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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节 秦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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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于呼衍当屠的忧心忡忡。

    其他匈奴贵族就没有这么紧张了。

    许多人看着呼衍当屠甚至在心里嘲笑着这个单于的忠犬。

    哪怕是本身是呼衍氏族的贵族也都在心里腹诽着:“大抵左大将是失心疯了……”

    “汉朝人绝对不可能在冬天进攻!”无数人在心里肯定的想着。

    冬天进攻?

    这在多数匈奴人看来除非汉朝发癫不然这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

    冬季出塞汉朝人受得了草原上的刺骨寒风吗?

    更别提冬天作战这是匈奴人过去对汉人的拿手绝活。

    寒冷会让汉人的反应变慢也会让他们的士兵体力消耗更快。

    而匈奴人却早已经适应了在寒冷的冬天作战。

    从人到马都是如此!

    所以一向跟单于庭不怎么对付的若卢王开口笑道:“左大将这是想多了吧!汉朝人怎么可能在冬天有胆子来与我大匈奴作战?光是这河南地的风雪以及冰河就足够让他们吃尽苦头了!”

    其他人闻言虽不敢笑但也都点头称是。

    这冬天的河南地遍地陷阱。

    哪怕是匈奴人稍不注意就会掉进冰窟窿里。

    而那等于死亡。

    “更何况汉朝人又不傻!”若卢王见自己的话得到了赞同接着道:“谁不知晓我大匈奴历来是春夏前往幕北而在秋冬返回幕南!”

    “现在本部四十余万邑落除了跟随单于西征的剩下的可都回到了幕南!”

    “汉朝人若是缩在长城内那也就罢了!”若卢王轻蔑的道:“若他们敢在此时出塞……哼!大匈奴在两月之内就能调动十万铁骑与汉人会战于河南地之中!”

    “现在可没有一个月氏帮汉人吸引大匈奴的主力了!”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点头称是。

    在将近三十一年前当时的匈奴帝国的触手还伸进了长城之内。

    那个时候整个汉朝的边塞都是匈奴人碗里的肉。

    可惜……

    汉朝的那个与大匈奴的老上单于共同统治和主宰了世界的君王名为刘恒的男人坐上了皇位。

    他登基后做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是命令汉朝大将灌婴统帅当时的汉朝精锐趁大匈奴西征月氏与月氏人在伊列水纠缠的机会将大匈奴的力量全部逐出了长城。

    还收复了整个云中郡和一部分在当时为匈奴所控制的其他地区。

    从此以后匈奴南下就要面对长城的铁壳。

    每一次南下匈奴都要崩掉几颗牙。

    两年前甚至被汉朝人在马邑打断了肋骨几乎半身不遂!

    马邑之战的惨痛教训让匈奴不敢南下侵略。

    但是汉朝人若是胆敢出塞。

    尤其是在匈奴的主力部族有部分都南归了的现在。

    那么……

    众人觉得除非汉朝人脑子有坑。

    不然他们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这个世界谁能抵达得了超过二十万骑兵的围攻?

    数量如此众多的骑兵哪怕每人吐一口口水都足以引发一场洪灾!

    呼衍当屠环视着众人看着这些傻子和白痴的眼睛他缓缓的开口道:“汉朝人在冬天没有战斗力?呵呵……”

    在呼衍当屠看来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要知道汉朝现在可是牢牢的控制住了乌丸山以东的广大地区。

    而哪里的气温在冬天比幕北还严酷!

    大雪不仅仅会封住山林更会阻隔道路。

    若汉朝人不能适应寒冷的气候那么……

    鲜卑人跟乌恒人难道是当狗当习惯了连反抗都不会了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呼衍当屠懒得跟这些废物以及蠢货解释他站直了身体冷冷的看着这些家伙:“我是单于的左大将大单于命令我统帅河南地和河西地一切部族你们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他凝视着若卢王冷冷的道:“不听令也可以!”

    “不跟大单于走的那就跟尹稚斜父子走吧!”

    众人闻言身子都有些忍不住的颤抖。

    大家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呼衍氏族的弃子可是沾满了鲜血的屠夫!

    死在他刀下的贵族数都数不清楚!

    他的穹庐内外挂满了那些曾经企图挑衅他的贵族甚至挛鞮氏的贵族的头颅。

    呼衍当屠这个名字既是疯子的同义词!

    “不敢……”就连若卢王也不敢正面与呼衍当屠对抗他只能屈膝下跪说道:“奴婢们怎么敢与您抗衡?”

    是啊谁敢与他抗衡呢?

    既是抛去他的左大将单于忠犬的身份。

    单单就是现在在这河南地的三个万骑也足以众人乖乖俯首称臣。

    这也是匈奴人的传统。

    强者为王!

    谁的拳头大就听从谁的命令!

    连若卢王都屈服了其他部族酋长自然也都乖乖屈膝跪下道:“愿听左大将号令!”

    “好!”呼衍当屠转身望向南方的长城。

    事实上他所站的位置在七八十年前也属于长城的一部分。

    所以他很轻易的望见了远方地平线上的长城轮廓。

    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汉人已经在准备与匈奴再次开战了。

    他们的磨刀之声呼衍当屠听得非常清楚。

    唯一需要确认的事实是——汉朝人究竟准备在什么与匈奴开战?

    是今年冬天?

    还是明年的春夏?

    或者后年?

    总之……

    “汉匈必有一战!”呼衍当屠在心里念叨着兰陀辛曾经在单于庭大声疾呼的话语。

    在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兰陀辛疯了。

    汉匈必有一战?

    搞笑吧!

    且不说汉朝人除了缩在长城内的坚城中之外就不可能在野外对无敌的匈奴骑兵构成任何威胁。

    即使可以?

    就汉朝那点骑兵是否够匈奴一个部族塞牙缝的?

    然而马邑之战的结果证明了兰陀辛的担忧是对的。

    而现在当呼衍当屠站在这里望着远方的长城的影子时他更清楚的明知了兰陀辛的话的正确性。

    汉匈确实必有一战!

    这是********的必然——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王者。

    而汉匈两国的距离又是如此的接近。

    也是历史的必然。

    匈奴永远不可能放弃河南地和河西地。

    汉朝人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和觊觎着这块沃土。

    更是利益驱使下的必然结果。

    最起码当呼衍当屠将目光和视线投注到南方的汉人长城上时他就发觉自己的内心在渴望和呼唤着驱使着他鼓舞着他要求着他。

    “南下!”呼衍当屠喃喃的念叨着这个词汇。

    居住在严寒残酷的草原上的引弓之民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南下的诱、惑。

    进入温暖富饶的中国土地生活在安全富庶的中原大地享用美酒佳肴高屋大床。

    这种冲动和渴望完全是来自骨髓深处灵魂底层。

    就像婴儿不用教导自己就会寻找母亲的乳、头就像羊羔不需要训练见到狼的影子立刻就会迅速逃生。

    “或许汉人说的是对的?”呼衍当屠在心里冒出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匈奴人的祖先是汉人的夏王之子淳维的后人……”

    有关匈奴与汉同出一源的传说最近两年在匈奴内部传的人尽皆知。

    很多匈奴人如呼衍当屠也都是通过这些传言第一次得知了自己的先祖居然是与汉人的先祖系出一源还能追溯到两三千年前的远古时代。

    这对于只有从冒顿大单于的父亲头曼单于开始才有匈奴这个部族的概念的匈奴人而言。

    这确实一个让人心动和容易接受的传说。

    只是……

    “即使我们真是淳维的后人……”呼衍当屠在心里想着:“那汉朝就更是敌人了!”

    将祖先流放、驱逐并羞辱。

    这是奇耻大恨!

    作为子孙当然要为先祖们讨还公道!

    更何况……

    一千多年前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的所谓‘祖先’与现在的匈奴有什么关系?

    现在呼衍当屠更关心站在他的对面的那千里之外的汉长城之上的汉人在打些什么主意?

    ………………………………

    “快快快!”

    巍峨的长城脚下数以千计的工人正如蚂蚁一样勤劳而勇敢的在这寒冷的天气中迎着刺骨的寒风冒着生命危险进行着工作。

    在三十余年前当颍阴懿候灌婴收复云中故地后为了让匈奴人无法再借用秦始皇帝修建的直道入侵汉地。

    于是灌婴下令摧毁了长城附近的广阔直道。

    秦直道曾经非常宽阔。

    根据记载秦始皇的直道起自甘泉直达九原一路堑山湮谷蜿蜒转折长达一千八百里。

    这个工程是如此巨大以至于直到秦始皇驾崩也没有竣工。

    当初汉军收复云中时就看到了那条秦人的宽阔直到沿着长城的关塞直通塞外。

    其宽度足够让两三辆战车并行而且非常坚固。

    灌婴为了防止匈奴人利用此道于是下令摧毁和填埋直道在长城脚下的路线。

    这项工作从太宗皇帝四年一直到太宗皇帝十六年用了十二年时间汉军才完成。

    但当现在汉军将要出塞时。

    就不得不修复这条曾经被摧毁和填埋的道路。

    好在颍阴懿候以及后来接手这个工作的云中郡守魏尚都很清楚并且知道迟早有一天王师还会用得上这条秦始皇和蒙恬修建的直道。

    所以留有伏笔。

    直道的路基没有摧毁直道的轮廓也一直都在。

    汉军只是用石木将宽阔的直道堵塞。

    现在只需要清理掉那些堵塞道路的碎石与障碍物。

    那这条八十余年前秦始皇帝穷尽秦帝国国力打造而出的秦帝国北方交通主干线就将再次焕发生机。

    并且立刻就可以如同当年它的建造者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中**队北出河间地的补给线以及进军线。

    “明府今天又有几位工人失足跌落山崖……”一个官吏爬上长城的一个山峦走到正在指挥着工人清理道路的一个官员面前有些失落的报告。

    “找到他们没有……”那个官员扭过头擦了擦脸上的灰尘问道。

    “已经找到了……”

    “妥善安葬吧……”这官员叹了口气:“距离大军出塞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吾等无论如何也要不惜代价打开道路!”

    “诺!”那个来报告的官吏临襟稽首而拜。

    “好了你去忙吧……”官员直立起身子然后带着自己的家臣与家奴们扛着锄头、铁锹走向前方的工地。

    死亡在这个大工地上每天都有发生。

    不是失足掉下山崖就是被滚落下来的巨石砸到。

    就在昨天他的长子在山下的峡谷中指挥工人清理碎石时被一块从峡谷上方掉落下来的石头砸到。

    当场就身亡了。

    身为父亲他当然很悲伤。

    但他很清楚这条道路以及这个工程的重要性。

    假如不能按时疏通的话那么不仅仅出塞的大军可能要面临饿肚子的窘境。

    更可能影响到大战的胜负。

    云中人等待着匈奴复仇已经等待了几十年。

    为了向匈奴复仇云中人没有什么牺牲是不能忍受的!

    过去三十年为了保护自己的桑梓和家人妻小。

    云中丈夫们父亲战死了儿子接过还沾染着父亲鲜血的武器和甲胄继续站到匈奴骑兵的面前哥哥战死了弟弟再接着上。

    最残酷的时候家家带孝户户有烈士!

    与那个时候相比现在的这点牺牲和困难。

    云中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复仇!”这个官员大吼一声带着家族的子侄和家臣们奋力的将一整车的碎石推下山崖。

    “复仇!”山峦上下无数的汉子赤坦着身体迎着刺骨的寒风大声的喊着宣泄着!

    倘若此时有高分辨率的侦查卫星经过此地的上空。

    那么人们恐怕将会发现一个巨大的奇迹——在两三个月前还是一片崎岖和陡峭山路的此地现在已经渐渐的出现一条了巨大的公路。

    这条公路是如此的巨大和宽阔以至于甚至可以行驶主战坦克!

    在被碎石和土木掩埋了二三十年后秦始皇帝留给世界的遗产渐渐浮出水面。

    庞大坚固和宽阔的直道即将再次贯通!(未完待续。)