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外的客人是越聚越多了,吃不上饭,比平时还有机会进酒楼里挤一挤更难受,起码还能闻到香味。
要是和坐着的老兄聊的兴起,还能借人家的光,挨上一个座位,或者蹭一蹭食物。
可是现在全都完犊子了,票据经过仅仅半个白天一个晚上的发酵,现在许多人已经知道了。
偏偏这东西不是每个人有运气能抢到的,今天这一批票据,据说还是陈大人破格拿出来的,之后再有就要慢慢等了,这可如何是好。
看来他们的目光只能放在这些手里有票据的老兄们身上了,大不了自己多掏些钱,借用对方的票据一用。
这样的话贵是贵了点,可是能保证一定能吃上饭啊,别看现在酒楼里人多,可这是因为刚拿到票据的人一拥而入,但时头稍微晚一点,那情况就能好些了,不急,不急,先借用票据。
第一届长安杯已经完美落幕了,比赛全程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最后决赛是上官仪和崔洋厮杀,最终的决胜盘,愣是足足下了半个多时辰,双方棋子都几乎拼光了,上官仪这才险胜。
不过比赛还不算结束,因为朝廷还需要宣传,加上巨幅的画像广告还需要一点时日画师们才能敲定。
朝廷方面也有赏赐,甚至百事监已经给上官仪和崔洋预留了两个小官的位置,陈楚的奖励暂时不急。
要知道大唐时距魏晋南北朝并不远,科举虽然已经出现,但大量的名额还是被世家大族掌控,坊间民间依旧有举孝廉的做官制度。
君不知唐代多少才华横溢的大诗人、大才子,拼尽一生也只能做些小官吏,甚至终年蹉跎一无所得的也大有人在。
这种情况要一直到武后当政时期,世家大族的权利地位受到空前挑战时才会有所改观。
所以直接就可以当官,崔洋也就算了,上官仪现在只是平民身份一个,能够跳过科举直接当官,这简直就是祖宗八辈积下的福分!
历史上上官仪还俗后,因为扬州大都督杨恭仁的推荐参加科举,有了进士及第的身份,这才开始仕途生涯。
而此时此刻,他不仅直接做了官,还当着无数重臣的面出了多少风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围观他下棋,这种待遇哪里是区区进士及第身份能比的?
忙着处理瓷窑事务的九江公主本来很繁忙了,此时都让下人去打听来当时几局最精彩棋战的复盘,她决定将这几场对战用连环画的方式绘制下来。
一场对战还原下来,上百步都有可能,因此这个工作量恐怕是非常巨大的,想要挥之下来必须要尽量精简,不可能像她平时作画那样精细。
这一点是得到陈楚支持的,九江妹妹能折腾是好事啊,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尽管唐代女性地位已经属于历朝历代最高,但相比男性来说还是无法比的。
做了大官并被后世做周知的女性只有一个上官婉儿,做了女皇帝的也只有武媚一个,从古至今从来不缺才华能力不输男人的才女,却没有多少留下名字来,陈楚希望九江妹妹就是其中一个。
没有陈氏酒楼的日子实在太难捱了。
早上还好,大家看到酒楼里客满,还可以安慰一下自己哪怕进去了也吃不上饭。
可是时间渐渐过去,当一批批客人吃过饭,酒楼里客人开始少起来,哪怕一些手持百贯的土豪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进来,有的还带着大批的客人,但依旧让酒楼显得空空旷旷的。
“这可如何是好,我现在肚子要饿死了,我受不了了!”有人捂着肚子愁眉苦脸,一阵蛋疼。
“荣胜路又不是只有这一家酒楼,整个兴化坊各曲里也有的是小吃铺子,去啊。”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这些地方的东西能叫美食?不过是能让我的五脏庙被填满罢了,要去你去,我再等等。”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都怨你们这些人,天天挤的酒楼跟打仗一样,人挤人,挪都挪不动,让陈掌柜生气了吧,这才搞得这出。”
“你特么就没跟着挤?老子看你面相就有点面熟,平时肯定没少来,少在这五十步笑百步。”
人们议论纷纷,捂着肚子一脸的怨气,又不肯离开。
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老子自己回去琢磨这菜谱食谱去!刚好我家也开有一家酒肆,各位如果不嫌弃,可以过来尝尝味道!”
“哟呵?挖墙脚挖到陈氏酒楼来了?”
“小子你有点出息啊,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不信我们把你招牌砸了?”
“你确定你做出来的东西能比大街上的好吃?”
众人一个个开口揶揄,都以为这人是跑来蹲守在这里,忽悠吃不上饭的人去他那里开伙的。
同行是冤家,这种情况太正常了,全长安城开酒楼的,谁不羡慕嫉妒这家酒楼啊?
要是能得到一张酒楼里配菜的配方,这些人老婆都愿意去卖了来换。
但是也有一些人跟着这个叫陈二的人去了他家的酒楼,这酒楼还真就在兴化坊,不过在另一个方向,位于西南角一个小巷里。
跟来的客人差不多有二三十个,陈二心情很激动,立刻就去张罗着准备美食。
他不是真的跑来撬墙角的,当然,也有那么一丝意思,只是他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过来吃饭,现在全长安上上下下,谁能舍得这美食啊。
其实公元六百二十八年的现在,华夏的美食虽然比不上宋明清,但也绝对不是秦汉能比的,也比魏晋时有了更大的进步。
一般人可能想像不到,不要说酱油、油辣子等作料,实际上炒菜和火锅也已经发明出来了,甚至一些高级些的菜肴,比如宫廷菜系,更是五花八门,烹饪手艺如果不去仔细品尝其味,乍一看几乎和后世美食分不出区别。
然而不要忘记,这些高端美食都是由大厨用无数种作料、用各种奢侈的烹饪方式和食材制作,盘盘代价极其高昂,仅仅它的调料往往就是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