带了一封信，说明了一下大致的情况。自己这个王爷有点失败，每次都去找外家要人。 王福和常时开始在准备过年的东西了，久不露面的黄法曾也难得的出来帮着拾掇，这边的气候不冷，大家也都愿意出来活动一下，就是韩宁都操上了旧业，杀了好几根猪熏腊肉。李恽自己也在动手弄一些辣椒面、辣椒酱啥的，反正这边气候变化不大，啥时候弄都行。 外面的船厂这会也已经完工了，边上的围栏这些都加好了。人员则是住了进去，虽然目前挤了点，但是年后就要分出去一大半，那个时候就好了。作坊已已经停工了，虽然今年没有生产几个月，但是李恽还是很大方的按往年的标准发下了赏钱。因为是第一年到这边，李恽还给安州城的百姓每一户都发了些粮食，米和面这些，甚至还有一些盐巴，大家先过好这个年。 安州李恽这边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状态，而长安那边也同样是如此。贞观十年还算是一个比较安分的年份，对外吐谷浑新灭不久，李恽的媳妇金城公主慕容丹现在坐镇在那里给李恽在薅羊毛，再远些的高昌这会也是在夹着尾巴做人，薛延陀目前也是十分温顺，向来桀骜的高句丽和吐蕃也没有出来挑事，连年征战的大唐王朝在这一年也算是难得的清净了一年。 对内这一年也算得上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原本应该在这一年去世的长孙皇后，也因为李恽的一张方子而活了下来，身体还在日渐好转，而他的三个儿子，除了年纪尚小的李治外，另外的两兄弟太子和青雀今年也没有发生摩擦，至少面子上大家都还过得去。 对于李二而言，家、国都好，他这个皇帝自然也是极为高兴的，心情好了人看着都更显年轻了。而且因为李恽给的那个金矿让他派人给悄悄开了出来，手上也有了不少钱财，对大臣赏赐颇丰。后宫的那些娘娘们都跟着沾光，平添了不少的金饰，就是李二的那些女儿都跟着得了不少，就是嫁出去了的都有。李二在这一年也是十分的努力，小杨妃和长孙皇后都再次怀孕了。 曲江池夜宴的时候李二再次在当场大赏群臣，而且因为高兴的缘故，更是喝的是酩酊大醉。当然了，李二这样的皇帝，再是大醉，酒醒了也是会去处理公事的，不会以此为借口就拖延。比如说这会，李恽那边还在筹备年前的宴席的时候，酒醒的李二已经在听史太监的汇报了。 作为李二的特务头子，史太监手上掌握的消息不少，因此也需要经常的给李二进行详细的汇报。虽然这里面有很多的信息都没什么大的用处，但是史太监只能作一个传话器，如何甑别是李二自己的事。 比如说李恽的事，应该就是没什么可汇报的，毕竟李恽这一年基本上都是在搞建设。扩建城墙、建造作坊、码头外加造船厂，然后就是修路修房子这些，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可是史太监还是一五一十的全部报上去了，有没有用是李二说了算，不是他！ 在听完了李恽的事情后，李二也是开口问了：“李恽除了做这些，就没有其他的了？他说的那个晒盐呢，可有去做？” 史太监回道：“皇上，越王那边的讯息因为距离的缘故，不紧急的传回来差不多要半年左右，我们有单独的方法要快些，紧急的穿回来也需要四个月。因此我们现在得到的讯息还是八月份左右的，在这个时间内越王是还没有安排人去晒盐的。但是这后面有没有安排还需要等到明年的讯息穿回来才知晓。” 李二点了点头‘唔’了一声，接着说道：“这小子过去的时候我们给他派了一万团练，朕私下里还许了他两万的招募名额，他可有去招募人手啊？” 史太监回道：“据老奴这里得到的消息，越王因为要筑城和修建作坊，这些人是全都用上了的，单独挑选出来了‘南卫军’则只有两千余人。还有就是，越王把三州之地的平坦土地全都给找了出来，准备要在当地种粮食，这样导致了人手不足，所以倒是招募了一些当地的汉人，约有三万之数。” 李二哼了一声说道：“这小子不知道是为了啥，在那都喜欢自己种地。在长安的时候就这样，去了那边还是这样。唉，算了，种就种，他种地缺人，招点人手就招点，虽说超出了和朕的约定之数，但是这些人也不是兵，由他去了。” 史太监却是回道：“皇上，老奴听人说，那边一年到头气候都很湿热，最是适宜种植粮食，而且越王也会酿酒，去了那边也是建的酿酒的作坊的。因此老奴估计，越王种植粮食怕是为了酿酒。” 李二也说道：“那边地多人少，而且很少有人去耕种，大量的土地荒废了，他去利用起来也是好的。只是这小子勾了这么多的地，他那点人手如何种的过来啊？就算他种的过来，那么些粮食得酿多少酒了？这个小子啊，到哪都不让人省心。” 史太监说道：“我听那边传来的讯息说，岭南之地似乎是不缺牛的，当地的牛还极其的低贱。想来是因为如此，越王才敢勾这么多的地。” 李二点点头说道：“定是如此了，这小子又会制农具，再加上有了牛，勾这些地也就说的通了。朕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要拿粮食酿多少酒。” 要是李二知道了李恽找到了比中原更高产的水稻，而且能一年三熟，怕是会直接下旨把李恽给逮回长安去。按照李恽的这种做法，有个三年五载就能获得海量的粮食了，都够支撑一支大军的了。 好在目前李二还不知情，李恽也还能闷声发大财。双方也还都能愉快的过完这个年，不至于添堵。 第307章 人尽其才 等待是最无聊的事情。过完年之后，还没出正月呢，常时就带着一万五千人出门走了，还有部分水渠还没有弄好。而早稻要在清明前种下去，趁着这中间还有点时间，常时打算利用起来，把这些水渠都先弄好，石匠刘大带着一班手下也跟着去了。 方一平和张午也走了，带着一万人。除了之前找到的地方需要靠这些人手平整出来外，他两人还需要继续的给李恽多找些适合晒盐的场地出来。李恽把选出来的一百多人也塞给了张午，这一百多人会是初期的监工以及后期每一个片区的主管。至于方一平嘛，安州城李恽安排了李义府兼顾着不需要他操心，他这个官就只能去帮着李恽跑腿了。 杜臣越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回了桂州，赵中自从月中的时候送了一趟木料过来后也是返回去了，走前独孤成带着训练好的团练也跟着走了。他会驻守在桂州，但是也兼顾着容州之地，安州城就交给了李恽的大舅子程处嗣。 因为目前运来的木料还够造个几艘楼船的，韩宁和鲁力已经在开始试着按照李恽说的方法弄了。留下的八千人被韩宁很好的分了组，开始学着先做一些简单的部件，能上手了再学做复杂的。作坊也开始运作了，本来是打算让王福去管着的，结果闲极无聊的黄法曾讨下了这个差事，前去帮着李恽管作坊。 这个老头武艺极高，又能识字计数，倒也是个合理的人选，而且李恽还把九二派给了他当副手，毕竟年纪大了，有什么跑腿的事九二来就好了。而九一也是没有再担任李恽的护卫队长了，而是被黄升接替了；倒不是说九一不尽责，而是李恽有其他的事情交于他做。 李恽在安州的王府有一个密室，这是原本的计划里没有的，但是李恽给强行要求建了这么一个地方，就在第三进院落右侧回廊的地下。建造的很是牢固，底下铺了一层约四尺厚的石头，周围也全部是巨石垒砌而成，厚度都在三尺以上，顶上是几块一尺厚的石板盖住，而且还不止一层，为的就是能够绝对保密。整个密室的面积也是不小，换算过来得一百平以上了，整个密室里面有四盏灯，分放在了四个角落，而每个角落灯的位置上方都还特意留的有通风口，防止人员窒息。 李恽就是带着九一到了这里，门有三重，每一重都很是厚重，而且最上面的入口还单独的有一道门。好在九一的武艺还算不错的，力道也足，开这些门也并不怎么费劲。到了密室里面以后，李恽对着九一说道：“九一，你以后就在这里帮我做事了，做五天休息十天。” 九一回道：“想来少爷要我做的事不是简单的事，居然要做五天休息十天？” 李恽点点头说道：“确实不是简单的事，还只能你们来做，九二去了作坊，九三跟着王有仁回了琅琊，就只能你来做了，其他的人我也不放心啊。等九三回来了，就你和他一起做。你可还记得去年我们采石时用来炸石所用的那个物什？” 九一回道：“好像独孤成管它叫‘天罚’？” 李恽回道：“对，那是他们给他起的名字，但是这玩意却是我弄出来的，在我这里他就叫‘炸药’，你就在这里帮我制作炸药就好。我们需要的量并不太多，因此你可以做五天休息十天，甚至每个月你来做上个七八天都应该是都够的。这个炸药的原料不好买，我都交给你了，采买、制作都是你了。” 九一很干脆的答道：“是！” 李恽继续说道：“炸药我交给你来做，后期则会加入九三进来。除了你俩，就再没有其他人了，知道这个意思？” 九一回道：“少爷不说，就只会有我和九三知道，九二都是不会知道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你外出采买的时候也需要极力注意，不能让人把秘方套了去。我们这个东西说起来用到的东西并不复杂，就只有三样，因此你们需要格外注意这一点。要是别人知道了你们采买的东西，怎么也是能试出最好的配比的。” 九一回道：“少爷放心，我们到时候每次都混杂着买些其他的东西在里面，这样就不好分辨出来了。” 李恽把所需的材料告诉了九一之后，又给他说了详细的配比，然后接着说道：“这样，你每次采买的时候，再给我买些口碱，而且这个东西越多越好。炸药咋们的需求量不是特别大，有一些拿来备着就行，可是这个口碱却是大有用处的。你出去的时候找王福多要些钱带在身上就好，这事我会给他说的。” 九一并不问用途，直接就回道：“是。” 李恽是打算开学堂的，目前学堂都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就只差书籍了，李恽是打算自己印的，可是这个时代的纸张太贵了，而且质量还差，索性自己来造。这玩意就需要用到纯碱，而这个时代是很少有纯碱的，大多都是口碱，但是没关系，买回来自己再提纯就好了。 想到书籍，李恽继续对着九一说道：“这样，家里的材料不多了，你先走一趟，买些材料回来。除了炸药的材料和口碱外，看看能不能买到铅，顺便也买些回来。”事情千头万绪的，既然想到了，就劳烦九一一人去办了。 九一带着大量的钱财出门了，李恽还给另外又安排了两个护卫，倒不是去护卫九一，而是去帮着托运东西，三个人就骑走了九匹马。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有事情做了，就是李义府现在都在帮着李恽操办学堂的事。给朝廷写的表章到现在都还没回复，但是估计这会怕是都还没到，回复下来也得六七月份去了。李恽现在身边就只剩下一个黄升了，外加一个王福。 李恽想了一下，让韩宁把北望舰给自己准备好，李恽打算走一趟广州。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和冯盎聊一下，自己亲自去，有些生意上的事其他人也做不了主。 第304章 一贯钱的女人 李恽很郁闷，这算个屁大的事啊，也值得来耽误自己的好事，但是王福说安南那边过来的人这会有些群情汹汹的，担心出事，程将军和独孤将军已经带着兵过去了，并叫他来通知李恽。李恽无奈，也只能跟着前往。 好在现场这会倒是没有闹了，毕竟程处嗣带着的兵可不是吃素的。李恽到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个十分滑稽的场面，王上功光着屁股被围在了当中，拿手遮住了要害部位，很是局促的看着李恽。那个被捉奸的婆姨也是光着屁股的，双手遮住了下身，因为她上身还有件衣服。 李恽随手扯了张搭在船边缆绳上的麻布扔给了王上功，估计是用来装东西的，破破烂烂的没人要了这才搭在了这里，但是好歹可以先遮羞嘛。 李恽对着程处嗣说道：“把人都遣散了，看什么热闹啊，不做事了？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女人看，好意思不，人家屁股那么好看？” 程处嗣命人把这些人都遣散了，带着刀的兵一吆喝，虽然听不懂，但是意思还是表达到位了，这些人瞬间就各忙各的去了。李恽这才对着赶来的王有才问道：“可有通译，叫一个过来？” 通译到了以后，李恽说道：“你问问这个婆姨的丈夫，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他意欲何为？”这个女人的丈夫看着有些瘦弱，个头也不高，二十来岁的样子。但是眼睛还算有些神采，这会见李恽把其他人都轰走了还有点害怕，腿都有点筛糠。李恽见了又对通译说道：“告诉他，别害怕，这事是我们的错，他只要说想怎么处理就行了。” 通译说完了以后，这个男子沉吟了一晌才说道：“赔钱。” 李恽听了马上就转头在找王福，很想给王福一脚的，这是大事吗，能用钱解决的事还叫事啊？结果王福却是动作很快，一听到通译说赔钱的时候居然就躲在黄升背后去了。程处嗣这厮很没溜的咧着嘴在哈哈大笑，李恽起身欲走，却是被他拉住来了：“李恽，你既然都来了，就处理一下呗。” 李恽伸伸手招过来了王上功：“你给了这个婆姨多少钱让他陪你睡觉啊？” 王上功这会酒已经是完全醒了，有些哆嗦的说道：“少爷，我是喝醉了出来转转，没带多少钱在身上，也就四十多文钱，全给她了。” 李恽竖了个大拇哥说道：“你个狗日的可以啊，四十文钱就睡了人家婆姨，你咋这么抠呢，本王少发你钱了还是咋的，只要传出去了让本王咋见人，以后在江湖上人家怎么说？说李恽的家奴想睡一个女子，结果就只出了四十几文钱，啊，王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说完李恽就一脚把王上功给踹出去了老远，挂在身上的麻布也掉了，球甩甩的站起来又赶紧去捡来裹上。 李恽转头问通译：“你问问他，赔钱可以，问他要要多少钱？” 结果这个男子开了一个价，说至少需要一百文才行。而且李恽看此人神色，觉得此人还是壮着胆子要的。程处嗣这厮却是说道：“一百文也叫个事，我给你两百文，我再睡一次呗。”然后就跟王上功一样，被李恽一脚给踹了个马趴。 李恽气呼呼的说道：“你还是要当国公的人呢，咋这么下流呢，要以德服人懂不。要不是看在小娇的面上我都不想教你，这么大个人了。” 骂完了程处嗣，李恽再次对着通译说道：“给他说，这个女人本王看上了，问他多少钱愿意转让？”挨完骂的程处嗣刚刚爬起来，听李恽这么一说，一个没站稳居然又摔了一跤，坐在地上指着李恽骂道：“你是好人，这他娘的就是以理服人啊，这个娘们就那么稀罕吗？” 李恽没去理他，静静的看着这个男子的反应。这厮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面有喜色，然后就开始了盘算，最后报出了一个自认为是大价钱的数目：一贯钱！ 程处嗣听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李恽说道：“这边的娘们这么便宜的啊。可惜我婆姨只许我找一个，要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当时应该还还价的。”李恽却是回道：“知道什么王道吗？” 程处嗣摇摇头说道：“你是王爷我不是，你知道啥是王道就行了。他要一贯钱给他一贯钱不就是了，这是不是就是王道啊？” 李恽白了程处嗣一眼，转身对着王福说道：“给这个安南蛮子十贯钱，买下他的媳妇，给我剥光了送府上来。” 王福却是不干，回道：“王爷，这个妇人有过丈夫的，一贯钱也不值，就算王爷愿意出十贯钱，也不应该把她收进房里的。” 李恽笑着说道：“你说的也对，那好，本王不要了。但是你还是给十贯钱买下来，女人嘛，就送给王上功，这厮也是作坊的老人了，到现在也没个婆姨，这次他把人家给祸害了，那咋们就给拉郎配一把。但是呢，这事是做的不对的，处罚还是要有的，这个钱就从他的饷里扣除。” 王上功有些沮丧，十贯钱呢，这个娘们虽然长得还行，但是应该是不值这个价的。好在这些年的饷加上李恽的赏赐这些，十贯钱还是出的起的，只是有些可惜了，居然拿来买了这样的一个婆姨，喝酒误事啊。 其实李恽是不会让他出这个钱的，但是得这么表态，不然这帮玩意知道了以后还不得跟着学啊。而且这事确实是王上功做的不对，虽然说睡一个蛮子娘们不叫事，但是不能开这个头啊。安排好了这些李恽就回去了，仆骨莎还在等着呢。 李恽考虑的还算周到，确实忘了那些跟着来的其他人。这些人在看到卖了婆姨那厮拿回来一大包铜钱后，一个个的眼都绿了，特别是其他还有带着自家婆姨来的人，几乎都在跟着打主意了。而那个被王有才找来的通译，这会可是红人了，还没走出码头呢，就有不少人在给他献殷勤了。 李恽此举导致了一个很坏的后果就是，那些女人很愿意嫁到安州来，而且那些男人也愿意带女人过来。但是李恽初始定的价太高，让下面的人有些怨气；好在这个价格作坊的老人都还是出的起的，只是没有人愿意去弄这么一个语言不通的女人到自己的被窝。 第308章 广州行1 李恽还是第一次坐自家的大铁船，既新鲜又兴奋。本来想带着几个婆姨一起的，结果仆骨莎和摩丝都不去，这两娘们都是北方人，觉得坐船太受罪了，李恽干脆带上来罗伊一起。这丫头倒是很高兴，顺便还给李恽带了不少好吃的上去。 从安州到广州，走水路也有一千多里的样子，好在李恽的大船速度还是可以的，既有风帆也有水手划桨，三四日也就到了。李恽还想着跟罗伊在上面多腻歪几天的，春季的大海上风平浪静的甚是舒服，而且气温也适中，正是适合睡觉的时候呢。 五岭之南，也不是没有繁华一点的地方，比如说李恽现在到的广州就是，算是这边最繁华的地方了。李恽带着黄升和王福以及罗伊到达后，就是罗伊这个小妮子都在说此地远比安州更繁华。当然了，也就只能是跟安州比，跟长安比的话，此地目前还是只能算是个乡下地方。 李恽的船太大了，以至于进了广州港之后引起了当地人的围观。李恽本来还说带着罗伊去转一转的，结果因为目标太大提前暴露，人还没下船呢，就有冯盎的兵过来询问了。而且不一会冯智戴就亲自赶了过来，这下就逛不成了，跟着冯智戴去了冯家的府邸。 冯家几代人的积累真不是白给的，冯盎在广州的府邸比李恽的那个王府都还要大，也更加的奢华，当然了，鉴于他们的欣赏水平，房屋的风格李恽还是很瞧不上的，处处的都透露出一股土财主的气息。 冯府中门打开，冯盎更是亲自迎接到了门口。冯盎身材高大，面目俊朗，面相甚至都不像这边的人，更像是是一个内地的富家翁。一把胡子更是一点都没白，长长的到了前胸。整个人看起来颇有气度，站在门口等着李恽的到来。 李恽一下马，冯盎就走了过来，两人行礼如仪，冯盎开口说道：“老夫今日早上就听到喜鹊在枝头叫，还在想是何方贵客会来呢，却是不想是越王大驾到了。老夫没有及时远迎，越王恕罪。” 李恽笑道：“老柱国太客气了，李恽是晚辈，本来早就该来拜访的，只是杂事繁多以至于拖到了今日，还望老柱国勿怪才是。” 冯盎也不废话，拿手一身说道：“请，咋们屋里去说。” 三人到了客厅坐下后，冯盎说道：“听人说越王不喜饮茶，老夫这里倒是有些‘饮子’，清热解毒的，很是适合我们这个地方喝，越王喝些。”‘饮子’是用果品或草药熬制而成，解渴的同时还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和现代的“凉茶”相似度很高！ 李恽谢过后喝了一口，确实是比较爽口的，带着一丝药味，却又不苦，喝下后整个人都很是清爽。 见李恽喝了饮子，评价还很高，冯盎也有些自得，开口说道：“越王既然喜欢，回去时我送越王一个丫鬟，专门帮着做这个就好。”李恽赶紧谢过：“老柱国这么客气，李恽都不好意思了。老柱国不需如此，李恽是晚辈，拿我当自家的子侄就好。” 冯盎点点头说道：“嗯，我听老三说了，你是个有本事的，老三从你那里弄回来的酒确实是难得的佳酿。老夫喜欢有本事的人，你这么有本事，到了我这里，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你一番的。” 李恽到达的时间是半上午的时候，走了一会到了冯盎府里，因此这才说了一会话，就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冯盎让人摆了席招待李恽，桌上也只坐了四人，冯家父子、李恽外加李恽的通房丫头罗伊，就是王福和黄升都上不了桌的。 宴席很是丰盛，除了常见的牛羊肉外，菜蔬也是不少的。岭南这边因为气候的原因，蔬菜是不缺的，而且瓜果这些也是不缺的。当然了，这边菜肴的做法还是以清淡为主，没有李恽和罗伊都爱吃的辣椒。但是就算是这样，两人还是吃了个大饱，虽然清淡，但是菜肴做的确实很是美味。 饭后，三人再次坐下了，这次李恽先开口了：“老柱国，李恽不懂礼数，这次来却是空着手来的，还望恕罪。”李恽确实没带啥东西，就带了几面很大的穿衣镜送给冯盎，外加几把自家才出的锰钢刀。其他的东西呢，一般的拿不出手，好的东西呢，冯家怕是比自己还多，索性就只送了这些。 冯盎却是说道：“越王刚刚还说老夫客气，这会却是比老夫还要更客气了，你送的东西都是老夫这没有的，老夫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礼了。” 李恽笑道：“这样，老柱国也不必回礼了，小子此来，是另有他事要相商，咋们说不得还要合作一把。既然这样，咋们就不要再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了。” 冯盎点点头说道：“你说，我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咋们合作的话，老夫还能沾沾你的光。” 李恽叫来了黄升，拿出了一罐酒、一罐白砂糖外加一罐红糖放在了桌面上，对着冯盎说道：“老柱国，这第一罐是酒，之前冯智戴也有带回来过，相信你也是喝过了，这个就不用我过多介绍了？” 冯盎说道：“这个老夫知道，也喝了不少，你只需要告诉老夫怎么个章程就好。” 李恽回道：“我卖给你，价钱咋们好商量，数量也好商量，老柱国自己来定，如何？” 冯盎问道：“你卖给我，这边怎么卖呢？” 李恽回道：“酒卖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你们怎么定就不是小子该考虑的了。” 冯盎沉吟了一下说道：“行，这个酒我给你出八十文一斤，每年你给我两万斤如何？”这么个价钱，一年下来也就一千来贯钱，这么点钱双方都没看在眼里的，但是李恽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这边不同于后世，这会基本上还是蛮荒之地，市场也极其有限，冯盎能吃下两万斤都是不错的了。 而且还有一点，冯盎可没有李恽那样超前的知识，有些瞧不上南边的那些小国。其实南方那些小国也是能消耗掉不少的，而这些地盘冯盎虽然也和他们有生意上的来往，但是却是极其有限的，多是些香料生意。冯盎看不上，李恽却是早就瞄准了的。 第309章 广州行2 谈完了酒，李恽伸手拿过了第二个罐子，里面装的是红糖，递给了冯盎。冯盎看了一眼说道：“这个东西我也是吃过的，冯智戴说你是用甘蔗弄出来的，我这边甘蔗可是不少，却是弄不出来这个。” 李恽想了想，把第三个罐子也推到了冯盎面前说道：“这个也是用甘蔗弄出来的。” 罐子里面就有勺子，冯盎伸手舀了一些尝了一下，然后觉得味道还不错，就使劲吃了一大口进去，而且一口吃完了还觉得不过瘾，又继续在里面舀来吃。就像个刚拿到糖果的小孩一样，根本停不下来的感觉。边上的冯智戴都有点懵逼，自己这个爹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呢？ 好奇的冯智戴也去尝了一点，发现味道确实是不错，对着李恽说道：“越王的意思是这个东西也是甘蔗弄出来的？” 李恽微笑着回道：“然也！” 冯盎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小孩这才停了下来，冲着李恽问道：“你们汉人都是有本事的，我们啃了几百年的甘蔗，也不曾弄出这样的糖来，你一个人就弄出来了两种。说说，怎么个章程，想来你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们尝这个的？” 李恽还是在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东西嘛，全天下就我一个人会，如何出给你们也可以商量，而且呢，每年白送你们给你们一些货也是可以的。就只有一条，你们拿甘蔗来换，如何？” 冯盎不解的问道：“听老三说越王在安州桂州一线勾了数百万亩地，那边的平原都被越王全部平整出来了，这么多的地，难道就种植不出来甘蔗？何以要到老夫这里来索要呢？” 李恽回道：“老柱国误会了，我勾地是为了种粮食，而且我的人手也有限，没有多余的人手来专门种植甘蔗，这才求到了老柱国这里，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冯盎想了一下说道：“红的每年两万斤，白的五万斤，如何？” 看来蛮子还是识货的，知道白糖比红糖要好些。李恽点点头说道：“甘蔗一物，老柱国这边每年有多少啊？” 冯盎问道：“你要多少呢？” 李恽笑道：“有多少就要多少了。” 冯盎开始在计算，想一想每年自己能弄到多少甘蔗给李恽，半晌才回道：“这样，老夫这里每年能出到八十万斤甘蔗，如何？” 李恽却是在算，二十斤甘蔗才出一斤红糖，三十多斤甘蔗才出一斤白糖。码的你出的这点甘蔗还不够每年给你的呢。算好了后李恽摇摇头说道：“老柱国，五十多斤甘蔗才出一斤这样的红糖，白糖更是需要上百斤啊。” 说完李恽就不说话了，你自己去算，虽然我没给你说实话，但是你也不知道啊。在没有其他穿越者存在的情况下，目前整个大唐就我一个人会制这个糖，我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冯盎倒是没有怀疑，心里还有点吃惊：怪不得这个糖吃起来这么甜，却原来是需要这么多的甘蔗，可是这样一来，光是自己需要的那个数目就需要六百万余斤的甘蔗了。倒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有点麻烦，初始冯盎还以为李恽做这个要不了多少的。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个糖自己到时候就能卖的更贵了。 冯盎想好后对李恽说道：“不想这个糖如此的耗费甘蔗，我们这里盛产此物，每年的产量怕是有千万斤左右。可是大部分都是山里的那些部族种植的，不好采买。这样，老夫在这边有些年头了，在这里还有几分薄面，也能让这些人把甘蔗卖与老夫，每年我给越王八百万斤如何？” 因为是春天，穿的还是长衫，因此李恽的手拢在袖子里的，这会正在使劲的掐自己的大腿避免乐出了声。码的这些蛮子太好骗了，早知道就说高点了。其实冯盎还是很高兴的，这些糖可比那个酒还值钱的，在这个地方，冯盎敢把这个糖卖到两三百文一斤。而且成本也不高啊，别看冯盎很大方的给李恽加了一个零，八十万变成了八百万，可在冯盎这里根本就不叫事。 山里那些人是蛮子、是獠人，可他冯家在这边却是经营了数百年了，跟这些人熟着呢。别看八百万斤甘蔗听着数量不小，可是冯盎只要付出不多的价钱就能得到，而且这些獠人还要谢他呢，以前这些甘蔗扔也扔掉不少啊，现在冯盎可以让他们多种些来换东西换钱，怕是这些蛮子睡着了都要笑醒。 蛮子们并不刻意的去种植甘蔗，但是因为气候好，随便一扔都能活，因此这边是不缺甘蔗的，没事的时候扯一根嚼着玩，既能哄嘴也能打发时间。冯盎现在能让他们大量种植，既能给自己创收，也能给冯盎创收，更加能给李恽创收，这生意做的简直都快赶上做功德了。 冯家是当地的土著，有了他们的加入，至少李恽可以不用去担心原材料的事情了。甘蔗榨汁后剩下的渣滓还能拿来酿酒呢，带甜味的酒哦。 谈完了这些，李恽还准备跟冯盎继续谈一下木材的事的。却是有山里的蛮王来求见冯盎，说是有紧要的事要谈。李恽只好跟他约定明日再来，带着人告辞出门了。 趁着还早，李恽带着罗伊准备在城里转转，王福和黄升作陪。王福有些不解的问李恽：“少爷，咋们和这个冯盎做生意，为何少爷让利如此的多？”不怪王福如此问，实在是李恽确实是让的多了些，那个酒才给到八十文，其实就是要个三百文相信冯盎也是不会还价的。那个糖就更是白送了，这完全不像李恽做生意的风格了，这要换作以前啊，李恽没把你坑死就算是你祖上积了德在护佑着你了。 李恽笑着说道：“福叔，在这五岭之南，除了我们，就只有冯盎这一支比较大的势力了。而且人家还是当地的土著，比我们根基更深，咋们没必要把他们坑死，以后还要做邻居呢。还有啊，广州之地可比不得漠北，没有几个子给咋们坑的。既然这样，还不如交下冯盎这个朋友，至少还能给咋们稳定的供应甘蔗呢。” 第305章 又缺人 李恽是不去想这些的，好容易闲了下来，正是适合钻被窝的时候，自己三个女人排着队等着自己呢，有时甚至还组团，李恽也乐在其中。只是这样一来，可就有人不高兴了，比如说武二妹，经常都是咬牙切齿的说李恽不讲信义，赌输了的赌约也不履行。 其实李恽倒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愿意动，天天的跟几个女人腻歪在了一起，就没有心思做其他的事了。而且现在自己正在兴头上，万一一个把持不住把武二妹给霍霍了，那罪过可就大了，人家现在才十三呢。所以李恽干脆选择不见她，这样双方都省事。 就这样一直到了腊月二十多号，方一平和张午都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二人，大致的给李恽汇报了一下此次出行的情况。情况不是很乐观，不是说没有找到这样的地方，地方还是有的，只是这边的这些高一点的地方都很荒芜，怕是还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撑才能平整的出来啊。 而且张午还表示这些地方不光是要平整出来，还要修路上去的，不然就算是晒出了盐也不好运出来的。 李恽想了一下问道：“我让你们找的地方都是靠近海边的，咋们是要用海水晒盐，所以路只要通道海边就好，到时候出了盐咋们用船去装运就行。至于说人力的问题嘛，在我看来也不叫个事，目前我们的船厂正在准备大量的造船，抽调了一部分人过去，但是我至少还能再匀个五六千人出来，你们看够了不？” 张午回道：“王爷，我们此去共挑选了一百二十多处地方，在王爷给的地图上都标注好了，五六千人分下去，一处不过就是四五十人。这么点人既要晒盐又要修路，怕是还是有点捉襟见肘啊。” 外面原来剩了一万多将近两万人，现在是全部塞进了船厂里，明年开年的时候一旦鲁力他们把楼船的标件定好，这些人就要帮着做活了。抽掉五六千人出来倒是影响不太大，但是多了就怕影响到造船的进度啊。为此，李恽一时也有些踌躇，想了一会让王福去把韩宁叫了过来，这小子当了这么久的厂长，看看有没有什么主意。 韩宁在听说了这个情况后也沉默了一阵，倒不是没办法，而是这厮在计算。好一阵后才开口跟李恽说道：“王爷，目前咋们的造船作坊确实是够大，也能容下这些人。但是小的认为人太多了不好，既不好管，也不好教。所以小的想，留下八千人就足够了，但是最好是留下些头脑好使的。” 张午听了不干了，出来说道：“王爷，晒盐这事也不能全弄些傻子过去啊，还是需要些头脑好的，起码每个地方都需要几个领头的。”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张午，这个晒盐的事本王就委托给你和方一平来负责了。你们不是找了一百二十多个地方出来吗，每个地方我给你派三个管事的，这些人本王来出了。你们只需要给我管好这些人就行了，你和方一平就需要经常的各地跑了。而且韩宁作出了让步，只要求留下八千人，那剩下的人你都可以带走。” 每个地方三个管事的，算下来就得三四百人，而且这些人还得是自己人才行，可是一时半会的自己上哪去弄这么多人来啊。在长安的时候自己庄子上加上种地的也不过一百多人，之前睡安南女人的王上功就是这里面的。这些人之前倒还闲了一阵，可是现在作坊开工了，而且李恽还加开了白糖作坊，人手比以前还要不足了，也就帮不上这个事了。 想了一阵，李恽招来了常时：“之前你到处去平整土地的人，可是都回来了？” 常时回道：“目前是已经全部回来了，明年开年后，等天气回暖了再统一回去。” 李恽问道：“这些人都是从杭州带过来的团练，里面可有识字的人？” 常时回道：“倒是有，数量却是不多的，一百来人的样子。王爷有何事，可是需要在这里面招募人手？” 李恽点点头回道：“这样，你去给我把这些识字的都挑出来，当然了，还是有一定要求的，不能说识得自己名字就行，起码能写上几个字才好。这些人挑出来后本王另有用处，对了，再给我找些机灵点的、头脑好的出来，这样的人拿去种地浪费了。” 人都走了以后，王福却是过来说道：“少爷，这个晒盐的事，利益极大，咋们是不是还是弄些自己的人来好些啊？” 李恽点点头，让王福去找来了王有才王有仁兄弟俩。几人坐下后李恽说道：“有个事可能你们俩得跑一趟，有点急，所以这个年怕是过不清宁了。” 王有才说道：“少爷吩咐就是，年不年的不重要，家里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李恽说道：“这样，去一个人就是了，带着九三一起，路上好有个照应。就驾洛阳舰去，去趟琅琊外祖那里，再给我弄些人来。你们也知道我准备在这边晒盐，这玩意很是暴利，交给其他人咋们又不太放心，还是用自家的人。虽然我让常时在团练里挑了些人出来，但是这些人帮着管事就好，技术还是咋们掌握着。” 王有才回道：“少爷考虑的是，这些事咋们自己掌握就好，而且盐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利，别人知道了就不值钱了。这样的话，还是我回去一趟，找家翁要些信得过的人。” 王有仁说道：“大兄今年跟着少爷一路劳顿到了此地，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安南，现在也是刚从安南之地返回，一日都不得闲，小弟反倒是今年清闲的多，这趟就让我去。家翁既然让咋们兄弟俩跟着少爷，我此去把家眷这些也都接过来。正好少爷还要在这边开学堂呢，咋们俩的小子也可以在这边进学了。” 最终还是王有仁说服了他兄长，驾着船回去了。李恽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眼瞅着都快过年了，结果还得让人跑上一趟。李恽问了王有才，知道王有仁家里有个小子，正妻却是已经过世了，于是又赏了个歌姬给他，路上消遣一下。 第310章 广州行3 还有层意思李恽没说，自己和冯盎的合作，表面上看是自己让了大利出去，实际上却是自己占了大便宜，王福他们看不明白，但是知道了消息的李二却是肯定能明白的。朝廷对这些獠人，尤其是冯盎这样的人，是既拉拢又防御的。李恽此举，就能让他们有的赚，但是却是建立在剥削那些獠人的基础上的。 要是冯家人老实呢，李二不介意给任何荣誉和钱财，要是不老实呢，这可就是他的罪证了，剥削朕的子民！既师出有名，还能割裂冯家和獠人的联系，这样的事实在是做得的。当然了，冯家人一直都是非常老实的，历史上也没有出过这方面的记载。 这个时代的广州，并不如后世的那般发达。虽然也有码头，但是往来的大都是一些小船，既有南方那些国家过来的商贩，也有本地的渔民。而且货物也各式各样，既有从长安来的好东西，如丝绸、瓷器这些；甚至也有李恽家的长安醉。也有安南等国过来的一些香料，水果，外加一些看起来还算是水灵的婆姨，一个个的都明码标价的在喊着卖。 李恽还很好奇的想上去问问价格。倒不是看上了哪个女人，只是单纯的好奇。结果刚走到跟前，这个人贩子身后突然走过来了一个人，风尘仆仆的像是刚上岸的样子。边走还在冲着这个人贩子大喊大叫的。 两人应该是熟人，交谈了几句后，这个人贩子却是把面前的所有女人都给赶到船上去。这个集市就在码头外面，离着他们的船并不远。李恽还没问到自己的答案呢，见状赶紧拉住了一个刚刚帮着吆喝的人，应该是通晓那边语言的本地人，临时充当通译的。 李恽问道：“他们说什么了，怎么本公子一到了他们就急匆匆的跑了？” 这人回道：“倒是不关公子的事，刚刚过来的人是这个贩子的家兄，说的是安州那边这样的一个女人能卖到十贯钱，让他赶紧带着这些女人过去，他们这才跑了的。” 李恽问道：“他们在这里是贩卖多少钱一人？” 通译回道：“一般的也就是一贯左右，好点的比如说年轻的，长的漂亮的，甚至还没破身的就贵一些，但是超不过两贯钱去。” 这下李恽就有些郁闷了，当初给王上功买下那个娘们的时候，想的就是把那事遮掩过去。不想给了这些蛮子以口实，居然坐地起价。但是也好，他们要是多贩卖些那边的女人过去，还能解决不少人的个人问题呢。 李恽干脆不去想这事了，带着罗伊继续闲逛。买了些水果给罗伊吃，又有一些南方的纺织品，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罗伊看着很是喜欢的样子，李恽又给买了不少。但是在这里，这些都是次要的，海鲜才是最多的，李恽也一直在找，看能不能找到些海鲜，晚上好弄来吃。 安州城也是有海鲜的，因为城里也有渔民，但是因为李恽的船厂把这些人大部分都给招收了进去，打渔的人数减少了许多，而且这些人打渔还是为了自己吃，很少拿来卖，拿出来的还是自己不吃的。大都是拿来换一些家里的日常用品。因此就算是李恽这样的身份，在安州也是没有吃到多少海鲜的。 寻了一阵后，李恽终于是找到了卖螃蟹和虾的地方。螃蟹的个头不小，差不多有成人的两个拳头合起来那么大了。李恽亲自上前去问价，结果这个摊贩见李恽衣着华丽，身后跟着的护卫穿的都很好，于是咬着牙喊了一个高价：“五文钱一只。” 李恽还有点懵逼，居然这么便宜，一时倒还愣住了。结果这个摊贩见李恽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喊高了人家不愿意，但是没有自己给自己还价的道理啊，一时还有些惴惴。其实黄升和王福在身后都看出来了，这个摊贩就是见人下菜碟，喊了高价。但是二人也不说破，这么点钱别说自家的王爷不在意，就是自己来买也不至于还价的。 果然，李恽愣了一会后，继续问道：“那这个虾呢？”这个虾看着有个半尺长的样子，青色的海虾，估计是浅海区域的。当然这个时代也捞不上来深海的东西，有这个吃也就不错了。 这个摊贩到底是生意人，舍命不舍财，见到李恽没说其他的，心想反正都这样了，于是继续报了个高价：“也是五文一只。” 李恽觉得这也太划算了，这边的物价居然这般的低，看来冯盎弄到那些甘蔗也是花不了多少钱的了。史书可是记载这厮“地方纵横二千里，奴婢一万多人，珍奇宝物甚多。” 李恽转身对着黄升说道：“全买下了，晚上回去本少爷亲自给你们弄。”黄升丢下了一把钱，把这个摊贩装虾蟹的笼子都给提走了。 罗伊跟着李恽走了一会却是说道：“公子，咋们晚上就只吃虾蟹啊？” 李恽想了想，对着王福说道：“福叔，去买点牛肉来，我再去买点香料，晚上我们卤牛肉就着吃。” 这边的香料便宜，而且种类繁多，李恽要配齐一副卤料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边挑选东西还能边调戏一下罗伊：“罗伊啊，你看这个牛肉啊，他是燥热的，但是咋们吃的虾蟹呢，却又是寒性的。咋们两样东西佐着吃，就刚好能中和，这就好比男人和女人，男为阳，女为阴，男女结合就是阴阳调和啊。要不今晚咋们吃了东西再调和一下啊？” 给罗伊一张脸都臊红了，急忙的说道：“少爷，你就不能有点正形啊，咋们这是在大街上呢？” 李恽没皮没脸的说道：“大街上怎么了，本少爷翩翩公子，跟自己的婆姨说私房话，这帮玩意白听了还不够啊，本少爷还没收他们钱呢。”黄升一手提溜着东西，眼睛却是看着前方，至于李恽说的则是假装没有听见。 李恽带着罗伊慢慢的往前逛着，不远的地方就被挡住了，看着是有人在打架的样子。李恽走到跟前正打算看热闹的时候，王福却是从侧面过来了：“少爷，走，牛肉买到了。” 李恽还想看热闹呢，但是想了一下觉得蛮子打架应该没有牛肉和虾蟹重要，就转身准备走了，却是听到了一声大喊：“站住。” 第306章 过年 王有仁走了，在还有几天就要过年的时候，跟着一起走的还有些船工，驾着洛阳舰走的。王有才给估计的时间是明年四五月间才能回来了，李恽给外祖带了一封信，说明了一下大致的情况。自己这个王爷有点失败，每次都去找外家要人。 王福和常时开始在准备过年的东西了，久不露面的黄法曾也难得的出来帮着拾掇，这边的气候不冷，大家也都愿意出来活动一下，就是韩宁都操上了旧业，杀了好几根猪熏腊肉。李恽自己也在动手弄一些辣椒面、辣椒酱啥的，反正这边气候变化不大，啥时候弄都行。 外面的船厂这会也已经完工了，边上的围栏这些都加好了。人员则是住了进去，虽然目前挤了点，但是年后就要分出去一大半，那个时候就好了。作坊已已经停工了，虽然今年没有生产几个月，但是李恽还是很大方的按往年的标准发下了赏钱。因为是第一年到这边，李恽还给安州城的百姓每一户都发了些粮食，米和面这些，甚至还有一些盐巴，大家先过好这个年。 安州李恽这边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状态，而长安那边也同样是如此。贞观十年还算是一个比较安分的年份，对外吐谷浑新灭不久，李恽的媳妇金城公主慕容丹现在坐镇在那里给李恽在薅羊毛，再远些的高昌这会也是在夹着尾巴做人，薛延陀目前也是十分温顺，向来桀骜的高句丽和吐蕃也没有出来挑事，连年征战的大唐王朝在这一年也算是难得的清净了一年。 对内这一年也算得上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原本应该在这一年去世的长孙皇后，也因为李恽的一张方子而活了下来，身体还在日渐好转，而他的三个儿子，除了年纪尚小的李治外，另外的两兄弟太子和青雀今年也没有发生摩擦，至少面子上大家都还过得去。 对于李二而言，家、国都好，他这个皇帝自然也是极为高兴的，心情好了人看着都更显年轻了。而且因为李恽给的那个金矿让他派人给悄悄开了出来，手上也有了不少钱财，对大臣赏赐颇丰。后宫的那些娘娘们都跟着沾光，平添了不少的金饰，就是李二的那些女儿都跟着得了不少，就是嫁出去了的都有。李二在这一年也是十分的努力，小杨妃和长孙皇后都再次怀孕了。 曲江池夜宴的时候李二再次在当场大赏群臣，而且因为高兴的缘故，更是喝的是酩酊大醉。当然了，李二这样的皇帝，再是大醉，酒醒了也是会去处理公事的，不会以此为借口就拖延。比如说这会，李恽那边还在筹备年前的宴席的时候，酒醒的李二已经在听史太监的汇报了。 作为李二的特务头子，史太监手上掌握的消息不少，因此也需要经常的给李二进行详细的汇报。虽然这里面有很多的信息都没什么大的用处，但是史太监只能作一个传话器，如何甑别是李二自己的事。 比如说李恽的事，应该就是没什么可汇报的，毕竟李恽这一年基本上都是在搞建设。扩建城墙、建造作坊、码头外加造船厂，然后就是修路修房子这些，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可是史太监还是一五一十的全部报上去了，有没有用是李二说了算，不是他！ 在听完了李恽的事情后，李二也是开口问了：“李恽除了做这些，就没有其他的了？他说的那个晒盐呢，可有去做？” 史太监回道：“皇上，越王那边的讯息因为距离的缘故，不紧急的传回来差不多要半年左右，我们有单独的方法要快些，紧急的穿回来也需要四个月。因此我们现在得到的讯息还是八月份左右的，在这个时间内越王是还没有安排人去晒盐的。但是这后面有没有安排还需要等到明年的讯息穿回来才知晓。” 李二点了点头‘唔’了一声，接着说道：“这小子过去的时候我们给他派了一万团练，朕私下里还许了他两万的招募名额，他可有去招募人手啊？” 史太监回道：“据老奴这里得到的消息，越王因为要筑城和修建作坊，这些人是全都用上了的，单独挑选出来了‘南卫军’则只有两千余人。还有就是，越王把三州之地的平坦土地全都给找了出来，准备要在当地种粮食，这样导致了人手不足，所以倒是招募了一些当地的汉人，约有三万之数。” 李二哼了一声说道：“这小子不知道是为了啥，在那都喜欢自己种地。在长安的时候就这样，去了那边还是这样。唉，算了，种就种，他种地缺人，招点人手就招点，虽说超出了和朕的约定之数，但是这些人也不是兵，由他去了。” 史太监却是回道：“皇上，老奴听人说，那边一年到头气候都很湿热，最是适宜种植粮食，而且越王也会酿酒，去了那边也是建的酿酒的作坊的。因此老奴估计，越王种植粮食怕是为了酿酒。” 李二也说道：“那边地多人少，而且很少有人去耕种，大量的土地荒废了，他去利用起来也是好的。只是这小子勾了这么多的地，他那点人手如何种的过来啊？就算他种的过来，那么些粮食得酿多少酒了？这个小子啊，到哪都不让人省心。” 史太监说道：“我听那边传来的讯息说，岭南之地似乎是不缺牛的，当地的牛还极其的低贱。想来是因为如此，越王才敢勾这么多的地。” 李二点点头说道：“定是如此了，这小子又会制农具，再加上有了牛，勾这些地也就说的通了。朕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要拿粮食酿多少酒。” 要是李二知道了李恽找到了比中原更高产的水稻，而且能一年三熟，怕是会直接下旨把李恽给逮回长安去。按照李恽的这种做法，有个三年五载就能获得海量的粮食了，都够支撑一支大军的了。 好在目前李二还不知情，李恽也还能闷声发大财。双方也还都能愉快的过完这个年，不至于添堵。 第311章 广州行4 李恽背着手转过了身，却是见到了一条巨汉。正是之前在打架的那几人当中的一个，这会却是满眼放光的看着李恽，手指却是指着罗伊的。 李恽一下就笑了：“何事？” 这人说道：“把这个女的留下。” 李恽问道：“你是汉人还是獠人？”李恽如此问实在是因为这厮长的太巨大了点，目测怕是有个两米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汉人，但是这厮说的却又是汉话。 这人却是回道：“我乃罗窦族人，而且是罗窦头人的大儿子。” 李恽问道：“你叫什么，从何处学来的汉话啊？” 这人很是傲慢的回道：“我在广州多年，自是会你们的语言的，至于我叫什么，你却是不配问的。如今我看上了你身边的这个女子，你把她留下就可以离去了，我可以不为难你。” 李恽听了后笑的就更灿烂了，说道：“这样，你若给我跪下磕五十个响头呢，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这厮一听，嗷呜一声就冲了过来，硕大的体型跑起来确实很是带感，跟着冲过来的还有他身边的几个人，估计是家奴护卫之类的。李恽觉得很是晦气，对着王福说道：“福叔，你说咋们逛个街咋就老遇上这个事呢，上次咋们就遇上了武家的两兄弟，这次又是一个蛮王的儿子，本少爷就是一个吸铁石啊，走哪都能沾上这些玩意。” 王福却是笑道：“少爷，这些蛮子不懂礼数，没有畏惧之心，就跟那野狗一般，见到好处就要往前凑，老奴以为，打一顿就好了。” 李恽故作深沉的说道：“嗯，福叔说的有道理。”一主一仆还在聊天的时候，那边却是已经结束了战斗了。在李恽转头跟王福说话的时候黄升就已经冲了出去，别看这个蛮子块头不小，带着的人也多，但是据李恽看黄升这厮应该是身都还没热开就已经结束了。 这个蛮子硕大的身躯被黄升一脚踩住了，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其他人则是到处都有，黄升这厮打架也不看场合的，随手到处乱扔，好在这里到不用担心赔偿的事，毕竟不是在长安，好多人都认得自己，要是不赔人家还敢上门找你要。 李恽走到了这个蛮子跟前，对着黄升说道：“你拿脚踩住他的腰。”黄升虽然不知道李恽是何意，但是还是照做了，正要问问李恽呢，却是见李恽把家伙都掏出来了，兜头就尿了这厮一脸，完全不管边上那么多的人在看着。 收拾好家伙的李恽对着这厮说道：“失误了，不该尿你的，本少爷忘了现在自己不是童子了，要是童子尿还能给你镇痛呢。”黄升还很配合的给李恽拱了拱手：“多谢少爷提醒。”李恽还很客气的回道：“自家人，应该的。” 地上趴着的这厮都快气炸了，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啊，叽里呱啦的说了大一堆。却是说的是自己族的土话，李恽这下听不懂了，说道：“你看看，叫你不学好，做错了事现在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这厮这才用汉话说道：“你们放开我，我是罗窦头人的儿子，你们敢打我，不要命了吗？我叫我爹派人来把你们都杀了。” 李恽打趣道：“你爹在这呢，咋就记不得有你这么个儿子呢？” 这厮一听就开始剧烈的挣扎，无奈黄升太强大了，这厮挣脱不得，但是还是吼道：“我爹是罗窦头人陈汉，你敢侮辱他，你闯下大祸了。” 李恽见这人压根就不惧，也不愿意配合说话，干脆就不聊了，说道：“黄升，这厮不愿意说就算了，你把他手脚打断扔河里，反正这里离得近。记住弄点血出来，要是能招来鲨鱼咋们就赚了，有鱼翅可以吃。” 黄升有点不愿意：“少爷，这厮一身的尿······”李恽没好气的骂道：“你个狗日的，你就不能拿个棒子敲吗？”黄升一听有道理，对着王福说道：“福叔，帮忙寻个棒子。” 眼瞅着王福去找木棒了，地上这厮不干了，这会才开始害怕了，对着李恽说道：“别杀我，别杀我，我爹有很多钱的，我们可以给你钱，你不要杀我啊，呜呜呜······”码的两米长的巨人哭起来还真是瘆人的慌，李恽都觉得身上在起鸡皮疙瘩了。 李恽等他哭了一歇才问道：“别他妈哭了，这么长一条也不嫌丢人。说，叫什么名字啊，为何当街与人斗殴？” 这厮叫陈天宝，也确实是罗窦头人陈汉的大儿子。贞观五年，罗窦各洞的獠人造反，当时反叛的僚民有数万人，他们据守险要之地，各路军队难以前进。但是却被刚刚从长安返回的冯盎讨平，斩首一千余人。虽然陈汉并没有身死，但是自那以后，这厮也被冯盎要求将大儿子送到广州来。 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当时冯盎兵峰正盛，陈汉无奈之下只得答应。陈天宝就是那个时候到的广州，距今也不过五六年时间。这厮虽然算是质子的身份，但是后来罗窦各洞又恢复了一些实力，冯盎也颁布了一些针对罗窦各洞的招抚政策，因此陈天宝这厮在广州之地很少受到约束，除了冯家人不敢招惹外，几乎是横着走的存在。 平日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事没少做，冯盎为了安抚罗窦各洞的獠人，虽然知道这厮的事，但是也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是闹得实在不像话了才出面管束一下。 而今天陈天宝就是在这里闲逛的时候跟一个行脚的商贩起了冲突，带着一众奴仆殴打了对方一顿，而且巧合的是，刚一起身就看到了一个大美女。于是赶紧出声叫住了李恽一行人，想要讨下这个女子，却是不想，这一脚何止是踢到了铁板上啊，简直就是踢到了铁板上。 李恽目前的几个女人，除了程娇外，要说李恽最疼爱的，还就是这个罗伊。这个妮子懂事、听话，而且还很照顾人。自己都疼爱的不得了，你一个蛮子居然敢跟李恽讨要，这不是作死吗？ 理清了这事之后，李恽直接对黄升吩咐道：“去势。”说完就带着罗伊走了，身后却是只听到一声闷哼，然后黄升就跟了上来。 第312章 广州行5 李恽有些好奇的问黄升：“咋弄的，这个人叫都没叫，就只听见哼了一声。”李恽是相信黄升的手艺的，不至于说失了手，只是对手法感到好奇。 由于罗伊在，黄升凑近了小声的给李恽说道：“小的只是在他腰部的位置给了一拳，却是把劲力透了进去，伤到了他的根本了，而且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的。就是最近这几天他都还可以用，但是以后嘛，说不得就要找我们帮忙了。” 李恽很是猥琐的笑道：“没问题，这个忙本少爷还是乐意帮的。只是那些娘们得洗干净了才行，臭烘烘的不好，这样会减少本少爷帮忙的兴致。”几人有说有笑的返回了船上，李恽撸起袖子准备弄今天买回来的海鲜。 李恽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去了别人的地方之后是宁愿住驿馆也不愿意住到人家府上去的。冯盎和冯智戴父子都有邀请，但是李恽还是婉拒了，反正自己有艘大船，住船上就好了，住别人府上处处都觉得不舒服，因为说到底那是别人的家。李恽在长安时可是在皇宫都住不惯的主，更别说这里了。 螃蟹体内有很多脏东西，得让他吐出来。先让人把螃蟹清洗干净，然后放入一个大木桶里，装满了水，再撒入细盐，这样它就能自己把脏东西吐出来了。在边上看着的罗伊还在说呢：“少爷，咋们这个细盐可金贵了，居然拿来给螃蟹吃。” 这个盐是李恽用青盐提炼出来的，而且转换比列还并不高，罗伊认为要是给人吃了倒没啥，但是给螃蟹吃就觉得有些浪费，这才这么说。但是李恽却是说道：“没事，到了下半年，咋们晒的盐出来了，这个东西就不值钱了，起码咋们府上是不会缺的。再说了，不给这些螃蟹喂盐，它就不会把肚子里的脏东西吐出来，那咋们就没法吃了啊。” 虾和蟹都是一样的套路，放进装满水的大木桶，再撒入盐，让它自己吐东西就好，如此反复几次就吐干净了。再捞出来清洗好，用家里的烈酒淋一下，和着去腥的葱姜蒜，直接上笼屉蒸就行了。而且这玩意的吃法也很简单，就只需要一碗酱油，里面放几个姜片就好，这就是很难得的美味了。 而牛肉的卤料是李恽自己配的，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就配过，但是因为料不如这边齐全，因此今天的牛肉还比在长安时吃到的美味很多。 东西都很不错，以至于几人都吃的有点撑，李恽还在罗伊的陪伴下跑到船首甲板上打了一套拳来帮着消食。晚上的时候罗伊这小妮子更是乖巧的不得了，原本她还以为李恽对于她这样的通房丫头是不会怎么看重的，就算是不拿来送人，也不会因为自己去得罪那些蛮王。却是不想李恽为了她直接把这个蛮子给废掉了。满心欢喜的罗伊在晚上的时候自然就更加卖力了，弄的李恽第二天早上差点起不来。 第二天李恽照常去拜见冯盎，结果呵欠连天的，冯盎还很猥琐的笑道：“少年人戒之在色啊。”李恽却是好不在乎的说道：“花待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嘿嘿。”冯盎忍不住说道：“好句子。人还是要年轻才好啊，老夫现在就不行了，上年纪了。” 陪着唏嘘了一阵，李恽这才问道：“昨日里······” 冯盎打断了说道：“没事，那个陈天宝是罗窦头人的儿子，不习王化、不知礼数，想来狂悖。我之前因为朝廷对这些獠人的怀柔政策而对他们有所纵容，但是这几年朝廷无其他战事，这些猢狲若是想闹事，正好一并收拾了嘛。” 好，你知道就好，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毕竟是你的地盘，我也是知会你一声。但是李恽还是提醒道：“这人若是以后找上你来，让他来安州找我即可，我正好会会这个陈汉。”冯盎听了嘴上倒是啥也没说，但是心里却是在盘算了，莫非这小子还给人家下了死手的，不然咋知道以后还会找上门来？ 李恽没去理会，打了招呼就行了，继续说其他的事：“老柱国，小子这次来呢，除了生意上的事，还有其他的事，而且这事还是来求老柱国帮忙的。” 冯盎说道：“行，没问题。” 我去，你这么耿直，叫我怎么开口呢？李恽还真是被这句话给弄的说不出话了，杵在那里半天没发声。冯盎见了说道：“小子，有啥就说啥，不要扭扭捏捏的。老夫虽然说不上豪富，但是只要是有的，绝不吝惜。” 李恽想了想也是，反正你也不缺这个，了不起我就出钱买嘛：“老柱国，小子在安州城弄了一个造船的作坊，准备建造一些大船用来各地跑。老柱国也知道，小子能制作一些物什，需要拉倒长安等中原之地去贩卖，甚至就是漠北之地也是需要去的，因此需要的大船数量还不少。现在小子有了造船的人，却是没有足够多用来造船的木料，就只能求到老柱国这里了。” 冯盎想了一下说道：“你是个能耐的，手上有那么多的东西，还都是包赚不赔的啊。在这岭南之地，有好东西往外运，还确实是水路更方便，这一点你看的很准。木料嘛，老夫倒是备了一些，偶尔建个房子啥的，不知你需要多少？” 李恽回道：“不瞒老柱国，小子建的是楼船样式的货船，船身甚大，所需木料也就极多。目前小子计划的是建造四五十艘的楼船，所以嘛，这木料就是有多少要多少了。” 冯盎还吃了一惊：“弄这么多？小子，楼船可是战船，你弄这么多，一个是你的财力支撑的了吗？再有就是朝廷若是知道了，难免有人出来弹劾你啊。” 李恽回道：“多谢老柱国关心，小子心里有数的。一来我这些船都只是按照楼船的样式来做的，但是有所改造，目的也不是用来当做战船使，而是用来运送货物。再一个嘛，这些货物也是会送到长安的，到时候小子自会去表解释的。” 第307章 人尽其才 等待是最无聊的事情。过完年之后，还没出正月呢，常时就带着一万五千人出门走了，还有部分水渠还没有弄好。而早稻要在清明前种下去，趁着这中间还有点时间，常时打算利用起来，把这些水渠都先弄好，石匠刘大带着一班手下也跟着去了。 方一平和张午也走了，带着一万人。除了之前找到的地方需要靠这些人手平整出来外，他两人还需要继续的给李恽多找些适合晒盐的场地出来。李恽把选出来的一百多人也塞给了张午，这一百多人会是初期的监工以及后期每一个片区的主管。至于方一平嘛，安州城李恽安排了李义府兼顾着不需要他操心，他这个官就只能去帮着李恽跑腿了。 杜臣越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回了桂州，赵中自从月中的时候送了一趟木料过来后也是返回去了，走前独孤成带着训练好的团练也跟着走了。他会驻守在桂州，但是也兼顾着容州之地，安州城就交给了李恽的大舅子程处嗣。 因为目前运来的木料还够造个几艘楼船的，韩宁和鲁力已经在开始试着按照李恽说的方法弄了。留下的八千人被韩宁很好的分了组，开始学着先做一些简单的部件，能上手了再学做复杂的。作坊也开始运作了，本来是打算让王福去管着的，结果闲极无聊的黄法曾讨下了这个差事，前去帮着李恽管作坊。 这个老头武艺极高，又能识字计数，倒也是个合理的人选，而且李恽还把九二派给了他当副手，毕竟年纪大了，有什么跑腿的事九二来就好了。而九一也是没有再担任李恽的护卫队长了，而是被黄升接替了；倒不是说九一不尽责，而是李恽有其他的事情交于他做。 李恽在安州的王府有一个密室，这是原本的计划里没有的，但是李恽给强行要求建了这么一个地方，就在第三进院落右侧回廊的地下。建造的很是牢固，底下铺了一层约四尺厚的石头，周围也全部是巨石垒砌而成，厚度都在三尺以上，顶上是几块一尺厚的石板盖住，而且还不止一层，为的就是能够绝对保密。整个密室的面积也是不小，换算过来得一百平以上了，整个密室里面有四盏灯，分放在了四个角落，而每个角落灯的位置上方都还特意留的有通风口，防止人员窒息。 李恽就是带着九一到了这里，门有三重，每一重都很是厚重，而且最上面的入口还单独的有一道门。好在九一的武艺还算不错的，力道也足，开这些门也并不怎么费劲。到了密室里面以后，李恽对着九一说道：“九一，你以后就在这里帮我做事了，做五天休息十天。” 九一回道：“想来少爷要我做的事不是简单的事，居然要做五天休息十天？” 李恽点点头说道：“确实不是简单的事，还只能你们来做，九二去了作坊，九三跟着王有仁回了琅琊，就只能你来做了，其他的人我也不放心啊。等九三回来了，就你和他一起做。你可还记得去年我们采石时用来炸石所用的那个物什？” 九一回道：“好像独孤成管它叫‘天罚’？” 李恽回道：“对，那是他们给他起的名字，但是这玩意却是我弄出来的，在我这里他就叫‘炸药’，你就在这里帮我制作炸药就好。我们需要的量并不太多，因此你可以做五天休息十天，甚至每个月你来做上个七八天都应该是都够的。这个炸药的原料不好买，我都交给你了，采买、制作都是你了。” 九一很干脆的答道：“是！” 李恽继续说道：“炸药我交给你来做，后期则会加入九三进来。除了你俩，就再没有其他人了，知道这个意思？” 九一回道：“少爷不说，就只会有我和九三知道，九二都是不会知道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你外出采买的时候也需要极力注意，不能让人把秘方套了去。我们这个东西说起来用到的东西并不复杂，就只有三样，因此你们需要格外注意这一点。要是别人知道了你们采买的东西，怎么也是能试出最好的配比的。” 九一回道：“少爷放心，我们到时候每次都混杂着买些其他的东西在里面，这样就不好分辨出来了。” 李恽把所需的材料告诉了九一之后，又给他说了详细的配比，然后接着说道：“这样，你每次采买的时候，再给我买些口碱，而且这个东西越多越好。炸药咋们的需求量不是特别大，有一些拿来备着就行，可是这个口碱却是大有用处的。你出去的时候找王福多要些钱带在身上就好，这事我会给他说的。” 九一并不问用途，直接就回道：“是。” 李恽是打算开学堂的，目前学堂都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就只差书籍了，李恽是打算自己印的，可是这个时代的纸张太贵了，而且质量还差，索性自己来造。这玩意就需要用到纯碱，而这个时代是很少有纯碱的，大多都是口碱，但是没关系，买回来自己再提纯就好了。 想到书籍，李恽继续对着九一说道：“这样，家里的材料不多了，你先走一趟，买些材料回来。除了炸药的材料和口碱外，看看能不能买到铅，顺便也买些回来。”事情千头万绪的，既然想到了，就劳烦九一一人去办了。 九一带着大量的钱财出门了，李恽还给另外又安排了两个护卫，倒不是去护卫九一，而是去帮着托运东西，三个人就骑走了九匹马。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有事情做了，就是李义府现在都在帮着李恽操办学堂的事。给朝廷写的表章到现在都还没回复，但是估计这会怕是都还没到，回复下来也得六七月份去了。李恽现在身边就只剩下一个黄升了，外加一个王福。 李恽想了一下，让韩宁把北望舰给自己准备好，李恽打算走一趟广州。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和冯盎聊一下，自己亲自去，有些生意上的事其他人也做不了主。 第313章 返程 冯盎确实是当地的‘门阀’，几百年的积累真不是白给的，给了李恽足足可以造出六七十艘大船的木料。光是运送这些木料的船只就排了两里多长，浩浩荡荡的赶往了安州。 反倒给李恽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提出补偿些钱财或者是货物给冯盎，冯盎却是大手一挥说道：“越王客气了，这些东西老夫留着也没用，老夫的府邸够大了，最近几年不打算再修了，这些木料留着也用不上，放久了没用了就只能拿去烧了。而且越王也知道，这边不缺木料，老夫再备也就是了。” 李恽谢过后，带着人告辞离开了。冯智戴代表他大人送李恽到了码头：“越王以后得空了，可常到广州来坐坐，冯家随时欢迎王爷的大驾。”李恽也客气了一番：“冯兄得闲，也可到安州来坐坐，带上你的娇妻，本王亲自下厨给你弄好吃的招待你。”而后，李恽的大铁船缓缓的驶出了广州港，开始返回安州。 李恽是个很喜欢享受旅途的人，因此这一路走的并不急，慢慢的坠在运送木料的船队队尾，边走边看看景、钓钓鱼啥的也挺好。 这个时代晚上一般很少行船，除非是月光极好的情况下，不然容易迷失航向。因此货运的船队在晚上停下之后，李恽的大船也跟着停下了，正好白天的时候黄升钓了几尾鱼上来，煮了来喝点酒正好。 冯盎到底是送了一个女子给李恽，就是会做的‘饮子’的一个女子，名叫阿罗。长的还算是靓丽，也会做些简单的菜，因为是生长在广州的，对于海鲜的料理要更在行些。晚上吃的鱼就是她弄的，而且摆好了菜以后还很是乖巧的跪坐在了旁边，这让李恽很不习惯，让她去了船舱坐着。 王福和黄升则是陪着李恽一起喝酒，王福喝了口酒后问道：“少爷，你说这个冯盎这么大方的给了我们这么多的木料，安得是个什么心啊？” 李恽咂了一口酒回道：“我也不知啊，要说我们和他冯家的交情的话，也就是本王出面给冯智戴保了个煤，可这都还是人家许敬宗主动找上来的。以本王和太子的关系，加上许敬宗又是我推荐到太子府的，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因此本王是被动做的这个事，冯家因为这个谢我的话就有些过了。” “如果是说生意的话，咋们和他也只是正常的生意往来。我们供货，他们给我付钱或者是东西交换，没有什么出圈的地方啊。这些木料其实我一开始的时候是打算花钱购入的，而且你们要知道，这东西可不便宜啊，不想他冯盎就这么大方的直接给送了。” 黄升说道：“会不会是因为王爷的身份，他想要结交好王爷啊？” 李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人家的地位比我还高的，而且在皇帝的眼里，人家这个柱国可是真正的南天一柱，是岭南稳定的保证。而我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罢了，这样的王爷我朝几十个呢，不稀奇。” 罗伊却是突然插嘴说道：“说不定人家觉得王爷是个本事人，想和王爷交好关系呢，还能从王爷这里多赚些钱呢。” 李恽笑着摸了摸罗伊的头说道：“交好关系是真的，能从我这多赚些钱也是真的。但是呢，人家不是不缺钱的啊，冯家在岭南几百年的基业，远不是我这个刚刚暴富的王爷可比的。因此这条虽然说得通，但是并不是最主要的啊。” 李恽也在想，历史上的冯家终唐一朝都是比较温顺的，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行和举动，或许人家自是单纯的为了交个朋友。毕竟在这个地方，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李恽这么一支势力，远亲不如近邻嘛。 几人聊了一阵，不得其法，干脆就不聊这个了，开始喝酒吃海鲜。这个阿罗弄的海鲜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海鱼，很是鲜美，李恽就着酒吃了不少。喝的有些微醺的李恽和罗伊就寝了，而且晚上还睡的比较沉。 半夜的时候，李恽却是被罗伊给推醒了，李恽起来一听，却是王福在舱外拍门。赶紧批了件衣服起来了，打开门后李恽问道：“福叔，出了何事？” 王福回道：“少爷，岸边来了好多的人，而且看样子来者不善。” 李恽出舱门一看，果然，离着不远的岸边来了很多的人，怕是有个几百上千人的样子，举着的火把也是密密麻麻的，排成了一条线沿着岸边在动。运送木材的船只这会也是在动了，都在向着远离岸边的方向在划行，李恽的大船在最末尾，岸边的那些人这会也在往这个方向来了。 李恽转身问道：“福叔，可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王福刚要回答，黄升却是过来了，对着李恽说道：“王爷，这些人就是冲着我们的大船来的。”李恽问道：“你咋这么确定？” 黄升回道：“夜里王爷睡下后，我们船上小的是安排了人员值夜的。不光是我们，那些货船上几乎也是每艘船上都挂着一盏灯的，也是有人值夜的。二更时分，我被值夜的人摇醒，说是货船上值夜的人有发现。小的起来后就发现有人跳海，并且在向我们的大船游过来。我赶紧让我们的护卫把他捞了起来控住了，这人身上有伤，而且伤的很重，想是在被人追杀。而且不一会后面就来了追兵，人数还越来越多，小的这才让福叔叫醒了王爷。” 李恽醒来之前，黄升就已经安排人起锚并把大船驶离了岸边，这会离得怕是有一箭之地的样子。 而岸边那些举着火把的人也在离着大船最近的位置聚拢，然后出来了一个人叽里呱啦的吼了一通，弄的李恽和黄升很是莫名其妙的，完全听不懂啊。 好在这会阿罗这会也是醒了，走了过来跟李恽说道：“王爷，他们说让我们把那个救下的人还给他们，他们就放我们离开。”李恽回头问道：“你能听懂？”阿罗点点头说道：“阿罗自小长在广州，这些人的话是经常听到的，也就能听懂了。” 李恽回头问黄升：“救上来的那个人可有询问过是何人，因何事被这些人追杀？” 黄升回道：“王爷，这个人被我们救上来后就晕过去了，虽然我们的护卫给他止血包扎了，但是这会都还都没有醒转呢。” 第314章 夜战 李恽开始盘算了，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救的时候，王福出来说道：“少爷，不管这些人因何追杀于他，现在既然这人被我们所救，那这人现在就归我们处置了，这些獠人打发了就好。” 李恽一想也是，码的老子好歹是个王爷，救个人难道还要跟你们这些蛮子说一声不成。转身对着阿罗说道：“你问问他们，愿意吃板刀面还是愿意吃混沌？” 阿罗一头雾水，不知道李恽说的是什么意思，别说阿罗了，边上的黄升和王福都是懵逼的。李恽只好给阿罗说道：“就是告诉他们，要人没有，要是不怕死就过来，本少爷管杀不管埋。”阿罗这才把李恽的话翻译给了岸上的人听，而且因为是女子，声音不大，李恽还用好几张纸给卷了个喇叭才让岸上的人听清。 这下岸上的那些人可了不得了，鼓噪声天，一副要游过来的样子，却是只在岸上吼，不见一人下水。这时走出来了一个中年人样子的人，估计是领头的之类的，在岸边说道：“不知是那里的贵客，我们深夜惊扰了，实在抱歉，但是这个人是我们寨子里的重要人物，还望还给我们，新崖寨必有重谢。” 这人说的居然是汉话，而且说话时不疾不徐的听起来中气十足的样子，离的距离不近，却是让人都能听的清楚。边上的黄升也给李恽说道：“这人有点功夫，中气很足。”虽然黄升给了比较肯定的评价，但是李恽却是在里面听出了不屑的意思，问道：“能在你手下走几合?” 黄升伸了一只手出来说道：“最多五合。” 李恽想了想说道：“你告诉他，本少爷这里没有见到什么人，反倒是他们半夜突袭我们的船队，莫非是想劫掠不成？”黄升传话时李恽觉得声音并不大，但是奇怪的听起来却是十分的悠长，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传完话后李恽还问到：“你这招莫非就是传音入密？” 黄升却是一头雾水的说道：“王爷说的是什么小的不知道啊，难道是什么很高深的武学吗？”两人还没正式开始探讨武学呢，王福却是说道：“少爷，对方动了。”李恽一看，果然是动了，怕是有好几十个人都跳下了水，嘴里还叼着把刀，向着大船游了过来。 黄升低沉的吩咐了一声：“准备迎敌。”然后就一个跨步站在了李恽的跟前。船上除了水手外并无太多的护卫，也就只有王府里的二十多个人，这会也是全都站到了船的一侧，张弓搭箭准备开干了。 李恽对着王福说道：“福叔，给最近的货船传话，让他们尽量的远离岸边，今晚月色不错，他们借着月光走也可以的，这里的事我们来就好。” 王福起身到甲板前面传话去了，船舷边上却是有护卫已经在开始放箭了。虽然今晚月色还算好，但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李恽也是瞧不见到底射没射中。黄升眼力极好，对着李恽说道：“王爷不用担心，咋们的护卫箭头还是很准的，前面的几人都被射杀掉了。” 边上看热闹的罗伊问道：“王爷，你说那些人蛮子会不会潜水到咋们的大船地下来，然后破坏咋们的船啊？” 李恽听了却是笑道：“咋们这艘船不同于其他的船，乃是精铁打造的龙骨，而且底舱还有精铁浇铸的一个舱室，他们就凭手上的那几柄破刀怕是奈何不了的。你且安心看热闹就是，这事我估计甚至都不需要黄升出手就能搞定。” 李恽猜的不错，自己的护卫射了几轮箭之后，海面上就恢复了平静，李恽估计着应该是全部都杀掉了，刚要起身去看看呢，却是被黄升一把按住了说道：“王爷且慢，船下真有人。”李恽一听，船身果然是有蹦蹦蹦的声音传来，估计就是这些人在水下凿船呢。而且因为角度的关系，箭还射不到这些人。 但是这时刚刚射箭的护卫也开始转换战术了，居然弄了一张网出来抛了下去。李恽的船上是不缺少捕鱼的工具的，无论是钓竿还是渔网都是有的，因为韩宁和王福都知道李恽贪嘴，到了海上肯定是要弄些海产上来吃的，也就提前备的有。而且白天的时候这些护卫没事做还偶尔撒几网，捞点鱼虾之类的上来，既是给李恽吃，他们也能沾光吃上一些。 这下好了，白天刚练好的手艺就派上了用场，第一网下去就网上来了两人，而且这两人很是懵逼的居然没有拿刀去破坏渔网，活活被生擒了。第二网又捞了一人起来，这厮却是聪明，直接就拔刀砍渔网，结果还没砍开呢，就被边上的护卫给射成了刺猬。李恽见了觉得晦气，让护卫们直接就给扔海里了。 这三人被捞出来后，船身却是再没有声音了，李恽吩咐护卫们道：“把这两人给绑了，升到主帆的最顶端去，让他们看个清楚。”两人被挂起来后，岸上的人应该是看见了，却是一个个都没动，也没有吵闹，那个中年人的声音却是再次传了过来：“你们既然要这样做，那我们新崖寨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恽让黄升问道：“好啊，随时来都欢迎。你们可知道本少爷是谁啊？” 对方的中年人问道：“你可敢留下姓名？” 李恽回道：“我姓吴，叫付亲，新州人氏。” 中年人听了吼道：“吴付亲，我一定会去新州找你的。” 李恽听了哈哈笑道：“乖儿子，早点来哦，别让你爹等太久。”黄升说完后，这边船上的人就都笑了起来，这些蛮子也太好哄了。 中年人这才意识到上了当，嘶吼道：“胆小鼠辈，连名字都不敢说，有本事说出来，某家一定前去找你。” 李恽笑着说道：“当本王和你一样傻啊，告诉他，有本事就来追，不然少说屁话。”水手们这会都已经准备好了，反正今晚是睡不成了，李恽干脆让开船，继续往前走，先追上货船再说，了不起明天再睡就是。 第308章 广州行1 李恽还是第一次坐自家的大铁船，既新鲜又兴奋。本来想带着几个婆姨一起的，结果仆骨莎和摩丝都不去，这两娘们都是北方人，觉得坐船太受罪了，李恽干脆带上来罗伊一起。这丫头倒是很高兴，顺便还给李恽带了不少好吃的上去。 从安州到广州，走水路也有一千多里的样子，好在李恽的大船速度还是可以的，既有风帆也有水手划桨，三四日也就到了。李恽还想着跟罗伊在上面多腻歪几天的，春季的大海上风平浪静的甚是舒服，而且气温也适中，正是适合睡觉的时候呢。 五岭之南，也不是没有繁华一点的地方，比如说李恽现在到的广州就是，算是这边最繁华的地方了。李恽带着黄升和王福以及罗伊到达后，就是罗伊这个小妮子都在说此地远比安州更繁华。当然了，也就只能是跟安州比，跟长安比的话，此地目前还是只能算是个乡下地方。 李恽的船太大了，以至于进了广州港之后引起了当地人的围观。李恽本来还说带着罗伊去转一转的，结果因为目标太大提前暴露，人还没下船呢，就有冯盎的兵过来询问了。而且不一会冯智戴就亲自赶了过来，这下就逛不成了，跟着冯智戴去了冯家的府邸。 冯家几代人的积累真不是白给的，冯盎在广州的府邸比李恽的那个王府都还要大，也更加的奢华，当然了，鉴于他们的欣赏水平，房屋的风格李恽还是很瞧不上的，处处的都透露出一股土财主的气息。 冯府中门打开，冯盎更是亲自迎接到了门口。冯盎身材高大，面目俊朗，面相甚至都不像这边的人，更像是是一个内地的富家翁。一把胡子更是一点都没白，长长的到了前胸。整个人看起来颇有气度，站在门口等着李恽的到来。 李恽一下马，冯盎就走了过来，两人行礼如仪，冯盎开口说道：“老夫今日早上就听到喜鹊在枝头叫，还在想是何方贵客会来呢，却是不想是越王大驾到了。老夫没有及时远迎，越王恕罪。” 李恽笑道：“老柱国太客气了，李恽是晚辈，本来早就该来拜访的，只是杂事繁多以至于拖到了今日，还望老柱国勿怪才是。” 冯盎也不废话，拿手一身说道：“请，咋们屋里去说。” 三人到了客厅坐下后，冯盎说道：“听人说越王不喜饮茶，老夫这里倒是有些‘饮子’，清热解毒的，很是适合我们这个地方喝，越王喝些。”‘饮子’是用果品或草药熬制而成，解渴的同时还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和现代的“凉茶”相似度很高！ 李恽谢过后喝了一口，确实是比较爽口的，带着一丝药味，却又不苦，喝下后整个人都很是清爽。 见李恽喝了饮子，评价还很高，冯盎也有些自得，开口说道：“越王既然喜欢，回去时我送越王一个丫鬟，专门帮着做这个就好。”李恽赶紧谢过：“老柱国这么客气，李恽都不好意思了。老柱国不需如此，李恽是晚辈，拿我当自家的子侄就好。” 冯盎点点头说道：“嗯，我听老三说了，你是个有本事的，老三从你那里弄回来的酒确实是难得的佳酿。老夫喜欢有本事的人，你这么有本事，到了我这里，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你一番的。” 李恽到达的时间是半上午的时候，走了一会到了冯盎府里，因此这才说了一会话，就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冯盎让人摆了席招待李恽，桌上也只坐了四人，冯家父子、李恽外加李恽的通房丫头罗伊，就是王福和黄升都上不了桌的。 宴席很是丰盛，除了常见的牛羊肉外，菜蔬也是不少的。岭南这边因为气候的原因，蔬菜是不缺的，而且瓜果这些也是不缺的。当然了，这边菜肴的做法还是以清淡为主，没有李恽和罗伊都爱吃的辣椒。但是就算是这样，两人还是吃了个大饱，虽然清淡，但是菜肴做的确实很是美味。 饭后，三人再次坐下了，这次李恽先开口了：“老柱国，李恽不懂礼数，这次来却是空着手来的，还望恕罪。”李恽确实没带啥东西，就带了几面很大的穿衣镜送给冯盎，外加几把自家才出的锰钢刀。其他的东西呢，一般的拿不出手，好的东西呢，冯家怕是比自己还多，索性就只送了这些。 冯盎却是说道：“越王刚刚还说老夫客气，这会却是比老夫还要更客气了，你送的东西都是老夫这没有的，老夫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礼了。” 李恽笑道：“这样，老柱国也不必回礼了，小子此来，是另有他事要相商，咋们说不得还要合作一把。既然这样，咋们就不要再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了。” 冯盎点点头说道：“你说，我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咋们合作的话，老夫还能沾沾你的光。” 李恽叫来了黄升，拿出了一罐酒、一罐白砂糖外加一罐红糖放在了桌面上，对着冯盎说道：“老柱国，这第一罐是酒，之前冯智戴也有带回来过，相信你也是喝过了，这个就不用我过多介绍了？” 冯盎说道：“这个老夫知道，也喝了不少，你只需要告诉老夫怎么个章程就好。” 李恽回道：“我卖给你，价钱咋们好商量，数量也好商量，老柱国自己来定，如何？” 冯盎问道：“你卖给我，这边怎么卖呢？” 李恽回道：“酒卖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你们怎么定就不是小子该考虑的了。” 冯盎沉吟了一下说道：“行，这个酒我给你出八十文一斤，每年你给我两万斤如何？”这么个价钱，一年下来也就一千来贯钱，这么点钱双方都没看在眼里的，但是李恽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这边不同于后世，这会基本上还是蛮荒之地，市场也极其有限，冯盎能吃下两万斤都是不错的了。 而且还有一点，冯盎可没有李恽那样超前的知识，有些瞧不上南边的那些小国。其实南方那些小国也是能消耗掉不少的，而这些地盘冯盎虽然也和他们有生意上的来往，但是却是极其有限的，多是些香料生意。冯盎看不上，李恽却是早就瞄准了的。 第315章 老故事 货船并没有走远，就在前面大约十来里路的地方停下了。等到李恽的大船到达后，也挨着这些货船停靠下来。这些货船挑了一个临近高崖的地方，这样既安全又安静，船队就在这里睡到明日了。今晚闹腾了大半夜，还是需要睡一觉的。 岸上的人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李恽他们的大船离开之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毕竟他们也尝试了下水，可是结果很是不理想，人一个都没回来不说，人家走的时候旗杆上都还挂着两个，估计也是活不成的了。 李恽没功夫去理会那些，大半夜的被吵醒就已经让人很不舒服了，还吵闹了很久，正是需要补觉的时候呢，抱着罗伊饱满柔软的身躯很快的也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李恽再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船也在继续的航行着呢，问了黄升才知道，别看这些人昨晚没睡好，可是今早人家还是照常准点起来开船了。 虽然快到中午时分了，李恽和罗伊还是要吃早饭的。二人正吃着呢，黄升过来说道：“王爷，昨夜咋们救上来那个人醒了。”李恽嘴里含着饼含糊不清的问道：“可问出什么来了？” 黄升回道：“他说他姓高。”李恽听了还在奇怪呢，这个姓听着是个汉姓啊，但是没听说这边有汉人的大族啊。李恽没有再问了，准备继续吃饭，这时边上伺候早饭的阿罗却是说道：“王爷，一般这个姓的人，在这边都是大族的。” 李恽问道：“为何？” 阿罗回道：“王爷，新州的大土司高法澄在武德年间曾经谋反，后背冯翁平定。可是高法澄却是并没有死的，只是要派子侄去广州读书罢了。而且新州作为他们的地盘也是没有变的，这就是昨晚王爷说是新州人后对方说会在新州找打你的原因。”李恽也不想自己随便挑个地名说居然就是对方的老巢，这就是缘分啊。 但是李恽还是不急，慢慢的吃完了早饭，收拾好了才对着阿罗问道：“这个高家有多厉害？”这个阿罗之前是一直呆在冯盎的府上的，而冯盎的府上应该是不缺这些蛮子的消息的，阿罗这么一个专门做饮品的丫鬟都能听到不少，这会也才能给李恽解惑。但是表达能力一般也只能告诉李恽：高家很厉害！ 李恽想了一下，左右也无其它的事，干脆让黄升把这人带上来，先问问。两个护卫给搀扶着过来了，一个看着很是年轻的小伙子，估计也就是十七八的样子。伤的着实不轻，上身和腿上都是绷带，有的地方还有渗血的迹象。或许是流血过多的原因，这人的脸色很是苍白，人也十分的虚弱。 李恽让人把他放在垫了厚绒的椅子上，同时让阳光也照着他，这个人被晒了几分钟之后脸色才好了些，不像个吸血鬼了。李恽这才问道：“名字？” 这个年轻人看样式是不太想说的，但是有点怵李恽身边的黄升。他身上的伤口很大，原本以为是必死无疑的，不想黄升直接用泡在酒里的针和线给他缝合了起来，而后就很粗暴的给包扎了起来。他到现在一看黄升都还能记得当晚黄升给他缝线时的那种痛苦，因此在李恽提问之后，迟疑了一下之后倒是老实的回答了：“我叫高良栋。” 李恽继续问道：“新州高法澄是你何人？” 高良栋听了就更不想回答了，半天没说话。李恽也不催促他，静静的等着，黄升却是没有那么好脾气，双手抱着胳膊走了出来，也是不说话，却是斜着头看着高良栋。或许是黄升给他的压力太大看，这厮终于说话了：“高法澄乃是在下祖父。” 李恽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了，码的这种事太多了，为了权利、为了女人、为了大位的争夺，再厉害的家族都会有内部的争斗。对于李恽而言这种事一点都不新鲜，远的不说，玄武门的那些鲜血都还没清洗干净呢。就是自己到了这岭南之后也是有见识过的，猪笼寨的沙王现在可都还在自己的地牢里作客呢，而他的宝贝儿子不野哥现在每天都在替他父亲在照顾他的几个小妈。 这个高良栋看起来也无外乎就是这样，争夺大位失败，亦或是斗争失败。有了性命之忧，被人一路追杀，幸亏是半路遇上了自己这个不怕事的王爷才活了下来，而后就积蓄力量，上演王者归来的好戏。 李恽对这个兴趣不是很大。在知道了高良栋是高法澄的孙子后，李恽就知道这不过是几只山里的猴子争夺猴王的位置罢了，参与进去又能怎样呢？这小猴子成了猴王能分你点香蕉还是能保你去取经啊？这两样李恽都不稀罕。因此李恽也就没有继续问了，挥了挥手让黄升把这个小子带下去了。 黄升返回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这个人既然是新州高法澄的孙子，那咋们何不用他做做文章啊？” 李恽笑了笑说道：“这个小子现在伤成这样，还是再等等，等他伤好些再说。现在就算是想用，他也没法配合不是。还有啊，这种争权夺利的事，真他妈的烦啊，到哪都能遇上。这次也不过是又遇上了一个老故事罢了。” 王福这时才开口说道：“少爷，我们人就是这样的，好争斗，欲壑难填，这才使我们超越其他物种成为了主宰。人性如此，我们也就不得不如此啊。虽然圣人们都说要不争、不斗，要控制欲望，可又有谁能做到呢？” 李恽点点头说道：“是啊，这个社会的法则就是这样。我们无能力去改变，就只有去适应，而且还要适应的很好才行啊，不然有被其他人吃掉的风险。”李恽被这个高良栋给弄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情绪，因此回去的这一路都有些闷。好在陪在身边的是罗伊，不是摩丝这个不爱说话的女子。罗伊还能跟李恽逗逗闷，舒缓一下情绪。 二月下旬，李恽一行人总算是慢慢的赶回来了安州城。清明节快到了，早稻也已准备好了；木料也到了，船厂的工人也练习的差不多了，开始准备大干了一场了。 第309章 广州行2 谈完了酒，李恽伸手拿过了第二个罐子，里面装的是红糖，递给了冯盎。冯盎看了一眼说道：“这个东西我也是吃过的，冯智戴说你是用甘蔗弄出来的，我这边甘蔗可是不少，却是弄不出来这个。” 李恽想了想，把第三个罐子也推到了冯盎面前说道：“这个也是用甘蔗弄出来的。” 罐子里面就有勺子，冯盎伸手舀了一些尝了一下，然后觉得味道还不错，就使劲吃了一大口进去，而且一口吃完了还觉得不过瘾，又继续在里面舀来吃。就像个刚拿到糖果的小孩一样，根本停不下来的感觉。边上的冯智戴都有点懵逼，自己这个爹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呢？ 好奇的冯智戴也去尝了一点，发现味道确实是不错，对着李恽说道：“越王的意思是这个东西也是甘蔗弄出来的？” 李恽微笑着回道：“然也！” 冯盎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小孩这才停了下来，冲着李恽问道：“你们汉人都是有本事的，我们啃了几百年的甘蔗，也不曾弄出这样的糖来，你一个人就弄出来了两种。说说，怎么个章程，想来你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们尝这个的？” 李恽还是在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东西嘛，全天下就我一个人会，如何出给你们也可以商量，而且呢，每年白送你们给你们一些货也是可以的。就只有一条，你们拿甘蔗来换，如何？” 冯盎不解的问道：“听老三说越王在安州桂州一线勾了数百万亩地，那边的平原都被越王全部平整出来了，这么多的地，难道就种植不出来甘蔗？何以要到老夫这里来索要呢？” 李恽回道：“老柱国误会了，我勾地是为了种粮食，而且我的人手也有限，没有多余的人手来专门种植甘蔗，这才求到了老柱国这里，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冯盎想了一下说道：“红的每年两万斤，白的五万斤，如何？” 看来蛮子还是识货的，知道白糖比红糖要好些。李恽点点头说道：“甘蔗一物，老柱国这边每年有多少啊？” 冯盎问道：“你要多少呢？” 李恽笑道：“有多少就要多少了。” 冯盎开始在计算，想一想每年自己能弄到多少甘蔗给李恽，半晌才回道：“这样，老夫这里每年能出到八十万斤甘蔗，如何？” 李恽却是在算，二十斤甘蔗才出一斤红糖，三十多斤甘蔗才出一斤白糖。码的你出的这点甘蔗还不够每年给你的呢。算好了后李恽摇摇头说道：“老柱国，五十多斤甘蔗才出一斤这样的红糖，白糖更是需要上百斤啊。” 说完李恽就不说话了，你自己去算，虽然我没给你说实话，但是你也不知道啊。在没有其他穿越者存在的情况下，目前整个大唐就我一个人会制这个糖，我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冯盎倒是没有怀疑，心里还有点吃惊：怪不得这个糖吃起来这么甜，却原来是需要这么多的甘蔗，可是这样一来，光是自己需要的那个数目就需要六百万余斤的甘蔗了。倒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有点麻烦，初始冯盎还以为李恽做这个要不了多少的。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个糖自己到时候就能卖的更贵了。 冯盎想好后对李恽说道：“不想这个糖如此的耗费甘蔗，我们这里盛产此物，每年的产量怕是有千万斤左右。可是大部分都是山里的那些部族种植的，不好采买。这样，老夫在这边有些年头了，在这里还有几分薄面，也能让这些人把甘蔗卖与老夫，每年我给越王八百万斤如何？” 因为是春天，穿的还是长衫，因此李恽的手拢在袖子里的，这会正在使劲的掐自己的大腿避免乐出了声。码的这些蛮子太好骗了，早知道就说高点了。其实冯盎还是很高兴的，这些糖可比那个酒还值钱的，在这个地方，冯盎敢把这个糖卖到两三百文一斤。而且成本也不高啊，别看冯盎很大方的给李恽加了一个零，八十万变成了八百万，可在冯盎这里根本就不叫事。 山里那些人是蛮子、是獠人，可他冯家在这边却是经营了数百年了，跟这些人熟着呢。别看八百万斤甘蔗听着数量不小，可是冯盎只要付出不多的价钱就能得到，而且这些獠人还要谢他呢，以前这些甘蔗扔也扔掉不少啊，现在冯盎可以让他们多种些来换东西换钱，怕是这些蛮子睡着了都要笑醒。 蛮子们并不刻意的去种植甘蔗，但是因为气候好，随便一扔都能活，因此这边是不缺甘蔗的，没事的时候扯一根嚼着玩，既能哄嘴也能打发时间。冯盎现在能让他们大量种植，既能给自己创收，也能给冯盎创收，更加能给李恽创收，这生意做的简直都快赶上做功德了。 冯家是当地的土著，有了他们的加入，至少李恽可以不用去担心原材料的事情了。甘蔗榨汁后剩下的渣滓还能拿来酿酒呢，带甜味的酒哦。 谈完了这些，李恽还准备跟冯盎继续谈一下木材的事的。却是有山里的蛮王来求见冯盎，说是有紧要的事要谈。李恽只好跟他约定明日再来，带着人告辞出门了。 趁着还早，李恽带着罗伊准备在城里转转，王福和黄升作陪。王福有些不解的问李恽：“少爷，咋们和这个冯盎做生意，为何少爷让利如此的多？”不怪王福如此问，实在是李恽确实是让的多了些，那个酒才给到八十文，其实就是要个三百文相信冯盎也是不会还价的。那个糖就更是白送了，这完全不像李恽做生意的风格了，这要换作以前啊，李恽没把你坑死就算是你祖上积了德在护佑着你了。 李恽笑着说道：“福叔，在这五岭之南，除了我们，就只有冯盎这一支比较大的势力了。而且人家还是当地的土著，比我们根基更深，咋们没必要把他们坑死，以后还要做邻居呢。还有啊，广州之地可比不得漠北，没有几个子给咋们坑的。既然这样，还不如交下冯盎这个朋友，至少还能给咋们稳定的供应甘蔗呢。” 第316章 人来人往 常时很忙，忙着下种；韩宁也很忙，管着几千上万人在热火朝天的做着楼船的配件；鲁力也很忙，做出来的配件他需要带着人把它们拼接成船。老和尚黄法曾也很忙，别看岁数不小了，可是依然每天都带着九二一遍遍的巡视着作坊，监督着每一道工序。 而外放出去的方一平和张午压根就见不到人，因为目前还处于施工阶段，两人都在各个场地来回的跑，忙的脚不沾地的。其实李恽也有点忙，现在好歹是三个女人呢，每个都得兼顾到，因此李恽每晚都很忙，有时甚至还三个一起兼顾，既忙又累，但是李恽还是很快乐的，乐在其中啊。 高良栋修养了一段时间后身体要利索很多了，甚至都能单独的过来跟李恽谢恩了，但是李恽还是没有和他聊，只是让他安心养伤就是。 四月初，朝廷安排的人终于过来了，足足三十五人，但是毫无例外的全都是被流放过来的。这让李恽有骂娘的冲动，却又是无从骂起，毕竟自己上书说了的：只要学识够，流放的人也可以的。好在这些人看着年纪都不算太大，看着也就是四五十的样子，最大的也超不过六十去，一个个的精神头看着都还不错。 但是却是没有一个好鸟，李恽还没开口说话呢，这帮人倒先嚷上了。说什么这里的人都是有学之士，就算是发配也应该去文风鼎盛的地方才是，居然给发配到了岭南这蛮荒之地来帮扶这个不读书的王爷。 没办法啊，李恽不读书的名声实在太大，这些人应该是都听说过的，抱怨几句也正常。但是人家都说打人不打脸，你们这么当着李恽的面说这些话，就有点不知死活了。毕竟这岭南之地，尤其是岭南山之西，李恽的话可比李二的话还好使的。 李恽伸伸手招过来了一个护卫：“这些夫子都是读书人，他们读书人最喜欢的就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而且每到一处就必然要去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这就是读书人啊，本王虽然不读书，但是对他们还是十分敬佩的。” 李恽故作深沉的继续对着这个护卫说道：“这样，你带着他们去常长史那里。他们那里现在才是最能展现我们岭南风土的地方。这些夫子原来是客，不可怠慢了，知道吗？你骑马不要走太快，一定要等着他们一起，多带些兄弟帮你照顾他们。” 这个护卫有点懂了，贱兮兮的说道：“王爷放心，他们走的慢，我就让兄弟们督促一下就好。放心，咋们都骑马，手上都有马鞭的，这边不缺水，要是他们走的慢了，我们拿鞭子沾了凉水给他绑树上打。” 李恽听了，一巴掌就闪到了这个护卫脑袋上：“你这个憨货，瞎说什么实话呢。早去早回，回来每人去账上领二十贯钱。”这个护卫欢天喜地的去了，而且还忽悠着这帮夫子一起跟他走了，不知道这小子跟他们说了什么，这些夫子走的时候还挺高兴的，真是既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这些夫子走到了不到两日，就有高家的人上门求见李恽。李恽自是不想见的，派了王福去大致聊了一下，来的却是当晚的那个中年人，很是神通广大的居然知道了当晚他们惹到的人就是越王李恽。可是这些人却是没有怕，而是直接找上门来要人来了。 这让李恽很是生气，亲自带着高良栋接见了这个中年人。来人自称也姓高，叫高希清，是高良栋的二叔，而且很是客气的请求越王允许他的侄子跟他回去。李恽笑着说道：“本王这里没有强留任何人的意思，只要高良栋愿意，本王这话说。” 高良栋却是说道：“我不愿意跟你回去，这里挺好，我就在这里了。”高良栋可是不傻，自打知道救了自己的是李唐皇室的越王后，就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里不走了。放眼整个岭南，目前能护的下他的，还就只有这个越王。其实冯盎也是可以的，但是万一遇上个什么肮脏的PY交易，自己很可能就被卖了，在越王这里倒是不用担心这个，以他的身份倒是不会卖了自己。只是在这里当不成人上人，但是做个普通人也行啊，起码能保命。 因此高良栋是一万个不愿意回去的，特别是李恽说了取决于他自己以后，马上就跳出来表明了态度。高希清听了却是不干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说道：“那怕是由不得你了。”说完居然就要伸手去抓高良栋。 李恽身边的黄升却是走了出来，扬手就给了高希清一巴掌。黄升手很重，这一巴掌听着不响，高希清的脸却是瞬间就肿了一大块，而且鼻血也留了出来。黄升打完后声音不高的说道：“越王面前，是你能放肆的么？猴子就是猴子，才下树还没学会人的礼节是？” 高希清一下子就恼羞成怒了，吼道：“王爷又如何？这是我高家内部的事，我们自会处理的，不用你们插手。” 李恽说道：“第一，这是安州城的越王府，不是你们新州。第二，这人是本王无意中救下的，本王救人还轮不到你们一帮蛮子来插话。第三，你们失了礼数，那就不要怪本王了。”说完对着黄升吩咐道：“城门口有根大旗杆，把这厮绑上面去。三天后若是没死，就放了。欺负一个不懂人事的猴子也没啥意思，咋们还有其他正事要做呢。” 李恽安排完了就转身走了，这些事黄升去处理就好了。高良栋却是跟了上去，因为伤还没好完全，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是就是这样，他还是努力的跟上了李恽，对着李恽说道：“多谢王爷维护之恩。” 李恽见他走路困难，就放慢了脚步等他，等他靠前了才说道：“小子，本王可不是为你。你有这个福分遇上了咋们的大船，就说明你该活。这个高希清不知死活的居然敢找上门来，还敢在本王面前失礼，那就是我和他的问题了。” 高良栋顿了一下说道：“王爷，我这个二叔，最是刚愎自用、心胸狭窄。而且他还有些武艺在身，王爷吊他三天，怕是吊不死他的。他回去后必然会搬弄是非，说不定还会引的新州大军前来。” 李恽笑了笑：“本来也没想吊死他啊。来就来呗，本王还是很好客的。” 第317章 预言成真 高希清确实没死。虽然被吊了三天，被放下来的时候看着也是有点半死不活的，两个手都看着像是废了一样，但是这厮还是很顽强的活了下来。被随从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走了，走前估计还是想放两句狠话的，可是黄升的眼神让他放弃了，表情阴郁的走了。 李恽就在城楼里坐着的，看着高希清离开后，李恽开口问对面的高良栋道：“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事？” 高良栋说道：“这高希清是我的二叔，也就是他还有个大哥，就是我父亲。我父亲是祖父高法澄的长子，理所应当的新崖寨的继位人选，而且祖父也是早就定了此事的。原本没什么异议的事情，却是随着祖父的日渐年迈，二叔的权柄日重而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我父亲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待人宽厚，不喜酷刑厉法。而且受你们汉人影响很大，比较喜欢你们的汉人的管理方式，房间里也有不少你们的书籍的。其实祖父也是不喜欢父亲这一套的，只是偶尔才当着父亲的面说一下，很少当着外任说的。二叔却是不同，时常在众人面前说父亲的方法和处事等，弄的父亲下不来台。” “可就是这样，父亲也很少说二叔什么，反倒还时时的维护着他。可能二叔认为父亲这样是在让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我们新州的不少人都被他笼络了过去。可是祖父尚在，二叔却是没有办法的，我也以为，只要祖父在，二叔慢慢的也就会收敛了。可是不曾想，他居然找人毒害了我的父亲，还被我亲手抓住了。” “被我抓住后，他居然想连我也一起杀了，还好我的仆从武艺还可以，护着我跑了出来。却是在岸边还是被追上了，险些就被他杀了，正好我看到了你们的大船，就只有抱着试试运气的想法跳了海，这才为王爷所救。” 确实是很老套的一个故事，高良栋成了这个故事里的悲剧角色。李恽却是没工夫可怜他，听完了以后对他说道：“你信不信，你这个二叔，在我这里吃了瘪之后，回去会以你祖父的名义给你发信来，告诉你说你二叔已经被抓住了，让你见到信后就回去，将来顶替你父亲接替他的位置。” 高良栋却是说道：“祖父英雄一世，是断断不会受到二叔的胁迫的。” 李恽却是没回答这个，而是继续问道：“我只问你，若是收到这样的一封信，你回是不回呢？” 高良栋回道：“若是祖父真的发信给我，我自然是会回去的。有祖父给我主持公道，我回去还能继承土司的位子呢。我二叔就算是再能耐，我也相信他没那个本事敢去胁迫祖父；我祖父当年可是起兵造过反的人物，不是他所能胁迫的。”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小子，你想多了，他不会胁迫你的祖父的。但是他会杀了你的祖父，然后继位或者是以你祖父的名义发号施令。” 高良栋一下惊得坐在了地上，喃喃的说道：“怎么可能，祖父是他的父亲啊。” 李恽却是继续说道：“小子，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到本王这里来讨要你，说不定出发前就已经制住了你的祖父，甚至是已经杀害掉你的祖父了。目前他也能继位，但是你还活着，成了他继位的绊脚石，所以他才隐忍着，先来处理你。而且，小子你看着，他还有很多办法的，毕竟他能打听到你在我这，就说明这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了，接下来除了你祖父的信，说不定还有送给本王的东西呢。” 李恽说的这些高良栋是不信的，认为这个汉人王爷是在吓唬他。可是十来天后，新州还真有人送来了书信，以高良栋祖父高法澄的名义发来的。告诉了高良栋，目前他二叔已经被祖父制服了，但是念及都是一家人，因此并没有伤及他的性命，只是囚禁在了寨子的禁地里。而且因为高良栋的父亲已逝，祖父年事已高，所以要求高良栋回去继承土司的大位。 这和李恽之前的猜测可就是一模一样的了，高良栋也是几乎给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因为侥幸的心理，居然还是有一丝相信的。还在纠结的时候，却是被黄升给带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刚要问话，却是听到了李恽和人交谈的声音。而且听着像是在讨价还价的样子，高良栋听了一会才发现，他们讨论的对象居然是自己。 一个自己没见过的人在给李恽说话：“越王爷，我们和王爷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犯不着这样，只要王爷愿意把人给我们，我们头领说了，价钱任由王爷开。” 李恽却是为难的说道：“你们要知道，我是朝廷封派到这里的王爷，这里就是本王的封地，这个人是本王路上救的。若是给了你们，这传了出去人家会怎么说本王呢？说我是个怕事的王爷、胆小的王爷？这累及到本王的名声啊。” 来人却是说道：“王爷放心，只要人给了我们，他就再也不会出现了，外人自然也就无从知晓了。” 李恽装作很是为难的继续说道：“可是你们头领看着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啊，本王着实是信不过他的。” 这人却是回道：“王爷不用担心，到时候王爷指定一处地方我们进行交换就好。” 李恽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嗯，行。” 这人问道：“不知道王爷的条件是？” 李恽狮子大开口：“本王如此做，就是失信于人了，所以嘛，价钱难免贵一些。黄金万两，白银五万。” 之前敲诈不野哥之后候李恽可算是有点心得了，这些蛮子土司手底下动不动就是十万二十万的人，因此这些蛮子头人是不缺钱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们认为钱不重要。因为他手底下有的人，钱随时都能弄出来或者是赚出来。这也是李恽敲诈这个高希清的人敢开这么高价的原因，反正对方都是会答应的。 果然，这人一听就应了下来，而且马上跟李恽约定了交易的时间。 第310章 广州行3 还有层意思李恽没说，自己和冯盎的合作，表面上看是自己让了大利出去，实际上却是自己占了大便宜，王福他们看不明白，但是知道了消息的李二却是肯定能明白的。朝廷对这些獠人，尤其是冯盎这样的人，是既拉拢又防御的。李恽此举，就能让他们有的赚，但是却是建立在剥削那些獠人的基础上的。 要是冯家人老实呢，李二不介意给任何荣誉和钱财，要是不老实呢，这可就是他的罪证了，剥削朕的子民！既师出有名，还能割裂冯家和獠人的联系，这样的事实在是做得的。当然了，冯家人一直都是非常老实的，历史上也没有出过这方面的记载。 这个时代的广州，并不如后世的那般发达。虽然也有码头，但是往来的大都是一些小船，既有南方那些国家过来的商贩，也有本地的渔民。而且货物也各式各样，既有从长安来的好东西，如丝绸、瓷器这些；甚至也有李恽家的长安醉。也有安南等国过来的一些香料，水果，外加一些看起来还算是水灵的婆姨，一个个的都明码标价的在喊着卖。 李恽还很好奇的想上去问问价格。倒不是看上了哪个女人，只是单纯的好奇。结果刚走到跟前，这个人贩子身后突然走过来了一个人，风尘仆仆的像是刚上岸的样子。边走还在冲着这个人贩子大喊大叫的。 两人应该是熟人，交谈了几句后，这个人贩子却是把面前的所有女人都给赶到船上去。这个集市就在码头外面，离着他们的船并不远。李恽还没问到自己的答案呢，见状赶紧拉住了一个刚刚帮着吆喝的人，应该是通晓那边语言的本地人，临时充当通译的。 李恽问道：“他们说什么了，怎么本公子一到了他们就急匆匆的跑了？” 这人回道：“倒是不关公子的事，刚刚过来的人是这个贩子的家兄，说的是安州那边这样的一个女人能卖到十贯钱，让他赶紧带着这些女人过去，他们这才跑了的。” 李恽问道：“他们在这里是贩卖多少钱一人？” 通译回道：“一般的也就是一贯左右，好点的比如说年轻的，长的漂亮的，甚至还没破身的就贵一些，但是超不过两贯钱去。” 这下李恽就有些郁闷了，当初给王上功买下那个娘们的时候，想的就是把那事遮掩过去。不想给了这些蛮子以口实，居然坐地起价。但是也好，他们要是多贩卖些那边的女人过去，还能解决不少人的个人问题呢。 李恽干脆不去想这事了，带着罗伊继续闲逛。买了些水果给罗伊吃，又有一些南方的纺织品，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罗伊看着很是喜欢的样子，李恽又给买了不少。但是在这里，这些都是次要的，海鲜才是最多的，李恽也一直在找，看能不能找到些海鲜，晚上好弄来吃。 安州城也是有海鲜的，因为城里也有渔民，但是因为李恽的船厂把这些人大部分都给招收了进去，打渔的人数减少了许多，而且这些人打渔还是为了自己吃，很少拿来卖，拿出来的还是自己不吃的。大都是拿来换一些家里的日常用品。因此就算是李恽这样的身份，在安州也是没有吃到多少海鲜的。 寻了一阵后，李恽终于是找到了卖螃蟹和虾的地方。螃蟹的个头不小，差不多有成人的两个拳头合起来那么大了。李恽亲自上前去问价，结果这个摊贩见李恽衣着华丽，身后跟着的护卫穿的都很好，于是咬着牙喊了一个高价：“五文钱一只。” 李恽还有点懵逼，居然这么便宜，一时倒还愣住了。结果这个摊贩见李恽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喊高了人家不愿意，但是没有自己给自己还价的道理啊，一时还有些惴惴。其实黄升和王福在身后都看出来了，这个摊贩就是见人下菜碟，喊了高价。但是二人也不说破，这么点钱别说自家的王爷不在意，就是自己来买也不至于还价的。 果然，李恽愣了一会后，继续问道：“那这个虾呢？”这个虾看着有个半尺长的样子，青色的海虾，估计是浅海区域的。当然这个时代也捞不上来深海的东西，有这个吃也就不错了。 这个摊贩到底是生意人，舍命不舍财，见到李恽没说其他的，心想反正都这样了，于是继续报了个高价：“也是五文一只。” 李恽觉得这也太划算了，这边的物价居然这般的低，看来冯盎弄到那些甘蔗也是花不了多少钱的了。史书可是记载这厮“地方纵横二千里，奴婢一万多人，珍奇宝物甚多。” 李恽转身对着黄升说道：“全买下了，晚上回去本少爷亲自给你们弄。”黄升丢下了一把钱，把这个摊贩装虾蟹的笼子都给提走了。 罗伊跟着李恽走了一会却是说道：“公子，咋们晚上就只吃虾蟹啊？” 李恽想了想，对着王福说道：“福叔，去买点牛肉来，我再去买点香料，晚上我们卤牛肉就着吃。” 这边的香料便宜，而且种类繁多，李恽要配齐一副卤料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边挑选东西还能边调戏一下罗伊：“罗伊啊，你看这个牛肉啊，他是燥热的，但是咋们吃的虾蟹呢，却又是寒性的。咋们两样东西佐着吃，就刚好能中和，这就好比男人和女人，男为阳，女为阴，男女结合就是阴阳调和啊。要不今晚咋们吃了东西再调和一下啊？” 给罗伊一张脸都臊红了，急忙的说道：“少爷，你就不能有点正形啊，咋们这是在大街上呢？” 李恽没皮没脸的说道：“大街上怎么了，本少爷翩翩公子，跟自己的婆姨说私房话，这帮玩意白听了还不够啊，本少爷还没收他们钱呢。”黄升一手提溜着东西，眼睛却是看着前方，至于李恽说的则是假装没有听见。 李恽带着罗伊慢慢的往前逛着，不远的地方就被挡住了，看着是有人在打架的样子。李恽走到跟前正打算看热闹的时候，王福却是从侧面过来了：“少爷，走，牛肉买到了。” 李恽还想看热闹呢，但是想了一下觉得蛮子打架应该没有牛肉和虾蟹重要，就转身准备走了，却是听到了一声大喊：“站住。” 第318章 害人的天赋 送走了人，黄升带着高良栋出来了。李恽有些戏谑的看着高良栋说道：“咋样，可有什么想法？”高良栋面如死灰的说道：“但凭王爷处置。” 李恽却是说道：“放心，既然让你听了，就不会把你卖了的。这点信用本王还是有的，只是到时候需要你配合作一场戏。”高良栋答应后，黄升招来了一个护卫把他带下去了。 黄升跟着李恽也算是有些日子了，对李恽的秉性总算是有点了解了。在送走了高良栋后，黄升对李恽说道：“王爷，我代替那个高良栋去，收了金银之后，我再趁机跑掉就是。这个高良栋倒是个值钱的，咋们还得留着才是。” 李恽有些诧异的看着黄升：“哟，看不出来你小子现在居然能猜到这一步去了，进步不小啊。” 黄升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我是个脑子笨的，赶不上韩宁那厮啊，跟了王爷这么久也才只能想到这么一点，给王爷丢人了。” 李恽笑了笑说道：“没事，你这不都跟上了吗，有进步就好啊。” 黄升问道：“那就小的去。”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黄升啊，你去是肯定要去的，因为这里面就只有你的身手去了才能全身而退。但是呢，咋们的目的是什么你要弄清楚，这样咋们做事才有目的性啊。” 黄升想了一下回道：“王爷，咋们的目的是那些钱货。” 李恽点点头说道：“对了，我们的目的其实很简单，首先要把这些钱财都拿回来，本王开了价，对方也没还价，那这些金银就应该是本王的才是。其次嘛，咋们拿了钱财，高良栋却是不能给他们的，毕竟这人是咋们救下了的，没有又拿去卖了的道理。但是呢，咋们又得让新崖寨的人以为他们是得到了高良栋的，这样至少在面子上本王是能交差的。” 黄升回道：“王爷，小的有些不太明白，王爷能不能明示一下，小的这个脑袋不是那么好使。” 李恽却是笑道：“你啊，本王也不知道是你心善还是怎么的，做这些事确实是不如韩宁那厮。害人这事呢，其实也是很讲究天赋的，你却几乎是没有什么这方面的天赋，倒是杀人的天赋高，毕竟你武艺很是不错的。” 两人正说话呢，韩宁这厮来了。最近他在船厂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忙了，这些人做些简单的配件已经能上手了，不需要他每天都盯着。刚开始的时候据说韩宁每天都要抽断三四根鞭子，这些玩意不是一般的蠢得死，做个简单的东西都要教十几遍。 这厮一进门就听到了李恽说害人的天赋，一下就眼冒精光的跳了过来：“王爷，咋们要害谁？可需要小的帮忙？” 李恽指着韩宁对黄升说道：“这下见到差距了，这厮一听说害人就两眼放光，人家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啊。”黄升冲韩宁拱了拱手说道：“你狗日的厉害，这方面我不如你。”但是黄升却没有嫉妒韩宁的意思，而是把这个情况一五一十的给韩宁说了，并虚心的向他请教。 韩宁眼睛咕噜噜的转了几圈后说道：“这样，他们新州不是在桂州北面吗，这样他们要是送东西过来的话，要么就走猪笼寨后山，要么就走桂州，咋们可以先干上一票啊。只是咋们得算计好他到底走那条路线，这样咋们就能提前安排了。” 李恽出言问道：“你以为他们会走那条线路呢？” 黄升却是说道：“小的以为他会走猪笼寨后山，毕竟他们和不野哥他们同属于当地土司，又是邻居，这么多年来应该是来往不少的，走猪笼寨应该比较稳妥一些。” 韩宁想了一下说道：“其实他们也有可能走桂州方向的，独孤成将军在那里，那边的路线在他们看来更安全。而且他们是跟我们交易，到了桂州就是进入了我们的地盘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还能推给我们呢。” 李恽想了想说道：“两天线路都有可能的话，那咋们就没法围堵他们了啊。这样，韩宁，你去程处嗣给请过来一下，这厮在那边驻扎过几个月，我们先问问他。” 程处嗣听说了以后，直接问道：“你们打算做啥，必须带上我，不然我就不告诉你们。”李恽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挑桶大粪过你怕是都要伸个指头粘一下尝尝咸淡，啥事都想参与。我们想去害人，你好好的在这给我守城就好。” 程处嗣不干了，每日里无甚事做，都快闲出个鸟来了。而且自打李恽给他派了个人带着他打渔后，这厮都已经吃的胖了一圈了，这要是再不动弹一下，就得成个肉球了。因此有这种事自然是不愿意错过的：“只要答应带上我，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去堵他们，而且我还可以亲自带你们去。” 李恽看了一下这厮确实是胖了不少，也该动一下了，也就是答应了：“说，我们一起去，但有一条，路上必须的听我的。” 程处嗣应下后这才说道：“新州在桂州和猪笼寨以北。要到我们这里，要么就走山里，走猪笼寨的地方，要么就走桂州。”李恽怒了：“废话，刚刚我们就是在这么说的，要你来重复一遍啊。” 程处嗣却是继续说道：“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其实其他路线还是有的，只是太绕了，所以他们只可能走这里的，但是不管走猪笼寨还是走桂州，都要经过同一个地方——蟾蜍岭。这是唯一的必经之地，下了蟾蜍岭才会分路，咋们完全可以去这里设伏。” 李恽想了想说道：“行，那咋们就去这里堵他们，我骑着包子，黄升和程处嗣你们两都骑双马，咋们回来还得驼运赃物呢。黄升带上几颗炸弹，以防万一。” 边上的韩宁却是不干了：“王爷、王爷，小的也可以去的啊？就带上我，小的造了一年多的船，都快忘了怎么害人了。” 李恽想了想也答应了：“行，你也跟着去，骑双马，方便驼运东西。跟着本王害人属于基本手艺，生疏了可不行啊。” 第311章 广州行4 李恽背着手转过了身，却是见到了一条巨汉。正是之前在打架的那几人当中的一个，这会却是满眼放光的看着李恽，手指却是指着罗伊的。 李恽一下就笑了：“何事？” 这人说道：“把这个女的留下。” 李恽问道：“你是汉人还是獠人？”李恽如此问实在是因为这厮长的太巨大了点，目测怕是有个两米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汉人，但是这厮说的却又是汉话。 这人却是回道：“我乃罗窦族人，而且是罗窦头人的大儿子。” 李恽问道：“你叫什么，从何处学来的汉话啊？” 这人很是傲慢的回道：“我在广州多年，自是会你们的语言的，至于我叫什么，你却是不配问的。如今我看上了你身边的这个女子，你把她留下就可以离去了，我可以不为难你。” 李恽听了后笑的就更灿烂了，说道：“这样，你若给我跪下磕五十个响头呢，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这厮一听，嗷呜一声就冲了过来，硕大的体型跑起来确实很是带感，跟着冲过来的还有他身边的几个人，估计是家奴护卫之类的。李恽觉得很是晦气，对着王福说道：“福叔，你说咋们逛个街咋就老遇上这个事呢，上次咋们就遇上了武家的两兄弟，这次又是一个蛮王的儿子，本少爷就是一个吸铁石啊，走哪都能沾上这些玩意。” 王福却是笑道：“少爷，这些蛮子不懂礼数，没有畏惧之心，就跟那野狗一般，见到好处就要往前凑，老奴以为，打一顿就好了。” 李恽故作深沉的说道：“嗯，福叔说的有道理。”一主一仆还在聊天的时候，那边却是已经结束了战斗了。在李恽转头跟王福说话的时候黄升就已经冲了出去，别看这个蛮子块头不小，带着的人也多，但是据李恽看黄升这厮应该是身都还没热开就已经结束了。 这个蛮子硕大的身躯被黄升一脚踩住了，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其他人则是到处都有，黄升这厮打架也不看场合的，随手到处乱扔，好在这里到不用担心赔偿的事，毕竟不是在长安，好多人都认得自己，要是不赔人家还敢上门找你要。 李恽走到了这个蛮子跟前，对着黄升说道：“你拿脚踩住他的腰。”黄升虽然不知道李恽是何意，但是还是照做了，正要问问李恽呢，却是见李恽把家伙都掏出来了，兜头就尿了这厮一脸，完全不管边上那么多的人在看着。 收拾好家伙的李恽对着这厮说道：“失误了，不该尿你的，本少爷忘了现在自己不是童子了，要是童子尿还能给你镇痛呢。”黄升还很配合的给李恽拱了拱手：“多谢少爷提醒。”李恽还很客气的回道：“自家人，应该的。” 地上趴着的这厮都快气炸了，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啊，叽里呱啦的说了大一堆。却是说的是自己族的土话，李恽这下听不懂了，说道：“你看看，叫你不学好，做错了事现在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这厮这才用汉话说道：“你们放开我，我是罗窦头人的儿子，你们敢打我，不要命了吗？我叫我爹派人来把你们都杀了。” 李恽打趣道：“你爹在这呢，咋就记不得有你这么个儿子呢？” 这厮一听就开始剧烈的挣扎，无奈黄升太强大了，这厮挣脱不得，但是还是吼道：“我爹是罗窦头人陈汉，你敢侮辱他，你闯下大祸了。” 李恽见这人压根就不惧，也不愿意配合说话，干脆就不聊了，说道：“黄升，这厮不愿意说就算了，你把他手脚打断扔河里，反正这里离得近。记住弄点血出来，要是能招来鲨鱼咋们就赚了，有鱼翅可以吃。” 黄升有点不愿意：“少爷，这厮一身的尿······”李恽没好气的骂道：“你个狗日的，你就不能拿个棒子敲吗？”黄升一听有道理，对着王福说道：“福叔，帮忙寻个棒子。” 眼瞅着王福去找木棒了，地上这厮不干了，这会才开始害怕了，对着李恽说道：“别杀我，别杀我，我爹有很多钱的，我们可以给你钱，你不要杀我啊，呜呜呜······”码的两米长的巨人哭起来还真是瘆人的慌，李恽都觉得身上在起鸡皮疙瘩了。 李恽等他哭了一歇才问道：“别他妈哭了，这么长一条也不嫌丢人。说，叫什么名字啊，为何当街与人斗殴？” 这厮叫陈天宝，也确实是罗窦头人陈汉的大儿子。贞观五年，罗窦各洞的獠人造反，当时反叛的僚民有数万人，他们据守险要之地，各路军队难以前进。但是却被刚刚从长安返回的冯盎讨平，斩首一千余人。虽然陈汉并没有身死，但是自那以后，这厮也被冯盎要求将大儿子送到广州来。 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当时冯盎兵峰正盛，陈汉无奈之下只得答应。陈天宝就是那个时候到的广州，距今也不过五六年时间。这厮虽然算是质子的身份，但是后来罗窦各洞又恢复了一些实力，冯盎也颁布了一些针对罗窦各洞的招抚政策，因此陈天宝这厮在广州之地很少受到约束，除了冯家人不敢招惹外，几乎是横着走的存在。 平日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事没少做，冯盎为了安抚罗窦各洞的獠人，虽然知道这厮的事，但是也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是闹得实在不像话了才出面管束一下。 而今天陈天宝就是在这里闲逛的时候跟一个行脚的商贩起了冲突，带着一众奴仆殴打了对方一顿，而且巧合的是，刚一起身就看到了一个大美女。于是赶紧出声叫住了李恽一行人，想要讨下这个女子，却是不想，这一脚何止是踢到了铁板上啊，简直就是踢到了铁板上。 李恽目前的几个女人，除了程娇外，要说李恽最疼爱的，还就是这个罗伊。这个妮子懂事、听话，而且还很照顾人。自己都疼爱的不得了，你一个蛮子居然敢跟李恽讨要，这不是作死吗？ 理清了这事之后，李恽直接对黄升吩咐道：“去势。”说完就带着罗伊走了，身后却是只听到一声闷哼，然后黄升就跟了上来。 第319章 劫道 蟾蜍岭，是因为这个岭有一条分界线，呈圆弧形。右侧是高耸的群山，左侧的弧形却是正好勾勒出了一只蟾蜍，很是形象。两侧中间，有一绵延的深谷，好在这条谷并不长，也有两里多的样子，出去后就能上到前往桂州的大路，也可以转向再次入山，进入猪笼寨。 李恽蹲在这个峡谷的左侧山腰上，看了几遍这个地形后在那想道：但凡是看过几章三国志的人，都不会不加查探就往这个峡谷里钻。贞观年间，三国演义的故事还不怎么成型，但是市井里也有说书人在说‘三分’。但是可惜的是，那些新州的蛮子应该是没听过的，因为李恽等人快马赶到后不久，这些蛮子就押着东西出现在了视线里。 来的人不少，一百人左右。没有推车，但是有十来头牛的样子，每头牛还都驮着重物，估计就是拿来赎人的金银。 程处嗣低声问道：“咋们是现在动手还是咋样？” 李恽想了一下安排到：“不急，这个峡谷还有那么长呢。黄升，你武艺好，跑去他们队伍后面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着的人。”黄升刚要走，李恽却是拉住了说道：“记住了，若是他们队伍后面没有人的话，待他们一走过那块巨石，你就动手袭杀他们，我们在前面配合你。” 李恽他们前面不远处有块巨石，那些人瞧着离这个石头还有一里多路的样子。黄升看了一眼后就悄悄的跑了，韩宁悄悄爬到了李恽跟前问道：“王爷，咋们用炸弹不？” 李恽冲程处嗣问道：“你和韩宁能堵住前面不？” 程处嗣回道：“咋们三人要杀掉差不多一百人，太耗费时间了，要不还是用炸弹，这样快些。” 李恽回道：“我不是太想用，因为这个东西只有我们有啊，这些蛮子瞧着神通广大的样子，之前居然能打听到是我们救走了高良栋。要是我们用了炸弹的话，估计这些蛮子也是能打听到的。而且那么多的金银，要是炸散开了，到时候你去给我捡啊？” 程处嗣这下不干了，说道：“那你咋不想想，下面将近一百号人呢，我们三人得杀多久才能杀完啊。” 李恽和程处嗣还在争执呢，下面的队伍却是一下子就乱了，肉眼可见有一个身着黑衣的大汉单枪匹马的从队伍的后面冲了进去，而且一路走一路杀，不住的有人被他的刀劈翻在地。韩宁看了一下说道：“黄升已经开始动手了，王爷，你和程将军商议着，我先去给他帮手。”说完操着把单刀也跳了出去。 这下里面有自己人了，不可能再扔炸弹了，程处嗣见状，也拖着刀子跳入了战圈。三人三口刀，却是杀的这帮子蛮夷鬼哭狼嚎的，而且里面有一人一直都在不住的说着什么，李恽却是一句都没听懂，估计是当地的土话。 这人不傻，居然招拢了十多二十人的样子，围在了一起，中间围着的就是他们押送的财货。而且这人这次也没有再说当地话了，而是用汉话喊道：“不知道是那里的朋友，我们是新州新崖寨的，不知道能不能给个面子，让我们过去，我们大土司自有重谢的。” 别看有差不多将近一百人，可是这些人这会却被杀的很是狼狈，除开当场死掉的，还跑了好大的一批，这会现场剩下的，除了围在一起的那十多人外，圈外几乎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大部分的人这会都在往回跑。 程处嗣等三人一人一个方位直接围了上去，三人包围十多人你见过吗？程处嗣这厮还喊呢：“你们就这样走的话，我们不拦着，也不伤你们性命。不然的话，老子管杀不管埋。” 看起来这人还是想硬实一把的，但是实力不允许，黄升杀他们说是一刀一个都算是看得起他们了，要是拿的是李恽的锰钢刀的话，估计一刀两三个都是可能的。面对这样的对手，人家肯发慈悲都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因此这个领头的人这会是很想跑的。 但是还是没动，不是不想跑，是不敢跑啊，要是这样跑回去的话，高希清一样是会把他剁了的。与其这样，还是死在这里，这三人看着下刀都还算是痛快，好过回去受罪的好。因此这个领头的出来说道：“不知是那里的朋友，可能留下字号？” 黄升站了出来，想要一刀劈了这厮，却是被韩宁拉住了。韩宁对着这人说道：“我们乃是仁义寨的，我们大当家的叫李二虎，乃是新起的一座寨子，专一在此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你们这些蛮夷，带着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经过我们的地盘，我们就一准给你劫了。” 这个领头的问道：“若是我们交些银钱，是否可以不劫？” 韩宁回道：“那就请你们的大土司亲自来拜一趟山，这次我们却是必须要劫的。你若是再不走，那我就亲自送你走了。”说完，亮了一下刀刃，寒光闪闪的很是吓人。 这人到底是带着人跑了，一路跑还在想着如何回去给高希清解释。要是直接说对方只有三人的话，会不会当场被剐了。 待这些人都跑光了，韩宁又拿着刀挨个给地上的补刀，就怕有装死的。这样走了一遍后，李恽才慢悠悠的从山坡上转了下来。走到了这些箱子跟前后，李恽拿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说道：“程处嗣，打开看看，看看是不是咋们想要的东西。” 程处嗣舍不得用自己的配刀，在地上随手捡了一把刀，塞进了木箱子里使劲的一撬，撬开了一个箱子。里面白花花的都是银子，看着很是亮眼，只是这个东西的形状不统一，啥样式的都有，就差没有三角的，看来回去后还得再炼一下才行。 其他的箱子也是如此，既有银子也有金子，而且都是散碎的金银，不知道他们是不会炼还是怎么的，熔了弄大个一些它不好携带吗？但是李恽对此还是很满意的，交代了黄升和韩宁：“这些东西都带回去，记住了，别洒了，要不怪可惜的。而且要是人家顺着追过来的话，咋们就暴露了。” 第312章 广州行5 李恽有些好奇的问黄升：“咋弄的，这个人叫都没叫，就只听见哼了一声。”李恽是相信黄升的手艺的，不至于说失了手，只是对手法感到好奇。 由于罗伊在，黄升凑近了小声的给李恽说道：“小的只是在他腰部的位置给了一拳，却是把劲力透了进去，伤到了他的根本了，而且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的。就是最近这几天他都还可以用，但是以后嘛，说不得就要找我们帮忙了。” 李恽很是猥琐的笑道：“没问题，这个忙本少爷还是乐意帮的。只是那些娘们得洗干净了才行，臭烘烘的不好，这样会减少本少爷帮忙的兴致。”几人有说有笑的返回了船上，李恽撸起袖子准备弄今天买回来的海鲜。 李恽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去了别人的地方之后是宁愿住驿馆也不愿意住到人家府上去的。冯盎和冯智戴父子都有邀请，但是李恽还是婉拒了，反正自己有艘大船，住船上就好了，住别人府上处处都觉得不舒服，因为说到底那是别人的家。李恽在长安时可是在皇宫都住不惯的主，更别说这里了。 螃蟹体内有很多脏东西，得让他吐出来。先让人把螃蟹清洗干净，然后放入一个大木桶里，装满了水，再撒入细盐，这样它就能自己把脏东西吐出来了。在边上看着的罗伊还在说呢：“少爷，咋们这个细盐可金贵了，居然拿来给螃蟹吃。” 这个盐是李恽用青盐提炼出来的，而且转换比列还并不高，罗伊认为要是给人吃了倒没啥，但是给螃蟹吃就觉得有些浪费，这才这么说。但是李恽却是说道：“没事，到了下半年，咋们晒的盐出来了，这个东西就不值钱了，起码咋们府上是不会缺的。再说了，不给这些螃蟹喂盐，它就不会把肚子里的脏东西吐出来，那咋们就没法吃了啊。” 虾和蟹都是一样的套路，放进装满水的大木桶，再撒入盐，让它自己吐东西就好，如此反复几次就吐干净了。再捞出来清洗好，用家里的烈酒淋一下，和着去腥的葱姜蒜，直接上笼屉蒸就行了。而且这玩意的吃法也很简单，就只需要一碗酱油，里面放几个姜片就好，这就是很难得的美味了。 而牛肉的卤料是李恽自己配的，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就配过，但是因为料不如这边齐全，因此今天的牛肉还比在长安时吃到的美味很多。 东西都很不错，以至于几人都吃的有点撑，李恽还在罗伊的陪伴下跑到船首甲板上打了一套拳来帮着消食。晚上的时候罗伊这小妮子更是乖巧的不得了，原本她还以为李恽对于她这样的通房丫头是不会怎么看重的，就算是不拿来送人，也不会因为自己去得罪那些蛮王。却是不想李恽为了她直接把这个蛮子给废掉了。满心欢喜的罗伊在晚上的时候自然就更加卖力了，弄的李恽第二天早上差点起不来。 第二天李恽照常去拜见冯盎，结果呵欠连天的，冯盎还很猥琐的笑道：“少年人戒之在色啊。”李恽却是好不在乎的说道：“花待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嘿嘿。”冯盎忍不住说道：“好句子。人还是要年轻才好啊，老夫现在就不行了，上年纪了。” 陪着唏嘘了一阵，李恽这才问道：“昨日里······” 冯盎打断了说道：“没事，那个陈天宝是罗窦头人的儿子，不习王化、不知礼数，想来狂悖。我之前因为朝廷对这些獠人的怀柔政策而对他们有所纵容，但是这几年朝廷无其他战事，这些猢狲若是想闹事，正好一并收拾了嘛。” 好，你知道就好，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毕竟是你的地盘，我也是知会你一声。但是李恽还是提醒道：“这人若是以后找上你来，让他来安州找我即可，我正好会会这个陈汉。”冯盎听了嘴上倒是啥也没说，但是心里却是在盘算了，莫非这小子还给人家下了死手的，不然咋知道以后还会找上门来？ 李恽没去理会，打了招呼就行了，继续说其他的事：“老柱国，小子这次来呢，除了生意上的事，还有其他的事，而且这事还是来求老柱国帮忙的。” 冯盎说道：“行，没问题。” 我去，你这么耿直，叫我怎么开口呢？李恽还真是被这句话给弄的说不出话了，杵在那里半天没发声。冯盎见了说道：“小子，有啥就说啥，不要扭扭捏捏的。老夫虽然说不上豪富，但是只要是有的，绝不吝惜。” 李恽想了想也是，反正你也不缺这个，了不起我就出钱买嘛：“老柱国，小子在安州城弄了一个造船的作坊，准备建造一些大船用来各地跑。老柱国也知道，小子能制作一些物什，需要拉倒长安等中原之地去贩卖，甚至就是漠北之地也是需要去的，因此需要的大船数量还不少。现在小子有了造船的人，却是没有足够多用来造船的木料，就只能求到老柱国这里了。” 冯盎想了一下说道：“你是个能耐的，手上有那么多的东西，还都是包赚不赔的啊。在这岭南之地，有好东西往外运，还确实是水路更方便，这一点你看的很准。木料嘛，老夫倒是备了一些，偶尔建个房子啥的，不知你需要多少？” 李恽回道：“不瞒老柱国，小子建的是楼船样式的货船，船身甚大，所需木料也就极多。目前小子计划的是建造四五十艘的楼船，所以嘛，这木料就是有多少要多少了。” 冯盎还吃了一惊：“弄这么多？小子，楼船可是战船，你弄这么多，一个是你的财力支撑的了吗？再有就是朝廷若是知道了，难免有人出来弹劾你啊。” 李恽回道：“多谢老柱国关心，小子心里有数的。一来我这些船都只是按照楼船的样式来做的，但是有所改造，目的也不是用来当做战船使，而是用来运送货物。再一个嘛，这些货物也是会送到长安的，到时候小子自会去表解释的。” 第320章 散碎金银 高希清现在正处于极度的暴怒中，赤红着双眼，头发也披散着，声嘶力竭的在咒骂着。而被他派去拉着财物去交换人的使者，以及一起逃回来的十余人，这会全都被吊在了寨子门口的大水潭里，泡水里灌一会又拉起来。这十余人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失，估计着最多能撑到明天早上。 不怪高希清这么生气，因为他拿过去换人的钱财都是他自己出的，这也是李恽看到的都是散碎金银的原因，因为高希清自己只有这个。而他父亲目前确实是被他软禁着的，但是这厮却还没有杀掉他，就是因为他父亲还没把寨子里的东西都交给他，比如说财富这些属于大土司本人才知道的事情，高希清逼问了很久他爹也没说。 高法澄到底是造过反的人，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来的话，自己的这个儿子一准就把自己弄死了，所以咬死了没说。高希清没办法之下，只能拿出了自己的金银去赎人，就这样都还不够，到处的筹措了一番才达到要求的数目。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高良栋只要一赎回来，自己的那个爹就可以去死了，因为这小子是知道这些的。到时候自己不仅能得到那些财富，也同时没有了竞争对手，可以心安理得的坐下这个位子。 可是蟾蜍岭居然出了土匪，还是汉人的土匪，劫走了这批金银，这让高希清如何能够不暴怒。先不说这些土匪是那冒出来的，就是有土匪，也不过区区三人，自己可是派了整整一百人去的，居然就这么让人给劫了？ 而且蟾蜍岭自己可是走了无数次的了，那里挨着猪笼寨，大家都是土司，人家不至于来打这个主意的。就算是猪笼寨现在换了当家的，可是据人家传来的消息说，新上任的这个不野哥也只是好色弄权，却没有听说是个贪财的，不至于来劫掠自己的人。 那就只能是桂州府的人了。现在是那个李恽手底下一个将军驻扎在那里的，如果对方真是三个人就劫走了这么多的金银的话，那也就只有他们汉人有这个能耐了。而且就算不是李恽的人，这事也是他们汉人做下的，迟早我都得找回来才是，高希清恨恨的想道。 可是目前却是没办法直接打上门去的，自己的那个爹，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交出寨子的东西，让自己不能放开手脚施为。而且高良栋那个小子现在还在外面，要是联合其他人反攻的话，咋们的这些地方这小子可是都知道路的。高希清越想越头大，也就更加的恼怒了，让人直接把吊着的那十多人给溺死了，这还不解恨，又跑去把自家那个死鬼大哥的女人给霍霍了一遍才算解气，也就是高良栋的母亲。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却还是无计可施的，目前能找到的突破口还是自家的那个老爹。丧心病狂的高希清居然派了心腹去对高法澄进行严刑拷打，只为逼问出部落财富的下落，而且这厮还特别交待了，不折一切手段也要问出来，生死不论。 可怜高法澄，武德年间也是跟着冼家的人起兵造过反的，不敢说一世枭雄，也算得上是一时人杰了，结果到老了却是这么一个结果，被自己的亲儿子给派人吊起来收拾。估计这就是造反的报应，不知道还剩半条命的高法澄有没有后悔过。 李恽带着人回到安州城后，特地找来了王中一：“老王头，你给看看咋们这次收回来的金银，全都是散碎的，你拿去给我熔了，整成大块一些的金锭和银锭。”王中一直接带着所有的散碎金银下去了，他现在也算是个主管了，手下管着几十号人呢，这样的事他也只需要安排下去就好了。 高良栋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王中一带着人往回搬散碎金银，看了一眼后过来跟李恽说道：“王爷，怎么得了这么多的散碎金银啊？” 李恽回道：“你那二叔，拿这些金银来赎你呢。” 高良栋有些奇怪的问道：“我们族里有专门的铸造金银的地方的，而且也集中存储的不少啊，二叔何以不去拿那些金银，要用这些散碎的呢？” 李恽何等的奸诈，一下就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部族有专门铸造存放金钱的地方？” 高良栋回道：“是啊，一直都有的，我小时候祖父和父亲都曾带我去过的。” 李恽却是没有再问了，心里也大致的知道了，这个高希清十之八九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不然不会弄这么些散碎的金银来凑数。照这个推测的话，高良栋的祖父多半还活着的，只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因为只要高希清还想要赎人的话，必然是会逼问钱财的下落的，这样的话估计是不会对他大人再客气的。 而若是高希清不想赎人的话，估计双方就要兵戎相见了，虽然对方的那点人自己还是看不上的，但是早做预防还是对的。李恽打发走了高良栋之后叫来了程处嗣：“你安排个人去趟桂州，告诉独孤成最近多防备着点，尤其是蟾蜍岭那边，小心新崖寨的蛮子有异动。” 程处嗣问道：“你是说这些人有可能会来袭击我们？”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倒是不一定，只是我们要做这方面的预防，这些蛮子的脑子不能以常理度之啊，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咬到我们就不好了。” 五日后，李恽却是真的接到了桂州过来的军情通报，而且是独孤成亲自署名的一份军报：新崖寨一千五百人自蟾蜍岭通过，押送着大量的金银，请求通过桂州之地前往安州，说是需要和越王进行交易。 李恽想了一下回道：“给独孤成回文，告诉他，接待一下这些蛮子，但是不得让他们进城，同时给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本王这就出发前往桂州，去和这些蛮子交易。”交待完了李恽还在想，看来这个高希清还是有些手段的，这么快就弄清了藏宝地了，可惜自己只能敲诈这么一次。 第321章 打主意害人 黄升知道了消息后，过来问道：“王爷，小的替这个高良栋走这一趟，到时候小的再找机会跑回来就是了。” 韩宁却是说道：“这怕是不行的，人家拿了这么多钱财来赎人，肯定是要验货的，因此高良栋是必须要去的。只是咋们需要来个大变活人，既让他们看到高良栋，但是拉走的又只能是你，这样才能过得了关啊。” 黄升这方面的天赋到底是不如韩宁的，听韩宁这么一说，立马就觉得有点头大，完全也想不到办法来处理这事，只能无助的望着李恽。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要不咋们弄个马车，就咋们府上的那种四轮的，直接把高良栋给放上面，让他们看了以后，咋们再把头给套上，换成黄升出来，你们看如何？” 韩宁想了一下说道：“倒是有可能能行，我们的马车有暗格，他们看了之后高良栋马上就躲入暗格里，这个时候换黄升出来就行，而且两人的身量也差不多。就是咋们必须得给套头，不然的话容易当场穿帮。” 黄升这时也有点跟上进度了，出言说道：“要是对方不愿意我们套头咋办？” 李恽愣了一下说道：“要不咋们就当场把高希清宰了，然后放高良栋回去当土司，这样咋们还能多诈些钱财呢？” 黄升看样子是有些意动的，但是韩宁却是反对，理由也很充分：“这样不好，咋们要害一个人，就认准了去害就行了，害不到就只能说明是咋们手艺不行，把人弄死了就没意思了，咋们还得重新去挑选可以害的人呢。” 李恽一挑大拇哥说道：“黄升，跟人韩宁学着点，害人也是个技术活的。咋们既然认准了高希清，那就得把他害到位了才行啊。”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这样，黄升假扮成高良栋，韩宁去找王平，给弄个笼子，但是这个笼子的地步能和咋们的马车相连，到时候咋们把笼子放到马车上。等他们验了人之后，趁机让高良栋钻到马车底部里，再由黄升钻出来替换；但是之前的时候，我们得把高良栋装扮一下，脸上给他擦花一点，头发也打散开，这样还能混淆一下。” 黄升说道：“王爷，要不咋们挑个临近傍晚的时间去和他们交换，这样的话，光照不好，咋们也就更加的能混淆过关。” 李恽点点头说道：“嗯，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而且嘛，这事毕竟是有一点风险在的，之前咋们劫了他们一次，这次他们会更仔细一些，据独孤成讲，他们这次来了不少人，为了预防万一，还是让独孤成带上骑兵悄悄的跟着，有事还能照应一下。” 三天之后，一路快马加鞭的李恽等人感到了桂州城，但是因为晚上也赶了路的原因，到达桂州的时候居然是早上。独孤成是有些担心的，因此想着早点去把事做了，而且对方的使者在城里也是等了好些天了，知道李恽他们到了以后还来催促了独孤成一次。 早就打定了主意的李恽自然是不会听独孤成的，直接给他说道：“昨晚本王赶了一夜的路，这会很困了，且让我先睡上一觉再说。至于交易的事嘛，你给那些蛮子说，等本王醒了再说，让他们等我们的消息就是。”说完就安排带着程处嗣和黄升韩宁等人睡觉去了，李恽出来都还带着女人的，这次跟着的是摩丝，两人看不并不困的样子，有说有笑的就走了，把独孤成给晾在了原地。 下午的时候，太阳都已经下山了，都快要关城门的时候了，李恽却是突然派人把独孤成给叫了过来，连带着杜臣悦一起。 李恽也没客气，直接问道：“独孤成，你安排的交易的地方在哪里？” 独孤成回道：“王爷，就在北城外面的方向。蟾蜍岭下来后，有个分叉口，一路向猪笼寨，一路到桂州城，那里有个空旷的平地，属下选定的地方就是此处。” 李恽点点头吩咐道：“通知那些蛮子，现在就去那里交易，天黑之前完成，过时不候。”独孤成当即就安排人去通知新崖寨的使者去了，等他安排完，李恽继续说道：“你安排两百骑兵跟着，把东西给我拉回来，若是有意外的话，把人给我安全的带回来。” 独孤成转身去安排人员去了，程处嗣这时出来说道：“我和黄升韩宁去就好了，你这次就不用去了，上次他们人少，这次可是有一千多人了。”刚走到门口的独孤成一下就停住了，转身回来了，对着李恽说道：“王爷还是不要去的好，这些事我们能做好的。” 这场好戏从头导到尾，这个时候都快杀青了你却让李恽这个总导演不去，李恽如何肯干，说什么也不答应。但是程处嗣和独孤成两人的牛劲也上来了，说什么也不让李恽去。而且程处嗣还说了：“以往有黄升在，你的安全我们完全不担心的，但是这次不一样的，黄升有其他事要做，这事就有了威胁到你安全的可能了。” 独孤成不知道这事的具体内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李恽犯险，而且在现场还见到了黄升的，心里还奇怪程将军是不是糊涂了，黄升不是在这的吗？ 李恽最终还是没去成，而且为了防止李恽悄悄的溜过去，独孤成还被留下了，由程处嗣带兵前去的。走之前李恽还是去送了一下，主要是安抚一下高良栋，这小子需要去露一下面，然后再回来。但是这厮这会很是害怕，眼泪都下来了，李恽治好安抚道：“没事的，咋们不是计划好了的吗，你和黄升还练了那么多次，没问题的。” 高良栋不知道李恽此举是何用意，但是李恽安排他这么做，他也就只能照做。虽然已经和黄升练习了很多次，但是他心里还是害怕的，就怕到时候李恽一下把他卖了，自己要是回道寨子里的话，这条小命就交待了。李恽也知道他的担忧，也只能是好言安抚，并再三保证才让这个小子有些相信的跟着出门了。 给高良栋交待好后，李恽在独孤成的陪伴下，在城楼上看着一行人缓缓的出了城。 第313章 返程 冯盎确实是当地的‘门阀’，几百年的积累真不是白给的，给了李恽足足可以造出六七十艘大船的木料。光是运送这些木料的船只就排了两里多长，浩浩荡荡的赶往了安州。 反倒给李恽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提出补偿些钱财或者是货物给冯盎，冯盎却是大手一挥说道：“越王客气了，这些东西老夫留着也没用，老夫的府邸够大了，最近几年不打算再修了，这些木料留着也用不上，放久了没用了就只能拿去烧了。而且越王也知道，这边不缺木料，老夫再备也就是了。” 李恽谢过后，带着人告辞离开了。冯智戴代表他大人送李恽到了码头：“越王以后得空了，可常到广州来坐坐，冯家随时欢迎王爷的大驾。”李恽也客气了一番：“冯兄得闲，也可到安州来坐坐，带上你的娇妻，本王亲自下厨给你弄好吃的招待你。”而后，李恽的大铁船缓缓的驶出了广州港，开始返回安州。 李恽是个很喜欢享受旅途的人，因此这一路走的并不急，慢慢的坠在运送木料的船队队尾，边走边看看景、钓钓鱼啥的也挺好。 这个时代晚上一般很少行船，除非是月光极好的情况下，不然容易迷失航向。因此货运的船队在晚上停下之后，李恽的大船也跟着停下了，正好白天的时候黄升钓了几尾鱼上来，煮了来喝点酒正好。 冯盎到底是送了一个女子给李恽，就是会做的‘饮子’的一个女子，名叫阿罗。长的还算是靓丽，也会做些简单的菜，因为是生长在广州的，对于海鲜的料理要更在行些。晚上吃的鱼就是她弄的，而且摆好了菜以后还很是乖巧的跪坐在了旁边，这让李恽很不习惯，让她去了船舱坐着。 王福和黄升则是陪着李恽一起喝酒，王福喝了口酒后问道：“少爷，你说这个冯盎这么大方的给了我们这么多的木料，安得是个什么心啊？” 李恽咂了一口酒回道：“我也不知啊，要说我们和他冯家的交情的话，也就是本王出面给冯智戴保了个煤，可这都还是人家许敬宗主动找上来的。以本王和太子的关系，加上许敬宗又是我推荐到太子府的，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因此本王是被动做的这个事，冯家因为这个谢我的话就有些过了。” “如果是说生意的话，咋们和他也只是正常的生意往来。我们供货，他们给我付钱或者是东西交换，没有什么出圈的地方啊。这些木料其实我一开始的时候是打算花钱购入的，而且你们要知道，这东西可不便宜啊，不想他冯盎就这么大方的直接给送了。” 黄升说道：“会不会是因为王爷的身份，他想要结交好王爷啊？” 李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人家的地位比我还高的，而且在皇帝的眼里，人家这个柱国可是真正的南天一柱，是岭南稳定的保证。而我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罢了，这样的王爷我朝几十个呢，不稀奇。” 罗伊却是突然插嘴说道：“说不定人家觉得王爷是个本事人，想和王爷交好关系呢，还能从王爷这里多赚些钱呢。” 李恽笑着摸了摸罗伊的头说道：“交好关系是真的，能从我这多赚些钱也是真的。但是呢，人家不是不缺钱的啊，冯家在岭南几百年的基业，远不是我这个刚刚暴富的王爷可比的。因此这条虽然说得通，但是并不是最主要的啊。” 李恽也在想，历史上的冯家终唐一朝都是比较温顺的，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行和举动，或许人家自是单纯的为了交个朋友。毕竟在这个地方，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李恽这么一支势力，远亲不如近邻嘛。 几人聊了一阵，不得其法，干脆就不聊这个了，开始喝酒吃海鲜。这个阿罗弄的海鲜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海鱼，很是鲜美，李恽就着酒吃了不少。喝的有些微醺的李恽和罗伊就寝了，而且晚上还睡的比较沉。 半夜的时候，李恽却是被罗伊给推醒了，李恽起来一听，却是王福在舱外拍门。赶紧批了件衣服起来了，打开门后李恽问道：“福叔，出了何事？” 王福回道：“少爷，岸边来了好多的人，而且看样子来者不善。” 李恽出舱门一看，果然，离着不远的岸边来了很多的人，怕是有个几百上千人的样子，举着的火把也是密密麻麻的，排成了一条线沿着岸边在动。运送木材的船只这会也是在动了，都在向着远离岸边的方向在划行，李恽的大船在最末尾，岸边的那些人这会也在往这个方向来了。 李恽转身问道：“福叔，可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王福刚要回答，黄升却是过来了，对着李恽说道：“王爷，这些人就是冲着我们的大船来的。”李恽问道：“你咋这么确定？” 黄升回道：“夜里王爷睡下后，我们船上小的是安排了人员值夜的。不光是我们，那些货船上几乎也是每艘船上都挂着一盏灯的，也是有人值夜的。二更时分，我被值夜的人摇醒，说是货船上值夜的人有发现。小的起来后就发现有人跳海，并且在向我们的大船游过来。我赶紧让我们的护卫把他捞了起来控住了，这人身上有伤，而且伤的很重，想是在被人追杀。而且不一会后面就来了追兵，人数还越来越多，小的这才让福叔叫醒了王爷。” 李恽醒来之前，黄升就已经安排人起锚并把大船驶离了岸边，这会离得怕是有一箭之地的样子。 而岸边那些举着火把的人也在离着大船最近的位置聚拢，然后出来了一个人叽里呱啦的吼了一通，弄的李恽和黄升很是莫名其妙的，完全听不懂啊。 好在这会阿罗这会也是醒了，走了过来跟李恽说道：“王爷，他们说让我们把那个救下的人还给他们，他们就放我们离开。”李恽回头问道：“你能听懂？”阿罗点点头说道：“阿罗自小长在广州，这些人的话是经常听到的，也就能听懂了。” 李恽回头问黄升：“救上来的那个人可有询问过是何人，因何事被这些人追杀？” 黄升回道：“王爷，这个人被我们救上来后就晕过去了，虽然我们的护卫给他止血包扎了，但是这会都还都没有醒转呢。” 第322章 支持继位 李恽在城墙上耐心的坐下了，准备是不等到返回的人就不走了。独孤成很是有耐性的陪着，还安排人给弄了些喝的过来。 原以为会等很久的，结果天才黑了一会儿这些人就都回来了，连人带物一起。把人放进城后，李恽到马车上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高良栋是在里面的，也就放心了，带着人回了桂州的府衙。毫不知情的独孤成在跟着李恽看到了躲在马车里的高良栋之后，瞬间就觉得头大无比，赶紧的吩咐人把马车看严实了，任何人不得靠拢。 李恽是想回去睡觉了的，毕竟目前所有的目标都达成了，除了黄升还没回来之外，但是以他的身手想来是问题不大的，这么好的情况也值得睡上一觉的。但是还是没有睡成，被独孤成叫住了，这厮目前很是害怕，想问清楚了再说。 怎么明明是前去交换的，咋这个人又回来了呢，莫非李恽是真的在拿这些蛮子寻开心？李恽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直接给独孤成说道：“第一，本王只是想要他们的钱，但是压根也没想把人还他们。第二，在蛮子面前，本王向来很小气，有仇就一定会加倍报回来。” 独孤成不安的问道：“若是这些蛮子不干，还想再报复回去，这样的话，咋们岂不是挑起战事了吗？” 李恽却是毫不在乎的回道：“此事若是就此打住呢，本王也是同意的。但是若是这些蛮子还敢来，那可就由不得他们了。至于说挑起战事嘛，这事责任在我而不在你，所以你只需要做好准备就行了，练好你的兵，听候本王的差遣就好。” 独孤成有些不是很明白的走了，李恽则是去找摩丝睡觉去了，原本以为，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应该就能见到黄升这厮了。结果李恽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起来，身边帮着做事的居然是韩宁。洗了把脸后李恽问道：“黄升还没回来？” 韩宁回道：“王爷，倒是还没有，但是王爷不用担心，以黄升的本事，那些蛮子还留他不住的。我估计着，这厮要不是就是猫那个山洞里睡着了，要不就是在野外打到什么好东西了，一个人扛着走的慢。” 李恽想了一下也觉得有理，但是还是有些担心，韩宁见状，干脆陪着李恽去了城楼上等着。结果韩宁说的很准，黄升这厮在中午时分终于是慢慢的出现了，一个人扛着一个野物，优哉游哉的慢慢在往回走。走进了才发现这厮扛着的居然是一只獐子，看着个头不小。 到了之后李恽问了一下，这厮却是昨天被换过去后，就被他们给装进了一个特殊的笼子里。看着像是用什么藤条之类的编织成的，初始的时候黄升压根就没把这个东西放在眼里，以为随便就能给弄开的。然后就被这个东西教做人了，任凭黄升用什么手段，试了一路都打不开这个藤条编织的笼子。而且这些藤条看着还不粗的样子，黄升又不能太大声，一路都只能小心的试着弄。 一直到了蟾蜍岭黄升都还没把这个笼子打开，就在这厮都要泄气的时候，却是想起了李恽送给他的锰钢匕首，这会还揣在自己的靴子里呢，赶紧的拿出来试了一下，却是一下就割开了这个笼子。然后黄升才趁着这些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溜了。 本来想找个山洞睡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回来的。黄升却是路上遇上了这只獐子，干脆顺手拍晕了给擒回来了。因为带着东西走不快，这才给拖到了中午时分才到达。李恽估计着这会高希清那边肯定是很精彩的一出剧目，毕竟大变活人这样的魔术，可是很难遇得上的。 高希清那边确实很是精彩，因为这厮以为这次是十拿九稳了，准备直接把高良栋给宰了就当场继位了。不仅如此，高希清还发出了邀请函，邀请了很多的人前来观礼。来的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比如说之前在广州城里被李恽收拾了的陈天宝的父亲陈汉，现在是罗窦各洞的头人。又比如说刚刚继位不久的邻居不野哥，带着他父亲的小妾也来捧场了。更不要说还有冼家、林家的人，都是五岭之南的资深蛮子家族。 结果，开箱没有惊喜，却是有惊吓。原本应该插翅难飞的人，却是踪迹全无，原想着祭旗的人不见了，高希清一张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当着这么多的头人，很是下不来台，有心把这次去接人的属下全部杀了，但是好歹是一千多人呢，而且也有人出面劝阻，要高希清先不要发怒，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出来劝的这个人正是陈天宝的父亲陈汉，说起来和高希清的父亲高法澄是一辈的，只是高希清对外说高法澄已经过世了，而且自己的大兄也是病亡了，自己才打算继位。这些人来也只是观礼，顺便认识一下，免得以后见面不识产生些误会。其实这些人其实对于谁继位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家就好，因此陈汉这才出面相劝。 事情没什么好查的，用来装运高良栋的笼子是当地土人秘制的材料做成的，刀枪水火均是不怕的。但是现在笼子上却是见到了几个很是整齐的切口，估计就是被什么利刃给切开的。而这种利刃当地的土人是不可能有的，高良栋自己也不可能有，那就只能是越王李恽给的。高希清很是气愤，钱都给你了，为何还要如此做呢？而且我可是下了血本的啊，钱都是给了两次的，还要自己的爹活活给逼死了才套出了这些钱财，居然换不回来一个人。 冼家来的人叫冼智臣，是当今冼家的话事人，这人出来说道：“高统领请我们来观礼，虽然没有了祭旗的，可是我认为礼仪还是可以进行的嘛，我们冼家支持高希清统领。”陈汉也是出来说道：“我们陈家也是支持高统领的。” 不野哥和林家人也表态支持后，高希清很是感激，如期的进行了继位的礼仪后，给各家人表态道：“多谢诸位统领的支持，但凡有所差遣，各位吩咐一声就好。” 第314章 夜战 李恽开始盘算了，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救的时候，王福出来说道：“少爷，不管这些人因何追杀于他，现在既然这人被我们所救，那这人现在就归我们处置了，这些獠人打发了就好。” 李恽一想也是，码的老子好歹是个王爷，救个人难道还要跟你们这些蛮子说一声不成。转身对着阿罗说道：“你问问他们，愿意吃板刀面还是愿意吃混沌？” 阿罗一头雾水，不知道李恽说的是什么意思，别说阿罗了，边上的黄升和王福都是懵逼的。李恽只好给阿罗说道：“就是告诉他们，要人没有，要是不怕死就过来，本少爷管杀不管埋。”阿罗这才把李恽的话翻译给了岸上的人听，而且因为是女子，声音不大，李恽还用好几张纸给卷了个喇叭才让岸上的人听清。 这下岸上的那些人可了不得了，鼓噪声天，一副要游过来的样子，却是只在岸上吼，不见一人下水。这时走出来了一个中年人样子的人，估计是领头的之类的，在岸边说道：“不知是那里的贵客，我们深夜惊扰了，实在抱歉，但是这个人是我们寨子里的重要人物，还望还给我们，新崖寨必有重谢。” 这人说的居然是汉话，而且说话时不疾不徐的听起来中气十足的样子，离的距离不近，却是让人都能听的清楚。边上的黄升也给李恽说道：“这人有点功夫，中气很足。”虽然黄升给了比较肯定的评价，但是李恽却是在里面听出了不屑的意思，问道：“能在你手下走几合?” 黄升伸了一只手出来说道：“最多五合。” 李恽想了想说道：“你告诉他，本少爷这里没有见到什么人，反倒是他们半夜突袭我们的船队，莫非是想劫掠不成？”黄升传话时李恽觉得声音并不大，但是奇怪的听起来却是十分的悠长，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传完话后李恽还问到：“你这招莫非就是传音入密？” 黄升却是一头雾水的说道：“王爷说的是什么小的不知道啊，难道是什么很高深的武学吗？”两人还没正式开始探讨武学呢，王福却是说道：“少爷，对方动了。”李恽一看，果然是动了，怕是有好几十个人都跳下了水，嘴里还叼着把刀，向着大船游了过来。 黄升低沉的吩咐了一声：“准备迎敌。”然后就一个跨步站在了李恽的跟前。船上除了水手外并无太多的护卫，也就只有王府里的二十多个人，这会也是全都站到了船的一侧，张弓搭箭准备开干了。 李恽对着王福说道：“福叔，给最近的货船传话，让他们尽量的远离岸边，今晚月色不错，他们借着月光走也可以的，这里的事我们来就好。” 王福起身到甲板前面传话去了，船舷边上却是有护卫已经在开始放箭了。虽然今晚月色还算好，但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李恽也是瞧不见到底射没射中。黄升眼力极好，对着李恽说道：“王爷不用担心，咋们的护卫箭头还是很准的，前面的几人都被射杀掉了。” 边上看热闹的罗伊问道：“王爷，你说那些人蛮子会不会潜水到咋们的大船地下来，然后破坏咋们的船啊？” 李恽听了却是笑道：“咋们这艘船不同于其他的船，乃是精铁打造的龙骨，而且底舱还有精铁浇铸的一个舱室，他们就凭手上的那几柄破刀怕是奈何不了的。你且安心看热闹就是，这事我估计甚至都不需要黄升出手就能搞定。” 李恽猜的不错，自己的护卫射了几轮箭之后，海面上就恢复了平静，李恽估计着应该是全部都杀掉了，刚要起身去看看呢，却是被黄升一把按住了说道：“王爷且慢，船下真有人。”李恽一听，船身果然是有蹦蹦蹦的声音传来，估计就是这些人在水下凿船呢。而且因为角度的关系，箭还射不到这些人。 但是这时刚刚射箭的护卫也开始转换战术了，居然弄了一张网出来抛了下去。李恽的船上是不缺少捕鱼的工具的，无论是钓竿还是渔网都是有的，因为韩宁和王福都知道李恽贪嘴，到了海上肯定是要弄些海产上来吃的，也就提前备的有。而且白天的时候这些护卫没事做还偶尔撒几网，捞点鱼虾之类的上来，既是给李恽吃，他们也能沾光吃上一些。 这下好了，白天刚练好的手艺就派上了用场，第一网下去就网上来了两人，而且这两人很是懵逼的居然没有拿刀去破坏渔网，活活被生擒了。第二网又捞了一人起来，这厮却是聪明，直接就拔刀砍渔网，结果还没砍开呢，就被边上的护卫给射成了刺猬。李恽见了觉得晦气，让护卫们直接就给扔海里了。 这三人被捞出来后，船身却是再没有声音了，李恽吩咐护卫们道：“把这两人给绑了，升到主帆的最顶端去，让他们看个清楚。”两人被挂起来后，岸上的人应该是看见了，却是一个个都没动，也没有吵闹，那个中年人的声音却是再次传了过来：“你们既然要这样做，那我们新崖寨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恽让黄升问道：“好啊，随时来都欢迎。你们可知道本少爷是谁啊？” 对方的中年人问道：“你可敢留下姓名？” 李恽回道：“我姓吴，叫付亲，新州人氏。” 中年人听了吼道：“吴付亲，我一定会去新州找你的。” 李恽听了哈哈笑道：“乖儿子，早点来哦，别让你爹等太久。”黄升说完后，这边船上的人就都笑了起来，这些蛮子也太好哄了。 中年人这才意识到上了当，嘶吼道：“胆小鼠辈，连名字都不敢说，有本事说出来，某家一定前去找你。” 李恽笑着说道：“当本王和你一样傻啊，告诉他，有本事就来追，不然少说屁话。”水手们这会都已经准备好了，反正今晚是睡不成了，李恽干脆让开船，继续往前走，先追上货船再说，了不起明天再睡就是。 第323章 合作共谋 冼家人、林家人是个什么意思不清楚，但是陈汉支持高希清却是着实没安什么好心。陈天宝被废掉后，初始压根就没察觉到，还是一如往常的那样出去鬼混，至于遇到李恽这事，他也就当是惹到了惹不起的人，挨了一顿揍而已。 可是慢慢的陈天宝就发现不对了，这个向来听话的玩意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唤醒了，甚至就是去妓馆找来好几个美女扒光了对着也是没个反应。虽然每次陈天宝自己内心都是十分火热的，可是自己的小弟却就是不配合，急的这厮抓耳挠腮的。 他身边的人也是发现了异常，赶紧遣人告诉了陈汉。陈汉听了也是吃了两惊，第一惊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去惹上了越王，在这岭南之地，这人不能惹的程度应该是可以排第二的，仅次于冯盎。第二惊就是陈天宝居然有失去男性功能的可能，这小子向来爱鬼混，但是目前却是还没有后代的，要是失去了男性功能还真是个麻烦事。自己虽然也有其他儿子，但是年纪都还小，自己之前可还是想着让天宝这小子将来继位的。 心下不安的陈汉赶紧的带人去了广州，然后就得到了最终的消息：陈天宝废掉了。虽然陈汉亲自出面找到了冯盎，也联系了广州之地最好的医生，可所有人的说法都一样：陈天宝的生育功能丧失了，且是不可修复的；因为肾水的出路断了。至于是如何断掉的，所有人都莫衷一是，有说是无意中被撞击导致的内伤，有说是人为打断了的，也有说是使用过度造成的损坏。 陈汉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轰走了医生后，仔细的问陈天宝，到底是怎么伤到了的。这小子回忆了半天可算是想起来了，当天在惹到越王李恽的时候，曾经被他的护卫在走的时候从后背给打了一掌，但是当时并没有事啊，而且那之后自己还找过女人的，也没有影响的。 陈汉却是一下就明白了，这肯定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李恽给暗算了。李恽堂堂的一个亲王，身边有这样的高手不奇怪，最多就是这个手法不常见罢了，容易混淆人的试听。而且初始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后面才发作出来，让你赖都赖不到他头上去。 但是陈汉却是认准了，这就是李恽做下的，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能耐。但是就算是认准了也是没办法的，李恽不是他能惹的起的，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可是陈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的，老想着要找回场子，来高希清这里观礼其实派个管事的来都可以的，但是为了散心，陈汉就自己来了。 结果正好遇上了高希清被李恽坑的事，陈汉第一个跳出来支持他，就是为了给自己拉一个同盟，而且现场除了陈汉响应之外，不野哥被人撺掇着也是很积极的相应了。陈汉见状，干脆说道：“不瞒各位头领说，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被这个越王给废掉了，男人都当不成了，活活让这个越王给弄成了一个笑话。” 高希清也出来说道：“我也不怕你们诸位笑话了，我确实是想坐这个位置，可是却被那个李恽以此为要挟，说什么我大兄病亡后，当由我侄子来继位。我为了他能承认，可是出了大价钱的，可就是这样，他不仅私下劫走了我给他的赎金，还在第二次收了赎金后没有给我人，拿我在当猴耍啊。” 不野哥沉默了一阵也是说道：“这个越王，带着几百人就劫走了我的父亲，而且就拿捏在手上，准备随时拿来要挟我。虽然我也是付了很大的一笔赎金，却是并没有赎回人。”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冼智臣等了一阵见所有人都脸色沉重，出来说道：“我看，我们这些当地人，还是要团结起来的好。目前这个越王据说在安州还仅仅是做了不多的一点事，就已经威胁到你们三家的生存了，要是让他真的发展做大了，那我们所有人就别活了，等着被他一个个收拾。” 林家的人叫林先，这个时候也出来时说道：“这个李恽看起来可不是个善茬啊，这才来一年多，就已经收拾了三家了，咋们要是不联手的话，都快活不起了。” 陈汉这时却是火上浇油的说道：“咋们还是得出手一次啊，既是给这个李恽一个教训，让他有所收敛。同时也得亮亮咋们的牙齿不是，不然人家可不就当我们是没有牙齿的狗了吗，人家自然是不会怕你的了。” 林先却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咋们亮一下牙齿倒是可以，但是冯盎那边？”余下的话却是没说，但是意思却是表达明白了，你们要对李恽秀一下肌肉，就的先做好冯盎那边的工作，不然这老哥可不好对付。 果然，一提到冯盎，现场的几人一下就蔫了，看来这老哥给他们留下的阴影挺深的。 陈汉见有些冷场，赶紧出来说道：“这样，冯公咋们确实不能得罪，可是这口气咋们也不能不出。我愿意带着我部族的人，去堵截广州过来的兵马。你们带人去安州就好，记得帮我在李恽的作坊点上一把火就行。” 林先却是说道：“你去怎么行呢，还是我和冼智臣去。但是呢，这事不能就这么去，不然冯盎那里说不通的，这个老头没那么好骗，咋们还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冼智臣问道：“林统领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出来就是。” 林先阴沉的一笑，对着高希清说道：“想必高统领的父亲高法澄老爷子应该不在人世了。” 陈汉拉了一把林先的袖子，低声说道：“汉人们常说，骂人不揭短，咋们在商议如何对付李恽呢，这事就不要提了。”高希清却是没在意，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家父前些天被歹人所害，已然不在世了。” 林先这才说道：“既是歹人所害，想必高统领是想报仇的。既然这样，何不给我们各个寨子都给个消息，我们一并帮着高统领抓捕歹人呢？” 冼智臣还有点不明白，正要出言相问，陈汉却是明白了，抢先说道：“嗯，这样的话，林统领和冼统领就能派人帮忙堵住路口，仔细盘查了。”冼智臣这才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自己和林先堵住广州的出入口，名正言顺的防备着冯盎，其他几家人却是可以直接带人去安州的。 第324章 战事部署 随后不久，在广州城的冯盎就收到了来自高希清的求救信，谈及自家父亲高法澄被歹人所害，死于非命；而且自家侄子高良栋目前也算下落不明，请求冯公帮忙缉凶。冯盎在这岭南之地这么多年了，对于这些人还能不了解吗，知道这高希清十之八九是自己弑父之后来的这一出，又当又立的拿人家当傻子。 冯盎随手就把这个求救信给扔了，虽然不去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但是心里还是默认了这个高希清就是以后新州的大土司了。 不曾想三日后高希清再次给冯盎来信，说什么已经给了冼家和林家的人分别去信，请求他们帮忙缉凶。冯盎觉得这也正常嘛，自己没反对就是同意，这厮做戏做全套，还是想要让这些其他的部族也承认他的。因此冯盎对这事也只是表示知道了，却是压根就没引起重视。 直到自己的护卫来报，林家和冼家都分别派人，堵住了广州的和新州、雷州一带的隘口。冯盎这才觉得事情不简单了，赶紧派人前去询问，得到的消息却是说这两家人都收到了高希清的信，出人帮他在各个路口抓捕歹人呢。虽然这些玩意一个人都没抓，却是一个人也不许通过了。 冯盎还是没弄清这些玩意的具体意图。想造反？怕是这些人加一块也没这个胆量，但是他们堵住道路又是意欲何为呢？冯盎想不通就不想了，加来了冯智戴，目前这小子的职衔是左武卫将军，让他去一趟正好，问问这些厮打算做什么？ 这边厢冯盎还在努力的想搞清楚这些蛮子想做什么的时候，那边的高希清等人却是一点都没耽误。高希清、不野哥外加陈汉，三家合并共计出兵十六万，对外号称五十万人，在蟾蜍岭汇合后，浩浩荡荡的就往桂州城去了。 而李恽，这会却是还正在桂州城，上次讹诈了高希清的大笔钱财后，李恽在程处嗣的陪同下，目前还在桂州附近打猎呢。因为黄升抓了一只獐子的缘故，弄来吃了之后摩丝很是喜欢，一向心疼女人的李恽就在程处嗣黄升的陪同之下，游猎于桂州各地。 反正安州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每件事都有人在做。韩宁这个船厂厂长虽然被李恽抓了丁，但是人家巫继承在船厂干的还是不错的，韩宁也正好放假，陪李恽一起浪一把。 当然了，浪多了是容易翻船的。李恽还在和程处嗣黄升在某个不知名的山腰烤着纯天然的野味吃的时候，放哨的韩宁却是跑了过来：“王爷，独孤成派了人来寻我们，而且带着的是最紧急的红旗。” 李恽出来浪，独孤成当然是不放心的，但是又拦不住，干脆就和李恽约定了大概的范围，以及联络的方式。最主要的也是最方便的就是这个旗语，李恽很远都能看到，而且根据情况的不同还分成了好几个颜色，最紧急的就是这个红色。 还没浪够的李恽有些不满，对着程处嗣说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独孤成怕我们在外面出事，故意出红旗赚我们回去的。” 程处嗣却是对韩宁说道：“去把传信的叫来。”而后才对着李恽说道：“这个独孤成虽然古板些，但是做事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赚我们。他既然出动了红旗，那就肯定是有紧急的事了。” 信使到了后一说，李恽也是有点无语了。看来这些蛮子还是打得轻了些，这次居然还敢组团来。 边上的程处嗣却是问道：“对方具体来的数目可曾打探清楚了？” 信使回报说：“属下出来的时候，独孤将军正在差人打探。”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走，先回城。”回到城里的李恽总算是得到了确切的数据，对方共计纠结了大约十五六万人马，这会正在向桂州方向过来。 李恽想了一阵才安排道：“程处嗣，你马上骑快马回安州城，负责当地的防务，尤其是主意登天寨方向。虽然我们和他们有互市，但是万一他们背后捅一刀就麻烦了，得提前防备着。再有就是，你回去后把骑兵全部给我调过来，而且要越快越好。” 程处嗣问道：“步兵呢，这安州总共也就只有几百战兵，还有，你呢，你不会是想就在这桂州城挡住他们？李恽我告诉你，这桂州城可不是安州城，安州我们好歹可是加固过的，这个城不一定能挡住他们的。” 李恽却是没有回道程处嗣的问题，而是继续部署道：“你回去后，快马给常时传信，加他集结各个组的人员，把兵刃这些都发下去，若是遇上了这些蛮子的兵马，直接杀了就是，不用请示。” 独孤成这时出来问道：“王爷，是不是给广州冯盎那里去个信，问问情况？”独孤成说的很客气，还问情况呢，其实就是问李恽要不要求援。李恽却是直接回绝了：“不用了，我们这里到时候会有四百骑兵，外加几百南卫军，算起来也是有一千余人了。这个数量本王认为足够了，你再去发动一下城里的青壮帮忙守城就好。” 程处嗣这会却是说道：“李恽，要不我留在这里陪你，让独孤成去安州？” 独孤成不干，刚要说话，李恽却是说道：“叫你去你就去，这是军令！” 程处嗣这才很不甘心的走了，但是这小子还是没有听从李恽的军令，不仅把安州城的全部骑兵给派了过来，还派了大量的南卫军跟着过来，因为马多的关系，这些南卫军还是跟着骑兵一起过来的。 李恽却是并没有安心守城，在骑兵到了之后，就让韩宁和黄升接替了独孤成，由两人带着城里的南卫军和临时发动起来的青壮守城。李恽却是带着独孤成和全部的骑兵出了城，去往了蟾蜍岭方向。 黄升是想跟着去的，但是李恽认为这种战事他去了作用也不大，要是自己身边的四百骑兵都顶不了事的话，多加一个黄升也是这样，还不如留下帮着韩宁守城呢。独孤成带骑兵是李恽身边所有人里最好的一个，比程处嗣都要高出一大截，因此带着他也就够了。 第315章 老故事 货船并没有走远，就在前面大约十来里路的地方停下了。等到李恽的大船到达后，也挨着这些货船停靠下来。这些货船挑了一个临近高崖的地方，这样既安全又安静，船队就在这里睡到明日了。今晚闹腾了大半夜，还是需要睡一觉的。 岸上的人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李恽他们的大船离开之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毕竟他们也尝试了下水，可是结果很是不理想，人一个都没回来不说，人家走的时候旗杆上都还挂着两个，估计也是活不成的了。 李恽没功夫去理会那些，大半夜的被吵醒就已经让人很不舒服了，还吵闹了很久，正是需要补觉的时候呢，抱着罗伊饱满柔软的身躯很快的也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李恽再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船也在继续的航行着呢，问了黄升才知道，别看这些人昨晚没睡好，可是今早人家还是照常准点起来开船了。 虽然快到中午时分了，李恽和罗伊还是要吃早饭的。二人正吃着呢，黄升过来说道：“王爷，昨夜咋们救上来那个人醒了。”李恽嘴里含着饼含糊不清的问道：“可问出什么来了？” 黄升回道：“他说他姓高。”李恽听了还在奇怪呢，这个姓听着是个汉姓啊，但是没听说这边有汉人的大族啊。李恽没有再问了，准备继续吃饭，这时边上伺候早饭的阿罗却是说道：“王爷，一般这个姓的人，在这边都是大族的。” 李恽问道：“为何？” 阿罗回道：“王爷，新州的大土司高法澄在武德年间曾经谋反，后背冯翁平定。可是高法澄却是并没有死的，只是要派子侄去广州读书罢了。而且新州作为他们的地盘也是没有变的，这就是昨晚王爷说是新州人后对方说会在新州找打你的原因。”李恽也不想自己随便挑个地名说居然就是对方的老巢，这就是缘分啊。 但是李恽还是不急，慢慢的吃完了早饭，收拾好了才对着阿罗问道：“这个高家有多厉害？”这个阿罗之前是一直呆在冯盎的府上的，而冯盎的府上应该是不缺这些蛮子的消息的，阿罗这么一个专门做饮品的丫鬟都能听到不少，这会也才能给李恽解惑。但是表达能力一般也只能告诉李恽：高家很厉害！ 李恽想了一下，左右也无其它的事，干脆让黄升把这人带上来，先问问。两个护卫给搀扶着过来了，一个看着很是年轻的小伙子，估计也就是十七八的样子。伤的着实不轻，上身和腿上都是绷带，有的地方还有渗血的迹象。或许是流血过多的原因，这人的脸色很是苍白，人也十分的虚弱。 李恽让人把他放在垫了厚绒的椅子上，同时让阳光也照着他，这个人被晒了几分钟之后脸色才好了些，不像个吸血鬼了。李恽这才问道：“名字？” 这个年轻人看样式是不太想说的，但是有点怵李恽身边的黄升。他身上的伤口很大，原本以为是必死无疑的，不想黄升直接用泡在酒里的针和线给他缝合了起来，而后就很粗暴的给包扎了起来。他到现在一看黄升都还能记得当晚黄升给他缝线时的那种痛苦，因此在李恽提问之后，迟疑了一下之后倒是老实的回答了：“我叫高良栋。” 李恽继续问道：“新州高法澄是你何人？” 高良栋听了就更不想回答了，半天没说话。李恽也不催促他，静静的等着，黄升却是没有那么好脾气，双手抱着胳膊走了出来，也是不说话，却是斜着头看着高良栋。或许是黄升给他的压力太大看，这厮终于说话了：“高法澄乃是在下祖父。” 李恽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了，码的这种事太多了，为了权利、为了女人、为了大位的争夺，再厉害的家族都会有内部的争斗。对于李恽而言这种事一点都不新鲜，远的不说，玄武门的那些鲜血都还没清洗干净呢。就是自己到了这岭南之后也是有见识过的，猪笼寨的沙王现在可都还在自己的地牢里作客呢，而他的宝贝儿子不野哥现在每天都在替他父亲在照顾他的几个小妈。 这个高良栋看起来也无外乎就是这样，争夺大位失败，亦或是斗争失败。有了性命之忧，被人一路追杀，幸亏是半路遇上了自己这个不怕事的王爷才活了下来，而后就积蓄力量，上演王者归来的好戏。 李恽对这个兴趣不是很大。在知道了高良栋是高法澄的孙子后，李恽就知道这不过是几只山里的猴子争夺猴王的位置罢了，参与进去又能怎样呢？这小猴子成了猴王能分你点香蕉还是能保你去取经啊？这两样李恽都不稀罕。因此李恽也就没有继续问了，挥了挥手让黄升把这个小子带下去了。 黄升返回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这个人既然是新州高法澄的孙子，那咋们何不用他做做文章啊？” 李恽笑了笑说道：“这个小子现在伤成这样，还是再等等，等他伤好些再说。现在就算是想用，他也没法配合不是。还有啊，这种争权夺利的事，真他妈的烦啊，到哪都能遇上。这次也不过是又遇上了一个老故事罢了。” 王福这时才开口说道：“少爷，我们人就是这样的，好争斗，欲壑难填，这才使我们超越其他物种成为了主宰。人性如此，我们也就不得不如此啊。虽然圣人们都说要不争、不斗，要控制欲望，可又有谁能做到呢？” 李恽点点头说道：“是啊，这个社会的法则就是这样。我们无能力去改变，就只有去适应，而且还要适应的很好才行啊，不然有被其他人吃掉的风险。”李恽被这个高良栋给弄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情绪，因此回去的这一路都有些闷。好在陪在身边的是罗伊，不是摩丝这个不爱说话的女子。罗伊还能跟李恽逗逗闷，舒缓一下情绪。 二月下旬，李恽一行人总算是慢慢的赶回来了安州城。清明节快到了，早稻也已准备好了；木料也到了，船厂的工人也练习的差不多了，开始准备大干了一场了。 第325章 应对接战 李恽在到处的惹事的时候，人家常时可是没有闲着的。播种、灌溉、施肥，很是称职的当着一个农夫，人都黑廋了一圈，李恽知道还特地给拨付了五十只羊用来给长史补补身体。而且常时的工作也是有成效的，早稻目前就几乎快要收获了。虽然因为是生地的原因，收成不会太高，但是架不住李恽地多啊，因此常时还是比较满意的，已经在计算能有多少收成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是传来了蛮子大兵来袭的消息。这让常时很是有点郁闷，不知道这位王爷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整天的到处去惹事生非，但是自己还不能说，不然一个王爷要是不纨绔的话麻烦更大。不得已之下，还是只能抽掉出了五千团练，往桂州方向布防；同时又找了程处嗣要了三千人，帮忙进行早稻的抢收工作。 其实李恽的想法也跟常时的差不多，先得保住地里的成果。至于说作坊嘛，李恽是不相信这些蛮子有这个能耐敢去往安州城的，先不说当地城墙高大不好攻取。就是李恽船厂里和作坊里的人员都不是这些蛮子能对付的了的，而且城里还有团练守卫。 因此李恽最开始设想的方案就是要把这些蛮子阻挡在外面。其实最好是阻挡在蟾蜍岭之外，但是因为得到情报的时间滞后了，这些人都过了蟾蜍岭李恽才知道，也就没法堵在这个地方了。但是李恽既然带着机动能力极强的骑兵出来，就是要不停想骚扰这些蛮子，让他们不能去破坏常时的收割。 而一旦常时他们抢收完成，那就等于是有近两万团练腾出手来了，李恽还是想请这些蛮夷都留下来喝喝茶的。 情况很好，至少常时的应对很及时，派出了五千人在桂州以南的位置布防，阻挡这些蛮子南下。程处嗣在安州，那安州就不可能有任何问题。韩宁和黄升堵在了桂州城，那这些蛮子也去不到容州。李恽想了一下之后，给黄升传信，让他出城去接应常时派来的五千人，但是不得进城，就在原地布防，防备蛮夷的军队有南下流窜的。 同时李恽还给韩宁、程处嗣和常时也分别去信，做了大量的事前安排，为的就是能痛击这帮子蛮人。 而这些蛮子大军，却是在高希清为主帅、陈汉为副帅的统领下，一点也不急、慢慢的在向桂州城方向运动。反正桂州城又不会跑是，慢慢的走过去也是能打的，打完桂州再慢慢的去安州嘛。 而在整个事件里出人出力出主意的不野哥，却是没有在大军的队伍里，对外宣称的是自己不知兵事，因此就不参与这次的行动了，甚至就是自己部族出的人，不野哥也是让木沙在带着。而实际上这却是不野哥的军师、他父亲的小妾、现在是他的小妾名叫华碧的那个女人给出的主意：出人出力可以，出钱也是可以的，但是绝对不能出头。 不野哥很是听这个娘们的，扯了个谎就躲回猪笼寨了。高希清和陈汉也只当是这小子胆子小而不敢参与这样的事，或者就纯粹是贪花好色，舍不得自己新收的娘们。但是两人也没说什么，还都表示了理解，因为不野哥本就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少年人嘛，很正常的。而且人家虽然自己没来，可是人还是派来了的啊，这就够了。 高希清和陈汉假惺惺的相互推让了一番后，决定以高希清为正，领兵十万出蟾蜍岭，直奔桂州。以陈汉为副，领兵六万，南下打通前往安州的道路，待得高希清攻下桂州后，二人再合兵一处，共同去往安州。 李恽率先遇上的就是高希清的队伍。这厮的五六万人正浩浩荡荡的南下呢。李恽上次和不野哥的父亲对阵，对方也才不到一万人，被自己的骑兵一冲当场就乱了，当时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面对对方五六万人的时候，这场面还真不是几千人的那种可比的。 李恽和独孤成带着骑兵远远的看着，心里还真是有点没有底，虽然对方的武器看起来确实很是垃圾，但是人数实在太多了。李恽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想冲一把再说。对着独孤成说道：我们还是冲一把这个蛮子的阵地如何，他们现在在行军，稀稀拉拉的说不定可以冲的动。 独孤成也是没什么把握的，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自己这边拢共就只有四百来人，要是真被这些玩意给围住了，蚂蚁都能啃死大象啊。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说道：“王爷，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要不咋们先等等，等他们的先锋过去了再说。”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时辰，李恽大致的算了一下，估计过去了得有一万人左右的样子。李恽觉得有些不对，转头问道：“独孤成，你说这些蛮子会不会压根就没有分什么先锋中军之类的，就是这么大一坨一起的？” 独孤成也觉得不对，一般五六万人的大军，先锋有个三五千人就可以了啊，这怎么都过去了一万多人还没个够呢？莫非他们真的不分先锋中军后军这些？拿不定主意的独孤成干脆说道：“王爷，既然这些蛮子连三军都不分，估计着也是没什么军事素养的，那咋们就别和他们客气了，直接冲一把再说。” 李恽一想也是，虽然漏过去了一万多人，但是前面有黄升带着的五千人在等着他们呢。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最初过来的那批杭州来的团练，虽然比不上府兵，但是这些人的兵刃甲胄却是比这些蛮子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的，要挡住这些人不难。既然这样，干脆就先冲上一把再说。 李恽直接把刀拔了出来，一把上好的锰钢刀，王中一父子花了十多天时间就为了单独的给李恽打一口刀。李恽提着刀对着独孤成说道：“你是主将，你来指挥，我跟着大队人马冲就是了。” 独孤成是有亲卫的，当即就指定了三个亲卫跟着李恽。然后也拔出了刀，打马出列，后面的骑兵也开始慢慢的散开了，开始形成适合冲阵的楔形阵。 第326章 第一战 骑兵冲阵一般都会留出足够的距离，这样马的速度才能充分的提起来，带来的动能也就能更大。因此，李恽他们的骑兵很早就开始列阵冲了起来。而陈汉的人马却是因为军纪极差，闹嚷嚷的，李恽他们都快冲到两百步之内这些玩意才发现。 然后这些人就开始惊慌，紧跟着就有人开始在大叫了，但是又是很快的镇定了下来，一个个的居然开始准备围上来了。也是，身后好歹几万人呢，对方虽然看着来势凶猛，但是人数着实不多。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这些蛮子还是懂这个道理的。 然后这些骑兵的刀就教会了这些蛮子如何做人。李恽是在侧面跟着一起冲锋的，边上还跟着的有独孤成的亲卫护卫着，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李恽都至少挥刀宰掉了三四个凑过来的蛮子。而且李恽的刀极锋利，甚至有一刀把人砍成两截的情况，独孤成一个亲卫估计之前没杀过人，居然吐了，然后一路吐一路就这么跟着杀了过去。 而因为骑兵很是得李恽的重视，因此给配的武器都还不错，虽然甲胄是一般了点，但是这些蛮子的刀也是砍不开的。但是自家骑兵的刀却是能很轻易就劈杀掉这些蛮子的，因此李恽他们冲杀过去的这一路，就直接成了一条血路。因为这些蛮子是在行军的，因此也没有个阵型，还是一字长蛇这样的排列着的，李恽他们冲杀也就不存在透阵而过一说了，直接就顺着这条一字型杀了下去。 到最后这些蛮子终于是开始害怕了，因为李恽他们实在是很难抵挡，自己一方不仅不能对这些骑兵造成任何伤害，就连阻挡对方让骑兵减速都很难做到。但是对方杀自己这边的人看起来却很是轻松的样子，几乎每一刀都不落空。 被吓着了蛮夷开始逃跑，而且是四散逃跑，这让李恽的骑兵一下没了更好的办法。毕竟他们要是像之前那样的话，还是很好杀的，但是现在这样乱跑就不好杀了。独孤成只好带着人马往后面的方向追杀，也期待着看能不能遇上个对方的大人物。 大人物倒是有的，陈汉这会就是在后面的。这厮很是悠哉的乘坐着一撵大纛，耀武扬威的很是不可一世。而且美人美酒都有，美酒还是李恽酿的长安醉。这厮想的也是很美的，自己这么多人，只需要慢慢的往安州方向赶就可以了，高希清十万人还能拿不下桂州吗？自己只需要边走边等他就好，可惜的是拿下桂州的好处自己却是半点也沾不上了，只能看到了安州能不能补偿一下。 然而好心情很快的就被打断了，自己的侍卫来报，说是前面的队伍遇到了李恽骑兵的袭击，这会已经大乱了，李恽的骑兵也在往这个方向过来。陈汉在得知了李恽的骑兵只有几百人后，当时就怒了，一个劲的在那里骂废物。 陈汉带着的人马看着是有五六万，但是他本部的只有三四万的样子，余下的是猪笼寨的人。走在最前面的和最后面的都是猪笼寨的，想的就是万一遇上什么事情让这些人去抵挡，死队友不死贫道嘛。结果却是鬼使神差的被李恽把前面那一万多猪笼寨的人给放了过去，骑兵冲杀死掉的几乎全部陈汉自己的人。 陈汉也是造过反的人，也算是有些知兵，知道大唐骑兵的厉害，就凭自己手底下那些废物是挡不住的。但是好在自己人多，面对骑兵攻是攻不出去的，但是守还是绰绰有余的。赶紧的吩咐了下去，自己的几万人马，全部的围成了一个大圆圈阵型，把他自己给围在了中间，然后急调队伍后面猪笼寨的人马，全部到大圆圈的前面列队，准备迎敌。 等到李恽和独孤成带着人杀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了数万人组成的这么一个乌龟阵型。李恽有些无奈的冲独孤成说道：“你来，你是主将。”独孤成这会很是谦虚：“还是王爷来，王爷是说了算的人。” 李恽这次来桂州是为了收钱，也就没有备几颗炸弹在身上，从桂州出来的时候李恽怕韩宁守不住，还把不多的四五颗炸弹全给留下了。这就导致了自己身上没有了炸弹，在面对这个乌龟阵型的时候也就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而李恽等人带着骑兵冲杀的时候，其实他们放过去的那部分人是知道的，但是这些人都是出自猪笼寨的，这些人认为只要不是死的自己的人，压根也就不在意，何况这里面还有个见识过这些骑兵厉害的木沙。这厮见状之后直接就带着人往前跑了，想着我惹不起你们我总躲得起。 结果躲也是躲不起的，木沙带着一万多人往前跑，初始是没什么事的，一路都很安稳，路上连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结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出发不到半个时辰就遇上麻烦了，前面有堵截的兵马！ 黄升在见到这些兵马的时候还是有点期待的，虽然知道这些人十分的菜，但是自己也是很菜的啊，拿你们练手不正好。双方遭遇的场地是一个平地，左侧是大山，右侧不远的地方又河流，正面的战场宽度其实是完全可以摆开双方的大军的。 黄升想了一下，分出了一千人悄悄的渡河过去了，准备包抄这些蛮子的后路，至于正面嘛，黄升不认为这些蛮子能突破的了自己的防线，自己可是跟随王爷见识过你们的本事的。 木沙是想跑的，对方虽然不是骑兵，但是甲胄和兵刃都比自己这边的人要好很多，就这么撞上去指定是没好果子吃的。而且木沙想到了就准备马上去做，赶紧的就在招呼跑路了；但是立功心切的黄升却是比他更快，带着先锋人马一千余人已经抄着刀子冲了过来了，后续的人马也在列队准备参战了。 木沙这次学聪明了，马上就安排了两千人出战，挡住黄升的先锋再说；然后自己带着剩下的人转身就跑。可惜的是却被黄升提前安排的一千余人给截住了，木沙因为跑的太快还很光荣的第一批被俘了。剩下的人倒是没有太大的死伤，因为木沙一被擒，很多人跟着就投降了，除了一部分也就是几百人悄悄跑了外，这场战斗几乎是还没怎么开始就结束了。 第316章 人来人往 常时很忙，忙着下种；韩宁也很忙，管着几千上万人在热火朝天的做着楼船的配件；鲁力也很忙，做出来的配件他需要带着人把它们拼接成船。老和尚黄法曾也很忙，别看岁数不小了，可是依然每天都带着九二一遍遍的巡视着作坊，监督着每一道工序。 而外放出去的方一平和张午压根就见不到人，因为目前还处于施工阶段，两人都在各个场地来回的跑，忙的脚不沾地的。其实李恽也有点忙，现在好歹是三个女人呢，每个都得兼顾到，因此李恽每晚都很忙，有时甚至还三个一起兼顾，既忙又累，但是李恽还是很快乐的，乐在其中啊。 高良栋修养了一段时间后身体要利索很多了，甚至都能单独的过来跟李恽谢恩了，但是李恽还是没有和他聊，只是让他安心养伤就是。 四月初，朝廷安排的人终于过来了，足足三十五人，但是毫无例外的全都是被流放过来的。这让李恽有骂娘的冲动，却又是无从骂起，毕竟自己上书说了的：只要学识够，流放的人也可以的。好在这些人看着年纪都不算太大，看着也就是四五十的样子，最大的也超不过六十去，一个个的精神头看着都还不错。 但是却是没有一个好鸟，李恽还没开口说话呢，这帮人倒先嚷上了。说什么这里的人都是有学之士，就算是发配也应该去文风鼎盛的地方才是，居然给发配到了岭南这蛮荒之地来帮扶这个不读书的王爷。 没办法啊，李恽不读书的名声实在太大，这些人应该是都听说过的，抱怨几句也正常。但是人家都说打人不打脸，你们这么当着李恽的面说这些话，就有点不知死活了。毕竟这岭南之地，尤其是岭南山之西，李恽的话可比李二的话还好使的。 李恽伸伸手招过来了一个护卫：“这些夫子都是读书人，他们读书人最喜欢的就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而且每到一处就必然要去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这就是读书人啊，本王虽然不读书，但是对他们还是十分敬佩的。” 李恽故作深沉的继续对着这个护卫说道：“这样，你带着他们去常长史那里。他们那里现在才是最能展现我们岭南风土的地方。这些夫子原来是客，不可怠慢了，知道吗？你骑马不要走太快，一定要等着他们一起，多带些兄弟帮你照顾他们。” 这个护卫有点懂了，贱兮兮的说道：“王爷放心，他们走的慢，我就让兄弟们督促一下就好。放心，咋们都骑马，手上都有马鞭的，这边不缺水，要是他们走的慢了，我们拿鞭子沾了凉水给他绑树上打。” 李恽听了，一巴掌就闪到了这个护卫脑袋上：“你这个憨货，瞎说什么实话呢。早去早回，回来每人去账上领二十贯钱。”这个护卫欢天喜地的去了，而且还忽悠着这帮夫子一起跟他走了，不知道这小子跟他们说了什么，这些夫子走的时候还挺高兴的，真是既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这些夫子走到了不到两日，就有高家的人上门求见李恽。李恽自是不想见的，派了王福去大致聊了一下，来的却是当晚的那个中年人，很是神通广大的居然知道了当晚他们惹到的人就是越王李恽。可是这些人却是没有怕，而是直接找上门来要人来了。 这让李恽很是生气，亲自带着高良栋接见了这个中年人。来人自称也姓高，叫高希清，是高良栋的二叔，而且很是客气的请求越王允许他的侄子跟他回去。李恽笑着说道：“本王这里没有强留任何人的意思，只要高良栋愿意，本王这话说。” 高良栋却是说道：“我不愿意跟你回去，这里挺好，我就在这里了。”高良栋可是不傻，自打知道救了自己的是李唐皇室的越王后，就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里不走了。放眼整个岭南，目前能护的下他的，还就只有这个越王。其实冯盎也是可以的，但是万一遇上个什么肮脏的PY交易，自己很可能就被卖了，在越王这里倒是不用担心这个，以他的身份倒是不会卖了自己。只是在这里当不成人上人，但是做个普通人也行啊，起码能保命。 因此高良栋是一万个不愿意回去的，特别是李恽说了取决于他自己以后，马上就跳出来表明了态度。高希清听了却是不干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说道：“那怕是由不得你了。”说完居然就要伸手去抓高良栋。 李恽身边的黄升却是走了出来，扬手就给了高希清一巴掌。黄升手很重，这一巴掌听着不响，高希清的脸却是瞬间就肿了一大块，而且鼻血也留了出来。黄升打完后声音不高的说道：“越王面前，是你能放肆的么？猴子就是猴子，才下树还没学会人的礼节是？” 高希清一下子就恼羞成怒了，吼道：“王爷又如何？这是我高家内部的事，我们自会处理的，不用你们插手。” 李恽说道：“第一，这是安州城的越王府，不是你们新州。第二，这人是本王无意中救下的，本王救人还轮不到你们一帮蛮子来插话。第三，你们失了礼数，那就不要怪本王了。”说完对着黄升吩咐道：“城门口有根大旗杆，把这厮绑上面去。三天后若是没死，就放了。欺负一个不懂人事的猴子也没啥意思，咋们还有其他正事要做呢。” 李恽安排完了就转身走了，这些事黄升去处理就好了。高良栋却是跟了上去，因为伤还没好完全，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是就是这样，他还是努力的跟上了李恽，对着李恽说道：“多谢王爷维护之恩。” 李恽见他走路困难，就放慢了脚步等他，等他靠前了才说道：“小子，本王可不是为你。你有这个福分遇上了咋们的大船，就说明你该活。这个高希清不知死活的居然敢找上门来，还敢在本王面前失礼，那就是我和他的问题了。” 高良栋顿了一下说道：“王爷，我这个二叔，最是刚愎自用、心胸狭窄。而且他还有些武艺在身，王爷吊他三天，怕是吊不死他的。他回去后必然会搬弄是非，说不定还会引的新州大军前来。” 李恽笑了笑：“本来也没想吊死他啊。来就来呗，本王还是很好客的。” 第327章 两线开打 李恽守着一个巨大的乌龟壳啃不动，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去，干脆带着人不走了。陈汉也是不敢乱动的，只能是这个阵型才安全，双方干脆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晚上的时候李恽他们在这边烤着肉吃，对面的蛮子大军也在生火做饭，但是双方都适当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和平相处。而且双方和平的不像是在打战，完全就像是在过家家似的。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李恽实在是热的难耐，带着骑兵找了树荫躲了起来。苦了乌龟大阵里的蛮子，虽然也是能活动，但是活动范围有限，而且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不光是热，做什么还都不方便。 就在李恽都觉得有些忍受不了这里的酷热，准备带人开溜的时候，被黄升杀退跑出来的部分人却是回来了，呼呼啦啦的还是有两三百人。初始还是给李恽吓了一跳，刚准备上马迎战，这帮玩意却是一窝蜂的全都跑进了乌龟大阵外面的人群里，这是陈汉安排在外面的，也全都是猪笼寨的人。 李恽见了找独孤成商量道：“看来黄升那里跟他们是交上手了的，但是我记得好像是过去了一万多人，咋就只回来了这么点？黄升这厮以前可是没领过兵的啊，能有这么厉害？” 独孤成也是十分的懵逼的，李恽的问话更是一句都答不上来：你自己的人你跑来问我？憋了好一阵才说道：“看来还是这些蛮子太弱了，黄升那里的团练还都是属下从杭州接手带过来的，应该是远强于这些蛮夷的。黄升只要不瞎来，取胜想来是没问题的。” 李恽又开始原地拉磨。如果独孤成说的是真的，那黄升那里战果应该是不小的，但是这样的话，他手上的五千人就发挥不出来最大的优势了，还是得腾出手来才行。 想到这里，李恽叫来了一个护卫，吩咐道：“你快马去趟黄升处，告诉他：我们这里拖住了部分大军，要他带着人马过来跟我们汇合。如果手上有战俘的话，抽掉人手送往安州交程将军安置就是。” 传话的人走了，独孤成过来说道：“王爷，就算是黄升带着他的几千人过来了，我们也是啃不动这个乌龟大阵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我也没想靠这么点人来啃这个大阵，只是想把他们拖在这里。”五六万人结成一个阵型，而且是防御性质的阵型，要是靠步兵来冲击的话，估计是很难的。就算是大唐的府兵怕是都得一万人以上才冲的动，李恽现在却是调不出来这么多人的。而如果用骑兵冲击的话，独孤成打包票说两千人就能穿透，但是李恽这里马都没有两千，更别说人了。 好在陈汉的大阵是一个死阵，可以轻微的变换阵型，却是不能跑。李恽只要盯住了他们，这个阵型里的人就动弹不得。就算是整体移动的话，速度也是极慢的，这么多人也压根不可能快的起来。 陈汉见李恽的骑兵一直在外围盯着，既不离开也不冲阵，准备耗死自己，而且这么一盯就是四五天，让人着实头大。原本以为一趟很轻松的差事，却是遇上对方最强大的骑兵，陈汉很是懊恼的准备回撤，但是为了不被对方的骑兵咬死，还是安排了猪笼寨的人结阵阻拦这些骑兵，这样自己的人才好撤退。 不然就这么一直耗下去的话，吃的都快要不够了。而且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吃喝拉撒都是一个圈里，陈汉的位置还在最正中，每天那个味道给熏的，简直了。陈汉觉得自己最后肯定不是缺粮饿死的，应该是被活活熏死的。与其死的这么狼狈，不如跑回去，和高希清合兵一处，说不定还能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就在陈汉准备牺牲掉猪笼寨的人来给自己争取时间，方便自己跑路的时候，桂州城下，高希清率领的十万人马也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桂州城的兵马并不多，也就只有一千多人，杜臣越奉命临时组织了一些青壮参与守城，就这样人数也没超过三千去。而这个数目高希清是知道的，他们新崖寨是有人在这桂州城里的，给他传了消息出来。可惜的是这个人也只是普通的商人，却是没有办法给高希清开城门的。 但是高希清不在乎，你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千人，我带着的可是整整十万大军，一人撒泡尿都能全部给你熏死了，那里需要内应来开城门呢。自信的高希清就这么带着大军直接扑向了桂州城。 桂州城不算大，但是有两面环水，这就给防御提供了便利，而水淹七军这种本事，高希清目前还并不具备。十万人直接摆开，对上了桂州城没有环水的西门和北门。高希清没有他父亲高法澄那样的领兵经验，因此指挥上也是很随性的，第一天的时候，营寨都还没扎好呢，这厮就带着人体验了一把攻城的感觉。而且很关键的是，天色也是快黑了。 韩宁父亲早死，这厮是跟着自家祖父的亲卫长大的。这些人整天除了教他武艺之外，就是给他讲一些阵仗之上的事，虽然韩宁没领过兵，可是大小听这些长大的，至少理论知识是不缺的。因此在高希清贸贸然的发动攻击之后，韩宁还很不相信，但是在联想到了此地的特殊情况后，韩宁马上就很愉快的做出了相应的部署。 韩宁在南卫军里抽了十个百夫长出来，每个城墙派了四人，每人负责一段城墙。剩下的两人跟着韩宁，悄悄的带着几百人从东门溜了出来。东门外是河，也有个不大的码头，但是这会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韩宁他们甚至能悄悄的划船过河。 高希清他们在正面攻城的时候，办法并不多，别说什么抛石机这样的高科技产品，就是梯子都是不多的。这些蛮子士兵带的弓箭还大多都是软绵绵的，就算是射到了城墙上也是几乎没有杀伤力了，这样自然是攻不上去的。 高希清的人攻不上去，韩宁却是已经带着人悄悄的出来了。 第328章 桂州城外 高希清应该感到庆幸，因为桂州城这会没有骑兵，跟着韩宁出来的全都是步卒。但是高希清应该也是很不幸的，韩宁虽然没带过兵，这次还是第一次带兵上阵杀敌，但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比如说韩宁。人家祖父是韩擒虎，阎罗王你惹得起？ 高希清第一仗就遇上了韩宁的第一仗，虽然双方都是第一次，但是注定只会有一个人痛。而目前看来，这个痛的人还只能是高希清。 盲目自信的高希清压根就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开始了攻城。而且因为人数实在太多，不可能全部都上，因此只可能是部分人参与。可没有参与的那些玩意居然没有说去把营地搭建起来，而是都在一边抄着手看热闹。 当韩宁带着人悄悄的摸到了河边的时候被这些人发现了，这些人实在太多了点，要想不被发现是十分困难的，但是能摸到这个位置来韩宁还是很满意的，因为韩宁认为这里十分的适合搭建营地，这些蛮子也在这里堆积了不少搭建帐篷这些所需的材料。 但是这些蛮子在看见了韩宁他们的人之后居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有些诧异罢了。韩宁还在想莫非这些人把自己错认成自己人了？这些蛮子客气，韩宁可是没客气，直接就抄刀子上了，在连续宰了三四个人后，这些蛮子才反应了过来，大声的叫嚷了起来。 韩宁这会带着人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了，然后就开始在这些蛮子准备的材料里放火了。这会正是五六月，极易引火，很快的就烧起了一大片。韩宁见着有火烧连营的架势，赶紧带人往另一个方向运动。 高希清远远的看见了，肺都快气炸了，自己带着十万人来的啊，这帮玩意居然还敢出城偷袭？而且还烧了自己准备扎营的材料，这还了得，赶紧的招呼了一大堆人围了过去，誓要将出城的这拨人留下。 虽然韩宁他们还是有个两三百人，而且刀甲鲜明，配合也好，一路杀过去几乎就没有人能阻挡的住。但是高希清相信只要是人多，这么点人是能够留下来的，恰恰自己带的人不少。 韩宁也感觉不对了。最开始的时候韩宁是带着人在往东边杀，那边有河流，只要到了河流边，自己带着的人就可以泅渡过去顺利进城。可是怎么杀了半天还是没到河边呢，而且这人看着还越杀越多的样子。 韩宁观察了一下后才发现，居然有源源不断的蛮子兵在涌过来，只是因为地形限制的原因才没有到达跟前。但是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自己估计迟早会被累死在这，辣么多的蛮子，杀到天亮也杀不完的啊。 没辙了的韩宁干脆掏了颗炸弹出来，招呼了一声之后就直接往东边的方向丢了过去。要说这些蛮子兵也不全都是憨乎乎的，还是有那个可爱的，比如说伸手接住了炸弹的这位，居然还笑吟吟的看着手上在冒烟的玩意。韩宁都觉得这厮估计是飞升了的，死前都还在笑实在是难得，这样都不飞升就没天理了。 在一声巨响后，趁着这些蛮子处于极度懵逼的状态，韩宁带着人马从炸开的血胡同里穿了过去，泅渡到了对岸。而后这些蛮子居然没有跟着追过来，只是定定的看着，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就是高希清这个领头的手都在袖子里发抖，心里还在不住的念叨：莫非这个汉人将领会妖法不成，居然能平地惊雷，这大太阳这么晃眼的情况下，就能一举击杀十数人而突出重围，这样的话这仗还怎么打？ 韩宁这一闹，效果很明显，起码当天晚上这些蛮子是没有地方睡觉了。 高希清让人把桂州城给两面合围了，另外两面靠水的地方也派了人日夜监视着，但是却是不再派人攻城了，也是就这样僵持了下来。而好不容易才跑回城的韩宁却是没有汲取教训，见对方不动，居然没事的时候还耀武扬威的出城去挑逗对方一番。 高希清命令手下人按兵不动，韩宁再怎么挑衅也不动，只是堵死了不让桂州城的人出门就好了。韩宁摸不透对方的真实意图，几次试探却都无果而终，却是不怎么着急，依然坚持每日都去挑战一番。 五日后，高希清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见的人，新州的大巫到了桂州城外高希清的大营，来给这个大土司跳跳大神，驱驱邪，顺便解惑。 大巫在听了高希清的话之后也很是疑惑，虽然之前也听了前来传话的人进行的描述，可是自己却是不信的，但是现在高希清也这么说，大巫也就不得不信了。可是这样说不通啊，听说汉人有那个高明的道士是可以请下神雷的，但是这种情况一般都发生在雨天里啊，难道说现在汉地的高人已经如此的厉害了吗，能够晴日里就请下天雷？ 没法确认的大巫干脆去到了城门外，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是现场确实像是被雷炸过的啊，因为是在半空炸开的，所以地上是没有坑的，但是边上那些这段的树木和地上的草，无不表明了这个神雷的威力啊。大巫看了之后心里有些害怕了，要是对方那里真的有来自汉地的高人，那自己多半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的大巫，刚要招呼人赶紧回去，边上却是有人大喝了一声，然后大巫就看到了有七八条大汉冲了出来，而且是向着自己过来的。 其实韩宁他们几人还真没有刻意的冲着这个大巫来。这个北门外有个女墙，韩宁出来挑衅累了之后没回去，想着下午的时候再招惹一下，躲在女墙后睡觉呢。同行的几人干脆安排了一个人值班之后，其他人都跟着在这里睡着了，这个女墙的阴凉正好。 然后韩宁他们就被值班的人给拍醒了，韩宁是不认识这个蛮族的大巫的，但是从边上人的神态以及这个大巫的行事做派还是判断出来这个人应该是个不简单的，身份应该不低，这才觉得应该干上一票，带着人跳了出来。 大巫当场就尿了，明晃晃的刀几乎就要到眼前了，却是被吓得忘了躲，裤裆里的尿跟着就流到了脚面上。 第317章 预言成真 高希清确实没死。虽然被吊了三天，被放下来的时候看着也是有点半死不活的，两个手都看着像是废了一样，但是这厮还是很顽强的活了下来。被随从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走了，走前估计还是想放两句狠话的，可是黄升的眼神让他放弃了，表情阴郁的走了。 李恽就在城楼里坐着的，看着高希清离开后，李恽开口问对面的高良栋道：“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事？” 高良栋说道：“这高希清是我的二叔，也就是他还有个大哥，就是我父亲。我父亲是祖父高法澄的长子，理所应当的新崖寨的继位人选，而且祖父也是早就定了此事的。原本没什么异议的事情，却是随着祖父的日渐年迈，二叔的权柄日重而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我父亲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待人宽厚，不喜酷刑厉法。而且受你们汉人影响很大，比较喜欢你们的汉人的管理方式，房间里也有不少你们的书籍的。其实祖父也是不喜欢父亲这一套的，只是偶尔才当着父亲的面说一下，很少当着外任说的。二叔却是不同，时常在众人面前说父亲的方法和处事等，弄的父亲下不来台。” “可就是这样，父亲也很少说二叔什么，反倒还时时的维护着他。可能二叔认为父亲这样是在让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我们新州的不少人都被他笼络了过去。可是祖父尚在，二叔却是没有办法的，我也以为，只要祖父在，二叔慢慢的也就会收敛了。可是不曾想，他居然找人毒害了我的父亲，还被我亲手抓住了。” “被我抓住后，他居然想连我也一起杀了，还好我的仆从武艺还可以，护着我跑了出来。却是在岸边还是被追上了，险些就被他杀了，正好我看到了你们的大船，就只有抱着试试运气的想法跳了海，这才为王爷所救。” 确实是很老套的一个故事，高良栋成了这个故事里的悲剧角色。李恽却是没工夫可怜他，听完了以后对他说道：“你信不信，你这个二叔，在我这里吃了瘪之后，回去会以你祖父的名义给你发信来，告诉你说你二叔已经被抓住了，让你见到信后就回去，将来顶替你父亲接替他的位置。” 高良栋却是说道：“祖父英雄一世，是断断不会受到二叔的胁迫的。” 李恽却是没回答这个，而是继续问道：“我只问你，若是收到这样的一封信，你回是不回呢？” 高良栋回道：“若是祖父真的发信给我，我自然是会回去的。有祖父给我主持公道，我回去还能继承土司的位子呢。我二叔就算是再能耐，我也相信他没那个本事敢去胁迫祖父；我祖父当年可是起兵造过反的人物，不是他所能胁迫的。”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小子，你想多了，他不会胁迫你的祖父的。但是他会杀了你的祖父，然后继位或者是以你祖父的名义发号施令。” 高良栋一下惊得坐在了地上，喃喃的说道：“怎么可能，祖父是他的父亲啊。” 李恽却是继续说道：“小子，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到本王这里来讨要你，说不定出发前就已经制住了你的祖父，甚至是已经杀害掉你的祖父了。目前他也能继位，但是你还活着，成了他继位的绊脚石，所以他才隐忍着，先来处理你。而且，小子你看着，他还有很多办法的，毕竟他能打听到你在我这，就说明这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了，接下来除了你祖父的信，说不定还有送给本王的东西呢。” 李恽说的这些高良栋是不信的，认为这个汉人王爷是在吓唬他。可是十来天后，新州还真有人送来了书信，以高良栋祖父高法澄的名义发来的。告诉了高良栋，目前他二叔已经被祖父制服了，但是念及都是一家人，因此并没有伤及他的性命，只是囚禁在了寨子的禁地里。而且因为高良栋的父亲已逝，祖父年事已高，所以要求高良栋回去继承土司的大位。 这和李恽之前的猜测可就是一模一样的了，高良栋也是几乎给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因为侥幸的心理，居然还是有一丝相信的。还在纠结的时候，却是被黄升给带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刚要问话，却是听到了李恽和人交谈的声音。而且听着像是在讨价还价的样子，高良栋听了一会才发现，他们讨论的对象居然是自己。 一个自己没见过的人在给李恽说话：“越王爷，我们和王爷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犯不着这样，只要王爷愿意把人给我们，我们头领说了，价钱任由王爷开。” 李恽却是为难的说道：“你们要知道，我是朝廷封派到这里的王爷，这里就是本王的封地，这个人是本王路上救的。若是给了你们，这传了出去人家会怎么说本王呢？说我是个怕事的王爷、胆小的王爷？这累及到本王的名声啊。” 来人却是说道：“王爷放心，只要人给了我们，他就再也不会出现了，外人自然也就无从知晓了。” 李恽装作很是为难的继续说道：“可是你们头领看着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啊，本王着实是信不过他的。” 这人却是回道：“王爷不用担心，到时候王爷指定一处地方我们进行交换就好。” 李恽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嗯，行。” 这人问道：“不知道王爷的条件是？” 李恽狮子大开口：“本王如此做，就是失信于人了，所以嘛，价钱难免贵一些。黄金万两，白银五万。” 之前敲诈不野哥之后候李恽可算是有点心得了，这些蛮子土司手底下动不动就是十万二十万的人，因此这些蛮子头人是不缺钱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们认为钱不重要。因为他手底下有的人，钱随时都能弄出来或者是赚出来。这也是李恽敲诈这个高希清的人敢开这么高价的原因，反正对方都是会答应的。 果然，这人一听就应了下来，而且马上跟李恽约定了交易的时间。 第329章 僵持 韩宁这一刀就是冲着大巫去的，都已经快到到跟前了却是被人一刀荡开了，韩宁再转换招式挥刀又劈的时候，这个大巫却是已经被几个大汉给簇拥着拖走了。跟韩宁对上的大汉走了不到一合就被一刀砍了，其他人却是不上来了，举着刀对着，显得很是害怕的样子。 韩宁很想继续去追杀大巫，但是对方增援的人手却是过来了，要是不撤的话，待会估计又得花费一颗炸弹，有点划不来，韩宁也就只好带着人撤了。 而救走大巫的人，包括那个被韩宁一刀劈了的大汉，都是大巫身边的护卫，因此这把大巫虽然出的丑很大，但是还是被遮住了。而且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大巫很郑重的告诉高希清，对方法力有限，请来的神雷威力也很有限，一次最多只能杀死二十人左右。因此高统领只管放心攻城就是，只是身边要留够足够多的护卫，以便在天雷来的时候可以由人出来抵挡······ 高希清自是十分的高兴的，大礼酬谢了大巫，并坚持留下了十分想走的大巫，要他一起观礼，看自己是如何攻下桂州城的。而后高希清就开始组织人手，分批次不间断的向桂州城发起了攻击，而对于韩宁的考验这才真正开始。 而在高希清在发了狂的向桂州发动攻击的时候，这边厢陈汉正在准备跑路，并派出了猪笼寨的人几次视图阻止住李恽的骑兵。而李恽因为人手的原因，无法彻底的放开猪笼寨的人去追击陈汉的大军，试了好几次都不得折返回来。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黄升带着人马赶了过来。在安排了一千人押送着战俘去往安州后，黄升又安排人给了程处嗣单独送信，请他接应一下，这样黄升觉得很保险了之后，才带着剩下的四千人马快速的往桂州方向赶了过来，而且和李恽的骑兵汇合了。 虽然手上有了一定的人手了，但是李恽还是没有打乱之前的部署，而是让黄升带着人马继续尾随追击着陈汉。自己则是和独孤成带着骑兵快速的绕去了桂州城，虽然韩宁目前还没有求援，但是从传来的消息看，那边的情况已经很是不乐观了。 李恽赶到的时候是中午时分，酷热的天气使得马匹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李恽身上也几乎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了。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这些蛮子都还在坚持攻城。而且这个高希清不知道是不懂还是过于自信的缘故，居然没有在外面放出斥候，就这么放任自己的骑兵到了河流的对岸。 李恽见状，也不休息了，当即就带着骑兵过了河，然后不去管那些正在攻城的蛮子，而是直接带着队伍对高希清的大帐发动了冲击。 李恽也知道，对方这么多人，虽然没有摆出乌龟阵，营盘看着扎的也不密实的样子，但是也不是自己这几百号人就能冲的透的。果然，在冲到了第二层营地附近之后队伍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独孤成带着在转向往外冲了，虽然还是没人能阻挡的了，但是对方怕是至少有个五层营地的样子，自己却只能冲到第二层。 虽然效果不是很理想，但是好歹是让他们不敢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攻城了。因为李恽直接将骑兵给驻扎了河对岸，随时可以驰援，这些蛮子只要敢攻城，李恽就会在第一时间带人冲击对方大营。 就在这样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下，双方再一次陷入了僵持。其实僵持的局面对于李恽有利，只是李恽不知道罢了，李恽认为的是此地不缺粮，僵持下去对方也不会因为缺乏粮草而退兵，反倒是自己的中稻很可能就种不成了，李恽认为这样是对自己不利的。 而且李恽设想的是将对方主力吸引到一处之后，再设计进行围歼，最开始李恽设想的战场是在安州。但是目前情况却是在发生变化，首先就是冯盎是终于知道了这些玩意堵住广州通往各地通道的用意了，而且很快的做出了反应，派出了冯智戴领兵两万绕行海上驰援安州。但是因为人马聚集需要时间，这会还没到而已。 另外的变化就是，陈汉没有打通通往安州的道路，半路就被李恽给截了回去。而且这厮目前也没有打算再次去往安州了，而是在寻求和高希清合兵一处。 现在情况有些超出了李恽的预计。如果真的是在桂州城下囤积了对方十五六万人的话，就算是黄升带了四千人过来增援，李恽也是没有把握能守得住桂州的。但是也还是有好的一面，对方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要是被自己抓住的话，可以一战将这些蛮子全部打残。 七月的骄阳烤的整个大地都要冒出烟来的感觉，李恽很是无精打采的在一颗树上假寐。独孤成爬了上来：“王爷，黄升到了。”李恽一把掀开了改在脸上的一张湿巾，果然看到了黄升这厮的一张黑脸。 李恽赶紧问道：“你跟着的人呢？” 黄升回道：“王爷，他们到了此地后，跟这城外的大军汇合了。”李恽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沮丧了，这么多人，不好对付啊。 想了一下之后李恽对着黄升说道：“南边的位置是我们的骑兵把控着的，你和独孤成给想个办法，联系好韩宁，给送两千人进城去。” 独孤成问道：“王爷，剩下的步卒呢？” 李恽对着黄升说道：“由你带着，南撤十里，那里有个隘口，你带着这两千人去给我守住那里，避免这些蛮子南窜。”黄升应了之后，就下树去安排去了，李恽这才对着独孤成继续说道：“咋们的骑兵现在没法继续帮城里的人了，你给韩宁去信说明，要他至少坚持到七月半。” 独孤成惊了一下问道：“王爷，那咋们去哪？” 李恽这才安排到：“你挑选些稳妥的人手出来，给程处嗣和常时去信，要他们分别每人至少带一万人驰援桂州，七月半之前必须到达。同时给容州的赵中去信，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七月半之前至少要给我带两千人过来助阵。” 独孤成赶紧应下了，李恽这才继续说道：“七月半，鬼门开，咋们今年要给韩宁他祖父送大礼了。”独孤成没听明白，他甚至连韩宁的祖父是谁都不知道，李恽也不解释，继续说道：“走，咋们去蟾蜍岭。” 第330章 浪费时间 李恽给城里的韩宁增加了两千生力军，但是韩宁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的，因为城外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高希清和陈汉很快的就发现了李恽的骑兵不见了，这两个厮这才想起来要派斥候前去打探，可是他们派出的斥候寻遍了却是都没有李恽骑兵的踪迹。高希清很是高兴，认为这是自己攻城的良机到了。但是陈汉却是不这么认为的，这厮到底是造过反的，还是有一丝嗅觉的，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出言劝阻高希清不宜在此地久留。 韩宁认为对方在知道了大概的情况后，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攻城的，而且越王的骑兵不在，还没有人能帮着自己牵制这些蛮子了。所以韩宁做的准备功夫还是很细的，新加入的人员也全部的安排了起来，就是准备迎接这些蛮子的攻城。然后韩宁整整等了三四天，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韩宁很是奇怪，也很想派人出去查探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对方的大营看着静悄悄的不像是是有什么事的样子。其实这个事倒是不复杂，只是韩宁很难去想到而已。原因就是高希清和陈汉意见不合，吵架了，而且双方已经三天没见了。 黄升追着陈汉过来的兵有一部分入了城，这点陈汉是知晓的，对方此举是为了加强桂州城的防御，这么做也是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李恽的骑兵消失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陈汉是有过造反经验的，算是知道一些兵事，在他看来，李恽带着骑兵消失，只可能是有了另外的计划或者是有了更需要这些骑兵的地方，只是陈汉的脑袋实在是想不出，眼下这种情况，那个地方还要比桂州城更需要这些骑兵。 而后高希清和陈汉就得到了林先和冼智臣传来的消息：冯盎已经知道他们的情况，而且已经派了几波人过来质询，要求他们让开道路。但是他们两家人还在坚持，短时间内是不会让开这些要道的。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要求高希清和陈汉尽快结束战事；要是冯盎真的急眼了的话，他们还是只能让开的。 就是这个讯息让这之前合作的还算愉快的两人产生了巨大的分歧。陈汉认为，目前的情况就是已经完全不可能再打下桂州城了，要么就及时的撤回山里去，反正这次出来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是武装游行了一趟，至少给李恽呲了呲牙。要么就放弃桂州城，集结人员不顾一切的南下，直扑安州城，只要拿下了安州城，就算是冯盎过来了也是值得的。因为相比于得罪冯盎，陈汉认为安州城里的收获会更大，而且到时候所有人还能穿过登天寨从邕州阮家的地盘绕回来，就算是冯盎到了也是追不上的。 陈汉的这个考虑，基本上还是不错的，特别是穿过登天寨走邕州返回的这条线路，简直是神来之笔。 可惜的是他算错了或者说是算漏了很多地方，首先南下之路是完全不可能通的，且不说目前有黄升在阻击他们了，就是安州城的程处嗣也是在集结大军北上了，他们南下的话就算打破了黄升的阻击，还是有很大可能会遇上程处嗣。更不要说还有常时这会也是带着人在往这个方向赶了，因此他们赶到安州的几率几乎为零。 就算是侥天之幸真让他们赶到了安州，十多万人的队伍，怕是也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赶到的，等他们赶到了，估计冯智戴也已经带着人从海上到了。到时候别说邕州，就是登天寨他们都进不去的，只能被困死在安州城下。 但是如果不南下，直接原路返回呢，过了蟾蜍岭就是新州，要是担心李恽他们追到新州，还完全可以逃到越城岭里去嘛。山高林密的藏这十多万人简直不要太轻松，而且李恽他们还是绝对不敢追进来的。但是这一条也是不能实现的，因为高希清和陈汉目前都不知道的，李恽的骑兵目前就在蟾蜍岭。 陈汉的顾虑就是这些，完全的说给了高希清听了以后，高希清却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你说的倒是轻松，我十多万人拿这么一座小城都没拿下来，我以后还咋混啊，人家咋看我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高希清既不同意南下，更不想北上，而是就想在这桂州城好好的打上一场。十多万人在手，说什么也得把这个小城拿下来再说。陈汉坚持认为拿下桂州城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也是完全不同意高希清的做法。双方一言不合就僵持了起来，陈汉居然拿自己的辈分出来说事：我当年和你父亲一起造反的时候如何如何的······这下高希清也火了，我父亲都死了，你咋还没去呢，你们这些完全过气了的老东西。 双方吵了一架之后居然就赌气似的不见面了，而且这一赌气还就是三四天，给了韩宁宝贵的时间来固防。 陈汉到底年纪大些，想事情要老成点，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要早作打算的好。带了这么多兵出来了这么久，一点战果没有，成天的空耗粮食，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寨子里睡女人来的舒服呢。想通了的陈汉就准备去找高希清再聊聊，至少需要定下下一步的方向。 好在这次双方终于是没有吵了，很平和的讲了下目前的情况。陈汉认为这样下去空耗粮食，而且囤重兵于一地，若是李恽和冯盎联手，咋们有倾覆的危险在。高希清也认识到了这点，但是兀自嘴硬，不愿意退缩，说道：“陈统领，咋们这仗打到这份上，确实是很难继续打下去了，可是如果不拿下桂州，就这么回去的话，会被人耻笑的。我的建议是这样，我们集中兵力打下桂州城，抢一把然后返回去，你看如何？” 陈汉想了想说道：“斥候之前来报，说是李恽安排了人在南下的道路上阻截，我们想要南下去安州估计是不成的了。这样的话，就依高统领的，咋们打下桂州城就回去，至少也不算是空手而归了。” 第318章 害人的天赋 送走了人，黄升带着高良栋出来了。李恽有些戏谑的看着高良栋说道：“咋样，可有什么想法？”高良栋面如死灰的说道：“但凭王爷处置。” 李恽却是说道：“放心，既然让你听了，就不会把你卖了的。这点信用本王还是有的，只是到时候需要你配合作一场戏。”高良栋答应后，黄升招来了一个护卫把他带下去了。 黄升跟着李恽也算是有些日子了，对李恽的秉性总算是有点了解了。在送走了高良栋后，黄升对李恽说道：“王爷，我代替那个高良栋去，收了金银之后，我再趁机跑掉就是。这个高良栋倒是个值钱的，咋们还得留着才是。” 李恽有些诧异的看着黄升：“哟，看不出来你小子现在居然能猜到这一步去了，进步不小啊。” 黄升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我是个脑子笨的，赶不上韩宁那厮啊，跟了王爷这么久也才只能想到这么一点，给王爷丢人了。” 李恽笑了笑说道：“没事，你这不都跟上了吗，有进步就好啊。” 黄升问道：“那就小的去。”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黄升啊，你去是肯定要去的，因为这里面就只有你的身手去了才能全身而退。但是呢，咋们的目的是什么你要弄清楚，这样咋们做事才有目的性啊。” 黄升想了一下回道：“王爷，咋们的目的是那些钱货。” 李恽点点头说道：“对了，我们的目的其实很简单，首先要把这些钱财都拿回来，本王开了价，对方也没还价，那这些金银就应该是本王的才是。其次嘛，咋们拿了钱财，高良栋却是不能给他们的，毕竟这人是咋们救下了的，没有又拿去卖了的道理。但是呢，咋们又得让新崖寨的人以为他们是得到了高良栋的，这样至少在面子上本王是能交差的。” 黄升回道：“王爷，小的有些不太明白，王爷能不能明示一下，小的这个脑袋不是那么好使。” 李恽却是笑道：“你啊，本王也不知道是你心善还是怎么的，做这些事确实是不如韩宁那厮。害人这事呢，其实也是很讲究天赋的，你却几乎是没有什么这方面的天赋，倒是杀人的天赋高，毕竟你武艺很是不错的。” 两人正说话呢，韩宁这厮来了。最近他在船厂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忙了，这些人做些简单的配件已经能上手了，不需要他每天都盯着。刚开始的时候据说韩宁每天都要抽断三四根鞭子，这些玩意不是一般的蠢得死，做个简单的东西都要教十几遍。 这厮一进门就听到了李恽说害人的天赋，一下就眼冒精光的跳了过来：“王爷，咋们要害谁？可需要小的帮忙？” 李恽指着韩宁对黄升说道：“这下见到差距了，这厮一听说害人就两眼放光，人家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啊。”黄升冲韩宁拱了拱手说道：“你狗日的厉害，这方面我不如你。”但是黄升却没有嫉妒韩宁的意思，而是把这个情况一五一十的给韩宁说了，并虚心的向他请教。 韩宁眼睛咕噜噜的转了几圈后说道：“这样，他们新州不是在桂州北面吗，这样他们要是送东西过来的话，要么就走猪笼寨后山，要么就走桂州，咋们可以先干上一票啊。只是咋们得算计好他到底走那条路线，这样咋们就能提前安排了。” 李恽出言问道：“你以为他们会走那条线路呢？” 黄升却是说道：“小的以为他会走猪笼寨后山，毕竟他们和不野哥他们同属于当地土司，又是邻居，这么多年来应该是来往不少的，走猪笼寨应该比较稳妥一些。” 韩宁想了一下说道：“其实他们也有可能走桂州方向的，独孤成将军在那里，那边的路线在他们看来更安全。而且他们是跟我们交易，到了桂州就是进入了我们的地盘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还能推给我们呢。” 李恽想了想说道：“两天线路都有可能的话，那咋们就没法围堵他们了啊。这样，韩宁，你去程处嗣给请过来一下，这厮在那边驻扎过几个月，我们先问问他。” 程处嗣听说了以后，直接问道：“你们打算做啥，必须带上我，不然我就不告诉你们。”李恽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挑桶大粪过你怕是都要伸个指头粘一下尝尝咸淡，啥事都想参与。我们想去害人，你好好的在这给我守城就好。” 程处嗣不干了，每日里无甚事做，都快闲出个鸟来了。而且自打李恽给他派了个人带着他打渔后，这厮都已经吃的胖了一圈了，这要是再不动弹一下，就得成个肉球了。因此有这种事自然是不愿意错过的：“只要答应带上我，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去堵他们，而且我还可以亲自带你们去。” 李恽看了一下这厮确实是胖了不少，也该动一下了，也就是答应了：“说，我们一起去，但有一条，路上必须的听我的。” 程处嗣应下后这才说道：“新州在桂州和猪笼寨以北。要到我们这里，要么就走山里，走猪笼寨的地方，要么就走桂州。”李恽怒了：“废话，刚刚我们就是在这么说的，要你来重复一遍啊。” 程处嗣却是继续说道：“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其实其他路线还是有的，只是太绕了，所以他们只可能走这里的，但是不管走猪笼寨还是走桂州，都要经过同一个地方——蟾蜍岭。这是唯一的必经之地，下了蟾蜍岭才会分路，咋们完全可以去这里设伏。” 李恽想了想说道：“行，那咋们就去这里堵他们，我骑着包子，黄升和程处嗣你们两都骑双马，咋们回来还得驼运赃物呢。黄升带上几颗炸弹，以防万一。” 边上的韩宁却是不干了：“王爷、王爷，小的也可以去的啊？就带上我，小的造了一年多的船，都快忘了怎么害人了。” 李恽想了想也答应了：“行，你也跟着去，骑双马，方便驼运东西。跟着本王害人属于基本手艺，生疏了可不行啊。” 第331章 合围 双方计议已定，就要准备去实施的时候，却是再次出现了变故，而且这次的变故还不小。之前李恽的骑兵消失不见的时候，陈汉是十分担心的，因此私下里还派了很多批人出去找。而这会，这些人也终于是不辱使命，找到了骑兵的消息并回来汇报了。消息也很简单，李恽带着所有的骑兵目前就在蟾蜍岭。 高希清这个憨货，对此是没有什么认识的，还满不在乎的说道：“在蟾蜍岭就在蟾蜍岭呗，能有个啥，那个地方山不高，树木也不多，他们汉人才敢去。要是咋们寨子里的那种老林，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去的。” 陈汉却是吓得手都哆嗦了，听了高希清的话以后整个人都气的很是不好了，反问道：“那你以为他们去蟾蜍岭干嘛？” 高希清回道：“无外乎就是见到咋们两合兵了，担心敌不过，所以躲起来呗。” 陈汉听了，干脆不去理会高希清了，径直带着人走了。路上的时候却是在边走边想，南边有黄升带人堵着，西边是桂州城，而且看这样式，更西边的容州一带说不定李恽也调的有人过来。而北边更是他亲自带着骑兵堵住了，剩下的路只有东边一条。可是李恽刻意留下的这条路却并不是生路，因为东边是大山，是属于几乎没有什么路的大山，是自己这些常年住在深山里的人都惧怕的大山。 而且这个大山的里面，就是猪笼寨，陈汉之前可是用了不少猪笼寨的人替自己去冲死的，真要是自己落难了，进了猪笼寨怕是就出不来了。 李恽目前的布置可以说是完全做了一个包围圈，把自己和高希清等所有人都包在了里面。只是李恽目前动用的人手极少，以不到一万人来包围十五万人，包了一个薄皮大馅的饺子，随时都有撑破的可能。 但是陈汉相信李恽的布置绝对不止于此，应该是还有其他后招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趁着现在赶紧跑出去，也就只有现在还有皮薄的地方，等李恽的后招到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跑不出去了。 陈汉认识到了这点，但是高希清那个蠢货却是半点都没有认识到的，居然还会认为李恽是惧怕他。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要攻下桂州城，攻下来了又能如何呢？这个时候陈汉也不打算再去管高希清了，还是先跑路的好。 但是怎么跑却是有讲究的。陈汉带了自己罗窦各寨三万余人过来助阵，但是这会应该是带不走了，如果自己要强行带着些人走的话，一是高希清就不会答应。双方现在本来就意见不合，要是把这厮惹急了，说不定就冲自己来了。这厮跟李恽打不怎么行，但是打自己这几万人还是很有把握的。 二来就算是高希清脑子短路允许自己离开，陈汉也是没把握能跑得掉的。自己五六万人都奈何不了李恽的骑兵，三万人就更不要想了，要是遇上了的话，自己都有被生擒的可能。还不如就直接把这些人舍弃了，自己带着点护卫悄悄跑就好，这样能增加成功的可能。贱民如韭，割之可再生，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打定了主意的陈汉，悄悄的带着十来随从溜了。溜得无声无息的，而且还做好了伪装的工作，对外只说是生病了不见客。就连高希清都给瞒住了，三日后才发现。这下高希清恼怒了，在陈汉的营地里跳着脚骂了半天的娘。然后恼羞成怒的高希清就把陈汉的人给全部征用了，而且就用这些人开始了第一波的攻城。 因为不是自己的人，高希清完全不怜惜，几乎是不惜命的在催促着这些人攻城。而且亲自带着人马监军，但凡有后退的马上就地斩杀，手段极其的残忍。守城的韩宁一下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实在是不明白这些蛮子如此的拼命是为了那般。之前呢就是闲着五六天不动，一动就跟发了疯似的，恨不能一鼓就拿下城池。 不得已之下，韩宁干脆组织了一波人马出城结阵冲杀了一次，而且仗着刀甲的优势，韩宁带着人冲杀到了督战的人员面前，逼得这些玩意匆忙撤退，这才止住了这波攻击。 被韩宁反杀了一波后，高希清终于是有点冷静了，开始仔细的思量陈汉为什么要跑。但是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高希清都还是没有认识到危险的，到现在他都还认为是陈汉胆小，是李恽胆小。也认为自己只需要再加把劲就能打下桂州城，却是压根也没去想——打下桂州城做什么？ 高希清自认为理顺了，再次开始好好的组织人手开始攻城。韩宁则是在苦苦支撑着，城里守城的人还是足够的，准备的守城器械这些也是够的，但是除了韩宁以外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杀人，好多人在杀了人之后都是很害怕的，虽然后来因为连续杀人的缘故要好些了，但是韩宁还是在担心这些玩意出什么问题，好些个人的眼睛看着都是红的了。 而且城外的死尸也在越积越多，城外的蛮子不管埋，城里的人又只管杀，现在又是夏秋之际，那味道简直了，整座城的人几乎都有几天没怎么吃饭了，韩宁甚至有时连炊烟都没看到。其实韩宁自己也是不想吃东西的，实在饿了也就喝点水，吃点生冷的饼。好在韩宁认为自己心里还是很正常的，而且也充满了期待，距离越王给自己的期限也是很近了，今天已经是七月初十了，再有五天就好了。 而在隘口上等了将近十天的黄升，也终于是等来了客人。程处嗣带着八千人率先赶到了，而且到达的时间还是晚上，在黄升守备的这个隘口扎下营盘后还没来得及吃饭呢，常时的先头人马也到了，常时带了了足足一万人，这下子黄升这里就已经凑够了足足两万人。 第二天早上，程处嗣指挥着两万人马全部拔营启程，直扑桂州城而去。而在城里的韩宁也是迎来了强援，容州赵中带着两千多人赶到了桂州城，并借助码头上的船只，悄悄的进了城。 而这些都是瞒不过高希清的眼睛的，但是他也压根没当回事，直接就放任了赵中的人马入城，完全没有加以阻拦。直到他看到了程处嗣带着的大队人马出现，这才感到了一丝慌乱。 第332章 围歼 程处嗣带着的人并没有急着投入战斗，而是在派出了足够的警戒人员后，余下的人则是开始了列阵。而且还就是进攻性的阵型锥形阵，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 整个大阵用不完两万人，一万两千人左右就完成了阵型，余下的则是被跟着程处嗣一起赶过来的九一给带在了后方，防止这些人跑掉。黄升则因为武艺高强，被程处嗣要求跟着一起冲杀。 高希清很想带着人跑掉，但是照目前这个情况看，应该是很难跑掉了。好在猪笼寨的人还在，高希清赶紧的吩咐人去把猪笼寨的人给稳定住，现在是三面都有兵马，只有西面的大山还有一线生机，而这个却是要取决于猪笼寨的人，他们肯带路的情况下才能跑进大山逃掉。 可惜的是高希清的算盘再次打错了。猪笼寨的人有些可是认得程处嗣的，因为之前有过交手，程处嗣在布阵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认出来了，很干脆的二话不说，带着族人就一起奔了过去，直接投降。程处嗣还是很高兴的，自己刚布好阵就有人过来投降，人数还不少，两万多人呢。 其实这些人这次从猪笼寨出来也是很郁闷的，仗没怎么打，人也没有怎么损失，但是就是因为不野哥不在，这些人却是处处受排挤，到哪都被人利用。这就够让人窝心的了，结果唯一的领头人木沙第一仗就被擒了，没了首领的众人这下更不讨人喜欢了，什么脏活累活还都是这些人上。既然这样那还打个屁啊，干脆趁着还没大打，赶紧撂挑子跑。 高希清这下可就有点绝望了，这仗可就不好打了啊，但是这厮还是挺硬气的，都这会了居然还是不跑，还是在集结人准备应战。然后城里的韩宁就出来了，西城门大开，韩宁带着城里的兵马出了城，直接在城门外列阵。韩宁带了三千人出来，但是背后的城里也差不多还有这么多人。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说的了，开干。程处嗣指挥着阵型开始缓缓推进，步兵大阵的缺点是没有骑兵那么快，优势就是杀人的效率要高一些。 最先开始就是三波箭雨，到了射程范围之内后一般都是双方互射，在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武器的优劣了。大唐的弓箭无论是射程还是力度都不是这些蛮子的鸟弩可以比的，这三轮箭下去对方就倒了一大片，而唐军这边却是几乎没有人员伤亡的。 接阵的时候就是长枪兵开始第一轮冲击，而后再是刀盾手，最后才是拿着环首刀的步兵。这么个打法自然是不如骑兵冲杀来的那么爽利的；也不如炮兵轰完骑兵冲，骑兵冲完步兵上去补刀那么过瘾。这种打法属于钝刀子割肉，一点点的来的。 高希清这会反倒是希望对方是骑兵，唰的一下冲过来，几刀剁完了就了事，死的还痛快点。那需要像现在这样，被人一刀一刀的慢慢捅，半死不活的最是痛苦了。 由于程处嗣的锥形阵很是厉害，出城列阵的韩宁也就几乎没有参战，带着人在外围放了几轮箭了事，也不知道这厮怎么想的，打个仗居然都做外围。 陈汉留下的三万人被高希清给强行留下了，外加自己募集的一两万人，用来堵截程处嗣和韩宁的大军。高希清则是带着约八万人开始跑路，而且跑路的方向也是有讲究的，南边有大军，东边有韩宁在阻击；西边是大山，目前能带路的人也全都跑光了，只剩下北面一个方向可以走了。虽然高希清也知道李恽带着骑兵在那里等着他，可是顾不上了，骑兵再厉害也就只有几百人，自己几万人拼一下说不定还有可能呢。 高希清的队伍没有散，虽然一路都有人在悄悄的离开，并且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大山，可是这些人毕竟都是少数，而且这些人也不一定是他的部族。而这些人之所以到现在都还跟着，是因为高希清是他们的新土司，千百年来这些人都是跟着自家的土司的。因此在桂州城外，就算是程处嗣要求韩宁也加入了战斗，甚至就是九一也带着一部分人加了进去，可是高希清还是带着数万人跑掉了。 等到程处嗣结束了桂州城外的战斗时，天色都已经黑了，城外的人被杀了一部分后，剩下的大部分都被生擒了。而高希清这会却是已经失去了踪迹，程处嗣是不放心的，要求韩宁和九一打扫战场，自己带着黄升和部分人马则是打着火把追了出去。 蟾蜍岭并不宽大，很窄的一个岭道，最多就只能容忍十来人并肩而过，高希清这几万人正常情况下要通过都需要很多时间，更别说这路上还有人堵截了。而且高希清也知道，自己留下的那些人不知道能阻拦到什么时候，还是要尽快通过才好，不然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自己怕是就回不去新崖寨了。 而高希清赶了蟾蜍岭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李恽的骑兵，蟾蜍岭安静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虽然知道李恽就隐藏在某处的，但是人家不出来就只能派人去试探，好在高希清这会是不缺人的，当即就派了两百人前去看看。然后在这些人进去后不久，高希清就听到了弓弦响动的声音，以及这些人的惨叫，但是很快就再次安静了下来，派出去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出来。 但是高希清觉得自己有底了，你们在里面就行。这次却是不敢贸然再派人了，而是发动起了所有的人，开始去捡拾柴禾，而且捡来的柴禾还全部都给堵在了蟾蜍岭的谷道口。 李恽在谷道里面的转弯处，看着这些人忙前忙后的捡柴禾、堆柴禾，也知道这些蛮子是想火攻了。然后李恽就很是不解的问身边的独孤成：“你说，是不是穷地方的人，脑子都要笨一些呢？” 独孤成没回话，天黑李恽也没看清他的脸色，不知道这厮是个啥想法。见独孤成不说话，李恽干脆吩咐道：“告诉兄弟们，也都去捡柴禾。多捡些，白天虽然热的要死，但是晚上还是怪冷的，蚊虫又多，熏一下也是好的。” 第319章 劫道 蟾蜍岭，是因为这个岭有一条分界线，呈圆弧形。右侧是高耸的群山，左侧的弧形却是正好勾勒出了一只蟾蜍，很是形象。两侧中间，有一绵延的深谷，好在这条谷并不长，也有两里多的样子，出去后就能上到前往桂州的大路，也可以转向再次入山，进入猪笼寨。 李恽蹲在这个峡谷的左侧山腰上，看了几遍这个地形后在那想道：但凡是看过几章三国志的人，都不会不加查探就往这个峡谷里钻。贞观年间，三国演义的故事还不怎么成型，但是市井里也有说书人在说‘三分’。但是可惜的是，那些新州的蛮子应该是没听过的，因为李恽等人快马赶到后不久，这些蛮子就押着东西出现在了视线里。 来的人不少，一百人左右。没有推车，但是有十来头牛的样子，每头牛还都驮着重物，估计就是拿来赎人的金银。 程处嗣低声问道：“咋们是现在动手还是咋样？” 李恽想了一下安排到：“不急，这个峡谷还有那么长呢。黄升，你武艺好，跑去他们队伍后面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着的人。”黄升刚要走，李恽却是拉住了说道：“记住了，若是他们队伍后面没有人的话，待他们一走过那块巨石，你就动手袭杀他们，我们在前面配合你。” 李恽他们前面不远处有块巨石，那些人瞧着离这个石头还有一里多路的样子。黄升看了一眼后就悄悄的跑了，韩宁悄悄爬到了李恽跟前问道：“王爷，咋们用炸弹不？” 李恽冲程处嗣问道：“你和韩宁能堵住前面不？” 程处嗣回道：“咋们三人要杀掉差不多一百人，太耗费时间了，要不还是用炸弹，这样快些。” 李恽回道：“我不是太想用，因为这个东西只有我们有啊，这些蛮子瞧着神通广大的样子，之前居然能打听到是我们救走了高良栋。要是我们用了炸弹的话，估计这些蛮子也是能打听到的。而且那么多的金银，要是炸散开了，到时候你去给我捡啊？” 程处嗣这下不干了，说道：“那你咋不想想，下面将近一百号人呢，我们三人得杀多久才能杀完啊。” 李恽和程处嗣还在争执呢，下面的队伍却是一下子就乱了，肉眼可见有一个身着黑衣的大汉单枪匹马的从队伍的后面冲了进去，而且一路走一路杀，不住的有人被他的刀劈翻在地。韩宁看了一下说道：“黄升已经开始动手了，王爷，你和程将军商议着，我先去给他帮手。”说完操着把单刀也跳了出去。 这下里面有自己人了，不可能再扔炸弹了，程处嗣见状，也拖着刀子跳入了战圈。三人三口刀，却是杀的这帮子蛮夷鬼哭狼嚎的，而且里面有一人一直都在不住的说着什么，李恽却是一句都没听懂，估计是当地的土话。 这人不傻，居然招拢了十多二十人的样子，围在了一起，中间围着的就是他们押送的财货。而且这人这次也没有再说当地话了，而是用汉话喊道：“不知道是那里的朋友，我们是新州新崖寨的，不知道能不能给个面子，让我们过去，我们大土司自有重谢的。” 别看有差不多将近一百人，可是这些人这会却被杀的很是狼狈，除开当场死掉的，还跑了好大的一批，这会现场剩下的，除了围在一起的那十多人外，圈外几乎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大部分的人这会都在往回跑。 程处嗣等三人一人一个方位直接围了上去，三人包围十多人你见过吗？程处嗣这厮还喊呢：“你们就这样走的话，我们不拦着，也不伤你们性命。不然的话，老子管杀不管埋。” 看起来这人还是想硬实一把的，但是实力不允许，黄升杀他们说是一刀一个都算是看得起他们了，要是拿的是李恽的锰钢刀的话，估计一刀两三个都是可能的。面对这样的对手，人家肯发慈悲都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因此这个领头的人这会是很想跑的。 但是还是没动，不是不想跑，是不敢跑啊，要是这样跑回去的话，高希清一样是会把他剁了的。与其这样，还是死在这里，这三人看着下刀都还算是痛快，好过回去受罪的好。因此这个领头的出来说道：“不知是那里的朋友，可能留下字号？” 黄升站了出来，想要一刀劈了这厮，却是被韩宁拉住了。韩宁对着这人说道：“我们乃是仁义寨的，我们大当家的叫李二虎，乃是新起的一座寨子，专一在此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你们这些蛮夷，带着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经过我们的地盘，我们就一准给你劫了。” 这个领头的问道：“若是我们交些银钱，是否可以不劫？” 韩宁回道：“那就请你们的大土司亲自来拜一趟山，这次我们却是必须要劫的。你若是再不走，那我就亲自送你走了。”说完，亮了一下刀刃，寒光闪闪的很是吓人。 这人到底是带着人跑了，一路跑还在想着如何回去给高希清解释。要是直接说对方只有三人的话，会不会当场被剐了。 待这些人都跑光了，韩宁又拿着刀挨个给地上的补刀，就怕有装死的。这样走了一遍后，李恽才慢悠悠的从山坡上转了下来。走到了这些箱子跟前后，李恽拿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说道：“程处嗣，打开看看，看看是不是咋们想要的东西。” 程处嗣舍不得用自己的配刀，在地上随手捡了一把刀，塞进了木箱子里使劲的一撬，撬开了一个箱子。里面白花花的都是银子，看着很是亮眼，只是这个东西的形状不统一，啥样式的都有，就差没有三角的，看来回去后还得再炼一下才行。 其他的箱子也是如此，既有银子也有金子，而且都是散碎的金银，不知道他们是不会炼还是怎么的，熔了弄大个一些它不好携带吗？但是李恽对此还是很满意的，交代了黄升和韩宁：“这些东西都带回去，记住了，别洒了，要不怪可惜的。而且要是人家顺着追过来的话，咋们就暴露了。” 第333章 轮流放火 冲天的大火起来的时候，李恽这边不仅已经捡好了柴禾，甚至就连防火带都挖出来了。几百人看着这场大火，安抚着自己的马匹，相互调笑着。有那个大胆的还跟李恽开玩笑：“王爷，这么大的火，你说咋们要是烤一整头牛来吃可就太爽了。” 李恽笑道：“你小子倒是个会想的，但是这么大的火，不能拿来烤东西吃确实可惜了，这边牛贱，烤个整的都够咋们这几百人吃了。我听人说西域那边有烤一整只骆驼来吃的，可惜上次我去的时候没有吃到过，不知道何年月才能吃上啊？” 李恽这边还在探讨到底能不能买到骆驼的时候，高希清确实高兴坏了。在火光的照印下，一张脸笑的很是狰狞。然后，这厮开始了一声怒吼：“李恽，你的骑兵呢，出来啊。”哈哈大笑了很久，得意至极，突然，却是戛然一下就止住了。 高希清指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脸色瞬间就变得极其的苍白了，嘴里就跟塞了个核桃似的，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自己伸手猛地在胸口击了一拳后，这口气才算缓了过来，猛地张嘴大喊道：“灭火，快灭火啊。” 手底下的人都懵逼了，码的刚刚让放火的是你，这会又让灭火，唱的那处啊？烽火戏蛮子？ 但是人家是头领，发了话只能听着啊，好在人手还是足够的，好几万人呢，这火看着不小，但是要扑灭也还是能行的，只是要费些功夫罢了。高希清看着人上去灭火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地上了。 李恽的骑兵带给他们的阴影太深了。之前还没出发的时候不野哥就曾经讲过，说的李恽的骑兵都跟会飞似的；而后陈汉也遇上了，一交手就吃了大亏，而后几万人摆了个乌龟大阵才狼狈的跑了回来。因此在往北来的这一路高希清都在想如何对付骑兵的事，直到到了这蟾蜍岭下才想到办法。 高希清想的办法就是火攻，你们不是躲在里面不出来嘛，那我放火烧你就可以了啊。就算烧不死你，可是你也没办法出来伤害到我了啊。这个方法简直是太天才了，高希清都觉得自己应该去染个红头发啥的。 然后就被打脸了，被火一烤的高希清有点清醒了，这才想到，李恽是出不来，可是自己也进不去了啊。自己进不去就没法通过这里逃跑了啊，这把火要是太大了李恽可以往后面跑的，可是自己呢，桂州城外的那些大军说不定这会都已经追过来了。高希清这才赶紧让手下人灭火，不然真的就只能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这好歹是几万人抱来的柴禾引燃的一把大火，火势太大，灭火也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直到天都完全黑了火还没有熄灭，高希清把晚饭都吃过了这火才完全熄灭。深知耽搁了太多功夫的高希清决定不等了，就算是前面有李恽的骑兵也没关系了，直接就拿人去堆也要堆过去，不然等到后面的追兵到了更麻烦。 吩咐了下去后，人员开始有组织的往山谷里面进。结果第一拨大约一千余人刚走进谷口，里面却是突然冒出了冲天的火光，看这样式应该是李恽他们在里面放的火。这下高希清彻底呆住了，这还怎么走？ 其实李恽放火也是后想到的主意，而且还真是高希清启发的。李恽打破头是也没想到这厮居然会在谷口来这么大一场火的，莫非是不想过了，打算把自己烧死在这里面，可是自己背后是有道路可以出山的啊。但是既然你要放火，那我也是可以放的，在高希清抱柴禾的时候，李恽也安排人在做相同的事。 等到高希清反应过来安排人扑灭了火之后，就在组织人员往里进了，而且第一批进来的人估计是他的精锐，至少每个人手里都是有刀的，估计就是派来跟自己拼的。但是李恽才没那么傻跟你拼命呢，你放完了火就想进来了啊？哪有那种好事，轮到我放了。于是这些人一进谷口李恽的人就把大火给放了起来，而且这些人还真的在里面塞了一头刚宰杀的牛，不知道是那里偷来的。 这下现场再次热闹了起来，外面高希清这边的人在拼命的救火，里面李恽的人却是在往后退却的同时不住的往里面扔柴禾，可惜的是那头牛不知道被埋到那去了。 程处嗣带着人离得老远就看见了冲天的火光，还在想这些蛮子莫非在弄烧烤大会不成。结果赶了一回路发现这火光却是熄灭了，程处嗣暗道可惜了，没赶上烧烤大会。结果离着还有一两里路的时候这火却是又起来了，反倒给程处嗣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变故，赶紧的停下了队伍，等候斥候的回报。 李恽人少，添加柴禾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外面清理的速度的，因此在加了一阵后李恽就让停下了，没必要再去浪费这个力气；带着所有人上了马，安静的在谷道里等着。 高希清很高兴，因为谷道里的大火终于被清理完了。虽然马上就要面对李恽的骑兵了，可是高希清反倒是不害怕了，因为高希清终于是智商在线了一次：这个谷道狭窄，自己的人展不开，可是同样的，李恽的骑兵也展不开的。而且自己有优势，因为自己人足够多。 高希清怪叫了一声，就要让人发动进攻的时候，现场的情况又有了变化，李恽带着骑兵从谷道里出来了，呈锥形在谷口散开了，这是要准备冲锋了啊。高希清赶紧让人做好了准备，骑兵冲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结果等了半天，李恽等人却是没动，高希清还在奇怪呢，正准备派点人去试探一下呢，自己的背后却是乱了起来。却是程处嗣到了，在听了斥候的回报后，程处嗣断定后面的这场火就是李恽放的，目的就是为了把高希清的人挡在谷道外。而后赶过去的程处嗣也见到了李恽带着骑兵出来了，这下程处嗣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就带着人冲过去了。 第334章 结束 黄升带着一只五百人的小队，很快的就冲杀到了李恽的跟前。目的也是很明显的，要来接应李恽并顺便保证李恽的安全。李恽对着黄升点了点头说道：“你带着人给我钉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能放过去啊，后面谷道里我烤了头牛，一会我还吃呢，要是让这些蛮子给偷了的话，老子剐了你。” 话一说完，李恽双腿一夹，带着独孤成等人就冲了出去，这会这些蛮子已经是完全乱了，正是收割的好时候啊。 李恽带着骑兵反复的冲杀，直到后来独孤成把他给拉住不让他再去了才停下。而这一战也打到了深夜，虽然李恽带着骑兵反复冲杀了很多次，程处嗣带过来的近万人也是来回绞杀了好几趟，但是杀掉的蛮子也就只有一万余人，俘虏的反倒是有很多，大约有几十亩地的人。 高希清没跑掉。到了最后这厮终于是醒悟了，决定抛开所有人单独跑路，而且很是聪明的选了一个在他看来很是薄弱的地方——黄升守着的谷口。认真说起来的话，这里确实是比较薄弱的，一来只有五百人，高希清认为组织个三四千人去冲一下的话应该是可以冲开的。而来这个领头的人看着也不怎么厉害的样子，既不像程处嗣那么高壮，也不像李恽那样看着很聪明，估计是个软柿子。 李恽见到高希清的时候这厮十分的狼狈，一只手提着他的黄升则看起来有些气愤。李恽还问道：“咋了，你生擒匪首，立功了啊，回去本王论功行赏你也不少好处的，咋看着这么气不顺的样子呢？” 黄升把人一把丢地上说道：“王爷，这厮忒看不起人，居然说我看着像是这里面最软的才选择从我这里突围的。” 李恽向来是坐没坐样的人，这会就是蹲在马背上的，听了黄升的话晃了一下差点没栽马下去了，好在边上的独孤成给扶了一把。坐稳了的李恽笑的都快没样了，居然会有人把黄升给当成软柿子，怕是太极宫李二身边的那位近侍都不敢这么说的。 笑了一阵的李恽说道：“既然你都是最软的了，那就去给本王跑跑腿，那个谷道里本王烤了一头牛，估计着这会也该好了，你去给我找出来，打了这么半天有点饿了。”黄升转身走了，李恽却是没有去理睬地上的高希清，而是躺在了马背上。这会已经是深夜了，战斗已经结束，程处嗣带着人在清理战场，李恽没什么事，瞌睡却是有点来了。 小寐了一会，程处嗣过来了，摇起了李恽说道：“这么多俘虏，如何处置啊，怕是得有个五六万人。而且不光这里，桂州城外都还有两万余人呢，更不要说还有猪笼寨的那一堆没数过的。” 李恽目前也没主意，因为压根也没想过会逮到这么多人，只好跟程处嗣说道：“你吩咐下去，先押回桂州城，我们想好了再处置，咋们也不缺这点粮食。”程处嗣转身欲走，却是见到了黄升，而且这厮身后几人明显还抬着一个东西，闻着是肉香。程处嗣一下就定住了，给身边的人安排了几句后就赖着了，等着吃肉。 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分到肉吃，李恽也只是让骑兵参与进来了。一来是这个肉就是骑兵的人烤的，二来也是因为骑兵是自己手底下最精锐的兵种，自然要特殊对待一下。果然，见到了骑兵的人在吃肉之后，其他的兵要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是还真就没有嫉妒的，只是在懊恼自己咋就没有进到这里面去呢。 李恽吃完了肉就睡了一会，其他的人却是没办法睡的，收拾完后就押着战俘连夜赶回桂州城，而到了桂州城之后都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就是这样也还是不能都去睡的，得轮班休息。韩宁他们昨晚虽然没参加蟾蜍岭下的大战，可是这城外的事也是弄到了很晚，而且昨晚牵挂着李恽那边的情况，大部分人也是没有睡的。这会见到了李恽等人回来了，这才安排下去轮班休息，不能都睡，至少得留人看着战俘。 李恽觉得很疲倦，这几天自己带着人在蟾蜍岭，风餐露宿的很是辛苦。昨晚那只烤牛才是第一次吃热食，而且这么长时间没洗澡，李恽也是有点不习惯，但是带着兵呢，不能搞特殊化，还只能坚持着。现在战打完了，那股疲倦却是一下就全都涌了上来，虽然回城的路上是醒着的，但是后面的事李恽却是记不得了，就连怎么进城、怎么睡觉的事都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李恽中途被尿憋醒了一次，摩丝给拿了个夜壶解决后，李恽又沉沉的睡下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半夜了，而且这次还是饿醒了的，好在摩丝还守在边上的，见李恽醒了赶紧给拿来了备下的吃食。李恽胡乱的吃了一些后，居然起了色心，抱着摩丝胡乱的摸了几把，却是居然又睡了过去。 而在李恽还在补觉的时候，冯智戴终于是带着人马到了安州城外，李恽自是不在的，李义府接待了他。在知道了李恽不在安州，而是带着兵马去了桂州的消息后，冯智戴很是着急，李恽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他们冯家的罪过可就大了。当即也不停留了，赶紧的起身招呼着人马往桂州赶。 李恽在半夜起来吃了东西后，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起来，洗漱完后觉得精神很是不错。正要拉着摩丝胡来一把的时候，韩宁却是来报说常时很早就来了，好像是有什么要事要和王爷商量。没奈何的李恽只能顶着裤裆去见常时，一边走还一边发牢骚：“大早上的也不让人消停。” 其实李恽也知道，战事一结束就会有很多事情跟着就来了，而且半点也耽误不得的，因此也就是只是嘴上发发牢骚罢了，身体还是实诚的去到了客厅准备接见常时。而且不止是常时，李恽还吩咐下去了，命人快马去往安州，把高良栋给找来，以及目前被关在地牢里的木沙也一并给带到桂州来。 而刚刚出城还在整队的冯智戴，就这样遇上了李恽派回来提人的快马，直接就提前终止了行程。 第320章 散碎金银 高希清现在正处于极度的暴怒中，赤红着双眼，头发也披散着，声嘶力竭的在咒骂着。而被他派去拉着财物去交换人的使者，以及一起逃回来的十余人，这会全都被吊在了寨子门口的大水潭里，泡水里灌一会又拉起来。这十余人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失，估计着最多能撑到明天早上。 不怪高希清这么生气，因为他拿过去换人的钱财都是他自己出的，这也是李恽看到的都是散碎金银的原因，因为高希清自己只有这个。而他父亲目前确实是被他软禁着的，但是这厮却还没有杀掉他，就是因为他父亲还没把寨子里的东西都交给他，比如说财富这些属于大土司本人才知道的事情，高希清逼问了很久他爹也没说。 高法澄到底是造过反的人，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来的话，自己的这个儿子一准就把自己弄死了，所以咬死了没说。高希清没办法之下，只能拿出了自己的金银去赎人，就这样都还不够，到处的筹措了一番才达到要求的数目。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高良栋只要一赎回来，自己的那个爹就可以去死了，因为这小子是知道这些的。到时候自己不仅能得到那些财富，也同时没有了竞争对手，可以心安理得的坐下这个位子。 可是蟾蜍岭居然出了土匪，还是汉人的土匪，劫走了这批金银，这让高希清如何能够不暴怒。先不说这些土匪是那冒出来的，就是有土匪，也不过区区三人，自己可是派了整整一百人去的，居然就这么让人给劫了？ 而且蟾蜍岭自己可是走了无数次的了，那里挨着猪笼寨，大家都是土司，人家不至于来打这个主意的。就算是猪笼寨现在换了当家的，可是据人家传来的消息说，新上任的这个不野哥也只是好色弄权，却没有听说是个贪财的，不至于来劫掠自己的人。 那就只能是桂州府的人了。现在是那个李恽手底下一个将军驻扎在那里的，如果对方真是三个人就劫走了这么多的金银的话，那也就只有他们汉人有这个能耐了。而且就算不是李恽的人，这事也是他们汉人做下的，迟早我都得找回来才是，高希清恨恨的想道。 可是目前却是没办法直接打上门去的，自己的那个爹，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交出寨子的东西，让自己不能放开手脚施为。而且高良栋那个小子现在还在外面，要是联合其他人反攻的话，咋们的这些地方这小子可是都知道路的。高希清越想越头大，也就更加的恼怒了，让人直接把吊着的那十多人给溺死了，这还不解恨，又跑去把自家那个死鬼大哥的女人给霍霍了一遍才算解气，也就是高良栋的母亲。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却还是无计可施的，目前能找到的突破口还是自家的那个老爹。丧心病狂的高希清居然派了心腹去对高法澄进行严刑拷打，只为逼问出部落财富的下落，而且这厮还特别交待了，不折一切手段也要问出来，生死不论。 可怜高法澄，武德年间也是跟着冼家的人起兵造过反的，不敢说一世枭雄，也算得上是一时人杰了，结果到老了却是这么一个结果，被自己的亲儿子给派人吊起来收拾。估计这就是造反的报应，不知道还剩半条命的高法澄有没有后悔过。 李恽带着人回到安州城后，特地找来了王中一：“老王头，你给看看咋们这次收回来的金银，全都是散碎的，你拿去给我熔了，整成大块一些的金锭和银锭。”王中一直接带着所有的散碎金银下去了，他现在也算是个主管了，手下管着几十号人呢，这样的事他也只需要安排下去就好了。 高良栋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王中一带着人往回搬散碎金银，看了一眼后过来跟李恽说道：“王爷，怎么得了这么多的散碎金银啊？” 李恽回道：“你那二叔，拿这些金银来赎你呢。” 高良栋有些奇怪的问道：“我们族里有专门的铸造金银的地方的，而且也集中存储的不少啊，二叔何以不去拿那些金银，要用这些散碎的呢？” 李恽何等的奸诈，一下就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部族有专门铸造存放金钱的地方？” 高良栋回道：“是啊，一直都有的，我小时候祖父和父亲都曾带我去过的。” 李恽却是没有再问了，心里也大致的知道了，这个高希清十之八九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不然不会弄这么些散碎的金银来凑数。照这个推测的话，高良栋的祖父多半还活着的，只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因为只要高希清还想要赎人的话，必然是会逼问钱财的下落的，这样的话估计是不会对他大人再客气的。 而若是高希清不想赎人的话，估计双方就要兵戎相见了，虽然对方的那点人自己还是看不上的，但是早做预防还是对的。李恽打发走了高良栋之后叫来了程处嗣：“你安排个人去趟桂州，告诉独孤成最近多防备着点，尤其是蟾蜍岭那边，小心新崖寨的蛮子有异动。” 程处嗣问道：“你是说这些人有可能会来袭击我们？” 李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倒是不一定，只是我们要做这方面的预防，这些蛮子的脑子不能以常理度之啊，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咬到我们就不好了。” 五日后，李恽却是真的接到了桂州过来的军情通报，而且是独孤成亲自署名的一份军报：新崖寨一千五百人自蟾蜍岭通过，押送着大量的金银，请求通过桂州之地前往安州，说是需要和越王进行交易。 李恽想了一下回道：“给独孤成回文，告诉他，接待一下这些蛮子，但是不得让他们进城，同时给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本王这就出发前往桂州，去和这些蛮子交易。”交待完了李恽还在想，看来这个高希清还是有些手段的，这么快就弄清了藏宝地了，可惜自己只能敲诈这么一次。 第335章 问答 常时来找李恽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中稻的问题。因为这些獠人作乱，虽然早稻的收获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中稻的种植却是耽误了，因为人员的调配，到目前为止中稻都还没下种，而现在马上就要进入七月下旬了，已然是来不及了。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目前我们手上还有很多的战俘，这些人都是蛮夷，没法帮着你种地。但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我们的团练却是一时半会还不能都抽掉出去，得保有一定数量的人来看着他们，此事两难了！” 常时回道：“是啊，王爷，咋们的团练本就只有万五之数，这还是王爷扩招之后才达到的数目，就这都还有一部分人没有进行什么操练。当然这边的蛮子实力也就那样了，经历了这场实战这些人也能有所成长。可是王爷，我们其他的人却都只是做工的人啊，大部分还都在作坊和造船，这些人却是不能用来上阵，也不能帮着耕种的啊。” 说到底，除了自己的南卫军外，也就这万五的团练还勉强堪用，可是人数实在太少了啊，种地是他们，打战还得是他们。程处嗣这次带来的人主要就是安州船厂的人，这些人凑凑人数还是可以的，但是大战是真帮不上什么忙的。桂州城外攻击高希清的大阵，组成人员就基本上全都是常时带来的团练。 李恽没有孙大圣拔根毫毛就变成人的本事，思量了一阵后对常时说道：“这打仗是没办法的事，既然对方来了，那咋们就只能把他们打痛了再说。影响到生产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年这样的情况，我估计是只能种两季了，你准备一下。” 常时应下后，准备转身离开，李恽却是叫住了：“作坊里的人，以后就保留四千就好，我听韩宁说很多人做那里的木工活根本就上不了手，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由你带着去给本王种地。你安排些老手带着，把他们尽快的带会，咋们带过来的团练争取一到两年要全部脱离出来，本王有其他安排。” 常时问道：“王爷，咋们经此一仗，怕是以后没有那么多的仗打了，这些团练？” 李恽回道：“咋们的东西到时候真的全部出来了，眼红的人就多了，而且除了本地的这些蛮子外，中原之地本王也是有不少仇家的，还是防备着些好。” 常时试探性的问了一下：“那晒盐的人？” 李恽当即就打断了：“晒盐的人一个都不能动，而且我还认为目前这些人还不够，后期还要加人手的。” 常时有些郁闷的想走，再次被李恽叫住了：“再坐坐，我们议一下，你现在经常的在外，少于在王府，但是有的事本王也想找你拿个主意的，今天既然咋们都有空，那我们就好好的商议一下。” 常时赶紧坐下了：“王爷请讲。” 李恽直接问道：“我们之前救下了高良栋，现在又擒住了他的叔父，我想的是，让他回新崖寨去当这个土司。不求他对我们多感恩戴德，只要不与我们为敌也是好的嘛，你意下如何？” 常时却是问道：“这个高良栋可能压制住新崖寨的诸人啊？” 李恽回道：“我们这次擒住了新崖寨的数万人，这些人你之前也说了，不能耕种亦不能做工，我们拿来毫无用处，留下来反倒徒耗粮食。与其这样，还不如送给高良栋呢，至少他可以在本王这里给这些人求得性命，回去了他的位子应该就能坐得住了。” 常时想了想回道：“此法倒是可行，只是属下以为，咋们还是想个什么办法，最好能让这个高良栋死心塌地的才好，不然放回去以后，就怕成了祸害啊。”李恽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招了李义府过来，这厮缺德主意多，等他到了我问问他。” 常时笑了一下说道：“听程将军讲，罗窦头人陈汉中途撒下自己的族人单独跑了，而且这次也是他们罗窦各洞的人死伤最重，不知王爷准备如何处置这些罗窦各洞的撩人？” 李恽也笑了，说道：“说起来，我都还没审过这个高希清呢，对于他们内部的事倒还是真的知道的不多。如果真如你说的这样，那这些罗窦獠人我们也没必要留了，他们自己的头领都不要，我们留下作甚，都杀了。” 常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王爷不可，杀降不详。” 李恽说道：“那你拿个主意，总之我这里不留这些人，实在不行给冯盎。” 常时说道：“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冯家在此地多年，跟这些撩人也是交往颇深的，这些獠人在我们这里没甚用处，到了他那里就颇有文章可做了。当然了，我们也不能白给他们啊，还是可以计价一番的。” 李恽却是笑了笑说道：“算了，给他们，人家给了我们那么多的木头呢，就当是还礼了。” 安排好了这两族的人，就只剩下了猪笼寨的还没安排了。这次不野哥做事很是聪明，想的是两头不得罪，他们寨子是出了兵马来的，但是他本人却是没有来，不像陈汉和高希清都是亲自出马，不野哥却是只派了一个大将过来。而且猪笼寨的人这次也没犯什么过错，几乎一打就投降了，完全没有给李恽这边造成任何的伤害和困扰。 但是李恽还是不爽，当然了，对于猪笼寨的人李恽还是很照顾的，这些俘虏几乎不受到大的约束，吃的也比其他的俘虏好。李恽的不爽主要是针对不野哥的，李恽认为这厮有点过了，你爹可都还在我手里呢，你居然敢跟这些蛮子眉来眼去的，真当我舍不得你爹啊？ 李恽去叫来了几个猪笼寨的人，直接让这些人给不野哥带信，就给他说沙王在安州城住不惯，想回寨子里，问问不野哥同意不。至于说李恽这里还有的猪笼寨俘虏和木沙的事，李恽却是不提，等到木沙到了再说。 常时对这事倒是没有异议，只是提醒道：“王爷，那个木沙或可有大用，属下甚至认为他比沙王的用处还要大些。” 第336章 处置1 等了大约两日，高良栋和木沙都跟着到了桂州城，连带着到的还有冯智戴的信使，代替他和冯盎问候李恽一声，特别是问到了是否需要帮忙的事。李恽没有留下这人，交待了让冯智戴在安州等候之后，李恽就把人给打发回去了。 王福和李义府也跟着过来了，这次李恽到桂州办事，因为没有预料到有这些后续的事情在，李恽带着摩丝的也不想王福跟着，因此这次王福从头到尾都是钉在安州的。而且李恽也长大成人了，婆姨都睡了三个了，王福再老是跟着也不像话，很多事情也都需要李恽自己拿主意了。因此王福虽然跟着到了，但是已不再说话了，一切都是听李恽的安排。 李义府长于政事，这是现在桂州城大部分都没有的本领，因此李恽安排了李义府去处理战后的很多事情。包括记功等事情，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李恽是有能力做却不想却做，杜臣悦以及后赶过来的赵忠两人完全是受限于能力，虽然也能做，但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日，而李义府就不一样了，这厮是既能做，也会做，而且还做得很好。 李恽没有先见木沙，而是先见了高良栋，而且很恶趣味的把高希清也提溜了出来，三人一起聊聊。被黄升擒住了之后，高希清天真的以为李恽很快就会接见他的，毕竟他目前可是新崖寨的大土司，身份不低。却是忘了自己目前是俘虏的身份，被李恽晾了几天还有点不高兴，认为李恽轻慢了他，因此在见到李恽和高良栋的时候，这厮还很是不配合。 李恽很喜欢惯着人，尤其是自己的几个婆姨，宠的都没边了。可是这样一个蛮夷，还是长满了胸毛的油腻大汉，在李恽面前拿样就有点不知死活了。李恽见高希清不配合，问了几句话却是一个字都不回，当场就毛了，当着所有人就开始解腰带了。 高良栋在边上看到李恽解裤带，还以为李恽要把自己这个叔父给咋的了，还在想这个越王好几个婆姨的人了，咋还好这口呢？自己在这多尴尬啊，要不要回避一下呢？正在高良栋独自尴尬的时候，韩宁却是进来了。现在李恽身边有黄升护卫着，一般没事的时候就很少叫他，但是这厮在听说了李恽提审高希清的时候，心知肯定有好玩的，赶紧的就跟了过来，却是一进来就见到李恽在解裤带。 韩宁跟李恽的时间最久，自是不会误会李恽的动机的，赶紧的上前给拉住了：“王爷、王爷，别拿尿淋了，一会不好上刑。”李恽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出去找根棒子来，一会拿棒子抽。” 韩宁却是说道：“王爷，拿棒子抽，还不抽的尿到处飞啊·······”然后韩宁就被恶心到了的李恽一脚给踹帐篷外去了。 李恽还是听从了韩宁的建议，收起了工具没有浇灌高希清。大马金刀的在上首坐下了，却是没看高希清，而是对着韩宁说道：“这厮能说汉化，就由你来代本王文化。你小子鬼主意比本王多，这个人反正我留着也用处不大，因此就任你施为了。” 韩宁却是没有动，眼珠子转了一下以后让黄升把高良栋给带了出去，然后走到李恽跟前悄悄的说道：“莫非王爷打算不留这个高希清了，想让这个高良栋回新州去做大土司？” 李恽没好气的问了一句：“咋地，你有意见？” 韩宁却是笑嘻嘻的说道：“小的倒是没有意见，却是有个建议。”李恽一下来了兴致，蹲坐到了椅子上，贱兮兮的说道：“说说看。” 韩宁却是说道：“王爷，其实小的的建议也不新鲜，就是跟沙王的处置方式一样。咋们放那个高良栋回去做大土司也行，但是这个高希清却是要留下的，可以用他来作一个把柄，随时都能要挟这个高良栋。虽然这个高希清罪恶极大，这次的战事也是这厮一手挑起来的，但是我们不一定非得弄死他啊，留着也浪费不了几颗粮食的。” 李恽现在已经和韩宁差不多高了，因此拍了拍韩宁的肩膀说道：“你小子主意越来越好了，不去造船了，来给本王做军师如何？本王封你做越王府首席狗头军师，每年给你开五十两黄金的饷钱如何？” 韩宁没好气的看了李恽一眼说道：“王爷心不诚，不来。” 李恽踢了一脚说道：“码的还要给你封坛拜将啊，爱来不来。”李恽对韩宁出的这个主意还是认同的，说道：“这样，你小子的这个主意确实还是不错的，这个高希清可以不杀，留下来也能当个物件使使。但是呢，这场战事参与进来的人这么多，咋们还是要弄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事，就由你和黄升来审，本王看着就是了，只要不弄死了就行。” 韩宁这才出门去了，让九一带着高良栋去见李恽，自己却是和黄升带着高希清去了另外的地方。 李恽没有说话，而是坐在上首在想着一些事情。李恽不说话，高良栋自然不好说话的，特别是边上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九一，弄的高良栋很是不自在，坐卧不宁的。有几次都有点坐不住了想要出声，却是还没站起来就遇上了九一冰冷的目光，只好是再次坐下来，耐心的等着，内心只希望李恽能早点回神。 李恽在想高良栋的事，以及如何处置高希清，甚至还包括高希清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说实在的李恽自己心里是没底的，但是只能这么一试了。高良栋将来要真是不念旧情，起来作乱的话，了不起自己再来把他收了就是。 思量好了的李恽打量了一眼这个小子，这会倒是战战兢兢的，看着像个不懂事的小娃娃，不知道回去沾染了权利这个东西后会变成个什么样的人？李恽想了一下问道：“高良栋，外面有你们新崖寨的数万族人，本王思量许久都不知该如何安置他们，你可有办法啊？” 今日只一章 第321章 打主意害人 黄升知道了消息后，过来问道：“王爷，小的替这个高良栋走这一趟，到时候小的再找机会跑回来就是了。” 韩宁却是说道：“这怕是不行的，人家拿了这么多钱财来赎人，肯定是要验货的，因此高良栋是必须要去的。只是咋们需要来个大变活人，既让他们看到高良栋，但是拉走的又只能是你，这样才能过得了关啊。” 黄升这方面的天赋到底是不如韩宁的，听韩宁这么一说，立马就觉得有点头大，完全也想不到办法来处理这事，只能无助的望着李恽。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要不咋们弄个马车，就咋们府上的那种四轮的，直接把高良栋给放上面，让他们看了以后，咋们再把头给套上，换成黄升出来，你们看如何？” 韩宁想了一下说道：“倒是有可能能行，我们的马车有暗格，他们看了之后高良栋马上就躲入暗格里，这个时候换黄升出来就行，而且两人的身量也差不多。就是咋们必须得给套头，不然的话容易当场穿帮。” 黄升这时也有点跟上进度了，出言说道：“要是对方不愿意我们套头咋办？” 李恽愣了一下说道：“要不咋们就当场把高希清宰了，然后放高良栋回去当土司，这样咋们还能多诈些钱财呢？” 黄升看样子是有些意动的，但是韩宁却是反对，理由也很充分：“这样不好，咋们要害一个人，就认准了去害就行了，害不到就只能说明是咋们手艺不行，把人弄死了就没意思了，咋们还得重新去挑选可以害的人呢。” 李恽一挑大拇哥说道：“黄升，跟人韩宁学着点，害人也是个技术活的。咋们既然认准了高希清，那就得把他害到位了才行啊。”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这样，黄升假扮成高良栋，韩宁去找王平，给弄个笼子，但是这个笼子的地步能和咋们的马车相连，到时候咋们把笼子放到马车上。等他们验了人之后，趁机让高良栋钻到马车底部里，再由黄升钻出来替换；但是之前的时候，我们得把高良栋装扮一下，脸上给他擦花一点，头发也打散开，这样还能混淆一下。” 黄升说道：“王爷，要不咋们挑个临近傍晚的时间去和他们交换，这样的话，光照不好，咋们也就更加的能混淆过关。” 李恽点点头说道：“嗯，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而且嘛，这事毕竟是有一点风险在的，之前咋们劫了他们一次，这次他们会更仔细一些，据独孤成讲，他们这次来了不少人，为了预防万一，还是让独孤成带上骑兵悄悄的跟着，有事还能照应一下。” 三天之后，一路快马加鞭的李恽等人感到了桂州城，但是因为晚上也赶了路的原因，到达桂州的时候居然是早上。独孤成是有些担心的，因此想着早点去把事做了，而且对方的使者在城里也是等了好些天了，知道李恽他们到了以后还来催促了独孤成一次。 早就打定了主意的李恽自然是不会听独孤成的，直接给他说道：“昨晚本王赶了一夜的路，这会很困了，且让我先睡上一觉再说。至于交易的事嘛，你给那些蛮子说，等本王醒了再说，让他们等我们的消息就是。”说完就安排带着程处嗣和黄升韩宁等人睡觉去了，李恽出来都还带着女人的，这次跟着的是摩丝，两人看不并不困的样子，有说有笑的就走了，把独孤成给晾在了原地。 下午的时候，太阳都已经下山了，都快要关城门的时候了，李恽却是突然派人把独孤成给叫了过来，连带着杜臣悦一起。 李恽也没客气，直接问道：“独孤成，你安排的交易的地方在哪里？” 独孤成回道：“王爷，就在北城外面的方向。蟾蜍岭下来后，有个分叉口，一路向猪笼寨，一路到桂州城，那里有个空旷的平地，属下选定的地方就是此处。” 李恽点点头吩咐道：“通知那些蛮子，现在就去那里交易，天黑之前完成，过时不候。”独孤成当即就安排人去通知新崖寨的使者去了，等他安排完，李恽继续说道：“你安排两百骑兵跟着，把东西给我拉回来，若是有意外的话，把人给我安全的带回来。” 独孤成转身去安排人员去了，程处嗣这时出来说道：“我和黄升韩宁去就好了，你这次就不用去了，上次他们人少，这次可是有一千多人了。”刚走到门口的独孤成一下就停住了，转身回来了，对着李恽说道：“王爷还是不要去的好，这些事我们能做好的。” 这场好戏从头导到尾，这个时候都快杀青了你却让李恽这个总导演不去，李恽如何肯干，说什么也不答应。但是程处嗣和独孤成两人的牛劲也上来了，说什么也不让李恽去。而且程处嗣还说了：“以往有黄升在，你的安全我们完全不担心的，但是这次不一样的，黄升有其他事要做，这事就有了威胁到你安全的可能了。” 独孤成不知道这事的具体内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李恽犯险，而且在现场还见到了黄升的，心里还奇怪程将军是不是糊涂了，黄升不是在这的吗？ 李恽最终还是没去成，而且为了防止李恽悄悄的溜过去，独孤成还被留下了，由程处嗣带兵前去的。走之前李恽还是去送了一下，主要是安抚一下高良栋，这小子需要去露一下面，然后再回来。但是这厮这会很是害怕，眼泪都下来了，李恽治好安抚道：“没事的，咋们不是计划好了的吗，你和黄升还练了那么多次，没问题的。” 高良栋不知道李恽此举是何用意，但是李恽安排他这么做，他也就只能照做。虽然已经和黄升练习了很多次，但是他心里还是害怕的，就怕到时候李恽一下把他卖了，自己要是回道寨子里的话，这条小命就交待了。李恽也知道他的担忧，也只能是好言安抚，并再三保证才让这个小子有些相信的跟着出门了。 给高良栋交待好后，李恽在独孤成的陪伴下，在城楼上看着一行人缓缓的出了城。 第337章 处置2 高良栋办法是没有的，这小子还没有到自己拿主意的阶段呢。原本是他祖父高法澄在拿主意，可是他祖父被他二叔给谋害了；就算是没有祖父在，也还有他父亲的，可是他父亲也被他二叔给害死了。可就是这样，还是轮不到他拿主意的，毕竟现在说了算的是李恽。 所以高良栋没有什么主意和办法，因为压根就没想过要自己来拿主意。现在被李恽这么一问当场就问住了，半天没说话。李恽也没逼迫，喝了口水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不急，慢慢的想，外面的是你的族人，如何处置他们本王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的。” 李恽倒真不是跟高良栋客气，实在是拿这些蛮子没辙了。要依着李恽自己的脾气，肯定就学白起了，挖个坑全给填了，但是这样做了估计李二会出来为民除害的。为了几个蛮子把自己搭进去挺划不来的，要说全都放回去呢，李恽又不甘心，索性把高良栋给提溜过来，问问这个娃娃的意见，反正是你的族人，总不至于建议我全都坑杀了。 高良栋去费尽心思的思考去了，无事可做的李恽干脆在那发呆，却是没有呆多久，李义府就过来了。很多事情杜臣越他们要弄很久，但是在李义府手下就会很快。比如说人员记功、粮草分配、奖赏这些看起来很是繁琐的事，他都能很快的厘清，人家天生就是干这个的。现在就算把这些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需要磨时间的活，这些活李义府都交给了杜臣越和赵中去做，自己却是跑了过来找李恽说话。 李恽抢先问道：“那些新崖寨的獠人，你可有计较？” 李义府说道：“王爷有何安排？或者说王爷最想怎么安排。” 李恽回道：“我欲效仿武安君，尽数坑之······”李恽话还没说完呢，李义府也顾不得礼仪了，赶紧打断了：“不行，王爷此法断断不行，若效仿武安君做法的话，王爷怕是会被皇上给挂在长安城的墙头上。” 李恽白了李义府一眼说道：“我自己的大人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啊，要你来说？问你拿主意呢，赶紧说，我这里实在是没主意了，总不能真的全部给坑杀了？” 李义府想了一下说道：“这些山野獠人，既不能耕种，也不能做工，留下还浪费粮食，既然不能杀，还不如都放了。”李恽也知道这厮话没说完，因此也不接话，等着他的下文，果然，李义府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倒是可以给高良栋一个人情，让他把这些人都带回去，只是嘛，不能白给。” 这话一下就说道李恽的心缝里去了，赶紧的蹲在了椅子上问道：“具体怎么弄，快说说看？” 李义府思索了一会才试探性的说道：“这个新崖寨高希清才接手不久，而且被我们连着敲诈了两次，估计也没什么油水了？要不我们找高良栋要点其他的，至于具体要些什么嘛，王爷，属下对他们也不甚了解啊。”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本王也不是太清楚，这样，我们把高良栋叫来问问。”边上的王福刚要起身去喊人，韩宁却是先一步进来了。李恽止住了王福，对着韩宁问道：“高希清那里可有什么说道？” 韩宁坐下喝了一大口水才回道：“这老小子不经吓，我还没动上手呢，就吓了几下这厮就全说了。”李恽没有去问恐吓的过程，等着韩宁说下文呢，韩宁又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道：“王爷，这事其实最开始的起因是高希清想篡权，所以谋害了他的兄长，囚禁了他的父亲，只是跑了高良栋这小子罢了。” 韩宁说到这还迟疑了一下，咋这个剧情有点耳熟呢，李恽也笑嘻嘻的看着韩宁说道：“你狗日的胆子挺大啊，那么不想活了，咋啥实话都往外说呢，要不我让黄升送你一程，这厮最近武艺进步不小？” 韩宁这才想起这个剧本的出处，可不就是太极宫那位的神还原吗。赶紧对着李恽笑着说道：“王爷，你啥也没听见啊。”李恽点点头：“本王年纪大了，耳背。”韩宁也不理会，这才继续说道：“这老小子追杀高良栋不成，反倒是被我们讹诈了两次。而且第一次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父亲还在世，但是没告诉他他们家族的藏宝地，这厮给出的赎金可都是他自己的，为了凑齐这些赎金，他几乎倾家荡产。” “在被我们劫了之后，这老小子下了狠手，居然派人对他父亲进行严刑逼供，这才问出来了藏宝地。可是就是这样，还是没能从我们这里赎回人，而他邀请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来参观他的继任大礼，他认为这样很是失了面子，当着这些人发了不小的牢骚，却不想在现场却是引起了不小的共鸣。” “第一个附和他的就是陈汉，罗窦各洞的头人，说是王爷你曾经把陈汉的儿子给废了，他才这么积极的相应的。” 李恽转头问黄升道：“咋们干过这事？” 黄升想了一下回道：“王爷，咋们在广州城的时候，属下好像确实是废掉过一个叫陈天宝的，莫非是这个陈汉的儿子？” 李恽点点头说道：“那没事，是咋们做下的就行，别再栽给我们就不好。既然是我们做下的，那我们就认，眼下这个陈汉跑掉了，回头再去找他的麻烦。”李恽冲韩宁努力努嘴说道：“你继续说，还有什么情况？” 韩宁继续说道：“除了陈汉外，还有林先和冼智臣也参与了，都是此地的大族。这两家人负责带人把守住广州外出的各个隘口，以阻止冯盎的援兵。但是据高希清讲，这两人也就是个摇旗呐喊的角色，最多就是帮点小忙的。除了这些人外，出大力的就只有一个不野哥了。” 李恽点点头，很好嘛，还是老熟人。等处置好了高良栋这边的人，还是得和木沙聊一下啊，也得再找机会好好的修理一下这个不野哥了，不然有脱缰的可能啊。 李恽没有问不野哥的事，却是问道：“邕州阮家可有参与？” 第338章 处置3 邕州就是后世的南宁，和李恽所属的安州有一山之隔，这座山里住着的就是登天寨的人。目前李恽和登天寨的寨主摩科以及他们的大土司沙哥都还有不错的互市来往，交易一些盐巴、牛羊以及布匹这些，交易还算是公道，因此和这些獠人相处的也还可以。 李恽的考虑也比较简单，自己的王府就在安州，最近的一拨蛮子就是沙哥他们，他们也是附近最有实力的一个。因此李恽不想自己的后院起火，还是愿意和他们交好的，做点生意甚至给点好处都可以，只要你们不闹事就好。可是这次李恽出来平息这些蛮子的动乱的时候，却是意外的听到了邕州的消息，这可是自己的大后方了。 因此李恽也特地的问了一句关于邕州的事，若是阮家人不老实的话，大不了自己带领船队渡海过去找他们聊聊人生啥的。 韩宁想了一下，也大致知道了李恽的顾虑，说道：“王爷，这个高希清只是说了陈汉曾经提议南下攻打安州，若是打不下的话可以退往邕州，却是没有提及邕州是否有参与此事。” 李义府这时却是出来说道：“王爷，此地獠人之间平时也是经常走动的，关系不敢说有多好，但是也绝对不会坏的。这次高希清他们作乱，要说阮家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毕竟没有直接参与进来，我们也不好过多的去指责的。” “至于说陈汉提到的往邕州方向通过的问题嘛，属下倒是认为这是很正常的，就算是阮家的人不帮助他们作乱，可是都是同属五岭之南的獠人，同气连枝，在必要的时候放开一条路让他们通过还是没问题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你回去之后，想办法往登天寨安个人过去，看能不能弄到他们那边的消息，他们挨着我们的大本营呢，大意不得啊。” 李义府应下之后，韩宁带着高希清和高良栋都上来了，这叔侄二人终于见面了，之前高希清可是花了大价钱都没有见到自家的这个侄儿的。李恽也开始给这俩人安排命运了，不管他们个人意愿如何，在这里李恽说了算，当上帝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也不知道韩宁这厮是如何恐吓高希清，在到了李恽跟前的时候高希清整个人都还是有点脸色苍白，李恽有些好奇，决定事情了了之后好好问问。 李恽直接问的是高良栋：“你可想好了？” 高良栋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说了一句：“小的愿意带领这些族人侍奉王爷，以求赎罪。” 李恽点点头，看来这小子思想还是有进步的，不枉自己救他的这一场。但是空口说白话没意思，还是得拿点实际的东西出来才行啊，李恽也没客气，直接就再次问道：“如何侍奉，别在我这空口白话。” 这时边上的高希清却是突然插话说道：“你小子能拿出什么来啊？上次为了赎你，我就连你祖父告诉我的藏宝地的东西可是都取出来了，现在咋们新崖寨一文不名的，你还想侍奉王爷，做梦。” 高良栋年轻，受不得激，当场就反唇相讥道：“你从来都没有被祖父当成过继位人选，又如何会得知我们家族的藏宝地呢，你难道真以为我们家族几百年的基业就只有那么点东西吗，就凭你这个脑袋还想当土司呢？” 李恽饶有兴致的在边上听着，最喜欢这种互咬的剧情了，你看这情报不就是出来了吗，看来自己手下这几万俘虏还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高希清听了高良栋的话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正要讥讽一下，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在高良栋面前，高希清确实是很悲催的，自己好容易下个决心对自己的父亲动刑，也逼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那个死鬼老爹怕是给自己的是一个假情报，真的地点怕是还真的只有这个高良栋才知道。 而且边上的李恽看着虎视眈眈的样子，自己要是继续和高良栋掰扯的话，估计先人们留下的这点家当都被人探知了，而以李恽敲诈自己的手段，怕是这个脑袋不够用的侄儿不知道会被卖多少回呢。 有心不说，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了一下，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再回得去了，李恽断没有放走自己的道理啊。高希清心一横对着高良栋说道：“我那个死鬼大人是不喜欢我，啥好东西都给你们父子留着，那你去拿来侍奉这个李恽把，哈哈哈。” 高良栋脸色都气青了，回道：“拿来侍奉王爷也比让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占了去的要强，而且我是拿来赎我们的族人，这些人还都是因为才走到今天这步的。” 高希清见对方也是不在乎了，突然脸色狰狞的说道：“小子，你父亲是死了，可是我是你二叔，而且我现在也算是你爹了，因为我让你母亲再次怀孕了，哈哈哈哈。” 高希清笑的十分的狰狞，脸型都扭曲了，边上的李恽却是一头的冷汗，这消息太劲爆了。你们蛮夷都是这么没羞没臊的吗？这种事居然也能拿出来说？李恽赶紧给黄升打眼色，黄升会意，一步跨到了高希清边上，刚站定呢，高良栋的拳头就已经到了高希清脸上了。这一拳黄升没有阻拦，因为高良栋眼睛都红了，需要让他发泄出来。而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的高希清，却是一下子飞了个牙齿出来。 黄升把高良栋给拉住了：“小子，勿急，万事有王爷做主。”可是高良栋还是有点不受控制的在努力伸脚去踢高希清，李恽见状说道：“黄升，放开他，让他去打个痛快。”黄升放开了高良栋后，这小子一下子就飞身上去了，对着高希清拳打脚踢的，一点都没客气。 边上看热闹的李恽悄悄的问黄升：“这小子不会把人打死了？” 黄升也是低声的回道：“王爷放心，这个小子力气有限，那个高希清可是有几分武艺在身的，还不至于被他打死，只是吃点皮肉之苦罢了。” 第322章 支持继位 李恽在城墙上耐心的坐下了，准备是不等到返回的人就不走了。独孤成很是有耐性的陪着，还安排人给弄了些喝的过来。 原以为会等很久的，结果天才黑了一会儿这些人就都回来了，连人带物一起。把人放进城后，李恽到马车上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高良栋是在里面的，也就放心了，带着人回了桂州的府衙。毫不知情的独孤成在跟着李恽看到了躲在马车里的高良栋之后，瞬间就觉得头大无比，赶紧的吩咐人把马车看严实了，任何人不得靠拢。 李恽是想回去睡觉了的，毕竟目前所有的目标都达成了，除了黄升还没回来之外，但是以他的身手想来是问题不大的，这么好的情况也值得睡上一觉的。但是还是没有睡成，被独孤成叫住了，这厮目前很是害怕，想问清楚了再说。 怎么明明是前去交换的，咋这个人又回来了呢，莫非李恽是真的在拿这些蛮子寻开心？李恽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直接给独孤成说道：“第一，本王只是想要他们的钱，但是压根也没想把人还他们。第二，在蛮子面前，本王向来很小气，有仇就一定会加倍报回来。” 独孤成不安的问道：“若是这些蛮子不干，还想再报复回去，这样的话，咋们岂不是挑起战事了吗？” 李恽却是毫不在乎的回道：“此事若是就此打住呢，本王也是同意的。但是若是这些蛮子还敢来，那可就由不得他们了。至于说挑起战事嘛，这事责任在我而不在你，所以你只需要做好准备就行了，练好你的兵，听候本王的差遣就好。” 独孤成有些不是很明白的走了，李恽则是去找摩丝睡觉去了，原本以为，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应该就能见到黄升这厮了。结果李恽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起来，身边帮着做事的居然是韩宁。洗了把脸后李恽问道：“黄升还没回来？” 韩宁回道：“王爷，倒是还没有，但是王爷不用担心，以黄升的本事，那些蛮子还留他不住的。我估计着，这厮要不是就是猫那个山洞里睡着了，要不就是在野外打到什么好东西了，一个人扛着走的慢。” 李恽想了一下也觉得有理，但是还是有些担心，韩宁见状，干脆陪着李恽去了城楼上等着。结果韩宁说的很准，黄升这厮在中午时分终于是慢慢的出现了，一个人扛着一个野物，优哉游哉的慢慢在往回走。走进了才发现这厮扛着的居然是一只獐子，看着个头不小。 到了之后李恽问了一下，这厮却是昨天被换过去后，就被他们给装进了一个特殊的笼子里。看着像是用什么藤条之类的编织成的，初始的时候黄升压根就没把这个东西放在眼里，以为随便就能给弄开的。然后就被这个东西教做人了，任凭黄升用什么手段，试了一路都打不开这个藤条编织的笼子。而且这些藤条看着还不粗的样子，黄升又不能太大声，一路都只能小心的试着弄。 一直到了蟾蜍岭黄升都还没把这个笼子打开，就在这厮都要泄气的时候，却是想起了李恽送给他的锰钢匕首，这会还揣在自己的靴子里呢，赶紧的拿出来试了一下，却是一下就割开了这个笼子。然后黄升才趁着这些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溜了。 本来想找个山洞睡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回来的。黄升却是路上遇上了这只獐子，干脆顺手拍晕了给擒回来了。因为带着东西走不快，这才给拖到了中午时分才到达。李恽估计着这会高希清那边肯定是很精彩的一出剧目，毕竟大变活人这样的魔术，可是很难遇得上的。 高希清那边确实很是精彩，因为这厮以为这次是十拿九稳了，准备直接把高良栋给宰了就当场继位了。不仅如此，高希清还发出了邀请函，邀请了很多的人前来观礼。来的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比如说之前在广州城里被李恽收拾了的陈天宝的父亲陈汉，现在是罗窦各洞的头人。又比如说刚刚继位不久的邻居不野哥，带着他父亲的小妾也来捧场了。更不要说还有冼家、林家的人，都是五岭之南的资深蛮子家族。 结果，开箱没有惊喜，却是有惊吓。原本应该插翅难飞的人，却是踪迹全无，原想着祭旗的人不见了，高希清一张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当着这么多的头人，很是下不来台，有心把这次去接人的属下全部杀了，但是好歹是一千多人呢，而且也有人出面劝阻，要高希清先不要发怒，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出来劝的这个人正是陈天宝的父亲陈汉，说起来和高希清的父亲高法澄是一辈的，只是高希清对外说高法澄已经过世了，而且自己的大兄也是病亡了，自己才打算继位。这些人来也只是观礼，顺便认识一下，免得以后见面不识产生些误会。其实这些人其实对于谁继位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家就好，因此陈汉这才出面相劝。 事情没什么好查的，用来装运高良栋的笼子是当地土人秘制的材料做成的，刀枪水火均是不怕的。但是现在笼子上却是见到了几个很是整齐的切口，估计就是被什么利刃给切开的。而这种利刃当地的土人是不可能有的，高良栋自己也不可能有，那就只能是越王李恽给的。高希清很是气愤，钱都给你了，为何还要如此做呢？而且我可是下了血本的啊，钱都是给了两次的，还要自己的爹活活给逼死了才套出了这些钱财，居然换不回来一个人。 冼家来的人叫冼智臣，是当今冼家的话事人，这人出来说道：“高统领请我们来观礼，虽然没有了祭旗的，可是我认为礼仪还是可以进行的嘛，我们冼家支持高希清统领。”陈汉也是出来说道：“我们陈家也是支持高统领的。” 不野哥和林家人也表态支持后，高希清很是感激，如期的进行了继位的礼仪后，给各家人表态道：“多谢诸位统领的支持，但凡有所差遣，各位吩咐一声就好。” 第339章 处置4 高希清看着像是被打的很惨的样子，鼻青脸肿的，鼻孔和嘴角还在流血，但是都是些皮外伤而已。其实以高希清的能耐不至于被他的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侄儿给揍的这么惨，只是没有办法，边上有人拉偏架的，高希清有能耐使不出来，只能硬扛着。好在高良栋人还年少，虽然拳头较硬，但是耐力却是不足的。 不一会高良栋就累了，蹲坐在地上休息，李恽却是给黄升使了使眼色，黄升会意，走过去把高希清给带下去了。高良栋见了，转过来对着李恽说道：“王爷，小的想要这个人的性命，而且小的愿意用任何代价来交换。” 李恽回道：“你首先应该想的是外面你的族人，怎么从本王这里把他们要回去，而后怎么安置他们，这才是你的职责所在。眼下高希清被擒，你们新崖寨就只你一人是大土司的继位人了，这个事也应该由你担起来。至于高希清嘛，他应该还死不了，因为他起兵作乱，现在为我所擒，怎么处置朝廷自会有旨意来的，我们皆做不了这个主的。” 此地离着长安千山万水的，消息严重的滞后，因此李恽和冯盎都是有很大的自主权的。高希清这样的一个土王一般的人物作乱，李恽直接剁了甚至都可以不用上报的。但是对高良栋是不能这么说的，毕竟自己留下高希清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平衡高良栋。既然不能说实话，那就不如推给朝廷的好，你有本事去长安找李二去呗。 高良栋刚刚发泄了很久，这会也算是冷静下来了，想了一下回李恽道：“王爷，我们部族还有些财宝的，都是祖辈们日结月累所遗留下来的。小的愿意供奉这些财宝给王爷，以求赎回我们的族人。” 你要早这么懂事，何必走这么大一圈过场呢。但是高良栋太客气了，反倒是弄的李恽有点不好意思，出言说道：“这样，你也知道本王大军开拔，耗费确实是不少的，你赎回族人的钱财就当是本王的军饷了。但是本王也不能全部给你要了啊，你们还要生活下去的嘛，有些东西还是需要用到钱财去买的，所以本王意欲给你们留下三成，你看如何？” 高良栋给李恽当即跪下了，居然还有这么好心的人，还能给自己剩下些钱财。李恽吩咐了九一跟着高良栋回去了，就从蟾蜍岭返回新州，带着他们新崖寨的所有人返回了。九一一个人去押运高良栋答应的钱财，这再次让高良栋很是感激，认为是李恽信任他才只派了一个人前往，并答应一定会派人协助九一，尽快的将这些钱财给越王爷送出山来。 高良栋不知道九一是李恽身边做秘密事情的，更不知道九一虽然是独自前往，但是九一身上的玩意可不简单，李恽特批了九一随身携带着十颗炸弹呢。 安排好了新崖寨的人，李恽安排着韩宁和王福返回了安州，随行的还有陈汉寨子剩下的一万余人。目前冯智戴还在安州城，韩宁他们回去就是将这些人交给冯智戴，这些人李恽拿来没用处，但是冯家那里确实有用处的。年初的时候冯家给了许多的木料，李恽就拿这些人来还这个人情了。 当然了，同时带回去的还有李恽给冯盎的一封信，李恽详细的给冯盎讲解了此次獠人作乱的起因和自己应对的方式以及最终取得的战果。李恽也大致的说了一下没有求援的原因，只是推说道路被阻隔，自己又在前线，这才没有向冯家求援。 给冯家的这些人李恽是一个字都没提，但是却是给冯盎说了，罗窦头人陈汉欠着自己大量的金银，请冯盎代为催收一下，而后可以双方均分！至于陈汉如何签下自己钱财一事，李恽同样是一字未提。 人员开始在陆续的离开了，新崖寨的人一走，原来用于临时安置这些人的桂州城西门外的场地都一时空旷了下来。随着罗窦各洞的人离开，这个场地就更空旷了，虽然还有两万余人尚在此处，但是已经比之前看着要好很多了。 剩下的人都一个地方的，不野哥的猪笼寨。目前沙王是住在安州城的，李恽把他安置在了安州原府衙的后院，严加看管着。他之前是一个人，但是现在很快就能有伴了，高希清跟着韩宁的队伍返回了，他下半辈子多半就只能和沙王为伴了。虽然这次不野哥很是不乖巧，但是李恽还是没有把沙王放出来的打算，因为李恽手上还有另外一张牌。 木沙被黄升给带过来后就被一脚踢跪在了地上，然后木沙就一直在等着李恽发话，但是李恽却是看着他很久都没说话。直到这个木沙都有点发毛了，怯生生的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却是发现李恽正在盯着他看，又赶紧的把头低了下去。李恽这才开口问道：“木沙，咋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木沙没有答话，李恽却是继续的说道：“你们不野哥土司，刚刚继位不久，听说他新收了一个女人，很是快活。既然有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珍惜呢，非得要出来惹是生非。你教教本王，该如何对他？” 这次木沙说话了：“王爷，其实我们统领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也不想出山做这些的。但是他新收的那个女人华碧，原来是老统领的小妾，这个女人颇有些心思，很多事情都是她在怂恿着头领去做。” 李恽倒是听说过这个女人，听了木沙的话问道：“这个女人如此做是为何啊？” 木沙却是回道：“这个小的也不知，只知道统领极是宠爱这个华碧，对她言听计从的，现在咋们寨子里的事也多半是这个华碧在做主。这次出山的事，我们是受到高统领的邀请去观礼，期间高统领说到这事的时候我们统领都是不想参与的，但是华碧却是极力鼓动他参与进来。出人出力，但是他本人不参与罢了。” 莫非这是一个武二妹这样的人物。李恽突然对这个女人很是好奇了，有些想会会这个女人了。李恽对着木沙说道：“你安排人去寨子去一趟，给不野哥传信，就说本王对这次的事很是生气，邀请他出山一叙，他若不来的话，我就让沙王去请他。” 第340章 猪笼寨 木沙派去的人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因为蟾蜍岭离着猪笼寨不远，而且因为有军师在的原因，不野哥也能很快的拿到主意给出回复。回复也很简单：小的因为最近身体不适，无法出山，还请王爷恕罪。至于此次的事猪笼寨完全是受到了高希清的胁迫而不得已为之，还望王爷明察。 而对于李恽所说的放回沙王的事，不野哥的回复也很有趣：父亲在王爷处叨扰日久，本就不该，王爷若是送回，则猪笼寨一定亲迎他回来，并会大礼感谢王爷。华碧就是看准了你李恽绝对不会把底牌打出来，说什么都不退步，光打嘴巴官司人家也就愿意奉陪。 李恽收到传回来的消息后，也算是对这个华碧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但是李恽却是没有气，更加的没有急躁，而是再次叫来了木沙：“若是由你带路，本王仅带骑兵随行，可有办法进入你们猪笼寨啊？” 木沙一听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不敢带王爷进去的，寨子里的人会杀了我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用你带我进去了，画出来就好。”说完李恽转身叫来了黄升：“去拿纸和笔来，让这个木沙一点点的把他们猪笼寨的道路和地形这些全部给我画出来，他若是不会画就你帮着他。” 木沙面有难色的说道：“王爷，这是我们寨子的秘密，不能说的，更不能画出来的。” 李恽却是说道：“外面有你们猪笼寨两万余人，现在是八月份了，我每天杀两百，到了年底就基本上杀光了。自明日开始，你一日不说，我就一日杀两百，如何？” 木沙的汗一下就下来了，两腿都开始打颤了，哆哆嗦嗦的说道：“王爷不是不杀这些人的吗，新崖寨和罗窦的人王爷都是放了的啊，为何要杀我们的人呢？”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高良栋可是当着本王的面给了交代的，罗窦的人本王是送给了冯家。你们猪笼寨给了什么交代，有什么让本王不杀他们的理由？不野哥的土司之位都是靠本王才坐上去的，现在居然在本王背后捅刀，你以为得罪一个当朝的亲王是很简单的事吗？” 木沙的头脑自是说不过李恽的，却还是没有马上就答应下来，失魂落魄的走了。这种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的，以他的智商能想到不能泄露山寨的秘密就算是不错的了。 第二天早上，李恽再次召见了木沙，这厮却是显得很是萎靡的样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瞧着像是一宿没睡的样子。木沙确实是一宿没睡，可就算是没睡觉，他挠破了脑瓜子也没想出什么主意来。而李恽却是不会跟他客气的，黄升挑出来的八十刀斧手已经就位了，猪笼寨的人也被提溜了一两百号出来，战战兢兢的站在大营中间的平地上，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命运。 木沙的见了这个阵仗之后，心里纺线一下就崩溃了，特别是这里面还有跟着他一起出山的人，平日里关系还不错，可是自己要是一个选择错误，这人马上就要死在当场了。无计可施的木沙当即表示自己愿意给画图，愿意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李恽亲自动手画图，黄升就在边上抱着把刀看着木沙。而在画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地图后，李恽却是轰走了帐篷里的所有人，只留下黄升和木沙。李恽则是弄来了些湿润的泥土，让木沙开始和泥。 而后李恽开始在一张木板上用这些泥和一些石块，开始搭建地形图。因为有木沙这个活地图在，搭建的很快，但是修改的地方多些。直弄到了快天黑才弄完，这下这个木板上可是把猪笼寨完全的给呈现了出来，不仅如此，李恽还在边上加入了蟾蜍岭，然人看起来更直观，也能更快的寻到路线。 边上的木沙见到最终的成品后已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别说是他，就是黄升这个经常跟着李恽的人都惊讶到了说不出话的程度了。好半天黄升才缓过来，对着李恽说道：“王爷，不想这些蛮子的老巢如此的隐蔽啊。” 这些蛮子的老巢确实是藏得够深的，虽然中间有个相连的平整地方，但是这边上全都是深山，而且还不止一层。进入的道路更是九曲十八绕的，看着很近的地方却是要绕上一大圈才能到。而且路上这些蛮子还人为的设置了机关，放置了毒蛇、毒虫这些。就算是李恽手上现在有了这个沙盘地形图，可要说派兵进去的话，一个不好还是会吃亏的。 当然了，李恽却是没有打算派兵进去的，做这个沙盘其实也是一种威慑。李恽叫来了刘武，让他照着给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沙盘出来，李恽做的这个却是再次派人送给了不野哥，而且还带了一句话过去：请华碧出山一叙。 晚上李恽和黄升在弄鸡吃的时候，黄升问道：“王爷，若是咋们的布置没有把那个木沙吓到，咋们又当如何处置这些蛮子呢，难道真的放了？” 李恽摇摇头说道：“放自是不可能放的，只是需要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顿了一下李恽继续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杀掉这些蛮子？” 黄升喝了口酒说道：“要是在战场上正面相对的话，我相信王爷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可是现在他们都是俘虏了，小的记忆里好像王爷还没有做过杀俘虏的事。因此这方面小的还是很相信王爷的，只是有些担心那个木沙，万一要是咋们没给他唬住，是不是要继续演下去。”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这个木沙，就是一个空有些蛮力的人罢了，不能指望他想到太深入的东西，所以本王的这个计策倒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黄升却是不解的问：“如果王爷真的自信木沙会说的话，那为何不叫那个不野哥出来，却是叫了那个华碧出来啊？” 李恽猥琐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对这个女人感到很好奇，想跟她聊聊，探探她的深浅啥的。” 第323章 合作共谋 冼家人、林家人是个什么意思不清楚，但是陈汉支持高希清却是着实没安什么好心。陈天宝被废掉后，初始压根就没察觉到，还是一如往常的那样出去鬼混，至于遇到李恽这事，他也就当是惹到了惹不起的人，挨了一顿揍而已。 可是慢慢的陈天宝就发现不对了，这个向来听话的玩意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唤醒了，甚至就是去妓馆找来好几个美女扒光了对着也是没个反应。虽然每次陈天宝自己内心都是十分火热的，可是自己的小弟却就是不配合，急的这厮抓耳挠腮的。 他身边的人也是发现了异常，赶紧遣人告诉了陈汉。陈汉听了也是吃了两惊，第一惊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去惹上了越王，在这岭南之地，这人不能惹的程度应该是可以排第二的，仅次于冯盎。第二惊就是陈天宝居然有失去男性功能的可能，这小子向来爱鬼混，但是目前却是还没有后代的，要是失去了男性功能还真是个麻烦事。自己虽然也有其他儿子，但是年纪都还小，自己之前可还是想着让天宝这小子将来继位的。 心下不安的陈汉赶紧的带人去了广州，然后就得到了最终的消息：陈天宝废掉了。虽然陈汉亲自出面找到了冯盎，也联系了广州之地最好的医生，可所有人的说法都一样：陈天宝的生育功能丧失了，且是不可修复的；因为肾水的出路断了。至于是如何断掉的，所有人都莫衷一是，有说是无意中被撞击导致的内伤，有说是人为打断了的，也有说是使用过度造成的损坏。 陈汉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轰走了医生后，仔细的问陈天宝，到底是怎么伤到了的。这小子回忆了半天可算是想起来了，当天在惹到越王李恽的时候，曾经被他的护卫在走的时候从后背给打了一掌，但是当时并没有事啊，而且那之后自己还找过女人的，也没有影响的。 陈汉却是一下就明白了，这肯定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李恽给暗算了。李恽堂堂的一个亲王，身边有这样的高手不奇怪，最多就是这个手法不常见罢了，容易混淆人的试听。而且初始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后面才发作出来，让你赖都赖不到他头上去。 但是陈汉却是认准了，这就是李恽做下的，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能耐。但是就算是认准了也是没办法的，李恽不是他能惹的起的，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可是陈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的，老想着要找回场子，来高希清这里观礼其实派个管事的来都可以的，但是为了散心，陈汉就自己来了。 结果正好遇上了高希清被李恽坑的事，陈汉第一个跳出来支持他，就是为了给自己拉一个同盟，而且现场除了陈汉响应之外，不野哥被人撺掇着也是很积极的相应了。陈汉见状，干脆说道：“不瞒各位头领说，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被这个越王给废掉了，男人都当不成了，活活让这个越王给弄成了一个笑话。” 高希清也出来说道：“我也不怕你们诸位笑话了，我确实是想坐这个位置，可是却被那个李恽以此为要挟，说什么我大兄病亡后，当由我侄子来继位。我为了他能承认，可是出了大价钱的，可就是这样，他不仅私下劫走了我给他的赎金，还在第二次收了赎金后没有给我人，拿我在当猴耍啊。” 不野哥沉默了一阵也是说道：“这个越王，带着几百人就劫走了我的父亲，而且就拿捏在手上，准备随时拿来要挟我。虽然我也是付了很大的一笔赎金，却是并没有赎回人。”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冼智臣等了一阵见所有人都脸色沉重，出来说道：“我看，我们这些当地人，还是要团结起来的好。目前这个越王据说在安州还仅仅是做了不多的一点事，就已经威胁到你们三家的生存了，要是让他真的发展做大了，那我们所有人就别活了，等着被他一个个收拾。” 林家的人叫林先，这个时候也出来时说道：“这个李恽看起来可不是个善茬啊，这才来一年多，就已经收拾了三家了，咋们要是不联手的话，都快活不起了。” 陈汉这时却是火上浇油的说道：“咋们还是得出手一次啊，既是给这个李恽一个教训，让他有所收敛。同时也得亮亮咋们的牙齿不是，不然人家可不就当我们是没有牙齿的狗了吗，人家自然是不会怕你的了。” 林先却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咋们亮一下牙齿倒是可以，但是冯盎那边？”余下的话却是没说，但是意思却是表达明白了，你们要对李恽秀一下肌肉，就的先做好冯盎那边的工作，不然这老哥可不好对付。 果然，一提到冯盎，现场的几人一下就蔫了，看来这老哥给他们留下的阴影挺深的。 陈汉见有些冷场，赶紧出来说道：“这样，冯公咋们确实不能得罪，可是这口气咋们也不能不出。我愿意带着我部族的人，去堵截广州过来的兵马。你们带人去安州就好，记得帮我在李恽的作坊点上一把火就行。” 林先却是说道：“你去怎么行呢，还是我和冼智臣去。但是呢，这事不能就这么去，不然冯盎那里说不通的，这个老头没那么好骗，咋们还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冼智臣问道：“林统领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出来就是。” 林先阴沉的一笑，对着高希清说道：“想必高统领的父亲高法澄老爷子应该不在人世了。” 陈汉拉了一把林先的袖子，低声说道：“汉人们常说，骂人不揭短，咋们在商议如何对付李恽呢，这事就不要提了。”高希清却是没在意，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家父前些天被歹人所害，已然不在世了。” 林先这才说道：“既是歹人所害，想必高统领是想报仇的。既然这样，何不给我们各个寨子都给个消息，我们一并帮着高统领抓捕歹人呢？” 冼智臣还有点不明白，正要出言相问，陈汉却是明白了，抢先说道：“嗯，这样的话，林统领和冼统领就能派人帮忙堵住路口，仔细盘查了。”冼智臣这才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自己和林先堵住广州的出入口，名正言顺的防备着冯盎，其他几家人却是可以直接带人去安州的。 第324章 战事部署 随后不久，在广州城的冯盎就收到了来自高希清的求救信，谈及自家父亲高法澄被歹人所害，死于非命；而且自家侄子高良栋目前也算下落不明，请求冯公帮忙缉凶。冯盎在这岭南之地这么多年了，对于这些人还能不了解吗，知道这高希清十之八九是自己弑父之后来的这一出，又当又立的拿人家当傻子。 冯盎随手就把这个求救信给扔了，虽然不去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但是心里还是默认了这个高希清就是以后新州的大土司了。 不曾想三日后高希清再次给冯盎来信，说什么已经给了冼家和林家的人分别去信，请求他们帮忙缉凶。冯盎觉得这也正常嘛，自己没反对就是同意，这厮做戏做全套，还是想要让这些其他的部族也承认他的。因此冯盎对这事也只是表示知道了，却是压根就没引起重视。 直到自己的护卫来报，林家和冼家都分别派人，堵住了广州的和新州、雷州一带的隘口。冯盎这才觉得事情不简单了，赶紧派人前去询问，得到的消息却是说这两家人都收到了高希清的信，出人帮他在各个路口抓捕歹人呢。虽然这些玩意一个人都没抓，却是一个人也不许通过了。 冯盎还是没弄清这些玩意的具体意图。想造反？怕是这些人加一块也没这个胆量，但是他们堵住道路又是意欲何为呢？冯盎想不通就不想了，加来了冯智戴，目前这小子的职衔是左武卫将军，让他去一趟正好，问问这些厮打算做什么？ 这边厢冯盎还在努力的想搞清楚这些蛮子想做什么的时候，那边的高希清等人却是一点都没耽误。高希清、不野哥外加陈汉，三家合并共计出兵十六万，对外号称五十万人，在蟾蜍岭汇合后，浩浩荡荡的就往桂州城去了。 而李恽，这会却是还正在桂州城，上次讹诈了高希清的大笔钱财后，李恽在程处嗣的陪同下，目前还在桂州附近打猎呢。因为黄升抓了一只獐子的缘故，弄来吃了之后摩丝很是喜欢，一向心疼女人的李恽就在程处嗣黄升的陪同之下，游猎于桂州各地。 反正安州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每件事都有人在做。韩宁这个船厂厂长虽然被李恽抓了丁，但是人家巫继承在船厂干的还是不错的，韩宁也正好放假，陪李恽一起浪一把。 当然了，浪多了是容易翻船的。李恽还在和程处嗣黄升在某个不知名的山腰烤着纯天然的野味吃的时候，放哨的韩宁却是跑了过来：“王爷，独孤成派了人来寻我们，而且带着的是最紧急的红旗。” 李恽出来浪，独孤成当然是不放心的，但是又拦不住，干脆就和李恽约定了大概的范围，以及联络的方式。最主要的也是最方便的就是这个旗语，李恽很远都能看到，而且根据情况的不同还分成了好几个颜色，最紧急的就是这个红色。 还没浪够的李恽有些不满，对着程处嗣说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独孤成怕我们在外面出事，故意出红旗赚我们回去的。” 程处嗣却是对韩宁说道：“去把传信的叫来。”而后才对着李恽说道：“这个独孤成虽然古板些，但是做事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赚我们。他既然出动了红旗，那就肯定是有紧急的事了。” 信使到了后一说，李恽也是有点无语了。看来这些蛮子还是打得轻了些，这次居然还敢组团来。 边上的程处嗣却是问道：“对方具体来的数目可曾打探清楚了？” 信使回报说：“属下出来的时候，独孤将军正在差人打探。”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走，先回城。”回到城里的李恽总算是得到了确切的数据，对方共计纠结了大约十五六万人马，这会正在向桂州方向过来。 李恽想了一阵才安排道：“程处嗣，你马上骑快马回安州城，负责当地的防务，尤其是主意登天寨方向。虽然我们和他们有互市，但是万一他们背后捅一刀就麻烦了，得提前防备着。再有就是，你回去后把骑兵全部给我调过来，而且要越快越好。” 程处嗣问道：“步兵呢，这安州总共也就只有几百战兵，还有，你呢，你不会是想就在这桂州城挡住他们？李恽我告诉你，这桂州城可不是安州城，安州我们好歹可是加固过的，这个城不一定能挡住他们的。” 李恽却是没有回道程处嗣的问题，而是继续部署道：“你回去后，快马给常时传信，加他集结各个组的人员，把兵刃这些都发下去，若是遇上了这些蛮子的兵马，直接杀了就是，不用请示。” 独孤成这时出来问道：“王爷，是不是给广州冯盎那里去个信，问问情况？”独孤成说的很客气，还问情况呢，其实就是问李恽要不要求援。李恽却是直接回绝了：“不用了，我们这里到时候会有四百骑兵，外加几百南卫军，算起来也是有一千余人了。这个数量本王认为足够了，你再去发动一下城里的青壮帮忙守城就好。” 程处嗣这会却是说道：“李恽，要不我留在这里陪你，让独孤成去安州？” 独孤成不干，刚要说话，李恽却是说道：“叫你去你就去，这是军令！” 程处嗣这才很不甘心的走了，但是这小子还是没有听从李恽的军令，不仅把安州城的全部骑兵给派了过来，还派了大量的南卫军跟着过来，因为马多的关系，这些南卫军还是跟着骑兵一起过来的。 李恽却是并没有安心守城，在骑兵到了之后，就让韩宁和黄升接替了独孤成，由两人带着城里的南卫军和临时发动起来的青壮守城。李恽却是带着独孤成和全部的骑兵出了城，去往了蟾蜍岭方向。 黄升是想跟着去的，但是李恽认为这种战事他去了作用也不大，要是自己身边的四百骑兵都顶不了事的话，多加一个黄升也是这样，还不如留下帮着韩宁守城呢。独孤成带骑兵是李恽身边所有人里最好的一个，比程处嗣都要高出一大截，因此带着他也就够了。 第325章 应对接战 李恽在到处的惹事的时候，人家常时可是没有闲着的。播种、灌溉、施肥，很是称职的当着一个农夫，人都黑廋了一圈，李恽知道还特地给拨付了五十只羊用来给长史补补身体。而且常时的工作也是有成效的，早稻目前就几乎快要收获了。虽然因为是生地的原因，收成不会太高，但是架不住李恽地多啊，因此常时还是比较满意的，已经在计算能有多少收成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是传来了蛮子大兵来袭的消息。这让常时很是有点郁闷，不知道这位王爷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整天的到处去惹事生非，但是自己还不能说，不然一个王爷要是不纨绔的话麻烦更大。不得已之下，还是只能抽掉出了五千团练，往桂州方向布防；同时又找了程处嗣要了三千人，帮忙进行早稻的抢收工作。 其实李恽的想法也跟常时的差不多，先得保住地里的成果。至于说作坊嘛，李恽是不相信这些蛮子有这个能耐敢去往安州城的，先不说当地城墙高大不好攻取。就是李恽船厂里和作坊里的人员都不是这些蛮子能对付的了的，而且城里还有团练守卫。 因此李恽最开始设想的方案就是要把这些蛮子阻挡在外面。其实最好是阻挡在蟾蜍岭之外，但是因为得到情报的时间滞后了，这些人都过了蟾蜍岭李恽才知道，也就没法堵在这个地方了。但是李恽既然带着机动能力极强的骑兵出来，就是要不停想骚扰这些蛮子，让他们不能去破坏常时的收割。 而一旦常时他们抢收完成，那就等于是有近两万团练腾出手来了，李恽还是想请这些蛮夷都留下来喝喝茶的。 情况很好，至少常时的应对很及时，派出了五千人在桂州以南的位置布防，阻挡这些蛮子南下。程处嗣在安州，那安州就不可能有任何问题。韩宁和黄升堵在了桂州城，那这些蛮子也去不到容州。李恽想了一下之后，给黄升传信，让他出城去接应常时派来的五千人，但是不得进城，就在原地布防，防备蛮夷的军队有南下流窜的。 同时李恽还给韩宁、程处嗣和常时也分别去信，做了大量的事前安排，为的就是能痛击这帮子蛮人。 而这些蛮子大军，却是在高希清为主帅、陈汉为副帅的统领下，一点也不急、慢慢的在向桂州城方向运动。反正桂州城又不会跑是，慢慢的走过去也是能打的，打完桂州再慢慢的去安州嘛。 而在整个事件里出人出力出主意的不野哥，却是没有在大军的队伍里，对外宣称的是自己不知兵事，因此就不参与这次的行动了，甚至就是自己部族出的人，不野哥也是让木沙在带着。而实际上这却是不野哥的军师、他父亲的小妾、现在是他的小妾名叫华碧的那个女人给出的主意：出人出力可以，出钱也是可以的，但是绝对不能出头。 不野哥很是听这个娘们的，扯了个谎就躲回猪笼寨了。高希清和陈汉也只当是这小子胆子小而不敢参与这样的事，或者就纯粹是贪花好色，舍不得自己新收的娘们。但是两人也没说什么，还都表示了理解，因为不野哥本就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少年人嘛，很正常的。而且人家虽然自己没来，可是人还是派来了的啊，这就够了。 高希清和陈汉假惺惺的相互推让了一番后，决定以高希清为正，领兵十万出蟾蜍岭，直奔桂州。以陈汉为副，领兵六万，南下打通前往安州的道路，待得高希清攻下桂州后，二人再合兵一处，共同去往安州。 李恽率先遇上的就是高希清的队伍。这厮的五六万人正浩浩荡荡的南下呢。李恽上次和不野哥的父亲对阵，对方也才不到一万人，被自己的骑兵一冲当场就乱了，当时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面对对方五六万人的时候，这场面还真不是几千人的那种可比的。 李恽和独孤成带着骑兵远远的看着，心里还真是有点没有底，虽然对方的武器看起来确实很是垃圾，但是人数实在太多了。李恽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想冲一把再说。对着独孤成说道：我们还是冲一把这个蛮子的阵地如何，他们现在在行军，稀稀拉拉的说不定可以冲的动。 独孤成也是没什么把握的，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自己这边拢共就只有四百来人，要是真被这些玩意给围住了，蚂蚁都能啃死大象啊。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说道：“王爷，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要不咋们先等等，等他们的先锋过去了再说。”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时辰，李恽大致的算了一下，估计过去了得有一万人左右的样子。李恽觉得有些不对，转头问道：“独孤成，你说这些蛮子会不会压根就没有分什么先锋中军之类的，就是这么大一坨一起的？” 独孤成也觉得不对，一般五六万人的大军，先锋有个三五千人就可以了啊，这怎么都过去了一万多人还没个够呢？莫非他们真的不分先锋中军后军这些？拿不定主意的独孤成干脆说道：“王爷，既然这些蛮子连三军都不分，估计着也是没什么军事素养的，那咋们就别和他们客气了，直接冲一把再说。” 李恽一想也是，虽然漏过去了一万多人，但是前面有黄升带着的五千人在等着他们呢。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最初过来的那批杭州来的团练，虽然比不上府兵，但是这些人的兵刃甲胄却是比这些蛮子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的，要挡住这些人不难。既然这样，干脆就先冲上一把再说。 李恽直接把刀拔了出来，一把上好的锰钢刀，王中一父子花了十多天时间就为了单独的给李恽打一口刀。李恽提着刀对着独孤成说道：“你是主将，你来指挥，我跟着大队人马冲就是了。” 独孤成是有亲卫的，当即就指定了三个亲卫跟着李恽。然后也拔出了刀，打马出列，后面的骑兵也开始慢慢的散开了，开始形成适合冲阵的楔形阵。 第326章 第一战 骑兵冲阵一般都会留出足够的距离，这样马的速度才能充分的提起来，带来的动能也就能更大。因此，李恽他们的骑兵很早就开始列阵冲了起来。而陈汉的人马却是因为军纪极差，闹嚷嚷的，李恽他们都快冲到两百步之内这些玩意才发现。 然后这些人就开始惊慌，紧跟着就有人开始在大叫了，但是又是很快的镇定了下来，一个个的居然开始准备围上来了。也是，身后好歹几万人呢，对方虽然看着来势凶猛，但是人数着实不多。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这些蛮子还是懂这个道理的。 然后这些骑兵的刀就教会了这些蛮子如何做人。李恽是在侧面跟着一起冲锋的，边上还跟着的有独孤成的亲卫护卫着，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李恽都至少挥刀宰掉了三四个凑过来的蛮子。而且李恽的刀极锋利，甚至有一刀把人砍成两截的情况，独孤成一个亲卫估计之前没杀过人，居然吐了，然后一路吐一路就这么跟着杀了过去。 而因为骑兵很是得李恽的重视，因此给配的武器都还不错，虽然甲胄是一般了点，但是这些蛮子的刀也是砍不开的。但是自家骑兵的刀却是能很轻易就劈杀掉这些蛮子的，因此李恽他们冲杀过去的这一路，就直接成了一条血路。因为这些蛮子是在行军的，因此也没有个阵型，还是一字长蛇这样的排列着的，李恽他们冲杀也就不存在透阵而过一说了，直接就顺着这条一字型杀了下去。 到最后这些蛮子终于是开始害怕了，因为李恽他们实在是很难抵挡，自己一方不仅不能对这些骑兵造成任何伤害，就连阻挡对方让骑兵减速都很难做到。但是对方杀自己这边的人看起来却很是轻松的样子，几乎每一刀都不落空。 被吓着了蛮夷开始逃跑，而且是四散逃跑，这让李恽的骑兵一下没了更好的办法。毕竟他们要是像之前那样的话，还是很好杀的，但是现在这样乱跑就不好杀了。独孤成只好带着人马往后面的方向追杀，也期待着看能不能遇上个对方的大人物。 大人物倒是有的，陈汉这会就是在后面的。这厮很是悠哉的乘坐着一撵大纛，耀武扬威的很是不可一世。而且美人美酒都有，美酒还是李恽酿的长安醉。这厮想的也是很美的，自己这么多人，只需要慢慢的往安州方向赶就可以了，高希清十万人还能拿不下桂州吗？自己只需要边走边等他就好，可惜的是拿下桂州的好处自己却是半点也沾不上了，只能看到了安州能不能补偿一下。 然而好心情很快的就被打断了，自己的侍卫来报，说是前面的队伍遇到了李恽骑兵的袭击，这会已经大乱了，李恽的骑兵也在往这个方向过来。陈汉在得知了李恽的骑兵只有几百人后，当时就怒了，一个劲的在那里骂废物。 陈汉带着的人马看着是有五六万，但是他本部的只有三四万的样子，余下的是猪笼寨的人。走在最前面的和最后面的都是猪笼寨的，想的就是万一遇上什么事情让这些人去抵挡，死队友不死贫道嘛。结果却是鬼使神差的被李恽把前面那一万多猪笼寨的人给放了过去，骑兵冲杀死掉的几乎全部陈汉自己的人。 陈汉也是造过反的人，也算是有些知兵，知道大唐骑兵的厉害，就凭自己手底下那些废物是挡不住的。但是好在自己人多，面对骑兵攻是攻不出去的，但是守还是绰绰有余的。赶紧的吩咐了下去，自己的几万人马，全部的围成了一个大圆圈阵型，把他自己给围在了中间，然后急调队伍后面猪笼寨的人马，全部到大圆圈的前面列队，准备迎敌。 等到李恽和独孤成带着人杀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了数万人组成的这么一个乌龟阵型。李恽有些无奈的冲独孤成说道：“你来，你是主将。”独孤成这会很是谦虚：“还是王爷来，王爷是说了算的人。” 李恽这次来桂州是为了收钱，也就没有备几颗炸弹在身上，从桂州出来的时候李恽怕韩宁守不住，还把不多的四五颗炸弹全给留下了。这就导致了自己身上没有了炸弹，在面对这个乌龟阵型的时候也就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而李恽等人带着骑兵冲杀的时候，其实他们放过去的那部分人是知道的，但是这些人都是出自猪笼寨的，这些人认为只要不是死的自己的人，压根也就不在意，何况这里面还有个见识过这些骑兵厉害的木沙。这厮见状之后直接就带着人往前跑了，想着我惹不起你们我总躲得起。 结果躲也是躲不起的，木沙带着一万多人往前跑，初始是没什么事的，一路都很安稳，路上连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结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出发不到半个时辰就遇上麻烦了，前面有堵截的兵马！ 黄升在见到这些兵马的时候还是有点期待的，虽然知道这些人十分的菜，但是自己也是很菜的啊，拿你们练手不正好。双方遭遇的场地是一个平地，左侧是大山，右侧不远的地方又河流，正面的战场宽度其实是完全可以摆开双方的大军的。 黄升想了一下，分出了一千人悄悄的渡河过去了，准备包抄这些蛮子的后路，至于正面嘛，黄升不认为这些蛮子能突破的了自己的防线，自己可是跟随王爷见识过你们的本事的。 木沙是想跑的，对方虽然不是骑兵，但是甲胄和兵刃都比自己这边的人要好很多，就这么撞上去指定是没好果子吃的。而且木沙想到了就准备马上去做，赶紧的就在招呼跑路了；但是立功心切的黄升却是比他更快，带着先锋人马一千余人已经抄着刀子冲了过来了，后续的人马也在列队准备参战了。 木沙这次学聪明了，马上就安排了两千人出战，挡住黄升的先锋再说；然后自己带着剩下的人转身就跑。可惜的是却被黄升提前安排的一千余人给截住了，木沙因为跑的太快还很光荣的第一批被俘了。剩下的人倒是没有太大的死伤，因为木沙一被擒，很多人跟着就投降了，除了一部分也就是几百人悄悄跑了外，这场战斗几乎是还没怎么开始就结束了。 第327章 两线开打 李恽守着一个巨大的乌龟壳啃不动，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去，干脆带着人不走了。陈汉也是不敢乱动的，只能是这个阵型才安全，双方干脆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晚上的时候李恽他们在这边烤着肉吃，对面的蛮子大军也在生火做饭，但是双方都适当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和平相处。而且双方和平的不像是在打战，完全就像是在过家家似的。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李恽实在是热的难耐，带着骑兵找了树荫躲了起来。苦了乌龟大阵里的蛮子，虽然也是能活动，但是活动范围有限，而且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不光是热，做什么还都不方便。 就在李恽都觉得有些忍受不了这里的酷热，准备带人开溜的时候，被黄升杀退跑出来的部分人却是回来了，呼呼啦啦的还是有两三百人。初始还是给李恽吓了一跳，刚准备上马迎战，这帮玩意却是一窝蜂的全都跑进了乌龟大阵外面的人群里，这是陈汉安排在外面的，也全都是猪笼寨的人。 李恽见了找独孤成商量道：“看来黄升那里跟他们是交上手了的，但是我记得好像是过去了一万多人，咋就只回来了这么点？黄升这厮以前可是没领过兵的啊，能有这么厉害？” 独孤成也是十分的懵逼的，李恽的问话更是一句都答不上来：你自己的人你跑来问我？憋了好一阵才说道：“看来还是这些蛮子太弱了，黄升那里的团练还都是属下从杭州接手带过来的，应该是远强于这些蛮夷的。黄升只要不瞎来，取胜想来是没问题的。” 李恽又开始原地拉磨。如果独孤成说的是真的，那黄升那里战果应该是不小的，但是这样的话，他手上的五千人就发挥不出来最大的优势了，还是得腾出手来才行。 想到这里，李恽叫来了一个护卫，吩咐道：“你快马去趟黄升处，告诉他：我们这里拖住了部分大军，要他带着人马过来跟我们汇合。如果手上有战俘的话，抽掉人手送往安州交程将军安置就是。” 传话的人走了，独孤成过来说道：“王爷，就算是黄升带着他的几千人过来了，我们也是啃不动这个乌龟大阵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我也没想靠这么点人来啃这个大阵，只是想把他们拖在这里。”五六万人结成一个阵型，而且是防御性质的阵型，要是靠步兵来冲击的话，估计是很难的。就算是大唐的府兵怕是都得一万人以上才冲的动，李恽现在却是调不出来这么多人的。而如果用骑兵冲击的话，独孤成打包票说两千人就能穿透，但是李恽这里马都没有两千，更别说人了。 好在陈汉的大阵是一个死阵，可以轻微的变换阵型，却是不能跑。李恽只要盯住了他们，这个阵型里的人就动弹不得。就算是整体移动的话，速度也是极慢的，这么多人也压根不可能快的起来。 陈汉见李恽的骑兵一直在外围盯着，既不离开也不冲阵，准备耗死自己，而且这么一盯就是四五天，让人着实头大。原本以为一趟很轻松的差事，却是遇上对方最强大的骑兵，陈汉很是懊恼的准备回撤，但是为了不被对方的骑兵咬死，还是安排了猪笼寨的人结阵阻拦这些骑兵，这样自己的人才好撤退。 不然就这么一直耗下去的话，吃的都快要不够了。而且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吃喝拉撒都是一个圈里，陈汉的位置还在最正中，每天那个味道给熏的，简直了。陈汉觉得自己最后肯定不是缺粮饿死的，应该是被活活熏死的。与其死的这么狼狈，不如跑回去，和高希清合兵一处，说不定还能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就在陈汉准备牺牲掉猪笼寨的人来给自己争取时间，方便自己跑路的时候，桂州城下，高希清率领的十万人马也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桂州城的兵马并不多，也就只有一千多人，杜臣越奉命临时组织了一些青壮参与守城，就这样人数也没超过三千去。而这个数目高希清是知道的，他们新崖寨是有人在这桂州城里的，给他传了消息出来。可惜的是这个人也只是普通的商人，却是没有办法给高希清开城门的。 但是高希清不在乎，你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千人，我带着的可是整整十万大军，一人撒泡尿都能全部给你熏死了，那里需要内应来开城门呢。自信的高希清就这么带着大军直接扑向了桂州城。 桂州城不算大，但是有两面环水，这就给防御提供了便利，而水淹七军这种本事，高希清目前还并不具备。十万人直接摆开，对上了桂州城没有环水的西门和北门。高希清没有他父亲高法澄那样的领兵经验，因此指挥上也是很随性的，第一天的时候，营寨都还没扎好呢，这厮就带着人体验了一把攻城的感觉。而且很关键的是，天色也是快黑了。 韩宁父亲早死，这厮是跟着自家祖父的亲卫长大的。这些人整天除了教他武艺之外，就是给他讲一些阵仗之上的事，虽然韩宁没领过兵，可是大小听这些长大的，至少理论知识是不缺的。因此在高希清贸贸然的发动攻击之后，韩宁还很不相信，但是在联想到了此地的特殊情况后，韩宁马上就很愉快的做出了相应的部署。 韩宁在南卫军里抽了十个百夫长出来，每个城墙派了四人，每人负责一段城墙。剩下的两人跟着韩宁，悄悄的带着几百人从东门溜了出来。东门外是河，也有个不大的码头，但是这会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韩宁他们甚至能悄悄的划船过河。 高希清他们在正面攻城的时候，办法并不多，别说什么抛石机这样的高科技产品，就是梯子都是不多的。这些蛮子士兵带的弓箭还大多都是软绵绵的，就算是射到了城墙上也是几乎没有杀伤力了，这样自然是攻不上去的。 高希清的人攻不上去，韩宁却是已经带着人悄悄的出来了。 第328章 桂州城外 高希清应该感到庆幸，因为桂州城这会没有骑兵，跟着韩宁出来的全都是步卒。但是高希清应该也是很不幸的，韩宁虽然没带过兵，这次还是第一次带兵上阵杀敌，但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比如说韩宁。人家祖父是韩擒虎，阎罗王你惹得起？ 高希清第一仗就遇上了韩宁的第一仗，虽然双方都是第一次，但是注定只会有一个人痛。而目前看来，这个痛的人还只能是高希清。 盲目自信的高希清压根就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开始了攻城。而且因为人数实在太多，不可能全部都上，因此只可能是部分人参与。可没有参与的那些玩意居然没有说去把营地搭建起来，而是都在一边抄着手看热闹。 当韩宁带着人悄悄的摸到了河边的时候被这些人发现了，这些人实在太多了点，要想不被发现是十分困难的，但是能摸到这个位置来韩宁还是很满意的，因为韩宁认为这里十分的适合搭建营地，这些蛮子也在这里堆积了不少搭建帐篷这些所需的材料。 但是这些蛮子在看见了韩宁他们的人之后居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有些诧异罢了。韩宁还在想莫非这些人把自己错认成自己人了？这些蛮子客气，韩宁可是没客气，直接就抄刀子上了，在连续宰了三四个人后，这些蛮子才反应了过来，大声的叫嚷了起来。 韩宁这会带着人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了，然后就开始在这些蛮子准备的材料里放火了。这会正是五六月，极易引火，很快的就烧起了一大片。韩宁见着有火烧连营的架势，赶紧带人往另一个方向运动。 高希清远远的看见了，肺都快气炸了，自己带着十万人来的啊，这帮玩意居然还敢出城偷袭？而且还烧了自己准备扎营的材料，这还了得，赶紧的招呼了一大堆人围了过去，誓要将出城的这拨人留下。 虽然韩宁他们还是有个两三百人，而且刀甲鲜明，配合也好，一路杀过去几乎就没有人能阻挡的住。但是高希清相信只要是人多，这么点人是能够留下来的，恰恰自己带的人不少。 韩宁也感觉不对了。最开始的时候韩宁是带着人在往东边杀，那边有河流，只要到了河流边，自己带着的人就可以泅渡过去顺利进城。可是怎么杀了半天还是没到河边呢，而且这人看着还越杀越多的样子。 韩宁观察了一下后才发现，居然有源源不断的蛮子兵在涌过来，只是因为地形限制的原因才没有到达跟前。但是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自己估计迟早会被累死在这，辣么多的蛮子，杀到天亮也杀不完的啊。 没辙了的韩宁干脆掏了颗炸弹出来，招呼了一声之后就直接往东边的方向丢了过去。要说这些蛮子兵也不全都是憨乎乎的，还是有那个可爱的，比如说伸手接住了炸弹的这位，居然还笑吟吟的看着手上在冒烟的玩意。韩宁都觉得这厮估计是飞升了的，死前都还在笑实在是难得，这样都不飞升就没天理了。 在一声巨响后，趁着这些蛮子处于极度懵逼的状态，韩宁带着人马从炸开的血胡同里穿了过去，泅渡到了对岸。而后这些蛮子居然没有跟着追过来，只是定定的看着，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就是高希清这个领头的手都在袖子里发抖，心里还在不住的念叨：莫非这个汉人将领会妖法不成，居然能平地惊雷，这大太阳这么晃眼的情况下，就能一举击杀十数人而突出重围，这样的话这仗还怎么打？ 韩宁这一闹，效果很明显，起码当天晚上这些蛮子是没有地方睡觉了。 高希清让人把桂州城给两面合围了，另外两面靠水的地方也派了人日夜监视着，但是却是不再派人攻城了，也是就这样僵持了下来。而好不容易才跑回城的韩宁却是没有汲取教训，见对方不动，居然没事的时候还耀武扬威的出城去挑逗对方一番。 高希清命令手下人按兵不动，韩宁再怎么挑衅也不动，只是堵死了不让桂州城的人出门就好了。韩宁摸不透对方的真实意图，几次试探却都无果而终，却是不怎么着急，依然坚持每日都去挑战一番。 五日后，高希清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见的人，新州的大巫到了桂州城外高希清的大营，来给这个大土司跳跳大神，驱驱邪，顺便解惑。 大巫在听了高希清的话之后也很是疑惑，虽然之前也听了前来传话的人进行的描述，可是自己却是不信的，但是现在高希清也这么说，大巫也就不得不信了。可是这样说不通啊，听说汉人有那个高明的道士是可以请下神雷的，但是这种情况一般都发生在雨天里啊，难道说现在汉地的高人已经如此的厉害了吗，能够晴日里就请下天雷？ 没法确认的大巫干脆去到了城门外，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是现场确实像是被雷炸过的啊，因为是在半空炸开的，所以地上是没有坑的，但是边上那些这段的树木和地上的草，无不表明了这个神雷的威力啊。大巫看了之后心里有些害怕了，要是对方那里真的有来自汉地的高人，那自己多半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的大巫，刚要招呼人赶紧回去，边上却是有人大喝了一声，然后大巫就看到了有七八条大汉冲了出来，而且是向着自己过来的。 其实韩宁他们几人还真没有刻意的冲着这个大巫来。这个北门外有个女墙，韩宁出来挑衅累了之后没回去，想着下午的时候再招惹一下，躲在女墙后睡觉呢。同行的几人干脆安排了一个人值班之后，其他人都跟着在这里睡着了，这个女墙的阴凉正好。 然后韩宁他们就被值班的人给拍醒了，韩宁是不认识这个蛮族的大巫的，但是从边上人的神态以及这个大巫的行事做派还是判断出来这个人应该是个不简单的，身份应该不低，这才觉得应该干上一票，带着人跳了出来。 大巫当场就尿了，明晃晃的刀几乎就要到眼前了，却是被吓得忘了躲，裤裆里的尿跟着就流到了脚面上。 第329章 僵持 韩宁这一刀就是冲着大巫去的，都已经快到到跟前了却是被人一刀荡开了，韩宁再转换招式挥刀又劈的时候，这个大巫却是已经被几个大汉给簇拥着拖走了。跟韩宁对上的大汉走了不到一合就被一刀砍了，其他人却是不上来了，举着刀对着，显得很是害怕的样子。 韩宁很想继续去追杀大巫，但是对方增援的人手却是过来了，要是不撤的话，待会估计又得花费一颗炸弹，有点划不来，韩宁也就只好带着人撤了。 而救走大巫的人，包括那个被韩宁一刀劈了的大汉，都是大巫身边的护卫，因此这把大巫虽然出的丑很大，但是还是被遮住了。而且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大巫很郑重的告诉高希清，对方法力有限，请来的神雷威力也很有限，一次最多只能杀死二十人左右。因此高统领只管放心攻城就是，只是身边要留够足够多的护卫，以便在天雷来的时候可以由人出来抵挡······ 高希清自是十分的高兴的，大礼酬谢了大巫，并坚持留下了十分想走的大巫，要他一起观礼，看自己是如何攻下桂州城的。而后高希清就开始组织人手，分批次不间断的向桂州城发起了攻击，而对于韩宁的考验这才真正开始。 而在高希清在发了狂的向桂州发动攻击的时候，这边厢陈汉正在准备跑路，并派出了猪笼寨的人几次视图阻止住李恽的骑兵。而李恽因为人手的原因，无法彻底的放开猪笼寨的人去追击陈汉的大军，试了好几次都不得折返回来。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黄升带着人马赶了过来。在安排了一千人押送着战俘去往安州后，黄升又安排人给了程处嗣单独送信，请他接应一下，这样黄升觉得很保险了之后，才带着剩下的四千人马快速的往桂州方向赶了过来，而且和李恽的骑兵汇合了。 虽然手上有了一定的人手了，但是李恽还是没有打乱之前的部署，而是让黄升带着人马继续尾随追击着陈汉。自己则是和独孤成带着骑兵快速的绕去了桂州城，虽然韩宁目前还没有求援，但是从传来的消息看，那边的情况已经很是不乐观了。 李恽赶到的时候是中午时分，酷热的天气使得马匹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李恽身上也几乎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了。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这些蛮子都还在坚持攻城。而且这个高希清不知道是不懂还是过于自信的缘故，居然没有在外面放出斥候，就这么放任自己的骑兵到了河流的对岸。 李恽见状，也不休息了，当即就带着骑兵过了河，然后不去管那些正在攻城的蛮子，而是直接带着队伍对高希清的大帐发动了冲击。 李恽也知道，对方这么多人，虽然没有摆出乌龟阵，营盘看着扎的也不密实的样子，但是也不是自己这几百号人就能冲的透的。果然，在冲到了第二层营地附近之后队伍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独孤成带着在转向往外冲了，虽然还是没人能阻挡的了，但是对方怕是至少有个五层营地的样子，自己却只能冲到第二层。 虽然效果不是很理想，但是好歹是让他们不敢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攻城了。因为李恽直接将骑兵给驻扎了河对岸，随时可以驰援，这些蛮子只要敢攻城，李恽就会在第一时间带人冲击对方大营。 就在这样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下，双方再一次陷入了僵持。其实僵持的局面对于李恽有利，只是李恽不知道罢了，李恽认为的是此地不缺粮，僵持下去对方也不会因为缺乏粮草而退兵，反倒是自己的中稻很可能就种不成了，李恽认为这样是对自己不利的。 而且李恽设想的是将对方主力吸引到一处之后，再设计进行围歼，最开始李恽设想的战场是在安州。但是目前情况却是在发生变化，首先就是冯盎是终于知道了这些玩意堵住广州通往各地通道的用意了，而且很快的做出了反应，派出了冯智戴领兵两万绕行海上驰援安州。但是因为人马聚集需要时间，这会还没到而已。 另外的变化就是，陈汉没有打通通往安州的道路，半路就被李恽给截了回去。而且这厮目前也没有打算再次去往安州了，而是在寻求和高希清合兵一处。 现在情况有些超出了李恽的预计。如果真的是在桂州城下囤积了对方十五六万人的话，就算是黄升带了四千人过来增援，李恽也是没有把握能守得住桂州的。但是也还是有好的一面，对方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要是被自己抓住的话，可以一战将这些蛮子全部打残。 七月的骄阳烤的整个大地都要冒出烟来的感觉，李恽很是无精打采的在一颗树上假寐。独孤成爬了上来：“王爷，黄升到了。”李恽一把掀开了改在脸上的一张湿巾，果然看到了黄升这厮的一张黑脸。 李恽赶紧问道：“你跟着的人呢？” 黄升回道：“王爷，他们到了此地后，跟这城外的大军汇合了。”李恽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沮丧了，这么多人，不好对付啊。 想了一下之后李恽对着黄升说道：“南边的位置是我们的骑兵把控着的，你和独孤成给想个办法，联系好韩宁，给送两千人进城去。” 独孤成问道：“王爷，剩下的步卒呢？” 李恽对着黄升说道：“由你带着，南撤十里，那里有个隘口，你带着这两千人去给我守住那里，避免这些蛮子南窜。”黄升应了之后，就下树去安排去了，李恽这才对着独孤成继续说道：“咋们的骑兵现在没法继续帮城里的人了，你给韩宁去信说明，要他至少坚持到七月半。” 独孤成惊了一下问道：“王爷，那咋们去哪？” 李恽这才安排到：“你挑选些稳妥的人手出来，给程处嗣和常时去信，要他们分别每人至少带一万人驰援桂州，七月半之前必须到达。同时给容州的赵中去信，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七月半之前至少要给我带两千人过来助阵。” 独孤成赶紧应下了，李恽这才继续说道：“七月半，鬼门开，咋们今年要给韩宁他祖父送大礼了。”独孤成没听明白，他甚至连韩宁的祖父是谁都不知道，李恽也不解释，继续说道：“走，咋们去蟾蜍岭。” 第330章 浪费时间 李恽给城里的韩宁增加了两千生力军，但是韩宁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的，因为城外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高希清和陈汉很快的就发现了李恽的骑兵不见了，这两个厮这才想起来要派斥候前去打探，可是他们派出的斥候寻遍了却是都没有李恽骑兵的踪迹。高希清很是高兴，认为这是自己攻城的良机到了。但是陈汉却是不这么认为的，这厮到底是造过反的，还是有一丝嗅觉的，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出言劝阻高希清不宜在此地久留。 韩宁认为对方在知道了大概的情况后，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攻城的，而且越王的骑兵不在，还没有人能帮着自己牵制这些蛮子了。所以韩宁做的准备功夫还是很细的，新加入的人员也全部的安排了起来，就是准备迎接这些蛮子的攻城。然后韩宁整整等了三四天，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韩宁很是奇怪，也很想派人出去查探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对方的大营看着静悄悄的不像是是有什么事的样子。其实这个事倒是不复杂，只是韩宁很难去想到而已。原因就是高希清和陈汉意见不合，吵架了，而且双方已经三天没见了。 黄升追着陈汉过来的兵有一部分入了城，这点陈汉是知晓的，对方此举是为了加强桂州城的防御，这么做也是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李恽的骑兵消失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陈汉是有过造反经验的，算是知道一些兵事，在他看来，李恽带着骑兵消失，只可能是有了另外的计划或者是有了更需要这些骑兵的地方，只是陈汉的脑袋实在是想不出，眼下这种情况，那个地方还要比桂州城更需要这些骑兵。 而后高希清和陈汉就得到了林先和冼智臣传来的消息：冯盎已经知道他们的情况，而且已经派了几波人过来质询，要求他们让开道路。但是他们两家人还在坚持，短时间内是不会让开这些要道的。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要求高希清和陈汉尽快结束战事；要是冯盎真的急眼了的话，他们还是只能让开的。 就是这个讯息让这之前合作的还算愉快的两人产生了巨大的分歧。陈汉认为，目前的情况就是已经完全不可能再打下桂州城了，要么就及时的撤回山里去，反正这次出来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是武装游行了一趟，至少给李恽呲了呲牙。要么就放弃桂州城，集结人员不顾一切的南下，直扑安州城，只要拿下了安州城，就算是冯盎过来了也是值得的。因为相比于得罪冯盎，陈汉认为安州城里的收获会更大，而且到时候所有人还能穿过登天寨从邕州阮家的地盘绕回来，就算是冯盎到了也是追不上的。 陈汉的这个考虑，基本上还是不错的，特别是穿过登天寨走邕州返回的这条线路，简直是神来之笔。 可惜的是他算错了或者说是算漏了很多地方，首先南下之路是完全不可能通的，且不说目前有黄升在阻击他们了，就是安州城的程处嗣也是在集结大军北上了，他们南下的话就算打破了黄升的阻击，还是有很大可能会遇上程处嗣。更不要说还有常时这会也是带着人在往这个方向赶了，因此他们赶到安州的几率几乎为零。 就算是侥天之幸真让他们赶到了安州，十多万人的队伍，怕是也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赶到的，等他们赶到了，估计冯智戴也已经带着人从海上到了。到时候别说邕州，就是登天寨他们都进不去的，只能被困死在安州城下。 但是如果不南下，直接原路返回呢，过了蟾蜍岭就是新州，要是担心李恽他们追到新州，还完全可以逃到越城岭里去嘛。山高林密的藏这十多万人简直不要太轻松，而且李恽他们还是绝对不敢追进来的。但是这一条也是不能实现的，因为高希清和陈汉目前都不知道的，李恽的骑兵目前就在蟾蜍岭。 陈汉的顾虑就是这些，完全的说给了高希清听了以后，高希清却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你说的倒是轻松，我十多万人拿这么一座小城都没拿下来，我以后还咋混啊，人家咋看我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高希清既不同意南下，更不想北上，而是就想在这桂州城好好的打上一场。十多万人在手，说什么也得把这个小城拿下来再说。陈汉坚持认为拿下桂州城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也是完全不同意高希清的做法。双方一言不合就僵持了起来，陈汉居然拿自己的辈分出来说事：我当年和你父亲一起造反的时候如何如何的······这下高希清也火了，我父亲都死了，你咋还没去呢，你们这些完全过气了的老东西。 双方吵了一架之后居然就赌气似的不见面了，而且这一赌气还就是三四天，给了韩宁宝贵的时间来固防。 陈汉到底年纪大些，想事情要老成点，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要早作打算的好。带了这么多兵出来了这么久，一点战果没有，成天的空耗粮食，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寨子里睡女人来的舒服呢。想通了的陈汉就准备去找高希清再聊聊，至少需要定下下一步的方向。 好在这次双方终于是没有吵了，很平和的讲了下目前的情况。陈汉认为这样下去空耗粮食，而且囤重兵于一地，若是李恽和冯盎联手，咋们有倾覆的危险在。高希清也认识到了这点，但是兀自嘴硬，不愿意退缩，说道：“陈统领，咋们这仗打到这份上，确实是很难继续打下去了，可是如果不拿下桂州，就这么回去的话，会被人耻笑的。我的建议是这样，我们集中兵力打下桂州城，抢一把然后返回去，你看如何？” 陈汉想了想说道：“斥候之前来报，说是李恽安排了人在南下的道路上阻截，我们想要南下去安州估计是不成的了。这样的话，就依高统领的，咋们打下桂州城就回去，至少也不算是空手而归了。” 第331章 合围 双方计议已定，就要准备去实施的时候，却是再次出现了变故，而且这次的变故还不小。之前李恽的骑兵消失不见的时候，陈汉是十分担心的，因此私下里还派了很多批人出去找。而这会，这些人也终于是不辱使命，找到了骑兵的消息并回来汇报了。消息也很简单，李恽带着所有的骑兵目前就在蟾蜍岭。 高希清这个憨货，对此是没有什么认识的，还满不在乎的说道：“在蟾蜍岭就在蟾蜍岭呗，能有个啥，那个地方山不高，树木也不多，他们汉人才敢去。要是咋们寨子里的那种老林，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去的。” 陈汉却是吓得手都哆嗦了，听了高希清的话以后整个人都气的很是不好了，反问道：“那你以为他们去蟾蜍岭干嘛？” 高希清回道：“无外乎就是见到咋们两合兵了，担心敌不过，所以躲起来呗。” 陈汉听了，干脆不去理会高希清了，径直带着人走了。路上的时候却是在边走边想，南边有黄升带人堵着，西边是桂州城，而且看这样式，更西边的容州一带说不定李恽也调的有人过来。而北边更是他亲自带着骑兵堵住了，剩下的路只有东边一条。可是李恽刻意留下的这条路却并不是生路，因为东边是大山，是属于几乎没有什么路的大山，是自己这些常年住在深山里的人都惧怕的大山。 而且这个大山的里面，就是猪笼寨，陈汉之前可是用了不少猪笼寨的人替自己去冲死的，真要是自己落难了，进了猪笼寨怕是就出不来了。 李恽目前的布置可以说是完全做了一个包围圈，把自己和高希清等所有人都包在了里面。只是李恽目前动用的人手极少，以不到一万人来包围十五万人，包了一个薄皮大馅的饺子，随时都有撑破的可能。 但是陈汉相信李恽的布置绝对不止于此，应该是还有其他后招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趁着现在赶紧跑出去，也就只有现在还有皮薄的地方，等李恽的后招到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跑不出去了。 陈汉认识到了这点，但是高希清那个蠢货却是半点都没有认识到的，居然还会认为李恽是惧怕他。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要攻下桂州城，攻下来了又能如何呢？这个时候陈汉也不打算再去管高希清了，还是先跑路的好。 但是怎么跑却是有讲究的。陈汉带了自己罗窦各寨三万余人过来助阵，但是这会应该是带不走了，如果自己要强行带着些人走的话，一是高希清就不会答应。双方现在本来就意见不合，要是把这厮惹急了，说不定就冲自己来了。这厮跟李恽打不怎么行，但是打自己这几万人还是很有把握的。 二来就算是高希清脑子短路允许自己离开，陈汉也是没把握能跑得掉的。自己五六万人都奈何不了李恽的骑兵，三万人就更不要想了，要是遇上了的话，自己都有被生擒的可能。还不如就直接把这些人舍弃了，自己带着点护卫悄悄跑就好，这样能增加成功的可能。贱民如韭，割之可再生，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打定了主意的陈汉，悄悄的带着十来随从溜了。溜得无声无息的，而且还做好了伪装的工作，对外只说是生病了不见客。就连高希清都给瞒住了，三日后才发现。这下高希清恼怒了，在陈汉的营地里跳着脚骂了半天的娘。然后恼羞成怒的高希清就把陈汉的人给全部征用了，而且就用这些人开始了第一波的攻城。 因为不是自己的人，高希清完全不怜惜，几乎是不惜命的在催促着这些人攻城。而且亲自带着人马监军，但凡有后退的马上就地斩杀，手段极其的残忍。守城的韩宁一下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实在是不明白这些蛮子如此的拼命是为了那般。之前呢就是闲着五六天不动，一动就跟发了疯似的，恨不能一鼓就拿下城池。 不得已之下，韩宁干脆组织了一波人马出城结阵冲杀了一次，而且仗着刀甲的优势，韩宁带着人冲杀到了督战的人员面前，逼得这些玩意匆忙撤退，这才止住了这波攻击。 被韩宁反杀了一波后，高希清终于是有点冷静了，开始仔细的思量陈汉为什么要跑。但是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高希清都还是没有认识到危险的，到现在他都还认为是陈汉胆小，是李恽胆小。也认为自己只需要再加把劲就能打下桂州城，却是压根也没去想——打下桂州城做什么？ 高希清自认为理顺了，再次开始好好的组织人手开始攻城。韩宁则是在苦苦支撑着，城里守城的人还是足够的，准备的守城器械这些也是够的，但是除了韩宁以外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杀人，好多人在杀了人之后都是很害怕的，虽然后来因为连续杀人的缘故要好些了，但是韩宁还是在担心这些玩意出什么问题，好些个人的眼睛看着都是红的了。 而且城外的死尸也在越积越多，城外的蛮子不管埋，城里的人又只管杀，现在又是夏秋之际，那味道简直了，整座城的人几乎都有几天没怎么吃饭了，韩宁甚至有时连炊烟都没看到。其实韩宁自己也是不想吃东西的，实在饿了也就喝点水，吃点生冷的饼。好在韩宁认为自己心里还是很正常的，而且也充满了期待，距离越王给自己的期限也是很近了，今天已经是七月初十了，再有五天就好了。 而在隘口上等了将近十天的黄升，也终于是等来了客人。程处嗣带着八千人率先赶到了，而且到达的时间还是晚上，在黄升守备的这个隘口扎下营盘后还没来得及吃饭呢，常时的先头人马也到了，常时带了了足足一万人，这下子黄升这里就已经凑够了足足两万人。 第二天早上，程处嗣指挥着两万人马全部拔营启程，直扑桂州城而去。而在城里的韩宁也是迎来了强援，容州赵中带着两千多人赶到了桂州城，并借助码头上的船只，悄悄的进了城。 而这些都是瞒不过高希清的眼睛的，但是他也压根没当回事，直接就放任了赵中的人马入城，完全没有加以阻拦。直到他看到了程处嗣带着的大队人马出现，这才感到了一丝慌乱。 第332章 围歼 程处嗣带着的人并没有急着投入战斗，而是在派出了足够的警戒人员后，余下的人则是开始了列阵。而且还就是进攻性的阵型锥形阵，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 整个大阵用不完两万人，一万两千人左右就完成了阵型，余下的则是被跟着程处嗣一起赶过来的九一给带在了后方，防止这些人跑掉。黄升则因为武艺高强，被程处嗣要求跟着一起冲杀。 高希清很想带着人跑掉，但是照目前这个情况看，应该是很难跑掉了。好在猪笼寨的人还在，高希清赶紧的吩咐人去把猪笼寨的人给稳定住，现在是三面都有兵马，只有西面的大山还有一线生机，而这个却是要取决于猪笼寨的人，他们肯带路的情况下才能跑进大山逃掉。 可惜的是高希清的算盘再次打错了。猪笼寨的人有些可是认得程处嗣的，因为之前有过交手，程处嗣在布阵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认出来了，很干脆的二话不说，带着族人就一起奔了过去，直接投降。程处嗣还是很高兴的，自己刚布好阵就有人过来投降，人数还不少，两万多人呢。 其实这些人这次从猪笼寨出来也是很郁闷的，仗没怎么打，人也没有怎么损失，但是就是因为不野哥不在，这些人却是处处受排挤，到哪都被人利用。这就够让人窝心的了，结果唯一的领头人木沙第一仗就被擒了，没了首领的众人这下更不讨人喜欢了，什么脏活累活还都是这些人上。既然这样那还打个屁啊，干脆趁着还没大打，赶紧撂挑子跑。 高希清这下可就有点绝望了，这仗可就不好打了啊，但是这厮还是挺硬气的，都这会了居然还是不跑，还是在集结人准备应战。然后城里的韩宁就出来了，西城门大开，韩宁带着城里的兵马出了城，直接在城门外列阵。韩宁带了三千人出来，但是背后的城里也差不多还有这么多人。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说的了，开干。程处嗣指挥着阵型开始缓缓推进，步兵大阵的缺点是没有骑兵那么快，优势就是杀人的效率要高一些。 最先开始就是三波箭雨，到了射程范围之内后一般都是双方互射，在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武器的优劣了。大唐的弓箭无论是射程还是力度都不是这些蛮子的鸟弩可以比的，这三轮箭下去对方就倒了一大片，而唐军这边却是几乎没有人员伤亡的。 接阵的时候就是长枪兵开始第一轮冲击，而后再是刀盾手，最后才是拿着环首刀的步兵。这么个打法自然是不如骑兵冲杀来的那么爽利的；也不如炮兵轰完骑兵冲，骑兵冲完步兵上去补刀那么过瘾。这种打法属于钝刀子割肉，一点点的来的。 高希清这会反倒是希望对方是骑兵，唰的一下冲过来，几刀剁完了就了事，死的还痛快点。那需要像现在这样，被人一刀一刀的慢慢捅，半死不活的最是痛苦了。 由于程处嗣的锥形阵很是厉害，出城列阵的韩宁也就几乎没有参战，带着人在外围放了几轮箭了事，也不知道这厮怎么想的，打个仗居然都做外围。 陈汉留下的三万人被高希清给强行留下了，外加自己募集的一两万人，用来堵截程处嗣和韩宁的大军。高希清则是带着约八万人开始跑路，而且跑路的方向也是有讲究的，南边有大军，东边有韩宁在阻击；西边是大山，目前能带路的人也全都跑光了，只剩下北面一个方向可以走了。虽然高希清也知道李恽带着骑兵在那里等着他，可是顾不上了，骑兵再厉害也就只有几百人，自己几万人拼一下说不定还有可能呢。 高希清的队伍没有散，虽然一路都有人在悄悄的离开，并且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大山，可是这些人毕竟都是少数，而且这些人也不一定是他的部族。而这些人之所以到现在都还跟着，是因为高希清是他们的新土司，千百年来这些人都是跟着自家的土司的。因此在桂州城外，就算是程处嗣要求韩宁也加入了战斗，甚至就是九一也带着一部分人加了进去，可是高希清还是带着数万人跑掉了。 等到程处嗣结束了桂州城外的战斗时，天色都已经黑了，城外的人被杀了一部分后，剩下的大部分都被生擒了。而高希清这会却是已经失去了踪迹，程处嗣是不放心的，要求韩宁和九一打扫战场，自己带着黄升和部分人马则是打着火把追了出去。 蟾蜍岭并不宽大，很窄的一个岭道，最多就只能容忍十来人并肩而过，高希清这几万人正常情况下要通过都需要很多时间，更别说这路上还有人堵截了。而且高希清也知道，自己留下的那些人不知道能阻拦到什么时候，还是要尽快通过才好，不然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自己怕是就回不去新崖寨了。 而高希清赶了蟾蜍岭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李恽的骑兵，蟾蜍岭安静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虽然知道李恽就隐藏在某处的，但是人家不出来就只能派人去试探，好在高希清这会是不缺人的，当即就派了两百人前去看看。然后在这些人进去后不久，高希清就听到了弓弦响动的声音，以及这些人的惨叫，但是很快就再次安静了下来，派出去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出来。 但是高希清觉得自己有底了，你们在里面就行。这次却是不敢贸然再派人了，而是发动起了所有的人，开始去捡拾柴禾，而且捡来的柴禾还全部都给堵在了蟾蜍岭的谷道口。 李恽在谷道里面的转弯处，看着这些人忙前忙后的捡柴禾、堆柴禾，也知道这些蛮子是想火攻了。然后李恽就很是不解的问身边的独孤成：“你说，是不是穷地方的人，脑子都要笨一些呢？” 独孤成没回话，天黑李恽也没看清他的脸色，不知道这厮是个啥想法。见独孤成不说话，李恽干脆吩咐道：“告诉兄弟们，也都去捡柴禾。多捡些，白天虽然热的要死，但是晚上还是怪冷的，蚊虫又多，熏一下也是好的。” 第333章 轮流放火 冲天的大火起来的时候，李恽这边不仅已经捡好了柴禾，甚至就连防火带都挖出来了。几百人看着这场大火，安抚着自己的马匹，相互调笑着。有那个大胆的还跟李恽开玩笑：“王爷，这么大的火，你说咋们要是烤一整头牛来吃可就太爽了。” 李恽笑道：“你小子倒是个会想的，但是这么大的火，不能拿来烤东西吃确实可惜了，这边牛贱，烤个整的都够咋们这几百人吃了。我听人说西域那边有烤一整只骆驼来吃的，可惜上次我去的时候没有吃到过，不知道何年月才能吃上啊？” 李恽这边还在探讨到底能不能买到骆驼的时候，高希清确实高兴坏了。在火光的照印下，一张脸笑的很是狰狞。然后，这厮开始了一声怒吼：“李恽，你的骑兵呢，出来啊。”哈哈大笑了很久，得意至极，突然，却是戛然一下就止住了。 高希清指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脸色瞬间就变得极其的苍白了，嘴里就跟塞了个核桃似的，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自己伸手猛地在胸口击了一拳后，这口气才算缓了过来，猛地张嘴大喊道：“灭火，快灭火啊。” 手底下的人都懵逼了，码的刚刚让放火的是你，这会又让灭火，唱的那处啊？烽火戏蛮子？ 但是人家是头领，发了话只能听着啊，好在人手还是足够的，好几万人呢，这火看着不小，但是要扑灭也还是能行的，只是要费些功夫罢了。高希清看着人上去灭火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地上了。 李恽的骑兵带给他们的阴影太深了。之前还没出发的时候不野哥就曾经讲过，说的李恽的骑兵都跟会飞似的；而后陈汉也遇上了，一交手就吃了大亏，而后几万人摆了个乌龟大阵才狼狈的跑了回来。因此在往北来的这一路高希清都在想如何对付骑兵的事，直到到了这蟾蜍岭下才想到办法。 高希清想的办法就是火攻，你们不是躲在里面不出来嘛，那我放火烧你就可以了啊。就算烧不死你，可是你也没办法出来伤害到我了啊。这个方法简直是太天才了，高希清都觉得自己应该去染个红头发啥的。 然后就被打脸了，被火一烤的高希清有点清醒了，这才想到，李恽是出不来，可是自己也进不去了啊。自己进不去就没法通过这里逃跑了啊，这把火要是太大了李恽可以往后面跑的，可是自己呢，桂州城外的那些大军说不定这会都已经追过来了。高希清这才赶紧让手下人灭火，不然真的就只能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这好歹是几万人抱来的柴禾引燃的一把大火，火势太大，灭火也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直到天都完全黑了火还没有熄灭，高希清把晚饭都吃过了这火才完全熄灭。深知耽搁了太多功夫的高希清决定不等了，就算是前面有李恽的骑兵也没关系了，直接就拿人去堆也要堆过去，不然等到后面的追兵到了更麻烦。 吩咐了下去后，人员开始有组织的往山谷里面进。结果第一拨大约一千余人刚走进谷口，里面却是突然冒出了冲天的火光，看这样式应该是李恽他们在里面放的火。这下高希清彻底呆住了，这还怎么走？ 其实李恽放火也是后想到的主意，而且还真是高希清启发的。李恽打破头是也没想到这厮居然会在谷口来这么大一场火的，莫非是不想过了，打算把自己烧死在这里面，可是自己背后是有道路可以出山的啊。但是既然你要放火，那我也是可以放的，在高希清抱柴禾的时候，李恽也安排人在做相同的事。 等到高希清反应过来安排人扑灭了火之后，就在组织人员往里进了，而且第一批进来的人估计是他的精锐，至少每个人手里都是有刀的，估计就是派来跟自己拼的。但是李恽才没那么傻跟你拼命呢，你放完了火就想进来了啊？哪有那种好事，轮到我放了。于是这些人一进谷口李恽的人就把大火给放了起来，而且这些人还真的在里面塞了一头刚宰杀的牛，不知道是那里偷来的。 这下现场再次热闹了起来，外面高希清这边的人在拼命的救火，里面李恽的人却是在往后退却的同时不住的往里面扔柴禾，可惜的是那头牛不知道被埋到那去了。 程处嗣带着人离得老远就看见了冲天的火光，还在想这些蛮子莫非在弄烧烤大会不成。结果赶了一回路发现这火光却是熄灭了，程处嗣暗道可惜了，没赶上烧烤大会。结果离着还有一两里路的时候这火却是又起来了，反倒给程处嗣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变故，赶紧的停下了队伍，等候斥候的回报。 李恽人少，添加柴禾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外面清理的速度的，因此在加了一阵后李恽就让停下了，没必要再去浪费这个力气；带着所有人上了马，安静的在谷道里等着。 高希清很高兴，因为谷道里的大火终于被清理完了。虽然马上就要面对李恽的骑兵了，可是高希清反倒是不害怕了，因为高希清终于是智商在线了一次：这个谷道狭窄，自己的人展不开，可是同样的，李恽的骑兵也展不开的。而且自己有优势，因为自己人足够多。 高希清怪叫了一声，就要让人发动进攻的时候，现场的情况又有了变化，李恽带着骑兵从谷道里出来了，呈锥形在谷口散开了，这是要准备冲锋了啊。高希清赶紧让人做好了准备，骑兵冲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结果等了半天，李恽等人却是没动，高希清还在奇怪呢，正准备派点人去试探一下呢，自己的背后却是乱了起来。却是程处嗣到了，在听了斥候的回报后，程处嗣断定后面的这场火就是李恽放的，目的就是为了把高希清的人挡在谷道外。而后赶过去的程处嗣也见到了李恽带着骑兵出来了，这下程处嗣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就带着人冲过去了。 第334章 结束 黄升带着一只五百人的小队，很快的就冲杀到了李恽的跟前。目的也是很明显的，要来接应李恽并顺便保证李恽的安全。李恽对着黄升点了点头说道：“你带着人给我钉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能放过去啊，后面谷道里我烤了头牛，一会我还吃呢，要是让这些蛮子给偷了的话，老子剐了你。” 话一说完，李恽双腿一夹，带着独孤成等人就冲了出去，这会这些蛮子已经是完全乱了，正是收割的好时候啊。 李恽带着骑兵反复的冲杀，直到后来独孤成把他给拉住不让他再去了才停下。而这一战也打到了深夜，虽然李恽带着骑兵反复冲杀了很多次，程处嗣带过来的近万人也是来回绞杀了好几趟，但是杀掉的蛮子也就只有一万余人，俘虏的反倒是有很多，大约有几十亩地的人。 高希清没跑掉。到了最后这厮终于是醒悟了，决定抛开所有人单独跑路，而且很是聪明的选了一个在他看来很是薄弱的地方——黄升守着的谷口。认真说起来的话，这里确实是比较薄弱的，一来只有五百人，高希清认为组织个三四千人去冲一下的话应该是可以冲开的。而来这个领头的人看着也不怎么厉害的样子，既不像程处嗣那么高壮，也不像李恽那样看着很聪明，估计是个软柿子。 李恽见到高希清的时候这厮十分的狼狈，一只手提着他的黄升则看起来有些气愤。李恽还问道：“咋了，你生擒匪首，立功了啊，回去本王论功行赏你也不少好处的，咋看着这么气不顺的样子呢？” 黄升把人一把丢地上说道：“王爷，这厮忒看不起人，居然说我看着像是这里面最软的才选择从我这里突围的。” 李恽向来是坐没坐样的人，这会就是蹲在马背上的，听了黄升的话晃了一下差点没栽马下去了，好在边上的独孤成给扶了一把。坐稳了的李恽笑的都快没样了，居然会有人把黄升给当成软柿子，怕是太极宫李二身边的那位近侍都不敢这么说的。 笑了一阵的李恽说道：“既然你都是最软的了，那就去给本王跑跑腿，那个谷道里本王烤了一头牛，估计着这会也该好了，你去给我找出来，打了这么半天有点饿了。”黄升转身走了，李恽却是没有去理睬地上的高希清，而是躺在了马背上。这会已经是深夜了，战斗已经结束，程处嗣带着人在清理战场，李恽没什么事，瞌睡却是有点来了。 小寐了一会，程处嗣过来了，摇起了李恽说道：“这么多俘虏，如何处置啊，怕是得有个五六万人。而且不光这里，桂州城外都还有两万余人呢，更不要说还有猪笼寨的那一堆没数过的。” 李恽目前也没主意，因为压根也没想过会逮到这么多人，只好跟程处嗣说道：“你吩咐下去，先押回桂州城，我们想好了再处置，咋们也不缺这点粮食。”程处嗣转身欲走，却是见到了黄升，而且这厮身后几人明显还抬着一个东西，闻着是肉香。程处嗣一下就定住了，给身边的人安排了几句后就赖着了，等着吃肉。 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分到肉吃，李恽也只是让骑兵参与进来了。一来是这个肉就是骑兵的人烤的，二来也是因为骑兵是自己手底下最精锐的兵种，自然要特殊对待一下。果然，见到了骑兵的人在吃肉之后，其他的兵要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是还真就没有嫉妒的，只是在懊恼自己咋就没有进到这里面去呢。 李恽吃完了肉就睡了一会，其他的人却是没办法睡的，收拾完后就押着战俘连夜赶回桂州城，而到了桂州城之后都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就是这样也还是不能都去睡的，得轮班休息。韩宁他们昨晚虽然没参加蟾蜍岭下的大战，可是这城外的事也是弄到了很晚，而且昨晚牵挂着李恽那边的情况，大部分人也是没有睡的。这会见到了李恽等人回来了，这才安排下去轮班休息，不能都睡，至少得留人看着战俘。 李恽觉得很疲倦，这几天自己带着人在蟾蜍岭，风餐露宿的很是辛苦。昨晚那只烤牛才是第一次吃热食，而且这么长时间没洗澡，李恽也是有点不习惯，但是带着兵呢，不能搞特殊化，还只能坚持着。现在战打完了，那股疲倦却是一下就全都涌了上来，虽然回城的路上是醒着的，但是后面的事李恽却是记不得了，就连怎么进城、怎么睡觉的事都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李恽中途被尿憋醒了一次，摩丝给拿了个夜壶解决后，李恽又沉沉的睡下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半夜了，而且这次还是饿醒了的，好在摩丝还守在边上的，见李恽醒了赶紧给拿来了备下的吃食。李恽胡乱的吃了一些后，居然起了色心，抱着摩丝胡乱的摸了几把，却是居然又睡了过去。 而在李恽还在补觉的时候，冯智戴终于是带着人马到了安州城外，李恽自是不在的，李义府接待了他。在知道了李恽不在安州，而是带着兵马去了桂州的消息后，冯智戴很是着急，李恽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他们冯家的罪过可就大了。当即也不停留了，赶紧的起身招呼着人马往桂州赶。 李恽在半夜起来吃了东西后，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起来，洗漱完后觉得精神很是不错。正要拉着摩丝胡来一把的时候，韩宁却是来报说常时很早就来了，好像是有什么要事要和王爷商量。没奈何的李恽只能顶着裤裆去见常时，一边走还一边发牢骚：“大早上的也不让人消停。” 其实李恽也知道，战事一结束就会有很多事情跟着就来了，而且半点也耽误不得的，因此也就是只是嘴上发发牢骚罢了，身体还是实诚的去到了客厅准备接见常时。而且不止是常时，李恽还吩咐下去了，命人快马去往安州，把高良栋给找来，以及目前被关在地牢里的木沙也一并给带到桂州来。 而刚刚出城还在整队的冯智戴，就这样遇上了李恽派回来提人的快马，直接就提前终止了行程。 第335章 问答 常时来找李恽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中稻的问题。因为这些獠人作乱，虽然早稻的收获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中稻的种植却是耽误了，因为人员的调配，到目前为止中稻都还没下种，而现在马上就要进入七月下旬了，已然是来不及了。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目前我们手上还有很多的战俘，这些人都是蛮夷，没法帮着你种地。但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我们的团练却是一时半会还不能都抽掉出去，得保有一定数量的人来看着他们，此事两难了！” 常时回道：“是啊，王爷，咋们的团练本就只有万五之数，这还是王爷扩招之后才达到的数目，就这都还有一部分人没有进行什么操练。当然这边的蛮子实力也就那样了，经历了这场实战这些人也能有所成长。可是王爷，我们其他的人却都只是做工的人啊，大部分还都在作坊和造船，这些人却是不能用来上阵，也不能帮着耕种的啊。” 说到底，除了自己的南卫军外，也就这万五的团练还勉强堪用，可是人数实在太少了啊，种地是他们，打战还得是他们。程处嗣这次带来的人主要就是安州船厂的人，这些人凑凑人数还是可以的，但是大战是真帮不上什么忙的。桂州城外攻击高希清的大阵，组成人员就基本上全都是常时带来的团练。 李恽没有孙大圣拔根毫毛就变成人的本事，思量了一阵后对常时说道：“这打仗是没办法的事，既然对方来了，那咋们就只能把他们打痛了再说。影响到生产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年这样的情况，我估计是只能种两季了，你准备一下。” 常时应下后，准备转身离开，李恽却是叫住了：“作坊里的人，以后就保留四千就好，我听韩宁说很多人做那里的木工活根本就上不了手，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由你带着去给本王种地。你安排些老手带着，把他们尽快的带会，咋们带过来的团练争取一到两年要全部脱离出来，本王有其他安排。” 常时问道：“王爷，咋们经此一仗，怕是以后没有那么多的仗打了，这些团练？” 李恽回道：“咋们的东西到时候真的全部出来了，眼红的人就多了，而且除了本地的这些蛮子外，中原之地本王也是有不少仇家的，还是防备着些好。” 常时试探性的问了一下：“那晒盐的人？” 李恽当即就打断了：“晒盐的人一个都不能动，而且我还认为目前这些人还不够，后期还要加人手的。” 常时有些郁闷的想走，再次被李恽叫住了：“再坐坐，我们议一下，你现在经常的在外，少于在王府，但是有的事本王也想找你拿个主意的，今天既然咋们都有空，那我们就好好的商议一下。” 常时赶紧坐下了：“王爷请讲。” 李恽直接问道：“我们之前救下了高良栋，现在又擒住了他的叔父，我想的是，让他回新崖寨去当这个土司。不求他对我们多感恩戴德，只要不与我们为敌也是好的嘛，你意下如何？” 常时却是问道：“这个高良栋可能压制住新崖寨的诸人啊？” 李恽回道：“我们这次擒住了新崖寨的数万人，这些人你之前也说了，不能耕种亦不能做工，我们拿来毫无用处，留下来反倒徒耗粮食。与其这样，还不如送给高良栋呢，至少他可以在本王这里给这些人求得性命，回去了他的位子应该就能坐得住了。” 常时想了想回道：“此法倒是可行，只是属下以为，咋们还是想个什么办法，最好能让这个高良栋死心塌地的才好，不然放回去以后，就怕成了祸害啊。”李恽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招了李义府过来，这厮缺德主意多，等他到了我问问他。” 常时笑了一下说道：“听程将军讲，罗窦头人陈汉中途撒下自己的族人单独跑了，而且这次也是他们罗窦各洞的人死伤最重，不知王爷准备如何处置这些罗窦各洞的撩人？” 李恽也笑了，说道：“说起来，我都还没审过这个高希清呢，对于他们内部的事倒还是真的知道的不多。如果真如你说的这样，那这些罗窦獠人我们也没必要留了，他们自己的头领都不要，我们留下作甚，都杀了。” 常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王爷不可，杀降不详。” 李恽说道：“那你拿个主意，总之我这里不留这些人，实在不行给冯盎。” 常时说道：“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冯家在此地多年，跟这些撩人也是交往颇深的，这些獠人在我们这里没甚用处，到了他那里就颇有文章可做了。当然了，我们也不能白给他们啊，还是可以计价一番的。” 李恽却是笑了笑说道：“算了，给他们，人家给了我们那么多的木头呢，就当是还礼了。” 安排好了这两族的人，就只剩下了猪笼寨的还没安排了。这次不野哥做事很是聪明，想的是两头不得罪，他们寨子是出了兵马来的，但是他本人却是没有来，不像陈汉和高希清都是亲自出马，不野哥却是只派了一个大将过来。而且猪笼寨的人这次也没犯什么过错，几乎一打就投降了，完全没有给李恽这边造成任何的伤害和困扰。 但是李恽还是不爽，当然了，对于猪笼寨的人李恽还是很照顾的，这些俘虏几乎不受到大的约束，吃的也比其他的俘虏好。李恽的不爽主要是针对不野哥的，李恽认为这厮有点过了，你爹可都还在我手里呢，你居然敢跟这些蛮子眉来眼去的，真当我舍不得你爹啊？ 李恽去叫来了几个猪笼寨的人，直接让这些人给不野哥带信，就给他说沙王在安州城住不惯，想回寨子里，问问不野哥同意不。至于说李恽这里还有的猪笼寨俘虏和木沙的事，李恽却是不提，等到木沙到了再说。 常时对这事倒是没有异议，只是提醒道：“王爷，那个木沙或可有大用，属下甚至认为他比沙王的用处还要大些。” 第336章 处置1 等了大约两日，高良栋和木沙都跟着到了桂州城，连带着到的还有冯智戴的信使，代替他和冯盎问候李恽一声，特别是问到了是否需要帮忙的事。李恽没有留下这人，交待了让冯智戴在安州等候之后，李恽就把人给打发回去了。 王福和李义府也跟着过来了，这次李恽到桂州办事，因为没有预料到有这些后续的事情在，李恽带着摩丝的也不想王福跟着，因此这次王福从头到尾都是钉在安州的。而且李恽也长大成人了，婆姨都睡了三个了，王福再老是跟着也不像话，很多事情也都需要李恽自己拿主意了。因此王福虽然跟着到了，但是已不再说话了，一切都是听李恽的安排。 李义府长于政事，这是现在桂州城大部分都没有的本领，因此李恽安排了李义府去处理战后的很多事情。包括记功等事情，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李恽是有能力做却不想却做，杜臣悦以及后赶过来的赵忠两人完全是受限于能力，虽然也能做，但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日，而李义府就不一样了，这厮是既能做，也会做，而且还做得很好。 李恽没有先见木沙，而是先见了高良栋，而且很恶趣味的把高希清也提溜了出来，三人一起聊聊。被黄升擒住了之后，高希清天真的以为李恽很快就会接见他的，毕竟他目前可是新崖寨的大土司，身份不低。却是忘了自己目前是俘虏的身份，被李恽晾了几天还有点不高兴，认为李恽轻慢了他，因此在见到李恽和高良栋的时候，这厮还很是不配合。 李恽很喜欢惯着人，尤其是自己的几个婆姨，宠的都没边了。可是这样一个蛮夷，还是长满了胸毛的油腻大汉，在李恽面前拿样就有点不知死活了。李恽见高希清不配合，问了几句话却是一个字都不回，当场就毛了，当着所有人就开始解腰带了。 高良栋在边上看到李恽解裤带，还以为李恽要把自己这个叔父给咋的了，还在想这个越王好几个婆姨的人了，咋还好这口呢？自己在这多尴尬啊，要不要回避一下呢？正在高良栋独自尴尬的时候，韩宁却是进来了。现在李恽身边有黄升护卫着，一般没事的时候就很少叫他，但是这厮在听说了李恽提审高希清的时候，心知肯定有好玩的，赶紧的就跟了过来，却是一进来就见到李恽在解裤带。 韩宁跟李恽的时间最久，自是不会误会李恽的动机的，赶紧的上前给拉住了：“王爷、王爷，别拿尿淋了，一会不好上刑。”李恽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出去找根棒子来，一会拿棒子抽。” 韩宁却是说道：“王爷，拿棒子抽，还不抽的尿到处飞啊·······”然后韩宁就被恶心到了的李恽一脚给踹帐篷外去了。 李恽还是听从了韩宁的建议，收起了工具没有浇灌高希清。大马金刀的在上首坐下了，却是没看高希清，而是对着韩宁说道：“这厮能说汉化，就由你来代本王文化。你小子鬼主意比本王多，这个人反正我留着也用处不大，因此就任你施为了。” 韩宁却是没有动，眼珠子转了一下以后让黄升把高良栋给带了出去，然后走到李恽跟前悄悄的说道：“莫非王爷打算不留这个高希清了，想让这个高良栋回新州去做大土司？” 李恽没好气的问了一句：“咋地，你有意见？” 韩宁却是笑嘻嘻的说道：“小的倒是没有意见，却是有个建议。”李恽一下来了兴致，蹲坐到了椅子上，贱兮兮的说道：“说说看。” 韩宁却是说道：“王爷，其实小的的建议也不新鲜，就是跟沙王的处置方式一样。咋们放那个高良栋回去做大土司也行，但是这个高希清却是要留下的，可以用他来作一个把柄，随时都能要挟这个高良栋。虽然这个高希清罪恶极大，这次的战事也是这厮一手挑起来的，但是我们不一定非得弄死他啊，留着也浪费不了几颗粮食的。” 李恽现在已经和韩宁差不多高了，因此拍了拍韩宁的肩膀说道：“你小子主意越来越好了，不去造船了，来给本王做军师如何？本王封你做越王府首席狗头军师，每年给你开五十两黄金的饷钱如何？” 韩宁没好气的看了李恽一眼说道：“王爷心不诚，不来。” 李恽踢了一脚说道：“码的还要给你封坛拜将啊，爱来不来。”李恽对韩宁出的这个主意还是认同的，说道：“这样，你小子的这个主意确实还是不错的，这个高希清可以不杀，留下来也能当个物件使使。但是呢，这场战事参与进来的人这么多，咋们还是要弄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事，就由你和黄升来审，本王看着就是了，只要不弄死了就行。” 韩宁这才出门去了，让九一带着高良栋去见李恽，自己却是和黄升带着高希清去了另外的地方。 李恽没有说话，而是坐在上首在想着一些事情。李恽不说话，高良栋自然不好说话的，特别是边上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九一，弄的高良栋很是不自在，坐卧不宁的。有几次都有点坐不住了想要出声，却是还没站起来就遇上了九一冰冷的目光，只好是再次坐下来，耐心的等着，内心只希望李恽能早点回神。 李恽在想高良栋的事，以及如何处置高希清，甚至还包括高希清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说实在的李恽自己心里是没底的，但是只能这么一试了。高良栋将来要真是不念旧情，起来作乱的话，了不起自己再来把他收了就是。 思量好了的李恽打量了一眼这个小子，这会倒是战战兢兢的，看着像个不懂事的小娃娃，不知道回去沾染了权利这个东西后会变成个什么样的人？李恽想了一下问道：“高良栋，外面有你们新崖寨的数万族人，本王思量许久都不知该如何安置他们，你可有办法啊？” 今日只一章 第337章 处置2 高良栋办法是没有的，这小子还没有到自己拿主意的阶段呢。原本是他祖父高法澄在拿主意，可是他祖父被他二叔给谋害了；就算是没有祖父在，也还有他父亲的，可是他父亲也被他二叔给害死了。可就是这样，还是轮不到他拿主意的，毕竟现在说了算的是李恽。 所以高良栋没有什么主意和办法，因为压根就没想过要自己来拿主意。现在被李恽这么一问当场就问住了，半天没说话。李恽也没逼迫，喝了口水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不急，慢慢的想，外面的是你的族人，如何处置他们本王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的。” 李恽倒真不是跟高良栋客气，实在是拿这些蛮子没辙了。要依着李恽自己的脾气，肯定就学白起了，挖个坑全给填了，但是这样做了估计李二会出来为民除害的。为了几个蛮子把自己搭进去挺划不来的，要说全都放回去呢，李恽又不甘心，索性把高良栋给提溜过来，问问这个娃娃的意见，反正是你的族人，总不至于建议我全都坑杀了。 高良栋去费尽心思的思考去了，无事可做的李恽干脆在那发呆，却是没有呆多久，李义府就过来了。很多事情杜臣越他们要弄很久，但是在李义府手下就会很快。比如说人员记功、粮草分配、奖赏这些看起来很是繁琐的事，他都能很快的厘清，人家天生就是干这个的。现在就算把这些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需要磨时间的活，这些活李义府都交给了杜臣越和赵中去做，自己却是跑了过来找李恽说话。 李恽抢先问道：“那些新崖寨的獠人，你可有计较？” 李义府说道：“王爷有何安排？或者说王爷最想怎么安排。” 李恽回道：“我欲效仿武安君，尽数坑之······”李恽话还没说完呢，李义府也顾不得礼仪了，赶紧打断了：“不行，王爷此法断断不行，若效仿武安君做法的话，王爷怕是会被皇上给挂在长安城的墙头上。” 李恽白了李义府一眼说道：“我自己的大人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啊，要你来说？问你拿主意呢，赶紧说，我这里实在是没主意了，总不能真的全部给坑杀了？” 李义府想了一下说道：“这些山野獠人，既不能耕种，也不能做工，留下还浪费粮食，既然不能杀，还不如都放了。”李恽也知道这厮话没说完，因此也不接话，等着他的下文，果然，李义府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倒是可以给高良栋一个人情，让他把这些人都带回去，只是嘛，不能白给。” 这话一下就说道李恽的心缝里去了，赶紧的蹲在了椅子上问道：“具体怎么弄，快说说看？” 李义府思索了一会才试探性的说道：“这个新崖寨高希清才接手不久，而且被我们连着敲诈了两次，估计也没什么油水了？要不我们找高良栋要点其他的，至于具体要些什么嘛，王爷，属下对他们也不甚了解啊。”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本王也不是太清楚，这样，我们把高良栋叫来问问。”边上的王福刚要起身去喊人，韩宁却是先一步进来了。李恽止住了王福，对着韩宁问道：“高希清那里可有什么说道？” 韩宁坐下喝了一大口水才回道：“这老小子不经吓，我还没动上手呢，就吓了几下这厮就全说了。”李恽没有去问恐吓的过程，等着韩宁说下文呢，韩宁又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道：“王爷，这事其实最开始的起因是高希清想篡权，所以谋害了他的兄长，囚禁了他的父亲，只是跑了高良栋这小子罢了。” 韩宁说到这还迟疑了一下，咋这个剧情有点耳熟呢，李恽也笑嘻嘻的看着韩宁说道：“你狗日的胆子挺大啊，那么不想活了，咋啥实话都往外说呢，要不我让黄升送你一程，这厮最近武艺进步不小？” 韩宁这才想起这个剧本的出处，可不就是太极宫那位的神还原吗。赶紧对着李恽笑着说道：“王爷，你啥也没听见啊。”李恽点点头：“本王年纪大了，耳背。”韩宁也不理会，这才继续说道：“这老小子追杀高良栋不成，反倒是被我们讹诈了两次。而且第一次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父亲还在世，但是没告诉他他们家族的藏宝地，这厮给出的赎金可都是他自己的，为了凑齐这些赎金，他几乎倾家荡产。” “在被我们劫了之后，这老小子下了狠手，居然派人对他父亲进行严刑逼供，这才问出来了藏宝地。可是就是这样，还是没能从我们这里赎回人，而他邀请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来参观他的继任大礼，他认为这样很是失了面子，当着这些人发了不小的牢骚，却不想在现场却是引起了不小的共鸣。” “第一个附和他的就是陈汉，罗窦各洞的头人，说是王爷你曾经把陈汉的儿子给废了，他才这么积极的相应的。” 李恽转头问黄升道：“咋们干过这事？” 黄升想了一下回道：“王爷，咋们在广州城的时候，属下好像确实是废掉过一个叫陈天宝的，莫非是这个陈汉的儿子？” 李恽点点头说道：“那没事，是咋们做下的就行，别再栽给我们就不好。既然是我们做下的，那我们就认，眼下这个陈汉跑掉了，回头再去找他的麻烦。”李恽冲韩宁努力努嘴说道：“你继续说，还有什么情况？” 韩宁继续说道：“除了陈汉外，还有林先和冼智臣也参与了，都是此地的大族。这两家人负责带人把守住广州外出的各个隘口，以阻止冯盎的援兵。但是据高希清讲，这两人也就是个摇旗呐喊的角色，最多就是帮点小忙的。除了这些人外，出大力的就只有一个不野哥了。” 李恽点点头，很好嘛，还是老熟人。等处置好了高良栋这边的人，还是得和木沙聊一下啊，也得再找机会好好的修理一下这个不野哥了，不然有脱缰的可能啊。 李恽没有问不野哥的事，却是问道：“邕州阮家可有参与？” 第338章 处置3 邕州就是后世的南宁，和李恽所属的安州有一山之隔，这座山里住着的就是登天寨的人。目前李恽和登天寨的寨主摩科以及他们的大土司沙哥都还有不错的互市来往，交易一些盐巴、牛羊以及布匹这些，交易还算是公道，因此和这些獠人相处的也还可以。 李恽的考虑也比较简单，自己的王府就在安州，最近的一拨蛮子就是沙哥他们，他们也是附近最有实力的一个。因此李恽不想自己的后院起火，还是愿意和他们交好的，做点生意甚至给点好处都可以，只要你们不闹事就好。可是这次李恽出来平息这些蛮子的动乱的时候，却是意外的听到了邕州的消息，这可是自己的大后方了。 因此李恽也特地的问了一句关于邕州的事，若是阮家人不老实的话，大不了自己带领船队渡海过去找他们聊聊人生啥的。 韩宁想了一下，也大致知道了李恽的顾虑，说道：“王爷，这个高希清只是说了陈汉曾经提议南下攻打安州，若是打不下的话可以退往邕州，却是没有提及邕州是否有参与此事。” 李义府这时却是出来说道：“王爷，此地獠人之间平时也是经常走动的，关系不敢说有多好，但是也绝对不会坏的。这次高希清他们作乱，要说阮家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毕竟没有直接参与进来，我们也不好过多的去指责的。” “至于说陈汉提到的往邕州方向通过的问题嘛，属下倒是认为这是很正常的，就算是阮家的人不帮助他们作乱，可是都是同属五岭之南的獠人，同气连枝，在必要的时候放开一条路让他们通过还是没问题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你回去之后，想办法往登天寨安个人过去，看能不能弄到他们那边的消息，他们挨着我们的大本营呢，大意不得啊。” 李义府应下之后，韩宁带着高希清和高良栋都上来了，这叔侄二人终于见面了，之前高希清可是花了大价钱都没有见到自家的这个侄儿的。李恽也开始给这俩人安排命运了，不管他们个人意愿如何，在这里李恽说了算，当上帝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也不知道韩宁这厮是如何恐吓高希清，在到了李恽跟前的时候高希清整个人都还是有点脸色苍白，李恽有些好奇，决定事情了了之后好好问问。 李恽直接问的是高良栋：“你可想好了？” 高良栋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说了一句：“小的愿意带领这些族人侍奉王爷，以求赎罪。” 李恽点点头，看来这小子思想还是有进步的，不枉自己救他的这一场。但是空口说白话没意思，还是得拿点实际的东西出来才行啊，李恽也没客气，直接就再次问道：“如何侍奉，别在我这空口白话。” 这时边上的高希清却是突然插话说道：“你小子能拿出什么来啊？上次为了赎你，我就连你祖父告诉我的藏宝地的东西可是都取出来了，现在咋们新崖寨一文不名的，你还想侍奉王爷，做梦。” 高良栋年轻，受不得激，当场就反唇相讥道：“你从来都没有被祖父当成过继位人选，又如何会得知我们家族的藏宝地呢，你难道真以为我们家族几百年的基业就只有那么点东西吗，就凭你这个脑袋还想当土司呢？” 李恽饶有兴致的在边上听着，最喜欢这种互咬的剧情了，你看这情报不就是出来了吗，看来自己手下这几万俘虏还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高希清听了高良栋的话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正要讥讽一下，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在高良栋面前，高希清确实是很悲催的，自己好容易下个决心对自己的父亲动刑，也逼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那个死鬼老爹怕是给自己的是一个假情报，真的地点怕是还真的只有这个高良栋才知道。 而且边上的李恽看着虎视眈眈的样子，自己要是继续和高良栋掰扯的话，估计先人们留下的这点家当都被人探知了，而以李恽敲诈自己的手段，怕是这个脑袋不够用的侄儿不知道会被卖多少回呢。 有心不说，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了一下，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再回得去了，李恽断没有放走自己的道理啊。高希清心一横对着高良栋说道：“我那个死鬼大人是不喜欢我，啥好东西都给你们父子留着，那你去拿来侍奉这个李恽把，哈哈哈。” 高良栋脸色都气青了，回道：“拿来侍奉王爷也比让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占了去的要强，而且我是拿来赎我们的族人，这些人还都是因为才走到今天这步的。” 高希清见对方也是不在乎了，突然脸色狰狞的说道：“小子，你父亲是死了，可是我是你二叔，而且我现在也算是你爹了，因为我让你母亲再次怀孕了，哈哈哈哈。” 高希清笑的十分的狰狞，脸型都扭曲了，边上的李恽却是一头的冷汗，这消息太劲爆了。你们蛮夷都是这么没羞没臊的吗？这种事居然也能拿出来说？李恽赶紧给黄升打眼色，黄升会意，一步跨到了高希清边上，刚站定呢，高良栋的拳头就已经到了高希清脸上了。这一拳黄升没有阻拦，因为高良栋眼睛都红了，需要让他发泄出来。而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的高希清，却是一下子飞了个牙齿出来。 黄升把高良栋给拉住了：“小子，勿急，万事有王爷做主。”可是高良栋还是有点不受控制的在努力伸脚去踢高希清，李恽见状说道：“黄升，放开他，让他去打个痛快。”黄升放开了高良栋后，这小子一下子就飞身上去了，对着高希清拳打脚踢的，一点都没客气。 边上看热闹的李恽悄悄的问黄升：“这小子不会把人打死了？” 黄升也是低声的回道：“王爷放心，这个小子力气有限，那个高希清可是有几分武艺在身的，还不至于被他打死，只是吃点皮肉之苦罢了。” 第339章 处置4 高希清看着像是被打的很惨的样子，鼻青脸肿的，鼻孔和嘴角还在流血，但是都是些皮外伤而已。其实以高希清的能耐不至于被他的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侄儿给揍的这么惨，只是没有办法，边上有人拉偏架的，高希清有能耐使不出来，只能硬扛着。好在高良栋人还年少，虽然拳头较硬，但是耐力却是不足的。 不一会高良栋就累了，蹲坐在地上休息，李恽却是给黄升使了使眼色，黄升会意，走过去把高希清给带下去了。高良栋见了，转过来对着李恽说道：“王爷，小的想要这个人的性命，而且小的愿意用任何代价来交换。” 李恽回道：“你首先应该想的是外面你的族人，怎么从本王这里把他们要回去，而后怎么安置他们，这才是你的职责所在。眼下高希清被擒，你们新崖寨就只你一人是大土司的继位人了，这个事也应该由你担起来。至于高希清嘛，他应该还死不了，因为他起兵作乱，现在为我所擒，怎么处置朝廷自会有旨意来的，我们皆做不了这个主的。” 此地离着长安千山万水的，消息严重的滞后，因此李恽和冯盎都是有很大的自主权的。高希清这样的一个土王一般的人物作乱，李恽直接剁了甚至都可以不用上报的。但是对高良栋是不能这么说的，毕竟自己留下高希清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平衡高良栋。既然不能说实话，那就不如推给朝廷的好，你有本事去长安找李二去呗。 高良栋刚刚发泄了很久，这会也算是冷静下来了，想了一下回李恽道：“王爷，我们部族还有些财宝的，都是祖辈们日结月累所遗留下来的。小的愿意供奉这些财宝给王爷，以求赎回我们的族人。” 你要早这么懂事，何必走这么大一圈过场呢。但是高良栋太客气了，反倒是弄的李恽有点不好意思，出言说道：“这样，你也知道本王大军开拔，耗费确实是不少的，你赎回族人的钱财就当是本王的军饷了。但是本王也不能全部给你要了啊，你们还要生活下去的嘛，有些东西还是需要用到钱财去买的，所以本王意欲给你们留下三成，你看如何？” 高良栋给李恽当即跪下了，居然还有这么好心的人，还能给自己剩下些钱财。李恽吩咐了九一跟着高良栋回去了，就从蟾蜍岭返回新州，带着他们新崖寨的所有人返回了。九一一个人去押运高良栋答应的钱财，这再次让高良栋很是感激，认为是李恽信任他才只派了一个人前往，并答应一定会派人协助九一，尽快的将这些钱财给越王爷送出山来。 高良栋不知道九一是李恽身边做秘密事情的，更不知道九一虽然是独自前往，但是九一身上的玩意可不简单，李恽特批了九一随身携带着十颗炸弹呢。 安排好了新崖寨的人，李恽安排着韩宁和王福返回了安州，随行的还有陈汉寨子剩下的一万余人。目前冯智戴还在安州城，韩宁他们回去就是将这些人交给冯智戴，这些人李恽拿来没用处，但是冯家那里确实有用处的。年初的时候冯家给了许多的木料，李恽就拿这些人来还这个人情了。 当然了，同时带回去的还有李恽给冯盎的一封信，李恽详细的给冯盎讲解了此次獠人作乱的起因和自己应对的方式以及最终取得的战果。李恽也大致的说了一下没有求援的原因，只是推说道路被阻隔，自己又在前线，这才没有向冯家求援。 给冯家的这些人李恽是一个字都没提，但是却是给冯盎说了，罗窦头人陈汉欠着自己大量的金银，请冯盎代为催收一下，而后可以双方均分！至于陈汉如何签下自己钱财一事，李恽同样是一字未提。 人员开始在陆续的离开了，新崖寨的人一走，原来用于临时安置这些人的桂州城西门外的场地都一时空旷了下来。随着罗窦各洞的人离开，这个场地就更空旷了，虽然还有两万余人尚在此处，但是已经比之前看着要好很多了。 剩下的人都一个地方的，不野哥的猪笼寨。目前沙王是住在安州城的，李恽把他安置在了安州原府衙的后院，严加看管着。他之前是一个人，但是现在很快就能有伴了，高希清跟着韩宁的队伍返回了，他下半辈子多半就只能和沙王为伴了。虽然这次不野哥很是不乖巧，但是李恽还是没有把沙王放出来的打算，因为李恽手上还有另外一张牌。 木沙被黄升给带过来后就被一脚踢跪在了地上，然后木沙就一直在等着李恽发话，但是李恽却是看着他很久都没说话。直到这个木沙都有点发毛了，怯生生的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却是发现李恽正在盯着他看，又赶紧的把头低了下去。李恽这才开口问道：“木沙，咋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木沙没有答话，李恽却是继续的说道：“你们不野哥土司，刚刚继位不久，听说他新收了一个女人，很是快活。既然有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珍惜呢，非得要出来惹是生非。你教教本王，该如何对他？” 这次木沙说话了：“王爷，其实我们统领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也不想出山做这些的。但是他新收的那个女人华碧，原来是老统领的小妾，这个女人颇有些心思，很多事情都是她在怂恿着头领去做。” 李恽倒是听说过这个女人，听了木沙的话问道：“这个女人如此做是为何啊？” 木沙却是回道：“这个小的也不知，只知道统领极是宠爱这个华碧，对她言听计从的，现在咋们寨子里的事也多半是这个华碧在做主。这次出山的事，我们是受到高统领的邀请去观礼，期间高统领说到这事的时候我们统领都是不想参与的，但是华碧却是极力鼓动他参与进来。出人出力，但是他本人不参与罢了。” 莫非这是一个武二妹这样的人物。李恽突然对这个女人很是好奇了，有些想会会这个女人了。李恽对着木沙说道：“你安排人去寨子去一趟，给不野哥传信，就说本王对这次的事很是生气，邀请他出山一叙，他若不来的话，我就让沙王去请他。” 第340章 猪笼寨 木沙派去的人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因为蟾蜍岭离着猪笼寨不远，而且因为有军师在的原因，不野哥也能很快的拿到主意给出回复。回复也很简单：小的因为最近身体不适，无法出山，还请王爷恕罪。至于此次的事猪笼寨完全是受到了高希清的胁迫而不得已为之，还望王爷明察。 而对于李恽所说的放回沙王的事，不野哥的回复也很有趣：父亲在王爷处叨扰日久，本就不该，王爷若是送回，则猪笼寨一定亲迎他回来，并会大礼感谢王爷。华碧就是看准了你李恽绝对不会把底牌打出来，说什么都不退步，光打嘴巴官司人家也就愿意奉陪。 李恽收到传回来的消息后，也算是对这个华碧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但是李恽却是没有气，更加的没有急躁，而是再次叫来了木沙：“若是由你带路，本王仅带骑兵随行，可有办法进入你们猪笼寨啊？” 木沙一听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不敢带王爷进去的，寨子里的人会杀了我的。” 李恽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用你带我进去了，画出来就好。”说完李恽转身叫来了黄升：“去拿纸和笔来，让这个木沙一点点的把他们猪笼寨的道路和地形这些全部给我画出来，他若是不会画就你帮着他。” 木沙面有难色的说道：“王爷，这是我们寨子的秘密，不能说的，更不能画出来的。” 李恽却是说道：“外面有你们猪笼寨两万余人，现在是八月份了，我每天杀两百，到了年底就基本上杀光了。自明日开始，你一日不说，我就一日杀两百，如何？” 木沙的汗一下就下来了，两腿都开始打颤了，哆哆嗦嗦的说道：“王爷不是不杀这些人的吗，新崖寨和罗窦的人王爷都是放了的啊，为何要杀我们的人呢？”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高良栋可是当着本王的面给了交代的，罗窦的人本王是送给了冯家。你们猪笼寨给了什么交代，有什么让本王不杀他们的理由？不野哥的土司之位都是靠本王才坐上去的，现在居然在本王背后捅刀，你以为得罪一个当朝的亲王是很简单的事吗？” 木沙的头脑自是说不过李恽的，却还是没有马上就答应下来，失魂落魄的走了。这种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的，以他的智商能想到不能泄露山寨的秘密就算是不错的了。 第二天早上，李恽再次召见了木沙，这厮却是显得很是萎靡的样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瞧着像是一宿没睡的样子。木沙确实是一宿没睡，可就算是没睡觉，他挠破了脑瓜子也没想出什么主意来。而李恽却是不会跟他客气的，黄升挑出来的八十刀斧手已经就位了，猪笼寨的人也被提溜了一两百号出来，战战兢兢的站在大营中间的平地上，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命运。 木沙的见了这个阵仗之后，心里纺线一下就崩溃了，特别是这里面还有跟着他一起出山的人，平日里关系还不错，可是自己要是一个选择错误，这人马上就要死在当场了。无计可施的木沙当即表示自己愿意给画图，愿意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李恽亲自动手画图，黄升就在边上抱着把刀看着木沙。而在画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地图后，李恽却是轰走了帐篷里的所有人，只留下黄升和木沙。李恽则是弄来了些湿润的泥土，让木沙开始和泥。 而后李恽开始在一张木板上用这些泥和一些石块，开始搭建地形图。因为有木沙这个活地图在，搭建的很快，但是修改的地方多些。直弄到了快天黑才弄完，这下这个木板上可是把猪笼寨完全的给呈现了出来，不仅如此，李恽还在边上加入了蟾蜍岭，然人看起来更直观，也能更快的寻到路线。 边上的木沙见到最终的成品后已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别说是他，就是黄升这个经常跟着李恽的人都惊讶到了说不出话的程度了。好半天黄升才缓过来，对着李恽说道：“王爷，不想这些蛮子的老巢如此的隐蔽啊。” 这些蛮子的老巢确实是藏得够深的，虽然中间有个相连的平整地方，但是这边上全都是深山，而且还不止一层。进入的道路更是九曲十八绕的，看着很近的地方却是要绕上一大圈才能到。而且路上这些蛮子还人为的设置了机关，放置了毒蛇、毒虫这些。就算是李恽手上现在有了这个沙盘地形图，可要说派兵进去的话，一个不好还是会吃亏的。 当然了，李恽却是没有打算派兵进去的，做这个沙盘其实也是一种威慑。李恽叫来了刘武，让他照着给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沙盘出来，李恽做的这个却是再次派人送给了不野哥，而且还带了一句话过去：请华碧出山一叙。 晚上李恽和黄升在弄鸡吃的时候，黄升问道：“王爷，若是咋们的布置没有把那个木沙吓到，咋们又当如何处置这些蛮子呢，难道真的放了？” 李恽摇摇头说道：“放自是不可能放的，只是需要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顿了一下李恽继续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杀掉这些蛮子？” 黄升喝了口酒说道：“要是在战场上正面相对的话，我相信王爷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可是现在他们都是俘虏了，小的记忆里好像王爷还没有做过杀俘虏的事。因此这方面小的还是很相信王爷的，只是有些担心那个木沙，万一要是咋们没给他唬住，是不是要继续演下去。” 李恽笑了一下说道：“这个木沙，就是一个空有些蛮力的人罢了，不能指望他想到太深入的东西，所以本王的这个计策倒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黄升却是不解的问：“如果王爷真的自信木沙会说的话，那为何不叫那个不野哥出来，却是叫了那个华碧出来啊？” 李恽猥琐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对这个女人感到很好奇，想跟她聊聊，探探她的深浅啥的。” 第341章 邀约相见 不野哥被送过来的沙盘给震惊了，然后就感到了极度的害怕，几乎站立不稳。而不光是他，边上的华碧也是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中，以她的认知实在是很难相像这个沙盘的意义，但是却能想到对方有了这个沙盘，知道了自家寨子的详细地形，怕是随时都能集结人手打进来的。 不野哥平常就是个胆小的，也没个主见，这个时候被吓破了胆，就更加不可能想出什么办法了，就连回来带信的人都被晾在一边半天没去理睬。华碧没办法了，只能出面问道：“那个越王可是又有什么要求了吗？” 回来带信的人这才说道：“他说请你出山和他一叙。” 华碧有些怀疑的再次确认了一下：“确定是我？”在得到确定的回复后，华碧还在疑惑，为何是要见自己呢？边上的不野哥却是一下子长出了一口气，而且人还很没出息的出溜了下去。对此华碧也是颇为无奈的，码的只要不是你去就行是，人家都指名道姓让我去了，难道会有好的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运气，遇上了这样极品的一对父子。 但是没办法，人家是土司，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且对方点名了，还只能是自己去了。但是华碧不同于一般的女人，既然是对方想见自己，那还是有条件可以提的。华碧当即让人给李恽回话，同意出山和越王会面，但是要求在蟾蜍岭找个地方双方见面，而且最好是双方都不要带太多的人，有个七八个人就好了。 吓破胆的不野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只能一切都让华碧自己去做主，在听到华碧给李恽的回复后，不野哥还假大方的给了几个人手，说武艺还可以，可以保护华碧一下。华碧没有拒绝不野哥的人手，但是还是自己悄悄的招罗了几个心腹跟着一起去。 出发前不野哥前来相送，再三叮嘱道：“越王势大，咋们尽量不要去激怒他，那些族人也并不重要，咋们寨子并不缺人，实在不行的话，这些人就都不要了。”华碧实在是对不野哥太失望了，自己的族人，当初送人家去干仗的是你，这会说不要的也是你。你还靠着人家供奉着你呢，吃着人家的粮食、睡着人家的姑娘，却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李恽派回来的传信的人再次很快的到了猪笼寨，把会面的地点定在了蟾蜍岭上，一个树高林密的地方，并且约定了双方各自只带两人前往即可。传信的人还带来了另外一个信息，越王李恽已经出发前往蟾蜍岭了，驾着一辆奢华的四轮马车。 到底是要去见一个中原王朝来的亲王，华碧出发前还是梳洗打扮了一下，这才带着一个通译出门了。不野哥给的人华碧干脆就一个都没带，除了通译外华碧甚至就只带了一个侍女。反正是去谈事情的，而且自己一个女人也不过是代替不野哥前往，也不存在什么安全上的考量。 李恽带着黄升去的，除了黄升之外就只有程处嗣塞过来的一个车夫，而独孤成却是悄悄的带着骑兵潜伏到了蟾蜍岭一带。 会面的地点是程处嗣给选的，这厮之前在这边驻守过一段时间，知道这个蟾蜍岭上有这么一处隐蔽的所在。半山腰的一个树坪一样的地方，马车刚好能到。程处嗣塞给李恽的车夫就是跟着他到过这里的，熟门熟路的很快就带着李恽到了地方。李恽看了一下，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位置不低，但是很隐蔽，一般人确实很难找到。 黄升一路都留下了记号，就是为了给独孤成他们指路。当然了，到了地方后车夫却是再次去了蟾蜍岭下等着猪笼寨的人出来，然后再一并带上去。 李恽把马车给赶到了一处树木较多的地方，栓好了躺在马车里面准备睡觉。岭南之地的八月可不是好玩的，热的人难耐。虽然这山腰树木不少，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也不时的有山风吹过，但是还是很热，李恽甚至把马车的前后帘都打开了，躺在里面吹风。 按着那些送信的人给出的说法，再结合沙盘上的地形图，黄升估算了一下，那个华碧大约还需要两到三日才能到达。晚上的时候李恽干脆刨了个坑和黄升烤了只羊来吃，顺便喝一点酒。虽然李恽现在也喝酒了，但是还是喝的那种专门酿的米酒，就跟醪糟一样度数不高且带点甜味。家里的‘长安醉’也喝，但是喝得少，偶尔才喝上那么一回。 喝了一会酒的李恽借着月光和火光对着黄升说道：“黄升，咋们有多久没这么闲了？” 黄升愣了一下，又想了一下才回道：“王爷，咋们好像自打从漠北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闲过。小的记得也就只有给太皇守孝的那段时间没有怎么出门，却是没有闲下来的。” 李恽咂了一口酒后说道：“是啊，自从一回到长安，就什么事都跟着来了，一日不得闲，就算是我们被赶了出来，路上也没有闲过。到了这岭南之地，本王心大，想做的事情又太多，就更加的忙碌了，自打去年四五月间到了以后，到如今也就只有过年那几天闲了一会。原本想的是今年能有些多的空闲时间了，却不想这些蛮子又来添乱。” 黄升想了一下问道：“王爷是想闲呢，还是想忙呢？” 李恽回道：“其实我是很想闲的，如果可能我甚至愿意一天到晚都躺着不动，就吃饭的时候起来一下就好。可是这不实际啊，本王虽然没什么大的追求，可是总要活着，要活着就有事情做了，闲不下来的。” 黄升不太懂这里面的说道，一个王爷还能活不下来不成？但是这话却是不敢拿出来问的，有点犯忌讳，只好举着酒葫芦和李恽碰了一下。李恽突然笑嘻嘻的问道：“给你那个歌姬如何了，可有身孕了？” 黄升一下脸都红了：“王爷，咋们出来的时候好像是有了，当时正准备找人看的时候咋们突然就出来了，要回去才能得到准信了。” 李恽点点头说道：“嗯，本王这几年到处跑，都是你一直跟着的，这次事了了以后，你就和九一换班跟。反正这边的蛮子里面也没有什么高手，九一跟着也可以。” 第342章 恶战 难得闲暇下来的李恽，在黄升的陪伴下在山里度过了两日极其清闲的时光。因为带的有物资，因此李恽每日里除了吃饭外，余下的时间就是去山林里转转，八月里的山林，各式果子和菌类可是不少，李恽和黄升都给弄来吃了不少。 只是辛苦了黄升，每次采来的不认识的蘑菇这些，李恽都是让他先尝，没问题后自己再吃。好在吃了两三次都还没出问题，运气还算是可以的了。第三日，没有出太阳了，天色也阴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的原因，山林里突然就变的凉爽了，这让李恽很是喜欢，都准备多待上几天了。 但是华碧终于是如约到了，在车夫的带领下慢慢的上了山。华碧骑着一头驴，边上跟着一个侍女，前面却是有个看着四十多岁的男人帮忙在牵着驴，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过来。李恽这边的车夫走在最前面引路，带到了李恽跟前后施了一礼后就转身下山了。 华碧并没有像中原之地的女子那样，出来见生人还戴个斗笠啥的，什么遮掩的装饰都没有，就这么很坦然的走到了李恽面前，试了一礼后说了几句李恽听不懂的话。这时边上的那个牵驴的汉子却是给翻译成了汉话：“奴家见过越王爷。”原来这厮不仅是牵驴的，还是个通译。黄升这才招呼着华碧到了李恽的马车上坐着了，马车甚大，坐下两人完全没问题。中间还摆了一张小几，上面还摆的有酒水这些，当然了，牵驴的人是不能上去的，就在下面的边上翻译就好了。 华碧在李恽面前坐定后，李恽这才开始了仔细的打量。怎么说呢，这个女人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看着不说美，但是很有一股特别的风韵。整个人的外形显得要丰满一些，跟李恽家的婆姨相比的话，估计也就比罗伊差些，但是个头没那么高。华碧的高矮很是适中，比李恽矮一头的样子；但是皮肤很好，很是白皙，李恽坐在她对面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她脸颊的血管。 这个女人身上透露出一股成熟女人才有的韵味，这让李恽有些心旌摇动。华碧坐在李恽面前也丝毫不怯场的，李恽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同时的打量着李恽。然后就冲着李恽笑了一下，还别说，笑起来还确实很是好看。而且这一笑还有点坏事，李恽完全就忘记了该谈什么事了。 李恽愣住了华碧就不好说话了，现场气氛一下就有些僵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的李恽觉得打破一下目前有点尴尬的气愤，说几句今天不错之类的屁话，但是转念一想：码的自己好歹是个王爷呢，现在还是在自己的马车上，那么客气搞个屁啊？顺手招过来黄升把马车上的小几递给了他，然后李恽就伸脚把支起马车窗帘的支杆给踢掉了。 华碧还在疑惑这个王爷准备做什么的时候，马车却已经是封闭起来了，而且目前是白天，光线还是很好的，只是外面看不见马车里面了。而且李恽也没有客气，关好窗帘后就直接飞身扑了上来，把她压在了车厢里。 外面的黄升也是懵逼的，最开始也是不明白李恽的意图的，直到马车里传来了异样的声音后黄升才反应过来，赶紧的把通译和华碧的侍女都给支开了。自己也躲的远远的，生怕坏了李恽的好事。黄升找了棵树坐下来后还在想呢：不是说谈事情的吗，咋变成做这事了？我们家王爷自打睡了家里的几个婆姨后，最近越来越骚气了，走到哪都带着女人不说，现在出来谈事居然都能临时起意睡人家蛮夷的女人。 一场大战过后，李恽起身坐了起来，仔细的看着这个女人。华碧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很是大方的起身穿衣，因为和李恽语言不通的关系，她甚至都没法和李恽交流，但是她还是通过另外一种方式给李恽表达了善意：对着李恽笑。 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笑容是不是有什么魔力，李恽一见他的笑又把持不住了，华碧还没穿好的衣服再次被李恽给剥了，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好在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没有以往的闷热，还有习习凉风吹过，更加助长了李恽的兴致。 华碧他们是半上午的时候才到的，然后还没开始谈呢双方就先交上了手，一直恶战到了快到傍晚时分李恽才衣衫不整的出来了，发现黄升这厮居然坐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睡着了。李恽踢了好几脚这厮才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王爷，完事了？” 李恽没好气的说：“没呢，准备挑灯夜战，只是这会本王饿了，赶紧给弄点吃的。” 李恽并没有挑灯夜战，吃了晚饭后带着华碧坐在了马车的侧面，两人都没有说话，天也很快的就黑了，黄升给点了一堆火，点燃的火堆发出的光亮照映着两人的脸，远远看着好像是两个人都脸红的样子。 李恽有些痴痴的看着这个女人的侧脸，仿佛想看透这个聪明又漂亮的女人。而华碧也发现了李恽在看她，却是没有再笑了，而是很大方的和李恽对视着。就像是在做游戏一样，两人对着看了很久，华碧率先坚持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就被再次给拉倒了马车上。 当晚半夜时分，却是突然的电闪雷鸣，下起了大暴雨。来了岭南一年多了，这样的暴雨李恽也是见识过的，但是在野外遇上这还是第一次。李恽起身下了马车，黄升也走了过来说道：“王爷，咋们怕是遇上飓风了，要不趁着这会下山？” 李恽问道：“独孤成他们呢？”自己的骑兵可是跟着来了的，这可是自己最宝贝的家底了，可不敢大意了。 黄升回道：“白日里王爷和华碧姑娘聊天的时候，这里也就没了危险，我让他们都下山去了蟾蜍岭下。” 李恽刚要和黄升赶着马车走，白天华碧带来的那个通译却是过来了，对着李恽说道：“王爷，这么大的雨，还是就留在这里的好。这里地形平整且树木较多，反倒是安全些，若是贸然下山，遇到洪水冲下来的话就麻烦了。” 李恽想了一下也同意了，毕竟大雨的时候在野外，除了躲避山洪，还要躲避泥石流的。目前最安全的还就是留在原地，只是不知道这场大雨会持续多久。 开车不收费！！！ 第343章 长安秋 按照李恽自己的经验，台风天一般最多就几天的样子，不会持续太久的。因此，虽然被大雨给困在了山上，但是李恽却是半点都没有担心的，何况自己的马车黄升还给砍了几根粗大的木头给固定在了外侧，很是稳妥的。新收的这个女人虽然无法进行语言上的交流，但是双方还是可以进行其他交流的嘛，李恽也很乐意的，反正也走不掉。 但是这场雨却是连着下了五六天都没见停的意思，李恽还让那个通译过来了一趟，这厮是个汉人和当地蛮人混种所生，但是是在猪笼寨长大的。李恽认为他和华碧都是当地人，应该是知道这场雨能下多久的，结果问了一下之后这个通译却是不知道的，只说每年的七八月份都会有很多场这样的大雨，但是具体会下多久却是不知道的。这也是个糊涂厮，过日子完全都不记数的。 好在华碧是知道的，通过这个糊涂的通译告诉了李恽，这样的雨不多见，最长也就十天的时间，而且是因为今年七月的时候几乎没有下雨，所以这场雨才要久一些。聪明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能显示出他的聪明来的，华碧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 按照华碧的说法，李恽算了一下，估计着在这山上还得再等三四天的样子，好在吃的用的都还是有的，既然这样就耐心等下去好了，左右回去也是没甚大事。而且在这里这么安静，还有个美女陪着，这么风流潇洒的好事多待几天也无妨，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赶回去过中秋了。 李恽躲在山上快活着，践行着一个王爷的职责，遥远的长安城，太极宫的李二陛下也是在践行自己的职责，很是努力的在批阅奏章，顺带着听取史大太监的情报汇报工作。而且这次的汇报还就是李恽那边的加急情报，毕竟李恽那里不仅在打战，而且是十多万参与的大战。 史太监一五一十的在念着：五月中旬，罗窦洞人、新州新崖寨、桂州新州交界处的猪笼寨，三寨土司合计发兵十五万余，出蟾蜍岭南下攻击桂州，并分兵往安州一线，欲打通道路；并准备在攻克桂州后两路合兵南下攻打安州。另有林家以及冼家的人合击出兵五万余，堵塞了广州的外出通道。 李二可能觉得事态有点严重，放下了手中的笔问道：“冯盎可有信息过来？” 史大忠找了一圈后找了一份情报出来回道：“皇上，冯盎却是有急件传来，说的也是此事。冯盎说他已经派了人前去与林家冼家的人交涉，令他们让开道路，并派了冯智戴领兵经海路去了安州，以驰援越王。” 李二又问道：“五月发生的战事，这都八月了，怕是初步打出个眉目了，说不定胜负都分出来了。”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又走了几步路，继续说道：“你说李恽这小子遇上这么多人的大战会不会害怕啊？” 史太监倒是替李恽说话：“皇上，之前越王从漠北返回的时候，曾经遇上了任城王他们征剿吐谷浑的大军，越王也曾和金城公主参与了战事，并一起设计弄死了伏允，所以老奴想他应该是不惧怕的。” 李二却是不相信的说道：“那不一样，剿杀伏允时是道宗在领军，他和慕容丹就是配合一下罢了，慕容丹还是吐谷浑皇族，知道一些伏允不知道的密辛，这才能很容易的就算计到伏允。可是现在李恽那边的情况不一样啊，这次他是主将了，面对这么多的敌人，又没有另外一个慕容丹帮忙，难了。” 这话史太监虽然不太认同，但是却没法接话了，你当老大的给定了性下边的兄弟就不好插嘴了啊。李二也没想让史太监插嘴，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以朕看来，李恽应该会坚守在安州的，你之前不是说他加固了安州的城防吗，这下就派上用场了。那边的蛮子人数虽然多，但是攻城的本事却是没有的，因此李恽只要认真守，安州还是很安全的。” 转了几圈的李二又坐下了，对着史太监吩咐道：“冯盎既然派了援兵过去，想必那些蛮族也最多就是坚持到冯盎的援兵到达就会退却了。给冯盎去一道旨意，对于这些作乱的蛮子要有所惩戒才行，后期更要严加管束。” 史太监应下后问道：“皇上，越王那里，可需要去旨意吗？” 李二摇了摇头：“他那里就不去什么旨意了，希望他经此一事能有所成长。这些蛮子出山作乱，他的很多事怕是都被打断了，又得重来。咋们去说什么都不好，让他自己适应。” 史太监应下了，刚要给李二汇报其他的事，却是有人着急的给拿了一份秘报过来，而且就是岭南急件。史太监赶紧的接过来拆封了，一看之后脸色就很是精彩了，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给李二汇报了。而喝了口茶汤的李二也在奇怪，这种性质的急报史太监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的，今天怎么看过来反倒不开口了？ 史太监见李二盯着自己，顾不得这是打脸的东西了，也只好出声说道：“皇上，这是百骑司在越王府的人发回来的急报。蛮子十五万余大军从蟾蜍岭南下的时候，越王李恽当时正在桂州城。而且在得到消息之后当即就带着所有的骑兵南下，堵住了欲往安州去的兵马。” 这下子李二可是真的诧异了，但是同时也很是欣慰，自己的儿子就的这样才行啊。但是李二还是不放心的问道：“这个李恽如此好胆？他带着骑兵出城了，桂州城如何办，单独面对那么多的大军？” 史太监回道：“皇上，这秘报上说，南下的大军约有五万之众，由罗窦洞人的首领陈汉带领着。而攻打桂州城的人有约十万之众，由新州新崖寨的新手领高希清带领着，就是之前曾经谋反过的高法澄的次子。而桂州城越王安排的是他的家将韩宁带着城里的团练在守御，也临时发动了城里的青壮，计有四五千人的样子。” 李二很是不屑的说道：“韩宁，那个屠夫，李恽这小子就让一个杀猪的去守城？”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南边的蛮族不善于攻城，虽说韩宁这个小子是个杀猪的，但是他好歹是韩擒虎的后代，城里有四五千人，城外的李恽若是带着骑兵能好好去牵制一下的话，倒是能守住的。” 李二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居然如此好胆色，面对十余万人，居然敢带着几百骑兵出城。 第344章 后备力量 李恽自是没心思去关注长安的动态的，那里无论什么事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因此李恽更关心的是自家的事情。在蟾蜍岭上风流潇洒了十来天后，李恽终于是和华碧下山了，因为雨停了，独孤成还带着几百人来接了。 对于如何处置华碧的事，李恽直接就告诉木沙了：“这个女子本王相中了，你遣人回去告诉不野哥一声就好。当然了，本王也不白占他便宜，他再补偿本王一些钱财，就不计较他这次参与作乱的事了，他的族人也还给他。” 木沙的脑子可能都匀出来用来长肌肉了，所以脑容量极小，这个时候居然出来问了一句：“王爷，那小的呢？”你说你要是跟着那些人回去李恽也不至于单独留你啊，你这么一问不就坏菜了吗，李恽扯兮兮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华碧跟了我了，你也跟着我，这样一来不野哥应该就老实些了，没人给他出主意，也没人给他领军了。” 然后边上看着的程处嗣就把这厮给领走了，华碧见到了还给李恽说了个汉字：“好。”睡了将近十天就学了这么一个字，看来后面还需要努力的多睡才行啊。 李恽给独孤成留下了五千人，其中明确要求了蟾蜍岭必须设置关隘，而且驻军不得少于两千。独孤成作为越王府的将军，领兵驻守在桂州一地，兼顾着容州之地也要照顾。因为这个地方对于李恽的战略意义很是重要，李恽很大方的把骑兵给留下了三百，方便独孤成有事的时候可以快速机动，自己则只带走了一百余骑兵。 八月十八，九一带着数百人悄悄的从新崖寨返回了，李恽也就带着人马开始出发返回安州城。这次出来的最初目的是为了讹诈高希清的钱财，却是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李恽都不知道这一趟是赚了还是赔了。但是从九一带回来的东西看，应该是赚了的。 李恽回到安州城的时候，前来迎接的除了李义府之外就是自家的婆姨了，虽然李恽带了个女人回来，但是还是没有引起战争的。罗伊和摩丝压根就不在乎，只有仆骨莎拿指头戳了戳李恽：“夫君好本事，走哪都有女人缘，打个仗都能捡个女人回来。”李恽脸皮何等的厚，当即对着仆骨莎说道：“嘿嘿，看来我的娘们不乐意了，那本王今晚就先陪你可好？”边上的摩丝和罗伊一下就哄笑了起来，给仆骨莎闹了个大红脸：“夫君就是个没正行的，我看小娇姐姐到了你怎么给他交代？” 李恽不在意的想，还能怎么交代，说服呗。 仗打完了，很多事就跟着来了，而且很多事还都是好事。第二日早上，李恽在仆骨莎房里还在吃早饭的时候，王福过来报告说王有仁回来了。李恽大喜，这人去了大半年了，总算是回来了。 李恽着急的问道：“人带回来了？” 王福点了点头说道：“家翁给了一百八十人，全都是识文断字且能计数的。” 李恽很是高兴：“把王有仁叫来。” 在书房里，王有仁给李恽行了礼：“少爷，小的不辱使命，总算是在家翁那里把人给少爷带回来了。” 李恽点点头说道：“嗯，这些人都是我们自家的人，你和福叔给安排好，不能亏待了人家。而且他们到了就紧跟着要去做事，会很累，所以你们要提前给人说明。” 王有仁回到：“少爷放心，这些人都是家翁培养的，个顶个都是精灵人。做事的话是绝对没问题的，少爷有事情吩咐就好了。”然后就垂手坐在一边，李恽却是敏锐的看到了王有仁的眼神有些颓废，甚至有些沮丧的意思在，李恽赶紧出言问道：“出了何事？” 王有仁初始只是推说旅途劳顿，没有休息好造成的，李恽却是不信的，北望号何其巨大，在这上面还能没有休息好？再三追问之下，王有仁和王福对了一下眼神后才回道：“少爷，这些人就已经是家翁最后的底子了。虽然家族里家翁还是有很多人在关键的地方，但是后起的年轻人却是全部都给了我们了。而且家翁年纪大了，好像对王家的事越发的不上心了，家族里争斗的也是厉害。” 李恽听了也了解了。自己的这个外祖无后，自己就算是外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可惜的是自己姓李，还是皇家亲王。但是外祖这些年来对自己的扶持可是最大的，要人给人，现在更是把自己培养的后备力量也全部给了过来。 外祖不需要也不会再去培养人了，没那个时间和精力了，但是其实外祖也是没有对不起王家的，虽然帮助李恽，但是没有去碰触王家的根本，给的人手也是外祖自己的人手，但是就是这样都已经惹得王家人不快了。而且外祖无后又日渐年迈，王家的下一辈人都在争夺这个家主的位置，李恽都可以想象现在王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想了一下之后李恽吩咐道：“福叔，给外祖去封信。”王福赶紧问道：“少爷，说些什么？”李恽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在这安州城晒的盐、制的白糖、风扇这些，都一样取些，遣人给外祖送去，同时去信告诉外祖：若是琅琊王家有意，可在征得外祖同意后，遣人与我交易这些货物。而外祖若是有意，孙儿恽随时恭迎外祖来岭南一游。” 王有仁听了说道：“少爷，咋们与家里做做生意是可以的，这样那些人也知道少爷是因为家翁的关系才照顾他们的。但是争权夺利的关键时刻，怕是这些人也不一定能念我们的好啊。至于家翁的事嘛，小的估计他是不会来的了，一来是家翁年纪大了，行动不是特别方便，二来嘛，现在王家这个样子，要是没有家翁坐镇的话······” 李恽没有去强求，而是对着王福问道：“咋们目前有多少楼船，多少铁船了？” 王福回道：“少爷，铁船今年就只出来了一艘，倒是楼船很是不少，有五六十艘了。” 李恽点点头说道：“你安排人弄一艘楼船出来，装些我们的货物，连人带船送给外祖。他若是想来这里了，坐船也方便。” 第345章 3辛苦 安排好了外祖的事后，李恽惆怅了一会，却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自己姓李，外祖姓王，外祖是王家的家主，自己最多只能帮忙，却是不能左右什么的。 想明白了李恽就不去纠结了，跟王有仁吩咐道：“你带回来的人，全部都给我塞到晒盐场去。一百八十个人就一百八十个盐场，每人负责一处。目前方一平和张午领着人在平整场地，你去把方一平换回来。” 王有仁起身问道：“少爷，小的去了是主管晒盐还是继续平整场地？” 李恽回道：“你只管晒盐就好，场地的事交于张午去做。之前的时候我曾经抽掉了三百多人过去，这些人是帮着管事的，你去了也可考量一下，若有那个信得过的也可以传授晒盐的技艺，这样咋们的盐场才能越来越多啊。” 说到这里，李恽继续说道：“对了，你把这些来的人全都集中一下，咋们在城里不是弄的有学堂吗，现在长安来的那帮夫子已经在开始给城里的小孩授课了，那个地方不小，福叔去让他们停一天，我给这些人讲一下如何晒盐，这样他们出去了才能做事。” 长安城来的夫子全都是发配过来的，刚到的时候居然还很桀骜，然后就被李恽丢给了常时教他们做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劳动教育后，这些能识文断字的夫子就差没给常时跪下叫爸爸了，服帖的简直跟个收了钱的娘们似的。常时这才把这些人给丢回了安州城，而因为当时在打仗，李义府直接就让他们开始了授课。 而且进学的人还不少，除了李恽府上属员的子弟外，安州城里的良家子弟也有不少都是送了进来的。虽然李恽为了接纳这些人开出的条件很是诱人，而且人员来的也确实不少，但是书籍却是不够的。之前李恽在前线也没来得及弄这事，现在李恽要给这些人培训晒盐的知识了，因此到了学堂之后就被李义府给堵上了，说的就是书籍这事。这事李恽许出去了的，也安排了九一购买材料的。只能告诉李义府，等这个事情完了就去弄书籍。 李恽在给人上课，王福没闲着，不仅把黄升和韩宁叫来了，就连九一三兄弟也全都叫来了，就在学堂周围全天候警戒着，生怕有人来偷听。 而王有才却是再次出发了，两艘大铁船作为旗舰，外加五十一艘楼船，组成了仁义商队，而且就只是商队的水运队伍，再次南下去购买粮食。这个名字还是李恽给取的，当初在草原上的时候就用的这个匪号。当然了，仁义不仁义的，看看李恽塞进去的二十多护卫就知道了，你要是觉得他们不仁义呢，这些人可以和你聊聊嘛，他们带着的横刀可都是锰钢的，一刀可以生劈三人。 浩浩荡荡的船队很是威风，披着一件很长披风的王有才站在北望号的甲板上，人模狗样的很是得意，差点没让王福一脚给踹海里去了。在岸边送行的李恽突然有个很是怪异的想法：后世的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可比自己的这个船队大多了，但是居然有南边的蛮子海盗攻击他的船队的记录，不知道脑袋被门夹成什么样的海盗会去攻击这样的船队。 自家的这个船队不说那两艘作为旗舰的铁船，就是这些楼船光看着都够吓人的了，更何况上面的人员还都是全副武装的。五十多艘船李恽给配备了五千多人，这都够发动一场战争的了，要是王有才回来敢给李恽说有海盗的话，李恽能把他当场给煮了。 从海水中提取食盐的方法主要是“盐田法”这是一种古老的而至今仍广泛沿用的方法。使用该法，需要在气候温和，光照充足的地区选择大片平坦的海边滩涂，构建盐田。 盐田一般分成两部分：蒸发池和结晶池。先将海水引入蒸发池，经日晒蒸发水分到一定程度时，再倒入结晶池，继续日晒，海水就会成为食盐的饱和溶液，再晒就会逐渐析出食盐来，这时得到的晶体就是我们常见的粗盐，最后在过滤掉杂质就能得到相对干净的食盐了。 这个方法并不复杂，之前李恽派出去的方一平和张午就已经给弄出来相当多的盐田了，而李恽也在安州附近测试过的，方法是绝对可行的，李恽利用晒出的粗盐提纯了不少细盐的，现在府上都在吃了。 因此李恽对于这个产业还是很有信心的，初期的人撒出去了一大批，现在外祖给的这一百八十人基本上也要每人给负责一个盐场，为的就是产能最大化。当然了，李恽还是有一定的担心的，一个是担心飓风。这边每年都得有个十多场甚至是几十场飓风，带来大量的降雨，这对自己的盐场有一定的影响，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行后肯定是有一些场地要更换地址的。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作为拓荒者，没有大数据支撑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南边晒盐就是如此，后世出名的大盐场也全都是在黄淮以北地区，就是因为这个飓风和雨水。另一个担心的就是涉密的问题，这玩意压根也不复杂，王福虽然看的很重，但是李恽却是只想捞一把就撤的。因为李恽也知道，这事估计最后朝廷肯定是要插手的，自己只能争取在朝廷接管前赚的够多就好。 因此李恽虽说是在这些人培训如何晒盐，而且其实这个原理也并不复杂，但是李恽认为这么简单的东西自己不会讲太久的，说几句大家应该就能理解了，因此教案啥的都没有李恽就去了。然后就被现实打脸了，李恽口若悬河的说了半天却是发现这些厮全都是一脸懵逼的样，问了一下居然一个懂的都没有，害的李恽又很是辛苦给他们的画图，做模型，最后甚至还亲自带着他们试验。 没想到教个书都这么辛苦，晚上在女人身上使的劲都少了两分。好在因为教学方式的改革，又是图片又是实物还有现场试验的，再笨的人都能给教会了，何况这些玩意还都不笨。因此李恽虽然辛苦的教学了七八天的样子，好歹这些玩意还是都出师了，在王有仁的带领下奔赴了各个晒盐场。趁着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才会过年，争取给李恽晒些盐出来。 家里长辈过世，三日里只能日更一章！抱歉了！ 第346章 读书人4的事 李恽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文盲的问题。前世的时候李恽从来都没想过这个，哪怕是生在大西南的山区，李恽也没有想过大部分人不识字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因为那个时代的领导层，为了普及教育做了大量的工作，九年义务教育这些，包括简化字这些都是为了让人们快速的记住这些字，并且能快速的书写。 这就帮助了大量的人脱离了文盲这个范畴，哪怕是农村那些七八十岁的人都是能识得几个字的。而在李恽成长的那个年代，文盲率已经很低了，九年义务教育没走完的都算是文盲的话，整个国家的文盲也不过是占比百分之几的人群。大量的经受过各个层级教育的人，仅仅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就把一个国家给建设成了‘大流氓’。 国家对于教育是强制性的，立了法的，而且带来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当然了，那个时代的国家更注重理工科一些，文科生却是狗屎不如的，狗屎还能肥田呢。 但是这个时代不一样，这个时代的书属于他妈的圣人之言，不可轻传！李恽对此很是不屑一顾，说的好像谁稀罕一样，但是自己偏偏还是个文科生，弄不出理科生的三酸两碱那些，只能将就这些学说，起码可以先解决识字的问题。因为就算是这样，这些读过书的人，哪怕是识得几个字的，也比那些纯粹的文盲要好上太多。 举个简单的例子，李恽教这些外祖送过来的人，从头到尾花了七八天时间，就这李恽都还嫌多了。可是这些人在最后结业测试的时候却是每个人都能上手做事了，而且都还做的不差。但是同样是汉人，三州送来的那些做工的人又是另外一个样了。先是造船厂里被李恽强行给韩宁塞过去了近万人，可是就是李恽给的任务如此的多和紧急，韩宁还是给剔除了一半以上的人。就是因为这些人做简单的流水线都做不来，更不要说做其他的了。 这些人做不得工，李恽也只能派发给常时，但是常时也是说了的，哪怕是种地也是要有脑子才行的，这些人过去多半也就只能是个纯粹的力巴。好在李恽现在弄的有耕地和盐场，不至于让这些人缺了这口吃的，换个人领着的话，就只能像李恽来之前的那样，又穷又饿且不得翻身。 后世常见的一条标语是要想富先修路，但是那是在基础教育已经完成了的情况下，才会提出这样的口号。目前的李恽是不适合喊这样的口号的，只能是先读书，但凡是识得几个字也不至于穷成这幅逼样。 好在那些被发配过来的夫子，在经过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后，已经很像是个人了。现在在学堂里授课的时候，虽然教授的依然是李恽十分不喜的那些所谓圣人学说，但是至少他们至少是在认真的教授了。 见到这些人这么乖，李恽也不好再去找由头收拾他们，文科生就是这样的，滑里滑头的。但是不捣乱，帮帮忙还是可以的嘛，比如说给弄些书出来。 印刷术不是什么天顶星科技，这个时代就有的，对，唐朝也是有印刷术的。只是不是活字印刷，而是雕版印刷。就是一整个版面全部雕刻在一张木板上，印书的时候，先用一把刷子蘸一下墨，在雕好的板上刷一下，接着，用白纸覆在板上，另外拿一把干净的刷子在纸背上轻轻刷一下，把纸拿下来，一页书就印好了。一页一页印好以后，装订成册，一本书也就印刷成功了。 这种印刷的方式也是能用，但是不方便。你要是雕个论语也就一万来字，刻板也就刻个三四十板也就够用了。但是你要是印个史记呢，五十多万字，光是雕版你都的雕到什么时候去了。所以还是得升级一下，用活字印刷术。 中国古代用的活字是宋代毕昇弄出来的泥活字，用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反体单字，字划突起的高度像铜钱边缘的厚度一样，用火烧硬，成为单个的胶泥活字。为了适应排版的需要，一般常用字都备有几个甚至几十个，以备同一版内重复的时候使用。遇到不常用的冷僻字，如果事前没有准备，可以随制随用。 泥活字版印书方法，如果只印二三本，不算省事，如果印成百上千份，工作效率就极其可观了，不仅能够节约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可以大大提高印刷的速度和质量，比雕版印刷要优越得多。 李恽比对过后，也比较认可这种方式，随即决定就采用这种印刷方式了。说干就干，李恽当即找来了黄升和韩宁一起，反正现在船厂有巫继承盯着的，韩宁也很是清闲，这让李恽十分的忌妒，本大爷都这么忙你还敢这么闲，不给你添点堵怎么对得起你呢？ 首先是找土，必须是那种很细的黏土，做成许多方块，刻上反字，一字一枚。然后放在土窑里用火烧硬，再按字韵顺序排列在专用的盒子里。排印时把一个个活字捡排在铁框里，铁框的底部撒上松香、蜂蜡、纸灰等带有黏合性的混合物，将排好字的铁框拿到火上加热、压平。待冷却凝固后，框中的活字既平整又坚固，就成为版型，涂上墨就能印刷。 至于排序这种事李恽是做不来的，吩咐黄升去找来了李义府，让他来弄。结果人家李义府很是不屑，堂堂一个王爷，都睡了这么多婆姨的人了，还撒尿和泥玩······ 但是在李恽的淫威下，李义府还是照办了，按这个时代发音的大致字韵顺序给手写一份文字出来，让李恽等人到时候按这个顺序排列就好。然后就想离开的李义府的却是被李恽叫住了，逼着这厮看着李恽烧窑，看着这些字出炉，然后李恽当着李义府的面，刷上墨水给印了一张纸出来。 李义府的脑袋何等的聪明，当即就明白了这个东西的妙用，替下了李恽和韩宁黄升一起动手，结果仅仅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弄出来了七八本论语，这还是在有些字没有现成的需要现烧的情况下完成的。 关于文盲率的这个问题，自认为是没讲好的，推荐一本书《大目标》，这上面说的是真好。 第347章 如何跟李二4打交道 李义府很是兴奋，居然抱着这一沓新印出来的书跑去了学堂，估计是跟那些夫子说了什么，一会就引来了一大群。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吵的李恽脑浆子都疼，这帮子玩意居然真的想把史记给印出来，还给李恽说目前这个纸不行，既然王爷能弄出印书的方法来，不妨也弄点好纸出来造福一下读书人。 李恽当即就无语了，还给你们造纸，想什么好事呢，你们需要纸吗？此地的蛮子女人那么的廉价，更别说安南那边还在一船一船的拉女人过来，现在已经是一贯钱就能买个品相不错的行情了，还需要纸，这帮老屌丝！ 但是呢，虽然不想造福这帮买不起女人的老夫子，但是李恽认为弄点纸出来还是可以的，虽然自己也是用不上，但是上厕所也是可以用的嘛，最主要的是，可以拿来印书的啊。当然了，问题也是存在的，而且问题还很大，那就是：李恽不会造纸！ 这个时代有纸的，成都那边的浣花溪周边全都是造纸的，李恽一直以来用的也是，虽然贵了点，但是也还不需要李恽自己去造纸啊。只是后世人们常说的那种宣纸这会是还没有的，李恽也是不知道如何制作这个宣纸的。李恽对于造纸的认知也就只有两点，一是自己在长安试种成功的竹子是可以造纸的，二是造纸的时候需要用到碱。 但是就靠这些认知是造不出来纸的，但是李恽也知道，造纸又不是造原子弹，自己不会有的是人会啊，了不起自己买就是了，本王又不缺钱，九一拉回来的那么多金银不花掉了也带不走啊，又不能穿越回去。而且李恽也很是自信的认为，就算是花钱买来的技术，以自己的知识储备，还能给出合理的具有建设性的建议呢。 李恽想好了以后对着李义府说道：“这个东西呢，确实是不错的，能大量、快速的印刷书籍，但是呢，这样一来我们府上存的那点纸就不够用了。纸这个东西本王是不会弄的，但是可以遣人去买嘛，本王又不缺钱，多买纸，甚至就连造纸的人和方法都可以一并买过来。这样咋们就能大量的印书了嘛，你们觉得如何？” 所有的人都没说话，这帮老夫子内心还很鄙夷：圣人的学说虽然印在书上了能更好的传播，但是这些书籍却是这个不读书的王爷花钱去买来的。怎么说呢，俗、俗不可耐。圣人的学说如何能沾染铜臭呢？ 但是有了之前经验教训的这帮屌丝还是不敢说不出来的，只有李义府出来说了句“宣城郡”的纸张不错，李恽却是一下子就愣住了，宣城郡出的纸不就是宣纸吗？李恽打发走了这些夫子后，赶紧的叫来了王福：“福叔，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走一趟宣城郡。” 王福问道：“少爷，去做何事啊？” 李恽指着李义府说道：“李记事说宣城郡的纸不错，你派人去多买些回来，宣城好像是挨着长江不远是，牵条船去。多带些钱，若是有那个愿意过来的，技术和人本王都愿意出钱买，而且这事，本王愿意出大价钱。” 王福转身去安排人手去了，李义府过来说道：“王爷，此事做得，王爷若是把印书和造纸的事都弄好了，千百年后的读书人都记王爷的情的。”李恽撇了撇嘴没搭腔，千百年后书都上称论斤卖了，大家看的书也都不是纸做的了，谁还记你的情啊。 但是呢，该邀功还是得邀的，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啊。李恽想了一下对李义府说道：“那个印书的印版，你替本王写个表章。就说本王为了我朝的读书人都能读的上书，这才费了好大的劲弄出来了这个东西，人都老了一大截啊，可辛苦了。但是呢，东西一弄出来，本王马上就送往长安，献给皇上，自己并不贪功。” 李义府一头的黑线，但是还只能听着，也只能按照李恽的这个意思写。李恽却是在继续吩咐道：“把这个弄好的印版给朝廷发一套回去，印好的书也一并送几本回去。”李义府问道：“王爷，可需要送些其他的东西回去吗？” 李恽想了一下说道：“王福买了几个安南的小娘子，可是不错的，长的好，人也是完璧，本来是打算给我的，但是本王不缺婆姨了，你这样，挑几个送回去。另外就是，我这次打了胜仗，也讹诈了不少金银，你和王福挑些出来也一并送回去，不然人家又该说我吃独食了。” 李义府一一记下后说道：“王爷，说到这这次打战，咋们可是还没有给朝廷上报呢。” 李恽愣了一下：“这么点事也要上报？”李义府听了以后脸色就很是好看了，你要不是个王爷今天说什么都得跟你拼了。国家大事，在祀在戎，你居然说这么点事，就算是菜鸡互啄，可这也是十多万参加的菜鸡互啄，如何能够不报？ 虽然已经气的快要开锅了，但是李义府还是凭借着超常的毅力忍住了，毕竟边上的黄升不太好说话。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李义府说道：“王爷，此事是肯定需要上报的，毕竟参战的人数不少。而且我们最终获胜了，因此此事也是需要作为功绩来报的。” 李恽却是突然问道：“我击退了这么多的蛮子，要是皇帝觉得我挺能打的，将来有可能会危及到太子，会不会给一杯鸩酒啥的。” 李义府发现自己今天不太适合跟李恽聊天，因为这个越王今天说的有些问题自己居然有点接不上的感觉。迟疑了一下李义府才回道：“王爷多虑了，国朝初创不久，能征惯战的大将亦还是大多健在；不仅如此，当今圣上也是沙场宿将，而今也正值春秋鼎盛；断不会因为王爷宰了几个蛮子就猜忌的。” 那意思是大唐能打的牲口多了，就是李二也是超级能打的，岂会猜忌你一个小屁孩，何况你杀的还不过是几个蛮子罢了。话不好听，但是意思还是表达到位了，李恽也听懂了，但是并没有责怪李义府，而是点点头说道：“那这个奏表还是你来写，好好替本王吹嘘一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