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景听着唐峰说的这些,脸色越发的难看,心也渐渐沉到了低去。
他儿子身为山西巡抚,山西境内的商人,却大肆给金提供武器甲胄粮草,而那些武器甲胄,说不好也会有些就是他儿子卖给那群贪婪商人的。
亏得如今,锦衣卫有魏公公提督,此事方才没有捅出来,若此事被捅出来,便是那满朝的文武朝臣,先不会放过他。
贪污归贪污,腐败归腐败,无非是些银票罢了,可你这出卖国家利益给敌人,公然叛国,这就不对了啊。
大明就是个戏台子,大家伙都在这前面唱戏,不管台子多烂,总是自家的台子,可谁若想拆台子,那肯定大伙不会答应。
刘一景深吸了一口气,从袖口里掏出一沓的银票来,连着那折子和密信都递到的唐峰的面前来。
唐峰看了一眼,那银票足有五六十张,每张都是那种一万两的大银票,此外,下方似乎还有几份田契和房契。
这次为了保住他刘家,刘老头也是拼了,光这些,怕把半个家底都拿出来了。
不过,唐峰的目光,只是那么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
“刘阁老,此事太大,咱家怕担不起。”他眯着眼睛望着刘一景,再次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刘一景站在那里,看着唐峰,沉默了片刻。
“魏公,如何你才肯帮老夫呢?”片刻的沉默后,刘一景开口问道。
刘一景相信,眼前的这位镇北太监肯定有所图谋,否则的话,自己前来央求,他怕早就把自己给撵出去了。
要知道,这个折子加这份密信,已经足以把他和整个刘家打入十八层地狱去了。
他也想好了,不管对方要什么,他都给,哪怕是要这阁老的位子,他都愿意给,只要能保住他刘家,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听到刘一景的问话,唐峰脸上浮出新年笑容来。
看到唐峰的笑容,刘一景叹了一声,果然,这位镇北太监是想从自己这里的得到什么,而且看样子,他想要的东西,不会简单了。
能够让镇北太监这个时候拿出来跟自己做交易的东西,能简单了吗!
“咱家要户部尚书。”唐峰终于开口了。
当听到唐峰的话时,刘一景的心跳加速了那么几秒钟,眼睛图图猛跳了几下。
户部尚书,那可是掌管着大明的钱袋子,看守着国库的大管家!
魏贤本来就已经掌握了披红的权利,又掌握了东厂和锦衣卫,若是让他又拿住了国库,那权势之大,这大明朝,怕也没人能制衡他了。
好在,大明朝的体制所在,不管是内廷和内阁,都无法独揽军权,否则的话,魏贤的权势,怕都足以抗衡皇权了。
大明历史上,不管是大太监王振,还是大太监刘瑾,他们的权势,都可谓一手遮天,顶峰时期,曾一度与皇权所制衡。
不过,太监终究是太监,哪怕就算是权势滔天,终究也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最终也只是一场空。
“不行…哎…。”刘一景本来是要拒绝的,可只说出了那两个字眼后,就又沉沉的叹了一声。
随着这声无奈的叹息,唐峰嘴角上扬,一抹笑容闪过,刘一景这算是答应了。
当下,小皇帝不管朝政,内外事务,都是由他们两个来决定,刘一景同意了,那么周培公做户部尚书这事,也就成了。
“此外,我还要福建布政使司的权利。”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刘一景这次,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是有些诧异的看着唐峰。
户部尚书也就罢了,那是大明的钱袋子,可魏贤要那福建布政使司的权利做什么!
地方行省,不管北方南方,都是权利互相制衡,布政使司三司,总督,巡抚,驻军总兵,守备太监,这些都是在互相制衡着。
哪怕就算是他魏贤掌握了守备太监和布政使司的大权,也绝对不可能彻底掌握福建。
那种地方,盘根错节,不说朝廷的势力了,光是士绅豪门的势力,盘根错节,想想就能旁人头疼。
算了,不想他了,既然他想要,给他就是了。
刘一景心里头这么想着,便也很干脆的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福建于他来说,不是他的盘子,更没有任何的利益纠葛,因此,他才会如此爽快。
如果让刘一景知道,福建巡抚沈从云已经是唐峰的人了,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只怕,他定然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如此的话,那咱家近日,便亲自往那山西走一趟。”见刘一景答应下来,唐峰的心情瞬间大好,笑着说道。
“魏公公,却不知道,此事如何弥补?老夫能帮上什么忙?”刘一景赶忙问道。
唐峰笑着摇了摇头。
“此事到也简单,只需将那山西境内,与后金有勾结的晋商全部抄家砍头,一切麻烦,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唐峰玩味一笑,笑到。
刘一景先是一愣,随后仔细想想,恍然大悟。
是啊,只要把那些贪婪的金商全都抄家砍头,那山西府库的亏空不都补上了吗,而自己儿子可能与之交易的事情,不也彻底抹掉了吗!
“此事,还要魏公多费心了。”刘一景躬身,郑重的对唐峰一拜,朗声说道。
等他起身时,自然不复之前那老态龙钟,整个人又有了神采。
两人简短的又聊了几句,刘一景离开了。
他来时袖子里装的是银票和地契房契,有事袖子里装的是那折子和密信,而唐峰刚好跟他相反,反正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是相得益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