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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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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蛰

    怀愫文

    两个道士骑在马上,眼孔朝天, 画像往闻人羽一行人面前来回一晃。

    画像上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清俊飞扬,女的秀丽绝俗, 一个是谢玄, 一个是小小。

    闻人羽眉头轻皱“为何寻此二人”

    道士不耐烦地收了画像“就问你见没见过, 屁话这许多, 没见过就滚开, 别挡着道爷的路。”

    朱长文怒极, 正要开口,被闻人羽拦住,他看着那个道士, 淡淡开口“九真妙戒, 六者为何”

    道士一怔, 哧笑一声“怎么, 你这小白脸还懂得这个。”

    闻人羽目色沉了下来“六者戒嗔,戒凶怒凌人, 你犯了六戒,该回观中领罚才是。”

    那道士正是清源, 他自小跟着萧真人, 也只有谢玄让他吃了这么大个亏, 看闻人羽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滚开滚开, 若不是道爷有要事, 非叫你好看。”

    朱长文长剑刺出, 虚点在马腹上,马仰头甩蹄,把清源甩了下来。

    清源在地上打了个滚,浑身都是黄土,还没爬起来,便听那拔剑的人怒喝“放肆,萧广福就是这么约束门下的吗”

    清源一听,这人竟然直呼师父的名号,立刻打量他们一行人,都作普通装扮,可人人都拎着把剑,心里打鼓,这不会是紫微宫派来巡视的吧

    可可巡视的人迟迟不来,法会都已经办完了,师父还当这些人不会再来了。

    这才放心派人寻找谢玄,昨日他们已经在城中找了一圈,都没找着那两个小毛贼的踪迹,今日又让他们骑马出来找人,看看能不能在池州界把人抓住。

    清源站起来拍拍尘灰,改了脸色,恭恭敬敬问道“敢问列位可是上宫派来的使者”

    朱长文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清源赶紧抱拳行礼“我师父早就在观中等候多日,设下素斋素酒等着诸位,上使这就随我回观中去罢。”

    闻人羽点点画像“为何寻这二人”

    清源看了一圈,知道这个怕是领头的,赶紧说道“这两个小毛贼,我师父好心好意请他们观真武法会,他们却偷了师父的宝贝,又大闹了一场,师父这才发道书,让各地宫观追捕他们。”

    闻人羽眉头一皱“他们偷了什么”

    “他们偷了一把桃木剑,那可是我师父的宝贝。”

    萧真人发道书追捕谢玄和小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说他们二人偷了东西,各地观宫的同道们只要抓到二人,桃木剑就名正言顺的到手了。

    别人还没说话,大胡子先炸起来“放你娘的狗屁,他连公子给的金叶子都不要,要一把破木剑干什么”

    清源清广一听,立刻明白了,这紫微宫来的上使,不知如何跟那两个小贼结识了,要是弄不好,反而要治师父的罪。

    清广也顾不得与清源的往日仇怨,跟着说道“我师父那把剑可不是寻常物,那是那是百年桃木所制,至阳至烈,能克鬼驱邪。”

    谁知道那是几年的桃树,反正说得越宝贵越好。

    闻人羽一听“这二人,也是修道之人”若非修道之人,为何要盗桃木剑。

    清源刚刚出言无状,冲撞了紫微宫使者,这会儿赶紧给自己找补“可不是嘛,师父见他有些天资,这才请他进观,还想还想教导他一二,谁知他们见宝起意,偷走了师父的剑。”

    朱长文刚刚才对谢玄改观,听了这话又疑心起来,他们兄妹一路都没说明身份,遮遮掩掩不肯吐露实情,原来是在池州惹下了官非。

    大胡子气得快要炸了“昨儿若不是我兄弟半夜起来拉住我,老胡我说不准就喝了谁的骨灰,他本来要走,听见我要去找公子,自个儿跟上的,怎么会是恶人”

    大胡子跟谢玄性情相投,觉得这小子身上都是好处,岂肯凭白让人这样污蔑他,赶紧出言回护。

    朱长文沉吟道“见财不起意,也许会见宝起意,若不然他们怎么不说明身份”

    清源清广互望一眼,清广说道“确是如此,他自己往酒壶里放了蒙汗药,却恶人先告状,非说咱们观中给他下毒,大闹一场削了师父的面子,和一阳紫微宫的名声,师父回房才发现剑没了。”

    二人巧舌如簧,罗织罪名,可越是说得多,闻人羽的目光就愈冷。

    他扫过清源清广的脸“走罢,去一阳观”

    清源清广不敢再言,骑马在前带路。

    清源也顾不得跟清广置气“你怎么把蒙汗药也说了出来。”

    清广心里骂他蠢,低声道“此时不说,上使打听也能打听得出来,不如这会儿就先把事圆了。”

    闻人羽一行跟在后面,大胡子按捺不住,策马上前,隐含怒气“公子,你真信那两个牛那两个道士的话”

    本想骂人牛鼻子,一想到闻人羽也是道士,这才把话给吞了。

    闻人羽轻轻摇头“这二人语多狡黠,目光闪躲,我们与那对兄妹有同路之谊,昨夜又一同涉入险地,若说见宝起意,能起一次意,就能起第二次。”

    大胡子听不明白,他这究竟相信还是不相信。

    朱长文一听便恍悟,公子身上的紫金罗盘与书符阵盘是两件难得一见的宝贝,拿出来时却没见谢玄和小小露出半点觊觎之意,连打听都没打听过。

    若说是没见识过不知厉害,可山林中用过一次,洞穴中又用过一次,他们看也该知道这两件是宝贝。

    什么见宝起意只怕是假的。

    “等会上山诸位还且小心。”

    闻人羽说完,朱长文立即道“公子见事极明,我这就吩咐下去。”

    谢玄和小小还不知道一阳观已经在背后追捕,摆脱了闻人羽一行人,慢慢悠悠下了山,走在小道上。

    小小坐在毛驴背上翘着脚尖一晃一晃,终于又是她和师兄两个人了,还是他们两人在一起自在,外头的这些人都聒噪的很。

    两人胡乱说些闻人羽和大胡子的事,谢玄说“咱们去了京城,还真能到胡大哥家喝顿酒,那个闻人羽人倒是还成,就是他身边几个人,显得这人也不可交了。”

    小小在道上摘了一把山花,粉簇簇的,捏在手里,一针见血“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谢玄哈哈笑两声,又说“那大蛇不知道是多少年的怪物,是化神不成,所以才能没产下蛇蛋”

    大蛇的身躯都已经化作山石,上面覆土生树,没个一二百年总归不成,连同那些蛇蛋都一并化成石头,所有蛇蛋只有这一只孵化出来。

    可它无力破壳,只好吃些钻进洞中的小兽,还啃不着肉,只能吸气。

    小小有些可怜它“它一定饿了好几百年了。”探头往竹篓中一看,小蛇还睡着,只是身子已经盘了起来,伸出手挠挠它的脑袋。

    小蛇睁开流火双目,仰起脖子蹭了蹭小小的指尖,十分乖巧的“嘶嘶”一声,等谢玄探头看它,它又把自己紧紧卷起,半点儿也不敢动。

    谢玄看这小东西倒有几分眼力见,知道怕谁,对小小道“既然你喜欢,那就养着它吧,它这么丁点儿大,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又走一程,眼看天色将暮,谢玄停下毛驴,坐在路边准备吃干粮。

    竹篓里还有几包糕点,半只烤兔一只烤鸡,就算今日要露宿,也足够吃了。

    掀开粗布一看,竹篓中一团狼藉,哪里还有烤兔烤鸡的踪影,包着烤鸡的油纸包里不时吐出一段骨头,再仔细一看,露在外头一小截红尾巴尖儿。

    谢玄把整个竹篓倒过来,倒出零零碎碎的鸡骨、兔骨、糕饼屑,最后才掉出一团红色,他伸手接住,一把捏住了小蛇的七寸。

    这才半天的功夫,这条蛇就把竹篓中预备的干粮都给吃尽了,他们本想到下个城镇再补给,这下可要饿肚皮了。

    谢玄气得磨牙,拎着这蛇晃来晃去“你这么点小东西,怎么能吃这么多”照它这个吃法,还没走到青州,就要把他们给吃穷了。

    小蛇在他手中一点不敢挣扎,发出虚弱的“嘶嘶”声,尾巴尖勾勾小小的手指头,竟还知道让小小救它。

    “师兄”小小一把伸手夺过,“它是饿坏了,不是故意的。”

    小蛇仿佛也知道小小在替它说好话,它细长长的尾巴尖一卷,托出个亮晶晶东西,它竟然还偷偷藏了一颗粽子糖。

    谢玄叫它气笑了,觉得这小东西虽能吃,到底还算有灵性,蛇母都被乡民建成庙宇了,说不定它真来历不凡。

    手指一松,小蛇便落到小小的手上,赶紧盘成一团,把蛇头也藏起来,一声都不敢出。

    两人总要吃饭,谢玄几下攀上路边一棵大树,站到树冠上往远处眺望,近处无山,无处可打野味,不远处倒有一片青色田野,偶有炊烟升起。

    脚尖一点,轻飘飘落下,对小小道“前头有个村庄,咱们买些吃的去。”

    村庄看着近,走到时天色已晚,谢玄在外头看了一圈,有一户人家这会儿家中还冒着炊烟,竹篱笆扎得齐整,小院里还种了桃花,很是干净的模样。

    点点门户说“这家怎么样”

    小小抬头一看,眉尖一蹙,这一家的气十分古怪,她还没辨出是什么,从小屋中出来一个素衣妇人。

    手里捧着木盆,抬头看见小小和谢玄,放下盆走过来,笑盈盈问他们“可是要喝水”

    她衣着简朴,可慈眉善目,小小看着她不由自主便点点了头“我和哥哥想借宿一晚。”

    妇人站在原地,似乎犹豫,可看小小谢玄风尘仆仆,到底不忍心将他们拒之门外,打开了门舍,把他们带到一间屋舍中。

    “家里实在没有空余的屋子,这一间原是我夫君教书的地方,如今也没有孩子来了,你们在这儿歇一夜罢,我去取些被褥来。”

    屋中果然设着十来张学字读书用的小桌,地台架高了,一排大窗推开就是桃树青竹,睡在这儿倒有些意趣。

    谢玄很快便把小桌垒起来,妇人说屋里久无人来,可处处都很干净,席子往窗边一铺,便能对着明月桃花入睡。

    妇人很快端了吃的来,她脸上有些羞意“家里实在没什么可吃的。”

    盘中两碗麦饭,几样野菜,一点荤腥都无。

    小小看这妇人头顶绕着一段瑞气,不该如此清贫,正觉疑惑,正屋中走出个柱着拐杖的人来,一面走一面低唤“瑛娘,可是家里来了客人”

    这人瘦得一把骨头,头顶分明瑞气缠绕,可命火却十分黯淡,眼看就要不久于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