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一句话,张建军离开了,城下的吕翔傻眼了,不是应该受不了挑衅派兵出城迎战吗?最起码也应该继续口舌之战,怎么会离开?
吕翔完全没有想到张建军会如此不安常理出牌,可是一旁的吕旷缺是感受了一丝危机,具体是哪方面的,他也不太确定。
毕竟朝廷的皇家军营刚刚把河东郡给攻了下来,肯定是有一些伤亡的,现在绝对不可能出来迎战,但是吕旷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吕翔继续在那里嘶声裂肺的叫喊着,然而再也没有人搭理他。
城里的张建军同样是焦急不已,不是因为城外叫阵的袁军,而是二十里外的炊事班的二百兄弟们。
他们还在原地等着自己率领大军回去吃饭,可是自己已经率领大军攻下河东郡,并且还被袁军给包围,根本没机会出去通知炊事班的兄弟们。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火炮运送到城墙上,通过火炮把叫阵的袁军给消灭,哪怕是不能全部消灭,他们在没有任何粮草的情况下也不会继续坚持。
不会坚持就会撤退,可能撤退路线就会撞上正在等着他们回去吃饭的炊事班兄弟们,哪怕袁军只剩下两三千的兵力,炊事班的兄弟们也绝对不会是袁军的对手。
虽然炊事班的人每天也有进行训练,但他们的训练强度不高,一天最多两个时辰,剩余的时间都在给他们准备早中晚饭。
粮草丢掉是小事,可一下要是损失掉两百人,就算他攻下并且守住了河东郡,他知道刘协也绝对不会轻饶他,因为他知道在刘协的眼中,两百皇家军营的士兵远远要重于一个河东郡。
这件事情让张建军彻底的明白,为什么刘协非得要让他们在训练之余学习其他方面的知识,每天至少也会有一节军事战略课程,为什么打仗的时候选择主帅都是需要一个文武兼备之人,而不是一个武艺高强却没有任何文化的武将,因为只会杀敌根本没用!
如果自己有好好的学习,今天出发以前自己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攻下河东郡,就绝对不会把炊事班的兄弟们留在营地,现在弄的首尾不能相见,把炊事班的兄弟们置于危险之中,他是真的着急了。
一定不能让袁军朝着炊事班的方向撤退!
张建军在心里给自己定下目标。
可是如何组织袁军不朝着那个方向撤退,他看着地图,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办法。
他是想着效仿陶升的计谋,从南北两门派人出去,绕后,这样就可以阻止袁军朝着炊事班的方向逃跑,但这样至少需要派出一千人才能有预期的效果。
除去两百炮兵,那就只剩下不到六百人了,六百人还有两百左右在看管着俘虏干活,四百人出城迎战,这根本不可能!
如果没有上过刘协的军事战略课,张建军可能会派出俘虏,但是上过刘协的课,就知道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俘虏是绝对不能上战场的,搞不好就会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想了很久,张建军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炮兵团的身上。
二十门火炮,一枚火炮打一个地方,只要角度够准,一枚火炮消灭三五百人,二十门火炮下去,袁军也就死个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人对于炊事班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
……
小半个时辰后,城外的吕翔依旧在叫……骂,没错,吕翔已经彻底的被逼疯了,从一开始的叫阵变成了叫骂。
他不是陶升,他只是一名武将,从小习武,没有读过什么书,就是一个大老粗,没有任何包袱,各种不堪入耳的骂人的话他是张嘴就来,而且他还让身后的士兵跟着他一块骂。
长时间的嘶吼让他们的喉咙变得沙哑起来,又饿又渴。
从早上皇家军营前来叫阵开始,他们就没有吃过一顿饭,没有喝过一口水,又是备战,又是走路,又是叫阵的,四个时辰,八个小时,不饿不渴才见了鬼。
但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河东郡已经被朝廷的皇家军营给占据,他们出城又没有携带粮草,现在只有攻下河东郡他们才能吃的上饭,如果河东郡没有攻下来,那他们还需要一路饿着去寻找其他的队伍。
相比一路饿着去寻找队伍,他们更倾向于拿下河东郡,进城吃上一顿饱饭。所以现在哪怕是又饿又喝也必须嘶吼着叫骂。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只有城里的主帅受不了谩骂才会出城和他们交战,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至于攻城,他们想都不想,制作攻城梯需要砍伐树木,还需要麻绳固定,树木不缺,但没有麻绳,用其他的东西来固定,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没有被城里的弓箭给射杀,自己从攻城梯上掉下来摔死。
正在指挥士兵们叫骂的吕翔突然停止了动作,他身后的士兵们顿时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到皇家军营用来攻城的武器现在就被摆放在城墙之上,而且那黑漆漆的洞口正对准着他们。
吕旷终于明白了,皇家军营不是不搭理他们,而是在准备攻击他们的武器,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居高临下的对准他们,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他骑马来到吕翔身边,道:“吕将军,趁着大家还有力气,撤退!我们直接朝南往弘农方向走,只需三天就可到达,路上路过一些小镇和村庄的时候,咱们也可以征用一些粮食,总是可以平安的到达弘农。虽然不知道郭军师安排谁在镇守弘农,但大家都是主公的人,他们一定会让我们进城的,留在这里,只有被皇家军营轰杀的份啊!”
吕翔看到那黑漆漆的洞口,心里也发憷,他心里明白,现在最正确的路就是吕旷所指的这条路,但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他是真的不甘心。
吕旷又道:“吕将军,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这一次不是败给了人,而是败给了朝廷的新武器,再者说了,河东郡的主帅是陶先生,所有的行动都是陶先生安排的,现在陶先生生死未卜,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落在朝廷的手里,咱们哪怕见了郭军师也没有任何责任。吕将军,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这一仗过后,朝廷一定是主公的心腹大患,未来和朝廷的战争绝对不在少数,咱们有的是机会冲刷掉今天的耻辱。”
吕翔抬头看了看那二十个黑漆漆的洞口,再看看吕旷,又回头看看不少在揉着喉咙的士兵们,他叹了口气道:“好,撤退!”
他刚要下令,这时候,炮兵团的人已经按照调整好了火炮的位置,二十门火炮,每一门都对准了不同的位置。
“报告团长,火炮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炮!”
张建军没有任何犹豫,手高高举起,狠狠的挥下,同时大吼,“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