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来,已是三天。
坐拥着上好的营地,加之有着盛海盟诸多高手的守卫,过往三天之中,全无一人来犯。
这日晌午时分,吃过了午饭,陈槐安正在营帐里小憩,翁涵韵在几名盛海盟高手的陪同下,坐在瀑布之下的水池边垂钓。
忽然,林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攒动声。
“谁?!”
护在翁涵韵身旁的盛海盟高手们立刻察觉到了动静,厉声喝问道。
不成想,从林子里跌跌撞撞窜出来的,是个浑身是伤,看着几乎奄奄一息的人影,看那模样,好似遇上了什么凶唳无比的猛兽似的,身上的伤痕狰狞可怖,一如被野兽的利爪撕开了皮肉!
细看之下,翁涵韵不由惊呼:“任不惑?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任不惑!
“跑!快跑!疯子!疯子!那个人……是个疯子!”
任不惑跌装着扑上前来,一把攥住一名盛海盟高手的衣袖,双手剧烈的颤动着,嘴里不断地重复着“疯子”二字!
“快跑啊!那个疯子要是追来了,都得死!”
“什么事啊吵吵嚷嚷的……嗯?这不是任将军么?你这是……遇到熊瞎子了?”
吵闹声吵醒了陈槐安,待得陈槐安睡眼惺忪的走出营帐,一眼便瞧见,任不惑那一副狼狈骇人的模样。
“陈……陈大人,救我!救我啊!”
瞧见陈槐安,任不惑俨然放下了之前的成见与骄傲,赶忙爬到陈槐安脚边,朝着陈槐安重重地一拜,“求大人救我!若是大人能救我一命,军选结束之后,我任家,定不惜一切代价,报偿大人救命之恩!”
“给他拿壶酒压压惊,起来说话。”
陈槐安皱了皱眉,“什么事如此惊慌?细细说与我听。”
“是……是……”
任不惑这才站起身来,接过薛静海亲手递过来的酒壶,灌了一大口,又很是用力地喘了几声,才算是稍微平复下来。
“我们的人……在据此大约五里开外的地方扎营,原本和旁人,倒也相安无事,只等着最终的角逐,但……今日早间,营中正在生活造饭,忽然听闻有人来袭营!”
“陈大人你是知道的,我此来,带来的人不少。虽是不比大人你,但,那毕竟是百余人,有胆来袭营的人,屈指可数。”
“我原本以为,是陈大人你的人来了,不成想,却是旁人。”
说到此处,任不惑的话音都在颤抖,又抓着酒壶猛灌了一口,“来的人,名叫……彭三。”
“彭三?裴公公的义子?”
听闻这个名字,陈槐安的眉头顿是皱得更紧了几分。
“大人知道此人?”
“有所耳闻。你接着说。”
“是……”
点了点头,任不惑方才继续开口,“那彭三,身旁带了大概十来号人,原本我们瞧见,只有十来号人,并未放在心上,本也不想动手,心想着规劝几句,打发了便是,哪曾想……”
“彭三带来的人,个个武艺高得惊人,那个彭三,也是个顶尖高手,一群人冲进我们营中,二话不说,便是大开杀戒!”
“我等见状不对,赶忙与之开战,可……”
任不惑顿了顿,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陈大人,你没有亲自在场,很难想象那帮人的狠辣!这军选,前来助阵之人,虽无正式的文书法案,但也有不成文的规矩,便是——点到为止。毕竟都是江湖上混饭吃的,生死搏杀,难免伤了和气,历届军选,是少有伤亡的。”
“可那彭三带来的人,却是丝毫不顾及这些,冲进营中,见人就杀!不过是小片刻的功夫,我找来的人,已经死伤过半了!”
“而那彭三,更是个野兽似的疯子!杀人的手段,竟是徒手刺进心脉之中去!我手下七八个护卫,皆是死于他手!那厮,越是杀人,越是癫狂,到了最后,那群人简直就像狼群似的,我那百来号人,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已经……所剩无几了!”
“若不是随我同来的族中高手,舍命护着我掏了出来,恐怕此刻,我也早已死在那彭三的手下了!”
说到此处,任不惑的脸上已是写满了恐惧,脸色苍白,嘴唇都在发颤!
继而又死死地抓着陈槐安的衣袖,哀求道,“陈大人!我知道,我知道你位高权重,求你,求你立刻叫停此次军选!这根本不是切磋选拔,那帮家伙,是奔着杀人来的!再这样下去,怕是这山里所有参选的人,都要遭殃!”
听罢了任不惑的描述,无论是翁涵韵,还是一旁的薛静海等人,皆是面露愁色。
陈槐安也不例外。
他猜到了裴公公会用些非常手段,来扶持自己的义子上位,却是没想到这裴公公的手段,竟如此毒辣!
之前他便见过任不惑带来的那些人,虽说算不上什么武林高手,但也大都,是有着银牌七品往上的实力。
能够如同狼入羊群一般,半柱香的功夫便将其赶尽杀绝,想来那彭三,还有彭三带来的人,实力皆是惊人!
尤其是,听闻彭三徒手便能刺进他人心脉杀人,陈槐安已是有了明确的判断——这彭三,定是已然有了天榜金牌的实力!
即便是他自己,而今五步登天,已到了四步境界,也尚且做不到单凭气力,便徒手贯穿骨血筋肉,唯独是将开脉功用到极限,加上足够的蓄力,甚至是助跑,才能做到。
而按照任不惑的描述,那彭三,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这可就不是什么切磋较量了,翁涵韵的实力,比之于他尚且不如,遇上了彭三,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了,带他下去歇着,此事,我会处理的。”
陈槐安点了点头,摆手打发了人带着任不惑退下休息,方才走向翁涵韵,低声道,“你也听到了,这个险,断不可让你去冒。我想办法叫停此次军选,别的事,之后再说。”
翁涵韵听罢,虽是有些遗憾,但终归是点了点头。
有彭三这么个疯子在,这军选,已经超出选拔的范围,变成一场厮杀了,由不得她任性。
然而,就在陈槐安欲要差人打点时——
“哎呀呀,陈大人!久仰久仰!你可是让在下好找啊,方才找错了营地,耽搁了,在下彭三,专程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