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汉武帝种田》 第 1 章 卫莱这人怕死的很,听说二零一二年是世界末日,囤的盐和纸去年才用完。看一遍《流浪地球》,每次开车前都默念三遍“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二零二零新冠疫情这一年陆陆续续囤的口罩够她用一辈子的……可这样一个人却死了。 不是死于末世也不是死于车祸,而是死于大桥坍塌。由于事发突然,卫莱还没来得及自救,就被钢筋混凝土活活砸死。 卫莱不甘心的闭上眼,谁知再睁开她又活了。 卫莱变成一个溜肩细腰,体态风流,长相绝美的少女,按理说该高兴才是,可她现在的身份是奴隶。 卫莱观察过周身情况,房屋多高台,哪怕奴隶们住的小屋也有半丈高台,这种建筑风格像极了秦汉时期。一水的矮家具,肯定是隋唐以前。隋唐时期虽然还用矮家具,但已有高家具出现。 再说服饰,卫莱就认识三种古代服饰,清宫服饰她去影视城玩的时候穿过,唐朝服饰要感谢电视剧《武大头》,汉服她在生活中见人穿过。据她所知,她身上的这件粗布曲裾就像汉服。 可像不等于是啊。 卫莱不敢直接问同为奴隶的同事,旁击侧敲打听到她们的主人是公主,当今皇帝是公主的兄弟,公主和皇帝关系还不错。这个范围瞬间就缩短了。 始皇帝的姐妹不是公主,秦二世个没人性的快把兄弟姐妹杀绝了,更不可能跟姐妹们交好。 后又打听到这是个政权统一的国家,不可能是三国两晋南北朝混战时期,那只能是两汉没跑了。 “卫子夫,卫子夫,还吃不吃?” 卫莱猛然抬起头,卫子夫?哪个卫子夫? “叫你呢。”十七八岁的姑娘上前拉住卫莱的手臂。 卫莱浑身一颤,五雷轰顶,劈的她眼冒金星,魂不附体,由着对方把她按坐下去,塞给她一块灰不溜秋的饼子和一碗不见油星的菜糊糊。 “子夫怎么了?” “谁知道,打早上起来就怪怪的,让她练新曲也不好好的练。” “是不是病了?” “不会吧?” 额头上多出一只手,卫莱,哦不,卫子夫打了个激灵,灵魂归位,拿掉那只手,“我没事。” “那你怎么了?以前不是最爱吃糊糊吗?” 卫子夫看了看碗里色香味俱无的菜糊糊,她不愧是奴隶,跟牲口一样可以自由买卖不说,吃的也跟牲口差不多。 “真病了?” 卫子夫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咬一口饼子证明她好好的,神色一怔,连忙看饼,顿时想骂贼老天,都让她穿成卫子夫了,怎么不好人做到底,让她穿成入宫后的卫子夫。 让她穿成奴隶,吃着带有麦麸的杂面饼就菜糊糊,就不怕她等不到刘彻出现,先把自己饿死。 贼老天不怕,它知道卫子夫有个神奇的基地,那基地能养鱼种庄稼,还自带收割分类储存制造系统。 以前这个基地是在玉佩里,卫子夫上辈子从桥上掉下来,试图打开里面的东西找个垫背的,还没来得及她就死了,那个玉佩也没消失,而是随她来到这里,跟她的右手融为一体。 卫子夫不找它,她的右手是右手,一找它,右手上面就会浮现出一块方寸大小的玉佩的,跟投影似的。 卫子夫醒来第一时间就查过,她的庄稼还在,这些年囤的物资也好好的。可她没法拿出来啊。 卫子夫住的是大通铺,工作是排练歌曲,不论白天黑夜身边都有人,她想吃包干脆面都得躲茅房里。 茅房跟茅房还不一样,主人家的是陶桶,早晚洗刷一次,她们这些奴隶的是大缸,缸上放有木条,她们蹲在木条上解决,一不小心沾上屎尿是小事,要是掉下去不被尿淹死,也能被屎呛死。 “子夫,子夫,我说你又怎么了?” 手臂被碰一下,卫子夫回过神看到对面的人放下碗,“没,没事,我这就吃。”咬着牙吞下去,灌一大口水压下口中的怪味,就随大流去排练新曲。 滥竽充数的混一个时辰,听到一声“休息”,卫子夫正想开溜,不经意间看到一群身着粉色曲裾,盛装打扮的女子沿着游廊往前厅去。 卫子夫悄声问早上喊她吃饭,她唯一熟悉的姑娘,“她们这是干什么去?” “当然是——”姑娘一顿,转过头看到她眼中的好奇,“连贵人到了都不知道,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卫子夫心慌,“没,没怎么,就是我那个,有点不舒服……” “那个?” 卫子夫点头,“那个!” “你那个不刚过去?” 卫子夫吃惊,这姑娘跟卫子夫什么关系?怎么这么了解她?瞧着她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可别是霍去病的娘,她二姐卫少儿。 卫子夫正想琢磨怎么糊弄过去,就听到“卫子夫,还有你们,快随我来。” 卫子夫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禁轻抚胸口。 姑娘抓住她的手,“没听见吗?快走!迟了公主怪罪下来,就等着被发卖吧。”说着急急跟上管事的步伐。 嫁给平阳侯的公主可不是汉武帝刘彻,刘彻怜惜美人,美人在长公主眼里就是讨好皇帝的东西,一旦没有利用价值,美人的命运不是被卖,就是配给府里的男奴像母猪一样生个不停。卫子夫顿时不敢胡思乱想,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到前厅。 “陛下,这些都是——” “讴者?” 清朗的声音传入卫子夫耳中,初来乍到的卫子夫还未习惯别人说话她耷拉着脑袋装死,下意识抬起头,发现坐在最中央的男子已起身。 男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着宽袖玄衣,身材高大,五官极为周正,高鼻深目,漆黑如墨的瞳孔仿佛能看透人心,卫子夫慌忙低下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这情况不对啊。 不提正史,他是野史里的刘彻“不可一日无妇人”,也应该让她来一曲。这还没看清她的长相没听到她的歌声就起身,难道真应了那传说——刘彻最爱的是她这头乌黑的秀发。 “就她了!” “卫子夫?” 诧异声响起,卫子夫不禁直视两人,刘家姐弟二人同时皱眉。卫子夫心叫不好,平阳长公主肯定觉得她不安分。刘彻?刘彻怎么想的卫子夫比公主还想知道,难不成他的脑袋也被钢筋混凝土狠狠拍过。 “她只是名奴隶,陛下不再看看?”公主试探的询问。 卫子夫…… 她不过胡乱发散一下,这位以“拉皮条”为终身事业的长公主怎么还就坐实了呢。难不成“卫子夫”平时表现的真跟个面团似的,任人拿捏啊。 刘彻眉头松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不确定,“不必。她是你府里的,还是外面买的?” “回陛下,是家生子。” “哦,她父母也在府上?” 饶有兴趣的声音传入卫子夫耳中,卫子夫的眉头微蹙,不对,不对,按照流程应该带她下去趁热先吃,怎么还聊上了。 平阳公主也纳闷,十多个良家女子一个没看上,居然看上一个奴隶,还关心起她家人来了?这个卫子夫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到目前为止可没什么值得一个不缺美人的帝王注意的。难道是刚刚卫子夫一抬头引起了皇帝的兴趣。 “公主不是说她乃家生子?她的家人不在府中?” “在在,来人,速把卫媪等人带来。陛下,她们的歌也极好。”平阳公主指着卫子夫身边一直耷拉着脑袋本本分分的人,“抬起头来。” 刘彻漫不经心的看一下,微微颔首表示知道,冲卫子夫招手,“过来。” 卫子夫低着头掩饰住表情,忙着分析敌情,后背冷不丁被人戳一下,猛然抬头——这是在叫她?古人真有毛病,她又不是没名字,“过来,过来”唤狗呢。 平阳公主眉头紧锁,有一丝丝不快,“卫子夫,陛下叫你,还不快过来。” 卫子夫慌忙小跑过去。 刘彻、平阳二人同时皱眉。 “公主,卫媪等人到。” 卫子夫习惯性朝声音看去,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媪带着一群人朝他们走来。由于这些人低眉垂眼神情恭敬,卫子夫只能看清他们下半边脸。其中年纪最大的是一名男子,二十三四岁,想必他就是卫家长子长君。其次是一名二十左右的女子,她身旁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这个小家伙会是霍去病吗。 那谁是卫青啊。 老媪身后有三个六到十岁不等的小男孩,其中两个六七八岁的孩子脸上并没有不安。反观那个十来岁大的孩子,面黄肌瘦,身上的裋褐洗的泛黄,死死抿着发白的嘴唇,黑乎乎的手指紧握成拳,看起来惶恐又紧张。这孩子难道就是从亲爹那边逃过来的卫青。 卫子夫不由地转向刘彻,对上一双黝黑的眸子,心头一震,他她和她他一样是穿越重生的?! 第 2 章 两人愣了一瞬间,同时别过来脸去。 平阳长公主的注意力一直在皇帝身上,见卫子夫再次直视龙颜,帝王眉头微蹙好似不快,担心被卫子夫一家子迁怒,忙说“陛下,看也看了,让他们退下?” “不必!”刘彻连忙阻止,对上平阳长公主眼底的惊讶,仿佛在疑惑他着什么急。刘彻方意识到他回答的过快,干咳一声“他们朕要了,公主不会连几个奴隶都不舍得吧?” 这话问的平阳公主还真不能说别的。除了因为眼前的人是帝王,便是她前一刻献上十来个良家子。精心培养的良家女子都舍得,几个没耕牛值钱的奴隶她说不舍怎么可能啊。 平阳公主脸上堆满笑,“陛下真会说笑,几个奴隶有甚不舍。” “谢谢。” 平阳公主又是一惊,她这位皇帝弟弟自幼受宠,受宠到立太子当年封他为王,公然打太子刘荣的脸,此后依然屡屡为他破例……可以说不论什么长辈们都事先为他安排好,他此生从未求过人,没用过“谢”字,居然向她道谢……他就这么中意卫子夫吗。 平阳公主心中很是复杂,面上连眼皮都没动,“陛下又说笑了,几个奴隶哪值得您替他们道谢。” 刘彻颔首,“值得。”下意识转向身边的女子,卫子夫如芒在背。 这个汉武帝刘彻不对,非常不对,绝不是他本人。 刘彻开口道“走吧。” 卫子夫习惯性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仿佛在问她,不走还留在这儿干嘛。卫子夫疾步跟上,刘彻在卫媪身边停下。 平阳公主忙问“她怎么了?” 刘彻沉思片刻,平阳公主不禁看向卫子夫,卫子夫还真知道,刘彻在琢磨怎么安置这一大家子。 历史上的卫子夫得宠后,陈皇后心生嫉妒,不敢动卫子夫,可差点弄死卫青。不论这个刘彻是谁,但凡他想成为一代明君,成就千秋霸业,就需要卫青,绝不可能放任历史重演。 “李息!”刘彻高声喊。 随行队伍中迅速出来一位身着甲胄的男子,拱手道“臣在!” “先带他们去昭阳殿。”刘彻转向卫青等人,神情肃穆,“少一根汗毛提头来见!”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除了卫子夫。 刘彻转向卫子夫,看到她“果然如此”的模样,眼神闪了闪,“走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凭皇帝需要卫青和霍去病,这个假刘彻就不敢弄死她。卫子夫跟上去,看到马车傻眼了,她身着曲裾怎么上去?撅着屁股爬?她不懂古礼也知不雅。 驭手快速拿来一条脚凳,卫子夫暗暗松口气,马车晃了一下???靠,这些马还会动! “上车,回宫!”刘彻伸出手。 卫子夫不禁看向他,刘彻眉头紧锁,仿佛说再磨叽朕把你扔进去!卫子夫连忙攥住他的手踩着脚凳钻进去。 禁卫太监等随行人员皆惊,卫家一众难以置信,平阳侯和长公主面面相觑,皇帝竟然扶卫子夫上车?这卫子夫究竟特殊在哪儿?皇帝看上卫子夫什么? 刘彻深深地看了卫子夫一眼,合目养神。 卫子夫惊得那双总是似睡非睡的凤眼瞪的滴溜圆,这就完了?这位假刘彻明显发现她不是真卫子夫还能睡着,他的脑袋也被钢筋混凝土狠狠拍过?? 刘彻此行并非刚出宫,而是从霸上归来。原计划在平阳侯府休憩半日,然事出突然,半天的行程被他压缩至一个时辰,以至于刘彻的身体很是疲惫。 眯了一会,刘彻精神大振,推开车窗,一处雄浑威严的建筑映入卫子夫眼中,卫子夫目瞪口呆,不知比故宫太和殿高多少大多少倍,延伸出的屋檐跟飞机翅膀似的,那是古代该有的模样吗。 刘彻回过头,心中纳闷,她怎么跟从未见过未央宫前殿一样?她和他不一样?不可能!试着关上车窗,卫子夫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刘彻心中一动,“停!” “陛下,还没到。” 刘彻推开车门,“吾知道,不过几步路。” 卫子夫看清楚刚刚看到的建筑全貌,白色石灰墙壁,黑色圆形瓦当,十几米的高台,南北得有四百米,东西长有三百米,顿时心惊肉跳,这他娘的是座城吧? “子夫,看什么呢?”刘彻好奇地问。 卫子夫慌忙收回视线,看到路面漆黑平整,跟柏油路似的,心中又是一惊,“没,没什么,就是没见过。” 未央宫前殿乃皇城最高建筑,城外的百姓都能看到屋脊,常年生活在长安北阙的人没见过?刘彻挤出一丝安抚性的笑意,边走边问“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子夫,知道那是哪儿吗?” 卫子夫很想长长见识,可如今形势不如人,敌强我太弱,不敢瞎瘠薄瞅,闻言才敢抬起头,看到宫殿上方的匾额,“宣室殿?” 刘彻脸上的笑意荡开,这女人果然不是卫子夫,“是的,进去吧。”环视四周,“都出去,退至五丈外,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包括太皇太后!” 卫子夫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衣袂飞起,刘彻旋身直视她,笑容消失,冷酷严肃,“你是何人?” “卫子夫!”卫子夫攥紧双手,坦然视之。 刘彻毫无意外的轻嗤一声,“卫子夫乃平阳侯府女奴,虽擅曲,然不识字,你说你是谁?” 不识字?怎么可能?卫子夫下意识朝外看。 “别看了,她入宫前连‘子夫’二字都不识,更遑论‘宣室’。” “你诈我?!” 刘彻不知为何心底莫名一松,“承认你不是她了?” “你很了解卫子夫?”有两道护身符,卫子夫可不怕这个装腔作势的假刘彻,“据我所知陛下从未见过卫子夫,又从何处了解到她的呢?或者我该问你又是谁?” 刘彻挑眉,果然不是他的皇后,“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管回答,你是何人。” “凭什么?是你先问的我,为表诚意你也该坦诚相待!” 刘彻“不需要,就凭朕是皇帝!” 我看你是无赖还差不多。卫子夫腹诽,“那我也不需要,凭我是卫青的姐,霍去病的姨。” 刘彻震动,饶是他已有心理准备,“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卫子夫谦虚道“不多不多,刚好知道你知道的罢了。” 刘彻…… 去他娘的罢了。 方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女人不光胆子大,还他娘的不要脸。 卫子夫知道她的小命暂且保住,双手环臂,又挑起眉,“现在可以说了吧?” “不怕朕杀了你?”刘彻拿起佩剑。 卫子夫神色不动,“我比较好奇你怎么跟我弟和我外甥解释。” 刘彻的瞳孔紧缩,手腕翻转,卫子夫脖子上多出一个冰凉物体。 卫子夫眼角余光看到散发着寒气的宝剑,冷不丁想到前世秦始皇兵马俑讲解员说的话——古代的宝剑有可能做到吹毛断发,吹毛断发,吹毛断发……顿时脸色煞白,“那什么,皇帝陛下有,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你我都知道,你不敢——” “不敢?”刘彻手上用力。 卫子夫脖颈处一松,曲裾的交领散开一半,“你——你来真的?!”瞠目结舌。 “你可以当成假的。”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刘彻“你是何人?” 卫子夫脱口道“我不是人!” 刘彻眉心一跳,这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刘彻的手再次用力,笑眯眯看着她耳边的发一点点断开,“朕该说什么?妖怪,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嘎?”卫子夫愣了愣,想到刚刚说的什么,“不不不,我说错了,我想说的是我不是这里的人。” 刘彻饶有兴致的问“那是哪里的?西域?” “不,不是,我和你一样都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只不过我们那边此时此刻是你们的未来,是两个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空间。”说着伸出左右食指,“就像这两根手指一样,一左一右互不打扰。” 刘彻配合她问,“你又是怎么来的?” “你又是怎么来的?”卫子夫下意识问。 刘彻的手在用力,“你想知道?” “不不,不想。”卫子夫想给他跪下,这货知不知道他拿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我的意思是跟你一起来的,都是今天早上到这里的。” 刘彻的手一抖,卫子夫顿时僵住。刘彻移开宝剑,卫子夫撑不住的一下坐在地上,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 刘彻想笑,“多大点事啊。” “剑不是架在你脖子上,你是没事!”卫子夫抹一把泪,瞪着他说。 刘彻“还不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不说呢。” “你都不告诉我,我凭什么告诉你?” 刘彻“朕说了,朕是皇帝。” 卫子夫眨了眨眼睛,“汉武帝刘彻?” “武帝啊?”刘彻念叨一会儿,“武帝倒也适合。” 卫子夫爬起来,“你你——你真是汉武帝?那你还要杀我?你不知道我除了是霍去病的姨,卫青的姐,还是你孩子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