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挥挥手,让大家散去。
与此同时,袁绍把文臣武将都给召集起来。
人到齐后,袁绍没有废话,直接问道:“我打算今晚攻城,你们以为如何?”
为了拿下幽州,这次袁绍是豁出去了,把颜良文丑都给调了回来。
在冀州的时候,许攸就反对袁绍攻打幽州,并拿出司隶作为前车之鉴,但袁绍不听,一意孤行。
不过还是把许攸给带了过来,袁绍想着到了幽州,许攸也就改变主意了,可没想到,许攸依旧不改初衷,还是建议袁绍撤退。
一连三天,颜良文丑两人斩杀掉公孙瓒七员大将,公孙瓒大军士气低迷,袁绍以为时机到了,但还是想听一下许攸有什么话说。
这句话就是问给许攸听的。
武将们不管原因,只要是袁绍的命令,他们就不打折扣的去执行,但是谋士却不同,他们需要计较得失。
许攸哪里不知道袁绍的心思,他出列道:“主公,万万不可!难道主公忘记司隶了吗?当时司隶已经完全被主公的人给占领,可朝廷仅仅派出一万大军就把司隶夺了回去,让我军伤亡惨重。数月前,草原异族来袭,我军亦是伤亡掺重,两场战争,我方伤亡三十余万人,如今仅剩的兵马并不多,主公可曾想过后果?”
袁绍忍着怒火道:“许攸,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你身为谋臣,你只需要出谋划策便可!”
许攸失望的摇摇头,“臣无计可施!这不是气话,而是臣真的无计可施。涿郡城墙虽然没有冀州坚固,但现在却是公孙瓒带着十万人在防守,只要他们不肯投降,主公即便最后攻下涿郡,带来的二十万人,至少也要死伤过半!若是这个时候,朝廷的援军到来,主公拿什么抵抗?想想当初的司隶!”
“许攸,为何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司隶?我承认,朝廷当时以极小的代价重挫我军并且从我军手中夺回司隶,可那是司隶,一直都是朝廷的地盘,朝廷出兵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据我所知幽州现在可是和朝廷并没有什么牵连!”
“主公,你忘记今年朝廷改制,忘记朝廷扩军?为何要扩军?难道只是因为换了一个户部尚书,多了一个兵部尚书?主公,不是的呀,朝廷是要开始清算了呀!若不是为了清算,朝廷为什么要扩军?据说,皇家军营的野战军训练三个月就有了上战场的能力,如今,第一批已经训练了半年,第二批也已经训练了五个月,第三批也训练了至少三个月!朝廷现在肯定已经收到主公进攻幽州的消息,朝廷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和幽州跟朝廷有没有牵连无关,而是朝廷不会再坐视诸侯们继续做大。”
这是袁绍第一次听许攸讲这么多,同样也是许攸第一次讲出来朝廷扩军是要进行清算,他头疼了,扶着额头道:“照你这么说,只要维持现在的局面,朝廷就不会清算?”
许攸看二傻子一样的看着袁绍,“朝廷清算是迟早的事情,没有哪个帝王会坐视诸侯割据,除非帝王没有这个实力,只要有了实力清算是迟早的事情,去年年底朝廷扩军释放出来的就是这个信号。”
文丑不解的看着许攸道:“许攸呀,既然怎么样都要清算,那主公攻打幽州又有何不可?”
“主公若是不打幽州,朝廷即便想清算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要诸侯们维持现状,不被朝廷抓到什么把柄,朝廷就会有所忌惮,因为朝廷害怕诸侯们联盟起来,这样反而得不偿失,可现在主公攻打幽州,把朝廷,把陛下置于何地?对于朝廷来说就是一个机会,必然发兵!当然朝廷发兵的目的,也肯定不会是帮助公孙瓒,只要打退主公,公孙瓒这个幽州刺史肯定也当不成,朝廷肯定借机收复幽州。”
这下文臣武将们都听明白了!
一时间,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袁绍!
想要看看袁绍怎么说。
这时,许攸又道:“还有更可怕的!”
大家的目光又全部投向许攸,就连袁绍也不例外。
许攸很满意大家的目光,这才慢慢的开口道:“朝廷既然要清算,就不会给主公死灰复燃的机会,朝廷断然不会只派兵来支援幽州。若是去年,臣还不敢说这种大话,但是今年朝廷扩军了,仅长安就有七八万的野战军,他们兵力充足,哪怕派来幽州两万,还有六万!另外,主公去年两场战役损失惨重,如今的兵力不过四十万,又带来二十万来攻打幽州,冀州的城池对于野战军来说不过土鸡瓦狗,一支两千人马的野战军,便能轻轻松松拿下一座城!若是朝廷派两万人从冀州一路横推至幽州,主公面临的便是两面夹击!最坏的可能,不用臣说,大家应该都能想到了?”
嘶……
袁绍有点牙疼。
还真有这个可能!
若朝廷真如许攸所说那般,除派出支援幽州的人,还派出大军攻打幽州,自己将会失去大本营!
真被两面夹击的时候,虽然自己还可以从西面突围逃亡并州,但是如此一来,自己就只剩下并、青两州了,而且冀州被朝廷收复,自己的两州首尾不能相连,青州又被幽州、冀州、徐州给包围,何况青州还有孔融这个真正的汉室宗臣,青州的结局可想而知,不用多久,青州肯定被朝廷给收复。
届时,自己就只剩下并州,整个北方全部都是朝廷的,并州被包围在内,自己的结局还能如何?
想到这里,袁绍霍然起身,恼羞成怒道:“不可能!不可能!许攸,你休要在胡言乱语!”
跟了袁绍这么久,许攸不说完全猜中袁绍的心思,但也八九不离十了,他知道此时的主公心里已经怕了,他硬着头皮道:“主公,臣下只是把可能发生的事情说出来罢了,主公,若是现在退兵,还是来得及的!可是一旦开始攻城,就没有回头路了!”
见袁绍没有打断自己的话,许攸继续道:“主公,臣知道主公攻打幽州的意图,主公不好受,其他诸侯又岂能好受?北方旱,南方涝,亘古不变!退一万步说,朝廷没有打算清算主公,也没有出兵支援幽州,即便主公拿下幽州又能得到多少粮食?若是主公从幽州巧取豪夺,幽州的百姓怎么办?幽州若是空虚,幽州北方的游牧民族必然挥兵南下,主公当然可以不管幽州的死活,可是那些异族占领了幽州,下一步是哪里,主公可曾想过?”
文丑又站出来刷存在感,“那必然是紧邻幽州的冀州!”
许攸颔首,“文将军说的对,并州的伤痛大家都还没有忘记?若是草原异族发现大汉发生大旱,他们会如何?草原异族和中原的对抗,一直没有结束过,他们机会放过这次的机会?若咱们和草原异族对抗之时,朝廷派兵背后捅刀子呢?公孙瓒靠着击杀草原异族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公孙瓒的威名还是在的,只要还是他镇守幽州一天,草原异族就不敢南下一步,所以,现在维持原状才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